《[原神]也没说是乙女模式啊》 旅行者 “号外号外,今天《蒸汽鸟报》头条是有关于提瓦特大英雄的采访,让我们来探寻旅行者背后的故事吧!”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旅行者精彩的人生,看看英雄是怎么练成的!” “一把无锋剑,从蒙德一路杀到至冬,最终上了天空岛打败了天理。旅行者的传奇,由本报记者夏洛蒂为大家揭秘。” “要来一份吗先生?说不定下一个英雄就是你哦~” 枫丹今日头条的撰写者是蒸汽鸟报报社的记者夏洛蒂,报道的内容是有关于提瓦特大名鼎鼎的旅行者的采访。 随着叫卖声的此起彼伏,报刊亭旁围聚了一群打算购买报纸的枫丹民众,更有些头脑灵敏的人购买了大批量的报纸打算到其他六国贩售。 看着这一笔又一笔成交订单以及追加订购的信息,报社主编欧芙乐不可支,对夏洛蒂更是连连夸赞。 抢到第一份报纸的枫丹民众乐呵呵的找了个能休息的地方坐下,打开翻阅。有关旅行者的报道就印在报纸最醒目的中心,还是最大的一个版面。 【蒸汽鸟报记者夏洛蒂为您带来有关提瓦特大英雄——旅行者花卷——的采访问答】 PS:本报道如实记录了记者与旅行者之间的采访对话哦~ Q:请问旅行者最喜欢做的事情是什么呢? A:吃饭、睡觉、看轻 Q:旅行者你这么厉害,请问平时是怎么训练的呢? A:啊?还要训练的吗?我都是拿着剑就上的。 (编者:可恶的天才!!) Q:那请问旅行者最害怕的事情是什么呢? A:被导师催论文。 谁懂啊,回到须弥后,老师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开题报告写了吗?” 天呐!这太可怕了! Q:近期旅行者觉得最不开心的事情是什么呢? A:我发现我穿得还不如枫丹的狗好!枫丹的小狗打扮精致,而我潦潦草草!(#`O′) (编者:嗯……确实值得同情呢) Q:旅行者最近想要做什么呢? A:嗯……想摸摸琳妮特的耳朵和尾巴,可是她不允许 (编者:当然不会被允许啦喂!) Q:如今大家都非常崇拜你呢,那旅行者有什么想要对大家说的吗?可以聊聊心得什么的,或者激励一下大家 A:啊……什么都可以说吗? (记者夏洛蒂点头表示赞同) A:那我就说咯。咳……欢迎大家报考我们须弥教令院,我们有着央陆最丰富的藏书资源,智慧之神也会偶尔抽查大家的学业,为大家提供知识上的指导,同时还有分成具体的学院分科,涉及到文学、社会、生物、建筑等,还有非常优秀的学长学姐会为大家答疑解惑哦~包读书,包就业,名师任你选!同时还会为有需要的学生提供资金用于做实验…… (记者夏洛蒂:喂喂,打广告不太好吧!我们枫丹有自己的学校!要就业和深入研究学术还有科学院呢!) A:是哦,打广告确实不太好……那我最后再说一句——学院当选阿弥利多学院,导师当选提纳里! (记者夏洛蒂:请适可而止!!) Q:旅行者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呢? A:抽卡不歪……啊不是,是世界和平。 完后枫丹民众感觉自己受益良多,仿佛下一个名震提瓦特的大英雄就会是他一样。于是乎他举起报纸,发出了感慨:“太棒了!原来英雄是这样成为的吗?!” …… 此刻,故事的主角,那位仅靠一把无锋剑一路从蒙德杀到天空岛,所到之处必定搅起血雨腥风的旅行者正走在回璃月的路上,身边漂浮着的白色小精灵是她最好的伙伴。 旅行者有一头黑色长发,半拢半披,衬得她肌肤雪白。身着一席蓝白相间的衣裙,腰间蝴蝶结的位置别着一颗水系神之眼,哪怕是在白天也散发着莹莹光亮,像是黑夜中的小灯草。清丽的脸上是一双大大的眼睛,瞳为三花,黑若曜石,脸颊尚未褪去的婴儿肥让她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小许多。 一如她自己的感慨——有人恋爱,有人看海,有人十八岁还长得像小孩。 从层岩巨渊走到璃月港路上只有一家能吃饭的客栈,一人一精灵刚刚消费完。肚子圆滚滚,钱包空荡荡,只比在往生堂打工的那位遛鸟大爷稍稍富有那么一些些。 小精灵飘在她身旁,叉着腰,语气里带着些许埋怨:“都怪你,为什么这么着急回去,我们连行李都没有拿,摩拉已经所剩无几了,今晚要怎么吃饭嘛。” 花卷看了一眼剩余的摩拉,倒也不是很担心。 “路上再接个委托就好了嘛……什么叫怪我啊,明明是派蒙你太能吃了,一顿饭吃了我六万摩拉,甜甜花酿鸡你都吃了七份,雷泽受伤了都没你吃得多!” “我……我哪有!”派蒙被花卷的话气得跺了跺脚,腮帮子鼓鼓的,像是可爱版小青蛙,“我这只是正常食量!” 花卷停下脚步。手一挥,面前出现了一份账单,上面罗列清楚了刚刚那一桌饭菜的各项明细。 “正常食量?”花卷指着账单上那一长串菜名,盯着派蒙说道:“七份甜甜花酿鸡,三份四方和平,两份松茸肉卷,一份杏仁豆腐,还有一杯果果仙酪。” “派蒙,你是应急食品还是猪啊?” 派蒙被花卷的质问噎得说不出话,着急的搓搓手又跺跺脚,一会飘到花卷左边,一会又飘到花卷右边,花卷紧紧地盯着她,派蒙红着脸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她今天比较饿,确实吃得……稍稍有那么一点点多啦…… “你你你……你怎么还有账单啊!” 花卷:“不开发票我怎么找凝光报销?百闻百识百晓之前不是说过了吗,要报销的话得记得开发票,还得填报销单呢。” 作为一个璃月人,还是提瓦特的大英雄,天权星凝光曾在花卷解决了魔神奥赛尔以及奥赛尔的妻子后承诺过,她在提瓦特的吃食花费都可以找百闻报销。 花卷第一次去报销时,百闻强调了这虽然走的是凝光大人的私账,但也要开发票和账单,不然账目会乱。 从此花卷旅店住宿和吃饭时都会记得要一份账单,哪怕消费的是两颗摩拉买了一杯打折苹果酿这种小数目。 对此派蒙无法反驳,但依然嘴硬。 “我……我飘着比较耗能量嘛,就……就比平常多吃了那么……那么一点点……” 派蒙伸出小手比划了一下:“就那么一点点啦……” 花卷手一挥,账单又立刻回到了背包里。轻哼一声,点了点派蒙的额头,小精灵无力反抗,还是只能着急地转着圈圈。 “是亿点点吧。”花卷露出一个无语的表情,“派蒙真的比小猪还能吃,还好你长得比小猪可爱,要不然我就不要你了!” 派蒙也没听清她说的其他,只检索到了关键词‘不要你了’。 “你不可以不要我的!”派蒙连忙飘到花卷身边抱着她的手臂,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我可是你最好的向导和伙伴,你不可以抛下我!” 花卷对于派蒙的断章取义感到无奈,但还是安抚她说自己不会因为她能吃而不要她的。 “毕竟你吃了我这么多摩拉,抛弃你多不划算呀。” 花卷说得义正言辞,派蒙也被她哄得一愣一愣的,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又不知道怎么反驳。 一人一精灵再次继续旅途。 此时正值二月,山色浅绿,草地冒出新芽,微风和煦。踏出层岩巨渊的出口后,视野所及之处都是一片绿色,远处群山交叠倾覆,太阳躲在云层之后,云朵因此镶上了金边。故乡的风都是温柔的,抚慰着这个归乡的游子。 “诶对了,花卷你为什么这么着急回璃月呀,都还没来得及跟柯莱和提纳里告别呢。” 花卷随手召唤出地图确认方向,回答道:“你以为我想这么狼狈的吗?还不是老师一直问我论文题目选好了没。我才刚刚和天理战斗完多久呀,一回到须弥就要面对这等大事,当然是先跑为上。” “唔……”派蒙沉思片刻,然后表示赞同,“有道理!” 她们沿着青墟浦那条路往璃月港走去,路上遇到不少丘丘人和盗宝团,但这对身经百战的旅行者来说并不足为惧。手持一把无锋剑,遇怪杀怪,遇魔杀魔,还不忘收集散落在地上的材料,毕竟可以出售了换一些摩拉。 顺手把债务处理人也击败后,花卷带着派蒙从巨大的山洞走出。远远看见云雾飘渺,还有隐没其间的天衡山,颇有几分像绝云间。 约莫走到天衡山附近,再往前一些就是有千岩军驻守的黄金屋了。 一个从长相上看和花卷是老乡的男人站在路边,焦急地打量着四周。 花卷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于是她假装没看到男人,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但是男人看到了她。像花卷(被迫)帮助过的许多人一样,男人冲着花卷招手。 “喂,前面那个……” 男人的话并没有说完。 花卷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那个一直在冲她招手的男人,一脸严肃的开口:“第一,我不叫喂,请称呼我为旅行者。” “第二,需要发布委托请到冒险家协会找凯瑟琳,或者是在头上标注蓝色感叹号。” “第三,有话快说,我的耐心只有一分钟。” 男人被花卷一连串的炮轰砸得脑子有点晕乎,难为情地挠了挠后脑勺,好一会才反应了过来。 不是说那个名震七国的旅行者平易近人,非常热心的吗?难道认错人了? 男人又看了一会飘在花卷旁边的派蒙,确认自己并没有认错人——旅行者的身边有一只独一无二的白色小精灵。 “那个,我叫于大壮,是一个璃月的普通人……”男人开口说道,但依然没能把话说完就被花卷截停了。 “你是谁不重要,请直接说委托好吗?” 男人酝酿了一会,深吸一口气,根据花卷的要求快速说出了自己的委托内容:“我家里的两个小孩今天早上出去玩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我在周围找了一圈也没有看见他们实在很担心请问你能帮我去稍远一点的地方找找看吗?一个男孩一个女孩约莫六岁左右平时最喜欢玩躲猫猫。” 派蒙:“……好厉害呢,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这才是神之嘴吧。” 一向话多的小精灵表示甘拜下风。 花卷叉腰,提出了最关键的问题:“那报酬有多少?” 男人疑惑地“啊”了一声,回答道:“我比较穷,报酬的话不多,也就两万摩拉……” 没等他说完,花卷掉头就走。 两万摩拉?还不够派蒙吃顿饭,不接不接! “……和二十原石”男人有些无措地看着花卷的背影,把刚刚的话说完了。 然后他就看到了原本已经走出十几米远的花卷立刻闪现到了他的面前。花卷亲切地握着他的手,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眉眼弯弯,颊边酒窝浅浅。 “我们冒险家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帮助大家解决困难,向着星辰与深渊进发,冒险是我们的精神与使命。”花卷笑容灿烂,仿佛刚刚走得决绝的人不是她一样。“钱不钱的无所谓,主要我是个热心肠。” “你这个委托,我接了!” 派蒙悄悄吐槽:“什么嘛,明明刚刚走得毫不留情……” 花卷回头看了她一眼,小派蒙马上双手捂着嘴巴不敢再说话。 男人给出的线索是两个小孩比较调皮,爱往天衡山上,特别是玩寻宝游戏的时候总会到那里去。 对于两个小孩能轻轻松松爬上天衡山这件事,花卷表示震惊,惊呼为什么五六岁的小孩都能轻松上山,而派蒙飞一会就喊累。 派蒙气得直跺脚:“喂喂!这关我什么事?!” 不过震惊归震惊,委托还是要完成的,毕竟她是为诚信的旅行者。 找小孩并不算难,大概半个多小时的时间花卷就成功找到了两个小朋友。 小朋友之所以迟迟不归是因为遇到了魔物,花卷找到时,两个孩子正背丘丘人团团围了起来,蹲在地上哭泣着。小朋友在瑟瑟发抖,丘丘人们围着他们在跳舞,也不伤害他们,但就是不让他们走。 对于丘丘人们奇怪地操作花卷已经见怪不怪了,冲上去后只用了两个技能就把它们都干掉了。 丘丘人们如同灰烬一般消散,只留下地面上闪闪发光的材料。 将两个小孩带回到男人身边时,男人对她表示真诚的感谢。在花卷伸手要接过男人递来的报酬时,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叮咚——”声。 花卷伸出的手顿住,还没等她有所反应,一个凭空出现的传送点就把她吸了进去。 就在她完全消失在三人一精灵面前时,派蒙听到她发出的悲鸣。 ——“派蒙,记得收下原石!!” 任务 「天使的馈赠」里热闹得一如往昔,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骑兵队长一如既往的在完成工作后摸鱼,坐在吧台前用所剩不多的薪水点了一杯酒,撑着脸一边品尝,一边笑看人间。 今天天使的馈赠和往常有些不一样,若要说特别在哪里,那无外乎就是替代了查尔斯位置的那位酒保。他是「天使的馈赠」的老板,晨曦酒庄庄园的所有者——迪卢克·莱艮芬德。 “呦,今天可不得了啊,迪卢克老爷居然亲自调酒。”凯亚的脸上依然是那玩世不恭的笑容,调笑着他的兄长。 迪卢克是一贯的扑克脸,专注地擦拭着调酒用具,连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凯亚。 凯亚也不生气,继续搭话。 “听说今年的第一桶葡萄酒已经好了,用的是去年最好的那一批葡萄,想必非常美味吧。不知道我是否能有幸尝一杯呢?” “当然可以,只要你能付得起钱就行。”迪卢克放下手中的酒杯,“大概也就二十万摩拉一杯吧,你打算怎么付款?” 这个价格让骑兵队长感到咋舌,这可是他一半的工资。 “喂喂,你是在葡萄酒里面加了什么昂贵的原材料吗?二十万摩拉一杯,这也太夸张了吧?你怎么不去抢啊?” 迪卢克抬眼看他,正色道:“因为抢会被抓起来。” 很好,无可辩驳的理由。 于是凯亚选择另辟蹊径,打起了感情牌:“那作为你的兄弟,能给我打个友情价吗?” 迪卢克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你我之间算亲情,不能给你友情价。” “能不能不要玩文字游戏……”凯亚扶额表示无奈,但还是不愿就此放弃。最好的一批葡萄酿造出的最好的一桶葡萄酒,这个诱惑力对于骑兵队长而言,实在是太大了。 他循循善诱道:“那我们之间亲情的巨轮可以沉没,现在升起的是友谊的小船,你觉得呢?” 迪卢克面无表情的拿起毛巾继续擦拭酒杯,瞥了一眼面前的凯亚,说道:“你真的很幼稚。” “吱呀——” 酒馆的门被推开,一位动作僵硬的少女走了进来,她皱着眉头,脸上是尴尬的笑容。 身边少见的没有跟着那只白色的小精灵。 “呃……嗨,下午好啊。”她尴尬的朝着凯亚和迪卢克打招呼。 凯亚和迪卢克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茫然。 据他们所知,那位名震七国的旅行者在结束和天理的大战之后回去了须弥继续进修学业,前不久来蒙德找砂糖的柯莱还说起过,说她目前正在被导师催促完成选题。 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蒙德? 站在门口的花卷欲哭无泪,心里也在吐槽着这个莫名其妙的任务,但她无法拒绝,而且必须完成。 …… 五分钟前,花卷被拿到突然出现的传送门传送到了「天使的馈赠」屋后,非常贴心的避开了人多的地方,以免她众目睽睽之下凭空出现引发骚乱。 被传送过来后,花卷像之前一样想尝试探索,但只要她有往蒙德城外走的打算,那她的动作就会被定住,然后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无形的力量操纵着着她往「天使的馈赠」门口走去。 就像是被设定好了的固定程序那样自动寻路。 花卷自己也无法解释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能想起来的就是上个月她在探索须弥时无意间进入了一个秘境,秘境没有出口。花卷起初以为是自己错过了什么线索,于是在秘境里展开了地毯式搜索,但依然一无所获。 在她以为自己要陨落在此时,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任务面板。面板上提示如果她想要离开秘境,那就必须接受这个任务,花卷当时想也没想就点击了确认。 重要的是压根也没有拒绝的选项。 任务名为〖提瓦特事件簿〗,花卷总觉得这个名字并不简单,但她又说不上来奇怪在哪里。 花卷在接受了这个任务之后被传送出了秘境,由于一直没接到具体的任务提示,加上后来提纳里一直催她论文进度,她也就把这事忘在了脑后。 但是从上周开始,花卷总会在做委托的途中突然被传送到老朋友面前,被强制要求执行〖提瓦特事件簿〗这一任务的分支任务。 任务是不可拒绝的,无论她当时在做什么,只要面前出现了提示,那花卷就会被传送到任务地点,然后自动开启任务。 分支任务有八个,这次传送开启的是【晨曦之火】这一条支线。 她解锁的第一个支线是【风神的苹果酿】,遇到的第一位老朋友就是温迪。温迪也是她救下派蒙后,开启提瓦特之行遇到的第一个人。 起初她突然被传送的时候还一脸懵,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身体却不受控制的走到了位于风起地的温迪面前。 风神坐在高高的树上,手指拨动着琴弦,温柔的琴声从他手中飘扬,随着风一同安抚这个世界。独属于蒙德的蒲公英在风里起舞,光影在叶间的缝隙斑驳。 少年睁开双眼看着树下的人,露出他一贯俏皮而又温柔的笑。 “中午好,我亲爱的大英雄,你是来听我弹琴的吗?” 伴随着午后的阳光以及和煦的风,花卷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然后她陪着温迪在风起地听了一下午的琴。直到天色渐晚,温迪回了蒙德城,花卷面前才出现了一个「余音袅袅·任务完成」的提示,奖励是八十原石。 奖励发放后花卷又被传送回了做委托的地方,派蒙还一直等在那里,见她终于出现,扑到她怀里嚎啕大哭了起来,诉说着自己的担心。 “呜呜呜呜,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该去找纳西妲了……呜呜呜你跑到哪里去了,我真的好担心你……” 花卷自己也还搞不清楚状况,只好安慰派蒙后继续完成原本要做的事情。 后来第二次被传送到赛诺面前的时候花卷就显得平静了一些,但她的第一反应是掉头就走,于是她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 灵魂被强制挤出身体,眼看着自己以非常僵硬的姿态和赛诺打招呼,又以非常不可思议的角度崴了脚,赛诺连忙出手帮忙。 结果是花卷看到自己的身体被大风纪官搂着腰,两人对视着,画面还诡异的旋转了起来。 最后灵魂回归身体,留下她和赛诺大眼瞪小眼,对方还贴心的问她还好吗,花卷不敢作他言,连连点头,然后脱离了他的怀抱。 提示任务完成,但并没有发放奖励。 而且奇怪的是在接下来的一天里,花卷变得极其倒霉。 比如她千辛万苦找到的宝箱,里面只有一摩拉。 又比如接了个钓鱼的委托,和派蒙蹲守在河边连续钓了一下午,结果除了垃圾什么也没有钓到。 再比如她路过摊位参加活动,随手拿起的一杯饮料就是唯一一杯加了料的,后来甚至夸张到她走在路上,平坦的地面会莫名其妙多出一块石头把她绊倒。 最后解锁完八个支线后,花卷也大概清楚了到底怎么一回事——这些任务与她之前误入的秘境有关,无法拒绝,一旦她萌生出逃避的念头就会被强制进行,失去身体的控制权,并且任务结束后没有原石奖励,还会叠加24小时的倒霉debuff。 那可是整整八十原石!足足有半抽之多啊! 这让在努力攒大保底打算强抽钟离准备杀穿深境螺旋的花卷怎么舍得放弃!! 虽然任务的对象是她认为的非常熟悉可靠的同伴们,要做的事情也有些奇怪,这让花卷多少觉得有些尴尬,但在原石面前,这一些都显得那么无足轻重。 会尴尬什么的都是小事,尴尬过后还没有原石还会变得倒霉那才是要她的命! 于是乎拿回身体的控制权后,想通了的花卷准备好好完成任务。站在「天使的馈赠」门口做了足足五分钟的心理建设,直到守在门口的巴顿都看不下去了,问她怎么了,花卷这才鼓起勇气推开了门。 在骑兵队长和酒庄老板震惊且茫然的注视中,花卷强撑着脸上的笑容,略有些僵硬的走了过去。 这一次的任务名为「葡萄初露」,提示词是「葡萄」。 光看这个提示,聪慧如花卷也无法猜出具体的任务内容是什么,毕竟与葡萄相关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葡萄……难道是喝葡萄汁吗? 迪卢克见她来了,非常自然的就给她拿了一杯泛起梦幻般的紫色的果味饮料,不含酒精的那一种。 “给你,未成年不能喝酒。” 对于自己的合法权益花卷是据理力争的,于是她严肃的纠正了迪卢克的话:“我已经满十八岁了,我成年了!” “哦?我们的大英雄成年了?”坐在花卷身旁的凯亚挑眉,脸上是他一贯来的玩世不恭的笑容。他摇晃着手中的酒杯,鲜红的酒液在杯中打转,花卷动了动鼻子,能闻到酒的香气。 “那可以喝酒了呢。”凯亚一边说着,撑着头看向迪卢克,说道:“迪卢克老爷也该愿意售卖酒精类的产品给我们蒙德的荣誉骑士小姐了吧。” “是的。”花卷应和道,“我可以喝酒了。” “那正好哦。” “什么?”花卷不解的看向凯亚,眨巴着眼睛示意他接着说。 凯亚抿了一小口杯中的酒,解释道:“正好前不久晨曦酒庄今年的第一桶葡萄酒已经好了,而且是用去年质量最好的一批葡萄酿造的,想必味道一定很好,你可以向迪卢克老爷买一杯试试看哦。” 花卷转而看向迪卢克,目光里饱含期待。 新酿造葡萄酒!和任务对上了! 但是在对上迪卢克那双与表情一样毫无波澜的眼睛时,马上又偃旗息鼓了。 不敢开口,怎么想也不敢开口! “迪卢克老爷才不会卖给我呢。” 捧起面前的果味饮料品尝了一小口,是冰钩钩果汁,入口冰凉,喝起来酸酸甜甜的。只能说不愧是「天使的馈赠」的老板,调出来的饮料都比查尔斯调的好喝得多。 “也不是不卖。” 迪卢克拿出了今日菜单,指着最下方的一项——晨曦酒庄特供葡萄酒。 “二十万摩拉,支付现金还是走北国银行划账?” 花卷打开背包看了看自己余额,仅有327摩拉。 提瓦特大英雄就此陷入了沉思。 “或许……可以打折吗?” “可以。”迪卢克出乎意料的松口了。 花卷觉得有些受宠若惊,问道:“真的吗?” 这让旁边的凯亚也期待的看向他。 迪卢克点头:“打骨折,你觉得呢?” 花卷正色道:“我觉得不太行。” 葡萄酒 “要不还是先给我来杯葡萄汁吧,葡萄汁便宜。” 花卷指着菜单上写着今日特价的标签:惊爆!「天使的馈赠」今日特价饮品——葡萄汁,仅售300摩拉! 很好,300摩拉还是可以支付起的。 迪卢克很痛快的给她拿了一杯葡萄汁,果汁在杯子里泛着和冰钩钩果汁一样梦幻的紫色。 花卷付款后对着仅剩的27摩拉叹息,把再次发财的希望寄托于凝光的报销。 庄重的端起桌面的葡萄果汁,花卷还主动和凯亚碰了个杯,而后仰头一饮而尽。 ……? 成功提示呢? 花卷放下杯子,看着空荡荡的饮料杯,又看看自己摩拉余额,等了半晌都没有等到任务完成的提示,当场呆滞。 果然还得是二十万摩拉的葡萄酒吗? 完全没有那么多钱呢…… 花卷两眼一黑,捂着胸口差点当场昏过去。 世界,拒绝了我…… 迪卢克和凯亚都被她奇怪的表现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以为她是被论文折磨疯了跑回蒙德来买醉。凯亚刚抬起手想安慰她,就听到花卷恨恨地开口。 “可恶!为什么我这么穷!” 凯亚:“……朋友,你还好吗?” “谢谢,还活着。”花卷强撑着重新坐好,趴在吧台上懊恼。 早知道刚刚那顿饭就少吃一点了。 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 花卷突然灵光一闪,想起来自己还可以借摩拉购买。按理说她蒙德荣誉骑士这个头衔应该还是有用的,而且她平时(被迫)助人为乐,想必在蒙德民众的心里信誉度还是挺高的。 坐起身子环视了一圈四周,刚亮了几分的眼神又重新黯淡了下来。 行不通,酒馆里的都是酒鬼,可没有二十万摩拉! 安柏或者琴可能会愿意借给她,但是现在她根本无法离开「天使的馈赠」。 花卷将目光放在了凯亚身上,但凯亚似乎明白她在想什么,耸了耸肩,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花卷在心里直叹气。 如果……如果能有位骑士突然出现在酒馆,救她于水火之中该多好! 这个想法刚刚一闪而过,「天使的馈赠」大门就被打开了,花卷就像看到救星一般惊喜地回头看去。 一个背着小书包的红色身影逆着光昂首挺胸走入了酒馆,双手叉腰,可爱的脸蛋上挂着甜甜的笑容。 是她!火花骑士——小可莉! “诶嘿,可莉登场~” “小可莉!”花卷闪现到了可莉的面前,双手呈祷告状,脸上带着几分期待。 可莉见到她也非常惊喜:“是荣誉骑士姐姐!好久不见!可莉好想你呀,要和可莉一起去炸鱼嘛?可莉新研制出了炸弹,可是防水的哦~” “炸鱼的话下次吧,下次带你去枫丹炸。”花卷牵着小可莉的手,问出了至关重要的问题:“小可莉,你有带钱吗?” “有的哦!”可莉点头,大方的把自己的全部摩拉都递给了她最喜欢的荣誉骑士姐姐,“荣誉骑士姐姐,给你!” 花卷看着可莉捧着的50摩拉,又看了看一脸期待的可莉,她收下并表示感谢。 “谢谢小可莉,下一次来蒙德城一定还给你。”花卷揉了揉可莉的脸蛋,语气温柔,“顺便再给你带枫丹最新研制的火药,怎么样?” “好呀好呀!” “话说小可莉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呢?酒馆可不是小孩子该来的地方哦。”花卷点了一下可莉的鼻子。在面对可爱的小孩子时,花卷总会有十二分的耐心,特别是可莉这种非常非常可爱的小孩。 “我是来找凯亚哥哥的。”可莉指着坐在吧台前的凯亚,语气欢快,“琴团长说让凯亚哥哥回去加班,消息由火花骑士可莉负责传达。” 刚刚做完工作打算放松摸鱼的凯亚:“诶?!” 可莉转达完消息就走了,估计是找诺艾尔一起去星落湖炸鱼去了。 花卷蹲在门口回头看向吧台后的迪卢克:“那个……我只有77摩拉,可以卖我一杯吗?” 迪卢克:“你觉得呢?” “我觉得有梦想谁都了不起。” “我想,梦想和痴心妄想还是有区别的。” 花卷只好伤心的扁着嘴巴,失落的带着全部身家77摩拉走回了吧台前的位置坐下,捧起冰钩钩果汁打算以饮料代酒,就此买醉。 周身因绕着几乎能化为实质的悲伤。 八十原石啊!就要这样没了吗? 而且还会变得倒霉…… 那她会不会因为完不成这个任务就要这样一直被困在酒馆里? 那岂不是连那刚刚找人的二十原石都没了? 想到这里,花卷更伤心了,继续举杯以冰钩钩果汁代酒。 只不过她刚喝了两口,杯子就被迪卢克拿走了。 花卷:“嗯?” “不是说可以喝酒了吗?”迪卢克面无表情的拿走了花卷的饮料,垂着眼睑说道。 花卷愣愣的点头:“是啊。” 所以……有什么关联吗? 迪卢克沉默着转身,弯腰从柜台下拿出了一个精致的酒瓶,里面装着的是葡萄酒。这瓶葡萄酒应该是新装好不久的,酒瓶塞看起来还很新,标签也是花卷没有见过的。 眼看着迪卢克打开塞子,醒酒之后,颜色瑰丽的酒液被装在了一只高脚水晶杯里,只有小半杯。 酒杯刚被推到花卷的面前,浓郁的葡萄香气混合着酒精的味道瞬间钻进了她的鼻腔,呼吸之间似来到了晨曦酒庄外的那片葡萄园一样。 还没等花卷有所动作,一旁的凯亚先出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喂喂,迪卢克,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刚刚好说歹说求了你这么久你都不愿意低价卖给我,结果花卷一难过你就给她了。”蒙德骑兵队长双手抱胸,控诉道:“这未免也太过分了吧!” “你有意见吗?” 迪卢克抬眼看着凯亚,语调平淡得就像他的表情一样,眼里情绪不显:“有意见的话自己憋着,别说出口。” “喂喂,明明是你区别对待好吗?” 凯亚倒也不是真的生气,嘴上说了两句后也就不提了,转而让花卷快尝尝酒的味道。 花卷端起酒杯,在凯亚期待的目光下小口品尝着。 入口即惊艳。香气浓郁,酒体轻盈,酒液在口腔中蔓延,口感若天鹅绒一般顺滑,不会过酸,品尝起来脆爽而活泼。 咽下之后余韵漫长,唇齿间依然有着葡萄的味道。 凯亚问道:“感觉怎么样?” 花卷重重的点头:“非常好!” 凯亚:“富有诗意的评价一下?” 花卷沉吟片刻,说道:“源于高品质葡萄精工酿造,一切高于自然,风味无处不在。” 凯亚:“你是在评价还是在念广告台词?” 花卷:“少管我!” “话说,”一直看着花卷品尝但未曾说话的迪卢克开口了,不甚有情绪的眼眸看着凯亚,隐隐透露出几分赶客的意思,“你还不回去加班吗,骑士团的骑兵队长?” 这话让笑容满面的凯亚表情在一瞬间就垮了下来,端起酒杯碰了碰花卷的杯子,而后一饮而尽,放下酒杯朝着门口走去,留下一个萧瑟的背影。 花卷感叹道:“打工人,实惨!” 迪卢克看着她不说话。 此时无声胜有声。 花卷突然就想起了自己才是提瓦特最强打工人,之前还是未成年,属于童工。 作出一个拉链的手势,花卷继续品尝这一杯昂贵的葡萄酒。 酒馆里喧闹,但吧台的位置却很安静。花卷小口慢慢品尝着昂贵的葡萄酒,穿着酒保服装的迪卢克沉默的擦拭着酒杯,柜台里已经摆了一整排他擦拭干净的杯子,水晶材质的杯子折射着酒馆里昏黄的光线,斑斓的色泽恍若彩虹。 花卷还是接受不了这种沉默,开口说话了。 “迪卢克老爷,我想请问一下这杯酒贵在哪里?” 迪卢克目光专注的看着杯子,手中动作不停。火红的长发罕见的扎起了马尾,袖子半卷,露出精壮的小臂,在灯光下能看清楚那利落的肌肉线条。 花卷突然觉得他这个样子有点诱人。 但她不敢深想,怕想到了不该想的事情,自己会被须弥的大风纪官铐起来,从此过上悲催的牢狱生活。 “葡萄是最好的一批,由我亲自酿造,用的也是最好的工艺。”迪卢克说话时总是不疾不徐,吐字清晰,也不知是不是灯火晃眼,花卷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温柔。 他在看着她。 “你也说了,一切源于自然,高于自然,风味无处不在。”他直视着花卷,认真而又专注,比他擦拭杯子时更甚,然后突然抬高了语调,似在询问,又似乎不是,“所以,你觉得不值得吗?” 花卷似被蛊惑了一般点头,愣了一会,然后又摇头。 “值得!非常值得!” 迪卢克像是被她的反应逗到了,露出了今天为止的第一个笑容。 平常面瘫着脸的帅哥突然笑了,这让花卷不自觉红了脸颊。 “口感怎么样?” 花卷歪了歪脑袋,把自己品尝时的感受说了出来。 “真是稀奇事,今天居然是迪卢克老爷亲自调酒,请给我一杯薄荷树莓酒!”一位酒馆熟客靠在吧台上,笑吟吟地点单 迪卢克没应他,而是直接将材料和酒精加入摇酒壶调起酒来。 熟客转而又看向花卷,“这不是我们的荣誉骑士吗?听说你去须弥留学了呀?是完成学业,回来加入西风骑士团了吗?” “完成学业”四个字深深地扎进了花卷的心里,让她想起了自己的伤心事。 她只得尴尬地笑着,“没有没有,只是回来蒙德城看看。” “毕业的话请考虑到西风骑士团工作,我们大团长和副团长人都很好的,而且环境优美,物价低廉,还有这味道美妙的酒。”熟客的笑声爽朗,很自来熟地拍了拍花卷的肩膀,“蒙德城永远欢迎你!” 花卷笑笑不说话。 很好,之前采访的时候她在《蒸汽鸟报》打广告,现在她也被人打广告,或许这就是一报还一报吧。 等到他端着酒杯远去,迪卢克也重新闲了下来。 “你怎么考虑?” 花卷轻抿一口酒,有些愣神:“什么?” “毕业后的就业问题。” “你说这个啊。”花卷冷笑一声,“当然是直接在教令院任职啊,我要看着学弟学妹们写论文,一年不写出两篇不准毕业!” 她是淋过雨的人,所以要撕了别人躲雨的帐篷! 花卷畅想着等她像导师那样追着学弟学妹们写论文的时候,唇边突然传来的热意唤回了她的神志。 迪卢克半弯着腰,低垂着眉眼,他有着纤长的睫毛,暖色的灯光下投射出一片鸦青色的阴影。他拇指轻轻略过花卷的唇边沾着的酒液,动作认真,在花卷看过来时,冷静地收回手。 “你嘴边沾到酒了。” 花卷的脸在一瞬间爆红,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 “你……你告诉我就好了嘛……”能说会道的荣誉骑士红着脸,有些手足无措,结结巴巴地开口。 迪卢克轻笑了一下,拿起帕子擦拭手指,没应她。 花卷只能红着脸,捧着酒杯埋头喝。 不知是不是酒精在作祟,花卷感觉脸颊烫地要命,像是烈火在烧一样。 当杯中的葡萄酒尽数落入花卷的肚子里之后,她的耳畔终于响起了一直盼望着的叮咚声,面前也出现了任务完成的提示,闪亮的八十原石也划进了她的账户里。 「葡萄初露·任务完成」 花卷顿时觉得通体舒畅,开心的和迪卢克说了声谢谢,任务提示她要回到被传送过来的位置才能传送回去,于是起身就往酒馆门外走。 “不客气。”迪卢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杯算赊账,下次回蒙德城记得还款,直接找查尔斯就行。” 听到这话的花卷脚下一滑,差点整个人都摔了出去。 看着少女踉跄了两步离开的背影,迪卢克的眼里又一次晕开了笑意。 发小 花卷传送回天衡山附近时,于大壮已经带着两个小孩离开了,只有派蒙怀里还抱着原石,乖乖的坐在树枝上等她。 见花卷从传送门走了出来,立刻双眼放光,抱着原石就飞到了花卷的身边,邀功似的递给了她,语气里满是骄傲。 “你看你看,我有收下报酬哦,二十原石,一点也没少呢!” 花卷接过报酬放回包里,揉了揉小精灵的脑袋,顺着她的话夸赞道:“嗯,派蒙真棒,真不愧是我最好的伙伴!” 派蒙双手叉腰,骄傲地说道:“那是当然!” 然后又好奇地围绕着花卷飘来飘去,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双手抱胸,一副审问的模样:“老实交代,你这次被传送去哪里啦?怎么你的脸这么红?” “很红吗?” 花卷摸了摸脸。确实感觉在发热,从脸颊一直烫到了耳朵,就连脖子也泛起了粉色。 “应该是因为第一次喝酒吧。”花卷想了想,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可能了,“去了「天使的馈赠」,还因此欠下了两笔外债,一笔二十万摩拉,一笔50摩拉。” “你你你——” 派蒙急得直跺脚,叉着腰继续逼供:“你干什么去了?这不是让本就不富裕的我们雪上加霜嘛?还有,欠50摩拉是怎么一回事?” 花卷把在酒馆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派蒙,派蒙对此啧啧称奇。 “你居然找小可莉借钱,作为一个大人,你难道不觉得羞愧吗?!” 花卷捏着派蒙的脸,试图把她揉圆搓扁。 “你一个一顿饭吃了我六万摩拉的家伙有什么资格说我?” 派蒙在她手底下反抗不得,闭着眼睛鼓起腮帮子不说话。 花卷松开了揉搓派蒙脸蛋的手,往向璃月港的方向。 “走吧走吧,回璃月港啦。” 她朝着派蒙招手,脚步轻快:“说不定还能赶上香菱的晚饭哦~” 余额仅剩77摩拉的旅行者,是只能靠蹭发小的饭才能度过今天晚上,要不然就要和派蒙一起饿死啦。 少女伸了个懒腰,朝着璃月港的方向一蹦一跳地走去,身边跟着她的好伙伴。 “太阳温暖天边彩霞 …… 我有勇气我都不怕 管他寒冬炎夏 我很坚强大步的跨 我停不住步伐~” 在她的身后,一抹青色的身影悄然出现在她刚刚站着的位置,手持和璞鸢的少年仙人摘下脸上的傩面,看着少女逐渐远去。 二月傍晚的风带着凉意,卷起少女肩上的飘带。天边是巨大的残阳,海平面铺满了余晖,和太阳比起来,那个人影是那么的小,且越来越远。 风里飘荡着她的歌声,清脆悦耳,充满了活力。 少女的身影消失在了地平线。少年仙人一个转身,周身青烟浮现,而他隐没其间。 华灯初上,笑声喧闹。大人们喊着自家小孩回家吃饭,荣发商铺的老板挥手招呼着客人,身旁的炉子烧得正旺,炉子上的锅冒出阵阵香气,闻起来是小鸡炖蘑菇。田铁嘴依然手持折扇,在摊位上讲着故事,有两位忙碌了一天的码头工人坐下喝茶听书。 花卷刚踏入璃月港的地界,正好碰上了从轻策庄收集食材回来的香菱。 发小相见总会格外激动,见到花卷的香菱大步跑了过来,她身边跟着的锅巴露出(0)的表情,连忙也迈着小短腿追上她的脚步。 “花卷,好久不见呀!你什么时候回来璃月港的呀?” 花卷低头看了一眼刚迈下阶梯的左脚,回答道:“不出意外的话,大概是刚刚吧。” 香菱被她的话逗得哈哈笑,直说她依然这么可爱,花卷嘿嘿笑了两声,接受了这个赞美。 但是派蒙对此表示有异议,叉着腰发表自己的看法。 “才不对才不对,可爱的应该是瑶瑶七七还有派蒙才对!” “七七?” 两人身边突然弹出一个带着帽子的脑袋,少女模样俏丽,有着一双特别的梅花瞳,就连帽子上装饰的也是梅花。 “七七在哪里?” 花卷被胡桃的出现吓了一跳。几乎无所不能的旅行者被吓得往旁边一跳,跳进了香菱的怀抱里。 锅巴抱着绝云椒椒,仰着头露出了震惊的表情。花卷手揽着香菱的脖子惊恐地看向胡桃,香菱公主抱着她笑得无奈。 “果然花卷每一次都会被胡桃吓到啊。”发小香菱发出感叹。 “是啊是啊,名动天下的旅行者居然会被我这个小巷派打油诗人吓到,真是令人意外。”胡桃叉着腰看着花卷,眼里满是调笑。 “什么嘛,明明是因为胡桃你每次都神出鬼没,我的小心脏很脆弱的好嘛。” 花卷花了好一会才平复心情,这才从香菱的怀里下来。 可怜她在外为提瓦特的和平而努力,上个月为了抽胡桃而贡献了自己的全部原石,最后喜提173抽大保底,回一趟快乐老家还要担惊受怕。 旅行者,惨呐! “好啦好啦,一起去吃饭吧,我让老爹给我空出一桌,正好摘了些食材回来,可以做一桌好菜。”香菱挽着胡桃和花卷往万民堂的方向走去,还不忘回头让锅巴跟上,“锅巴,走啦。” 锅巴抱着食材迈着小短腿连忙跟上,派蒙在空中飞着倒是没费什么力气就追上了她们。 万民堂里灯火通明,现在正是饭点,万民堂好吃又实惠,周围满满当当坐满了食客,其中就有不少是在码头工作的工人。 卯师傅的锅铲火星子都要炒出来了,锅巴在给香菱打下手,派蒙在吃香菱给的小零食。 “你怎么从须弥跑回来了?不是说要完成学业的吗?”胡桃撑着脸看着花卷,面前放着一盏清茶,热气袅袅。 提起这个花卷就烦躁,两手托着腮,眼睛圆溜溜的,像一只气鼓鼓的河豚:“是要完成学业没有错,可是我想不出论文要写什么,导师又一直催我,就跑回来了。” 胡桃惊讶:“我记得你当时游历提瓦特就是为了论文吧,居然还没有完成吗?” 她的表情深深的扎了花卷的心。 花卷作出一副西子捧心的样子,心痛地说道:“这不是每到一个国家都会被卷入大事件里嘛,忙着拯救提瓦特呢。” “而且我也有给出几个选题,比如说‘光线强弱对薄荷生长的影响’还有‘论甜甜花的生长周期是否和苹果树有关’这些……” 胡桃追问:“然后呢?” 花卷摊手:“然后导师让我带着这几个选题有多远滚多远,所以我就回璃月了。” “那你是回来写论文的?” 一直在吃烤串的派蒙插嘴了,嘴巴里全是肉,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声音也含含糊糊,但又能听清她在说些什么。 “胡桃你太高看她了,她就是打算回来躲着老师,逃避论文,顺便吃吃喝喝玩乐的。” 花卷表示不服:“什么吃吃喝喝玩乐?吃好玩好心情好,这才会有动力写论文嘛!” 派蒙斜眼:“你看,我就说吧。” 不过是聊个天的功夫,桌面上就已经摆放好了许多色香味俱全的菜品,其中就有花卷最喜欢吃的金丝虾球以及明月蛋,还给派蒙做了甜甜花酿鸡。 考虑到花卷并不太能吃辣的口味,香嫩椒椒鸡和水煮黑背鲈鱼这些辣菜都只放了一点辣椒,但并不影响口感,香气扑鼻,让人食欲大振。 只能说,真不愧是炉灶之魔神跟随的璃月食神。 随着大厨落座,发小局的晚饭也开始了。 就着暖黄的灯光以及满桌的好菜,三个少女诉说着未曾相见的时日里都发生了些什么,又提了些小时候发生的糗事,笑声呼声不断,气氛融洽。 派蒙明明刚刚吃了小零食和烤串,可吃饭时依然风卷残云,大部分的食物都进了她的肚子,以至于最后捂着腹部喊痛。 “所以说你为什么吃不下了还要吃啊?吃了那么多菜,饭后甜点你也吃了两个,你是想撑死在万民堂吗?” 派蒙感觉自己撑得难受,晕晕乎乎的,飘都飘不起来,只能趴在花卷的怀里。花卷无奈给她揉肚子,忍不住问出口。 “没办法嘛,香菱做的菜太好吃了,我……我忍不住……呜呜呜花卷,我肚子好痛……” 派蒙捂着肚子闭着眼,任由花卷给她揉肚子,声音里满是委屈。 “实在很难受的话,我带你去找白术。” 派蒙哼哼唧唧地表示拒绝。花卷也猜到了她是害怕白术会开苦药,也没强迫她,和香菱胡桃告别后带着派蒙回到了在璃月的住所。 花卷出生于璃月,父母是一对冒险家。他们热爱冒险和旅行,梦想是踏遍提瓦特的每一座河山。花卷只有六岁之前的时光是和他们待在一起的,等花卷能跑能跳能识字的年纪之后,把她托付给胡桃的爷爷照看,而他们重新踏上旅途,只有每年逐月节和海灯节回回来。 而在花卷九岁那一年,他们在海灯节后告别了女儿和亲友,继续旅途,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没有信件,没有消息,什么也没有。 后来花卷自己也踏上七国的旅途,她翻越了提瓦特的每一座高山,到达过枫丹最神秘的海底,但都没有父母的任何消息。最后,她在至冬的一座山林里发现了一座墓,当地的居民告诉她墓地里埋葬的是一对冒险家夫妻,来自璃月。 她不知在墓里长眠的是否是她的父母。 她希望不是。 那样的话,也许在某一天,他们会在旅途中相遇,那对夫妻会惊叹岁月的流逝,感叹原来那位名震天下的大英雄是他们的孩子。 梦魇 屋子许久没有人住,桌椅柜台落满了尘埃,发财树因无人照看而枯死,屋檐的边角更是有蜘蛛结网。 清理干净并不是什么难事,花卷熟练地操控着水元素将屋里清洗了一遍,又扯着帕子随便擦了擦桌椅床铺,神之眼在暖黄的烛光下散发着幽幽蓝光。派蒙虽然肚子难受,但也帮忙一起打扫。 不过一个小时的光景就收拾好了。好在床上用品是上次离开之前收拾好的,拿出来铺好,派蒙立马就躺在床上,捂着肚子哭唧唧。 “要不还是去趟不卜庐?七七应该还没有休息。” 烛火留了一盏未息,洗漱完穿着睡衣的花卷坐在床上,看着躺在榻上不断翻身的派蒙,听到她时不时叹息,忍不住说道。 “才不要,上次吃撑了去不卜庐,白术开的药好苦。”派蒙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如果你觉得苦,可以给你做杏仁豆腐或者是椰枣蜜糖。” “不要不要!” 对于派蒙的任性,花卷也没办法,只得由着她。 从须弥一路走回璃月港,加上途中有战斗,花卷困得不行,躺下后眼皮立刻打架。人一旦失去五感中的一感之后,其他的感官都会被放大,尤其是听觉,派蒙哼哼唧唧又翻来覆去,没当花卷感觉自己要陷入沉睡时,总会被派蒙的一声“哎呦”惊醒。 在第三次被惊醒之后,花卷终于忍无可忍。被子一掀,揪起派蒙让她坐在了椅子上,把一沓纸拍在了她的面前。 派蒙捂着肚子,一脸无辜地看着花卷。 “你干什么?” 花卷指着那一沓清单,说:“我已经被你吓醒三次了,我忍不了了。既然你睡不着,那就贴发票吧,报销单就不用你写了,我明天早上自己算,怕你写错。” “而且肚子不舒服本来就不应该躺着,躺着只会更加消化不良。” 眼看派蒙要扁嘴撒娇,花卷看都没看她一眼,转身回了自己的床上,被子一盖,翻身睡觉。 派蒙嘟囔着花卷无情,但还是老老实实拿起了那一沓账单,按照百闻教的方法,一张张贴了起来。 就着纸页翻动的声音,本就疲惫的花卷很快进入了梦想,意识逐渐被漆黑所包围。 月亮高高的悬挂在天空,螺旋状的阶梯盘旋而下,连接着一个又一个平台,仿佛没有尽头。花卷扶着扶手顺着楼梯往下,世界空荡荡,只有她的脚步声在回响。每走过一个平台,那些过往被她解决掉的敌人都会在她面前浮现,他们嘶吼着,咆哮着,赤红着眼朝她伸出手,说在地狱里等她。 不知走了多久,花卷停下脚步,往前看去,依然是没有尽头的阶梯,而她抬头往上看,盘旋的楼梯遮蔽了天光。没有来处,没有尽头。 月亮散发着皎洁的幽光,又诡异的透着一丝红色。漆黑的夜空泛着紫,天边有一道银河,明明月光皎洁,却依然布满了闪烁的星光。 花卷伸手触碰着包裹着平台的透明幕墙,黑曜石般的眼瞳里倒映着那不知何时变大的月亮。 虚无缥缈的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像是迷惑水手将船驶向风暴的人鱼那样,在她耳边轻声诉说着,歌唱着,诱使她走向那片红月。 「来吧,来吧,到这来」 「山河终将倾覆,火焰与洪水灼烧浇灌地面,树会重新长出枝芽,神明即将更迭,世界会再一次重新开始」 「来吧,来吧,到这来」 「你即将登上王座,成为新的主人」 无边的夜色涌动,那些怨恨着她的幻影在瞬间碎裂化为了一团黑雾,不断向着她的方向逼近,黑色翻涌间,似要将她吞没。 花卷从混沌中睁开眼,突如其来的光亮刺得她下意识抬手遮挡视线,待到适应了之后才从床上坐起。 天色已经大亮,港口小贩的叫卖声顺着风从窗口飘了进来,窗台上的一株绿萝舒展身体,派蒙在榻上呼呼大睡,书桌上还有她没贴完的账单。 花卷坐在窗边看向辽阔的海域。港口船只云停,千岩军沿街巡逻着,商贩来自七国,各自叫卖,食物的香气飘荡在空气里。花卷长舒一口气,目光落在自己的掌心。 她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做这个梦了。 从她记事起至今,总会断断续续的梦见那条无尽的螺旋阶梯,无论她怎么走都无法走到尽头,只有悬挂着的月亮在逐渐变大。她也曾问过纳西妲有关这个梦的事情,但智慧之神也无法给她解答。 回到阔别已久的故乡,花卷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贴好的发票和填好的报销单来到了群玉阁,毕竟天大地大,报销最大。她现在作为一个还欠欠债二十万零五十摩拉的穷人,每一笔摩拉都尤为珍贵。 路过海月亭时,还不忘和已经连续加班了三天的甘雨打招呼,顺便把带的早餐给了她。甘雨面前的资料摆得高高的,因为高强度加班,整个人已经有些晕乎乎了,但还是强撑着接过了早餐向花卷道谢。 花卷拍了拍甘雨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甘雨宝贝,工作虽然要紧,但休息也是很重要的,要是你熬坏了身体,我会很心疼的。” 虽然甘雨可以说是看着花卷长大的,毕竟半人半仙的甘雨有着如同仙人一样漫长的寿命,但花卷才不管什么辈分,除了直呼名字,“宝贝”更是张口就来。 “诶?宝……宝贝?” 甘雨被花卷的话逗得忍不住红了脸,捧着早餐有些不知所措。“我就是想着还有一点就忙完了,不知不觉就到了现在。” “休息是必要的,就像阿晴说的,要懂得劳逸结合。” 最终,在花卷的劝说下,甘雨还是放下了手里的工作去休息了。 来到群玉阁,百闻依然在最上层转悠,百识依然在面对着凝光常呆的办公厅方向犯花痴,也不知道在脑补些什么,而百晓则是抱着办公资料在给凝光做汇报。 忙碌的天权大人坐在办公的位置上,白发轻挽,额间一抹红色流苏,身子微斜,一手撑着脑袋,长发顺着她的动作滑落,手里拿着一份资料正在阅览,听着百晓的汇报。 “欢迎回来,花卷。” 凝光扬手和她打招呼,见花卷来,倒是毫不意外。毕竟凝光手里有着强大的情报网,说不定花卷从踏入璃月开始,一举一动就落入了她的监控里。 “好久不见呀凝光。”派蒙飘在花卷的身边,抬手和她打招呼。 凝光在忙,花卷也不好打扰,把报销资料交给了百晓,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品茗。 杯子是上好的陶瓷,杯身是深蓝色勾勒出的优美花纹,茶香清冽,入口回甘,就算花卷并不会品,也知道这是好茶,只能说真不愧是璃月富婆,从用具到吃食,无一不是最好的。 就连这群玉阁,比起重修时也扩大了不少。 待到百晓来告诉花卷摩拉已经通过北国银行划入了她的账户时,凝光还在忙,花卷只能轻声告辞,带着在吃点心的派蒙离开了。 看着充裕起来的账户,花卷感觉说不清的安心。 太好了!入账七十万摩拉,还了迪卢克二十万后也还有五十万,还能再点一点胡桃的天赋! “太好了太好了!既然有钱了,那我们去吃好吃的吧!”派蒙激动地在一旁搓搓手,双眼放光。 花卷指着派蒙嘴角的碎屑,颇为无奈。 “你不是刚吃完吗?昨晚才吃撑了,今天还要吃?不行,我还没给胡桃点天赋和拉圣遗物呢,不能再吃了。”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这怎么能一样。”派蒙叉着腰,气鼓鼓地说道。见花卷还是不为所动,“哼”了一声,干脆转身飘走了,看方向是往万民堂去了。 每次回到璃月港,只要花卷不愿意带她去吃好吃的,她总会自己去找香菱。香菱喜欢开发新菜品,嘴馋的派蒙就是最好的试吃员。 花卷也懒得管她,反正在璃月港内也不会有什么危险,花卷索性自己逛逛,学习某位客卿,打算尘世闲游一番。 溜达到了港口,花卷正向绮命询问占卜的事,一阵喧闹声引起了她的注意。循着声望去,是一艘前往至冬的商船即将起航,但有位乘客并不配合,不肯上船。 花卷穿过人群抵达了喧闹的中心,一位胖胖的中年男人正拉着一个孩童的手让他快走,但孩童不肯,抱着胳膊蹲在地上耍赖。 “我不要我不要,我才不要就这样回去!我还没见到哥哥呢!要走你们自己走好了!” 小男孩穿着一身至冬衣裳,头上戴着一顶包裹耳朵的帽子,栗色的短发,湛蓝色的眼瞳里满是倔强。 “小祖宗,再不走的话船就要开了,我们都走了,你一个人呆在这多危险啊!”中年男人拉着小男孩的手,柔声劝道。 “才不危险!小宝会保护我的!我一定要见到哥哥,不见到哥哥的话我绝不会去!” 小男孩直接甩开了他的手,捂着耳朵闭着眼。 一副标准的掩耳盗铃模样。 中年男人很是无奈。 花卷对于小男孩的出现很是意外。 “托克,你怎么会在这?” 达达利亚 蹲在地上耍赖不肯上船的小男孩正是大名鼎鼎的愚人众执行官末席——公子达达利亚——的弟弟,托克。托克曾在镇压奥赛尔一战结束后不久,自己偷偷混入了至冬到璃月的商船,到璃月来找他的哥哥。 为了保护孩子的纯真,达达利亚告诉托克,小宝(遗迹守卫)是人类的好伙伴,会和人类一起战斗,打败坏人。在托克的眼中,他哥哥是全至冬最棒的玩具销售商。 虽然花卷并不认同他对托克的教育方式,在她看来,告诉孩子危险的存在是很有必要的,但她也不否认,达达利亚是个好哥哥。 托克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睁开了眼在人群中搜寻着,很快就看到了他熟悉的黑发大姐姐。再次挣开中年男人想要拉他的手,托克从地上跳了起来,迅速躲到了花卷的身后。 “花卷姐姐救救我!他要把我抓走!” 中年男人自然是认识花卷的。虽然未曾亲眼见过,但有关那位黑发黑瞳,被至冬女皇奉为座上宾的旅行者的传闻,他是听说过的,况且当初天空岛一战过后,至冬的大街小巷都张贴着旅行者的画像,想不认识都难。 对于托克的抗拒,中年男人感到很无奈。这位小祖宗可是执行官的亲弟弟,作为一个依附于愚人众组织的商人,他必须保证这孩子的安全。 “旅行者您好,我对托克并无恶意,只是这到至冬的船要开了,耽误不得……” 花卷看向托克,那孩子扯着她的衣角缩在她的身后,对于中年男人想要把他带回至冬这件事表现得异常抗拒。想起上一次他是怎么到璃月来的,花卷问道:“托克,你到璃月来这件事,你哥哥知道吗?” 托克躲在她的身后,支支吾吾了半晌才回答了一句“没有”。 答案不言而喻,达达利亚可能在璃月执行什么任务,于是想念哥哥的托克又是偷偷乘坐着商船到了璃月,但是这次被商船上的人发现了,知道他是执行官的弟弟,打算趁着船开把他带回去。 “托克,你这样是不对的,你如果想要来找你哥哥,可以在家人的陪同下一起过来,不能自己偷偷坐船跑过来,这样不安全,而且会让商船上的人很为难。”花卷在托克面前蹲下,保持着和他齐平的视线,握着他的手柔声说道。 托克乖乖点头,语气有些委屈。 “可是我想见见哥哥,哥哥已经很久没回家了。”小男孩低着头,湛蓝的眼里蓄满了泪水,看起来好不可怜,“只要见一见哥哥,和他说说话就好……” 花卷叹了口气,询问中年男人什么时候还有到至冬的船,得到的答复是傍晚五点。 “那托克就先交给我吧,我会保证他的安全,也会在下一趟船开之前把他带来。”花卷握着托克的手,平视着他的眼睛,“在这段时间里,我带你去找达达利亚,见过了你哥哥之后你就要乖乖回去,好吗?” 托克一把抹去将落未落的眼泪,重重的点头,露出了一个笑容。“嗯!谢谢花卷姐姐!” 中年男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那就拜托您了。” …… “你知道你哥哥最近在忙些什么吗?” 花卷牵着托克走在璃月港的街道上,小孩子好奇心重,加上来璃月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一路上探头探脑,穿梭在各个摊位店铺之间,遇到新奇的就问花卷那是什么,花卷一一作答。 托克对着摊位上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石头左看右看,看了好一会也没看出什么名堂,听花卷这么问,诚实地摇头。 “我只知道哥哥在璃月,好像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要办。”他眨着眼睛,像是想到了什么,语气忽而变得惊喜,“说不定是开发了什么新的玩具!毕竟哥哥可是至冬国最棒的玩具销售员!” 这个答案让花卷感到头疼。璃月这么大,总不能毫无头绪的找吧?她也不会瞬移呀。 原本以为经过了上次,托克至少会在知道达达利亚的确切下落后才到璃月来寻兄,结果还是和上次一样,无头苍蝇乱撞。 沉思片刻,花卷还是决定带着托克去北国银行问问。北国银行作为愚人众的机构,大概率是会有关于执行官的情报的,有托克在,应该能问出些什么。 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花卷成功从弗拉德的口中得到了有关达达利亚下落的消息——在天遒谷的遗迹废墟里执行秘密任务。 “秘密任务你还这么痛快的告诉我?” 弗拉德保持着一贯来手抚下巴的动作,虽然脸上带着面具,但花卷还是能感觉到他此刻是一本正经的。 一本正经的弗拉德:“您被女皇大人奉为座上宾,不是别人,所以可以说。” 花卷挑眉:“那愚人众最近的计划能跟我说说吗?” 弗拉德:“听不明白您在说些什么。” 有了情报就方便得多了,花卷带着托克顺利的在天遒谷遗迹里找到了达达利亚。 执行官依然穿着那身熟悉的灰色制服,肩上披着一条鲜红的披风,手持一把银白为底,水蓝点缀的躬,拉弦瞄准,水元素在箭矢上不断凝聚,腰间那枚蓝色的神之眼正散发着光芒。 箭矢指向的,正是一只飞在空中,不断张牙舞爪的遗迹猎者。 遗迹猎者的四只机械臂拆分重组成了炮筒,一枚枚炮弹落在地面上,达达利亚利落地从中穿行,并且将手中的箭瞄准了遗迹猎者的核心。 “哥哥,你在和飞天小宝一起玩吗?” 托克挣开了被花卷牵着的手,双眼放光地朝着达达利亚的方向跑去。托克的突然出现扰乱了达达利亚的动作,拉着弦的手一松,箭矢朝着遗迹猎者的核心飞去,但方向却有偏颇,并没有射中核心。 遗迹猎者被托克的声音吸引,炮筒再一次拆分重组,变成了四只长臂,尖锐的钻头瞄准了托克的方向。 达达利亚放下手中的弓,对着托克挥手。 “托克,不要过来!” 花卷连忙上前将托克拉到自己的身后,面对疾驰而来的遗迹猎者,水元素在手中汇聚,在遗迹猎者的钻头即将刺向她时,水元素如同炮弹一样连续不断的击向了遗迹猎者的核心,另一只手召唤出无锋剑,借着遗迹猎者的手臂跃起,用力刺向了核心。 被击中了核心的遗迹猎者立刻陷入瘫痪状态,黄色的电光不断在各个部位间闪烁着,随即重重的摔落在地上,扬起一阵不小的尘土。 “托克,你怎么会在这里?” 见托克没受伤,达达利亚悬着的心也落在了地上。走到花卷的身旁,达达利亚蹲在托克的面前,柔声问道。 “因为……因为哥哥你好就没有回家了,冬妮娅和我都很想你……”托克在哥哥面前会乖巧许多,回答了达达利亚的问题之后,又立马提出了新的问题。 “哥哥,你和花卷姐姐为什么要打飞天小宝呀?它们不是我们的好伙伴吗?” 举起无锋剑准备给遗迹猎者致命一击的花卷动作一顿,眼见遗迹猎者即将从瘫痪中复苏,手里扬起的剑最终还是落了下去,随着电流的滋啦声,遗迹猎者又一次陷入瘫痪,花卷从中掏出了混沌炉心,以防止它再一次复苏。 托克的问题让达达利亚难以作答。 他擅长打架,也会给为了保护小孩的梦想而给他编织童话,但有时候面对弟弟的好奇,他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呃……这……我们不是在打飞天小宝,我们只是……”达达利亚在为该如何回答托克而犯难,大脑在飞速运转,试图找到合理的说辞,但嘴上却吞吞吐吐。 接受到他求助的目光,收好混沌炉心的花卷给他解围:“我们是在测试这只飞天小宝的抗击打能力,以确保将来能更好的一起战斗。” “对对对!我们是在帮这只飞天小宝在做测试!” 托克还是好奇:“可是……可是花卷姐姐好像把小宝打坏了呀,这还怎么一起战斗?” “这是测试的流程,等会你哥哥会把小宝带回玩具工厂去进行维修的。”花卷作出一个嘘声的手势,朝着托克眨了眨眼睛,“这是你哥哥的秘密任务哦,托克可不要说出去了。” 托克望着自己的哥哥,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里满是好奇。 “是的托克,这是哥哥的秘密任务,你千万不能说出去咯,不然被敌人知道的话可就糟糕了。”达达利亚将手搭在弟弟的肩上,笑着说道,“这是我们三个人的秘密,好吗?” 小孩子总喜欢被大人委以重任的感觉,尤其是肩负着“巨大的秘密”这种责任,所以托克很郑重地点着头,保证自己绝对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的。 解决完了托克提出的问题,那么重点又重新回到了托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件事情上。 托克低着头,两只手不断揪着衣角,支支吾吾的不愿意说。 花卷向达达利亚交代了事情的始末。 “现在距离下一趟船出发还有些时间,你这么久没回家,好好陪陪你弟弟吧,他真的很想念你。” 邀请 将托克平安交到了达达利亚的手上,花卷也算完成了任务,于是打算回璃月港找派蒙去了。 上次托克来璃月的时候,达达利亚在进行训练愚人众新人的任务,作为他的“好伙伴”,花卷无奈接受了帮他照看托克的任务,这次虽然不知道达达利亚的任务是什么,但花卷并不想再带小孩了。 “啊,姐姐你要走了吗?” 托克拉住花卷的手,仰着小脑袋,颇为不舍地望着她。 花卷轻轻拍了拍他的头,说道:“是啊,姐姐回璃月港还有事呢。” “那个……花卷,我打算带托克在璃月走走,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在非战斗和执行任务状态下的达达利就是个如他年纪一般的大男孩,在弟弟是个好哥哥,他有些难为情地挠挠头,“上次托克来璃月还没怎么逛逛就回去了,距离开船也还有些时间,你能给些建议吗?” “你知道的,我对璃月不太熟悉。” 旅行者花卷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公子,达达利亚,璃月执行官末席,一个曾经带着她在璃月港东躲西藏,召唤魔神奥赛尔差点水淹璃月港,在层岩巨渊前训练愚人众新人,甚至她每周还要抽空去黄金屋和他的战意虚影战斗的男人,他说他对璃月不太熟悉。 不太熟悉? 都快在璃月买房了还对璃月不熟悉? 或许是花卷脸上的疑惑过于明显,达达利亚不好意思地轻咳了两声。 “哥哥,你怎么了?是生病了吗?” “不……只是有点呛到了。” 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怎么回事,但花卷秉持着助人为乐,送佛送到西的心态,还是给予了建议。 “轻策庄吧,那里的环境很好,而且还有水车,梯田也很美,还有琉璃百合,不过琉璃百合要晚上才开,托克可能看不到。”花卷说着,拿出了一张曾在轻策庄拍的照片递给达达利亚和托克。 “村庄在轻策山下,村庄里多是老人和孩子,那里还曾经镇压着一种名为‘螭’的妖怪,想知道的话可以问村里的老者。” “不过,如果你们去的话,要小心梯田里的野猪,它们很凶。” “派蒙就被野猪追过好几次呢。” 达达利亚接过照片同弟弟一起看。 照片拍摄的时间是个白天,石山高耸,云雾缭绕,吊桥流水,树木郁郁葱葱,一座座房屋依山而建,围绕着村庄和山地一级又一级修建了梯田,橙与黄是梯田里的主色调,那象征着丰收。 好奇宝宝托克忍不住提出疑问:“姐姐,什么是‘螭’啊?” “璃月与稻妻多妖邪,‘螭’就是璃月传说中一种没有角的龙。” “哇!真的吗?!哥哥,我要去!”托克看着哥哥,满眼期盼的看着达达利亚,“哥哥,我们就去轻策庄好不好?” 达达利亚将照片还给花卷,笑得无奈,却还是答应了弟弟。 花卷将照片给了托克。“送给托克做纪念吧,纪念托克勇敢的第二次璃月冒险。” “勇敢是好事,不过……可不要有第三次了哦。” …… 告别了达达利亚与托克,回到璃月港的花卷直冲万民堂。 此时正值中午,卯师傅依然在档口招呼客人,桌椅上也坐满了吃饭的客人们。花卷和卯师傅打了声招呼,然后一把掀开了帘子走进了她熟悉的万民堂后厨,看到了站在炉灶前的锅巴和一个穿着深棕色长袍的俊美男人,男人正托着下巴沉思,听闻门口传来的的动静,偏过头朝着花卷的方向看来,一双黄金瞳璀璨亮眼。 锅巴和……钟离? 花卷觉得一定是自己打开的方式不对。 她退回万民堂之外,左瞧瞧右看看,确信自己没有进错门,这才又一次掀开了帘子走了进去,看到的依然是和锅巴站在一起的钟离。 锅巴(0):“!” 锅巴明显被花卷吓了一跳,但在见识到花卷退出去又走回来的动作,表情又从震惊转变成了疑惑,歪着脑袋看着她,像是在问她在做什么。 灶台旁边飞在半空中的是一个锅炉状的机关,火焰在锅底燃烧,机关里时不时发出“咕噜噜”的声音,像是在炖煮什么东西,香味在后厨逸散。这个机关花卷也认识,是留云借风真君发明的「机关烹饪神机」。 想当初花卷也是为了这「机关烹饪神机」的发明,出了一份力的。 「机关烹饪神机」发出的声音愈发响了,这让锅巴有些着急,围着机关转圈,还想跳起来查看,只可惜个子不够,跳也跳得不高。 钟离则是一派从容:“好久不见了,花卷小友。” “帝……钟离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虽然身为往生堂的客卿,总是会被胡桃安排一些奇怪的工作,但帝君大人行事却是自由的,就算是在上班,也依然尘世闲游。 这般出现在万民堂,和锅巴一起用「机关烹饪神机」不知道在煮些什么,实属奇怪。 “锅巴说万民堂接了一份腌笃鲜的订单,今晚就要送达,此菜需要文火慢炖,显示是来不及,便请我帮忙,找流云借了这「机关烹饪神机」。” 腌笃鲜要用鲜笋、鲜肉和切成小块的火腿三样食材,小火慢煮,炖煮到汤变成乳白色即可。炖煮好后,两种质地不同的肉会焕发出不同的风味,又有竹笋中和,汤汁尤为鲜美。 很好吃,做起来也是真的费时间。 难怪需要「机关烹饪神机」。 钟离沉吟片刻,“你是来找香菱和派蒙的吗?” 花卷连连点头。 “不巧,我带着「机关烹饪神机」过来时,香菱和派蒙一起出去了,好像是要去轻策庄采竹笋。” 花卷:? “可你们不是在做腌笃鲜了吗?香菱怎么还……” 锅巴跳了跳,露出△的表情。香菱不在,花卷也读不懂锅巴是什么意思。 好在还有神通广大的岩王帝君在此。他为花卷送上了锅巴想要表达的意思。“锅巴说,那位客人订了很多菜,万民堂里的新鲜竹笋只够做腌笃鲜了,香菱去采是为了做扣三丝。” 花卷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所以派蒙为什么会跟着香菱一起走了?” “因为她不小心把原本做好的那道扣三丝吃完了。” 花卷懂了。这是将功赎罪去了。 “到底是哪位神秘顾客订了这么多菜?” 锅巴晃了晃小手,钟离继续充当翻译,“新月轩。” 新月轩,璃月的“老字号”之一,是璃月最著名的“月菜”菜馆,专做海味。新月轩可堂食可打包,但如需堂食,需要提前三个月预定,即便如此也依然挡不住那些真正喜欢海味,喜欢“月菜”的粉丝的热情。 然后花卷意识到了不对劲,“新月轩不是专做海味吗?这腌笃鲜和扣三丝……怎么看都不是海味呀?” 岩王帝君摊手,“所以他们来万民堂订购。” 花卷无言以对。 重新富裕起来的花卷在万民堂消费了一顿,坐在餐桌上看着锅巴和卯师傅忙碌,看着抱着竹笋回来的香菱和派蒙忙里忙外,看着帮忙安置「机关烹饪神机」后无事可做的钟离坐在了她面前的位置与她一同品茶,看着其他人忙里忙外。 两个悠闲的观众与忙碌的几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两人慢悠悠的喝着杯中的清茶,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不愿上班的意愿。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腌笃鲜做好后,钟离带着「机关烹饪神机」离开了,想来是要将这仙家机关还给那个女人。花卷则是带着派蒙在茶室听田铁嘴说书,等着万民堂开饭。 当达达利亚出现在旁边的座位上时,花卷扬了扬眉毛,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戴着皮质手套的手撑在桌面上,青年俊逸的脸上是温和的笑意,一双眼睛弯成了新月,定定地看向花卷。 “今日多亏了你帮我解决了托克的事,我在新月轩预定了一席,不知能否有幸邀请你——亲爱的花卷小姐一同前往,以表达我的感激之情呢?” 新月轩,预定。 有些事在突然之间就串联了起来。 派蒙听了之后非常激动,但很快又冷静了下来。因为达达利亚邀请的是花卷,不是花卷和派蒙。 花卷察觉到了派蒙的情绪。要求别人在席间多接纳一个人的存在,其实是有些失礼的,但花卷也做不到就这样丢下派蒙,便打算拒绝。 话还未说出口,耳边突然响起了她熟悉的声音。 “叮咚——” 〖提瓦特事件簿〗任务会在任何的时候开启,突然发布任务,突然传送——当然,不是每一个任务都需要传送。 花卷拒绝的话就这样停在了嘴边,身体在那一瞬间失去了控制权,不能说话,也做不了任何动作,就这样张着嘴僵在了原地。 两双眼睛齐齐望向她,等待着她开口。花卷没办法说话,她动不了,只能转着眼珠。 我动不了了!! 但显然眼前的这两位都无法读懂她想表达的意思,而是互相对视了一眼,齐声问她—— “花卷,你怎么了?” 眼前出现了任务完成后的奖励——闪烁着光芒的“80原石”。 与此同时,支线任务又一次开启。 这一次开启的任务是【愚人的智者】。 和执行官的晚餐 并不是每个任务都需要传送,也并不是每个任务都有提示。这一次只出现了熟悉的“叮咚”声和奖励。 身体虽然被定住了动不了,但脑子还能用。花卷聪慧,很快就想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会这样——她想要拒绝达达利亚的邀请。 任务显然和达达利亚这次邀请有关,所以她不能拒绝。 同意的念头一闪而过,身体的控制权又回到了花卷的手上。她又能动了。 想想原石,又想了想不完成任务后会有的24小时倒霉buff,花卷明白什么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所以她决定不管这个任务具体内容到底是什么,她一定要完成。 见花卷迟迟不答应,达达利亚以为这是她的拒绝。敛去眼里的失落,达达利亚转移话题。 “如果唐突到你的话,我很抱歉。” “不,没有。”花卷握着达达利亚放在桌上的手,露出“顾客就是上帝”的和善笑容,语气郑重地说道,“很荣幸能够被你邀请,我们走吧!” 新月轩作为璃月著名的老字号之一,不仅“月菜”做得最地道,餐馆装饰更是气派,尤其是门口的鱼型招牌。餐厅内灯火通明,菜馆里的工作人员引导着客人入座。 新月轩堂食多为宴请,故而席间划分较为宽敞,但也有为少人而定做的席面,工作人员把花卷和达达利亚带到了一处隔间。隔间以花鸟锦鲤屏风做隔断,餐桌摆放其间,虽然是二人宾位,却不显得狭小。 一道道珍馐被送上餐桌,食物的香气弥漫了隔间,服务员还很贴心的在餐桌上摆放了蜡烛,暖黄的烛光给氛围增添了一丝暧昧。 看到被端上来,还冒着热气的腌笃鲜和扣三丝,花卷突然就明白了什么。 原来是你! 达达利亚! “都说如果想要在新月轩堂食,需要提前三个月预定,难道你三个月前就到璃月来了吗?” 璃月是什么地方?是一个国家啊!至冬的执行官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七星不上班吗? 那凝光为什么还那么累? 那为什么还要甘雨宝贝熬三个大夜? “没有没有。”餐桌对面坐着的青年摆了摆手,笑容爽朗,不知是不是烛光的原因,那双湛蓝如海的眼眸中似是闪过一抹涩意。花卷凝神去看,达达利亚却移开了视线。 看错了吧。 最近看花眼的次数有点多。应该听提纳里的话,多吃点胡萝卜,对眼睛好。 花卷心想。 “是之前让下属帮忙预定的。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心里有一种预感,你会与我共进晚餐,于是我就先做准备了。想来想去,和小姐你吃饭的次数屈指可数,只记得小姐你是璃月人,想必会更喜欢璃月的菜。” “琉璃亭上次已与你一同吃过,所以这次就定了新月轩。” “希望能合你的胃口。” 服务员端来了饮品,是最新推出的双果清露。饮品的底部铺上了满满的果粒,上层是混合了茶底与果汁的冰沙。 花卷品尝了一小口,果香缭绕在唇齿间,冰冰凉凉的口感,宛如咬了一口糖霜冰史莱姆。不知道为什么,花卷总感觉申鹤会喜欢这款饮品。 “多谢。” 花卷神色认真的看着达达利亚,眼神坚定得可以入党。“你是个好人!” 达达利亚:……? 怎么突然发了好人卡? 这可大事不妙啊。 花卷这一句莫名的夸赞引得达达利亚捧腹大笑,爽朗的笑声在隔间里环绕。 达达利亚拭去眼角因为笑得太用力而沁出的生理性盐水,“小姐,你真有趣。我可是愚人众的执行官诶,还是第一次有人夸我是个‘好人’。” 当初知道他是愚人众后,花卷可是非常生气的,于是就有了黄金屋的那场恶战。 达达利亚崇尚武力,最大的爱好就是与强者战斗,对手越强,他就会越兴奋,所以当时面对爆发的花卷,达达利亚就算最后输了,却也是激动的。 在花卷后来的旅途中,有时候遇到,两人还是会进行一番友好且深入的交流。 咳。请不要想歪,就是痛痛快快的打一架。 花卷托着下巴歪着脑袋,“你也不算完全意义上的坏人呀每个人的立场不同,不能说你所做的一切是对的,但也不能就这样下结论说那说错的,况且当初在至冬你也帮了我那么大的忙。” 花卷有着一双含笑的眼睛,笑起来时会不自觉弯起,黑如曜石的眼眸就像是晴天里的夜空,星星在其中闪烁。嘴角上扬,脸颊边是小小的,可爱的酒窝。 “对我来说,达达利亚确实是个好人,是我的好伙伴呀。” 少女的笑容就像是一簇火苗,像是能燃烧整个冬天。 达达利亚对上那双笑眼,忽然就好像失去了声音,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其实该说谢谢的是我,多亏了小姐你帮我照看托克。”达达利亚隔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不必客气,毕竟我是助人为乐的旅行者。” 听她说‘助人为乐’,达达利亚下意识的想起了至冬人民对于花卷的评价——一个非常热心,富有冒险精神的旅行者。 当初她穿越漫漫雪原到达至冬后,先是热心肠的帮助那些迷失在雪原里的人回到主城,然后每天在主城里上蹿下跳,收集那些散落在空中的,被旅行者称之为‘神瞳’的神秘晶体,收集的同时也不忘到处帮忙。 给那些未曾离开过雪原的孩子们讲故事,帮助科琳娜在茫茫风雪中找到她迷失在雪原的爱人,帮助那些因为家中青年都应召加入了愚人众部队的老人们修理房屋。 要说好人,提瓦特最大的好人就是旅行者了吧。 虽然她总说那是等价交换——一个付报酬,一个接委托——但她的善良和内心的正义感无需质疑。 花卷夹起一块腌笃鲜里的肉,浓郁的香味钻进了鼻腔,肉吸满了汤,每咬一口都有鲜美的汤汁在口中爆开,好吃得她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难怪是帝君最爱!真的很好吃啊! “对了小姐,今天那只遗迹猎者的核心,你收走了对吧?” 花卷从碗里抬起头,嘴里还咬着一根笋,点了点头。 “可以把那个混沌炉心交给我吗?”达达利亚用真挚的眼神看着花卷。 花卷:“请给我一个理由,毕竟那可是我的战利品。” 虽然是达达利亚因为托克的出现而失手了,她才成功捡漏的。 “那是从博士的工厂里跑出来的,核心里记载了一些那家伙之前实验的数据,暴走还打伤了不少愚人众的先遣部队,所以女皇才派我来回收。”达达利亚毫不避讳的在花卷面前说起他的任务,那本该是机密。 花卷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看着达达利亚,但就是不说话。 达达利亚无奈的叹了口气。“二十万摩拉。” 花卷收起核心本就是打算将其出售,换一笔摩拉。遗迹猎者和遗迹守卫都是坎瑞亚遗迹所遗留,核心具有研究价值,有不少须弥和枫丹的学者会收购。 不过,交易嘛,卖给谁不是卖呢? 花卷当即手一拍,笑弯了眼睛。 “成交!” 手一挥,被她收进背包的混沌炉心就出现在了她的手中,花卷将混沌炉心交给了达达利亚。 达达利亚收好他的任务目标。“明天从北国银行划入你的账户,可以吗?” 花卷重重点头,“当然可以!” 只要有钱就行! 达达利亚举起另一杯双果清露,朝着花卷的方向递了过来。 “小姐,我以此杯敬你。” “预祝我们……交易愉快。” 花卷非常上道的举起自己的那杯饮品。 在柔和的烛光下,随着蜡烛上的火苗跳动,清脆的碰杯声响起,随即是两位食客不约而同的轻笑声。 美食、烛光、果味饮品、两位样貌不俗的宾客,意外的和谐。 达达利亚给花卷讲述了带托克在轻策庄之行遇到的种种——那个好奇的孩子在梯田间到处跑,躲在哥哥的身后看他一刀制服乱窜的野猪,将肉分给村庄里的老人;因为个性活泼,很快就和村庄里的孩童打成一片,然后知道了有关‘螭’的传说,还找到了传说中镇压着‘螭’的遗迹。 只可惜时间短,还来不及探索,便被哥哥带着返回了璃月港,坐上了那艘前往至冬的商船。 “托克非说下次来璃月的时候,要你和他一起去探索那片遗迹,看看里面藏着什么宝物。” 花卷托着腮,另一只手百无聊赖地波弄着餐桌旁放着的一支花。“里面可没有宝物了,已经被我搜刮完了。” 花卷所到之处,宝箱寸草不生。 没有解不开的谜题,没有打不开的遗迹,只有勇敢的旅行者! “如果他要探索,那里面就会有宝物的。”达达利亚朝花卷眨了眨眼睛。 花卷了然的笑了。 “那里真的很好,那些孩子们还送给托克琉璃百合的种子,说给他做纪念。”达达利亚撑着下巴专注地看着花卷,像是在看一件珍贵的宝物那样。 “只是不知道,琉璃百合在至冬会不会开花呢?” 他是在问问题,又好像意有所指。 所谓奇迹 “琉璃百合对生长环境要求极为苛刻,就算是在璃月也不多见。” 琉璃百合是璃月极为古老的花卉,能将大地的记忆转变成花朵的芬芳,曾经遍布璃月大地。只是可惜,随着岁月的更迭,就算是在璃月也仅有玉京台和轻策庄有少量分布。 “原来如此。” 达达利亚突然起身,弯腰靠近花卷。 花卷疑惑地看着他。 “小姐,你头发乱了。” 达达利亚伸出了手,动作轻柔地撩起了花卷鬓边的发丝,将它们别在了花卷的耳后。 执行官在就餐时摘下了手套。温热的手指划过微凉的皮肤,还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耳朵。 他目光专注,仿佛在做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指腹若有似无的划过耳朵,带起一阵颤栗,花卷觉得心头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于是达达利亚眼看着那对如白瓷般的耳朵慢慢染上了粉色。 花卷下意识偏过头,无意间对上了达达利亚的目光。 专注而灼热,像是正在燃烧的烛火,烫得花卷立刻移开了视线。 思索片刻,花卷又补了一句。“不过,万事皆有可能,说不定托克带回去的种子,会有开花的奇迹。” “小姐你似乎格外相信奇迹。” “我当然相信。” 烛光映眼,将少女雪白的肤色披上一层暖黄。她将自己的神之眼放在桌面上,那枚璃月样式的神之眼散发着光芒。 “你也知道,在登上天空岛之前的我连神之眼都没有,却能运用七元素。现在获得了一枚神之眼,也能在触碰不同的神像后接受神明的共鸣。” 花卷笑吟吟地开口,“这本身就是个奇迹。” “所以,托克也会遇见属于他的奇迹的。” 达达利亚微愣,旋即又笑了起来。 “你说得对。” “小姐,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诶?” 花卷被这突如其来的直球惊到,“唰”的一下,脸红到了脖子根。 喜欢? 什么喜欢? 是那个喜欢吗? 花卷忍不住头脑风暴,感觉如果这段对话传出去的话,那明天提瓦特一定会炸开锅的。 #惊!愚人众执行官竟对提瓦特大英雄告白,疑似情根深种! #旅行者与愚人众执行官不得不说的爱恨情仇 她下意识的看了一圈周围,确信这个隔间里没有其他人,这段对话不会被第三个人知道,这才放心下来。虽然花卷会乐意接受夏洛蒂的采访,但并不代表她不介意自己的私生活成为谈资。 说她身形高大有六米,三头六臂的那些传言也就罢了,要是传出她和某某某有什么桃色新闻,估计她会被赛诺追着拷走的!被审判也不是没有可能,然后被流放至梅罗彼得堡,然后过上包吃包住包打工的牢狱生活!这种日子花卷已经体验过了,光是这么想想都觉得人生从此一片黑暗。 说不定还会连累导师风评被害,然后提纳里一怒之下将她逐出师门,她就只能重修学业! 噢!这是什么人间疾苦!天呐! 不可以! 花卷的脑洞越开越大,脸上的神色也在不断变幻。 达达利亚见她沉默了,好奇地问:“小姐,你怎么了?” 花卷捂着心脏,一副很痛苦的模样,“我在思考我的下一个导师应该选谁好,珐露珊前辈可能会愿意收我,但是转到知论派的话,想要赶上今年毕业就来不及了……” 达达利亚:“……呃……你的导师是出了什么事吗?为什么要换导师呢?” “因为我的那些传言,可能会连累导师,所以他一怒之下可能会把我逐出师门……” 达达利亚指出了问题的关键,“传言?什么传言?既然担心会连累导师以致影响学业,那解决掉传言不就好了吗?” 花卷一愣,停止了自己不断发散的脑洞,恍然大悟。“对哦!现在也还没有传言,小提也还没把我赶走。” 于是她冷静了下来,轻咳两声,掩饰自己刚刚的失态。达达利亚只觉得她这样很可爱,也配合她的演出,假装刚刚什么也没发生。 两人就着烛光继续边聊边吃,等到花卷放下手中的餐具时,桌面上的菜还有一半。 花卷擦了擦嘴,打算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毫无反应,登时脸色大变。 她! 又!动!不!了!了! 眼珠转动,面前浮现了任务面板,那「???」的提示终于亮了起来。 【愚人的智者】之「点燃夜色的烛光」,提示词是「晚餐」。 晚餐?什么意思? 花卷将视线移到摆放着菜肴的餐桌上。 晚餐不是已经吃完了吗?天也聊完了饭也吃完了,怎么还限制她的行动?! 有那么一瞬间花卷怀疑起了自己的理解能力。 晚餐吃完了也不行,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达达利亚察觉到了花卷的僵硬,关切地问道:“小姐,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花卷的目光落在了桌面上那些未吃完的菜,心里突然有个不好的猜测。 晚餐吃完了…… 她真的吃完了吗? 就桌面上的菜肴来说,从字面意思上去理解,答案肯定是没有的。 想法只是在心里一闪而过,僵硬的身体突然就放松了,花卷重新拿回了身体的控制权。看着桌面上那些精致的菜式,花卷重重地叹了口气。 要是派蒙在就好了。 “不,我只是……没有吃饱,还想继续吃……”花卷闭了闭眼,努力平复自己想要骂人的心情,待到她睁开眼,就是一副看破红尘,皈依佛门的超脱模样。 达达利亚:“!!” 花卷抬起自己沉重的手,拿起了桌面上放好的筷子,重新夹起了桌面上的精致菜式。入口依然美味,香气扑鼻,只可惜花卷已经饱了,每一口都味如嚼蜡,机械地重复着夹起,放进嘴巴里,吞咽一系列动作。 水晶虾、蟹黄豆腐、水煮黑背鲈鱼、松鼠鱼、龙须面、金丝虾球、黄金蟹、素鲍鱼…… 这些曾经让花卷觉得无比美味的食物,现在统统都变得面目可憎。 花卷求助的目光落在了对面的达达利亚身上,眼角泛着泪光,语气里带着真切的恳求。 “帮帮我,达达利亚先生。” “浪费是非常可耻的行为,让我们一起把这些菜吃完,好吗?” 花卷拿着筷子的手都在颤抖。 好撑,真的好撑…… 昨天自己还嘲笑派蒙吃撑了,结果今天吃撑了的就变成了自己。 这就是所谓的‘天道好轮回’吗? 达达利亚虽然不解,但还是拿起筷子和花卷一起努力吃菜。 虽然有了达达利亚的帮忙,但两人原本就已经有了几分饱意,桌上的菜消失的速度也没快到哪去。终于,在半小时后,花卷颤抖着将最后一颗金丝虾球塞进嘴巴里,囫囵吞枣地嚼了几下,然后咽了下去。 耳边终于响起了她期盼已久的叮咚声。 「点燃夜色的烛光·已完成」 花卷第一次觉得这个“叮咚——”的声音是如此的美妙,比摩拉碰撞的声音还要好听,宛若天籁。 她忍住想要泪流满面的心情,发自肺腑地感谢了一番达达利亚,并在他的搀扶下走出了新月轩。 皎洁的月亮高高的悬挂在夜空,不见星光。璃月港已然点燃万家灯火,餐馆招牌明亮,街道上挂着的灯笼也散发着暖光,小猫趴在店门口摇着尾巴,路上的人们笑声喧闹。 “达达利亚,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花卷握着达达利亚的手,每一个字恳切得像是从心窝里掏出来的那样,“如果没有你,我就要撑死了呜呜呜呜……” 达达利亚觉得无奈,但花卷的亲近又让他觉得欢喜。 他喜欢和花卷待在一起,无论是打架也好闲聊也好,光是看到她,心里就涌动着喜悦。他自己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达达利亚摸了摸花卷的头。她只到达达利亚的下巴,他很轻松就能完成这个动作。 “你可是我认可的,最好的伙伴。所以,只要是你拜托的,我一定做到。” 愚人众的执行官言出必行,但他依然轻易地就许下了这个承诺。 他笑看着因为被他摸头而炸毛的少女,眸中情绪翻涌着,就像那片望不见边际的海。 只要是你。 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然后达达利亚说出了他从刚刚起就一直萦绕在心头的话:“其实,吃不完又觉得浪费的话,新月轩是可以提供打包服务的……” 花卷沉默了。 花卷用力眨了眨眼,确认这不是梦。 扯了扯达达利亚的衣袖,花卷痛苦地闭上双眼,不愿接受现实:“你刚刚……怎么不说呢?” 达达利亚无辜挠头:“因为你说你没吃饱,我就……” 花卷瞬间心如死灰,只觉得自己蠢得厉害。 所以开题报告迟迟没写出来的原因,是自己蠢吗? 辞别了达达利亚,以自己还要再逛逛为理由婉拒了他送自己回去的提议,等达达利亚的身影消失在了人群里,花卷立马转身捂嘴。 “yue——” 好撑,撑得想吐…… 思虑再三,花卷还是决定去找白术开一副消食的药,不然她今晚怕是要陨落于此了。 扶着墙壁朝着不卜庐的方向慢慢走去,路过鱼池时还不忘顺手摘走了池中的莲蓬。 长长的阶梯之上,就是璃月人民生病了都回来问诊开药的不卜庐,药堂门口悬挂着两盏灯笼。 希望白术还上班。 花卷在心里祈祷着。 七七 花卷艰难地爬上了不卜庐。她头一次觉得这道阶梯是如此的漫长,恍若天路。 扶着柱子颤颤巍巍地迈入药堂,灯火依然明亮,但空无一人——阿桂回家了,白术不知去了哪,药堂里空空荡荡。 作为提瓦特另一个与降魔大圣一样的知名007组织,花卷知道不卜庐不可能没人留守,就这样大喇喇的开着门。 慢慢走到柜台前,果然看见了在柜台后蹲着,正在清点药材的小僵尸。 七七听到动静,抬起头朝花卷看去,敕令背后那张可爱的小脸蛋虽然没有表情,但花卷还是从她的眼里读到了情绪——开心。 “花卷,什么时候,回来的?” 七七动作迟缓地将地上的药材收好,绕出柜台,走到了花卷的面前。见她难受,还很贴心的递了一杯药茶给她。 花卷捂着腹部,面露难色,“昨天回来的……七七宝贝,白术去哪里了?” 因为七七是僵尸,和人交流时会有些迟钝。她想了一会,这才回答花卷:“白先生出诊了,没那么快,回来。” “七七,也可以,帮你。” “那麻烦七七你帮我配一副消食的药吧。”药茶很香,但是花卷喝不下,“我吃撑了,撑得好难受。” 七七迈着小短腿跑回了柜台后,捣鼓了好一会,这才拿着一包药跑了出去。花卷靠在椅子上眯着眼休息,肠胃不适让她忍不住皱起了眉。 约莫过了一刻钟,七七头顶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走了进来,把药递给了花卷。 那一刻,在花卷的眼中,端着药碗的七七仿佛沐浴着圣光。 汤药不仅烫,还很苦。肠胃在抗议,花卷吹凉了些许后,捏着鼻子豪迈的一口闷了。 一碗药下肚后又休息了一会,终于感觉好些了。 七七一直站在花卷身旁,担忧地看着她。 花卷忍不住把七七抱在了怀里。 小僵尸体温与常人不同,透着一股森冷的凉,但花卷毫不介意。而且七七每天坚持做柔软体操,身体并没有僵硬。 七七不喜欢热热乎乎的东西,但是花卷的拥抱,她喜欢。 她像哄孩子那样,轻轻拍着花卷的脑袋,一下又一下。 “我陪着你,不难受。” 不适感渐渐消散,在七七轻柔的安慰下,花卷就这样坐在椅子上,慢慢堕入了梦乡。 白术问诊回来就看到了靠在椅子上呼呼大睡的花卷,小药童七七被她搂在怀里,即便觉得热也不忍心推开她。 “七七?” “白先生。”七七正乖乖的被花卷抱在怀里蹭着,朝着白术的方向看去。怕吵醒花卷,还压低了声音。 长生在白术的脖子上绕了两圈,“哎呀呀,大英雄居然回来了璃月,怎么会在这儿睡着了?” 七七替熟睡的花卷作了回答。“她吃撑了,来开,消食药。” 白术把七七从花卷的手中解救了出来,然后小心翼翼地将花卷从椅子上抱起,带着她到他常休息的屋里,把她好生安置下。 白术的动作足够小心,加上花卷睡得很沉,她毫无察觉。甫一沾床,花卷很自然地就钻进了被子里,搂着靠枕继续梦乡。 七七担忧地跟到了床前,因为个子不够,她还搬来了椅子,坐在椅子上趴在床沿一直看着花卷。 白术伏在案上就着暖黄的烛光在做问诊记录,长生已然趴在他肩头休息。七七回过头看他,小声开口。 “白先生,不休息?” “做个记录而已。”白术微微一笑,手中的笔不停。待写完这份记录,偏过头看到七七依然趴在床沿,晃着小脚看着花卷,看起来很是乖巧。 忍不住出声提醒,“她没事的,只是有些积食,你给她服过药后已经好了许多。” 七七只是摇头,“七七想花卷,所以,看着她。” 七七不会写信,也不知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思念。她的记忆并不长久,可一直记得花卷,记得她最喜欢花卷这件事。 她已经很久没见花卷了,所以她想多看看。 因为,七七想花卷。 …… 花卷从梦中苏醒。 天已经很亮堂了,晨光从窗子倾泻而入,将屋里塞得满满当当。花卷一睁眼就看到了趴在床沿的,已经睡着了的七七,她将头埋在臂弯里,乖巧地闭着眼睛,额头依然贴着敕令,随着七七的呼吸飘动。 白术在书桌旁写东西,长生绕在他脖颈间,见花卷醒来,挺直了腰杆和她打招呼。 “好久不见啦,花卷。” “好久不见,长生。” 花卷小心地掀开被子下了床,然后将七七安置在榻上,动作一再小心,生怕惊醒了她。 花卷凑到白术身边看,发现他在写药方。旅行者擅长许多事,尤其是打架,不过医理方面倒是一窍不通。 “白术白术,你在写什么?” 白术的字迹工整,明明是个医者,却如书法大家一般写得一手好字,花卷觉得他写得比行秋家里被装裱起来的那几幅书法作品要好看得多。他写下最后一味药材,将笔搁置在案台。 他扶了扶鼻梁上那副金丝眼镜,语气温和,笑容轻浅,一派温柔俊雅,“不过是个清心散的药方罢了。倒是花卷你,何日回到璃月的?怎么不来不卜庐坐坐?” “前天回来的,这不就来了嘛。”花卷吐了吐舌头。长发顺着她的肩头滑落,黑与绿交缠,她伸手随意将头发拢在脑后。 “倒是白先生忙得很,晚上还要出诊,来了也不见人。” “是啊,忙得很。”白术眼里的温柔像是揉碎了的阳光,笑意达眼底。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笑弯成新月,“一回来就看到某个家伙在不卜庐抱着七七呼呼大睡,像个小猪。” 花卷轻哼两声,气鼓鼓地开口:“才不是小猪,哪有我这么可爱的小猪!” “是是是,你是可爱的小猪。”说话的是长生,她乐于哄着花卷。 不卜庐在璃月开设时间久远,长生更是跟随着药堂堂主代代传承。她眼见着璃月港里的人一代又一代更迭,看着一个个小孩长成大人。 花卷也是长生看着长大的。 小时候的花卷调皮,跟着胡桃在璃月港里疯跑玩闹,和行秋重云到处冒险,陪香菱发明新菜。 她的身上透着一股子韧劲,生动而活泼。 长生也很喜欢这孩子。 随意闲聊了一会,花卷打算回去找派蒙,顺便去冒险家协会找凯瑟琳接一下今天的委托。离开休息室前,花卷一步三回头,看着白术面露难色。 “白先生,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白术抬起眼看她,忍着笑开口,“那就不要讲好了。” 花卷噎了一瞬,知道白术是故意在逗她,但还是被激起了逆反心理。“不,我就要讲!” 白术笑看着她,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 “白先生还记得我之前的建议吗?”花卷扶着门框,手指不自觉抠着木块,目光落在了白术的……下半身。 “嗯?” “嗯……你什么时候愿意换掉这条丑陋的紫色秋裤?”纠结了一会,花卷还是遵循自己的心意说出了一直想说的话。 “在我心里,白先生是璃月儒雅俊秀第一人。你这么帅,这条紫色秋裤它拉低了你的颜值,影响了你的形象。”花卷理着思绪,在脑海里搜索着形容词,掷地有声。 “紫秋裤它配不上你。” 白术沉默。 长生也沉默了。 白术:“下次一定。” 抽卡进行时 在璃月上蹿下跳(助人为乐)了好几天后,在一个阳光和煦的清晨,花卷早早起床,为今天重要时刻的到来而做准备。 焚香沐浴,净手更衣,抱着还在睡梦中的派蒙就冲进了刚刚营业的往生堂,握着钟离的手念念有词,不停念叨着“帝君保佑”。 钟离被她拉着手祷告,满眼无奈。胡桃一手扛着还在做梦的派蒙,揉着眼睛,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花卷,你在干嘛呀?”胡桃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倦意。 “花卷……”钟离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但透着一丝无奈。 花卷并没有回答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着她。 征用了往生堂的桌子,放上了一个精致的香炉,在案上供奉了两枚金光闪闪的摩拉,花卷抽出三支香点燃,虔诚地拜了三拜。 “岩王帝君在上,信女花卷愿用接下来一年的桃花运交换,保佑我这次小保底不歪吧!” 一旁目睹一切的岩王帝君:“……” 钟离不懂什么是“抽卡”、“小保底”、“原石”,虽然他很愿意满足花卷的愿望,但岩神摩拉克斯并不保佑运气啊…… “啪”的一声,花卷双手合十,最后拜了三拜。 毅然决然的召唤出了抽卡界面。祈愿角色已经从“赤团开时·胡桃”变成了“陵薮市朝·钟离”,画面上的钟离手上悬着巨大的岩造物,和神像雕刻的一模一样,他的身后群山巍峨,而他傲视群雄。 透着一种令人安心的气质。 帝君的技能也让人安心。 抽卡系统和深境螺旋这些概念都是在天空岛决战后,花卷打败了天理,将「祂」从王座上斩落后出现的。 而她日常会完成的委托里也出现了新的奖励——原石。 起初花卷并不能理解,只觉得抽卡界面上出现她的伙伴们这件事很有趣,还有深境螺旋的闯关真的很难。深境螺旋打了满星会有什么奖励暂时未知,毕竟花卷没有打满过,但如果没有满星,那她就会受到惩罚——变成一只猫,时限三天。 回忆起上次变成猫被卡维和柯莱捏了三天爪子的羞耻感,以及上上次被赛诺带着去追犯人,结果不慎把自己落在了沙漠里,她一只幼小可怜又无助的小猫咪就这样在风沙满天的沙漠里进行了为期三天的极限求生,这次花卷说什么也要打满! 深境螺旋的战斗必须要用祈愿召唤出的伙伴们,而且不是召唤了就可以,还要给他们点天赋,装备武器和圣遗物,圣遗物的词条不行还会影响战斗结果。 于是花卷从此变成了暴击率赌狗。 当她消化理解了那些事物之后,她就爱上了抽卡这一项目。 抽卡必歪这件事,有一种七圣召唤投出来的全是用不上的骰子的美感。 花卷将原石全部换成了纠缠之缘,然后点击十连祈愿。 一道炫目的紫光闪过,花卷面无表情的选择了跳过,是昭心和一连串的黑缨枪。 又是七道紫光过后,花卷看着满精还溢出三个的昭心,有点怀疑人生。 看了一眼在一旁安静等待的钟离客卿,花卷的目光再次变得坚定。 帝君在此,一定可以不歪! 花卷心一横,眼一闭,再次点击十连祈愿。她悄悄睁开一只眼,看到一道耀眼的金光划过,逐渐变得炫目明亮。 花卷没勇气点跳过,而是一个个查看。 黑缨枪、飞天御剑、魔导绪论……越往后翻,花卷慢慢屏住了呼吸,查看的手指也不自觉颤抖了起来。 终于,在第88抽的时候,金光浮现。 花卷瞪大了眼睛。 是她!! 成女!! 风系单手剑!! 西风骑士团代理团长琴,应约而来! 张三和李四正说笑着,打算去听茶博士刘苏说书,听说今天要讲的是《裁雨声·中》,上回他们听上部正听得津津有味,结果这刘苏突然截住话头,留下一句“且听下回分解”,由着他们心被吊得痒痒的,就是不继续。 这回好不容易轮到《裁雨声·中》了,他们可以定要赶上。 路过往生堂时,一道突然爆发的悲鸣把他们都吓了一跳。路上的行人纷纷停下脚步,驻足观望往生堂。 而往生堂里,第七十七代堂主胡桃正捂着耳朵,派蒙从睡梦中惊醒,捂着小心脏茫然的左看右看。 “怎么了怎么了?深渊使徒杀过来了吗?!” 钟离颇为无奈地看着跪在地上,流着泪捶地板的花卷,不知该如何安慰。 小保底歪了的花卷:“天呐——!!!” “为什么又歪了!!” 胡桃掏着耳朵远离噪音制造者花卷,钟离也默默后退了几步,派蒙捂着耳朵往胡桃身后躲。 看着琴命之座被点亮的页面,还有那闪烁的88抽,花卷只觉得自己的心碎成了一瓣又一瓣。 虽然是琴她也没意见,但保底歪了这件事总是令人难过的。 “不行!我不能就这样放弃,还有几天深境螺旋就要结束了,我一定要抽到!”花卷一边念叨着,从地上站了起来,目光逐渐变得坚毅。 ——“我命由我不由天!” 还有余下70枚纠缠之缘,花卷决定继续战斗。 胡桃需要钟离的盾,而且这次深境螺旋一定要打满! 重振旗鼓,花卷继续抽卡。 又是七道紫光闪过,喜提满精匣里灭辰并溢出两个。 花卷看着余额为0的纠缠之缘,两眼一黑,搂着钟离精壮的腰身埋在他宽厚的胸前破防,闻者悲切。 “呜呜呜呜,已经160抽了,为什么还是没出?!”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又是大保底!为什么次次都是大保底?!” “我兢兢业业完成每个委托,冒险家协会的委托几乎都被我包圆了,甚至因为过于勤快被凯瑟琳授予了‘金牌冒险家’称号,我容易吗我?!” “呜呜呜呜心碎了……” 派蒙躲在胡桃身后,小心翼翼的探出头看她破防。胡桃则是双手环胸,一脸无语的看着花卷,“喂,花卷,你到底是在哭诉还是在吃我家客卿的豆腐?!” 花卷收紧了搂着钟离腰身的手,虽然嘴上在呜呜哭泣,实际上一滴眼泪也没掉,还不停的蹭钟离的胸肌。 花卷义正言辞的开口:“我当然是在难过!胡桃你居然这么想我,真是让我难过!本来歪了就很难过呜呜呜呜……” “胡桃心里已经没有我的位置了呜呜呜……” 胡桃:“……” 派蒙:“……” 被揩油的钟离:“……” 算了,你开心就好。 懂了,他做自己 鉴于已经快到大保底了,在钟离宽厚的胸襟里恢复了心态的花卷离开了往生堂,奔向璃月的冒险家协会。 冒险家协会接待员凯瑟琳一如既往站在柜台后,黑发及肩,穿着那身青白相间的长裙,脸上是标准的笑容。 “欢迎来到冒险家协会,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花卷一拍桌子,非常急切,“我想要接委托!” “好的。”凯瑟琳笑容依旧,为她介绍了今天发布的委托。 花卷想全接了,被凯瑟琳拒绝,“尊敬的冒险家,您愿意为人民服务我们很高兴,但您还请不要冒进,您也知道我们的规矩,一次只能接取四个委托。” “好吧……”花卷撇撇嘴,也没看具体的委托内容,随手一指,接下了委托栏里最上面的四个。 前面三个委托都很简单,无非就是阻碍丘丘人的运输车,守护地脉镇石以及帮望舒客栈的老板菲尔戈黛特清理附近的魔物,保证客人的安全。 清理魔物尤为简单,她到指定地点时,那里的魔物都已经倒下了,不知道是哪位好心人路过解决的。 只是第四个委托让她犯了难。 发布委托的是一个商会的千金小姐林妙。千金小姐正值妙龄,有个情投意合的对象,但是最近父亲想要拆散她和恋人,而且她和恋人也在闹矛盾。 委托内容不是具体的要帮她做什么事,而是要帮她解决遇到的麻烦。 林妙小姐父亲是商会会长,家中资产丰厚,她给出的报酬也很丰厚——十五万摩拉以及一个金色的杯子。 花卷回到了璃月港,在绯云坡找到了林妙小姐。 林妙见到接委托的是花卷,异常高兴。“太好了!居然是提瓦特大英雄接下的委托!你一定可以帮助我解决困难的。” 花卷摆摆手,“寒暄就免了吧,还请林妙小姐详细描述一下具体要我做什么。” 林妙低头,紧张地绞着手帕,“我……旅行者你也知道我的身份,我父亲是弯游尹利商会的会长,就我一个女儿,平时也很疼爱我。我有一个恋人,叫李仸(f),我们在一场灯会相识,迅速坠入爱河,感情一直很好,只是最近吵架了。父亲知道我难过,说替我去劝劝李仸,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回来之后,父亲突然就开始反对我和李仸在一起,想要拆散我们……” “旅行者,我……我想和爱人重修于好,也想父亲不要再拆散我们,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所以才发布了委托……” 听完林妙的描述,花卷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位小姐一下抛出两个难题,就算是花卷也有种难以下手的感觉。 “嗯……或许你可以问问你父亲为什么反对你们在一起?” 林妙摇摇头,抹了抹眼角的眼泪,声音细若蚊呐,“我问过父亲了,他不肯说……” 她指着街角背对着他们站的一位穿着长褂的中年男人,说道:“那位是我父亲,旅行者你可以帮我去问问他吗?如果是你,我想他会愿意说的。” 花卷无奈叹气,“好吧。” 林父对于大英雄的搭讪感到惊讶,待花卷说明了来意之后,又连连叹气,一副不愿多言的样子。 他每次想说什么,但又说不出口,往复几次后,干脆拂袖摆手,让花卷去问林妙。 “旅行者,您自己去问那丫头吧,问问那丫头,那个李仸是做什么的!” 一副老父亲伤透了心的样子。 花卷两头跑,又跑回去问林妙。 林妙纠结的搅动着手上的帕子,轻咬下唇,眼神躲闪。 “他……他做……” “他平时就喝喝小酒作作诗,还有写书,再去听听书……李郎他很有才华的!终有一天会成为知名作家的!” 花卷:“……?” 花卷:“懂了。他做自己。” 林妙对于李仸似有很厚重的滤镜,觉得他才华斐然无所不能,是这个世界上除了岩王帝君和旅行者之外最厉害的人。 花卷没办法从她这里得到有用的信息,无奈选择了去找李仸。 从街坊口中,花卷得知了李仸的大致情况——长相不错,没有正经工作,每天都会做的事情就是在街道和码头游荡,换了许多任女友,每次都靠女友养着。 俗称,小白脸。 花卷找到他时,他正在勾搭一位妙龄少女。 少女看起来年岁不大,眼神是未曾被浸染过的天真单纯,害羞时低头娇羞浅笑,还时不时抬眼偷看正壁咚她的李仸。 林妙正因为感情问题而伤心,这家伙倒是走出来很快,还预计发展下一段感情。 李仸一手撑着树干,露出自认为风流倜傥的样子,他生了一双潋滟的桃花眼,唇角微扬,“我听他们说,你很要强,小小年纪在须弥留学,凡事都要争第一。没关系,从今天起,你就不用要强了。” 花卷挑眉。呦呵,勾搭的还是她学妹? 少女娇羞一笑,颊边飞起一抹粉红,“为什么?” “因为……”李仸伸手挑起少女的下巴,眸中是化不开的深情,语气温柔,“现在,你的强来了。” 花卷:“……” 救命,这个台词好土! 少女却被他的土味情话迷得不要不要的,看向李仸的眼里满是敬佩,由着李仸的脸慢慢朝她靠近。 “阿强…” “姝妹妹…” 眼看着他们即将要做些12+以上的事情,花卷出手了。 她揪着李仸的后领,一把把他扯开。 两人都愣了一下,李仸更是因为她破坏了自己的好事而要生气。但花卷没管他,而是看向那个疑似她学妹的少女。 “刚刚听说你在须弥留学,想必也是教令院的吧。我也是在教令院留学的璃月人,名花卷,是生论派的,导师提纳里,你看起来年岁比我要小一些,应该是学妹,不知学妹你是哪个学派的?” 少女愣愣的开口:“素……素论派。” “那巧了。”花卷璀然一笑,眸光盈盈,“我也有个关系还不错的素论派学长,叫赛诺。” 少女听到赛诺这个名字时,俏脸一白,被那位学长的冷笑话支配的场面历历在目,让她忍不住颤抖,就连说话变得结结巴巴的:“赛……赛诺前辈确实……是我们素论派的杰出代表……” 李仸上前将少女护在身后,看向花卷的目光带着敌意,“喂!你是谁啊?!” 花卷最讨厌别人喊她“喂”了,白眼一翻,拎起李仸的领子又把他往后一扔。 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第一,我不叫喂!请叫我旅行者!” 少女瑟缩着靠在树干上,她打量了一番花卷,双眸一亮,“等等!莫非你是那位传说中的旅行者?就是解决蒙德风龙灾镇压奥赛尔解决锁国令拯救草神拯救枫丹的旅行者,也是我们学院传说中那位十六岁连跳两级但是毕业论文迟迟没有写出来无法毕业的天才少女花卷学姐?!” 花卷:“……其实后面那句没必要有的。” 连跳两级的天才少女,但毕不了业。 其中的心酸有谁知? 她一把抓住花卷的手,语气激动,俨然一副小迷妹模样,“学姐你好!我叫云姝!我一直都很崇拜你!都说学姐是我们教令院的院花,而且学识在同届中无人能敌,今天终于见到真人了!回去可以跟我们院的学长吹牛了!” “我还握了学姐的手!太好了啊啊啊啊!从今天起我就不洗手了!” 花卷:“……倒也不必。” 少年仙人 云姝眨眨眼睛,“学姐是来找我的吗?” “我是接了委托来找人的。”花卷瞥了一眼正蹑手蹑脚打算溜走的李仸,笑意不达眼底,“一位林小姐在冒险家协会发布了委托,让我帮她解决麻烦。” “李仸先生,找的就是你,请问你打算去哪呀?” 李仸的动作顿住,其余两人落在他身上的目光犹如针扎。他停了一瞬,马上又拔腿狂奔。 花卷身形一闪,揪住了他的领子,李仸想跑,但又挣扎不得。她拽着李仸的手臂,直截了当的送了他个过肩摔,扬起一地尘埃。 云姝:“学姐好帅!” “诶?李仸?”云姝在夸完偶像之后意识到了不对,看着李仸的目光染上怀疑,语气不善,“你不是说你叫李强吗?” 李仸心虚,结结巴巴的想要解释,但被花卷又一个过肩摔截住了话头。 花卷跟云姝说了林妙的事,云姝直呼自己被骗,当即就给了李仸两个响声清脆的巴掌。花卷问她怎么回事,云姝也说了自己和李仸是怎么认识的。 这个年龄的少女大都有一颗文艺的心,云姝也不例外。她喜爱看书,特别是,每次回璃月后都会在宣传栏留言,表达自己对最新的一些见解,但从来没人回应她。 有次放假,她回到璃月,如往常一般想在宣传栏上写下自己的看法,却发现自己上次的留言有了回复,看法还与她一致。这让云姝大喜过望,也在回复下写了留言,结果第二天又收到了回复。 两人就这样在宣传栏聊了起来,后来云姝要回须弥继续上学,便给对方留下联系方式,两人成为了笔友,继续书信往来。 他们在书信里交流,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也彼此交换了姓名。 在这次放假前,他们决定见面。 “你们大概什么时候决定要见面的?”大侦探花卷推了推不知何时戴上的眼镜,在小本本上做着记录。 “唔……”云姝回忆了一番时间,给出确切答案,“就是上周,七天前。” 刚好就是李仸和林妙开始闹矛盾的时间。 花卷目光不善地看向李仸,手中的小本本仿佛变成了生死簿。 真没想到啊,渣男潮汐后继有人了。 在花卷的过肩摔酷刑下,李仸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交代了真相。 原来是他得知自己的笔友云姝是商会的小姐,家境殷实,于是便嫌弃家境一般的现女友林妙,故意闹出矛盾,还在林父面前贬低了一番林妙,想攀上云姝。 得知真相的云姝非常生气,指着李仸的鼻子问他为什么要欺骗自己的感情。 李仸捂着心口,作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语气戚戚:“我何曾有欺骗你的感情?虽然我的出发点是不好,但我对你的爱是真的呀。我与林小姐的感情早已结束,在争吵过后,我那颗爱她的心就已经死了。一个心死的人,他还能有什么呢?” 花卷只觉得他这惺惺作态的样子令人生气:“你心死了?你的心死了,嘴巴可没死,还会诱骗云学妹,现在还在狡辩,可怕得很!” 云姝也不吃他这一套,上前给了他两巴掌,李仸捂着被云姝打的脸颊,满眼不可置信。云姝想想不解气,又踹了两脚,差点踹到某个部位,李仸捂着裆|部嗷嗷叫。 “你说我要强,所以你会为我挡风遮雨,为我写一整本诗集,为我摘星星摘月亮,结果全是假的!” “这一年来的真情与时光,终究是错付了!” 云姝吼得愤然,一张俏脸通红,语气悲愤,吃瓜的花卷觉得说这句话时应该配个BGM,还是那种严肃中带着一丝悲凉的。 花卷拍拍云姝的肩表示安慰,并送上九字真言,“学妹,交友需谨慎,谨防诈骗。” 云姝哭哭啼啼的跑开了,花卷像拎小鸡一样把李仸从地上拎了起来,打算带他起找林妙说清楚。 李仸哭嚎着不愿意,抱着花卷的腿不肯走。 “旅行者,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我就是一时被鬼迷了心窍,再也不会有下次了!” “只要你愿意放过我,要我做什么都可以的!” 李仸嚎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花卷嫌弃地想把他踹开,但他抱得很紧,不太方便动手。 他睁开双眼看着花卷,眼里满是恳求,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只要你能放过我,我……我愿意……以身相许!” 花卷:“?” “你好歹毒,这是报恩还是报复?” 李仸三两下擦去眼泪,语气急切,“我说真的,只要你愿意放过我,我的身体,我的心,都会完全属于你!你想要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哪怕是……” 他越说越激动,甚至还打算伸手脱衣服。 在花卷忍无可忍想要用无锋剑把他削了的时候,一把泛着寒光的枪抵在了李仸的脖子上,恐惧让他一瞬间噤声。 不过是一个瞬息,手持长枪的少年仙人忽然出现。仙人脸上戴着青眼獠牙的面具,眸光森冷,仿佛是在看一个死人,斩尽妖邪的枪尖散发着冷意,寒光一闪。 他摘下那可怖的面具,面具之下是一张俊美的脸,额间一点菱形印记,金瞳锐利。手中的长枪往前了些许,几乎要紧贴着李仸的皮肤,语调平淡,声音清冷。 “你在说什么?” “给你个机会,重新说一遍。” 李仸被吓得两股战战,不敢说话。对方看他的眼神里带着宛如实质的杀意,落在了他抱着花卷腿的手上,语气里带上了威胁。 “还不松手?” 李仸连忙松开了手,跌坐在地上。 “我我我……”李仸在地上对着少年仙人连连磕头,“是我说错了话,仙人饶命!” 魈冷哼了一声,长枪消失在了手掌间。 对于魈的突然出现,花卷有些意外。 她一掌打晕了李仸,揪着他的后领,拖着走到了魈的面前。 意外归意外,开心更多。 与魈相聚让她心情颇好,笑得眉眼弯弯,酒窝甜甜,“魈宝,好久不见呀~” 她说话时语调微扬,笑眼里像是落了星子,倒映出了少年仙人俊美的模样。 魈不甚自然地移开视线,脸颊微红,“正巧在附近除魔,见这登徒子轻薄于你,便自作主张的出手了……” “那多谢仙人救我于水火啦~”花卷伸手轻拉着魈衣服上的飘带,放柔了声音,像是怕惊扰他,“我正被他烦得不行呢。” 二人寒暄了一会,在魈的陪同下,花卷带着晕过去的李仸重新回到绯云坡找到了林妙。 如今的魈已经不排斥到璃月港中来了。 花卷一五一十的跟林妙说了一整个经过,包括李仸的交代以及他和云姝的事情,说完之后,发出了灵魂拷问。 “林小姐,这家伙妥妥的就是个渣男,还一穷二白,你图他什么呢?” 林妙正因为真相而抹着泪,抽噎着回答花卷:“当时灯会初遇,我无意间掀开了他的面具,那时的李郎风姿卓然,翩翩君子,却未曾嫌弃我貌若无盐……” 花卷看着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林妙,有些茫然,“林小姐,你哪里貌若无盐了?这不是挺漂亮的吗?” 她还转头问安安静静当背景板的魈:“对吧?魈宝。” 魈突然被cue,愣了一愣,高冷地抱着胳膊,随意点了点头。 林妙被花卷这么一夸,止住了眼泪,嘴角忍不住疯狂上扬,但氛围不对,她又努力压下嘴角,有些羞涩。 “哎呀,那个……其实……其实我化了妆的啦……” 林妙扭捏地又扯起了帕子,纤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水,看起来好不可怜,“素颜的我其实长得比较普通,而他并不嫌弃我,加上他长得好看,所以……所以我也不嫌弃他没钱……” “而且之前我也没向他说明家中情况,他也没有嫌弃我,还给我作诗写词,带我去看海听戏……他对我挺好的……” 恋爱上头的女生为渣男开脱时的六字真言——“他对我挺好的”。 花卷拍了拍她的肩,语重心长地安慰道:“可是你要知道,素颜普通那是可以化妆的,但是他没钱是真的没钱。你说你一个商会大小姐,被父亲捧在手掌心里疼爱,就算和渣男谈恋爱的时候没暴露自己的身份,何必受这等情伤。” “天涯何处无芳草啊姐妹!” 花卷将魈一把拉到身前,给林妙介绍,“找对象得找像我们降魔大圣这种,长得帅,脾气好,武功高,人品好的。你有钱,像李仸这种,长得还不如降魔大圣的指甲盖那么帅,没必要。” 魈听着花卷一个个溢美之词砸过来,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情又起波澜,差点维持不住自己的高冷形象。 林妙看看魈,又看看花卷,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然后豁然开朗,林妙郑重点头,握着花卷的手感激地说道:“我明白了,多谢您的开导,还帮我找出了真相,原来父亲反对都是原因的……我下次一定擦亮眼睛!”说着还狠狠瞪了一眼在昏迷中的李仸,咬牙切齿,“我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渣男的!” 她是真的感激,连称呼也变成了“您”。 花卷对于她的清醒表示欣慰。 林妙将委托报酬交给了花卷,最后离开前还用一种了然的眼神看着两人,笑得神秘。 花卷:“?你干嘛?我害怕。” 再次开启的任务 林妙嘿嘿笑了两声,双眼放光,“您是护卫提瓦特和平的大英雄,降魔大圣是护卫璃月和平的仙人,二位非常相配。” 两人身高相近,传闻中冷傲俊美的仙人乖乖的等在旅行者的身旁,看旅行者的目光也是温柔而珍重。 从恋爱脑中清醒的林妙表示自己磕到了。 花卷不懂,理解成了别的意思,轻笑两声,赞同的点头:“那是!魈宝可是我的好伙伴!” 花卷的语气里充满骄傲,挽着魈的手,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降魔大圣哦! 我的好朋友哦! 超帅的哦! ——花卷的表情如是说道。 林妙:“诶?!” “咳。” 魈轻咳两声,不甚自然地移开视线,“完成委托的话,我们就先走吧。” “哦哦好。” 花卷愣愣的点头,告别了林妙后,在魈的陪同下一起到冒险家协会找凯瑟琳兑换了委托奖励。 看着账户里丰盈起来的摩拉,心下稍安。但是余额为106的原石让她觉得牙疼,做了委托也还是不够,其他委托在她完成那几个委托的时候也已经被其他冒险家接走了,已经不能再接了。 “怎么了?”魈见她一副为难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问道。 声音很轻,像是会化开在风里。 抽卡和深境螺旋的事她也没办法和魈解释清楚,花卷索性摇头,答了句没什么。 璃月港即将陷入夜色里,月亮早已悄悄出现在了海面上,远远悬挂在天边,散落的星星好似撒在史莱姆上的糖霜,炫目而美丽。 璃月港点燃了万家灯火,船只载着工人和货物靠岸,结束了一天劳作的人们喝茶吃酒,招呼声与笑声不绝于耳。 正所谓:万户火光燃新月,风起长街宴飞声。* 二月的海风轻柔缱绻,带着清新的气息,吹起了靠在栏杆上看着靠岸船只点上灯火的花卷的长发。 余光看见她被吹乱的头发,魈想帮她捋好别在耳后,但想到缠绕着自己的业障,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 花卷看着那些来往在回廊与船只的工人们,正头脑风暴计算着还有哪些能够获取原石的渠道,但想来想去除了委托也别无他法。 〖提瓦特事件簿〗的奖励倒是丰厚,只可惜出现的时间不固定,而且任务内容也很随机。 “你何时回来璃月的?” 魈在她踏入璃月境内的时候就知道她回来了,具有风系神之眼的仙人对于元素有着极为敏锐的感知,而风也会为他送来花卷的消息。 这么问,也只是想和她多说些话。 魈突然的问题将花卷飘远的思绪扯了回来,她歪着脑袋想了想,“也就几天前吧。” “可是在须弥遇到了什么难事?” 魈记得她当初海灯节后就匆匆回了须弥,说是要完成学业,不出意外的话再有半年就可以毕业了。如今才过了两个月,在魈看来,她突然回璃月定是有要事,或者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若有困难,我可以帮忙。” “真的吗?”花卷对上了魈的目光,夜色与灯光下,那双金瞳里满是认真与专注。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唇角上扬,“写论文的话,降魔大圣也可以帮我吗?” “你也知道,我当初周游七国就是为了寻找论文题目,这两个月来做的几个选题都被导师驳回并批评了一顿,我可伤心了。”花卷做作的捂着心脏,表现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迎上魈的目光,真挚而可怜,“降魔大圣,求求你了,帮帮我吧。” 花卷突如其来的撒娇让魈无所适从,明知道她是在故意捉弄自己,私心里却又希望她能更依赖自己一些。 魈不太自然地偏过头,不敢对上花卷的眼神,“你知道我不会……” 晚风轻佻,灯火阑珊。 没人注意到少年仙人悄悄红了的脸颊。 少女的轻笑声顺着晚风缭绕在他的耳畔,她笑弯了眼睛,那双黑色的三花瞳里倒映着璃月港的灯火,魈觉得耳朵发热,还有些痒。 “开个玩笑嘛,魈宝最可爱了。”她偏着头,将长发拢在脑后,酒窝浅浅,“说起来,我今天也去了望舒客栈处理委托,是老板发布的,拜托我剿灭客栈附近的魔物,说它们影响到客人们了。不过有些可惜,没有见到你。” “那个委托是今天最容易的一个了,也不知道是哪位好心的冒险家路过时顺手把那些魔物解决了,真是个好人。要是让我遇到了,我一定会给他颁发一面大大的锦旗。” 花卷在空气中比划了一番大小,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锦旗上就写——邪祟魔物惧英雄,璃月人民好帮手!” “咳咳。”魈又不甚自然地轻咳了两声,拳头抵在唇边,声音里有几分紧张,“也许那位……咳……好心人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觉得除魔是职责所在。” “不管有没有多想,这位好心人一来帮助璃月人民除去了魔物,这是天大的好事,是人民的英雄,没错吧?二来呢,他这一顺手帮我完成了委托,那我也应该要感谢Ta,替我省了一番功夫。” 花卷在辩驳方面总是巧舌如簧,魈根本说不过她。 两人正聊着,花卷刚打算邀请魈一起去万民堂吃晚餐,却不想那个熟悉的声音又一次在她的脑海中响了起来。 “叮咚——” 突如其来的提示音让花卷的笑容就这样僵在了脸上,还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话也咽回了肚子里。 传送门毫无预兆的出现了,逐渐将花卷容纳包裹,吞没其中。 怕魈会误会,花卷只来得及丢下一句“别担心,是委托”,然后就被传送时短暂陷入的黑暗夺去了视野。 在视野陷入完全的黑暗前,花卷看见了魈震惊又急切的眼神。 …… 镇守之森的夜晚静谧而空灵。 流水叮咚声,鸟鸣婉转而清脆,悠悠琴声自远方传来,萦绕在丛林间。晚花蕴聚着荧光,萤火虫在草地间飞舞,调皮的狸奴背着它的小包裹正蹲在大石块上,好奇的看着突然出现的旅行者,像是在邀请她一同玩耍。 风里有歌声,那是稻妻古老的歌谣,飘渺而空灵。 漆黑与虚无褪去后,美丽的镇守之森治愈着花卷的感官,更有蝴蝶从晚花丛中飞起,围绕着花卷飞了一圈,亮晶晶的磷粉随着振翅而落下,宛如精灵飞过时留下的痕迹。 花卷伸出手,蝴蝶就这样停在了她的指间。 她一抬手,蝴蝶又舞着翅膀飞走,重新没入晚花丛中。 花卷沿着砌好的石板路往前走,过了一道又一道古旧的鸟居,走过一阶又一阶并不算高的阶梯,步入了神明的世界。 她来到了五百藏的面前。 五百藏依然维持着石象的模样,自和狐斋宫大人玩捉迷藏的游戏开始,曾经和她玩游戏的三只狸奴乖巧的守在五百藏的身边。 除去神樱树污秽时所看见的回忆又一次在花卷的眼前浮现。那位拥有白辰血脉的狐斋宫,她用一个小游戏让五百藏甘愿带着信物藏起来,自己用尽力量守卫稻妻,哪怕自身被灾祸吞噬。 不管是五百藏,那些化为石像的地狐,又或者是鸣神大社上那位爱吃油豆腐的神明眷属,都等不来她了。 木屐踩在草地上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响,在静谧的森林里格外清晰。 有人在靠近。 花卷回过身,一道红色的身影自森林的另一边而来,他步履平稳,面上带着温柔的笑容。 花卷并没有错过他眼里划过的那一抹惊讶,眼看着他眼里蕴聚起了笑意,像是装了星河在其中。 站定在她的身前,少年身着一袭红衣,柔软的发丝落在眉间,那一缕红色的挑染和倔强的呆毛尤为瞩目。他眉目温和,眼里倒映着呆呆的花卷,“晚上好呀,花卷。” 他是游历四方的浪人,和花卷一样是漂泊者,一路来见过许多形形色色的人。哪怕经历了家道中落,他也依然有着一颗真挚而温柔的心,能轻易洞穿别人都想法,说出口的绝不是会让对方困扰的话。 他没有问花卷为什么会出现在稻妻,也没有问她这么晚了在这里做什么,而是如平常在旅途中相遇一般叙旧。 这样的遇见,和往常没什么不一样。 花卷望着枫原万叶,愣愣地开口回应:“晚上好,万叶。” 【任务·远方的来信】——开启 “许久不见,你似乎长高了一些。” 万叶浅笑着,目光落在花卷的头顶。 “哪有啊?”花卷伸手比了比两人的身高,撇撇嘴。 明明就相差无几,和上次一样,哪有长高。 “而且哪有好久不见呀,明明上个月才在须弥见过嘛。” “是吗?”万叶笑弯了眼睛,语气温和,“可是我感觉似乎过了很久呢。不和你相处的日子,总是会过得格外漫长。” 万叶直白的话让花卷闹了个大红脸,她轻轻推了一把万叶,在对方的轻笑声中,脸更红了。 害怕血液全部汇集到脸上会引起爆炸,花卷撇过头,看风景看树影,就是不看万叶,生硬地转移话题:“那……那个,万叶你……你怎么会这么晚还在这啊……” 万叶见她脸红得像要滴血,也顺着她的话回答,“近日随大姐头一同到稻妻送货,便来祭拜友人。想着今晚夜色不错,到镇守之森来看看,就当是散心。” 花卷了然地点点头。 “对了,正好在此地遇到你。” 万叶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巧的长方形铁制品,像个盒子,大概有两根手指那样宽和长,还刻了精巧的花纹在盒身。 他将东西递给花卷,“这是送你的礼物。当初在枫丹的街道上,我一看到它,就想到了你。” === *改自《闪耀暖暖》甜美狐狸套pv中台词:长街风起,良宴飞声 明月东边起 花卷接过那件礼物,好奇的举起观察。小盒子并不重,在月色下泛着金属独有的冷光。 “这是什么?” 万叶:“是一种名为口琴的东西,可以吹出声音演奏乐曲。” 他指着琴格给花卷做介绍,“这是琴格,里面有音簧,这是盖板,这是底座。可以吹奏,也可以吸气演奏,购买时老板介绍说这是枫丹科学院的新发明,很受民众喜欢。” 花卷按照万叶的指示吹奏了一番,又吸气出声,辨别哪个位置是什么声调,觉得神奇。 当下就心血来潮想吹一首曲子,奈何没掌握技巧,曲子变成了噪声。 而万叶则是夸赞她聪慧,说她只要勤加练习,假以时日,必定能吹得动听。 盖板的位置雕刻了栩栩如生的虹彩蔷薇,还染上了颜色,分外精致。 花卷将口琴握在手里,向万叶表示感谢,“万叶,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随即又有些不解,“为什么你会看到口琴想到我呀?” 万叶轻笑道:“你总爱听我吹树叶,若有了这口琴,你也可以试着演奏自己喜欢的曲子了。” 万叶会以树叶为琴,吹奏优美动听的曲子。花卷之前觉得新奇,向万叶学过,只是可惜旅行者并没有这方面的天赋,鼓着脸颊吹了半天,反倒是把树叶吹走了。 当初在枫丹游历,见到摊位上拜访着的口琴,万叶很自然的就想起了向他学习吹奏树叶的花卷。 眼前浮现出的任务面板吸引了花卷的注意。 【远方的来信】之「林中见月」,提示词是「月亮」。 花卷抬头看了一圈。镇守之森的孔雀木长了许多年,枝繁叶茂,树干笔直且高耸,枝叶层层叠叠相互交错着。 现在时候尚早,月亮还没有完全升起,并不在空中。 月亮?林中见月? 这不就已经见了吗? 然后呢? 这个任务名字好抽象啊,根本无法猜出具体要做些什么。 就算是强制她完成,好歹也给完全一点的提示或者是剧本吧? 花卷忍不住腹诽着。 不过不管她怎么吐槽,依然也没有再得到其他提示,花卷还是得自己继续探索。 “怎么了?”万叶察觉出了她的情绪起伏,关切地问道,“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他顺着花卷的视线抬头望去,除了茂密的枝叶和星辰闪烁的夜空,什么也没看到。 是有什么特别的吗? 花卷摇头:“没有,只是在想这晚花只生长在稻妻,不知是否是和土质或者是水有关,若是能有头绪,说不定能写成论文。” 万叶有些讶异:“你的论文还未完成吗?我记得上次见面,你已经写完了开题报告了……” 花卷无奈叹了口气,说道:“写完了,但是交给导师的时候,导师说和另一个生论派的学员撞了题,那位同学已经开始写正文了,只能我换题……” 论文是花卷心里的一道坎,甚至可以说是阴霾的存在。 她不是写不出论文,而是完不成毕业论文。 她之前也写完过几篇,但那几篇的参考文献里有被赛诺亲手逮捕的数据造假的学者写的,她写一篇赛诺查一篇,可以说是精准逮捕,写完的论文自然也只能作废。 后来花卷学聪明了,写好开题报告列好参考文献后就去找提纳里和赛诺参谋,看看是否再有数据造假的学者的文献在其中,结果文献没问题,反而与别人撞题了,从调查方向到研究类型全方位撞的那种。 花卷无奈只能换题,后来花卷实在不堪重写折磨,遂想着跳出须弥去找课题或许就不会再撞题了,于是就有了当初的那场旅行。 没想到她回到须弥重修学业后,写的第一篇开题报告依然是和别人撞了,虽然提纳里一直宽慰她没关系,可以重新确定选题,花卷自暴自弃地随便给出了两个选题,被提纳里否决了。 于是花卷选择了逃避。 逃避可耻,但有用。 研究晚花只是她随口扯的一个理由,花卷思考着指向不明确的任务,心里犯了难。 她踏着步子穿过树木走到了临近海岸的小坡上,无边的海域就此铺开,月亮悬挂在半高的天空上,海面一片沉寂。 她一个纵身跳下了坡面,踩在了石块与沙滩相连接过渡的地面。 万叶跟着花卷的动作从坡面跃下,见花卷看着月亮出神,也没问什么,只是陪着她。 海浪卷着沙砾冲到岸边,浪声一阵又一阵。稻妻是岛国,海岸线狭长,即使是夜晚也有螃蟹在沙滩上出没。 花卷看向了她身边的万叶。 根据之前的经历来看,〖提瓦特事件簿〗这个任务似乎都要她和支线任务对应的人完成什么事。 比如喝迪卢克的葡萄酒,还有接受达达利亚的晚餐邀约。 触发的契机似乎也不是无迹可寻。 葡萄酒酿好了,所以她要喝到。 晚餐邀约提出了,所以她要答应。 那么现在呢? 万叶来祭拜友人,不知怎的就来了镇守之森,所以她来了。 月亮不在森林里,在森林旁边的海上。 花卷看向万叶,提议道:“不如我们在这吹吹风,散散步?” 万叶当然不会拒绝她的提议。 身体没出现什么异常,想来这个提议是被任务允许的。 两人沿着镇守之森旁的海岸,吹着晚风散起了步。 许是晚风治愈了花卷早上因为小保底歪了的心情,亦或者是有了些许头绪让她心下稍安,她玩心大起,脱下鞋子拎着,赤脚踩在了沙砾上。森林附近的海岸有不少碎石,有些硌脚,但她也毫不介意。 花卷还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篓子,捉那些在海滩上休憩的螃蟹,她眼疾手快,一拿一个准,螃蟹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她提溜起来扔进了篓子里。 万叶跟在她身边,接过花卷手中的小篓子方便她捉螃蟹。两人一个捉,一个收,配合默契。 很快小篓子里就装满了,收获颇丰。 “太好了!这下可以拿去万民堂给香菱做饭,那我又能蹭一顿大厨的手艺了。”花卷接过万叶递来的小篓子,笑道,“应该够做一道黄金蟹和蟹黄豆腐,嘿嘿。” 花卷也向万叶提出邀请,“我们一起捡的,明天你也一起来万民堂吃吧~” 万叶轻笑道:“南十字星号要三天后才回璃月去,我随船队一起,怕是吃不到了。”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花卷你多吃一些吧,替我把我的那一份吃掉。” 花卷鼓着脸颊,又是嘿嘿笑了两声,“那我就多吃两口好啦。” 万叶宠溺地看着花卷,点头回应:“嗯。” 花卷将螃蟹收回背包里,这才惊觉万叶对待她的方式就像是在哄小孩。 有些不服气地叉着腰,气鼓鼓地开口:“万叶你怎么像在哄小朋友呢?明明我们年纪相仿。” 这就是她在无理取闹了,毕竟万叶对谁都是温柔的。 只不过在面对花卷时,原则会一再打折。 万叶也知花卷每次被人摸头或者是说年纪小都会炸毛——长着一张娃娃脸的烦恼。但他总觉得她炸毛或者是闹小脾气的样子也很可爱,腮帮子鼓鼓的,像只河豚,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情绪都写在里头。 怎么看都很可爱。 “没有没有,怎么会呢?”万叶弯着眼睛,他稍稍歪了头,看起来分外无辜,“花卷姐姐——” 万叶在喊“姐姐”时拉长了调子,像是在调侃着,眼里透着些许狡黠。 他们年岁相仿,甚至花卷的生日还比万叶早了一个多月,他确实应该叫姐姐。 花卷张着嘴巴“啊——?”了半天,愣愣的看着万叶,虽然语塞,但还是忍不住脸红了。 冰凉的海水冲刷着她的脚,沙砾在脚底下浮沉流动,花卷却无端地觉得热。 二月份啊,怎么会觉得热呢? 花卷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万叶,“你”啊“我”啊的,就是说不出完整的话。 万叶依然是那副无辜的模样,他伸手将花卷被吹乱的头发捋好,明知道花卷为什么会这样,却假装什么也没发生,继续问道:“你怎么了?花卷——姐——姐——” 这人是故意的。这个想法在花卷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当初知道万叶生日排在她后面时,她也曾闹着让万叶叫她姐姐,只不过万叶没答应。 怎么…… 怎么现在…… 花卷被这一声“姐姐”砸得脑子乱哄哄的,看着万叶无辜的笑脸,热血上头,但又无力发泄。 “你——哼!螃蟹我自己吃,才没有你的份!” 花卷气哼哼地剁了跺脚,扭头就走了,也不理万叶。 万叶又是轻笑两声,花卷听到他的笑声,步子迈得更大了。 万叶没有因此生气,连忙跟上了花卷的脚步。 拉住花卷的手腕,万叶温声哄着她:“开个玩笑,你别介意。” 花卷停下脚步看着他,双手叉腰,月光下能看清她红扑扑的脸颊,“我才没有介意呢!” “我只是……我只是……” 万叶耐心地听着她说话,目光专注。 “只是什么?” 花卷在他的注视下,脸变得更红了,眼神飘忽,语气也变弱了,“我只是……” 花卷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万叶实在是太好了,总是纵着她的小脾气。 在万叶的面前,花卷也觉得自己总是会飘。 花卷找不出借口,当即捡起一截小树枝后蹲下,在被水浸湿的沙地上画画。 她用她从阿贝多那学习的绘画技巧在沙地上画出了简笔画的万叶,将万叶画成了圆圆的馒头脸,眼睛随意画了,在眼眶内点了一点做瞳孔。 最后画完收工,还在人像旁写下了万叶的名字。 她扔下树枝拍了拍手,指着画像说道:“哼,这就是万叶!” 能不能再叫声姐姐 万叶看着花卷画的自己,只觉得哭笑不得。 从发型和服饰来看,确实能看出来是他,只是动作是他在奔跑,追一只螃蟹,看起来有些诙谐。眼神就更不用说了,看起来非常睿智。 他也没生气,而是学着花卷的样子蹲下,以手代笔在沙滩上作画。 万叶画技比花卷高了不少,三两下就画出了人的轮廓,寥寥几笔过后人物就有了神韵。 半披发,包子脸,笑弯的月牙眼。 他画的是花卷。 万叶很快就完成了他的作品,虽然笔画精简,但很传神,而且非常灵动。 他在画像的旁边写下了花卷的名字,拍拍手站了起来。 “那么……这就是花卷啦。” 花卷看着万叶画的自己,又看看自己画的万叶,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自己的良心在隐隐作痛。 她觉得自己就像个刁难媳妇的恶婆婆,而万叶就是以德报怨的乖顺儿媳。 嗯…… 良心真的在作痛呢。 花卷,你的心好脏。 “万叶你画得真不错!”花卷叉着腰给出点评,“还原了本姑娘百分之五十的美貌,就是画得比我的稍稍逊色那么一点点,下次进步哦。” 万叶笑着点头,“好,那就麻烦花卷大师多多指导我哦,毕竟进步也是需要指点的嘛。” 又是哄小孩的语气。 花卷也没再气急。 和万叶生气就像是对着棉花打了一拳,他总会轻飘飘的接住花卷的脾气。 他太好了,好到让人气不起来。 其实她的很多伙伴都对她很好,陪她冒险,陪她度过每一天。 这是她的幸运。 花卷忍不住心想。 她撇过脸,眼神乱飞,“那……那大师我考虑一下,指导的话,那可是另外的价钱!” 万叶还是表示赞同,“嗯,那是当然。” “我想,我的积蓄还是请得起花卷老师的教授的,就算不够,我相信以花卷老师的善良,肯定会愿意给我打折的,对吗?” “万叶!!” 大师,老师,善良。 万叶一套赞美捧杀的画笔组合拳打下来,花卷只觉得自己要被撑死了。 他们沿着海岸线一直走,直至沙滩变成礁石,海面上出现了一群水史莱姆。期间花卷差点摔倒,是万叶及时伸手扶稳了她。 花卷摔进了万叶的胸膛里。 虽然他看起来清瘦,但力气却不小,花卷这么一摔也没倒退,而是稳稳地扶着她。 咚、咚、咚 花卷听见了万叶的心跳声,沉稳而有力。 站定后,花卷定定地看着万叶。 万叶柔声问:“怎么了?” 月亮逐渐升高,清冷的光芒披在红衣少年的身上。他模样清俊,眉目温柔,宛若秋季里点燃树林的枫叶,绚烂又带着少年气。 “那个……” 花卷伸出手,小幅度扯了扯万叶的衣袖,低垂着眼眸,似有些不好意思,“那个……万叶你能不能……” 万叶耐心等着她的下文。 花卷红着脸,声音细若蚊呐:“你能不能……再叫我一声姐姐呀……” 万叶微笑着:“嗯?” 他胸腔振动,笑出了声,“不明白花卷在说什么哦。” “就是再叫我一声姐姐呀。”花卷拽着万叶的衣袖轻轻摆动,双眸倒映着笑弯了眼睛的万叶,她比了个一的手势,放低了一声音,“就一声,好不好呀?” 眼里隐隐透着兴奋。 虽然心里对花卷的撒娇很受用,但万叶依然面不改色:“什么姐姐?听不太懂你在说什么。” 叫姐姐? 才不要哦。 刚刚喊是为了逗她,现在不喊也是为了逗她。 花卷果然又瞪圆了眼睛看着他,情绪在眼中流转,比天上的星星还亮眼。 “你你你……” 她拉着万叶的衣角,“你”了半天也没个结果。 “算了,总有一天你会叫我姐姐的,哼╭(╯^╰)╮” 万叶点头,眼神温柔得像是揉碎了星辰,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他将左手放在胸前,语气认真地说道:“那花卷要好好努力哦,我等着那一天。” 海水的温度降到一定就不会再降了,花卷坐在礁石上,借着海水洗去脚上的沙子,等风干后重新穿上鞋。 她又一次抬头看天上的月亮。 万叶也同她一起。 “你今晚似乎总是在看月亮?” 万叶的声音顺着风飘来。 “我突然想起了小时候。”花卷环抱着膝头,将下巴搁在膝盖上,“小时候,爸爸妈妈只会在逐月节和海灯节回来团圆,可是我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见过他们了。” “逐月节是庆祝秋季的节日,有忆古思今,喜乐团圆的典故,由此也延伸出了明月寄托相思这个说法。” 花卷说得很平淡,像是在怀念,又像只是简单的在给万叶做介绍。 「林中见月」这个任务指向不明确,只能明确的是和月亮有关,故而花卷总是会忍不住去看月亮。 “明月寄托相思?这是个很新奇的说法。”万叶偏头看向花卷,眸光温柔缱绻,“那既然明月寄相思,不知花卷有没有收到过我寄出的思念呢?” 花卷一愣,但她没有直接回答。 “那万叶有吗?我也总是会很想念万叶呢。” “有哦。”花卷看见万叶很认真地点头,唇角微扬,他伸出掌心迎着风,说道:“我总是收到风的来信,风告诉我,你在思念我。” 花卷沉默。 完了,遇上高段位了。 怎么以前没发现万叶这么会说话呢? “所以,花卷你呢?” 花卷点头:“有的,我能感受到大家的想念。” 万叶弯着唇角,他没有去纠正花卷误会他所说的“想念”的意思。 夜逐渐深了,两人也该就此告别。 万叶要回稻妻主城,南十字星号的同伴们都住在主城,他只是因为祭拜友人才来到此地的。而花卷也要回璃月,虽然还没有听到任务完成的声音。 分别前夕,万叶很认真地拥抱了花卷,轻声在她的耳边说了再见。 在万叶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时,花卷终于听到了“叮咚”声。 “叮咚——” 「林中见月·已完成」 凭空出现的传送门将花卷吞没,又是一阵熟悉的黑暗和眩晕感过后,花卷回到了她被传送走的地方。 上次她在准备接于大壮的报酬时被传送走,传回来时,派蒙在原地等着她。 而这一次,等着她的是魈。 时候已经不早了,璃月港的大多数居民都已回家,或在家中闲谈,或准备休息,街上只留有几盏常亮的灯。 魈环抱着双手靠着树干,他微垂脑袋,几缕碎发垂落在眼前,璀璨的金瞳黯淡了几分,恍如谪仙般俊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暖黄的灯光给他渡上了一层柔意,少了几分冷清,沾染上了几分人间烟火。 当花卷出现在视野范围内时,少年仙人的手指不自觉的动了动,涣散的视线重新聚焦,脸上也有了表情——微微抿唇,视线被那道身影牵引着。 他什么也没说,但眼里满是关切。 “魈。”花卷走到魈的面前,迎上他的目光,“久等了。” 魈摇头。 人间岁月于仙人而言,不过是几次眨眼,几次呼吸,魈并不觉得久,只是担心她。 “你吃过晚饭了吗?” 魈还是摇头,声音冷淡:“我无需此等事物。” 他的目光扫过被花卷攥在手心的口琴,眼眸微垂,敛去思绪。 “你呢?” “我没吃。”花卷摇头,收好口琴后摸了摸肚子,空腹感令她觉得有些许不适,“好饿了,但现在万民堂肯定已经关门了。” 魈张了张嘴,但想起自己并不通厨艺,还是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这么晚了,麻烦言笑也不好。 花卷偏着脑袋想了想,忽然一把锤下手心,双眼放光:“家里好像还有些菜!我可以会去简单弄点夜宵。” 她看向魈,眨了眨眼睛,“魈要一起来吗?” 魈闭眼摇头,随即又问道:“你……半夜邀请男子至家中,这样不好。” 花卷似有些不解:“不是所有人都会邀请呀。我可是打败了天理的人诶,游历七国的旅行者,虽然看起来不太能打,但一般人可伤不了我。” “而且魈才不会对我做什么呢,还会保护我呢。” 她说得太理所当然了。 每一个字都撞进了他的心里。 闻鼓声,不见乐。 许久,花卷听见魈叹了一口气。 最终魈还是没有同她一起。确认她的安全,把她送回家后,只是一个转身,随着青烟升起又消散,魈离开了璃月港。 花卷轻轻推开门,屋内点着一盏灯,但是派蒙不在。 花卷蹑手蹑脚走到房间,看到在床榻上呼呼大睡的派蒙,书桌上也留有一盏灯。 她轻轻关上房门,准备去厨房做点吃的,路过餐桌时却停住了脚步。 桌上摆着一碟造型精致小点心,有六个,做成了花朵的造型。点心下还压着一张字条,上面是派蒙歪歪扭扭的字迹。 花卷抽出字条,就着灯光看了起来。 【这是瑶瑶做的薄荷点心糕,很好很好吃哦,瑶瑶送给我七个,我就吃了一个,其他全部留给你啦。 真的真的很好吃,虽然不知道你多晚才回来,但你一定要记得吃哦。 ——派蒙】 花卷捻起一块薄荷点心糕咬了一口,甜糯的味道瞬间在口中蔓延。薄荷的清新加上日落果的甜,糕点松软,入口即化,甜而不腻。 真的很好吃。 睡前,花卷给睡得毫无形象的派蒙盖好被子,虽然派蒙听不见,但她还是轻声在派蒙的耳边说了句晚安。 “一夜好梦,派蒙。” 上山挖石珀 派蒙是被花卷发出的尖锐的爆鸣吓醒的。 “怎么了怎么了?是被遗迹猎者包围了吗?” 从睡梦中被惊醒的派蒙一边擦拭着嘴角的口水,一边查看周围环境,脑子懵懵的。 遗迹猎者没看到,看到了一蹦三尺高的花卷正两手攀在房梁上,见派蒙看过来,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两声。 “你在上面做什么?” 花卷攀着房梁,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今早上一发抽出了钟离,太激动了就……没想到会蹦那么高。” 派蒙绕着花卷飞了一圈,点头感叹:“果然,人在极端的条件下爆发力是惊人的。” “不过,下次你能不能注意点,我还在睡觉,你是想要把可爱的派蒙我给吓死吗?”派蒙跺了跺脚,气得脸颊鼓鼓,“已经是第二次了!我的小心脏可是很脆弱的,要是把我吓死了,你就没有向导和最好的伙伴了!” 花卷从房梁上跃下,拍了拍手掌,笑眯眯地说道:“才不会呢,小派蒙可是很坚强的。” 昨晚任务结算后进账80原石,算上原本的106原石,这就够了一抽。早上醒来闲着无事,花卷想起自己昨天快够到的大保底,便召唤出抽卡界面,随手点按了一抽。 随着一道耀眼炫目的金光从天际划过,钟离的形象跃然眼前,虽然是大保底,花卷还是非常激动。 抽到了!! 于是一蹦三尺高,没想到直接把自己给挂到了悬梁上,还好家里的建筑材料质量不错,不然被旅行者这么一创,少说也会砸出个洞。 抽出钟离后的花卷显得异常兴奋,换上给他准备好的圣遗物,天赋直接闭眼点,千算万算没算到卡突破材料了,缺石珀,而且本就不富裕的摩拉直接见了底。 花卷沉思片刻,决定出门打工(接委托),顺便进山里挖石珀,还可以打几只野猪带回来当晚饭材料。 说干就干,花卷一把捞起在漱口的派蒙就冲出了家门,派蒙还没来得及洗脸,在花卷的怀里愣愣地眨着眼睛。 来到熟悉的冒险家协会,见到了熟悉的凯瑟琳。 她脸上挂着一贯的标准笑脸,迎接每一位接去委托的冒险家。 “向着星辰与深渊进发。欢迎来到冒险家协会,请问有什么能帮到您?” 花卷麻溜的接取了四个委托,在看到“飞雀扰剑意”的时候眼神一闪,原本灿烂的笑脸马上就消失了。 旅行者上天下水无所不能,除了不善医理外,对于一类人还是感到苦恼的,比如这个委托里每次都会冲她发脾气的小雀儿…… 无论花卷怎么解释自己对孙宇并没有兴趣,小雀儿就是不信,把“骄纵无礼”四个字贯彻到底,令人头大。 秉持着为人民服务的精神,花卷叹了口气后还是选择了接受现实。出发前,还不忘去冒险家协会对面的万民堂吃早餐。 香菱早早的就在厨房里帮忙,锅巴不见踪影,见花卷和派蒙来,笑眯眯地朝她们招手,给她们递上了最新开发的菜式——小笼包。 “里面包的是鲜虾哦,不知道好不好吃,就拜托你们先尝尝啦~” 香菱的声音活泼而俏皮,似乎永远元气满满,看着她的笑脸还有桌面上香喷喷的小笼包,花卷只觉得刚刚的阴霾一瞬间就被扫空了。 有个食神发小就是好啊! 花卷将昨晚抓的那一篓螃蟹给了香菱,当做是早餐的报酬,香菱也不拒绝,笑嘻嘻地收下了,然后招呼其他客人。 离开万民堂前,花卷还不忘和香菱打个招呼,问她需要什么食材,方便的话可以顺路带回来。 发小停下手中的活想了想:“树莓和一些清心吧,路上有蘑菇的话,也帮我摘一些吧~” “好的。”花卷朝她挥了挥手,笑容满满,“保证完成任务。” 从璃月港到绝云间的路并不算短,好在花卷和派蒙已经习惯了旅行,靠双脚在提瓦特走出一片天,倒也没费什么时间就到了,路上还不忘给香菱采集树莓。 手里拿着之前烟绯友情赠送的璃月特产采集大全,花卷目标明确地直奔有石珀的地方,因为石珀分布较为分散,花卷在收集途中还顺路完成了委托。 现在还剩下最后一个委托,也就是花卷最不想面对的“飞雀扰剑意”委托。 沿着琥牢山一路往上,花卷用无锋剑一下又一下劈着石珀,试图把它从地里凿出来,派蒙则是跟在花卷身边,看看周围哪里还有未被采集的石珀。每每花卷刚刚挖完一颗,派蒙就会告诉她下一个的位置,这样一来采集速度快了不少。 琥牢山上山路上会有巨大的琥珀丛,这是琥牢山的防御机制,出自理水叠山真君之手。有概率砸出不同的东西,可能会有野猪,也可能会有丘丘人,但就是没有宝箱。但花卷不在乎,见一个砸一个,主打一个享受开盲盒的乐趣。 花卷数着背包里的石珀,忽然发现自从入了琥牢山后,这一路有些顺利过头了,别说是丘丘暴徒了,就连丘丘人也不见,史莱姆也一只都没碰到。明明以往只要沿着山路都多少会碰到的。 “好奇怪啊,怎么一路来都不见有魔物?要换做平时,都已经打了好几拨了。” 派蒙飞到她身边,语气有些无奈:“你很希望遇见魔物吗?” “没有呀,只是觉得有点奇怪,太平静了,像是酝酿着什么阴谋。”花卷扶着下巴沉思。 派蒙被吓得躲在她的身后,扶着她的肩膀瑟瑟发抖:“呃啊,你可别吓我!” “不过也可能是运气好啦,说不定是哪个厉害的冒险家沿着这里冒险,顺手解决了呢,就像昨天在荻花洲那样。”花卷摸了摸派蒙的脑袋,安抚了她一番,“只是有些可惜,魔物的掉落物可以换些摩拉的,我现在可穷了。” 派蒙小心翼翼地探出头:“还剩多少摩拉呀?” 花卷看了眼背包,报了一个数字。 “什么——?!” 这回是派蒙发出了尖锐的爆鸣。 “你昨晚到底干什么去了?买房去了吗?怎么摩拉只剩这么点了?!” “派蒙你冷静点。”花卷掏了掏被派蒙吼得有些不适的耳朵,倒是异常的淡定,“点了钟离的天赋和突破而已。” “可是……可是……”派蒙有些着急,“没有摩拉我们要怎么吃饭啊?!” 这可没有发票,不能找凝光报销。 “没了再赚就是了,深境螺旋不能不打。”花卷抱着胳膊,斜了一眼派蒙,“还是说你想又看见我变成猫?” 派蒙连忙摆手:“我当然不想啦!上两次照顾你可是够呛的,我还想你照顾我呢。” 花卷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第一次明明是我自己在沙漠里极限求生好吗?第二次照顾我的也是柯莱和艾尔海森,哪有你出力的时候啊?” 在她变成猫的那六天里,有三天是在极限求生,有一天半是柯莱在照顾她,还有一天半是艾尔海森在搭把手,压根不见派蒙。 “我……”派蒙急得团团转,有些恼羞地跺了跺脚,“我为你担心了呀!担心就不算照顾嘛?!” 花卷叉腰:“当然不算!” 两人一边拌嘴一边往山上走,眼看就快要走到理水叠山真君的洞府前时,一个站在琥珀丛前的蓝色身影吸引了两人的目光。 小少年穿着一身冰蓝色的方士衣裳,头发也是冰蓝色,对着琥珀丛正沉思着,口中喃喃自语。花卷与派蒙对视了一眼,皆是闭上了嘴巴,仔细听他在说什么。 “奇怪,收到的消息明明说是在这里的,怎么一个都没有?” 花卷朝派蒙比了个嘘声的手势,放轻了呼吸和脚步慢慢靠近那个小少年。她力道放得很轻,并没有发出声响,也没有引起小少年的注意,派蒙两手捂着嘴巴,眼看着花卷逐渐靠近对方。 在距离小少年不过半只手臂的距离时,花卷突然伸手猛的拍了一拍他的肩膀,大喊了一声。 “哎呀——” “啊啊啊啊——!!”小少年被她吓了一跳,立刻转身摆出战斗的姿势,目光凶狠,“是谁?!” 一转头,尚未动手,就看见背着手朝他笑得像朵花似的花卷。 花卷对于发小被自己吓到表示非常满意,笑容更灿烂了几分,“好久不见啦,重云。” 重云长舒一口气,拍了拍心口,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 “是你啊,吓死我了。” 小方士朝发小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好久不见,花卷,派蒙。” 派蒙连忙飞到花卷的身边跟重云打招呼。 花卷、胡桃、香菱、行秋、重云几人是一同长大的,年岁相当,幼时在璃月港的街道上疯跑玩闹,在归离原附近捉迷藏,亦或者是去无妄坡探险,关系好得不得了。 起初大人们还担心他们几个小孩会遇见魔物,不让他们出城,后来发现根本不会有魔物敢侵扰他们,因为有重云在。 花卷歪着头,弯着眼睛,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我说怎么一路来都不见有魔物,原来是有你这个纯阳之体在此地,全都被吓跑了呀。” 华丽的精致宝箱 重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你何时回璃月的?” 这个问题几乎每个朋友都会问一遍,花卷倒也答习惯了,弯着眼睛说也就前几天,转而又问他怎么会在这。 重云扶着下巴,看起来有些苦恼:“之前除魔的时候帮助千岩军抓了一伙盗宝团,有个线索说在琥牢山还藏着窝点,联络时间就在今天,便想着来看看。从线索来看应该就在附近的,但是我在附近都找了一遍,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花卷开元素视野探查了一遍附近,周围并没有元素力涌动,只有琥珀丛和石珀隐隐散发着能量,确实没什么可疑的。 她又打量了一番重云身旁的那颗巨大琥珀——颜色与泡泡桔类似,即使是白天也散发着光芒,只是比起其他琥珀,这颗似乎大了许多,像是包裹着体型大的东西。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花卷让重云和派蒙退开,她举起无锋剑,水元素在手中凝聚,水流缭绕着剑身,散发着宛如海浪的威能。 手中的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落下,重重地砸在了琥珀上,萦绕着剑身的水元素在一瞬间炸开,在巨大的冲击力下,琥珀自被看中的地方裂开,然后碎片飞溅。 花卷随手一挥,水元素挡去朝着他们飞来的碎片。 在琥珀的基座上,赫然有一个双手抱头蹲下的男人,他穿着盗宝团的服饰,脸上神情恐惧,像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包裹着他的琥珀炸开时他还未反应过来,当意识到自己自由了之后,面前还有两个看起来就来者不善的人以及一个漂浮在半空中的不明飞行物,男人飞快地起身,朝着花卷和重云的方向扔了个冰元素药剂,自己则迅速往山下的方向跑去。 他的动作很快,而且非常灵敏。 只可惜站在他面前的两位都是身手不凡之人,且都拥有神之眼,能够运用元素力,元素药剂并不能对他们造成什么伤害。 花卷手中再次汇聚了水元素力,向着男人的方向发射出连续的水炮,重云的冰元素神之眼亮起,寒光一闪,还保持着跑步姿势的男人就这样被冻住了。 重云利落地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捆麻绳,把男人结结实实地捆了起来。待冻结褪去后,男人立马就怂了。 “两位大侠手下留情!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上有老下有小,家中三岁孩童和八十岁老母亲还等着我回去照顾呢,只要两位不杀我,要我做什么都行!” 滑跪得很快,把有眼力见表现得淋漓尽致。 花卷将他的眼神尽数收入眼底,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和派蒙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重云拷问他关于窝点的事情。 男人交代得很快,说那是在一个洞穴里,货物也都藏在里面,但是比较隐蔽,他可以带两位大侠去找。 重云并没有给他解绑,男人的手被捆了起来,绳子的另一端被重云牵在手上。 盗宝团男子在前面带路,重云和花卷则跟在他身后,去找那所谓藏着货物的洞穴。 洞穴隐藏在山腰石壁的灌木丛后面,需要绑着绳索从山顶沿着石壁一路往下,高大且茂密的灌木将洞口完全遮蔽,根本看不出有个洞。就位置来说确实隐蔽,至少花卷这个薅遍璃月境内宝箱的宝箱杀手都没发现过。 花卷打开风之翼从山顶一跃而下,轻盈地落在了男人指的位置,手持无锋剑砍去遮挡洞口的灌木,观察了一番洞穴,又伸手摸了摸石壁。 派蒙问她在做什么。 花卷拍了拍手,解释道:“这洞穴不是天然的,应该是他们为了藏东西凿出来的,开凿的痕迹还很新。” 她睨了一眼低着头装鸵鸟的男人,继续道:“这么大个洞穴工程量挺大了,开凿的时间不会太短,就洞穴的状况来看,想必完工不算久。你们还挺会挑位置,算准了绝云间人少,仙人少问世事,把藏匿点选在了琥牢山。” 男人继续装鸵鸟不说话,派蒙和重云则是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洞里很黑,仅有的光源就是从洞口处照进来的日光,越往深处走越模糊,花卷还隐隐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什么在摩擦着。 她从背包里拿出了流明石触媒,光芒以她为圆心散开,虽不算很亮堂,但能把五米以内的事物照看清楚。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呛人的灰尘味,越往伸出走呛得越难受。 又往里走了一段,拐过两个路口,派蒙终于忍不住吐槽了。 “好远啊好远啊,你们挖这么深做什么?不是藏东西吗?这都要把琥牢山挖穿了吧。” 男人的手被捆着,脸上还带着面巾,声音听起来闷闷的:“这……这是老大的意思,我一个负责联络的小喽啰也只能乖乖执行……” 走了几分钟,终于见到了光亮。 洞穴的最深处点了灯,烛火照亮了这狭小的空间,石壁上还有些琥珀散发着幽光。地面上铺了干草,干草上摆放了几个大的木箱子。 男人举起手指着箱子说道:“这些就是没被搜查出的货物,是从须弥那运过来的……” 花卷和派蒙抱着胳膊打量着周围,重云牵着绳子上前查看。 还未等重云仔细翻查,男人突然挣开了捆紧的绳索,又是扔出一道元素药剂,自己掉头就跑。 雷元素配合着石壁上的火把产生了超载,火苗直接爆开飞溅,重云迅速结印召唤出一面冰盾抵挡。 一阵破风声响起,男人如一道黑影朝着洞口方向跑去,速度很快。 花卷的手中凝聚了一团巨大水球,看都不看就往身后扔了过去,重云两手快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卓剑天地动,冰凌霜寒生。如律令!” 随着重云的话音落下,三柄散发着寒芒的巨大灵刃出现在半空中,不过一个眨眼的时间便一次落在了地面上,灵刃因为巨大的冲击而爆裂,其中蕴含着的冰元素四散开,配合着花卷砸在男人身上的水球,正往外跑的男人就这样被冻住。 完美的冻结反应。 又是保持着跑步的姿势。 梅开二度。 这次花卷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了更粗的一捆麻绳递给了重云,还绑着一起把男人从头到脚绑了起来。重云扯去他身上附着的冰元素,手中的绳子抽紧,男人直接被捆成了蚕蛹。 于是男人又一次求饶:“呜呜呜两位大侠饶命啊,我刚刚就是鬼迷了心窍,我再也不敢了呜呜呜……我上有……” 这一次他并没把话说完,花卷嫌他吵,从地上随手捞起一把干草就直接塞进了他的嘴里。男人的嘴被堵了起来,手脚被捆着,挣不开也吐不出,只能在原地蛄蛹着,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重云对于他刚刚的逃跑有些气愤:“这家伙可真是诡计多端!” 派蒙:“就是就是!刚刚吓我一跳,还好你们两个反应快!” 花卷捡起被扔在地上的绳索,就着流明石触媒的光查看。断口并不算整齐,有很明显的毛边,应该是被钝器磨开的。 难怪她刚刚听见窸窸窣窣的声响。 重云带着男人去找千岩军,花卷和派蒙则是留在洞里看着东西,等重云带千岩军回来收缴物品。 重云走到后不久,花卷实在耐不住,带着派蒙在洞穴里探索了起来,试图找宝箱。 洞穴里可以说是空荡荡,一直到千岩军来了也没找到。 等千岩军收缴了那些赃物之后,干草堆的位置上忽然出现了一个华丽的精致宝箱。 花卷大喜过望,搓搓手打开,结果令她大吃一惊。 没有原石,没有摩拉,甚至没有武器。 只有两块矿石和一本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笔记本。 花卷看着掌心里的两块矿石和笔记本,当场沉默了。 她的沉默震耳欲聋,于是派蒙赶忙安慰她。 “没事的没事的,这不是还有东西呢嘛,比之前那九个一摩拉的宝箱好多啦。” 她不说还好,这么一说花卷只觉得更难过了。 “呜呜呜,今日运势是不宜开宝箱吗?”花卷一边心碎,一边把东西收进背包里,连查看的欲望也没有。摸了摸脸颊上不存在的眼泪,说道:“不行,回去要去找绮命姐占卜一下运势才行。” 从洞穴口走出,花卷沿着石壁往上爬,重新回到了山顶。 琥牢山的山顶有许多石珀,花卷挥舞着无锋剑又是几道连劈,像是要把宝箱里没有摩拉的怨气发泄在石珀上。铁器撞击石块发出铮鸣声,听了就让人觉得牙齿发酸,派蒙捂着耳朵在一旁看着,也不敢多说话。 等山顶的资源都被她横扫了一遍,连薄荷都被她拔光后,花卷终于心满意足地收手了。 现在该继续委托了。 打开风之翼朝着华光林的方向飞去。 “可恶,真的不是很想做这个委托!” 派蒙不解:“为什么呀?只是摘个清心,应该挺快的呀。” “才不快。”花卷叹了口气,“先不提清心要现爬上山顶摘三株新鲜的,就说说小雀儿的态度吧,真的每回都会被她气到。” “如果我是坏人,他们还能好好待在那吗?” “旅行来我们遇到了那么多伙伴,什么样的帅哥美女没见过啊?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我对她师兄没有任何想法啊!!” 花卷很生气 华光林处。 陡峭的山拔地而起,因山形若树木,笔直高挺,高耸入云,故而得此名。 不消片刻花卷便到了孙宇与小雀儿常歇脚的山腰处。如往常一样,孙宇抱着剑看着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小雀儿站在孙宇的身边,这会看着倒是乖巧。 先是熟悉的一番恭维,然后是熟悉的背着小雀儿说委托的流程,最后是熟悉的需要三朵新鲜采摘的清心,用于给小雀儿治嗓子。 孙宇说得恳切,小雀儿也和往常一样非常“有礼貌”。 花卷不断安慰自己委托完成后有二十原石,遂利落地转身爬山去给他摘清心去了。 华光林山崖陡峭,爬起来有些费劲,好在她已经习惯了这种事,倒也爬顺手了。 绝云间地界内会有一阵又一阵风场,那是留云借风真君因担心花卷在此地飞时受伤而布置的。 派蒙跟在花卷的身边,絮絮叨叨的。 “做完这个委托我们就回去吧!我们已经出来这么久,肚子都要饿扁了。” 花卷攀着石壁往上跳,在一出稍缓的地势落了脚,瞥了一眼派蒙,语气里充满无奈:“明明派蒙什么都没有做,居然饿得这么快,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派蒙急得跺脚,“什么啊!我飞也是很要能量的好嘛?!” 花卷没心情和派蒙斗嘴,三两下爬到了山顶,看都不看就拔走了山顶上的几根清心,草丛里的两颗鸟蛋她也收了起来。 将清心交给孙宇,准备拿报酬的时候,花卷一直烦恼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小雀儿发出了灵魂拷问:“你摘那么多清心做什么?师兄,你是又头痛了吗?” “若是要采药我去便可,你何必拜托这外人?此人来路不明,要是心怀不轨那可就糟糕了。” 她甚至一点都不避讳还站在这的花卷。 花卷:烦了,毁灭吧。 孙宇见花卷脸色不对,连忙劝阻她:“师妹,不可妄言,这位朋友帮了我们许多,不能这么说人家。” 花卷:不~能~这~么~说~人~家~(阴阳怪气版) 孙宇将报酬交给花卷,花卷接过后掉头就走,看在原石的面子上没给小雀儿脸色看。 却不成想在转身后依然能听到小雀儿的声音。 “真是的,每次都不赶紧走,明知师兄吹不得风还在这耽搁,也不知藏了什么心思。” “师妹……” “师兄你就是心软,什么人都信,若是不适直接告诉我就好了,我来给你采药,无需拜托这等来路不明的家伙。虽然师兄你武功高强身手不凡,但如果这家伙暗算你可怎么办?” 小雀儿话刚落音,就见寒芒一闪,手中打算给师兄煮糖水的锅不见了踪影。 石壁上插着一把看起来有些老旧的剑,样式很普通,于路边摊子上卖的并无区别,比起她与师兄手中的剑更是差上许多。剑身在日光下泛着冷光,明明看起来普通的剑,却在一息之间穿过了铁锅,连带着一起扎进了石壁上,发出铮鸣之声。 小雀儿僵硬地转过头看向那柄剑,一时间忘了言语。 花卷慢步走到剑前,手握剑柄,随手一抽便将其拔了出来。 不费吹灰之力。 铁锅则顺势滚落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她平静地看着小雀儿,黑若曜石的眼眸变得幽深,里面翻涌着情绪,那明显的三花瞳似乎在旋转,看起来宛若深渊一般。 “我以为人与人之间的尊重是互相的。这是我第九次接你们的委托了,你每次都是这样,说好听点是骄纵要强,其实不过是块遮羞布罢了。”花卷朝着小雀儿走去,面无表情地踩过铁锅,原本就有些变形地铁锅更是直接扁了,“你真的很没有礼貌,令人讨厌。” “若是初次觉得我不可信,那便罢了。这是第九次。” “你说你师兄武功高强身手不凡,你师兄说你武功不在他之下,那么你们的古华派振兴了吗?” 花卷说得很慢,死死地盯着小雀儿:“你可以说我脾气不好,可以说我功夫不高,这些我都不是很在乎。可是你刚刚,在侮辱我的人格。” 花卷很明显是生气了,派蒙着急地跟在她身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劝才好。 她自然是站花卷这边的,觉得小雀儿说的话不妥,但又担心花卷出手伤人惹了不必要的祸事。 不过…… 不过不管花卷做了什么,她都会一起承担的! 派蒙这么想着。 孙宇赶忙上前想要劝和。 “误会,这都是误会,这位朋友,我师妹她只是年纪小,说话……” “她都是给你惯的。”花卷转而看向孙宇,眼里涌动着怒意,手中紧握着无锋剑,“第九次了,你每一次都只是轻飘飘的劝诫,她没听进去,你意识不到吗?你意识到了,只是她不会这么对你,你觉得无所谓,你不在乎。她敬重你,但凡你语气严厉地跟她说一遍,她会不收敛吗?” 花卷紧盯着孙宇,一字一句地开口:“难怪古华派在你们手里起不来。” 她话刚落音,孙宇的脸色巨变,一直未曾说话的小雀儿也开口了。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师兄?我师兄可厉害了!” “是吗?”花卷眉头一挑,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很厉害?那他做了什么?解决了风龙灾?升起了龙脊雪山的天钉?镇压了魔神奥赛尔?解决了层岩巨渊的遗迹巨蛇?” “你倒是说说,他做了些什么?” 花卷微微偏过头,“除了陪你在这华光林耗着喊着要振兴,他还做了什么?我第一次接到你们委托的时候镇压了奥赛尔,直到我登上了天空岛再下来,你们依然在这里。” “行动力不高,话还挺多的。” “若是再有下次,我不介意见血,我相信七星会给予公正的判决的。” 言毕,花卷也不想再和他们过多纠缠,轻哼一身便转身离开了。 回去就去冒险家协会拉黑这俩的委托!真是的!! 次次受气! 她是来打工的,不是来吃苦的! 退一万步说,苦可以吃,但不能做受气包!! 花卷一回到璃月港就直奔冒险家协会找到凯瑟琳,领取了委托报酬后,提出了自己的拉黑申请,理由是委托中收到了不合理对待。 “她居然怀疑我的人品!这不可原谅!” 凯瑟琳保持着端庄的笑容,语气不变:“抱歉,亲爱的冒险家,您的心情我们也理解,但根据您的描述来看,让您受到不合理对待的并不是委托人,此次委托发布者是孙宇先生,我们无法给您进行拉黑服务。” “不过您放心,我们会在接受委托的条例里增加相对应的规定,若是出现您今日遇到的情况,冒险家协会将会对委托人进行警告和罚款处理。” 花卷沉默。 好大一张饼。 她也不过多纠缠,毕竟冒险家协会是她打工的地方。 处理好委托后,花卷先是将路上采集的食材交给香菱,在万民堂吃了个午饭后便回了住所,继续早上的大事。 在给钟离进行突破和升级过后,花卷看着空空如也的摩拉账户叹气。 但看到墙壁上挂着的日历后,她又安慰自己。 一切都是为了更好的明天。 钱没了可以再挣,变成猫丢人可是一辈子的事! 派蒙正躺在床榻上,太阳从窗口照进来落在榻上,而她晒着太阳翻看着轻,好不惬意。 “派蒙。”花卷语气严肃,“我要去马斯克礁了。” 派蒙手中的轻一扔,一骨碌地爬了起来,瞪大了眼睛看着花卷。 “你真的要去吗?” 花卷点了点头,语气沉重:“不能再拖了,还有今天是最后期限了。” 派蒙的神情也变得严肃,眉头紧锁:“真的没办法了吗?” 花卷闭眼摇头。 “那……那你一定要成功啊!”派蒙握紧拳头给她打气,“一定要完完整整的回来!” 花卷:“你这说得我会被分尸一样……” 派蒙嘿嘿笑了两声,挠挠头,“哎呀,不要在意这种小问题啦。” 花卷捏了一把派蒙可爱的脸蛋,说道:“待会我去找神像共鸣一下。如果我明天还没有回来,记得去找钟离,他应该能感知到我还何处。” 派蒙认真地点头。 于是花卷迈着沉重的步子离开了。 先是到离璃月港最近的一出神像与岩之神明共鸣,然后召唤出界面,在弹出的提示框前,花卷毅然决然地作出了选择。 【请问您是否确认真的进行挑战?】 【确认】 【否】 花卷点击了【确认】。 一道白光闪过,她被传送到了一座在地图上也找不到的小岛。 巨大的圆形拱门伫立在岛上,如水一般的蓝包裹着拱门,这是连接着深境螺旋与提瓦特大陆的传送通道,花卷不知道它从何而来,因何存在。 她在其间感受到了来自深渊的力量。 伸出手触碰那道水蓝色的光幕,荧荧蓝光从光幕逸散,把她包裹了起来,连接深境螺旋的通道浮现。 等到花卷再次睁开眼,她站在了那如梦魇里的回廊别无二致的楼梯处。 星空,黑夜与遥远的月亮是这里亘古不变的要素,与提瓦特的蓝天白云大相径庭。 花卷每走一步都会有回声。 这里太安静了。 终于,她伸出手推开了眼前紧闭着的大门。 骑士团有猫出没! 西风骑士团内。 一只灰白相间的小猫灵巧地在来往的士兵脚下闪避,直奔骑士团的大门。 眼看距离不过半米,即将奔向门外的阳光和自由时,在小猫的爪子往前迈时, 她! 被命运扼住了咽喉! 被人揪着后脖颈拎了起来!! 花卷:!!! 是谁?! 她扭着脖子挣扎,但小猫是拗执不过人的,尤其是被拎着后脖颈的小猫咪。 花卷一边挣扎一边大叫:“喵喵喵!” ‘是谁啊?!放开我!’ 或许是小猫的愤怒情绪过于明显,拎着她的人“咦”了一声,抱着她的手臂举到了眼前。 “奇怪,骑士团怎么来了只没见过的小猫?” 花卷抬眼看去,扭动着身子努力伸出爪子比划。 “喵喵喵喵!” ‘凯亚!是我呀!我是花卷!’ 逮住花卷的,正是西风骑士团的骑兵队长,凯亚。 “这小猫真有意思,像能听懂人话似的。”凯亚将花卷抱在了怀里,很自然地摸起了她的脑袋,给她顺毛,“你可得小心些,人来人往的,别受伤了。” “喵喵~喵喵喵!” ‘才不会的,我可是荣誉骑士!’ 或许是因为变成了猫,连习性都趋于猫化,花卷对凯亚的顺毛完全没有抵抗力,眯着眼睛享受了起来,还一边回答凯亚的问题,也不管他能不能听懂。 反正她说了。 “小家伙,你怎么会跑这来啊?”凯亚一边挠着小猫的下巴,柔声问道。 在这个世界上,没人能抵抗毛茸茸,尤其是猫猫这种非常可爱的毛茸茸,就连骑兵队长也忍不住放软了声音和她对话。 “喵~喵喵喵~” ‘因为深境螺旋又没打满!’ 花卷一边享受着凯亚的顺毛,继续喵言喵语回答。 在迈进深境螺旋后,花卷将希望寄于了她召唤的伙伴们,以及那尽力堆但依然不过60%的暴击率。但是很可惜,从结果来看,这个月还是没打满。 花卷顺着猫的习性舔着爪子,心里叹气。 她只记得在送伙伴们进去前,她还是搂了搂钟离的腰,蹭了蹭那结实的胸肌,口中念叨着“你们可要加把劲呀,这次可就看你们啦”。 然后,大约等了半小时,等在门外的花卷就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时,她就出现了西风骑士团的二楼,变成了一只蜷缩在盆栽植物后的小猫咪。花卷在变成猫后,听觉和动作都格外灵敏,轻巧地跃上窗子,透过玻璃,花卷能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 与上两次外形别无二致,看来这就是猫咪形态的她的模样了。 蒙德没人知道花卷会变成猫这件事,花卷就想着去猫尾酒馆,想着迪奥娜可能会能够听懂小猫说话,于是便有了出逃骑士团这一幕。 没想到出师未捷身先死,猫逃骑士团未捷先被逮。 “凯亚,你在做什么?”西风骑士团的代理团长琴正好从外面回来。 这位身材高挑的金发美人此刻神色疲惫,看起来有些风尘仆仆,应该是刚刚完成一场魔物清剿。 凯亚举起怀里的小猫,笑道:“刚刚抓到一只想要逃离骑士团的猫。这小家伙可真有趣,像是能听懂我在说什么一样,每问一句都回答。小猫咪,你说对吗?” 花卷配合地叫了一声,甩了甩尾巴。 猫的体型很小只,花卷的视角也比往常矮小了很多,凯亚变得很高,琴也是,而骑士团的大门更是如小山坡一样,看起来很有压迫感。 琴感到有些意外,但她接受良好,而且还很自然地伸手去挠花卷的下巴,给她顺毛。 花卷遵从猫的习性,享受地露出飞机耳,尾巴甩得欢快。 心理负担什么的,一下就没有了呢。 琴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手中动作不停,眉头却微微皱起:“骑士团什么时候有猫了?我不记得有人养猫啊。” 抱着花卷的凯亚耸了耸肩,骑兵队长用他那一贯慵懒的腔调回答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刚刚发现这小家伙的时候,她正往外跑呢,人来人往的,我怕她受伤,就把她拎了起来。” “或许是从外面跑进来的也不一定。” 琴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办公室里还有繁重的公文和事物在等着她处理,于是代理团长在抱起花卷狠狠地吸了两口回血之后,迈着步子回办公室加班去了。 骑兵队长的工作内容也并不轻松,凯亚也有要忙的事情,最终花卷被交到了正好放假在陪妹妹玩游戏的阿贝多和可莉手里。 可莉欢呼着从凯亚的手里接过花卷,将她抱在了怀里。小女孩动作温柔,生怕伤到这只幼小的生灵,然后笑容灿烂地和凯亚告别。 “凯亚哥哥放心,可莉和阿贝多哥哥一定会照顾好小猫的,凯亚哥哥就放心回去加班吧!” 她举起小短手用力地挥动着,脸上的笑容甜得像:“凯亚哥哥再见。” 凯亚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眼睛弯成新月,声音温柔:“那么就拜托可莉啦。” 起身后和阿贝多互相点头致意,凯亚转身回去加班了。 花卷被可莉举得高高的,看着和自己视线齐平,因为视角问题,眼睛变得更大的可莉,花卷的心里被萌得冒泡。 啊,这么看可莉也好可爱呢! “小猫小猫,你有名字吗?”女孩用她软糯的嗓音问道,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笑容甜妹。 “喵喵喵~” ‘我是你的荣誉骑士姐姐。’ “你是在回答我的问题吗?”可莉眨巴着眼睛,露出苦恼的神情,嘟起嘴巴看向一旁的哥哥,声音里带着些许委屈,“阿贝多哥哥,怎么办呀?可莉听不懂小猫在说什么。” 阿贝多半蹲着,他伸手摸了摸可莉的小脑袋,宽慰道:“没关系的可莉,这世上懂猫语的人原就不多。” 可莉又打量了一番花卷,还将花卷凑近了观察。 看着视野里放大了许多倍的可莉,花卷下意识地往后仰,还没等她退后多少,就因为可莉接下来的话而僵住了。 ——“好奇怪,小猫的眼睛跟荣誉骑士姐姐一样诶!都是三朵漂亮的花瓣!” 花卷后仰的动作就这么僵住了。 阿贝多也因为可莉这一句话愣了一下,然后从可莉手中接过花卷观察了起来。 少年有着超越外表的沉稳,淡绿色的眼眸宛如一颗清透的宝石,阳光下熠熠生辉,仿佛能看穿一切。他动作温柔地将花卷举起来,然后花卷就对上了他平淡无波的视线。 在阿贝多的注视下,花卷没由来地感到心虚。 虽然她现在是猫,但心理毕竟是人类,她也不知道这种情况下猫咪会作何反应,但就她而言,她心虚地移开了眼睛。 片刻后,花卷听到了一声轻笑,看到阿贝多露出了然的笑容。 “花卷。” 陈述句。 阿贝多的语气很笃定。 完蛋。 这才半小时呢,就掉马了。 羞耻心和强烈的自尊突然回归,于是花卷心虚地移开眼,缩着尾巴不作答,耳朵动了几下,但就是假装听不见。 “啊?”可莉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她手指戳着脸颊,疑惑地问道:“阿贝多哥哥为什么要给小猫取荣誉骑士姐姐的名字呀?” 小女孩什么也不知道,她以为这是哥哥正在给小猫取名字呢,因为小猫有着和花卷一样的眼睛。 阿贝多将花卷抱在怀里,摸着她的脑袋,笑着回答道:“可莉,这就是你的荣誉骑士姐姐。” “诶?”可莉疑惑地眨着眼睛,只觉得脑袋瓜子更懵了,“不对呀,荣誉骑士姐姐不是猫啊。” “这确实是花卷。”阿贝多虽然在笑,但语气分外笃定,“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是猫,不过这就是你的荣誉骑士姐姐没有错。” 他将花卷托到可莉的面前,“我说得对吗?花卷。” “如果是,你就喵两声。” 面对女孩纯真无邪的大眼睛,还有阿贝多那虽然带着笑意,但看穿一些的淡绿色眼眸,花卷甩着尾巴,不情不愿地“喵”了两声,算作回答。 “真的是荣誉骑士姐姐!”可莉双眼放光,抱着花卷转圈圈。 “好神奇好神奇,荣誉骑士姐姐居然变成了小猫!” “可莉,你轻些。”小少年阻止了妹妹继续转圈的动作,从她的手中接过了晃着脑袋,眼冒金星的花卷,“不能这么转的,小猫受不了。” 可莉立刻露出了愧疚的表情,上前抚摸着阿贝多怀里的花卷,“荣誉骑士姐姐对不起,可莉只是见到你太开心了。” 她的动作很轻,还亲了亲花卷毛茸茸的脑袋,说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荣誉骑士姐姐会变成猫,不过没关系,可莉会好好照顾你的!就像你带着可莉玩那样!就算你变不回来了,可莉也会一直照顾你的!” “喵喵喵——喵” ‘谢谢可莉,但我还是想变回来。’ 阿贝多笑得有些无奈:“我想,还是要把花卷变回来的,可不能一直是猫。” 可莉也用力地点头:“嗯嗯!可莉希望姐姐能变回来,那样姐姐又能陪可莉玩啦!还能抱着可莉!可莉最喜欢荣誉骑士姐姐和妈妈的怀抱!” “阿贝多哥哥的怀抱也很喜欢!” 花卷“喵”了一声表示感动。 她知道自己三天后就可以变回来,但三天她也觉得很漫长,如果这个魔法能早些失效就好了。 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提前被解除。 无敌猫猫拳 “我们现在无法听懂花卷说的话,我想我们可以去问问丽莎小姐。”阿贝多挠着怀里小猫的下巴,提出了建议,“如果是因为魔法变成这样的话,她应该有办法。” 花卷和可莉都对这个提议表示赞许,毕竟丽莎可是须弥两百年一遇的天才魔女。 可莉戳着下巴,歪着脑袋提出了疑问:“那我们要把荣誉骑士姐姐的状况告诉琴团长嘛?” 在阿贝多怀里的花卷疯狂摇头,急忙伸出爪子扒拉着阿贝多的衣服。 “喵喵!” ‘不可以!’ 现在已经有两个人知道了,待会丽莎也知道,那就是三个人。 三个人很多了!已经不能再在其他人面前掉马了,花卷表示自己也是要脸面的。 阿贝多低头看看怀里的猫,又看看可莉。 “她似乎不想再被其他人知道。” 这个话题就此结束,阿贝多带着可莉和花卷前往西风骑士团的图书馆。 西风骑士团拥有着北陆最大的图书馆。图书馆内的书架林立着许多书本,这些都是西风骑士团的收藏。 头戴别着紫色蔷薇的魔法帽,穿着紫色长袍的魔女正端着咖啡享受着她的下午茶。她有着一双碧绿的眼睛,如同须弥那充满生机的雨林一般美丽,栗色长发扎成侧马尾,发圈也有一朵紫色的蔷薇。 这便是西风骑士团的图书管理员,丽莎。 她对于可莉的阿贝多的到来似乎早有预料,笑容和煦地朝着两人看过来。 桌面上还另外摆放了个杯子,香浓的咖啡在图书馆里弥漫。 “下午好,两位。” “丽莎阿……丽莎姐姐,你快帮帮荣誉骑士姐姐吧。”可莉蹦跶着上前,可爱的小脸蛋上满是担忧。 丽莎将手中的杯子放在桌上,抬眼看向阿贝多:“噢?小可爱怎么了?” “我记得她回须弥写论文去了呀。” 可莉放在胸前的两手紧握成拳头,一脸纠结地来回看,她很想说,但想起去年造成的误会,导致迪奥娜姐姐生气,她又有不敢说。 最终还是阿贝多开口向丽莎说明了目前的情况,关于如何发现这猫就是花卷的情形也简单提了一下。 “小可爱变成了猫?听着有些不可思议。” 丽莎伸手接过阿贝多怀里的花卷,抱在自己怀里查看了起来。 被抱来抱去的花卷表示有些心累。 丽莎先是看了她的眼睛,手指顺着猫的脑袋滑动,最后落在了她的爪子上,举起她的爪子捏了捏,登时就变了脸色。 “这……” 可莉察觉到了丽莎情绪的变化,着急地瞪大了眼睛:“丽莎姐姐,荣誉骑士姐姐怎么了?!” 阿贝多也皱起了眉头:“是有什么不好的状况吗?” “噗。”丽莎的眉眼重新柔和了下来,有点恶作剧成功的意味在里面,她再次捏了捏手中的猫爪,不紧不慢地开口:“哎呀,这肉垫的手感真好,捏起来软软的。” 被摆布的花卷:“……” 被吓到的阿贝多:“……” 可莉:“哎呀!丽莎姐姐吓死可莉啦!” 丽莎拍了拍花卷毛茸茸的脑袋,说道:“呵呵~别担心,我这就为小可爱检查检查。” 丽莎找了一张椅子坐下,将花卷放在她的大腿上。她将手放在花卷的身上,比上双眼,口中念念有词,紫色的魔力汇聚于她的指间,周身漂浮着深紫色的荧点,在阳光下深浅不一。 猫咪好奇一切,尤其是漂浮着的光,花卷没控制住身体的本能,伸出爪子勾了勾那些荧点,只要被触碰到了便会消散。 等到丽莎结束了咒语,那些荧点全都飞向了花卷,隐没在她的身体里。 丽莎睁开眼,不复之前的慵懒,面色严肃,“我没有从小可爱的身上探查到有魔力的痕迹,这不是魔法。” “而且,我还察觉到了诅咒的气息。” 阿贝多的神色也变得严肃,他垂着头陷入沉思。 这个结果让花卷一愣。 她原以为自己会变成猫是受到魔法的影响,没想到与魔法无关,而是诅咒。她想起在深境螺旋里感受到的,来自深渊的气息,又觉得接受良好。 深渊与诅咒,一听就是搭配组合。 可莉听懂了“诅咒”,趴在丽莎的膝头看着花卷,满脸关切地问道:“那怎么办呀?可以把可莉的‘幸运’分给荣誉骑士姐姐吗?这样诅咒就会不见了。” 可莉认为的“诅咒”就是不详,与倒霉是画等号的。而她知道自己的命之座是代表幸运的四叶,她想着只要把自己的“幸运”分给花卷,那样诅咒也许就会消失了。 丽莎慈爱地摸了摸可莉的头,回答:“可莉,我知道你很关心荣誉骑士,但你的说法是行不通的。她的事我们会想办法的,你要做的事就是照顾好她,好吗?” 可莉用力地点头:“可莉会的!” 花卷伸出爪子拍了拍丽莎,试图吸引她的注意力。 “小可爱,怎么了?” 花卷从丽莎的腿上跳到了地面,迈着步子跑向放着图书的桌子上,围着桌子走了一圈,找到适合的角度,用力一跃跳到了桌面上。桌面上摆放了几本书,还是摊开的,这正合花卷的心意。 花卷迈着小步子看着那些书本,终于在其中一本里找到了“天”字。 她朝着丽莎等人的方向喵喵叫了两声,示意他们过来。 可莉率先背着小书包跑了过来,攀着桌子看书上的内容。丽莎与阿贝多对视了一眼,也走了过来。 猫爪拍了拍“天”字,花卷仰头叫了三声。 阿贝多恍然:“花卷的意思是……你变成猫的期限是三天?” 花卷点头,因为阿贝多理解到了她想要表达的,心情不错,尾巴甩了两下,耳朵也抖了抖。 “噢?那看来之前也有过这种情况,小可爱本身是知道的。”丽莎也很快了然。 既然花卷三天后就会变回来,那他们也就放心了许多,在阿贝多和可莉打算带花卷离开时,从书架后面走出了两个人,面露震惊地看着几人。 这两人正是代理团长琴,以及骑兵队长凯亚。 他们是来找丽莎商议事情的,途中丽莎察觉到脚步声,两人便到书架后回避,却不想听到了如此震撼的消息。 阿贝多不动声色地往后瞥了一眼。放着下午茶的那张小桌子上,另外两个杯子里的咖啡少了许多,显然是被人喝过的。 他原本还以为丽莎的两位客人已经离开了的。 没想到还在。 还好是琴和凯亚。 花卷给他们表演了个当场炸毛,整只猫直接缩进了阿贝多的怀里,把脸埋在他的臂弯里,像鸵鸟那样。 完了!! 又多了两个知道的!! 想起刚刚被他们顺毛挠下巴时,自己遵循身体本能露出了享受的表情,花卷只觉得尴尬得能抠出另一座蒙德城。 救命救命! 荣誉骑士的脸面啊! 阿贝多瞥见花卷这一副逃避一切的样子,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骑兵队长凯亚反应了一会才开口:“呃……所以……这是猫,其实就是我们的荣誉骑士?” 可莉眨着大眼睛点头:“是哦。” 琴想起了自己刚刚撸猫吸猫的事情,原本这也没什么,但知道那只猫是花卷后,琴就感觉浑身都变得不自在。 那可是并肩作战的好伙伴啊…… 有点怪。 “哎呀呀,那真是凑巧了呢,随手救下一只猫,没想到就是我们的好伙伴。” 凯亚是个接受良好的人。他走近阿贝多,笑眯眯地看着用后背对着他的花卷,开口说道:“这么可爱的小猫咪,可不能随便跑到外面去,外面的世界多危险啊,现在的你除了可爱就只剩下弱小,随便跑出去可是要被抓起来去猫尾酒馆打工的!外面坏人那么多,只有我才是真心地喜欢你爱护你保护你,来,快让凯亚哥哥抱抱——” 凯亚伸出的手还未碰到花卷,就被一跃而起的花卷狠狠地拍了一爪子脑袋。 她站在凯亚的肩头,一爪又一爪地拍打着凯亚的脸。 猫的力气不大,花卷也没有露出爪子,这样与其说看起来凶狠,倒不如说是充满喜感。 暴怒小猫咪殴打骑兵队长。 “喵喵!喵喵喵!” ‘凯亚你干嘛!居然PUA小猫咪!’ 对凯亚施展了一套无敌猫猫拳后,花卷又蹦回了阿贝多的怀里,把脸埋在他的臂弯里继续当鸵鸟。 凯亚捂着脸,笑容却不减,琴和丽莎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们也听到了花卷三天后就会恢复人形的消息,悬起的心落到了地面上,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她身上的诅咒失效了就好了。 在这之前,还需要照顾好她。 照顾好这只“除了可爱就只剩下弱小,逃出去的话会被抓进猫尾酒馆里打工”的小猫咪。 几人商量了一番,决定还是按照原计划由可莉和阿贝多照顾。 于是可莉将花卷抱在怀里,欢呼着跑出了图书馆。 “荣誉骑士姐姐,可莉带你出去玩!” 阿贝多和三人告辞,转身跟上了可莉的脚步。 琴只能遥遥地冲着可莉喊了一句。 ——“可莉!不许去星落湖炸鱼!” 猫猫想吃夜宵 蒙德的夜晚有轻柔的风,皎洁的月亮,布满天空的星星,还有随风而动的高大风车,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高塔和房顶上,慕风蘑菇舒展着自己的身躯。 小心翼翼地挣脱可莉的怀抱,花卷蹑手蹑脚地跳下床,借着椅子跳到了桌子上,用爪子扒拉开了门锁。 猫有着肉垫,加上花卷格外小心,并没有惊醒已熟睡的可莉。 轻灵地跳到了客厅里,花卷一跃跳上了桌子。 月光下,小猫的爪子泛着寒光,她高高地举着爪子,朝着桌面上的东西挥去。几道光芒闪过,桌面上放着的苹果多了几道爪痕。 花卷看看爪子,又看看苹果,最终含泪抱着苹果费劲地啃了起来。 她好饿。晚饭的时候阿贝多和可莉把她当真的猫喂,就给了她两条小鱼干,她严重怀疑这两人是想饿死猫。 苹果太大了,以猫的嘴巴来说,并不好咬,但花卷又不能操控刀子切开,爪子也划不开苹果,只能这样啃了,啃多少是多少。 啃着啃着,花卷就回忆起了自己在沙漠里艰难求生的那三天。猫咪形态的她攻击力并不强,虽然能杀死一些毫无攻击力的小动物,但无法烹饪,又不能吃生肉,最后只好啃赤念果。 这一啃就是三天,以至于她变回人形后,拖着快饿昏过去的身体到了阿如村,找到了坎蒂丝,狂炫了五碗饭,最终撑得想吐也还是停不下来,饿的感觉太难受了,坎蒂丝都看不下去,劝了她好久才肯放下碗。 这么一回忆,花卷觉得更难过了,啃苹果的动作也更用力了些。 突然,客厅里吹进了一阵风,很轻很轻,但是花卷能感觉到。 停下啃苹果的动作,花卷疑惑地打量了起来。 窗子是关上的,门也是。阿贝多晚间的时候回雪山去观察实验数据去了,走之前叮嘱可莉不能给陌生人开门,所以可莉在睡觉前把能关的都关了。 那风是从哪里来的呢? 花卷环视了一圈,最后把目光放在了门缝上。 她从桌上跳下,迈着步子走到门边,能感受到那股风像是有目的似的,她走到哪吹到哪。 花卷心里突然有了个猜测。 正在她想着该怎么出去,要不要去厨房爬烟囱的时候,“啪嗒”一声,被可莉锁上的窗子就这样打开了。风轻轻地推开那扇窗,从屋外吹了进来。 花卷又一次借着椅子起跳,跳到了窗子上,低头看了眼地面的距离,想也没想就这么跳了下去。 还没等她落地,温柔的风将她托起,承载着她吹到了屋顶上。 月亮高高的挂在天上,夜色铺满一整个世界。猫咪落在橙红色的屋顶上发出了细微的声响,在静谧的黑夜里格外清晰。 穿着绿色斗篷,带着一顶翠色帽子,帽子上别着一朵塞西莉亚花的少年坐在屋顶上,手里拿着一把泛着荧光的琴,他的指尖灵巧地在琴弦上波动,温柔的曲调顺着风一同飞出。 小猫迈着步子,昂首挺胸地走到了少年的身边,歪着头“喵”了一声。 少年手一抬,那把会发光的琴就这样消失在了他的手间。翡翠色的眼睛里带着笑意,他朝小猫眨了眨眼,笑着开口。 “哎呀呀,我们的大英雄怎么变成了小猫呀~” 对于温迪知道自己来了蒙德这事,花卷一点也不意外。 风会告诉风神大人,他想知道的任何消息。 他曾说过,任何只要有风的地方,他都能到达,他都知晓。 花卷优雅地坐下,甩了甩尾巴,仰头看着温迪。 “喵喵喵?” ‘你不过敏了?’ 风神巴巴托斯大人,蒙德有名的吟游诗人温迪,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酒馆不给他出售酒类饮品,以及猫毛。 温迪本人并不讨厌猫,他也是喜欢的,他也很讨猫的喜欢。 但是,他猫毛过敏。 “嗯……虽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我猜你是不是在问我怎么不过敏了?”温迪轻笑着朝花卷伸手,抱着小猫咪的前爪将她举了起来,然后抱在怀里。 猫猫柔软的毛发在他指尖穿梭,粉粉嫩嫩的肉垫踩着他的腿,许是他顺毛的动作不顺,花卷毫不犹豫地咬了他一口。小猫的牙齿不尖,咬人并不痛,钝钝的。 “确实奇怪,我真的不过敏。”温迪声音清朗,少年说话时总如唱歌一样动听,那双眼睛在笑起来时也格外的好看,“可能因为你是特别的吧。” “你可是我们蒙德的大英雄呀,又不是一般的小猫。” “喵喵喵——” ‘那我现在也是猫形态呀。’ “抱歉哦,我不能理解你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温迪模仿者平日里猫尾酒馆里的客人抚摸小猫的样子,动作轻柔的摸着小猫的头,给她顺着猫,还不忘挠她的下巴。 这次他的动作到位了,花卷满意地露出了飞机耳。 “哎呀呀,真可爱呀。”温迪趁着花卷享受地眯起眼睛,趁机捏了捏猫爪,话语里带着调侃的意味,“嗯,如果花卷能一直是猫就好啦~那我去哪都可以带着你了~” 花卷当场暴起,送了温迪几记无敌猫猫爪。就算是被花卷拍着脑袋,温迪也毫不生气,眼睛弯地就像新月。 他由着花卷跳到他的肩上,伸出爪子扒拉着帽子上装饰的塞西莉亚花,见她有兴致,还将她抱起放在屋檐上,拿起那颗假的神之眼上装饰羽毛逗弄。 猫猫无法拒绝面前一切跳动着的物品,尤其是羽毛,变成猫猫的花卷也不能。 于是她跳起,两只爪子扑向羽毛,温迪恶趣味地扬高时,花卷还直立起伸长了前爪,试图勾到被温迪高高扬起的羽毛。 这么玩了几分钟后,花卷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于是又暴起,跳到温迪的肩头,狠狠地给了他几脚。 “喵喵!” ‘温迪!过分啦!’ 小猫的叫声里含着明显的愤怒,那双漆黑的三花瞳里也藏着怒意,温迪知道她生气了,连忙把她抱在了怀里,又是一套猫猫顺毛技术,把炸毛的花卷给哄顺了。 一边享受着风神大人的服务,花卷也没忘问他来做什么。 “喵喵喵喵?” ‘你怎么来啦?总不能是为了来笑我吧?’ “虽然还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温迪点了点花卷的鼻子,翡翠色的眼睛里透着狡黠,“但是我猜,你是问我来做什么的,对不对?” 花卷点头。 “喵。” ‘对。’ “嗯……这是个好问题,我是来做什么的呢?”温迪一手托着下巴,露出一副思考的模样,少年可爱的脸庞上带着几分苦恼。 花卷毫不犹豫地咬了一口温迪的手指。 反正现在她是猫,温迪也知道了。 丢脸什么的,无所畏惧。 什么样的脸没在温迪面前丢过。 “喵喵!” ‘我怎么知道!’ “啊~我想起来了。” 在花卷眼里,温迪非常做作的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笑看着怀里的她,唇角上扬。 花卷眨眨眼,眼看着温迪拿出了一盘做好的蒙德烤鱼。烤鱼是刚做好的,还散发着香气,花卷吸了吸鼻子。 更饿了。 温迪冲她眨眨眼睛,俏皮地说道:“风告诉我,有只小猫饿得不行,半夜起来偷吃苹果,所以我就来给她送吃的啦~” 在温迪话落音的那个瞬间,在花卷的眼里,他整个人都沐浴着圣光,能够普照大地。 花卷突然觉得,巴巴托斯大人就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神明! 花卷眼中的感动太过于明显,温迪笑得更深了,笑声清脆。 在温迪的帮助下,花卷以风卷残云般的速度将面前的烤鱼给吃完了,盘子里很快就只剩下一副完整的鱼骨头。 温迪毫不在意地掀起自己的斗篷,用斗篷给花卷擦了擦嘴。 “喵喵喵?” ‘这不太好吧。’ 温迪笑着不说话,也不知听没听懂花卷在说什么。 花卷舔了舔爪子,又洗了把脸,起身绕着温迪走了一圈,后腿使劲,用力跳到了温迪的肩膀上,歪着脑袋蹭着温迪。 毛茸茸的脑袋蹭着他的脸颊和脖子,逗得温迪又笑出了声。 “喵喵~” ‘谢谢你~’ 感谢风神大人的庇佑,感谢温迪的烤鱼,救了一条猫命。 “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的,对吗?”温迪将花卷举起,平视着花卷,眸光温柔,像是藏了月亮在里头。 花卷点头。 她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这样,只是至今还是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出现深境螺旋,也不知道这股丽莎所说的“诅咒”具体和深渊有什么关系。 “那就好,若是有人要对我们的荣誉骑士不利,那我这个风神大人可不能袖手旁观。”温迪眨眨眼,半是认真,半是玩笑,“虽然我是这世间战斗力最弱的神,但还是能为你出一份力的,对吧?” 温迪向来玩笑和真话混着说,让人猜不透他哪句真,哪句假。 花卷知道温迪一点也不弱。 神明的力量来自信仰,风神虽然从不过问蒙德的事物,除非灾厄来袭,不然绝不出手干预,但他的信仰之力可一点也不弱。 她看见温迪看着她,那双翡翠般的眼瞳里映出了猫猫的模样。 “毕竟,你可是风神的宠儿呀。” 她听到温迪这么说。 风与花的故事 派蒙找过来的时候,花卷正在龙脊雪山的实验室里等着阿贝多记录实验数据。 雪山终年落雪,积雪不化,素白色铺满山头路面,枯树的枝桠上也落满了雪,普通人在雪山里待久了会容易冻伤。 实验室里的火苗烧得正旺,山洞里暖烘烘的。 阿贝多和蒂玛乌斯正做着实验。准确的说是阿贝多在完成操作和做记录,蒂玛乌斯在一旁观摩。 而花卷,作为一只除了卖萌什么也做不了的小猫咪,正爬在靠近火炉的桌子上,有节奏地甩着尾巴。 可莉因为带花卷去猎鹿人买渔人吐司的时候不甚把猎鹿人的灶台炸了,目前在禁闭室里长蘑菇,照顾花卷的任务就由阿贝多承担。 阿贝多和蒂玛乌斯全情投入,雪落声和写字声格外清晰。 花卷假装舔爪子,实际分外关注阿贝多的动作,发现他没注意到自己这边,悄悄往前挪动了些。 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伸出爪子勾了勾桌上装着药剂的瓶子,瓶子动了动,花卷又看了眼阿贝多,发现他还是没看过来。 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躺下时装作不经意间翻了个身,爪子又勾向了瓶子,瓶子往前动了动,她又伸出爪子,瓶子又往前了些许。抬头看阿贝多和蒂玛乌斯,还是没人注意到她。 花卷又一次伸出了爪子,瓶子靠近桌子边缘,剧烈晃动了一阵后,顺着桌子掉了下去。 然后被一只手捞了起来,重新摆在了桌面上。 “花卷。” 阿贝多的声音平静,带着几分无可奈何。 花卷蹭了蹭阿贝多的手背,然后无辜望天。 这是猫的天性,她克制不了。 带着花卷全副身家,越过半个雪山来找她的派蒙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这一刻,沉默是派蒙的主打歌。 花卷,你的脸面呢?自尊呢?羞耻心呢? 派蒙的出现让花卷觉得分外亲切,发现她带上了自己的身家时,花卷看她的眼神更加慈爱,像是一位母亲在看成才的孩子,整只猫沐浴着圣光。 “喵喵,喵喵喵!” ‘派蒙,最好的伙伴!’ 而派蒙则一副无语的样子,就算内心对花卷的夸赞和蹭蹭都很受用。 “虽然不知道花卷你在说什么。”派蒙抱起了花卷,享受着小猫亲密的撒娇,心里乐开了花,难得没有喜怒形于色,表现得嘴硬,“作为你最好的伙伴,我姑且认为你是在夸我好啦~” 花卷的爪子拍了拍她的头,肉垫软软的。 “喵喵~” ‘我就是在夸你。’ …… 骑士团的大家非常团结友爱,在他们的照顾下,以及风神大人每晚热心的烤鱼投喂下,花卷成功且温馨地度过了三天当猫的日子,变回了人形。 变回人形的第一天,花卷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天使的馈赠」里找查尔斯把欠的那20万摩拉酒钱给还上,用的正是她另外存好的钱。 查尔斯对于花卷的到来表示了欢迎,但是对于欠款则表现出了疑惑。 他翻阅了账本以及老板留给他的注意事项,信誓旦旦地对花卷说道:“会不会是您记错了?账本上并没有这笔欠款。” 花卷愣了一下,“啊?怎么会呢?要不你再查查?迪卢克确实是这么跟我说的呀,让我来找你。” 查尔斯当着花卷的面又把账本翻了一遍,柜台里的小纸条也都找了出来给花卷看,确实没有任何一条提到了这20万摩拉的欠款。 “您也看到了,确实没有。” 花卷的小脑袋反应了几秒,很快就明白了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作为一个有原则的旅行者,她还是把那笔摩拉交给了查尔斯,让他自己和迪卢克说去。酒她确实喝了,也值得那个价位,她并不想占朋友的这个便宜。 查尔斯推拒不得,最后还是收下了,表示会转交给老板的。 “以您的聪慧,应该知道那也许是迪卢克老爷在和您开玩笑。”查尔斯语气里留露出了几分无奈。 “旅行者可是很有原则的。”花卷正色道,她严肃的时候会不自觉绷紧表情,让那张本就可爱的脸看起来更加可爱。 有一种小孩在强装大人的感觉。 花卷和派蒙在她变回人形之后就住到了西风骑士团安排的住房里。 三月在不经意间悄然而至,春风所到之处,万物复苏,就连草地上的青草都长高了些许。在蒙德愉快地度过了几天后,终于迎来了蒙德一年一度的盛大节日——风花节。 这是独属于自由之城蒙德的节日,也是自由与爱情的节日。城里四处挂上了装饰的花朵,喷泉附近的绿化用的松树被换上了新的衣服,是彩色的蝴蝶结和铃铛,就连屋顶也装饰上了花藤,风中飘着蒲公英,像是云絮一般。 每年这个时候,人们会为风神大人献上代表了崇敬与爱意的「风之花」,也会为自己心爱的人献上花朵。 「风之花」并没有具体的定义,它可以是任何一种花卉。它代表了旧时代的蒙德人的反抗精神,也是如今的蒙德人民对美好生活的精神寄托。对于蒙德而言,风花节是一场狂欢,更是一次纪念。 节日的到来让这座城邦里的人们忙碌又放松了起来。 节日属于城邦,也属于人民,但不是只属于蒙德的人民。有许多别国的游客慕名而来,想要一睹节日的风采,因此城里的旅店生意异常火爆,蒙德城里的两家酒馆营业额也是节节攀升。 今年的风花节如往常一样,人们自己忙碌着,冒险家协会里的委托也少了许多。对此,金牌冒险家花某表示:休假什么的最棒了! 作为有名的吟游诗人,温迪也如往年一样,收到了表演邀请,吟诵诗歌。于是他在收下了一杯加入了酒精的苹果酿作为报酬之后,人就从城里消失了,也不知躲哪里写诗去了。 花卷倒也不是完全休假,作为刚刚被骑士团重点照顾的人,她也不好意思看着伙伴们像个陀螺一样忙忙碌碌,而自己则是像游客一样吃吃喝喝享受庆典。 其实花卷是好意思的,只是在看到琴因为帮忙而连续加班了三天后身体不堪重负,在找猫时不慎从房顶跌落被送到了教会后,荣誉骑士的良心在隐隐作痛,所以询问了有没有自己可以帮忙的事情。 于是她就跟随着诺艾尔一起为庆典最后的表演布置场地。 搬箱子的时候意外碰到了来找新老朋友交流感情的柯莱。两位熟人同时停下脚步,愣愣地看着对方,并且不约而同地露出了一样的表情。 “啊——柯莱。” “啊——花卷。” 花卷搬着比她人还高许多的大木箱,对于柯莱的出现,有些意外,却又有些了然。 “你是偷跑出来的吗?” 花卷离开须弥的时候,柯莱刚加入教令院,选择的也是生论派。作为同样被提纳里摁着学习的人,柯莱比花卷更惨一点,毕竟她底子差,虽然认得的植物多,但认字不多。 所以一直被提纳里和赛诺要求好好读书认字,每天不认完两百个不准出门。 柯莱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是的……花卷你怎么也不说就走了?师父和赛诺前辈可着急了。” 花卷递给她一个“你懂的”眼神。 柯莱了然地点头,表示她懂了。 “是来找安柏还是砂糖?” “都找。” 花卷也了然地点头。 帮忙的其他骑士在催促,花卷跟柯莱说了句“晚点聊”,然后抱着大箱子匆匆走了。 搬完东西后,花卷刚接过派蒙递过来的毛巾,手刚抬起来,汗都还没来得及擦,就听见了那个熟悉的提示声。 “叮咚——” 【风神的苹果酿·已开启】——「风与花的故事」,提示词是「风」。 花卷擦汗的手一顿,看完提示后又继续擦汗。派蒙察觉到了她情绪的变化,问她怎么了。 “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花卷轻摇头:“没什么,又是那个任务。” “这次又是和什么有关?” 派蒙是知道花卷的情况的,花卷也如实相告了:“风花节。不过具体是什么还不清楚,提示也模模糊糊的。” 风与花的故事,风。 这是风花节的内核,但这太泛了,比上一个任务还要宽泛。 派蒙双手背后,歪着脑袋问:“那你要怎么办呀?” 花卷叹了口气:“走一步算一步吧,先找到温迪再说。” 花卷快速忙完手中的事,和诺艾尔说了一声后便开始了找人大计,派蒙则自己在城里玩。 温迪从拿了苹果酿后就不见踪影,也不知该如何下手。 花卷想起了风起地,便打算出城去看看,却发现自己无法离开,只要一走到城门口,只要她想着出去,那双脚就像被钉子钉在了地面上一样,完全迈不开步子。 在城门口值守的斯万和劳伦斯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疑惑,两人暗中交换了眼神。 斯万:荣誉骑士干嘛呢? 劳伦斯:我也不知道啊 试着努力了两次,哪怕她咬着牙扶着墙想要抬起脚,但就是毫无动静。 显而易见,她被限制在了蒙德城内。 这也说明温迪就在蒙德城里。 花卷没在意两位西风骑士的眼神,沉思着回到了城里,思虑再三,走向了「天使的馈赠」的方向。 芙拉的花都开得正好,风车菊随风而动,塞西莉亚花的香气在空气中飘荡,还有随风飞舞的蒲公英。 花卷买了一朵塞西莉亚花。 芙拉将花包好,垫着脚递给她。 “是要送给心爱的人吗?呼呼…” 花卷从芙拉手里接过花并道谢:“谢谢。” “是献给风神大人的「风之花」哦~” 风与诗篇 因为去年温迪是在「天使的馈赠」酒馆背后写代表爱意的情诗的,所以花卷在接过芙拉的花之后直奔「天使的馈赠」。 结果有些意料之外,不管是酒馆里还是酒馆外,就连二楼的小露台花卷都找了,别说是温迪了,就连一点绿色也没见到。 于是花卷询问了一直在酒馆门口的六指乔瑟有没有见到温迪。 “是那位个子不高,看起来年纪很小的吟游诗人吗?”六指乔瑟想了想,最终摇头,“以往他还会到酒馆来坐坐,今天倒是没见到他呢。” 不在酒馆里,那会在哪呢? 猫尾酒馆吗? 猫尾酒馆的屋顶上并没看见那位吟游诗人,酒馆里只有迪奥娜在忙碌,面对花卷的疑问,她乖巧地摇摇头。 “没有看见哦,那家伙不是对猫毛过敏吗?他一般都不会进来的啦,会不会在「天使的馈赠」里?” 当然不在,毕竟花卷刚从那里找过来。 花卷又来到了伫立着风神像的广场。风神像的脚下被一圈鲜花围绕,巨大的风神像伫立在此地,风神闭着眼伸出双手,为世间的人们送上自由与祝福。 顺着石像爬到神像的掌心,依然没有温迪的影子。 花卷又去了西风大教堂和西风骑士团里,逮着人就问,但无一人在今天见过温迪,除了拜托他参加表演的凯亚。 “他应该会在酒馆里吧,平时他不是在酒馆里就是在广场上。”凯亚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花卷摇头:“我找过了,他都不在。” 骑兵队长表示遗憾:“那恕我帮不上忙了。” 最后花卷是在西风骑士团的屋顶找到温迪的。 这个地方她想不到,毕竟没人会没事爬骑士团的屋顶。花卷在询问时,无意间听到可莉说看到骑士团的屋顶上有点绿,不知道是不是发霉了,于是花卷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爬上了屋顶,在那里找到了温迪。 彼时,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吟游诗人坐在围栏处,两腿在空中晃荡,正拨弄着手中的诗琴,弦音阵阵。 他的声音清脆,如同山涧溪水,活泼又不失少年气。 “花是风的使者/传颂着旅者的故事 白鸽张开翅膀/拥抱蒲公英 向世人吟唱着旧时代的梦 陌生的旅人啊/你是否愿为我驻足 积雪终会消融 春风会送走寒冬 高塔终将倾覆 这里诞生新的国度 龙会顺着东风而起 火焰必将湮灭贵族 英雄自晨曦而来 风中是奏响的旋律 高天不止属于风和晚花 也属于飞鸟/这是勇敢飞翔的礼物 亲爱的旅者啊/请别为我驻足 你将踏上旅途” 他温柔而虔诚地吟诵着诗歌,弦音随着最后一声落下而停。少年诗人睁开双眼,回看站在身后听他吟诵的旅者,那双碧绿的眼眸中满是笑意。 “这是我新作的诗篇,你觉得如何?”温迪偏过头,朝花卷眨了眨眼睛。 他坐在此地创作,自然也将花卷在城中寻觅他的模样尽收眼底,故而话语里带上了几分调侃:“居然能让大英雄找我,真是我的荣幸呢~” 花卷平静地上前,在温迪的身旁学着他的样子坐下,两手撑着围栏,望着远方。 这里地势高,能看见远处绵延的山,翠绿的草,还有蓝得美好的天空,以及飞舞的蒲公英。 “你少贫了,明明知道我在找你,还在这看我到处跑。”花卷气得鼓起了腮帮子,瞪了一眼温迪。 “诗歌写得很好,琴声也很好听,就是这诗人吧……”花卷摆了摆手指,“不太行,有点坏。” 她的话让温迪乐不可支,笑得整个人前合后仰的,花卷怕他摔下去,还虚虚的扶着他。 “你笑什么?!”花卷有些气恼,直接伸手掐温迪的脸颊,她想这么干很久了,“不许笑不许笑!” 温迪被花卷捏得龇牙咧嘴的,但他并没有挣开花卷的动作,而是由着她在自己的脸上造作。 “温迪!!” “好好好,我不笑了。”温迪从花卷的魔爪下解脱,两手揉了揉笑得有些僵的脸颊,“没办法,花卷你实在太可爱了嘛。” “才没有!”花卷叉腰,“我可御姐了好吗?!” 温迪上下打量了一番花卷,嘴角因为努力憋笑而呈现出向下的弧度。他眼中表达的情绪很明显——花卷整个人和御姐就不沾边,除了战斗力。 长着一张娃娃脸,看起来柔弱不能自理,实际一剑砍翻提瓦特,虽不如雷电影那般劈出无想的一刀。 温迪至今也无法忘记那一天,花卷将七元素汇聚于一身,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毁灭的威压,手中剑光大盛,只一剑便劈开了天空岛的大门。 僭越的人之子啊。 温迪收敛思绪,笑眯眯地看着气呼呼的花卷,然后整个人往旁边倒,直接枕在了花卷的腿上,自己的腿还在空中晃荡。 花卷当即炸毛:“喂喂,温迪,你在做什么?!这里可是屋顶!很危险的!” “你快起来!” “才不要哦,这样比较舒服嘛。创作诗歌可是很累的,要适当的休息休息才对。” 温迪伸出手比出一个框型,靠近自己的眼睛,对准了低头看他的花卷,“诶嘿,这个角度看花卷也很漂亮哦。” 黑发黑瞳的少女疑惑地低头看他,背景是蓝天白云,以及飞舞的蒲公英,脸颊上因为他的调笑而飘起红晕,眼里带着几分气恼。 看起来很可爱。 “真是的,温迪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个神明。”花卷伸手戳着温迪有些肉肉的脸颊,“不管是外表还是行事风格还是性格,都好不像哦。” 要不是当初是温迪将她送上天空岛,花卷还真的会对此表示怀疑。 “既然花卷这么说,那就当我不是好了。”温迪并不在意这些虚名。 他本体是风精灵,诞生于千风中的一缕,风是自由的,信仰风神的人民也该是自由的,所以这个国度是人治的国度,一切都属于人民。当然,若是有灾厄来袭,不管或早或晚,他都会出手的。 “不过,我还是想当个神。”温迪把玩着花卷垂落的发丝,黑发在少年白皙的指尖缭绕,翠绿的眼眸也变得幽深,“只当花卷一个人信仰的神明,你觉得如何?” “我觉得这个提议不怎么样。”花卷撇了撇嘴,“巴巴托斯才不是这样的神呢,虽然我刚刚说得有些过分,但在我看来,你还是很靠谱的,大是大非面前也很有责任感,是个合格的神明。” “人们的信仰一直未曾更改,这就说明大家也是这么觉得的。” “况且,我是个自由的旅行者,平等地信仰七神哦。” “哈哈哈哈。”温迪又一次被花卷逗笑了,“你这话是在端水吗?哎呀哎呀,听起来让我好伤心呀,风神的宠儿居然还信仰其他神明。” “我只信仰风神才是奇怪好吗?”花卷叉腰,没忍住露出了半月眼看着温迪,“我可是璃月人,信仰岩王帝君的!” “况且,这怎么能叫端水呢?”花卷挺了挺胸脯,抬起了下巴,理不直气也壮地开口,“你们都是我的风之翼,少一个我都无法自由飞翔!” “那我肯定是最重要的那一片羽毛!” 花卷懒得再狡辩:“……嗯嗯,是的,没有温迪的我无法自由飞翔。” “既然这样……”温迪牵起了花卷的手,笑得眼睛弯弯,“那就在今天的庆典之后,陪我去个地方吧~” “啊?”花卷一愣,问道:“去哪里呀?” 温迪卖了个关子,任由花卷怎么问都不肯说,只用一句“到时候你就知道啦”把她打发了,然后拉着她说要去庆典逛逛,参与参与节日。 “风花节一年一度,今年好像有了新的游戏哦,我们快去玩玩吧。”温迪说着,拉着花卷就打算从屋顶跃下。 花卷死死地扯着温迪的手,制止了他。 “蒙德城内是不能随便使用风之翼的,尤其是风花节时刻,这么跳下去不死也残啊!我还年轻,没打算自杀!” 温迪将花卷拉到身前,柔声安慰道:“别怕,站在你身边的可是风神巴巴托斯啊,有我在,才不会受伤。” 然后趁着花卷没反应过来时,拉着她一跃而下。 花卷只觉得眼前的景色在急剧变化着,耳畔是呼啸的风声,脚下是踏不到地面的虚空感。花卷死死地握着温迪的手,打算冒着被拘留的风险打开风之翼,却发现下落的速度延缓了。 四面八方而来的风将她轻柔地托起,在她的身后形成了看不见的翅膀。 花卷感觉一只手搂着自己的腰。 扭头一看,是笑容狡黠的温迪。 他鬓边的两根鞭子散发着光芒,纯粹的翠色荧光点从他的手中逸散,风眼悄无声息地在他们的脚下汇聚。 蒲公英随着风一同而来,乖巧地围绕着花卷飘舞,像是龙脊雪山的落雪那般轻柔美丽。 花卷张开手,一颗蒲公英顺着风落在了她的掌心。 搂着她腰的那只手温柔而又有力,温度隔着衣物不断传递给了花卷。 令人安心。 她听到少年诗人在她的耳边轻声开口。 “你看,我就说不用担心吧~” 平稳落地后,花卷对着手心轻轻一吹,那朵蒲公英再次回到了风里。 花卷握着温迪的手,致以崇高的敬意。 “温迪,这一招太帅了!” 猎鹿人豪华餐券 “哎呀呀,今天才发现我很帅吗?我还以为在花卷的心里,我是最帅的呢。”温迪皱起了眉头,嘴角下压,两手捂着心脏,颇为受伤地看着花卷。 有几分楚楚可怜,委屈巴巴的感觉。 被戳到萌点的花卷老脸一红。 “呃……那个……”能说会道的荣誉骑士难得结结巴巴了起来,她连忙握住温迪的手,郑重地说道:“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从今天起温迪在我心里就是最帅的!” 温迪马上喜笑颜开,“诶嘿,那我们就说好咯~” 本次风花节庆典摊位在骑士团前的花园,舞台已经搭建好了,游玩摊位以及卖东西的小商摊摆好了,吆喝了起来。 今年的风花节比往常热闹了许多,许多从其他六国慕名而来的游客在城内闲逛游玩,还有参加摊位的活动。 花卷看见了跟着莫娜在参与试吃活动的派蒙,还有跟着砂糖在经营炼金摊位的柯莱。 “走吧,我们去逛逛~” 温迪拉着花卷加入人群,来到了一处活动摊位前。这个摊位的游戏是爆破气球游戏,扎破固定色彩和数量的气球后能获得奖品,但不是用枪和箭进行,而是用魔术牌。气球有红、黄、绿、蓝、紫五种颜色,大小不一,绿色的气球最小,所有气球被固定在一块木板上,绿色的小气球像是被其他气球藏在身后保护起来了一样。 红色气球最大,蓝色次之,再是黄色,然后是紫色,最小的就是绿色。 扎破红色气球数量达8个以上即可获得安慰奖,一份冰钩钩果汁饮品。 卡牌花卷也玩过七圣召唤的,魔术牌则更为轻巧些,比七圣召唤的牌更薄一些,若是要用与于破气球,也更难一些。 温迪笑眯眯地从摊主手中接过一副魔术牌,说道:“这个游戏看起来不错,我们先玩玩这个吧~” 摊主是个笑容和蔼的老奶奶,脸上满是时间留下的痕迹,即便如此,也能窥见其年轻时的风采。她笑着接话:“击破五个绿色气球可以获得大奖哦!” 花卷不免有些好奇,问:“大奖是什么?” “一张猎鹿人豪华招待券哦,全场任吃,人数不限。”老奶奶拿出了一张金券,“这可是价值四十万摩拉呢。” “哇!”花卷立刻双眼放光,马上就来了兴致,“这个很适合派蒙诶!我要玩我要玩!” 老奶奶微笑着开口:“参与费一人五万摩拉哦~” 花卷:“……啊,其实我也不是非参与不可的。” 老奶奶笑看着她不说话。 花卷正色道:“钱不钱的无所谓,主要我不是个爱玩游戏的人。” 老奶奶:“真的不参加吗?大奖价值四十万哦~只要赢了大奖,价值翻了八倍,非常划算的哦~” 花卷:“……” 最后花卷还是掏出十万摩拉参与了游戏。 将摩拉交给摊主时,花卷的内心都在流泪。 这可是她这几天做委托赚的啊,就这么没了,花卷觉得自己的心好痛。 参与活动时只能一个人,故而花卷需要等温迪玩过后才能。 “你先吧~”温迪将手中的牌交给花卷,将她拉至摊位前。 “诶?”花卷一愣,下意识想要推拒,“你先吧,我等等没关系的。” 温迪才不管花卷的推拒,“哎呀,我们俩谁跟谁呀,不必跟我客气,快开始吧。” 花卷便也不再拒绝,接过那副轻巧的魔术牌打开,共有十张,也就是说有十次机会。 将牌夹于指尖,花卷瞄准藏在众多气球中的绿色气球后,用力将牌甩出。魔术牌轻薄,很容易就被风吹动,偏移出预计轨道,在脱离花卷的手指后直直飞出一段距离,然后被风带着以一道弧形飞向了固定着气球的木板。 “砰——”,红色的气球破了。 温迪的赞扬立马就跟上了:“不错不错,按璃月的俗语说,这就叫做开门红!” 老奶奶也表示赞许:“不错的开局呢,很多人一开始连气球都扎不中。” 花卷的游戏继续,虽然她根据经验在不断调整掷牌的力度和角度,但接下来地三次无一例外,全都只扎破了红色气球。 按这个趋势下去,估计就是安慰奖了。 花卷有些不甘心,手上的动作也不免焦躁了起来,眉头紧缩。 “别紧张,放轻松。” 耳畔响起的声音让花卷一愣,旋即扭头看去,发现温迪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后,她惊讶的表情全都落进了他的眼里。 他轻笑着将花卷的脑袋拨回,看向固定气球的木板,牵起花卷拿着魔术牌的手带着她一起瞄准。 “别怕,跟着我一起来,一定可以的。” 两人挨得及近,花卷的整个后背几乎都贴着温迪,他的声音也变得很近很近,像是紧贴着她的耳朵在说话,花卷甚至能感受到他说话时震动的胸腔。 热源源源不断地从温迪的掌心传送到了花卷的手上,她感觉握着魔术牌的手好像有点出汗。 花卷觉得整个人都有些不自在,另一只手忍不住紧握成拳。 “专心点,这可是在玩游戏呢。”温迪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花卷听见他似乎笑了笑。也不知他是不是故意的,花卷感觉到一阵热气扑撒到了脖颈上,让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花卷强迫自己重新集中注意力,动作被温迪牵引着,按照温迪说的进行操作。 “魔术牌很轻,我们不能直接瞄准气球,角度要偏上一些……对,就是这样,等会掷出魔术牌的时候力道要重一些。” 温迪几乎将头靠在花卷的肩膀上,看起来就像是将她抱在怀里,亲密无间。专心瞄准的花卷并未察觉,而是在脑中模拟着魔术牌掷出去的轨道。 温迪眼中笑意渐深。 深呼吸过后,花卷睁开眼,再度掷出魔术牌。随着一道破风声,魔术牌以偏下的角度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飞向了藏在大气球之间的绿色气球,“砰——”的一声过后,绿色气球爆破,魔术牌则稳稳扎在了木板上。 “你看,这不就可以了?”温迪的夸赞永远都不会迟到,“真不愧是花卷。” 老奶奶也笑着为花卷鼓掌。 一次成功让花卷重拾自信,也明白了掷牌技巧,于是接下来按照温迪教授的方法,以及第一次成功的手感,花卷所向披靡,连中三次绿色气球。 还剩两次机会,花卷手握着魔术牌,闭眼深呼吸,瞄准气球掷牌。 只是好运气似乎到了尽头,接下来的两次花卷都没成功,扎破的都是紫色气球,错失了大奖。 花卷接过老奶奶递来的二等奖奖品——限定二十份的风花节限定七圣召唤牌背。 以青为底色,牌背的主体是蒙德城的风神像,底部以风车菊和塞西莉亚花装饰,空白的地方是用浅色勾勒出的蒲公英。 真的很漂亮。 “限定二十份?总感觉比大奖价值更高呢。”花卷打量着精美的牌背,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总感觉会是某个牌佬的诱捕器呢。 花卷考虑等她玩够了回须弥后,或许可以用牌背贿赂大风纪官,让他为自己在导师面前说点好话的可能性。 温迪倒是没有辜负花卷的期望,在失误几次后,成功扎破五个绿色气球,拿到了那份价值四十万摩拉的餐券,让花卷交出的十万摩拉价值翻了四倍。 温迪将餐券递给花卷,“参与游戏的费用是你出的,奖品自然也该归你~” “不,我可是位有原则的旅行者,游戏是你赢的,大奖是属于你的。”花卷将餐券推回给温迪,“反正人数不限,使用的时候带上我和派蒙就好啦~” 花卷笑嘻嘻地说道:“我请你玩游戏,你请我吃饭,这就叫‘你来我往’。” 温迪也没拒绝这个提议。 又拉着花卷在其他摊位逛了逛,看看别人玩游戏,或者是拿起摊位上有趣的小东西点评着,最后甚至带花卷打起了七圣召唤。 等到时间渐完,今天的活动暂时落下帷幕,温迪拉着花卷直奔蒙德城外。 花卷还记得早些时候自己在城门口的经历,刚想说自己出不了城,但是话还未说出口,她就随着温迪的脚步踏出了城门。 她能明显感觉到温迪带着自己穿过了一道透明的幕墙,那种冲破桎梏的感觉让花卷一愣。 她下意识回头看去。 斯万和劳伦斯依然手握长枪在站岗,透过城门能看到城里来往的人。 没有任何异常。 “怎么了?” 温迪察觉到了花卷的迟疑,轻声问道。 花卷直视着温迪那双包含笑意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温迪好像知道些什么。就如之前她向他询问有关天空岛的事情,他明明知道,却装作听不明白。 她现在也有这种感觉。 思绪几番流转,最终脱口而出的还是那句被花卷说了很次的“没什么”。 花卷没想到温迪带她来的地方是风起地。 她眼看着温迪笑眯眯地牵着她的手,然后……摁在了风神像上。 神像与花卷在同一时刻散发出一阵光芒,暖色的光芒散去后,花卷腰间蝴蝶结上的神之眼就变成了幽幽青色,上面的标记也成了风的刻纹。 花卷沉默了。 “所以……你带我来,就是为了让我和风神像共鸣?” 温迪无辜眨眼:“诶嘿~” 此后四季 花卷双手环胸,没忍住再次露出了半月眼,无语地看着在装无辜的温迪。 “是你说的嘛,我是最重要的那片羽毛。”温迪笑容狡黠,他朝花卷伸出手,手心里是一朵不知何时采的风车菊,“送你哦,这是风神的礼物~” 风带起他的辫子轻晃,那双翠绿色的眼睛里溢满了情绪,温柔得不像话。 风车菊如其名,状似风车,习性喜风,也被誉为「看得见的风」。 有风的地方,就会有巴巴托斯。 花卷接过他手中还沾有晨露的花,有些意外,问道:“这算是「风之花」吗?” “你猜~” “「风之花」应该是献给风神的吧,怎么能是风神送出的礼物呢?”花卷举起手中的花,此时恰好有风吹过,花朵随风转了起来,就像是风车一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温迪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风花节可不止是与风神有关的节日,它还有另一层含义,也是个浪漫节日。 只是某人似乎没往那个方向去考虑,这不免让温迪感到有些懊恼。 她收好风车菊,然后将上午在芙拉那买的那一朵塞西莉亚花拿了出来。花束包得漂亮,花卷还自己加了些蝴蝶结做装饰,她将那花直接塞进了温迪的怀里,笑咪咪地开口:“这样才对嘛!” 温迪被塞了花束,笑容也变得无奈。他把玩着手中的花,问道:“为什么是塞西莉亚花呢?我记得去年你送的好像是蒲公英吧?” 每个人对于「风之花」的理解都是不同的,但各自都有理由。 温迪很期待花卷的理由。 “在摘星崖这种风急而清冷的地方开出的圣洁之花,美丽又坚韧,随风生长,也算是自由吧。”花卷将自己的考量细细道来,“浪漫又美丽,从看到的第一眼起,就觉得塞西莉亚花很适合温迪呢。” 少女的笑容如同一缕林中的风,暗淡的世界忽的就有了色彩。 风神心里的琴音似乱了谱。 “那就多谢花卷的夸赞啦~”温迪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暮色将至,橘色的霞光迅速铺满了天际,暖黄的暮光照耀大地,连树叶和青草颜色都变得更深了些,风起时也带着凉意。 风穿过林间,略过裸|露的皮肤,卷起旅者衣裙上的飘带。花卷穿着的衣裙并不算厚,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有着少年模样的吟游诗人站在树下,手中诗琴流淌出温柔而动听的琴声,音符从他指尖倾斜而出,随着他的声音一起。 “也许是轻柔的雪花/也许是披上暮色的大地 雨滴落在青草地/教堂的晚钟荡涤 像云雾一样远远的飘着/像糖果一样甜蜜 风也有色彩/所以世界如此清晰 它就藏在你的眼睛里/如同布满银河的星星” 温迪拉着花卷的手,循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叮咚——” 花卷听到脑海中响起了提示的声音。她循着声音抬起头,看见了衔着枝条的鸟雀,正迎着黄昏朝着蒙德城的方向飞去。 「风与花的故事·已完成」 此后春夏秋冬,每一季风起,那位披着绿色斗篷的吟游诗人都会至摘星崖采一簇带着晨露的塞西莉亚花,乘着风送给那位旅者。 他希望她的未来,如花开那般,明媚灿烂。 …… 花卷在猎鹿人里打包了晚餐,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在独自散步的柯莱。 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面面相觑。 最终还是花卷先开口了:“柯莱,你路上没遇到什么危险吧?” 柯莱总是会一个人偷偷跑来蒙德,花卷还在上课的时候就听提纳里说了好几次了。 “没有的。”柯莱诚实地摇头。 柯莱走的是层岩巨渊-石门那条路,路上确实有碰到一些人说要打劫她,让她留下买路财,柯莱一紧张就把他们都打了一顿,最后把他们全部绑起来交给路过的千岩军。 她也没受伤,应该不算遇到危险吧? 柯莱犹豫了一番,还是没把这事说出口,反倒是提起了另一件事:“对了,有你采访的那份《蒸汽鸟报》已经在须弥传开了,师傅看完后说你完蛋了……” 花卷登时感觉自己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整个人顿在了原地。 “啊这……”花卷想起老师生气的模样,痛苦地闭上双眼,“真的那么生气吗?” 柯莱认真地点点头,说道:“是的,他还跟赛诺前辈说要是看到你了要把你抓起来,不写完论文不准出门……” 柯莱看花卷整个人晃了晃,一脸灰败,整个人被几乎化为实质的悲伤萦绕,担心地问道:“花卷,你还好吗?” 花卷强撑着扯出一个笑,拍了拍柯莱的肩膀。 “我没事,就是饿了罢了。” 有事。 其实很有事的。 花卷觉得自己的人生一片灰暗。 柯莱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花卷,叹了口气,给了她一个拥抱以及诚恳的建议。 “看到赛诺前辈的话……跑吧,跑快点就不会被抓住了。” 花卷沉默了一瞬,“……谢谢你的建议,我会的。” 告别了柯莱,回到住所时派蒙已经在等着她了。屋子里点起了灯,派蒙窝在沙发上看新出的童话故事集。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派蒙在被艾尔海森的那句“每个年轻人毕业前都该学会至少20种语言,不是吗?”之后,变得格外热爱看书,也不知是不是被刺激到了。 食物的香味从打包盒里飘出来,派蒙的鼻子灵敏,马上丢开手中的书朝着花卷扑来。 “你回来了!我好想你呀!”派蒙一把搂住花卷的脖子,亲昵地蹭了蹭她,“怎么样怎么样,任务完成了吗?” 抱完后很自然地接过花卷手中打包的晚餐,放在桌面上打开,兴奋地搓搓手:“太好啦!是甜甜花酿鸡和庄园烤松饼!” 花卷看着派蒙这流畅的一套动作,只觉得心上像是中了一箭。 她捂着胸口,做作地踉跄了两步,整个人靠在墙上,委屈地看着派蒙:“所以你根本就不关心我,只是想吃晚饭对吗?那个抱抱也只是为了迷惑我,想要从我手里拿过食物而已!” “诶?!” 派蒙被花卷突如其来的戏精表现砸懵了,连忙飞到她身边,着急地摆手,语气焦急:“没有没有,我一直在等你呀!我只是……” “噗。” 派蒙着急解释的样子逗乐了花卷,她恢复笑脸,伸手捏了捏派蒙的脸蛋:“好啦好啦,知道你最关心我啦,快来吃饭吧~” 派蒙很快也反应了过来,气呼呼地跺跺脚,在听到花卷的话后又马上开心了起来。 “好耶!吃饭!” 庄园烤松饼和甜甜花酿鸡都是现做的,还热乎着。用甜甜花蜜酿后烤熟的禽肉散发着香味,表皮酥脆,色泽诱人,而香乎乎的松饼口感松软,每一口都像是在咬云朵一般,派蒙一口松饼接一口甜甜花酿鸡,吃得不亦乐乎。 “呜呜呜真好吃!比今天和莫娜试吃的烤肉好吃多了,真不愧是猎鹿人出品!不过烤松饼还是诺艾尔做的最好吃,厚云朵松饼就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松饼!” ——提瓦特知名美食品鉴家派蒙如是说道。 花卷:“嗯嗯嗯,是是是。” 晚饭过后,花卷从自己的背包里找出了一个小巧精致的花瓶。花瓶怎么来的花卷也不记得了,估计是某个委托的奖励,毕竟委托报酬里难免会掺杂一些奇怪的东西。 比如现在派蒙喝水的金色杯子就是上次完成林妙的委托后获得的奖励。 倒了些枫丹装的泉水,花卷将今天温迪送的那一朵风车菊装进了花瓶里,摆放在了窗台上。 想了想,花卷在泉水里倒了些之前提纳里研制出来的植物营养液。绿色的营养液在滴入泉水后迅速消融,而花朵在肉眼可见的开得更舒展了,花朵随风转动。 派蒙在看书,花卷尝试着思考论文题目,但思考了十几分钟后,她还是放弃了。 学术也是需要灵感的,至少现在想不出来,之后再说吧。 百无聊赖之下,花卷翻起了自己的背包,看看之前获得的任务奖励。 ——一封信,内容是教令院的推荐。花卷想也没想就扔了,她早就在教令院留学了,还认识纳西妲,哪里需要什么举荐信。 ——一只金色的钢笔,据说是科学院的新发明,有写不完的墨水。 ——一枚荣誉勋章,是花卷平息纳塔灾祸后被授予的。 ——一枚古老的铁制钥匙,不知道能打开哪扇门,但留着总会有用到的机会的。 ——一本普通的笔记本。 普通的笔记本? 花卷拿出笔记本,仔细地查看了起来。从外表来看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就是有些旧,看起来有点年头了。 花卷看起了笔记本的描述。 【普通的笔记本:一本来自须弥的普通笔记本,出现在盗宝团的走私货物里,似乎有些年头了,隐隐散发着某种能量。】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花卷翻开了笔记本。 第一页上写了笔记本主人的名字。花卷的目光在略过上面的字迹时,瞳孔一缩。 花锦。 花卷是随母亲姓的,而母亲的名字就是花锦。 花卷偶尔会翻阅从前父母留下的书信,对于母亲的字迹也很熟悉。写下这个名字的,也是她母亲的字迹。 这是她母亲的笔记本。 字迹她认识,但却看不懂母亲写的是什么。 「这个世界很奇怪,我好像看不到这里的未来。」 「我忘记了我来自哪里。我忘记了好多事,只隐约记得有件事是我非做不可的,但我想不起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有了个孩子,我舍不得她。」 人间烟火 风花节庆典的最后一天,终于看到了温迪的诗琴表演。 他完善了最初创作的那首诗篇,配合着宛转悠扬的琴声,引起了大片喝彩,也得到了骑士团的尾款——迪奥娜特调。 只是在念到最后一句诗时,他悄悄朝人群中的旅行者眨了眨眼睛。 花卷身旁的派蒙看到了温迪的动作,于是凑近花卷的耳朵跟她说悄悄话,“诶,花卷,卖唱的是不是眼睛进蒲公英啦?不然为什么要眨眼睛啊?” 花卷斜了她一眼,也学着她的样子压低了声音:“眨眼睛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不眨眼睛才吓人好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啦。”派蒙从脑袋里搜刮着能形容的词语,想了好一会才说道:“就是那种,像是眼睛抽了一样的眨眼啦!” 花卷暗中掐着自己的大腿才没让自己笑出来。 她拍了拍派蒙的脑袋,小声说道:“派蒙,你真的很可爱。” “诶?!”派蒙被这突如其来的夸赞砸懵了,害羞了起来,挠了挠后脑勺,嘿嘿笑着说道:“嘿嘿,我……我确实是很可爱啦……” 花卷在庆典结束后见到了迪卢克。他在花卷回去的必经之路上,配上那一头红发,想忽视都难。 派蒙看看迪卢克,又看看花卷,很识趣地自己先飞回家去了。 “下午好,迪卢克老爷。”花卷走到迪卢克的面前,抬手打招呼,“是有什么事吗?” 迪卢克没说话,将一个袋子直接抛给了花卷。 花卷接过那个沉甸甸的带子,打开一看,里面装着闪闪的二十万摩拉。正是她交给查尔斯的那一份。 “这是……”花卷有些不明所以。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的,荣誉骑士。”迪卢克盯着花卷,面上没什么表情,且眼神锐利。 花卷被他看得心虚,下意识地移开了眼。 “我只是觉得这样不太好,毕竟价格摆在那……”花卷小声说道。 其实二十万摩拉换八十原石一点也不亏,而且那杯酒也确实值得那个价钱。不支付这笔钱,花卷总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没什么不好的,酒这种东西对我来说,和水没什么差别,只是赚取摩拉的方式罢了,你就当喝了杯水就好了。”迪卢克平静地说着。 “你我之间,不必分得如此清楚。”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副手套戴上,平淡如水的眼眸低下暗藏波澜。 蒙德城的夜色快降临了,许多危险潜藏在暗处。 黑夜过后会有黎明,但是晨曦到来之前,总要有人照亮黑夜。 见迪卢克转身要走,花卷下意识地伸手拉住了他。 对上迪卢克疑惑地目光,花卷从背包里拿出了几瓶枫达,郑重地放在了迪卢克的手里。 “不给你点什么东西,我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花卷强硬地把枫达塞给迪卢克,说道,“这是新口味的枫达,用的是泡泡桔加墩墩桃,在枫丹也是限量销售,我和派蒙排了两小时队才买到的。” “算作交换吧。” 迪卢克看了一眼手里的几瓶饮料,又看了一眼态度坚决的花卷,最终还是同意了这场交换。 火红色的身影没入黑暗之中,花卷看着空荡荡的夜色,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 在离开蒙德前,花卷没忘记自己上次答应可莉的事情,还了借的50摩拉,还将背包里之前买来炸鱼的,产自枫丹的新型炸弹给了可莉,并叮嘱她谨慎使用。 “一定要在大人的陪同下才能用,知道吗?不然容易受伤。”花卷揉了揉可莉可爱的小脸蛋,一遍又一遍地叮嘱,“要是小可莉受伤了,我会很难过的。” 可莉收起炸弹,很认真地点了点头:“谢谢荣誉骑士姐姐,可莉一定会记得的!可莉可是牢记着‘骑士团生存法则’的乖孩子!” 花卷转而望向阿贝多,阿贝多了然地点头。 “下次我就带你去枫丹炸鱼,枫丹的鱼可好吃了,咱们潜水到海里去炸!” 可莉高兴地蹦了蹦,眼睛亮晶晶的:“好耶!潜水炸鱼!可莉研究的防水炸弹可以用上!” 莫娜还为花卷提供了占星服务。 提瓦特的星空之中潜藏着每个人的命运,只要是被世界树所记录的提瓦特人,都能被占星者窥见命运。 花卷是幻灵猫座。 莫娜的占星水晶上光芒散去,她看着花卷,有些苦恼,又觉得有些新奇。 “你未来的运势很奇怪,能看见,但看不清,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雾。” 花卷摸着下巴思索:“是不是莫娜你的能力退步了?” 莫娜冷笑一声,然后把花卷和派蒙丢了出去。 可以质疑她没钱,但不能质疑她没能力! 一一谢过大家近几日的照顾,花卷背起行囊,带着一堆伙伴们赠送的特产,踏上了回璃月老家的路。 从蒙德城路过晨曦酒庄,最后到达石门,一路都有清风与蒲公英相送。 当花卷踏入璃月的地界,柔和的风在一瞬间停止了,而后眼前是绵延的山色与溪涧,以及充满璃月特色的建筑。 回到璃月后,花卷将那朵风车菊摆放在了窗台上。花朵在风中舒展着枝叶,花卷特意拜托过柯莱为其注入了草元素,延长花朵的生命周期,花卷等到最后草元素和营养液不管用了时,再将其做成干花标本保存起来。 派蒙趴在桌子上,两手托着下巴,好奇地看着花卷,问道:“花卷,你怎么这么宝贝这朵花呀?风车菊不是挺常见的吗?” “这不一样。”花卷摇摇头,“这不是普通的风车菊,这是有着风神祝福的「风之花」,好好保存着,说不定能保佑我下次保底不歪呢。” 派蒙有些不解地抓了抓头发,一脸困惑:“风神也不保佑运气吧?要是想要好运,你应该把可莉送你的嘟嘟可玩偶拿出来供着才对吧?” 可莉有着四叶草的命之座,真正的命运宠儿。 花卷觉得派蒙说得很有道理,于是把嘟嘟可玩偶放在了枕头旁。 “我天天挨着睡觉,这样总会有好运气了吧。” “这很难说哦。” 派蒙飞回自己的床榻上,把自己埋进了松软的被褥间,摸出没看完的童话故事集继续看了起来。 花卷的生活又回到了吃饭睡觉接委托的平淡日常,只是偶尔会抽时间看看文献,着手考虑起了论文的事情。 那副限量版牌背她也包装好了,放在了背包里,做好了随时贿赂赛诺的准备。 看见赛诺就跑,跑不过就贿赂。 花卷带着一壶茶踹开了往生堂的门,吓了刚刚吃完晚饭的往生堂工作人员一跳。 胡桃看着花卷和派蒙大摇大摆地提着茶壶走了进来,非常自然地挑了个位置坐下,然后摸出了几个精致的茶杯。 她和客卿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 “花卷,下次能不能不要踹门了?踹坏了你给我修吗?”胡桃接过花卷递来的香茶,有些心疼自己的门。 “哎呀,不要在意细节啦,要是坏了我给你赔一扇新的。”花卷摆摆手,学着钟离的样子沏茶送茶。 两手端着一杯茶,恭敬地递给了钟离。 “客卿先生,请喝茶。” 钟离接过她递来的茶水,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多谢。” “话说回来,花卷你前段时间跑哪去了?突然就不见了踪影。”胡桃小口抿了茶水,被烫到了舌头,呼了几口凉气。 “那天派蒙急急忙忙的来往生堂,我还以为有生意呢。” 花卷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钟离,见对方神色自若地喝茶,心下安稳。 果然帝君就是令人安心,保密能力超一级。 “去蒙德度假啦,在璃月呆了小半个月,换换环境,换换心情,刚好蒙德是风花节嘛。”花卷举起茶杯深吸一口气,露出了享受的表情,“这茶就是蒙德的朋友送的呢。” 这是蒲公英甜甜花晾晒后特制的花茶,茶香味甜,美容养颜,是诺艾尔送的。 钟离善品茶,小酌几口后,说道:“茶水清冽,色如琥珀,口味回甘,若没猜错,应是用蒲公英与甜甜花所制的吧。” 花卷点头:“是的哦,据说有美容养颜的功效,还对治疗失眠有好处呢。” “所以你来找本堂主是有什么事吗?”胡桃双手环胸看着她。 “哎呀,我就不能是来找你叙旧的吗?”花卷嘟起了嘴巴,委屈地看着胡桃。 胡桃扭过头不看她,并不吃这套。 花卷轻哼两声,拿出了那本与她母亲有关的笔记本。 从介绍来看,笔记本似乎有好几册,这是母亲最开始做记录的那一本。 她看向钟离,目光带着哀求,语气恳切:“这是我母亲的笔记本,之前帮重云打击须弥走私团伙后得到的。我能认出母亲的字迹,但却不认识上面的文字,钟离你博学多才,能否帮我看看?” 花卷的考量很简单,父母皆是璃月人,钟离可能会认识他们。 母亲的身份感觉并不简单,但花卷却一无所知。 钟离叹了口气,接过了花卷递来的笔记本。 从往生堂出来后,花卷没有直接回家,而是靠在桥的栏杆上望着无边的月色发呆。 派蒙跟在她的身边,见她情绪低落,忍不住出声安慰道:“没关系的,也许……也许那只是伯母的随手一写而已……” 花卷看着桥下人来人往,没有说话。 璃月港是提瓦特最繁华的港口,每晚都有来自不同国家的商船停靠,街道上热闹非凡,花卷不会参与到其中,但却非常喜欢这种感觉。 她就是在这样的人间烟火里长大的。 荻花夜色 因为母亲笔记本的关系,花卷把家里上上下下都打扫了一遍,没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想要找找父母留下来的东西。 派蒙跟着帮忙,叫苦不迭。 最终还是派蒙在打扫书架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书架有个隔层。在风土游记的书本之后,不知是谁做了个隔层,花卷搬开外面的书拨开隔层,发现里面放了许多的书,从外表来看都还很新,只是被寥寥翻过。 花卷把那些书都搬了出来,和派蒙一起看。 每一本上面都写了作者,花卷看了一下,作者都是花锦,也就是说这些书都是她母亲写的,估计还是自己印出来的。 派蒙拿起那些书,一一查看着书名,忍不住说道:“你妈妈好厉害,写了这么多书。” 花卷看着封面上印着的书名,沉重地点了点头。 “呃啊……”派蒙眨眨眼,另一只手不停地挠头,搜肠刮肚寻找形容词,“就是这个书名……好有个性啊……” “《霸道老板爱上我》、《冷面书记官的小娇妻》、《执行官的首席前妻》、《与侦探不得不说的二三事》……”派蒙紧皱着眉头,越念声音越小,然后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花卷,“伯母是什么猎奇题材的作家吗?” 花卷将那些奇怪书名的书本一一摆好,摇头说道:“我记忆里并没有妈妈写作的场景,六岁之后他们就出去冒险了,只在逐月节和海灯节会回来,这些东西应该是我很小或者是出生前就有的。” 花卷记得母亲是个温柔美丽的人,慈爱又坚毅,非常博学,懂得很多知识。 在她还小时,母亲会把她抱在膝头,给她讲着冒险故事,每晚一个,从来都不会重复。就算她调皮捣蛋,母亲也从不会责怪她。 即使花卷努力去回忆,去铭记,但很多记忆还是在逐渐变得模糊。 在她记忆里,关于父母最深刻的画面就是九岁那年海灯节,他们背着行囊,牵着手和花卷告别。 母亲捧着她的脸颊亲了一口,眼睛里满是慈爱,温柔得像是揉碎了的阳光。 她笑着对花卷说:“乖卷卷,妈妈永远爱你。” 然后他们一步一回头,消失在了花卷的视野里,再也没有回来。 回忆到此结束,花卷看着地面上琳琅满目的书,随手拿起了一本《出逃!大风纪官99次追妻》翻看了起来。 她倒要看看妈妈写了些什么! 还有大风纪官怎么99次追妻! 派蒙扔下手中那本,凑到花卷的身边跟着她一起看了起来。 随着书页翻动的声音,太阳逐渐落下,日光变得橙黄,像是枫达洒满了全世界。 “她一把把大风纪官推开,泪水涟涟,声音里透着痛苦:‘你不应该靠近我的,我代表了不幸,和我在一起你会死的!’” “大风纪官将她抱在怀里。他的力气很大,让她挣扎不得。那个冷静骄傲的男人在她面前露出了所有的脆弱,袒露他所有的心事:‘我被碾碎了所有的傲骨,又因你而重塑。不要离开我,没有你,我也会死的。’” “呃啊……怎么动不动就要死啊?他们是得了什么病吗?得了病为什么不去看医生?” 花卷转头看向派蒙:“你可以不要念出来吗?还这么抑扬顿挫的……” “对不起嘛。”派蒙心虚地躲在她身后,无辜地对着手指,小声说道:“下意识就念了出来,下次不会了。” 两人将目光再次投入到了书里。 “她艰难地从喷泉里走出来,浑身湿漉漉的,看起来好不狼狈。摸索着身上湿哒哒的长裙,她的眼眸蓄起了泪水,这可是母亲留给她的礼服……” “大风纪官看着她被勾勒出的姣好身形,眼眸微暗。他伸出手臂,将她勾进了自己的怀里,这太突然了,她发出了一声惊呼。大风纪官的手臂很烫,热源似透过湿漉漉的礼服将她灼伤,对上大风纪官炽热的眼神,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羞涩。” “大风纪官的手指轻点在她的唇上,眼睛里深邃得恍若深渊。他声音微哑,分外勾人:‘女人,你是在玩火吗?’” “——派蒙!!” 在派蒙宛如旁白的念叨下,花卷忍无可忍再度出声提醒,然后“啪”的一声合上了书本。 接下来就是少儿不宜的事情了,派蒙还小,不能看。 “啊你怎么把书合上了?我还想看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呢!”派蒙有些着急,试图去抢花卷手中的书本,但被花卷一把摁下。 花卷将这些书全都收了起来,防止派蒙趁她不在偷偷看。 “话说回来,这个大风纪官……”派蒙见抢书无望,放弃得也很干脆,趴在花卷的肩头说道,“虽然形容词都是什么高大帅气、冷酷无情、多金霸道,我总是会控制不住带入赛诺的脸。” 花卷沉默了一瞬,表示赞同,“我也是……” 就算描写和赛诺完全没关系,但“大风纪官”这个词总是会先入为主地想到赛诺。 想想赛诺一脸痛苦地搂着一个不知名美女,说自己一身傲骨被碾碎了又重塑,霸道地不允许她离开自己的身边…… 虽然违和感很重,但一旦接受这个设定…… 花卷和派蒙对视了一眼,都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 因为这一插曲,花卷的心情也再没有那么沉重。她起身简单收拾了一下,打算去给自己和派蒙准备晚餐。 派蒙对之后的情节心痒痒,但花卷收起来了,她又没法拿背包里的东西,只好用别的书本解闷。 她翻看了好几页,感觉肚子饿得咕噜噜叫了,便放下手中的书,往厨房飞去。 “花卷,晚饭吃什么呀?做好了吗?” 派蒙往厨房探头,却不见花卷。 灶炉上的火焰还在燃烧,案板上放着几颗鸟蛋、莲蓬、胡萝卜等一系列食材,但本该在此做饭的人却没了踪影。 派蒙飞进厨房查看,发现地上掉了一颗鸟蛋,这说明花卷是突然消失的。 大侦探派蒙动了动脑筋,很快就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应该又是那个任务吧……”派蒙摸着下巴得出结论,然后朝着屋外飞去。 “算了,看来今晚又得去万民堂吃饭了,我先去打包好了。”派蒙小声嘟囔着,“还好我的伙食小金库里还有些钱。唔……等花卷回来再叫她给我些好了!” …… 璃月建城多年,旧时候的人们随着帝君从山林中走出迈向平原,郁郁葱葱的绿色逐渐落在身后,眼前是平坦而开阔的原野,还有地平线外泛着粼粼波光的海。 璃月港是七国中最繁荣的港口,每到海灯节时,无数的霄灯自城里升起,星星点点照亮了夜空。 与城市不同,荻花洲的夜晚是寂静的,流水叮咚,蛙蝉长鸣。 这里祥和安宁,这里充满危机。 荻花洲的仙人守护着这片原野,也守护着这个国度,这里曾是魔神战争的旧战场,魔神尸骨遍野。 仙人站在望舒客栈的最高处望着天衡山的方向,每到夜深人静之时正是邪祟污秽之物肆虐,他能听见那些潜藏在风里的嘶吼悲鸣之声。 夜里的风带着凉意,那些冷意似乎能透过他的皮肤传入血脉,沿着脉络游走全身。 那是璃月最高的山,埋葬着他的故人。 他已经忘记自己存在于这世间多久了,也忘了旧时候懵懂纯真的自己,他已经有了太多杀戮和业障。曾经的友人们多数战死和离去,许多仙人也逐渐隐匿于人群。 他偶尔会想为什么自己还会在世间游荡,像他这样的恶鬼也许早就该消散。但想起自己向帝君许下的守护璃月的承诺,想到那些为了这片土地而死去的友人们,他又觉得自己应该坚持。 魔神爱世人,仙人爱世人,他们怜悯众生的情感仿佛是与生俱来的…… 真的是这样吗? 魈自己也说不上来。 魔物的躁动很快将魈的思绪拉回,青烟升起,他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暴动的丘丘人手持巨斧,挥手之间,草木皆燃,数息之间便化成灰烬。深渊法师在背后吟唱着咒语,周身缭绕着火气,随着声音不断激昂,丘丘人更是暴怒,似有所感的朝着客栈的方向望去。 它们嘶吼着,潜藏在夜色之中,盯着灯光下其乐融融的人们,巨斧泛着寒光。 冷光一闪,翠绿的长枪洞穿了深渊法师的护盾,毫不留情地戳进了它的心脏。魈手持长枪而立,周身黑气缭绕。 丘丘暴徒怒吼两声,提起巨斧朝着他奔来。 魈收回长枪,稍稍偏头便躲过了这一次攻击,手中的和璞鸢脱手,向着丘丘暴徒的脑袋扎去。毫不犹豫地把丘丘暴徒劈成两半,和璞鸢立刻又回到了他的手里,身形一闪,举起的长枪挡住了暗中偷袭的巨斧。 “叮——当——” 枪与巨斧碰撞的声音清脆,泛起丝丝火花。 和璞鸢在他手中转了一圈,直直地洞穿了丘丘暴徒的身体。 它们用愤恨的眼神盯着魈,无边的黑气从它们身上溢出蔓延,朝着魈扑去。 魈警觉地后撤,手中凝风挥去,却也难打散那些黑气,不慎沾染到了身上。 周身的业障就这样毫无预兆地爆发了。 他像是被无边的黑色捆绑着,鲜红的血液在他面前铺开。魔神残渣中的黑气束着他的手脚,汲取着他身上的能量,侵蚀着他的神志。 魈感觉心脏跳得厉害,一声大过一声,他甚至能听到血液流动的声音,身体却在逐渐变冷。 「杀!杀!杀!」 「杀了他们!杀了那些人!」 “不……”仙人捂着眼,声音比清冷的月光更易碎。 「杀了他们获得力量!」 「像曾经那样,蚕食掉他们的美梦,让他们在睡梦中死去吧」 “不可以……” “绝不!” 魈的声音里满是痛苦,手几乎要握不住长枪。 他身形微晃,眼皮也逐渐变得沉重,视野更加模糊。 在陷入无边的黑暗之前,魈似乎看到一个穿着长裙的身影朝他奔来,想要抓住他的手。 净化业障 十分钟前。 花卷拿出材料一一摆好,打算做个鸟蛋烧和四方和平当做晚饭。刚点燃灶火,拿起鸟蛋准备处理,脑海里就响起了“叮咚——”声。 突然出现的传送门将她吸纳进去,手中的鸟蛋并没有一起被传送,而是当花卷消失后直接落到了地上。 一阵熟悉的眩晕感过后,虚无与黑暗褪去,花卷被传送到了野外,还保持着那鸟蛋准备敲开的姿势。 眼前出现了任务面板,新的任务已经开启了。 【荻花仙人】之「傩面之下」,提示词是「业障」。 荻花仙人这个形容词一看就知道是谁,提示词也是与他有关的。 只是不知为何,这次的提示词被标得很醒目,与其他文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花卷曾薅遍璃月境内宝箱,对于荻花洲的环境非常熟悉,很快就判断出了自己是被传送到了哪里。 当务之急是找到魈,看这个提示词,花卷总感觉会发生不太好的事情。 天色黑,仅有天上的月亮在散发着光,花卷有心想用流明石触媒,却又怕惊动那些潜藏在夜里的魔物,遂作罢。 她向着望舒客栈的方向走去,刚走没多久就听到了战斗的声音。 花卷赶忙循着声音跑去,只看到满地被火烧灼过的痕迹,消散在黑雾中的深渊法师以及丘丘暴徒,还有捂着眼睛声音痛苦的魈。 他手几乎要握不稳和璞鸢,像是随时要倒下了一样。 花卷赶到时,魈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她只堪堪接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和璞鸢从他的手中坠落,掉在地面上时磕到了石块,发出声响,在静谧的环境中格外清晰。 可怖的傩面从魈的脸上消散,露出了俊美的模样,无端透着脆弱。 扶着魈慢慢躺下,花卷跪坐在地,将魈的脑袋枕在自己的腿上,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声音急切。 “魈!魈你醒醒啊!” 魈紧闭着双眼,面露痛苦之色,眉头皱起,像是在极力忍耐着。 花卷将手放在他的额头上,不烫,凉得吓人,比七七的体温还要低。 “天呐,怎么这么凉?”花卷不由地着急了起来,抬起头四下查看。 远处客栈灯火葳蕤,浅滩处却只有清冷的月光,蓝蛙一蹦一跳地从她面前跳过,还有小动物藏在草丛背后偷偷地探出头。 花卷不能把他带往人多的地方,业障会侵蚀普通人。 她也不能把魈丢在这里去求助。 魈的口中不断有呻|吟之声溢出,周身缭绕的黑气也时隐时现,深青色的荧点不断逸散,那是被业障污染的风元素,每每黑气加重时,魈就会更加痛苦。 “背包也没带,没什么可以取暖的东西,这该怎么办才好……”花卷心里着急,大脑飞速运转了起来。 魈的情况显然是业障发作了,要么扼制,要么净化。 想要扼制业障,就得看魈自己的意志力。若是要净化,那需要温迪,风神的琴声能够安抚一切狂暴与躁动。 但现在温迪不在。 “呃啊……不!绝不!” 昏迷中的魈忽然喊了一声,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身下的草地,咬着牙,眉头皱得更厉害了,傩面隐隐浮现在脸上,还夹杂着几缕带着黑气的猩红。 “魈!你还好吗魈?” 花卷连忙又轻拍着他的脸,但魈却没能清醒过来,脸上的傩面若隐若现,随时要凝成实体,呻|吟之声愈发痛苦。 想必是在和业障做抗争、 这是花卷第一次见魈业障发作的模样。 从前花卷一直觉得魈是强大又易碎的,他时刻为保护璃月而战斗,因而业障缠身,也游离于人世之外,总说等到他被业障侵蚀时,让花卷一定要亲手了结了他。花卷知他痛苦,但知道和理解,与亲眼所见还是有差别的。 魈的声音愈发痛苦,花卷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弯下身子把他抱在怀里,想着自己的体温或许可以稍稍为他驱散些寒意。 “魈,你快醒醒啊。”花卷努力扶着魈的身体,将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心里懊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去纳塔共鸣火神像。 花卷伸手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魈的头发,放软了声音,像是哄小孩那样说道:“别怕,你一定可以的,魈是最厉害的仙人,一定可以战胜业障的。” 眼前不断浮现出魈战斗时的模样。 她从群玉阁坠落时,是魈托起她将她带到平稳的地面上。海灯节时,魔物比往常更加躁动,璃月港在欢庆,而魈却穿梭在一处又一处窝点里除魔,看着点燃的漫天霄灯出神。离开层岩巨渊的幻境时,他拼尽全力想要将他们送出,自己甘愿坠落在那片黑暗里。 他总说:“魔物皆持业障,凡是不慎,此身亦会堕为鬼神之患,届时,此身亦是可怖之敌。” 他清冷得就像是天上的月,却又比月更加易碎,靠近不得。 花卷共情能力强,越想越觉得难过,声音里也不自觉地带上了哭腔。 “魈。”花卷靠着魈的头,只觉得眼眶酸涩,视野好像蒙上了一层水雾,变得模糊,“你快醒醒,好不好?” 花卷抬头看着那轮月亮。 好奇怪啊,感觉脸颊湿湿的。 魈,你快醒醒啊。 我好担心。 晶莹的泪珠顺着少女的脸颊滑落,滴在了魈的身上。她紧紧把魈抱在怀里,像是害怕月亮就这样碎掉。 绿色的光点从花卷的身上浮现,萤火虫一般的光芒将她与魈包裹了起来,荧点不断没入魈的身体,那时隐时现的黑气也在消散。 花卷呆呆地抬起自己的手,发现她的右手在散发着光芒,纯净的风元素净化着魈身上被业障污染的元素力,安抚着他的痛苦。 还不等她明白发生了什么,原本围绕着魈的,那些躁动不安的风元素已经安静了下来。 魈的体温也在不断回暖,不再有痛苦的呻|吟。 等到光芒黯淡后,风元素平息下来后,花卷转头去看,发现魈脸上那若隐若现的傩面已经消失了,紧皱着的眉头也舒展了开来。 虽然依然在昏迷,但面色却平静了许多。 花卷抹去脸上的眼泪,小心将魈安置到了身后,把他背了起来,朝着璃月港的方向走去。 魈并不重,花卷自己力气也大,倒也不会觉得累。 …… 在业火与铺天盖地的血色之间,魈又一次看到了被业障侵蚀的自己。 芦苇荡下是被埋葬着的魔物尸骸,水面上漂浮着破烂的木板和熟透了的日落果,月亮是圆的,清冷的光洒满夜色。 魈看着对面戴着傩面的自己,手持着和璞鸢,周身是近乎凝成实质的黑气。 「魈」的身影一闪,泛着冷光的长枪朝着魈的脖子刺来,他纵深跃起,后仰躲过了枪尖,手中的和璞鸢挥出,长枪相触间发出了铮鸣声。 声声刺耳。 魈握着长枪的手用力一挥,将对方逼退。「魈」往后翻了几个跟头,靠着武器稳住身形,甫一站定,脚尖用力,再度朝前跃起,枪尖直指魈的心脏。 举起和璞鸢格挡,对方借着惯性踩着长枪向着魈的背后越去,枪尖在月色下闪过一道寒芒。 魈的身影在原地消失,在半空中的「魈」一愣,等他反应过来时,身形已然被和璞鸢打散。 平稳落在地面上,魈捂着不断作痛的脑袋,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卸了一样,半跪在了地上。 刚刚消失了的「魈」再度浮现,这一次他没有出手,而是站在了魈的面前。 「这是你的宿命,也是夜叉的宿命。」 「你不会以为自己得到了救赎吧?」 魈仰头看着他,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忍着剧痛,咬着牙将他的身形再一次打散。 但声音却没有散去,不断地回响着,像是恶魔的低语。 魈只觉得脑袋越来越重,眼皮也越来越沉,有个声音一直在对他说,让他就此睡去。 他想要站起来,却发现已经没有力气了,连和璞鸢都拿不动。 不对。 不该是这样的。 「睡吧。」 「接受你的命运吧。」 魈只觉得眼前逐渐模糊,整个人像是被丢进了雪地里一样,刺骨的寒意透过皮肤渗进了他的血脉里,冻得他脑子发懵,意识昏沉。 睡一觉,应该也没什么吧…… “魈。” 熟悉的声音自黑暗中传来,模模糊糊的,满是急切。 是谁? 是谁在喊他的名字? “魈,你快醒醒!你还好吗魈?你别吓我!” 又是那个急切的声音,好耳熟。 “魈,快醒醒啊。” 声音在不断变得清晰,一声比一声关切。 伴随着声音而来的是一阵暖意,魈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最柔软最温暖的羽毛包裹其中,驱散着他的寒意。 “魈。” 那个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你快醒醒,好不好?” 被冻僵的身体逐渐恢复暖意,躁动着的黑气不断被安抚着,净化着,视野慢慢变得清晰。 魈看见无数纯净的风元素环绕着自己,净化着那些沾染了黑气的风。荧点没入他的身体,安抚着他暴动的血脉。 刚刚自己在做什么? 好像是……在除魔。 然后呢? 魈躺在草地上,看着天上的月亮回忆了起来。 然后他的业障发作了,变得没有力气,变得痛苦。 再然后呢? 他好像看到了有人在朝着自己奔来。 是谁? 花卷背着魈,一路从荻花洲走到了璃月港。 拐过山口,眼看着城门近在眼前,不远处就是灯火通明的城市。 花卷感觉魈的手指动了动。 她停下脚步偏头去看,却见他依然是闭着眼睛的。 花卷重新迈开步伐,刚走两步,就听到了一声呢喃。 “花卷……” 有人在轻声喊着她的名字。 说梦话似的呓语。 温澜潮生 “花卷,你终于回来啦!我打包了好吃的哦,小金库都快没摩拉啦,你要给我补充补充~” 派蒙听到敲门声便知是花卷回来了,兴冲冲地开门,还不忘邀功。 看见花卷情绪不对,也看到了她背上的花卷,连忙着急地问:“天呐!魈怎么了?受伤了吗?要不要去找白术?” 花卷背着魈到了房间里,在派蒙的帮忙下把他安置好。 派蒙看着满脸疲惫的花卷,又赶忙给她端来了一杯水,像是安抚一般给了她一个拥抱。 花卷接过水喝下,又被派蒙给了个满是关切的拥抱,紧绷着的心情也稍松了些许。 她轻轻靠了靠派蒙的脑袋,扯出一个笑容,“谢谢派蒙。” 任务提示的面板依然在闪烁,只是提示词已经黯淡了许多,似乎是与魈的状态有关。 事已至此,花卷已经无心关心任务是否能完成了。 比起这个破任务,她更着急魈的状态,担心朋友何时能够醒过来。 不做就不做吧,反正最后会强制她的,大不了结束后倒霉一天。 花卷安置好魈后,让派蒙在这看着,自己则是跑了一趟不卜庐。 她看起来很着急,吓了在给病人包扎的七七一跳,连忙从药堂后帮她把白术给拖了出来,推着白术给花卷帮忙。 白术被七七搞得哭笑不得,听了花卷的描述后,沉思了一会,按照之前的法子给魈开了几副药交给花卷。 “那位仙人之前也晕倒过,是七七把他背了回来,那次我给他抓了这几副药,只是他并未拿药就走了。” 花卷接过药,没忍住问了白术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前年海灯节的时候。”白术低垂着眉眼,一派俊秀儒雅的模样,轻声回答花卷。 花卷蓦然想起那时候胡桃做东宴请,魈终于肯踏入城内,那时候的他比起以往排斥的模样大不相同。 告辞前,花卷没忘亲了口七七表示感谢,然后拿着药离开了。 七七捂着被亲的脸颊,一直望着花卷,直到她消失在了夜色里,这才转身回了药堂。 甫一抬头就对上了白术含笑的目光。 七七歪头:“白先生。” 白术摇摇头,并没有说什么。 …… 魈猛地睁开眼睛,刺眼的光让习惯了黑暗的双眼觉得不适,他下意识地抬手遮挡。 那钻心的疼痛和渗入血脉的寒意早已尽数褪去,整个人如同被晨曦第一缕暖阳包裹着一般,有着说不出的暖意,浑身都舒展了开来。 很奇怪。 之前每次业障发作过后,从来不会这样的,只是平复下那些疼痛,但不会觉得整个人像是被扔进了温水里一般舒畅。 入眼是陌生的屋顶,晨光从靠着床头的窗户洒了进来,魈猛地从床上坐起。 他捂着头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个并不算大的房间,有着很普通的璃月样式家居,靠着床的书桌上摆放着一个小巧精致的花瓶,风车菊正随风摆动。 花卷正趴在床边,像是刚睡不久,眼底尽是淤青。 她睡得并不安稳,那对月牙似的秀眉紧蹙着,一只手还攥紧了魈衣服上的飘带,像是怕他离开。 派蒙在不远处的床榻上呼呼大睡,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紧皱着眉头,嘟囔着说梦话。 魈凝神听了听。派蒙说的是“花卷,不要丢下我呜呜呜……我不吃那么多了……”之类的话。 他垂眸看着满脸疲惫的花卷,悄悄伸手将她凌乱的头发捋顺,动作很轻,像是风吹过那样轻。 春风慢慢,怕惊醒睡梦中的蝴蝶。 魈想起了昨晚那个浮浮沉沉的梦,在他将要跌落进无边的黑暗里时,是花卷一直在呼喊他的名字。 是她把业障发作,倒在野外的他给带了回来。 说不定这次如此快平息,也是有她的帮忙。 魈垂眸看着花卷,璀璨如石珀的金瞳中是化不开的柔意。 “多谢了。” 即使她听不到,却还是忍不住轻声说了出口。 意识到自己是在花卷的床上,魈也怕自己的业障污染到花卷,有心离开,却又担心自己就这样走了,花卷醒来会着急,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唔……” 睡梦中的少女蹙了蹙眉头,眼睫轻颤,如蝴蝶振翅一般。 半晌过后,她睁开了眼睛。 花卷感觉脑子懵懵的,揉了揉眼睛,然后去看床上的魈,发现他已经醒了过来,正看着她。 “魈,你终于醒了。” 花卷长舒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提了一晚上的心这才真的放了下来,露出了笑容。 少女眉眼舒展,笑意在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一阵又一阵晕开,弯成月牙一般,肉肉的脸颊上是浅浅的酒窝。 她的手依然攥着魈的飘带,笑容灿烂,“太好了。” 像是有一根羽毛轻轻落下,魈只觉得心间痒痒的。 魈的眼眸不自觉睁大了些许,定定地望着花卷。 过了一会,他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有些不好意思地撇过头,垂下了眼睑,“多谢。”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只要你没事就好了。”花卷眨眨眼,认真地说道,瞥见桌上那几副昨晚拿回来的药,赶忙起身,“我去给你熬药。” 说着拿起药就打算去厨房。 魈赶忙拉住了她的手腕,见花卷疑惑地回头看他,摇摇头,说道:“不必了,凡人之药于仙人无用。” “啊?”花卷愣了一愣,“我看过了,药材都是清心琉璃袋之类的,虽然我不通医理,但万一有用呢?” 魈还是固执地摇头。 “无用的,不必费心。” 花卷只得放下那些药。她看了几眼魈,又试探地问道:“你饿吗?我去做些吃的如何?” 魈还是摇头,“不必麻烦。” 花卷这才作罢,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话说回来。”花卷靠着书桌,托着腮看着魈,恍若星辰般的眼眸中尽是好奇,“你昨晚一直在喊我的名字,还让我不要走,是做了什么梦吗?” 花卷问出了心底猜测的可能,“是要请我吃饭,但是我很挑剔,然后梦里的你迟迟无法做出决定,最后我坏脾气地走掉了,善良的你怕我饿死,所以让我不要走吗?” 魈整张脸都通红了,甚至快要冒烟,他闭上眼,尽力平稳下自己羞躁的心情,开口却磕磕绊绊的。 “我未曾……不……是的。” 他该怎么说? 无垠的黑暗中,只有她的身影是彩色的,是清晰的,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温暖的。 光是念着她的名字,那浑身的疼痛似乎就能平复下来。 魈说不出口。 魈不说,花卷也不追问。 她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嘴角上扬,直勾勾地盯着魈,由衷地感叹道:“魈宝真帅啊。” 魈的情况已经好转了,她也有了心情打趣他。 这话一出,眼见着魈先是一惊,然后那白净的脸颊马上飘上了两抹红色,连耳尖也隐隐透着粉。 “这是什么称呼?不……不敬仙师!” 他再次转过头不敢看花卷,连发梢都透着羞意,听着花卷的轻笑声,脸色愈发的红,像是熟透了一般。 过了好一会,花卷的笑声停了后,魈才慢慢平复下心情。 “我……昨晚的事,多谢了。”魈偷偷看着花卷,见她依然笑眯眯地望着他,只觉得整颗心都像是泡在了醋里,酸涩又柔软,手不自觉攥紧了衣服。 他努力保持住冷峻的模样,对上了花卷的视线,说道:“虽然我不值得如此对待,但还是辛苦你了。” 仙人的声音如同他的气质一般,无端透着清冷与疏离,但在和花卷说话时,他却会软下调子,生怕她会误会。 “不辛苦不辛苦。”花卷唇角微扬,语调轻快活泼,“魈值得哦。为魈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她的话如同惊雷一般,炸得仙人耳根发烫,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神色又一次失态。 “多……多谢,我就不打扰了。” 随着声音落下,一阵青烟浮起又消散,床上坐着的人也消失不见了。 花卷坐直了身子,无辜眨了眨眼:“啊,被他跑了,还想说一起去万民堂吃饭的……” 随着魈的消失,花卷这才想起了那个任务,连忙抬眼看去,却发现不知何时已经显示成了已完成,奖励也发放到了她的账户里。 「傩面之下·已完成」 她没有听到熟悉的提示音,可能是她当时在和魈说话,并没有注意到。 既然完成了,她不会倒霉,花卷另一颗悬起的心也落了下来,心情颇好地洗漱做早餐去了。 香气将派蒙从睡梦中勾醒,她揉着眼睛在屋里飘了一圈,像是无妄坡的鬼魂一样飘到了花卷的身边,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 小精灵抱着花卷的脖子小声抽噎着:“呜呜呜花卷,我做梦梦到你不要我了……我好难过啊,你不可以不要我的呜呜呜……” 花卷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不会的。派蒙是我的家人,我不会不要派蒙的。” 派蒙还是抱着花卷的脖子不肯松手,让花卷对天对地对着岩王帝君发誓不会,这才放心了下来,洗漱吃早餐。 等到四个提瓦特煎蛋下肚了,派蒙这才意识到原本应该还有个人在的。 她四下张望着,又飞回房间里看了看,然后问花卷:“奇怪,魈呢?” 花卷将渔人吐司塞进嘴里咬了一大口,随意道:“走了哦。” “他已经好了吗?”派蒙返回餐桌,举起刀叉继续大快朵颐,“可是我看药还摆在桌子上呀。” “魈说凡人的药对仙人没用,就没带走。”花卷三两下解决了渔人吐司,喝了一大杯水,这才将面包片吞了下去。 派蒙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然后又问:“那个任务怎么样了?” “做完了,不知道怎么就做完了。” 派蒙又点点头,犹豫了一会后,试探性地问道:“今天要做什么吗?” “我要去接委托啊,不然怎么养得起派蒙。”花卷起身伸了个懒腰,睨了一眼派蒙,“想说什么就直说好了。” 跑路稻妻 花卷一副看破一切的样子,派蒙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小声说道:“那委托回来,我们看书吗?” 花卷一愣:“看书?看什么书?” “就是那个……” 派蒙有些不好意思地对了对手指,眼神飘忽:“就是那本……《出逃!大风纪官99次追妻》啦……” 她嘿嘿笑了两声,飞到花卷身边帮她捏着肩膀,好不殷勤。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花卷,声音甜得像甜甜花蜜:“继续看好不好?我实在太好奇他们要怎么在喷泉里玩火了。” 花卷:“……” 这种莫名的剧情你记得倒是清楚哈。 花卷:“我建议你还是看《论水质对须弥蔷薇的生长有何影响》吧。” 派蒙气愤地跺了跺脚:“我才不要看你写的论文!!” “为什么不?”花卷眉头一挑,“那可是我写的第一篇论文,当年可是直接就发表在了学术周刊里的!连提纳里都说好!” “况且那本书后面的内容你不能看!不适合你这个小孩子!” “你你你——”派蒙气鼓鼓的样子就像是暮云角豚,瞪大了眼睛看着花卷,“你怎么知道后面的不适合我看?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看了?!” 花卷:“……你的关注点是不是有点不太对?”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看嘛!”派蒙死死地抱着花卷的手臂,一副耍无赖的模样,“你不让我看我就不准你出门去接委托!” 派蒙说得掷地有声。 然而事实上是花卷轻易地就把她提溜起来,然后把派蒙留在了屋里,关上了门扬长而去。 派蒙又一次急得跺脚:“啊啊啊好生气!气死派蒙了!” 被剧情撩起了好奇心的派蒙十分期待着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就像是看侦探故事即将发现凶手了,但作者断更了一样难受,整颗心被掉得高高的,不看的话总觉得浑身不舒服。 “可恶啊,我就不信找不到了!” 趁着花卷出门委托,派蒙开始在家里翻找,无论是阁楼上亦或是床底下她都没有放过,还四处摸索着家里是否还有隐藏起来的其他书本。 ——说不定伯母还有其他藏起来的巨著呢。 在花卷的严防死守下,派蒙并没有找到那些被她藏起来的书,也没有找到其他花卷妈妈的作品,在家里生了好几天闷气,连委托都不陪花卷一起去了。 这天,花卷一如往常哼着歌出门去冒险家协会,却见城内突然多了几队千岩军在巡逻,他们都面色严肃,像是发生了大事。 花卷有心想问,但他们都沉默以对,甚至很严肃地让花卷不要妨碍公务。 花卷:“?” 花卷:“你说出这话来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她为璃月上刀山下火海的时候怎么不让她别妨碍公务呢? 被她询问的千岩军轻咳了两声,故作严肃地说道:“这是机密,还请您不要为难我们。” 他们越是不说,花卷越是好奇。 于是她直接杀到了玉京台找到了刻晴。玉衡星如往常一般正在看卷宗,见花卷来了,素手一挥,收起了那些文件。 “你怎么有空到玉京台来?” 花卷上前,很自然熟稔地挽住了刻晴的胳膊,也不绕弯,直接了当地说了此行来的目的。 “阿晴,我看城中突然加强了警备,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说这个啊。”刻晴轻笑,“倒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两国相交,有使者前来,目前城里还有愚人众的眼线,加强点戒备还是好的。” 花卷眉头轻蹙,“是哪个国家啊?谁要来啊?” 不管是哪国,领导阶层的她都认识,说不定还能为外交出一份力呢。 刻晴拿起一册文件递给花卷,说道:“是须弥,前来的使者是他们的大风纪官,同行的还有一位巡林员,似乎是位对植物颇有研究的专家呢,正好可以与他交流琉璃百合生长环境的问题。” 花卷看着文件上的两个名字,瞪大了双眼。 “什么?!” 谁要来?? 大风纪官? 对植物颇有研究的巡林员? 是来交流的还是提着刀来砍她的? 大风纪官不去追妻,搞什么外交? 这不该是艾尔海森的工作吗?? 花卷的惊讶过于明显,让刻晴有些不解,遂问道:“怎么了?你是认识这两位使者吗?” 刻晴想起花卷在须弥留学的事,露出了然的神色,“也对,你在须弥念书,认识的话也不奇怪。没记错的话你似乎是阿弥利多学院的吧?这位巡林员是你的学长?” “若是你与二位使者是熟识,那正好可以与我们一同参与外交工作,有你帮忙的话肯定能……” 肯定能一切顺利。 但是刻晴的话没有说完。 花卷沉重地摇了摇头,惊讶过后反而有种死到临头的超脱之感。她拍拍刻晴的肩,露出一副看淡生死的模样,说道:“不是学长,是我的导师。” 末了,花卷又补充了一句,“我此番回来,其实并未完成论文,导师并不知道我的行程。” 这是委婉的说法。 实际就是她想不出还有什么选题,于是连夜打包所有身家跑路,穿过层岩巨渊回到快乐老家。 更具体点的形容就是,偷跑。 花卷艰难地说道:“嗯……外交工作的话,我可能……不太能帮上忙……” 想起柯莱的提醒和建议,花卷觉得自己现在要想活命的话,最该做的事就是赶紧跑路,有多远跑多远。 但能跑到哪去呢? “他们大概什么时候会到呢?” 刻晴回忆了一遍之前秘书的汇报,答道:“行程来看,估计是明天到。” 花卷的大脑在此刻转得飞快,跟枫丹的器械相比也不遑多让。毕竟人在极限条件下,爆发力是惊人的。 她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地方——稻妻。 若是要去枫丹或者蒙德,路上都有遇到提纳里和赛诺的可能,毕竟文件上也没说他们会从那条路来璃月。但是稻妻就不一样了,其他六国或多或少都有大陆接壤,而稻妻是为岛国,靠近暗之外海,更是远离须弥,无论去哪个国家都需要靠船只。 最重要的是港口每天都有往返于稻妻与璃月的商船,她现在动身的话,不仅能完美避开明天要来的提纳里,还能赶在明晚吃到社奉行家政官的美味晚餐。 想想托马做的美味料理,花卷突然期待了起来。 她从背包里拿出一份蒙德特产的蒲公英酒给刻晴当礼物,笑着朝她挥手告别,一蹦一跳地离开了玉京台。 看着她欢快的背影,刻晴忍不住轻笑着摇了摇头。 她还真是活力满满呢。 来送处理好的文件的甘雨正好看到刻晴含笑看着手中的蒲公英酒,虽然感觉奇怪,但也没问什么。 只是她打算离去时,被刻晴叫住了,给她递来了一杯芳香四溢的蒲公英酒。 甘雨不解。 刻晴笑着解释:“尝尝吧,花卷送的,说是蒙德特产的蒲公英酒。” 虽然遗憾那委托的六十原石,但在导师即将到来这个消息的威压下对比起来,六十原石显得不那么重要了。花卷离开玉京台后立刻回到家中收拾东西,把还在生气的派蒙都给吓了一跳,忙问她是不是惹了什么事情,怎么又要跑路。 ——在派蒙心里,花卷跑路等于惹了大事。 花卷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有些无奈地问道:“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什么样的?我就不能是简单的想要去旅行吗?” 派蒙叉腰,理直气壮地说道:“你回来就直接冲向房间收拾东西,怎么看也不像是简单的要去旅行吧。” “你就直说吧,又惹了什么事情?”派蒙飞到花卷的身边,“别怕,作为你的好伙伴,不管怎么样我都会陪着你的。” 花卷摇头,“没什么,就是璃月和须弥深入建交,有使者要来,来的人是赛诺和提纳里。” “原来如此,难怪你这么着急。”派蒙点点头,随即意识到了不对,眉头一皱,“外交不是艾尔海森应该做的事情吗?大风纪官应该去追妻才对啊?” 花卷沉默了。 该不该说派蒙不愧是她最好的伙伴,连想法都跟她一模一样。 “好了,少说两句吧,赶紧收拾东西走啦。” 派蒙听话地收拾起了自己的小背包,等到快出门了才发现自己连哪里都不知道。 “我们要去哪里啊?” 花卷一边锁门,一边回答派蒙:“稻妻。” 在去港口的路上,派蒙紧握着自己的小包裹,不太聪明的大脑转啊转,不知怎的就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花卷穿的是枫丹买的衣裙,水蓝色与皎白相间的一条及膝半裙,前短后长,袖子是西服的样式。派蒙飞上前扯了扯花卷的衣袖,问出了关键问题。 “那个任务,要是触发了和赛诺或者是提纳里有关,然后把你传送回来该怎么办啊?” 花卷整个人一僵。 对啊! 任务支线里包含了赛诺和提纳里两人,她要是被传送回来了,那跑了跟没跑有什么区别? 难道就这样被赛诺抓回去关起来写论文吗? 热爱自由的旅行者表示并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更不想接受被抓回去后,来自艾米尔的厚重的关心。 想想就觉得人生灰暗TAT “走一步算一步,跑了再说!” 花卷顺利地踏上了前往稻妻的船只。 港口繁华,船上人来人往。商船往往会建造的比运货的船只要华丽精美许多,除去住房,甲板上还有有桌椅板凳,提供茶水,让乘客们能够在航行途中观看海上风光。 当然,靠近稻妻时会有风浪,届时会将东西收回船舱里。 许多商客也乘船前往稻妻旅行,见证不同的风景。 船还有半小时才开,花卷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熟练地倒了杯水喝了起来。 她因为能躲过提纳里和赛诺的到来而心情颇好,左瞧右看,目光转到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坐下的人时,整个人都僵住了,手中茶杯滑落,茶水洒了一地。 她瞪大了双眼,像是丧失了语言系统一般,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你……” 被抓住了 深色皮肤,白发赤瞳,一只眼睛隐藏在刻意梳下成刘海的头发之后。他今天的装扮不似往常,没有戴着那顶胡狼帽,穿着一身须弥教令院服饰,将好身材隐藏在了绿袍之后。 目光在与花卷相触时有了波动。 因为穿着不似以往,所以花卷也没注意到他是何时靠近的。 他朝花卷点点头,说道:“你好,我是游客赛诺。” 花卷:“你好,我是过客花卷。” 赛诺手摩挲着下巴,露出一副沉思的样子:“原来可以这么接啊,对仗工整。” 花卷才不管他在想什么,起身捞起派蒙就想要跑,但是刚转过身就被赛诺揪住了后领,被扼住了命运的咽喉。 花卷努力挣扎了一番,未果,被赛诺像提小鸡仔一样提溜起来,拎着坐好,并一把摁着她的脑袋,防止她逃跑。 可恶的游客赛诺! 花卷被摁着,眼看着登船入口处出现一个墨色身影,内心泪流成海。 来人有着一对大大的狐耳,柔软乖顺的墨绿色发丝,额前与鬓边一缕翠绿色的挑染。少年一双苍翠色的眼眸直直地盯着花卷,双手环胸,冷哼了一声。 他身后那毛发蓬松柔软的尾巴尖动了动,彰显着主人糟糕的心情。 走到被限制着的花卷身旁坐下,见她欲哭无泪的样子,眉头一挑。 “怎么,见到导师出现在这里很惊讶吗?” 花卷连忙露出一个天真无害的笑容,掩饰性地弯腰捡起茶杯,说道:“天呐,在故乡见到老师和大风纪官,好惊喜呀!” 语气是做作的故作惊讶。 见花卷这样,提纳里冷笑了一声,“噢?是吗?我还以为你见到我会很高兴呢。” 赛诺一脸严肃地纠正她:“不是大风纪官,是游客赛诺。” 然而师生组的两人并没理会他。 “我当然高兴啦,在这个世界上最开心的事情就是见到小提了。”花卷努力扯着嘴角,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无辜些,伸手拉着提纳里的衣袖,眼睛弯弯,“小提你怎么会在这里呀?我还想着去稻妻游玩后回须弥,给你们带特产呢。” “是吗?”提纳里倒是没管她的小动作,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还以为你是听说须弥有外交使者要来,发现是我和赛诺,连夜跑路呢。” “不不不,怎么会呢?”花卷眨了眨眼,满脸真诚,“要是我知道小提你要来,我肯定参与外交工作,带你和赛诺好好认识璃月的风土人情的。” 不,并不会。 如果知道你们今天来,我肯定跑得更快。 提纳里还是冷笑,“你眼睛一转我就知道你在想些什么,骗我是没有用的。” 他知道花卷与璃月七星关系甚笃,须弥有使者要来这种事必然是瞒不过她的,也猜到了这家伙会在知道自己和赛诺要来后会跑路,于是刻意在给七星的行程时间的前一天到了璃月。 提纳里和赛诺早早就到了璃月港,找了个地势高的地方一边休息一边观察璃月港的景致。 赛诺眼尖,一眼就看见了从家里出来的花卷。他们眼看着花卷在问过千岩军后直奔玉京台,不久后又从玉京台出来急急忙忙往家赶。 显而易见,她知道了什么。 提纳里把话挑明了,花卷也知道再嘴硬是没有用的,作为一个很有眼力见的冒险家,她马上作出了正确的选择——道歉。 她轻轻扯了扯提纳里的衣服,扁着嘴,大眼睛眨啊眨,蓄起了泪花,看起来楚楚可怜,放软了声调跟提纳里说话:“老师,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我以后一定好好学习,老老实实作人,绝不在《蒸汽鸟报》的采访乱说话,保证好好写论文……” 她不提《蒸汽鸟报》的事还好,这么一说,提纳里感觉胸中郁气更盛。 他是早早毕业,学术有为不假,但极不喜欢教令院里那种做派,因而在毕业后拒绝了老师的邀请和提议,选择了成为一个巡林员,每年论文照发,但教书是不可能的。 成为花卷的老师是个意外,他原本也只打算收这一个学生就好了,甚至柯莱都不是他在带。结果花卷倒好,在采访里这么一宣传,教令院多出了许多外国留学生不说,还有很多学生都表明要成为他的学生,一旦在须弥城和禅那园见到他,就像猫见到鱼一样扑了上来,追着请他当自己的老师。 提纳里浑身上下每一根头发丝都在表示抗拒。 开办科普讲座,宣传植物知识可以,合影也可以,但是再带一个学生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手上这个都还没毕业呢! “道歉有用的话,要风纪官干什么?”提纳里睨了她一眼,莫名道:“这一趟去稻妻多久?还打算回须弥吗?” “回的回的。”花卷连连点头,为了表现自己的诚恳,还比出两根手指对天发誓,“我以我对岩王帝君的信仰发誓,一周内保证回须弥。” “呵。你最好是。” 花卷也知道提纳里在气头上,又连忙跑到老师的身后给他捏肩捶背,笑得真诚:“一定会的,到时候我就滚回去好好写。” 花卷一边献殷勤,还一边偷偷伸出罪恶的双手。 “小提你就放心吧!” “你能不能改改这没大没小的毛病,我说了很多次不要叫我小提,要么叫我老师,要么叫我的名字就好。”提纳里喝了口水,又把自己的尾巴从花卷的手中抽了出来,“还有,不要趁机摸我的尾巴。” 花卷嘴巴一扁,黑若曜石的眼眸马上蓄起了泪花,就像是枫丹的膨膨兽被人打了那样,委屈且无辜地看着提纳里,可怜兮兮的,什么也不说。 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神,提纳里沉默了。 然后自暴自弃地把尾巴又塞回了她手里,“你摸你摸,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毛茸茸的触感回归,花卷立马喜笑颜开。 但提纳里接下来地话又让她刚露出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回去后给我在化城郭老老实实写论文,不写出开题报告不准出门。艾米尔说她很想念你,开发了不少新的菜式等你回去试。”提纳里摸着花卷的脑袋,就像是在给小动物顺毛那样温柔,笑得和善,“你一定不会拒绝的,对不对?” 艾米尔是今年新加入的见习巡林员,是个可爱程度不输芭芭拉的女孩子,有着甜甜的嗓音和活泼的性格,笑起来像是天使一般动人。 她热心又善良,而且爱好厨艺,小姑娘的脑子里有很多奇妙的点子,不断尝试着不同的新菜谱。 艾米尔是个好姑娘,但她做饭真的很难吃。 有时候努力是无法弥补天赋的不足的。 在经历过可怕的试菜之后,没有人愿意尝试艾米尔做的菜,除了提瓦特的大英雄。 只有她,拒绝不了可爱女孩子的请求,而且为了保护她的热情,每一次都笑着咽下那些难吃到奇怪的饭餐,送别她后,默默去找扎卡里亚开药。 最可怕的是艾米尔似乎有花卷雷达,每次她去化城郭找提纳里的时候,都会被她逮到。 于是每次都在艾米尔甜甜的笑脸和真挚的请求下,花卷吃下了她做的新菜。虽然在艾米尔面前会强忍着不吐出来,但送别艾米尔后,必须要靠提纳里的药续命。 ——大英雄也是凡人之躯。 而且艾米尔非常关心花卷,每次见到她都会送自己做的药膳。 短短两个月的时间,花卷就因为食物中毒,被拖进了提纳里的休息室九次。 她真的很努力精进厨艺,但真的很难吃。 花卷手上rua尾巴的动作不停,面无表情地开口:“你不如杀了我。” 提纳里依然笑得温柔,他捏了捏花卷的脸颊,眼睛弯得像新月,“我怎么舍得,你可是我唯一的学生。” “记得你说过的话,一周后我要在须弥看见你。” “不然……”他眸光一凛,“你就等着转学院换老师吧。” 花卷用力rua了rua手感良好的尾巴,眼神坚定,再次对天发誓,保证自己确定以及肯定会回去的,提纳里这才作罢,打算下船和赛诺回城里去了。 是的,赛诺还在旁边,全程加入不了他们的对话,安静地当着背景板。 “你们明明在我离开玉京台的时候就看到我了,为什么我上船了才来找我啊?”花卷有些疑惑。 “哦,还不是因为某人。”提纳里斜着眼看着赛诺,眼神里隐隐透着几分无奈,“本来是直接逮住你的,但是路过一家名为往生堂的店铺的时候,某人看见有人在打七圣召唤,当场就走不动路了。” 不仅走不动路,还当场加入了战局,和那个看起来古灵精怪的小姑娘打得热火朝天,谁也不服谁。 “往生堂?”花卷和派蒙对视了一眼。 派蒙左手握拳敲右手手心,恍然大悟:“对哦,胡桃是七圣召唤大赛璃月赛区的冠军呢,牌技很不错的。” 赛诺点头:“是很不错,不过赢的还是我!” 离开之前,提纳里对花卷再三嘱咐,这次就算她休假,一周后再不回须弥就后果自负了。 花卷哪敢不答应,然后又是一次真挚无比的发誓,赌上自己的名誉——虽然她的名誉在提纳里面前从不作数——“如果我不回去,以后每见我一次你就抓住我把我送到艾米尔的面前,让我试菜。” 提纳里耳朵抖了抖,有些惊讶:“你居然发这种毒誓,那我就信你好了。” 等船航行在海上时,花卷这才松了一口气。 派蒙不解地问道:“既然被逮住了,那我们直接回须弥不就好了吗?干嘛要多跑一趟稻妻呢?” 花卷长叹了一口气,捂着自己的胃,望天感叹:“要去化城郭闭关写的话,艾米尔的饭菜肯定是逃不了的,让我的肚子再歇息一周吧……” 派蒙拍拍花卷的肩膀表示同情。 惊喜变惊吓 经过半天加一晚上的航行,待到天光大盛时,已经能隐隐窥见稻妻的轮廓了。 等到了傍晚,离岛已经近在眼前了。 稻妻自锁国开放之后,离岛多了许多贸易往来的商人和旅客,港口船只交错,尚未靠岸就已经听见了热闹的声音。 花卷趴在船沿朝着离岛看去,码头虽不如璃月港繁华,却也有许多渔船——稻妻是岛国,渔业发达。码头上有一个红色的身影正坐在集装箱上,无聊地抛着摩拉玩。 青年穿着一身方便活动的劲装,橙色的头发看起来柔软又乖顺,像是小狗的毛发一样。头戴着黝黑的两角发带,身姿颀长,一双草绿色的眼睛随着摩拉转动,俊秀的脸上难得露出不耐的神色。 “托马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同样扒在船沿的派蒙如是说道。 花卷也赞同地点头,“真少见,托马一向好脾气的,是有谁惹了他吗?” 派蒙摇头,眨巴着大眼睛,“派蒙不知道哦。” 船只靠岸时,天色已经暗了许多,按照时间来看,赶去稻妻城正好就是晚饭时间。 甫一下船,花卷一抬眼就看到了那橙色的蓬松头发,以及发间酷似一对角的发带,视线再往下移,是托马灿烂的笑脸。 那双草绿色的眼眸里尽是笑意,看起来温良无害,像一只大狗狗。 “好久不见了。”托马的说话时总是很温柔,目光落在花卷的脸上,笑意更甚。 花卷感觉手有点痒。 忍了又忍,还是遵从了内心的欲望,把罪恶的手伸向了托马的头发。 看起来就很好摸,实际摸起来手感也好好哦,真的就像是大狗狗呢! “花卷。”托马半弯着腰,任由花卷蹂|躏着他的头发,说话时虽有无奈,但却笑得宠溺,为了让她摸得方便,还偏过头将脑袋对准了花卷。 等到花卷过够了手瘾,这才收回手,掩饰性地轻咳了两声,将手背在身后。脑袋微歪,露出招牌笑脸。 “好久不见啦,托马。” 一如七星和愚人众眼线遍布,社奉行也有自己的信息获取组织——终末番,故而花卷并不奇怪为什么托马会知道自己的到来。 提瓦特并无传讯很快的设备,信息往来全靠飞鸽传书。 嗯,怎么说呢……可能鸽子飞得就是比船快吧。 “今晚有落脚的地方吗?”托马很自然地伸手接过花卷带着的东西,充当拎包小弟,连派蒙的小包裹他也拿上了。 两人走在离岛的街道上,周边是来来往往的人。 “没有诶。”花卷诚实地摇摇头,心里也在盘算着住哪家旅店比较好。 “那不如住在神里屋敷如何?”托马见她一脸为难,知她心中所想,说了他此行的目的,“家主和小姐都很期待你的到访呢,若是你能住下,小姐想必会很开心的。” ——不是想必会很开心,而是她超开心的。 托马在心里纠正着自己的用词。 终末番的消息自是传到神里家家主的手中,而花卷将到访稻妻这一消息,他必然会分享给他的妹妹白鹭公主。 在知道花卷要来后,神里家的大小姐难得表现出了失态,向来遵循世家礼仪,谨慎而克制的她,惊喜地欢呼了一声。 随后二位派托马前来接应,神里绫华还让托马一定要让花卷留宿神里屋敷。 “这样嘛?”花卷和派蒙互相对视,然后点头表示赞同。 “好呀好呀。”派蒙搓搓小手,嘿嘿笑了两声,“正好我们也很想念绫华。” 几人出了离岛,途径绀田村,一路朝着神里屋敷走去。路上不乏有丘丘人和海乱鬼想要打劫,但都被托马这个靠谱的家政官给解决了。 会做家务,厨艺极佳,还会缝补,精通武艺,除此之外还非常细心,妥帖安排好一切事物。 啊,这么看来,托马比派蒙更适合当旅伴呢! 花卷这么想着,不自觉就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再次把派蒙给气得跺脚。 “啊啊啊好生气,你要不要听听看你在说什么?”派蒙气得脸颊鼓鼓,“派蒙聪明又可爱,我才是你最好的旅伴!” 托马则是笑着应承:“啊,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说,但还是多谢花卷的夸奖呢。” “咳咳。”花卷轻咳两声,赶忙安抚生气的派蒙,背包里好吃的小点心都塞到了她的手里。 有了好吃的,派蒙马上就消气了,抱着点心啃得不亦乐乎。 因为刚刚不小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这会感觉气氛有些沉闷,花卷找了个话题,试探性地开口: “话说起来,刚刚在船上的时候,托马看起来心情很不好呢。” “你的观察力一如既往地敏锐呢。”托马不在意地笑笑,“来的路上看见了个不讨人喜欢的家伙。” “是谁呀?”花卷下意识地就问了出口,意识到自己的冒犯,又赶忙摆摆手,“抱歉抱歉,有些唐突了,当我没问就好。” “没关系。”托马摇摇头。 他望着前方逐渐暗下来的天色,说道:“愚人众的执行官。” 因为之前眼狩令的事,托马对于愚人众这个组织完全没有好印象,特别是知道他们制造出的“邪眼”会对普通人造成极大的伤害后,更加不喜了。 对执行官就更加没好脸色了。 “执行官?”花卷有些疑惑,但也没再多问。 不会是达达利亚吧?愚人众的执行官里经常出差的就是他了。 花卷想了想,发现自己确实从上次晚餐过后就没在璃月见过达达利亚了。 …… 神里屋敷有着雅致的庭院。地上以石子铺路,精致的小灯作为点缀,主屋前是小片连廊,还铺设了柔软的草地。 庭院处摆着一张茶桌,有两人相对而坐。 男子身姿挺拔,容貌俊美,一举一动皆如画一般,优雅得体。 神里家家主有着一头水蓝色的短发,却留长了一小缕置于右肩,鸢紫色的眼眸中盛着笑意,唇角微扬,唇角有一颗细小的美人痣。 他垂眼看着下属报上来的信息,笑意渐浓。 神里绫华正和哥哥一同品茶。 用沸水冲淋茶壶后,将茶壶沥干。将茶叶置入器皿内,小心地将温度适宜的水加入其中,稍过片刻后,冲泡好的茶倒入茶海中,再由茶海分置于茶杯。 浅绿色的茶水在瓷白色的杯中打着旋,沁人心脾的茶香飘散开。 神里绫华将泡好的茶水递给哥哥,神里绫人接过后轻声道谢。 “兄长客气了。” 白鹭公主有着精致美丽的面庞,高洁的气质,因出身名门,一举一动多有讲究。她轻笑着端起桌上的茶水,稍稍吹凉后,细细品茗。 她向来精于茶道,只是今天却有些心不在焉,目光时不时落在神里家的大门处。 神里绫人自是知道妹妹的心思,只是今日他的一颗心神也被外头的人牵挂,倒也没点破妹妹。 “花卷的毕业论文似乎还没有完成。”神里绫人将终末番递上来的消息与妹妹一同分享,“此次大约会在稻妻呆上三天左右。” 剩余的一天多返回璃月,再由璃月返回须弥。 “三天也好,足够叙旧了。”神里绫华手中的扇子打开,遮住了半张脸庞,唯有那双灰蓝色的眼眸含着笑意,“说起来,好久没见到她了。” 神里绫人对此不置可否。 对于他来说……也不算久吧。 想起上次的碰面,神里绫人只觉得心情愈发愉悦,眼角不自觉地弯了弯。 杯中茶水见底,花卷与接应她的托马都尚未到,神里绫华不免有些着急,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 “家主和小姐想必已经泡好了茶在等你。” 要去神里屋敷,需要经过镇守之森。 一如那个夜晚,镇守之森环境幽静,静谧而美好。晚花泛着荧光,溪流声涓涓,还有那随着风来的古老歌谣。 调皮的狸奴蹲在鸟居顶上,歪着头看着两人一精灵,见他们靠近,躬身作揖后,伴随着一阵铃铛声消失在了原地。 “好久没喝到绫华泡的茶啦,好期待!” 花卷知道神里绫华精于茶道,想起之前曾在这里看她跳舞,心情也变得更好了些,走路时不自觉一蹦一跳,哼起了上次的曲调,裙摆微扬。 “是啊是啊,绫华泡茶的手艺真的超——极好。”派蒙附和道。 她吃多了小点心,现在有些腻得慌,正好想要喝茶解解腻。 穿过镇守之森的一道道鸟居,绕过山口,神里屋敷近在眼前。 就在快要到门口时,花卷停住了脚步。 托马有些不解:“怎么了?” “你们先进去吧,我想给绫华一个惊喜。”花卷嘿嘿笑了两声,朝托马和派蒙眨眨眼,然后朝着神里屋敷的院墙走去。 托马和派蒙一头雾水,但还是按照她的话,老老实实走正门。 而正门那里,神里绫华正俏生生地站在那,盼着好友的到来。 见只有托马和派蒙,神里绫华有些茫然。 “花卷呢?” 派蒙和托马面面相觑。“她说想要给你一个惊喜。” 花卷利落地攀上了神里屋敷的院墙,并顺利地爬上了墙顶。檐廊的黑色屋檐遮挡住了花卷的视线,加上现在天色也黑,她只能隐约看见一个白色身影坐在那里。 她踩踏瓦片的声音引起了那人的注意,花卷看见对方起身朝着她走来。 花卷想也没想就纵身从墙上跳了下去,她深知绫华一定会接住她的。 她果然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花卷自然地伸手揽着“绫华”的肩膀,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然后用她活泼又甜美的嗓音打招呼。 ——“宝贝,好久不见!” 对上绫华托马派蒙错愕的眼神,然后是一双含笑的鸢紫色眼眸,大英雄脑子里的弦,突然就断了。 “诶?!” 神里家家主 神里绫华惊讶地看着哥哥,以及他怀里的花卷。 派蒙两手捂着嘴巴,瞪大了双眼,惊讶不已,“你……你们……” 她刚刚听到了什么?花卷喊绫人宝贝?天呐! 所以不想吃艾米尔的菜只是个借口,其实她是想要来见绫人的对吗? 派蒙感觉自己好像猜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不!不是的!你们听我狡辩!”花卷挣扎着从神里绫人的怀里下来,满脸通红地整理了一番着装,扑到派蒙的面前摇晃着小精灵。 “快把你脑子里那些奇怪的想法删掉!这是个意外!我以为那是绫华我才喊宝贝的啊啊啊!” 小精灵被花卷摇晃得眼冒金星,口吐魂魄。 为了自己的清白,也为了社奉行的荣誉,花卷连忙解释:“这是个误会!” 神里绫人倒是坦然自若。他拂了拂袖子,面上笑容不减,反倒是因为花卷羞躁的模样而笑意更深,一派温文尔雅。 “无妨,这确实是个误会。夜色太黑,花卷看不清楚是正常的。”他走到花卷的身边,戴着手套的手落在她的肩头,眉眼弯弯,“好久不见了,花卷。” 花卷动作一僵,浑身一激灵。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神里绫人似乎着重强调了“好久不见”这四个字。 想起上次自己被那个破任务传送到稻妻,从天而降砸到了神里绫人的身上,花卷只觉得本就烫的脸蛋温度又高了许多。 “好……好久不见啊,绫人。” 听到花卷磕磕绊绊的回答,神里绫人知道她没忘记上次的事情,眸中情绪翻涌着。 还记得就好呢,如果不记得的话,他不介意提醒她。 “花卷,你的脸好烫,是此番多有劳累,身体不适吗?” 神里绫华注意到花卷红得像苹果似的脸蛋,上前关切地问道。 “没……没有啦!”花卷赶忙握住神里绫华的手,像是握住了救命稻草,“就是翻墙太热了而已!” “不说这个,我……我超想念绫华的!”花卷一边说着,一边悄咪咪往旁边挪动着,试图神不知鬼不觉地远离神里绫人。 神里绫人自是知道她的小心思,笑笑没说什么。 被花卷晃晕的派蒙加入聊天:“是的是的,我也超想绫华的。” 神里绫华保持着一贯优雅优雅得体,只是微红的脸颊与弯弯的眼睛暴露了她的心情。 “我也很想念你们呢。” 社奉行的晚餐是丰富的,还有不少菜品是从「木南料亭」购置的,满满的稻妻特色,且色香味俱全。 这让在海上漂泊了一天多的花卷和派蒙大为感动,一人一边搂着神里绫华,直呼感谢。 花卷在食物以及好友面前化身话痨,特别是有神里绫华的捧场,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自己这段时间来的经历。旅行者有着过人的口才,虽然没发生什么大事,但日常生活里遇到的趣事也被她讲得绘声绘色。 派蒙时不时插两句话,晚餐的氛围和谐愉悦。 家政官贴心地为花卷和派蒙收拾好了房间,派蒙在吃饱喝足后,愉快地躺进了松软的被榻里。 在和神里绫华聊了许久后,花卷伸着懒腰往房间走去。路过庭院时,余光瞥见那里站着的人影,停下了脚步。 夜色如水,点点荧光飘散在空中,月色下的青年身姿如玉,静静地立在风里。 “绫人?” 花卷轻手轻脚地走到神里绫人的身边,见他站在那看着水池,她看了几眼,只觉得这水除了比较清澈,没什么特别的。 “你在看什么呀?” “只是随便看看罢了。”神里绫人那清润动听的声音响起,无端带着几分温柔,“我在这里等一只调皮的小猫。” “小猫?”花卷有些不明所以,她记忆里似乎没有神里绫人喜欢逗猫这一条讯息,于是便顺着他的话调侃道:“会有猫咪敢在社奉行的家主面前调皮吗?” 神里绫人虽然看起来温文尔雅,翩翩君子,是个处事低调的大人物,实际上他有着极深的城府以及超凡的政治手腕。花卷不觉得这是坏事,如果他没点手腕和心计,社奉行早就被那些虎视眈眈的人吞并了。 花卷也不觉得绫人是坏人,他虽然善于借计谋让别人助自己达到目的,但他所做之事都是好的,不管是出发点还是结果。 最重要的是,他长得这么好看,怎么可能是坏人! 他还是绫华宝贝的哥哥,绫华这么善良,哥哥怎么可能是坏人! 花卷的原则是,好看的人一向都不会是坏人,如果是,那就是好看的坏人。 “当然会有,她可调皮了,每每惹祸之后就溜之大吉,抓都抓不住。”在夜色的遮掩下,神里绫人的目光略过呆看着一池清水的花卷,从袖子里摸出一杯奶茶递给花卷,然后又摸出一杯自己喝。 “啊……那真是只勇敢的猫咪,居然敢在绫人面前惹祸。”花卷接过奶茶后,闭着眼睛猛吸了两口,双眼放光,“哇!居然是正常口味!真是不可思议!” 神里绫人喜好新奇的事物,他认为这会给生活增添一些新鲜感,故而喜欢在奶茶里加一些奇怪的料,比如海草和海灵芝之类的。 花卷曾不小心喝过一口他亲自调的奶茶,当场昏了过去,急得神里绫华赶忙找来医者,连雷电将军都亲自登门社奉行查看,最后发现是因为神里绫人在那杯奶茶里加了史莱姆凝液和蟹腿。 现在手里这杯居然是正常的什锦奶茶,这让花卷感到非常惊喜。 神里绫人失笑着开口,“难道在你心里,我是那种奇怪料理爱好者吗?” 花卷嘴里含着吸管,扭头看向神里绫人,无辜地眨眨眼:“难道不是吗?” 上次那一杯口味奇怪的奶茶她还没有忘记呢! “绫人做的菜和奶茶口味都很奇怪,也不是说你厨艺不好啦,就是……很有特色。”花卷斟酌了一番措词,运用语言的艺术加工了一番,“我有个发小,她的手艺和绫人一样,也是做得很有个人特色。” 何止是有特色,简直跟艾米尔的爱心菜谱有得一拼。花卷在心里暗自吐槽着。 “我就当你是在夸奖我了。”神里绫人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笑眯眯地说道。 花卷喝着奶茶,囫囵吞枣地点点头。 嗯嗯嗯,你请喝奶茶,你说啥是啥。 等到花卷回房歇息,神里绫人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房内点了一盏灯,火苗在灯里跳动着,忽明忽暗。神里绫人径直走到了摆放着文件的桌案前坐下,社奉行有一大堆公务在等着他处理,并没什么闲暇的时间。 不过,公务可以暂时放在一边,他拿起了终末番另外传递给他的消息。 【旅行者曾忽然出现在「天使的馈赠」,离开酒馆后人就消失了】 【旅行者与愚人众执行官末席达达利亚共进晚餐】 【在镇守之森看到了旅行者的身影,与枫原家的后人一同散步谈心】 【旅行者突然出现在璃月,参与了风花节】 【旅行者即将启程,前往稻妻】 越是往下看,神里绫人的眸色越深。 自从上次他一人在外调查某个案件时,花卷突然从前而降砸到他的身上,好在未曾受伤,也未曾对案件的调查造成什么影响。 他当时问花卷怎么到了稻妻,不先去社奉行,还说绫华很想念她。 花卷只是打着哈哈,看起来非常不自然。 她坚称自己是使用风之翼时不慎跌落,神里绫人笑着让她小心些,砸到他没事,她受伤了可不好。 “实在对不起,我下次一定小心些。”花卷皱着眉,担心地看着他,“如果觉得不适,一定要跟我说哦。” “没事的,我哪有这么娇弱。”他揶揄道,“花卷若是不信,可以亲自检查一番,我随时恭候。” 然后他看着花卷突然就红了脸,连连摆手,说话都结结巴巴的。 “不……不必了!你没事就好!”她抬起头,一双眼眸因为害羞而变得湿漉漉的。 被这样的眼神看着,神里绫人的心没由来地就软了下来。 当然,如果她能一直这样看着自己就好了。 “我一定回蒙德重新进行风之翼使用考核!”她握紧拳头说道。 神里绫人笑着点头,“那祝你顺利。” 他并没有相信这个说辞。 他年幼时,家族式微,靠着过人的胆识与魄力,以及敏锐的直觉,他将社奉行与神里家的声势重振了起来。若真是像花卷所说的,他不可能没察觉到她的靠近。 而且事后花卷与他告别,他远远地跟着她,最后却跟丢了。 他不认为是花卷察觉到了他的跟踪而把他甩掉了,她勇敢聪慧,但对于认可的朋友,她是百分百交付信任的。 “看来,花卷身上果然还藏着什么秘密呢……”他抬手将灯罩打开,把手中的纸靠近燃烧的火苗,火舌很快卷席而上。 他松开手,任由火焰将纸张吞没,化为灰烬。 “不过没所谓,谁还没有些秘密呢?” 拂去身上的灰尘,神里绫人慢步走向榻榻米。 在稻妻也要努力做委托 作为提瓦特最强打工人,就算是在稻妻也要去冒险家协会接取委托任务,花卷一早就告别了神里兄妹和托马,带着派蒙直奔稻妻城的方向。 神里绫华柔和了眉眼,轻笑道:“她还是这么风风火火呢。” “是啊。”托马拿起木盆里洗好的衣服,两手一阵,抖开晾晒,“花卷总是这么活力满满的。” 神里绫人收起手中的刀剑,拿起一旁放置的毛巾擦去额头的汗珠,目送着花卷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口。 稻妻的委托基本都是扫黑除恶专项斗争,不是打海乱鬼就是打野伏众,还有去捣毁愚人众的秘密窝点。 拿着到手的资料,花卷忍不住吐槽道:“为什么这人有本事在愚人众先遣部队都没发现的情况下知道对方的窝点,却不能直接把他们老巢端了啊?!” “最值得吐槽的难道不是这个被至冬女皇奉为座上宾的人,总是去找愚人众的茬吗?”派蒙的手磨挲着下巴,露出一副深思的表情,“你说下次我们去至冬,你会不会像上次一样又被抓起来啊?” “应……应该不会吧?”花卷心里也有些没底。 至冬女皇有着雷霆手段,但她本质上是个慈爱的神明。凛冽的寒冬刺骨,但冰之神明却有着一颗柔软的心,为了世人,不惜一切向着天空岛发起挑战。 花卷初到至冬时,确实被愚人众的执行官「公鸡」下了通缉令,被追捕了三天,虽有达达利亚掩护着,但最后还是锒铛入狱。 至冬的牢狱在极深的地底,冰雪覆盖的原野下,除了千年不化的坚冰就是永久冻土层,冰冷能够渗入骨血。光是想起那冰冷刺骨的,连钢铁都会被冻上的极寒之地,花卷忍不住抖了抖。 那种感觉真的不想再体验一遍了。 解决了海乱鬼和野伏众之后,照着地图上的标记,花卷轻车熟路地来到了踏鞴砂,顺着石壁往上爬,又在涯边搜索了一番,果然找到了一个隐蔽的山洞,看见了里面扛着大锤的雷锤哥、水胖以及冰胖三人组。 他们三人站成一排,像是在接受什么人的训话。 花卷借着洞口的灌木隐蔽地探出头,看到了一抹穿着灰色制服,肩上挂着红色小披风的身影。 啊,果然是你呢,达达利亚先生。 派蒙无声地朝着花卷开口:“怎么办啊?现在上吗?” “等他们说完再上吧。”花卷朝着派蒙比口型,时不时朝着洞口看去,关注着达达利亚的动向,“要是撞上达达利亚那多尴尬啊。” 大家都是老熟人了,花卷在来稻妻之前还抽空去了一趟黄金屋,跟达达利亚的战意虚影打过了,这会要当着达达利亚下属的面打架,总感觉不太好。 主要是影响不好。她是不可能输的,但达达利亚要是在下属面前输了,那对于这些新兵来说,将是多么大的一个打击啊。 “没想到你居然还会关心这些。”派蒙躲在花卷的身后,跟着她猫猫祟祟地张望着,小声吐槽道。 花卷小声回答她:“毕竟我是个热心肠。” 像她这种热爱和平,经常扶至冬老奶奶过马路的好心人,放眼整个提瓦特都是不多见的。 “好了,你们就按照原计划行动吧。”达达利亚一边吩咐着雷锤和冰水胖,一边不动声色地朝着洞口那一簇怪异的灌木投去视线。 达达利亚向来对战意有着敏锐的感觉,似乎有人躲在那里准备下手。 “是!长官!” 三位新兵原地立定,眼看着执行官大人以一种极其不自然地姿势朝着他们藏身山洞的洞口靠近,在靠近洞口的那一簇灌木时,又立刻原地站好,打着哈哈让他们离开。 三人默默对视了一眼,还是扛着武器出去了。 花卷和派蒙原本在说悄悄话,注意到三人往外走时,正打算跟上,却听到头顶传来了一声轻咳,像是在提醒他们已经暴露了这件事。 猫着身子的花卷默默抬起头,对着站在灌木旁的达达利亚,招了招手,撤出一个尴尬的笑脸:“嗨,好久不见啊,达达利亚。” “现在可不是故友重逢的时刻吧?”达达利亚将花卷扶了起来,“能告诉我你是在做什么吗?小姐。” “接了个委托,你懂的。” 达达利亚沉默了一瞬,“不会是和愚人众有关吧?” “是的。”花卷诚实地点头,“捣毁秘密窝点哦,你快走吧,我薅一遍这里就走,等会把那三个家伙打一顿就好,不会耽误你们的事的。” 想起自己的立场,花卷又补了一句,“如果你们不是在密谋什么坏事的话。” 达达利亚无奈扶额,“现在是和平时代,我们能密谋什么?” “只是接到了与稻妻的合作指令,前来对炉心的工作状态进行记录而已。” 这是正常的业务往来,更算是对稻妻的技术扶持,毕竟七国之中,稻妻的科技与经济是最差的。 花卷想了想,道:“那可能是你们之前给稻妻民众留下了太糟糕的印象吧。” 达达利亚耸了耸肩,对此表示无奈。 “那我就先走了。”达达利亚在离开前,没忘记摸了摸花卷的头发,“再次见到你,我很开心哦。” 被摸头的花卷直接炸毛,推着达达利亚往外走,拒绝他再动自己的头发。 “虽然见到你我也很开心,但是你快走吧,我还要做委托呢!” “还有,下次不要再摸我的头了,会长不高的!” 在达达利亚离去之后,花卷搜刮了一遍秘密洞穴,然后循着新兵三人离开时留下的痕迹找到他们,把他们打了一顿后,扔下一些伤药,带着派蒙逃之夭夭。 只有愚人众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花卷回到神里屋敷时正好赶上午饭,托马停下手中缝补衣服的活,招呼花卷入座。 欣赏着神里兄妹的盛世美颜,加上跑了一上午消耗了不少体力,花卷吃了三大碗饭,让神里绫华小小地震惊了一下。 社奉行有着繁多的工作,简单消食了片刻后,神里绫人和神里绫华都要去处理公务,而花卷觉得闲着也是闲着,索性跟着他们到了平常处理公务的地方。 兄妹二人一人一张桌案,上面堆着小山似的办公文书,一卷又一卷地查看和批阅,看着分外忙碌。 很快,神里绫华就因为典礼的事被叫走了,只余神里绫人和花卷还有派蒙三人。 花卷觉得好奇,凑近神里绫人,探头去看他手中的文书,神里绫人也不避讳,随着她看。 花卷看了两眼就撤了。 好晕,完全看不懂。 托马怕他们会饿(主要是怕花卷会饿),还准备了香甜可口的小点心和香茶,花卷盘坐在另一张桌案旁,百无聊赖地翻动着面前的轻。 在她昏昏欲睡时,脑子里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她一激灵,她身边看入迷的派蒙也被他吓了一跳。 “叮咚——” 【任务·柏木成樱】——开启 具体的任务名称没给,提示词也没给,这是要做什么? 花卷因为困倦,此刻脑子有些懵,加之在想睡时被吵醒,心底无端生出了一股烦躁。 抿了抿唇,花卷努力压下心头的燥意。 余光一直关注着她的神里绫人发现了她情绪的不对,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舒服的?” “若是觉得无聊的话,回去歇息就好。” 花卷深知自己在任务发布的状态下,肯定是离不开这间房间的,遂摇头,努力扯出了一个笑脸:“我没事啦,就是这本轻不好看。” 她把手里的那本《转生成旅行者后我成了提瓦特大英雄》扔给了派蒙,走到神里绫人身旁的位置坐下,撑着脸吃起了小点心。 不让走,不知道做什么,那她吃着等给提示应该可以吧? “觉得这本无趣的话,需要拜托侍女把绫华之前收藏的书籍拿过来看吗?”神里绫人想起妹妹那些偷偷托人从八重堂买的轻。 做为神里家的家主与大小姐,神里兄妹二人的一举一动皆为表率,他们像是招牌一样,做什么都需要小心翼翼,不容出错。 就像神里绫华,在外总需要时刻注意形象,要保持优雅得体,但实际上她只是个会偷偷躲在被窝里看轻的少女。 花卷啃了几口点心,摇头拒绝了这个提议。 “不了,没有兴趣。” 因为困,加上不知道要干什么,花卷有些兴致缺缺的。 她看了一会神里绫人,见他即使在她灼灼目光下,依然镇定自若地处理公文,一时间玩心大气,伸手拉了拉他身侧垂落的长发。 神里绫人任由她造弄,也不生气,依然保持着看文书的姿势,落笔不停。 “绫人,我这么弄,你怎么不生气啊?”花卷轻轻扯了一下他的头发,好奇地问道。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神里绫人放下手中的文书和笔,笑容温和地看着花卷,“你喜欢玩便玩罢,只要你开心就好了。” 花卷以为他只是那她当小孩哄,真就挑起了那一缕头发,开始给他编辫子。 神里绫人笑容不变,重新提笔。 他怎么会生气呢? 他总希望能与她更亲近些,再亲近些。 美人痣 派蒙拿着那两本轻,看了眼在玩神里绫人头发的花卷,打着哈欠回去睡午觉了。 少女的手指灵巧地穿梭在他的发间,拨弄头发时难免会触碰到他脖颈处未被衣领遮挡的皮肤,每一次不经意间的触碰,都让神里绫人不自觉地勾了勾手指。 “哇,绫人的发质真好啊,平时都是用什么方法保养的啊?” “没什么保养方法,不过就是和平常人家一般洗浴罢了。” “你们兄妹两都长得好好看啊,果然绫人扎个辫子更像个美人呢。” “花卷也很好看哦。” “我带了留影机哦,绫人介意我拍张照片吗?” 花卷每说一句,神里绫人都会回应,当她掏出便携式的留影机眼巴巴看着他时,神里绫人也轻轻颔首,同意了她想要留影的想法。 留影机对准了坐在桌案前认真工作的神里绫人。水蓝色的头发,略长的一束被编成了辫子,静静地垂在身侧,身着一身偏稻妻特色的西服,垂着头看着桌上的文书,一只手翻动着书页,一手执笔批注。 称得上是翩翩君子,温润如玉。 随着留影机发出“咔嚓”的声响,这副画面就此定格了下来。花卷拿出照片欣赏了一番,再次走到神里绫人的身旁坐下,把照片递与他看。 “你看你看,绫人当真是美如画啊,真好看!” 听着花卷直白的夸奖,神里绫人瞥了两眼那张照片,笑着没说话。 花卷自觉无趣,收好照片想要离开,但是当她脑海中划过这个念头时,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陷入了僵硬,就像是失去了发条的木偶,所有的关节都停止工作。 是的,她又不能动了。 花卷平静地接受了不能走的事实,心情稍稍放松下来,然后身体的主动权又回归了。 神里绫人的观察十分敏锐,他察觉到了花卷那一瞬间的僵硬,一边看公文,一边留心花卷的状态。 因为不知道要做什么,花卷干脆坐在神里绫人的身边,胳膊靠在空着的那一半桌案上,撑着脸专心欣赏神里绫人的美貌。 她直白的打量神里绫人自然无视不了。 喜欢他的相貌?那正好,他有一副算是好看的皮囊。神里绫人心下有了计较。 花卷这么直直地看着他,神里绫人当然也不会让气氛就这么沉寂下去,至少不能是毫无交流的。 他稍稍偏过头回应花卷的视线,率先挑起了话题,明知故问道:“花卷在看什么?” “我在看绫人啊,到时候回须弥闭关,除了文献就只能看植物,现在不多看几眼就亏了。”花卷撑着脑袋,说得理直气壮,“多看几眼,回去闭关时想想绫人的美貌,想必写论文都会更加有动力。” 花卷说的是实话,晚些时候她打算再去多看几眼绫华。 啊,早知道多拍些魈、甘雨还有迪卢克他们的照片了,回去没有这些盛世美颜的支撑,她怎么能熬过写出开题报告前的昏暗时光啊! 虽然老师也好看,但大家好看的类型是不一样的。 神里绫人知道她是单纯的在欣赏他的脸,说的话也是发自内心的,是对他相貌的肯定,但他还是不由自主地觉得开心。 木头直白的夸奖,在他听来就像是情话。 花卷不是这个意思,但他可以认为是,就算是他自欺欺人吧。神里绫人心道。 “绫人的这颗痣……”花卷眨眨眼,鬼使神差地朝着神里绫人的脸伸出了手,落在了他唇边那颗美人痣上,手指轻轻摩挲着,还凑近了些打量。 神里绫人能感觉到花卷呼吸时胸腔的起伏,能感受到他们因为过近的距离而呼吸交缠,也看到她眼里的好奇和专注。 他努力稳住自己的身形,任由她打量。 “诶?!”花卷回过神来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多么的失礼,赶忙收回了手,并真诚地道歉,“对不起!我我我……” 该怎么解释啊? 她真的不是变态! 花卷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做出这么变态的事情,就像是被蛊惑了一样。 “没关系的。”神里绫人果断握住了她收回的手,然后将她的手再次放在了他的脸上,让她的手指落在了他唇边的那颗痣上,眯着眼睛笑道:“花卷若是好奇,怎么看都可以,我不介意。” 花卷先是愣了一会,然后红色从她的脖子一路往上蔓延,不过一个眨眼的时间,整颗脑袋都变得通红。 “诶?!不是,我……”感受到指尖传来的温热,花卷红着脸想要抽回手,眼睛眨得飞快,“我不是那个意思啦其实……” 神里绫人却依然握着她的手,并没让她如愿。 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睛看着花卷,露出他一贯来的温柔笑容,说道:“真的没关系,如果是花卷的话,想怎么看都没关系。” 一边说着,还带动花卷的手指去触碰那颗美人痣。 手指似乎无意间碰到了他的嘴唇,这个认知让花卷只觉得整个人都在发烫。 花卷只觉得脑袋里像是烧开水的锅炉,“呜——”“呜——”响个不停,脸颊烫得她的大脑都失去了运转能力。 “不用了不用了!” 花卷急忙抽回了手握在怀里,乖乖坐好,眼神乱飘,就是不敢和神里绫人对视。 手心突然变得空荡荡,那一抹温软的触感离去,神里绫人手微顿,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继续翻动书页。 只是在看到花卷脸红得要把脑袋埋起来的样子,眸中笑意更深。 他当然不会就这样让花卷冷静下来。 神里绫人故意凑近了花卷,目光中带着几分疑惑,眉头轻蹙,问道:“怎么了吗?你的脸好红,如果觉得热的话,需要让侍女给你送一份冰饮品吗?” 花卷一紧张,不自觉拔高了声音,连忙摆手拒绝,“不必了不必了!” 只是脸依然红得像是苹果那样,那双三花瞳中透着几分羞意,还有些紧张。 “我我我……我就是困了啦!睡个午觉就没事了!”花卷连忙给自己找借口,像是为了说服自己一样,她又强调了一边,“睡个午觉就没事了,你不用管我的。” “这样吗?”神里绫人将她的情绪全都收进眼底,笑着坐直身子,重新拿起公文,“那你休息便可,我就不打扰你了。” 花卷连连点头:“嗯嗯,你忙你忙,不用管我!” 说完后,花卷趴在桌子上,把脸埋进了自己的胳膊里。 天呐!她到底在干什么啊?绫人居然没有让幕府军把她抓起来,也没有生气,真的是个好人呜呜呜呜…… 花卷恨自己色胆包天,居然敢对神里家家主的脸伸出魔爪。果然是太久没搞学术,人飘了吗?QAQ 回去好好写论文吧,不然下次就不知道会对哪位帅气的伙伴出手了QAQ 花卷重新抬起头,拍了拍脸颊,让自己逐渐冷静了下来,心里不断告诫着自己:没事的,绫人不会误会的,你不是个变态,没事的。 冷静下来后,花卷又扫了一眼任务面板,发现还是老样子,并没出现提示,心中疑惑更甚。 神里绫人察觉到花卷的靠近,心下是欢喜的,面上却依旧如常,冷静地批阅着一份又一份的公文。 “绫人写的字很好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花卷只能由衷地对他写的字赞叹道。 见他朝自己看过来,花卷又想起了刚刚自己干的蠢事,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脸颊再度飘起红晕,她轻咳了两声,眼神右移,就是不敢看神里绫人的眼睛。 “我……我也经常写字,小时候还被邻居爷爷抓着练过,只不过一直写得不好……” “那下次若是有空,我可以教你。”神里绫人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眼角轻弯,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花卷想学的话,一定很快就能掌握的。” “好……好啊……” 神里绫人继续工作,毕竟公文可不会自己处理好自己。 花卷在一旁看久了也觉得昏昏欲睡,但是自己又离开不得,索性眯起眼睛,打算假寐一会,恢复一下精力再琢磨这个破任务。 脑袋一点一点。 神里绫人正翻看新的一卷文书,忽的感觉肩膀一重。 你真是个好人 神里绫人偏过头,看到花卷靠着他的肩膀。从他的角度看去,能看到她微颤的睫毛,以及微翘的嘴唇,红得像是刚刚成熟的苹果,让人不自觉地想要亲一口。 也不知梦到了什么,睡着了都在笑。 “睡着了吗?”神里绫人轻声呢喃着,摘下手套,伸手碰了碰花卷的脸颊。 指尖是细腻温软的皮肤,神里绫人难得有了些许玩心,戳了戳她的脸,在睡梦中的花卷眉头一皱,抬手“啪”的一声就把他的手打了下来。 嘴唇动了动,像是在嘟囔着什么,然后松开眉头继续睡。 她的模样让神里绫人忍俊不禁。 “倒也是放心我,真的不担心我会对她做些什么吗?”神里绫人动作轻柔地将花卷凌乱的发丝顺好,就像花卷刚刚玩他的头发那样,手指穿梭在黑发间,生怕惊醒了她。 他有些无奈,感叹似地说道:“花卷,你真以为我是君子啊。” 神里绫人思索了片刻,小心翼翼地扶着花卷的脑袋,让她枕在了自己的腿上,还调整了一番自己的坐姿,让她睡得能舒服一些。 花卷紧闭着双眼,很自然地翻了个身,手放在自己的脑袋边上,呼吸平稳。 神里绫人眼眸微暗,指尖在她的脸上流连,眼底有着淡淡的青色,看来是昨晚没有睡好。手指一路往下,拂过眼睛、睫毛、鼻子,只是将要碰到嘴唇时,他收回了自己的手。 他看出了刚刚花卷是想要离开的,或者说,在她向他搭话前,她是有离开的打算的,只是不知为何并没直接走,而是凑到了他的身旁。 神里绫人不在乎背后的理由,只要花卷愿意靠近他就好。 他只在乎结果。 “花卷。” 青年低声念着她的名字,眸中的温柔之色毫不掩饰。他的声音低沉有磁性,语气缱绻,像是在说情话一般。 他开始有些苦恼,怎么能让她在醒来时看到他最好看的角度呢? …… 花卷醒来时已是傍晚,睁开眼就看到庭院外橘黄色的天,以及被描上了金边的云。 脑袋下是软软的感觉,手上的触感也是温热的丝织品,像是上好的绸缎。 嗯?绸缎?她刚刚不是撑着胳膊睡的吗? 花卷转过脑袋,然后就对上了神里绫人那双鸢紫色的眼睛,一如既往的含着笑意,如水一般温润。 “我是还没睡醒吗?”花卷眨了眨眼,还伸手掐了掐自己的脸颊,传来的痛感告诉她——这不是梦。 “噢?这么说来,我会出现在花卷的梦里吗?”神里绫人那清润的声音响起,像是潺潺流水。 “啊……”花卷懵了懵。怎么总感觉视角有些不对呢? 仰视着神里绫人的笑颜,那双时刻带着笑意的眼睛,那张靠颜值就能杀光海乱鬼的脸,还有……只要伸伸手就能碰到的,唇边的美人痣。 花卷沉默。 她是……躺在了软软的榻子上,把神里绫人的腿当作了枕头。 花卷猛地坐了起来,并对神里绫人作出了深刻的检讨:“啊啊啊啊绫人对不起!我也不知我睡姿这么差劲,睡着睡着就拿你当枕头了,实在是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她以为是自己的睡着了,觉得姿势不舒服,下意识地调整了自己的动作,然后就枕在了神里绫人的腿上。 看这天色,显然她睡了很久。 绫人一直没有推开她,也没有把她叫醒,就这样让她睡了三个多小时,他人真的好好啊! 可是她有罪TAT 花卷内心非常的歉疚。她居然枕在社奉行家主的大腿上睡觉,而他不忍心推开朋友,于是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处理公务,他真的好尽责好温柔啊。 “没关系的,花卷不必与我见外。”神里绫人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温柔地说道,“你能好好休息就好。” 花卷握着神里绫人的手,眼泪汪汪地说道:“绫人,你真是个好人。” 虽然不知道花卷脑补了些什么,神里绫人笑着将她的赞扬收下了。 好人? 他……算是吧。 花卷又是一通夸奖,字字肺腑,把神里绫人从头到尾,从内在到外在,从行事到人品全都赞美了一遍,且引经据典,用词无一重复。 只能说不愧是搞学术的人。 最后,花卷下了结论:“有你当伙伴,是我的福气!” “不是哦。”神里绫人反握住花卷的手,将她的手包裹在了自己的掌心,对上花卷略迷茫的视线,一字一句,认真地说道,“能够认识花卷,应该是我的福气呢。” 花卷瞪大了双眼,一时间心脏疯狂跳动。 天……天呐! 好会说! 花卷下意识地抬眼,却看见了提示已完成的任务面板,以及账户多出了80原石的提醒。 「月下柳梢·已完成」 啊?完成了? 睡个觉就完成了?那三个小时里发生了什么? 看着面色自若的神里绫人,花卷试探性地问道:“那个……绫人,我睡觉的时候……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发生什么事情?”神里绫人微垂着眼帘,露出一副思考的模样,片刻后摇摇头,“未曾。有段时间工作累了,我也歇息了一会,未曾听有人来报发生了什么。” 花卷有点茫然,拍了拍一团浆糊似的脑袋,索性不再纠结。 “嗯,世界和平就好。”花卷一脸严肃地给自己扯了一个借口,“世界和平我就放心了。” 神里绫人失笑道:“有你的守护,自然是和平的,所以你可以放心歇息。” 花卷只觉得自己平静下来的心跳又蹦跶了起来。 “绫人,你老实说。”花卷拧着眉,“你是不是在须弥留学过,选修了《语言与艺术的精妙》这门课,并且修到了满分?” 不然为什么那么会说? “没有,你也知父母去世那段时间,神里家风雨飘摇,绫华又年纪尚小,那时候的我只想着如何自保,如何维持这摇摇欲坠的社奉行。”他在说起往事时也依然是平静而理智的,三两句话就将那段并不轻松的岁月带了过去,仿佛那不值一提。 “闲暇的时候会看些书,可能你说的那本我无聊也看过吧。” 花卷想起了之前神里绫华和自己说过的,有关神里家的往事,虽然神里绫人看起来是那么的平静,但花卷还是觉得心疼。 拍了拍神里绫人的肩膀,说道:“没关系,都过去了,现在绫华已经长大了,你也是。” 神里绫人笑意更浓了些。 那段岁月他确实不想再回想,但对他来说,也并不是多么的刻骨铭心,值得介怀,也并不在意。 既然她误会了,还担心他会因此伤感…… 神里绫人将手搭在花卷的手上,道:“嗯,已经过去了。” 因为花卷和派蒙的到来,神里屋敷的晚餐明显比之前都热闹,往常只有兄妹两人一起用餐,托马偶尔会一起。如今大英雄在餐桌上侃侃而谈,托马和神里绫华分外捧场,也会捡一些平日里听到的趣事说与她听,神里绫人则是在一旁当个倾听者,只是当话题抛向他时,他亦会加入聊天。 派蒙呢? 派蒙负责吃。 除了第一个晚上以外,剩余的两个晚上花卷都是和神里绫华一起睡的,托马收拾出来的房间留给了派蒙享用。 派蒙指着花卷说她这样不好,“你你你……你这样多打扰绫华啊!” 花卷抱着神里绫华的腰,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这有什么不好的?朋友一起睡很奇怪吗?派蒙不也经常和我一起睡吗?和绫华这么久没见,一起睡觉怎么啦?” 然后又露出“我已经看穿你了”的表情,说道:“派蒙你别吃醋,我还是爱你的。” 派蒙被她气得直跺脚,飞到神里绫华的身边让她主持公道。 “绫华你看她!” 神里绫华轻笑道:“没关系,不会打扰的。” “你!”派蒙有些气急,“你别惯着她呀!” 花卷冲派蒙吐舌,“绫华不惯着我,难道惯着你这个小胖猪吗?” 派蒙又被她气得跺了跺脚,叉着腰瞪着大眼睛看着她,“你你你……你好幼稚啊!我才不是小胖猪!你才是!” “派蒙才是!” “花卷才是!” “我不是!” “我也不是!” 她们吵吵闹闹,神里绫华被夹在其中,笑得无奈又宠溺,温声哄着斗气的花卷的派蒙。 托马靠着廊柱,看着她们两人斗嘴,不由地也笑了出来,“好久没见小姐这么开心过了。” 神里绫人抬眼往那边看去,轻轻颔首,“是啊。” 说完,他又从袖子里摸出了一杯奶茶,笑眯眯地递给了托马,说道:“托马,这是我闲来无事时新调的奶茶,你来试试看吧。” 看着托马一瞬间变得灰败的脸色,神里绫人唇边的弧度更大了一些,“放心,是安全的食物。” “这怎么可能放心……”家政官满脸无奈地接过那杯奶茶,看着原本咖色的茶液在经过神里绫人的调味后,诡异的夹杂了一丝青色和蓝色,心情沉重。 鼓起勇气喝了一口,甜味和苦味在一瞬间蔓延了他整个口腔。 神里绫人:“怎么样?” 托马:“yue——” 神里绫人点点头:“看来不怎么样。” 大风纪官 漫天的黄沙随着风弥漫着,秃鹫扑棱着翅膀从半空俯冲而下,锋利的爪子精确地抓起正在观察环境的面具鼬,拍着翅膀飞向远处。 太阳高高地挂在天上,连呼吸都是干燥的,像是步入了纳塔的火山群一般,每走一步都是炙热的。 花卷赤着双足站在黄沙里,白天的沙子烫,让她不适地跺了跺脚。手中还拿着书,茫然地打量着四周,入目皆是大片的土黄色,还有高耸的风蚀地貌。 这是……哪里啊? 沙漠的景色大同小异,若是看得到绿洲或是赤王遗迹还好,看不到的话,很难确认自己身在何方。 就在一分钟前,她还被关在小黑屋里被逼着写开题报告,因为实在没灵感,从背包里拿出了母亲写的,躺在床上翻看,以此打发时间;一分钟后,她就被那突然开启的任务传送阵传送到了沙漠里,连鞋都还没来得及穿上。 耳朵微动,奔跑和追逐的声音顺着风声传进了她的耳朵里,还有一阵惊呼声。 花卷本能地感到危险正在靠近,下意识地想要召唤出无锋剑防御,但视线在触及到朝着她方向奔来的赛诺时,动作一顿。 再反应过来时,双头弯刀已经抵住了她的脖子,几个高大健硕的男人将他围了起来,瞪着追击他们的大风纪官。 是镀金旅团。 花卷被人扳着肩膀,狠狠地往前推了些,手中的书掉在了沙地上,脖子更加靠近那锋利的刀剑。 “不要靠近!”劫持着花卷的是这一支小队的首领,男人的声音粗犷低哑,他喊得很大声,花卷作为最靠近他的人,只觉得耳膜被震得隐隐作痛。 啊,好吵啊。 “你要是过来,那这个小姑娘可就没命了!” 赛诺真的止住了脚步。红瞳隐藏在白发之后,眼睛隐藏在太阳和胡狼帽制造的阴影里,叫人看不见他在想些什么。 气氛凝重,周围的人一副被逼急了,蓄势待发的模样,花卷不由地吞了口水,感觉刀刃触碰到肌肤的刺痛感。 几人戒备得盯着赛诺,只要他有所动作,马上就会对“柔弱的不能自理”和“毫无攻击能力”的人质出手。 赛诺动了。 他立着手中的赤沙之杖,面色平静地看着几人,开口:“如果你们想有个不那么糟糕的结局,那就放了她,向她道歉,然后自首。” “如果你们还想挣扎一下,我的建议是放了她,向她道歉,然后赶紧跑。” “哈?你在说什么笑话?”劫持着花卷的人不屑地笑了一声,扳着花卷肩头的手愈发用力,“要是放了这个人质,我们肯定逃不过你的追捕的。” “要是你不想她死,最好就放我们离开。” “放你们离开?”赛诺眸色平静地看着他们,“你们是不是想着以她的安全做交换,让我放你们离开,在脱离了我的视线后,再把她永远地留在沙漠里?” “你们才是在说笑话吧,而且还不好笑。” 被当做人质劫持着的花卷知道他不是在挑衅,自封为“笑话大王”的赛诺是在作出评价。 “你……你信不信我杀了她?” 为了表现自己的威信,男人拽着花卷更加靠近锋利的刀刃,花卷感觉脖子上传来一阵刺痛感。 利刃轻易地破开了表层皮肤,白净的脖颈上渗出了一道鲜红的痕迹。 赛诺眼神一凝,手中紧握着赤沙之杖,周身的气势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冷冷地看着他们。 仿佛在看死人一样。 举起长枪,如狼一般锐利的视线牢牢地锁定着挟持花卷的男人,杀意仿佛凝成了实质一般。 男人下意识地感到害怕,想起自己手里还有人质,大风纪官也不可能无视普通人的生命,壮胆似的想要把花卷更加推向刀锋。 他还没来得及使力,手中的弯刀在顷刻之间飞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半弧,最后稳稳地插在了沙地上。 本该是他们逃脱追捕砝码的人质,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柄剑,在日光下泛着冷光。 男人瞪大了双眼,错愕地看着落在地上的弯刀,手微微颤抖着。 除了害怕,还有弯刀被挑飞出去时的后劲。 挡在他们身前的赛诺也动了,在他们所有人愣神的那个瞬间,双脚发力,赤沙之杖朝着男人逼近。 男人大惊,赶忙扯着花卷往旁边一躲。 “他说过的吧,如果想有个好结果,放了我,然后道歉。”花卷低垂着头,额前的刘海滑落,投下的阴影遮蔽着那双黑若深渊的眼眸,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剑。 伸手碰了碰伤口,指尖触到了一丝粘稠的液体。 花卷缓缓转过头看着男人,瞳孔中的三片花瓣似乎旋转了起来,像是漩涡那样,蕴藏着波涛汹涌。 她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毫无感情的笑:“可是你们,想找死诶。” 风刃在一瞬间逼近了男人的脸,他下意识瞪大了双眼,等他反应过来时,左耳传来剧烈的疼痛,耳朵掉在地上,鲜红的血液不断从伤口处涌出。 他被旁边的同伴及时拉开了,但还是被突然打来的风刃割掉了耳朵。 男人感觉到无比的恐惧,全身战栗着,心脏剧烈跳动了起来。 “队长,你还好吗?” 同伴急切地问道,男人却呆愣地看着完全转过身的花卷。她在静静地看着他们,那个眼神和大风纪官的一样。 “……跑。”男人来不及去在意自己的伤口,好不容易找回了声音,在极度恐惧之下,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字。 “快跑!” 跑! 跑远了才不会被杀掉! 快跑! 几人想逃,但赛诺的速度比他们更快些,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长枪拦住了去路。 “跑?” 男人惊恐地看着拖着剑朝他们走来的花卷,她没有穿鞋,每走一步都留下了脚印。 对上那双无机质的黑瞳,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让他倒在了地上,不住地颤抖着。 “你错失了逃跑的机会。”剑尖指着男人的眉心,声音透着冷意,“不拿我当人质的话,你们或许还能垂死挣扎一会的。” 几人不住地看着前后。一个是突然爆发出惊人攻击能力的少女,一个是令犯罪分子闻风丧胆的大风纪官,怎么看都会完蛋。 他们没有懊悔的机会,因为花卷高高地举起了自己的剑,朝着男人的脑袋砍了下来。 看着就这样被吓晕过去的男人,花卷嫌弃地撇了撇嘴,目光又落在了其他几人身上。几人下意识地抖了一下,赶忙转开视线,然后又对上了赛诺的视线。 等到把几人都捆了起来,交给了后续跟上来的风纪官们带走了,花卷这才有空和赛诺说话。 他不知从哪拿出了伤药和绷带,用清水简单擦拭过后,给花卷上药包扎了一番。 “谢谢。”花卷抚摸着脖子上的绷带,向赛诺表示了诚挚的谢意。 “不必客气。”赛诺收好东西,看着花卷,问道,“你不是在化城郭写开题报告吗?怎么会出现在沙漠里?” 花卷整个人一僵。 她该怎么说?说自己其实也不想的吗? “不是,我……”花卷急急忙忙地想要解释,但赛诺打断了她的话。 赛诺平静地开口:“我知道。” 花卷茫然:“啊?你知道?” 知道什么? “嗯。”赛诺点头,一脸认真地说道:“你是偷跑出来的对吧。” 赛诺说的是肯定句,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答案。 “啊……其实是师傅放我出来找课题的。”花卷说这话时一脸坚定。 “你撒谎。”赛诺轻易地就戳穿了她的谎言,目光落在她赤着的脚上,“穿着的是休息时才会穿的宽松衣裙,鞋子也没穿,这是采风该有的样子吗?” 花卷看了眼自己的装扮,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眼,嘴硬道:“我……我就是换了个穿衣风格而已。” 赛诺点了点她的额头,花卷脑袋往后仰了些,鼓着脸颊看着赛诺。 “在风纪官面前撒谎是很不明智的选择。”赛诺淡淡地说道,声音低沉。 花卷抿了抿唇,没再狡辩。 他起身走向花卷刚刚站着的地方,弯腰拾起了被沙子掩埋了一半的书本。 “这好像是你的东西吧?” 赛诺拂去了上面的砂砾,合上书页,目光落在了封面的文字上,一愣。 花卷想起自己看的是什么书,赶忙想要去抢,但赛诺已经看到了标题,正一脸呆滞地看着她。 “《出逃!大风纪官99次追妻》。”赛诺一字一顿地念出了封面上的字,红瞳牢牢锁定了花卷的视线,“这书,你的?” 你听我解释 那双赤红的眼瞳露出了几分了然,“这是你从稻妻给我带的特产吗?” 花卷回须弥已经四天了,但在这段时间里,赛诺一直在追击这一窝镀金旅团,并没去化城郭蹭饭,也自然没收到花卷承诺的稻妻特产。 大风纪官诚恳地说道:“听说稻妻的轻非常有趣,谢谢你的好意。” “不,我给你带的特产是团子牛奶,这书是派蒙的。”花卷伸手握住书本,试图将它抽回自己手里,挤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朝赛诺开口:“没什么好看的,交给我收好吧。” 赛诺并没松手,他目光灼灼地看着花卷,用沉默表示拒绝。 花卷加重了手上的力气,但依然抢不过赛诺,书本被他高高扬起,而花卷则是被他摁着坐在了石头上。 花卷伸手去抢,却大风纪官握住了手腕,他低头看着花卷,说道:“说起来,之前提纳里好像跟我说过,如果在外看到你,要把你逮住带到他的面前……” 花卷登时脸色大变,她立马摆出一副“请”的姿势,说:“您请看。” 于是赛诺从第一页开始翻看了起来,在看了几页之后,用一种震惊的眼神看着花卷,仿佛是知道了什么惊天秘密一样。 赛诺迟疑地问道:“原来你喜欢这样的?” 花卷板着脸:“不,我不喜欢,我觉得这很油腻……你快还给我!” 赛诺这回将书交给了花卷,待花卷将书收起来之后,背对着花卷半蹲在了她的面前,扭头示意她。 “走吧。” 花卷有些茫然:“啊?走去哪?” “自然是回化城郭。”赛诺背在身后的手动了动,催促道:“快些,我背你。” 花卷想说不回化城郭,而且她可以自己走,但被赛诺的眼神冷下来。 大风纪官眉头一皱,那双藏在白发之下的赤瞳带着三分警告三分冷酷四分漫不经心,嘴角勾起:“你是世界上唯一一个敢拒绝我的女人。” “如果你想引起我的注意,那么恭喜你,你已经成功了。” 花卷:“……” 花卷:“我就说让你别看吧。” 这离谱的眼神吓到她了!! 害怕赛诺继续念台词,也害怕从此看这本书会完全代入赛诺,叹了口气,花卷乖乖地趴在了他的背上,任由他的胳膊穿过她的腿,绅士手把她背了起来。 赛诺其实也不高,但背着花卷走还是绰绰有余。 花卷抬眼看了眼任务面板,紧了紧环着赛诺脖子的手,把脑袋挂在他肩膀上,小声说道:“赛诺,我们先去须弥城吧,正好中午了,我请你吃饭。” 赛诺只觉得一阵热气扑洒在了脖颈上,耳朵痒痒的,那种痒意一直蔓延到了心脏里,有些奇怪,像是蚂蚁在爬一样,但他并不排斥。 托着花卷的手肘稳稳当当的,他每一步都走得沉稳。 “吃饭可以,不过应当是我请你。” 少年的声音低低的,明明没什么起伏,但听着就是给人一种不能拒绝的气势。 “是我追查的犯人害得你受伤,请你吃饭也是应该的。” “那我也不跟你客气啦。”花卷晃了晃脑袋,赛诺的配合让她感觉心情颇好,“谢谢好心人赛诺。” 这次开启的支线是【黄沙与梦想】,任务对象是赛诺,任务提示词为「休憩」。 休憩是个很宽泛的词语,可以理解为劳累过后小睡一会,也可以理解为歇一会,并不局限于时间和地点,也不局限于特定的事件。 只要不上班,那就是休憩。 花卷很感动,这是最直白的一次提示了,对于要做什么一目了然。 “赛诺,你不要把这事告诉小提,好不好?”她凑在赛诺的耳边,声音很轻,因为这是一个请求,所以放软了语调。 赛诺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的请求:“不可以,蹭了他这么多顿饭,这点事还瞒着他,不道德。” 你都理直气壮地蹭饭了,怎么还管道不道德啊。花卷忍不住心里吐槽着。 不过她知道怎么拿捏赛诺。 花卷打了个响指,上次在蒙德城参与游戏获得的卡背奖励就这样出现在了她的手里,她拿着卡背在赛诺面前晃了晃,“这可是风花节限定卡背哦,只有二十副,用这个作为交换,你别告诉小提,好吗?” 赛诺背着她,没办法腾出手接卡背,故而他只是扫了一眼精美的牌背,然后平静地移开了视线。 “请不要试图贿赂我。”赛诺语气平淡,“贿赂公务人员可是违法行为。” “喂喂!”花卷被赛诺一噎,鼓起脸颊,“你又不是在办公事,而且我拜托你的事情也不是公事啊!” 见赛诺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花卷有些急了,挺起身子轻咳了两声,然后再度环着赛诺的脖子,靠在他的肩上,拖长了尾音撒娇:“赛诺哥,我求求你啦,好不好?” 故意拖长的语调,甜腻的嗓音,放软的语气,还有那轻声的“赛诺哥”。 大风纪官沉默了两秒。 “你刚说什么?” “啊?”花卷被这突然的问题问得一愣,“这不是公事?” “不是。”赛诺摇头,“下一句。” 花卷想了想,然后试探性地开口:“赛诺哥?” 见赛诺的情绪有波动,花卷眼睛一亮,环着赛诺脖子的手更紧了些,整个人往前扑了些,凑近了赛诺的耳朵,说道:“赛诺哥,你就答应我吧,好不好?” 三秒过后,花卷得到了想要的回答。 “好。” 花卷在心里给自己叫好,原来钢铁直男就吃这一套,果然是撒娇女孩最好命吗?看来妈妈写的还是有点用的! “哇!”花卷收好牌背,笑嘻嘻地说道:“赛诺你人真好!” 她悄悄探头想看赛诺的表情,但他低着头,看不太清。 赛诺警告似的用脑袋撞了下花卷的头,“你别乱动。” “好哒好哒。” 花卷听话摆正自己的身体,乖乖呆在赛诺的背上。 眼睛闲不住地乱瞄,却在略过赛诺的耳朵时,眸光微顿。那只藏在白发下的耳朵,似乎透着点红色。 花卷眨眨眼,仔细地看过去,却发现赛诺偏过了头,头发遮住了耳朵。 看错了吧。 …… 赛诺没有选择须弥牌佬聚集地普斯帕咖啡馆,而是选择了兰巴德酒馆作为吃午饭的地方,这让花卷非常感动。 选择的餐桌是二楼的那个独桌,赛诺把菜单递给花卷,非常阔气地让她随便点。 “真的吗?真的随便点吗?”花卷接过菜单,嘴上虽然说着不好吧,但身体却非常诚实,指着菜单就开始点单,“米圆塔、肉酱千层饼还有火腿肉酱面。” 最后,花卷合上菜单,“还要烤肉排和米浆胡萝卜煎肉,谢谢!” 兰巴德手中的笔刷刷写得飞快,记好之后下楼准备去了。 饭菜上的很快,兰巴德感谢风纪官们平时扫黑除恶,附赠了两杯饮料。 此时正值中午,有不少来吃午饭的人来到酒馆里,一时间人来人往,座无虚席。只不过在上二楼时,靠楼梯的那一张餐桌坐着的两个人格外吸引视线。 少女抱着手臂,板着一张可爱的脸蛋,一脸不耐,像是在生闷气。 而坐在她对面的是众人熟知的大风纪官赛诺,他正试图去握少女的手,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有了明显的情绪波动。 引人注目的不只有他们的动作,还有两人刚刚并没控制音量的对话。 “你听我说……” “我不听我不听!”少女捂着耳朵,声音里满是抗拒,“我才不要听你解释。” 赛诺仍然试图解释:“你听我解释,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不要!”少女撇过头不看他,依然拒绝。 听听,这是什么震撼人心的大瓜。 疑似大风纪官在和女朋友吵架,而令人闻风丧胆的他在努力和对方解释,可是少女却并不想听。 大家一致觉得桌上的饭菜都不香了,视线集中在了两人身上,竖起了耳朵去听。 而事实上却是—— 赛诺试图在跟花卷解释他的冷笑话:“你听了我的解释,一定会觉得好笑的,请你相信我!” 花卷两手交叉,写满了抗拒,“我是不会再信你了,刚刚你解释了两个,一点也不好笑!” 就在刚刚,花卷和赛诺提到了自己在离开稻妻时,把鸣神岛的海乱鬼和丘丘人都清剿了一遍,帮幕府军减轻工作压力,在她离开时,影给她送了很多团子牛奶作为谢礼。 然后,赛诺突然开口了。 “雷神下棋一定非常厉害。” “嗯?”花卷有些没反应过来,歪着脑袋把自己知道的,有关于影的信息都回忆了一遍,不解地问:“为什么这么说?我不记得影有提到过她会下棋啊。” 赛诺直视着花卷的眼睛,在她期待的目光中,缓缓张口,一字一顿地说道:“因为,雷电,将军。” 花卷:“……” 许是花卷的沉默震耳欲聋,赛诺以为她没听懂,还给她做了解释。 “她是将军,所以下棋很厉害。” 语气里隐隐透着几分骄傲。 花卷根本笑不出来。 该不该告诉他,稻妻的棋和璃月的棋是不一样的…… 见她没笑,赛诺又换了另一个话题。 “你知道世界上什么动物只有一个吗?” 花卷不确定他是想要再讲一个笑话还是想要转移话题,看他一脸认真严肃,像是在考她知识点一样,也就认真的思考了起来。 只有一个的动物…… “是雷音权现吗?” 雷音权现其实属于属于元素魔物,说是动物并不严谨,但花卷想不出来什么动物是只有一个的。 赛诺抱着胳膊,沉着声音说道:“是象。” 花卷更不懂了:“啊?为什么?” “因为……”赛诺缓缓抬起头,露出一抹自得满满的笑,眼神坚定,“真相(象)永远只有一个!” 花卷:“……” 花卷:“杀了我,立刻,马上,谢谢。” 须弥城流言四起 花卷的脸上写满了“无语”两个大字,扭过头不肯再理赛诺,鼓着脸颊生闷气。 于是就有了刚刚众人看到的那一幕。 “你再信我一次,这次我讲的笑话绝对会很好笑的。”赛诺的眼神无比的真诚,一眨不眨地看着花卷。 花卷禁不住他的目光,最终还是扭过头,端起饮料小口喝着,小声道:“你说吧。” 赛诺的手放在桌上,两手交握,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缓缓开口:“你知道在蒙德最容易遇见的是谁吗?” 知道这是冷笑话,不能用常理来思考,花卷脑袋转得飞快,思考着他的笑话是断句梗还是谐音梗,但赛诺一脸认真,根本看不出来他在想些什么。 于是花卷选择了保守策略。 “安柏。”花卷手指交叠着,托着下巴,眸光沉沉,“因为她是侦查骑士,能发现目标。” “不。”赛诺缓缓摇头,再次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还有些许得意,“是你。” “因为你是荣誉(容遇)骑士。” 很好,是谐音梗。 花卷捂着耳朵,再次摆出一副抗拒的模样:“够了!我不要听你的解释了!我再也不会相信的说的(冷笑)话了!” 她的话一出口,竖着耳朵关注着他们两人动静的食客们都瞪大了双眼,倒吸一口凉气,默契地朝着赛诺递去同情的目光。 不再相信赛诺的话,那这就是闹掰了? 所以赛诺是要被甩了? 天呐,他好惨! 再仔细看看,女生的脖子上好像还缠绕着蹦但,难道说其实是赛诺家暴了要解释,但女生心里和身体都受到了伤害,再也不信他说的话了吗? 众人看着赛诺的目光又变成了惊疑不定,还有几分犹豫。 赛诺一愣,有点意外。他挠了挠头,眼睛里满是疑惑:“你怎么不笑啊?不好笑吗?” 他看着花卷露出半月眼,两手交叉,非常肯定地回答他:“不好笑。” 赛诺感到有些挫败,并表示自己会再接再厉的。 “下一次,我一定会说出很好笑的笑话,让你笑得停不下来的。”赛诺说得一脸认真,目光灼灼地看着花卷,眼神坚毅。 花卷有些不自在地往后挪了挪位置,警惕地看着赛诺,满脸的不赞同:“请不要在这种事情上努力好吗?” 其他食客在议论什么他们无从得知,在吃完这一顿饭后,收到了任务完成提示的花卷婉拒了赛诺送她回化城郭的提议,表示自己会回去的。 “你送我回去跟押送犯人有什么区别?还是我自己回去吧。”花卷摆摆手,让他去忙自己的事。刚刚才逮捕了犯人,肯定还有审问工作要进行的。 看着花卷坚决的态度,赛诺也不好坚持,点头同意了。 只是在回去工作前,去大巴扎买了一双女士鞋子,弯下腰帮花卷穿上了。 花卷本想自己来,她也不是小孩子,不至于让别人帮她穿鞋,但赛诺在这事上并不退让,还让她不必客气。 “我觉得以我们之间的关系,你不必介意太多。”赛诺的声音低低的,还带着些沙哑。 花卷坐在椅子上,而赛诺单膝半跪下,一手拿起鞋子,一手扶起了花卷的脚放进鞋子里,动作专注而轻柔。 花卷愣愣地任由赛诺帮她穿好鞋子,然后直起身子,摸了摸她的头顶。 “回去注意安全。”赛诺看着花卷的眼睛,嘴角微微勾起,向来不苟言笑的他看起来有些温柔。 花卷点头。 在赛诺转身离去时,下意识拉住了他的手腕。 赛诺回头看她,眼里有几分不解。 “怎么了?” 花卷从背包里拿出牛奶团子递给他,不知为什么,说话都有些不利索,“我……这是之前说话的特产,你……你工作也注意休息。” 赛诺接过,认真地向花卷道谢:“多谢,我会的。” 等赛诺的身影消失在了人群里,花卷这才缓过神来,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天呐,赛诺今天怎么好像变帅了? 果然酷哥不讲冷笑话就是最好的医美吗? 无视掉周身的目光,花卷根据提示走到城外找了个僻静无人之处,乖乖地等着传送门的开启。 回到化城郭的闭关小房间时,花卷还沉浸在刚刚的思绪里。 总觉得今天的赛诺很温柔啊。 这话也不对,他本来就是一个温柔的人…… 「片刻闲暇·已完成」 …… 花卷被传送开启任务这一趟并没被提纳里发现。脖子上的伤口本身就不严重,只是看着吓人,在用白术之前给的疗伤药处理过之后,已经好了许多,加上她刻意穿些高领的衣服,每天窝在小房间里翻阅各种文献,除了多了一双鞋子,并没什么异常。 等花卷想出一个方向,打算动笔做思维导图时,柯莱带回了须弥城最近几天的消息。 “听说,前几天许多教令院的学者看到赛诺前辈在和他女朋友吵架,好像还冷战了。”柯莱的语气里满是惊讶和疑惑,眉头皱得像是要打结了一样,连花卷在揉她的头发都不在意,“根据我听到的消息,有三个版本的故事。” 第一版本的故事——赛诺早就隐婚了,对方也是风纪官,日常一起工作后日久生情,但由于工作繁忙,平时很少一起出现在大家的面前,所以一直以来大家都以为赛诺前辈是单身。但最近二位因为不知名原因吵架了,赛诺还对他的妻子动手了,对方觉得家暴不可原谅,不肯听赛诺的解释,于是两人在兰巴德酒馆吵了一架,还闹离婚。最后赛诺很难过,但还是尊重妻子的意见,再分别前,还温柔地给妻子穿鞋。 第二个版本的故事——赛诺有个暗中交往的女朋友,对方是教令院的学者,平时深居简出,二人恋情也不为外人知晓。最近那位学者实验受伤了,赛诺心疼她,不让她继续,二人理念不同,在兰巴德酒馆里吵了一架,冷战分手了,最后分开时,赛诺还温柔地给那位学者穿鞋子,然后独自一人落寞地离开了。 第三个版本的故事——赛诺有个暗中交往的女朋友,对方是教令院的学者,平时深居简出,二人的恋情也不为外人所知。最近,赛诺出轨了,被抓住后还打伤了他的女朋友,两人在兰巴德酒馆大吵了一架,最后分手了,只是赛诺还深爱着她,在离去时温柔地为她穿上了鞋子。 花卷揉柯莱头发地动作停了下来,和柯莱面面相觑,二人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震撼。 震撼,真的很震撼。 “我很少用震撼来形容一个消息。”花卷眨眨眼,一副见了鬼的样子,“怎么可能赛诺有女朋友了我们不知道?而且赛诺那种七圣召唤和工作大于一切的社畜牌佬,怎么可能会有女朋友?” “而且,为什么每一个故事最后都要强调温柔地给女方穿上鞋子啊喂!” 柯莱赞同地点头:“而且赛诺前辈怎么可能会家暴或者出轨,他人超正直的!” “我一直以为他的心里只有七圣召唤呢。” 花卷偏头想了想,又问道:“柯莱,这个传闻中的女主角是什么样子的啊?很多学者目睹了他们吵架,应该有看到女生的样子吧?”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兰巴德酒馆、午饭、脖子受伤、穿鞋。 花卷把这些关键词组合了一下,下意识地摸了摸她藏在高领下伤口的位置。 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柯莱拍拍脑袋,回忆了一番自己听来的传闻,“好像是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生,黑色头发,个子和赛诺前辈差不多,赤着脚,看起来很文弱,看起来很适合当书记官的那一种。” 语气有些不确定,柯莱的眉头一直皱着,在思考自己有没有见过大家口中所描述的那个人。 花卷心下咯噔跳着,不太自然地往旁边挪了挪,捏着笔的手也不自觉地转起笔来。 原来那个传说中被家暴的人是她啊? 不过就是吃了顿饭,听了几个冷笑话,拒绝再听下去了而已,怎么流言传得那么夸张?还家暴、出轨、隐婚,这帮搞学术的脑洞都这么大的吗? “那……没有人认识那个女生吗?”花卷试探性地问道。 柯莱以为她是好奇,也没过多在意,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没有诶,听说很漂亮,但是没人认出来是哪个部门或者是学院的。” 花卷拍了拍胸口,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没人认出来是她。 “下次赛诺前辈来蹭饭的时候,问问他好了。”柯莱摸索着下巴,“真的好好奇,和赛诺前辈传流言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七圣召唤打得很厉害。” 花卷眼珠转了转,有些心虚地开口:“嘛,谁知道呢?” “柯莱宝贝,我想吃你亲手做的口袋饼了。”花卷扔下笔,握着柯莱的手,带着几分祈求,“可以给我做一些吗?昨天艾米尔的树王圣体菇炖绝云椒椒把我给吃吐了,多亏了小提及时送来了药剂,但服用过药剂后他就只给我吃素,我嘴巴好淡。” “如果吃不到柯莱做的口袋饼,我今晚一定会难过得睡不着的。” “当然可以,晚饭的时候带给你。”柯莱乖巧地点头。 因为太乖巧可爱,让花卷心下怜爱,没忍住亲了亲她的脸颊。 于是柯莱红着脸跑掉了。 花卷托着下巴看着柯莱远去的背影,歪着脑袋,想着赛诺听到那些流言会是什么样子。 他知道 提纳里比赛诺更早听说了那些流言。 对于有能力的人,人们向来是既向往又好奇的。那三个版本的故事已经流传到了禅那园,在那里进行植物研究的生论派学生们暗中交流着自己的看法。 “我觉得赛诺前辈不是那种会出轨的人。” “……其实我一直以为赛诺前辈心里只有七圣召唤呢,话说那个女生是不是长得很像七圣召唤啊?不然我想不到前辈会心动的理由。” “你这是刻板印象!赛诺前辈最爱的明明就是工作!” “喂喂喂,我们不是在聊传言的吗?” 提纳里在给卡卡塔做保养,狐人的耳朵能听到远处的声音,学生们自认为的小声交谈根本逃脱不过提纳里的耳朵。 他动了动耳朵,继续听学生们交谈。 “赛诺前辈应该不至于隐婚吧,他和提纳里老师关系不错,结婚了的话老师应该会知道的。” “知道也不会往外说啊,提纳里老师又不是嘴很碎的人。” “你们觉得哪个版本更靠谱些呢?我问了教令院的同学,很多人都看见他们在吵架,这事肯定是真的。” “按赛诺前辈的人品来看,第二个版本更加靠谱些。” 提纳里坐不住了。 出轨,隐婚,对象,这到底是什么传言? “——?”卡卡塔瞪着大眼睛看着皱起眉头的提纳里,伸出钳子想要戳戳他,被提纳里制止了。 他拍了拍机械螃蟹的脑袋,起身朝温室外走去,目光一下就锁定了在花亭里围城一圈的几个人,动作轻巧地靠近。 “这事保真?”一个男同学问。 另一个女同学点头:“保真,很多人都看见了的。” “你们在聊些什么?”提纳里问道。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几位学生顿时一惊,齐齐被吓了一跳,发现抱着胳膊站在花亭入口处的提纳里时,都脸色煞白。 “对……对不起,我们……” “不必道歉。”提纳里摆手制止了他们,他本就不是来说教的,只是好奇心作祟,“刚刚听你们好像是在聊赛诺,能问问你们都听说了些什么吗?” 几人你看我我看你,提纳里则是一脸平淡,不管是语气还是表情都很正常,并没有追究他们在偷懒聊八卦的意思。 于是一个胆子比较大的女同学上前了一步,在同伴们敬佩的目光中,告诉了提纳里最近须弥城里流传着的三个版本的故事。 最后,她捏紧拳头,鼓起了勇气,小心翼翼地问道:“提纳里前辈,请问赛诺前辈他……是不是真的有个暗中交往的对象?” 提纳里扫了她一眼,被她左眼写着“八卦”、右眼写着“好奇”的双眼吓了一跳,轻咳了一声,为朋友作解释:“据我所知,赛诺是一位热爱工作的风纪官,目前一心工作,并没有交往对象。” “诶?”几位学生瞪大了眼睛,都不可置信地看着提纳里。 提纳里无心去在意他们在想些什么,启程前往须弥城。刚踏进须弥城,就看到有不少在街道上的学生在交谈,他动了动耳朵,隐约听到了“赛诺”二字,想来也是在讨论那个传闻。 询问了一番风纪官后,在健康之家找到了正和病人询问线索的赛诺。 他等赛诺的询问工作结束后才上前。 “难得见你来找我。”赛诺让同行的风纪官先行去调查,他看向提纳里,眉头微挑,“真是稀奇。” “说吧,发生了什么事?” 见他不紧不慢的样子,提纳里摸了摸下巴,问道:“最近须弥城里有关于你的三个版本的爱情故事,你听说了吗?” “啊?”赛诺一愣,有些不解:“爱情故事?” “是的。”提纳里颔首。在赛诺疑惑的目光中,把从禅那园里听说的三个版本的故事告诉了他。 赛诺沉思了片刻,面无表情地抬起头,“这是造谣。” 提纳里点头:“我当然知道。你的心里不是七圣召唤就是正义与和平,不是奔走在扫黑除恶专项斗争的任务里,就是在去打牌的路上,当然没时间谈恋爱。” 木头会开花,会有喜欢的人。但对方也是木头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两根木头凑一块,别说是恋爱氛围了,没拜把子已经是他们最大的让步了。 赛诺叉腰,冷着脸反驳:“你这是刻板印象,我休假的时候也会去旅行的。” “是是是。”提纳里点头,敷衍式应答,“两次休假都是为了牌背的旅行。” “别纠结这些无所谓的小事。”提纳里双手环胸,斜眼看着他,“你老实交代,在和谁吵架?是不是花卷?是不是那家伙偷跑出来遇到了你?” 赛诺牢记自己答应了花卷不会说出去的,当下就否定了提纳里的说法。 赛诺叉着腰,看着提纳里,眼神坚毅,“是和一个追击犯人时被挟持当人质的小姑娘一起,吃饭是为了安抚她。” 花卷确实是他在追击镀金旅团时遇到的,确实被当作了人质,确实是小姑娘。 他只是在陈述事实,并没有说谎。 大风纪官说到做到,也不说谎话。 提纳里眯起了眼睛,“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安抚受害人? 他显然是不相信,并不是不相信赛诺的人品,而是安抚这种工作的话,显然是女性风纪官更适合做一些。 而且,哪有安抚的时候还会吵架的? “我一直都很好心。”赛诺学着提纳里的样子抱着胳膊,一脸正气,无懈可击,“多谢你提醒我这件事,看来最近‘清谣言行动’工作又要开始了。” 赛诺并不介意自己被民众讨论,但他不希望花卷被牵扯其中。 他向来追求公正,想要扫清一切邪恶,但唯独对有关于她的事,会格外在意。 他怕流言影响到她,会让她因此疏远自己。 虽然他知道花卷并不会这样。 他心底隐秘的角落里,藏着微小的害怕。 “不必客气。”提纳里摆了摆手,“那你继续忙吧,我回禅那园去了。” 提纳里的身影远去,赛诺一边思索着一边朝着风纪官的办公室走去。 教令院的大厅里站着许多学生,他们三两人围成一圈,讨论着学术与八卦。 赛诺意外的碰到了某位正打算下班的书记官。书记官有着一头烟灰色的短碎发,一双眼尾上挑的青绿色眼眸,瞳孔异色,眼神清泠泠的,穿着高领紧身背心,明明只是个文职,身材却非常好。 向来注重私人时间的书记官在见到赛诺时停下了脚步,二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碰撞。 “听说,赛诺先生隐婚了,还出轨家暴?” 赛诺扯了扯嘴角,“正打算回去继续展开‘清谣言行动’,艾尔海森先生是打算成为第一个典型例子吗?” “只是下班偶然碰到,问一问而已。”艾尔海森有着一张帅气的脸,他修长的手指点了一下耳朵上戴着的金绿色耳机,“先走了,祝赛诺先生加班快乐。”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大厅里好奇的学生,以及加班的赛诺。 …… 最近须弥城展开了轰轰烈烈的“清谣言行动”,传谣言的学者们都被请进了风纪官的办公室里喝茶教育。 但这都并不影响花卷,在她两天未合眼的努力下,她终于把开题报告写完了。 《论沙漠绿洲环境脆弱性分析》 阿弥利多学院是主修生物与环境的,生物包含动植物与菌类,环境自然囊括目前的各类地貌。 她翻阅了很多文献才确定这个选题,在完成思维导图后,趁着还有思绪,连续肝了两天,终于把开题报告写了出来,并罗列出了参考文献。 研究环境脆弱性的论文不多,其中有三篇就是提纳里发表的。 派蒙一进门就看见顶着一对熊猫眼的花卷,看起来像是随时背过气去一样,吓了一跳。 “花卷花卷,你怎么啦?” “没事。”花卷有气无力地应了她一句,朝着门外走去,“我要去找小提,我的开题报告写好了,让他给我看看。” “你你你,你这样子和莱依拉三天没睡一样,要不睡一觉再去吧?”派蒙赶忙拉住她。 “不行,没听到小提说这个课题可以,我睡不着。” 花卷执意要去,捞起派蒙就往外冲,路上还碰到了办事的迪希雅,在派蒙的请求下,护送着花卷一起去禅那园。 提纳里正在帮生论派的学者们一起记录特定条件下培育的须弥蔷薇的数据。 “小提小提!”花卷像是回光返照一般,忽然感觉全身有着说不完的力气,拿着开题报告就冲进了温室,把学者们都吓了一跳。 提纳里快速把手头的数据记录完,将文件交给了他们,然后拉着花卷走出了温室。 “怎么了?”他看着花卷眼底浓重的青色,皱起了眉头,“你又熬夜了?说过很多次了,不可以熬夜。” “因为我有思路,我想着赶紧写出来啊。”花卷把手上的报告递给提纳里,眨巴着眼睛,双眼放光,“你快看看行不行。” 提纳里无奈接过,仔细翻阅了一遍后,在花卷期待的目光下,点了点头。 “这个课题可以,目前还没有撞题的,方向也不错,文献的话……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提纳里逐条查看着她列好的文献。 “真的吗真的吗?”花卷瞪大了眼睛,凑近了提纳里,眼里满是期待,“真的可以吗?” 提纳里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她的额头,笑着说道:“真的可以。” “太好了!”花卷握拳给自己打气,然后转身朝禅那园的门口奔去。 “迪希雅!我的论文有眉目了,刚刚老师帮我看了,这次没有和别人撞题!” 她冲到迪希雅的面前,扑进了她的怀里,双眼亮晶晶的,脸颊边是浅浅的酒窝,笑容明亮。 迪希雅接了个满怀,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夸她真厉害。 提纳里看着少女的笑脸,眼神柔和了下来,嘴角也不自觉随着她的笑脸一同扬起。 他慢慢攥紧了手中须弥蔷薇的花枝。 他知道向来感情大条的挚友为什么会心动。他自己也义无反顾地跳进了那个深坑,盼望着少女的垂怜。 仙人也好,神明也罢。 没有人会拒绝太阳。 苍翠的轻影 赛诺又来化城郭蹭饭了。 提纳里和柯莱去准备晚餐了,派蒙跟着去帮忙,而花卷则是从闭关的小房间里走出来迎接他。 大风纪官见到花卷先是一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相信我,我是不会出轨的。” 花卷:“……我知道。” 花卷:“你不用跟我解释的。” 她也是谣言的主角,当然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深信赛诺的人品,相信他不会做出始乱终弃这种事的,更不可能家暴。 如果不是她知道真相,她也会或多或少相信第二个版本的故事,至少比较符合她对赛诺的了解。 第二个故事里唯一的bug就是他有对象这件事。 笑死,钢铁直男怎么会有对象,有对象的话那也是七圣召唤。毕竟赛诺那为数不多的“注重细节”都用在了七圣召唤的对局上了,复盘时比谁都认真,甚至会纠正花卷的历史对局。 最最重要的是,他们并没有起争执,她只是不想听冷笑话了而已。 两位被传谣言的人坐在餐桌上相对无言,沉默着,仿佛在玩“谁先开口谁就输了”的对视游戏,空气安静得能听见针掉落的声音。 端着菜进来的柯莱见到这一幕,动作一顿,也不自觉地跟着放慢了呼吸,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就是不敢靠近餐桌。 仿佛有无形的结界在阻碍着她。 提纳里端着菜进来时就看到了一动不动的三人,有点奇怪地问:“你们干嘛?第一天认识吗?” 将菜放在桌面上,瞥了一眼等吃饭的两人,“你们是有什么心事吗?说出来让我们开心一下。” 花卷无辜的眨着眼睛。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赛诺不说话,但是他安静了,她不由地也就跟着安静。 赛诺抬头看着提纳里,沉默了片刻,开口道:“提纳里,你知道最近有个在评选哪个国家的建筑质量最为堪忧的活动吗?” 提纳里放下手里的菜,诚实地摇头,“不知道,哪个刊物这么无聊,居然在做这种评选?” “哦,很无聊吗?”赛诺两手交叠,托着下巴,一脸严肃,“我刚编的。” 柯莱:“……” 花卷:“……” 提纳里:“?” 你要不要听听看自己在说些什么? “所以是哪个国家?”提纳里拉开椅子坐下,眼神警告赛诺,“要是冷笑话你就完了。” 赛诺轻哼一声,自信一笑:“是须弥,因为须弥蔷薇(墙危)。” 提纳里默默掏出了猎人之径,拉弦瞄准了赛诺。 花卷和柯莱连忙制止了提纳里,一个夺走了他手上的弓,一个把他摁在了座位上,保住了赛诺一条小命。 闹剧平息后,赛诺朝着花卷伸出了手,“听说你开题报告写完了,参考文献我看看。” 花卷眉头一挑:“你是来我这进货的吗?学术不端的业绩都是从我的参考文献里查出来的吧。” 话虽如此,还是把开题报告递给了赛诺。 查查查,最好赶紧查,有问题的她好换掉,写完再出问题她可遭不住了。 柯莱思索片刻,小声道:“所以……花卷的参考文献其实是犯罪名单吗?” 其余三人动作一顿,默契地对上了眼神。 好像……确实是呢。 派蒙捧着最后一道菜飞了进来,语气轻快:“好啦好啦,我们可以吃饭啦!” 一进门就感受到了空气的安静,以及凝重的氛围。 小精灵疑惑地皱起了眉头,“怎么回事,怎么感觉屋里的空气好重,快要飞不动了。” …… 须弥的雨林潮湿而燥热,高大的树木拔地而起,遮天蔽日,入目皆是一片绿色,看起来空灵而静谧,却暗藏危机。 巡林员的工作就是排除雨林中的危险,消除死域,帮助在森林里遇到危险的人们——雨季时会冒出许多小蘑菇,会有很多辨认不出毒蘑菇与可食用蘑菇的人采摘并食用毒蘑菇,最后在森林里陷入幻象。 还有那些在森林里修行的学者,也是非常容易出事的,巡林员还需要为他们准备些食物,以防止他们在修行的过程中饿晕过去。 两道轻快的身影在林间略过,动作轻巧,速度奇快,迅速避开了围在一起的蕈兽,向着森林的深处走去。 提纳里拨开草丛,招呼花卷动作快些。 “好好,来啦来啦。”花卷压低了声音,伏下身子灵巧地钻过了草丛,避开蕈兽的感知。 花卷不是巡林员,原是没有巡林任务的,在提纳里说自己要外出巡林时,花卷都做好了跟老师告别的准备。 就在这时,有关提纳里的支线任务开启了。 支线任务【繁花开遍百里路】已开启,任务内容为「苍翠的轻影」,提示词是「探查」。 这个提示词让花卷感觉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一头雾水。 在直觉的指引下,她拉住了准备出门的提纳里,并提出要和他一起去巡林。 提示词是探查,这么来看,她肯定是要和提纳里一起出去的,毕竟乖乖待在化城郭可没有什么值得探查的事物,这里的一草一木花卷都非常的熟悉。 提纳里有些诧异:“真是不可思议,你居然会主动要和我一起去巡林。” 他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惊奇,看她的目光里也带着几分探究:“给我一个理由。” “我……”花卷拉住了提纳里的衣服,“我担心老师你的安危。” 提纳里目光灼灼地看着花卷,一副“你给我老实交代”的样子:“能说出这个理由,我真的很怀疑你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我在想……”花卷沉默了片刻,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提纳里,“我在想,世界上什么动物只有一只。” “啊?”提纳里不解地皱眉,随即陷入思考,过了一会后,有些犹豫地开口,“是魔鲸?” 花卷摇头,“不,那是元素魔物,并不能算是动物。” 提纳里更不解了,“那到底是什么?” “是象。”花卷一脸认真,眸中闪烁着坚毅,“因为真相(象)永远只有一个。” 提纳里:“……” 提纳里:“你以后给我离赛诺远点。” 最终在花卷纠缠下,提纳里妥协了,答应带着她一起巡林。 “事先说好,你要老老实实听我安排。”提纳里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握住了花卷的手腕,“不能给我添乱。” “我才不会呢!” 花卷挺了挺胸膛,不太高兴地嘟起了嘴,“我什么时候给你添过乱啊?我可是提瓦特出了名的热心帮手。” 提纳里看着她这样,轻笑出声。 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着应和:“好好好,那就拜托热心的花卷小朋友跟紧我。要是你遇到了危险,我可是会很担心的。” 热心市民花卷被老师这突如其来的温柔和宠溺的语气闹得红了脸,扭过头摆脱脑袋上的那只手,不情不愿地开口道:“不要摸头,会长不高的。” “长不高也没关系。”提纳里没在意,他的眼睛弯弯的,苍翠色的眸中盈满了笑意,像一对璀璨的宝石,声音温柔,“老师是不会嫌弃你的。” 虽然知道老师是个很温柔的人,但他放软态度纵容她的小脾气时,花卷总会觉得自己的良心在隐隐作痛。 当所有无理取闹都被好好接下的时候,迟到的羞耻心终于上线。 花卷赶忙拉着提纳里往外走,说话时也不自觉地拔高了声调:“好啦好啦,知道小提你是天下第一好老师,我们快去巡林吧。” 今日巡林应探查的是维摩庄至化城郭一带,两人行至维摩庄时,见到了村里着急的大人,询问之下才知有两个孩子不见了,其他小朋友说看到那两个孩子被穿着红衣服、棕裤子,头戴着头巾的大个子男人抱走了。 这个描述一看就是镀金旅团里的破阵者,提纳里当时就警觉了起来。 孩子们虽然不敢直接去救朋友,但聪慧的他们选择一部分人会庄子里告诉大人,两个大胆的悄悄跟在破阵者身后,记下了他们躲藏的地点,是在离渡谷。 维摩庄的大人们正打算去化城郭找巡林员帮忙,正巧提纳里和花卷就来了。 提纳里和花卷对视了一眼,接过地图就转身朝着离渡谷的方向而去。 提纳里停下脚步,半蹲下身子打开了手上的那份地图,花卷凑到他的身边和他一起查看,两颗毛茸茸的脑袋凑到了一起。 看了眼周遭的地形,指着地图上的某一点说道:“应该不远了,只是不知道入口在哪里。” 他抿了抿唇,眼底闪过厌恶:“这些镀金旅团真是令人讨厌,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现在还拐走了维摩庄里的小孩。” 花卷点头,眉头微皱着。 越是情况危急,越是冷静,在找到山洞后,提纳里迅速作出了计划:“稍后我们先潜进山洞里探查状况,若是人多的话,就先设法救出孩子,然后去须弥城里到风纪官协助,若是人不多,我们就先把他们都解决了,救出孩子后把他们交给风纪官。” 花卷自然同意这个计划,毕竟她答应绝不会添乱的。 在准备动身前,提纳里拉住了花卷的手臂。 花卷疑惑地回头,大眼睛看着老师,眼里满是不解。 提纳里握着她手腕的动作紧了紧,对上花卷的视线,他再次叮嘱:“我知道你身手不凡,但切记不可轻敌,打不过就先跑。” “救孩子很重要,你的安全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