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海哥，你老婆没了》 拿了落跑新娘的剧本 “艾尔海森，你老婆没了。” 埃米露，一个普通的须弥学者，给未婚夫发了这个消息后，暂时不知道何去何从。 埃米露的人生一直很平淡普通，普通地生活在一个村庄里，普通地长大学习考试，普通地考入了教令院，普通地准备入学。 唯一不太普通的地方可能就是埃米露是穿越到这个世界的，而且保留着穿越前的记忆。 当时埃米露只是普普通通地摸鱼，拿出熟悉的游戏正打算休息休息，然后就被丢进了游戏的世界。 把埃米露丢过来的家伙说了一大堆东西，埃米露也没搞懂是什么原理，最后只知道自己回不去了，会一直留在这个世界。 “等等，我刚充的月卡还没用完，能还给我吗？” “……”那个家伙直接消失了。 行叭，她明白了。 反正埃米露本来就没什么追求。在哪边生活也是一样的，就算是换了个世界也需要上班上学，瞬间就没有任何穿越的激动心情了。 埃米露在原本世界的东西没有带过来，也没有神之眼。这个世界里，拥有神之眼的人很少，他们可以使用特殊的能力，一般是世界的重要角色。 而埃米露那么多年一直没有展现这方面的天赋，上个世界的记忆很快成为了过去。 来到这个世界中叫做“须弥”的国家后，埃米露普普通通度过了平静的十八年，普普通通地考入了须弥最高学府（也可能是唯一的学府）教令院，有机会成为了其中一名普通的学者。 家乡在须弥一个偏远的普通村庄，收到教令院的录取通知后，埃米露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这个世界的爸爸妈妈，准备和他们一起庆祝考上了清华（bushi）。 虽然根据游戏中的剧情，未来教令院会经历一场巨变，但是对于目前须弥的普通民众来说，能去教令院求学是相当高的荣誉。 埃米露的人生规划就是认真地学习，进入教令院，在里面混一个普普通通的职位，然后混到退休。 据说教令院的退休待遇很不错，只要不是因为过于追求某些神秘力量或者其他原因走火入魔，就能领到很不错的退休工资。 埃米露的规划很好，不过在埃米露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爸妈之后，他们的脸上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随便说了几句祝福的话语之后，爸妈就推着埃米露去睡觉。 “亲爱的，这件事之后再说。埃米露，你今天也累了，先好好休息吧。” “早点睡吧，小吉祥草王大人会给乖乖睡觉的孩子送上礼物。” 埃米露：“妈咪，我已经十八岁了，不会相信这种骗小孩子的话了。” “小吉祥草王大人在智慧宫里，怎么会有时间关心须弥一个偏远村庄的不知名小孩子。” 不过面对爸妈闪躲的眼神，埃米露只好装作不知道。 难道其实爸妈信仰赤王，不想让埃米露去有草神的教令院上学？ 埃米露冷静地想。 这个世界是有神的，她所在的叫做须弥的国度，一部分在雨林一部分在沙漠。在须弥城，大家主要信仰现在的草神小吉祥草王，不过有一部分沙漠的子民信仰已经消失的赤王。 埃米露有些苦恼，邻村帕里奇家就是赤王的狂热信徒，坚信赤王有一天会返回他忠诚的须弥，做了许多疯狂的事情。 最后他们全家搬去了据说离赤王更近的地方，已经很多年没有消息了。 她不太想搬去一个更偏的地方。 没有巡林官的保护，面对雨林和沙漠中那些魔兽，埃米露她们这些没有神之眼的人很难有抵抗的能力，这样危险的生活不符合埃米露对于未来的规划。 而去了教令院，在草神的保护下，她可以有一个普通幸福的生活。 虽然按照剧情，现在小吉祥草王大人自身难保，但是在一个黄毛的旅行者来了这里后，须弥又会重新变得平静。 怀着担忧，埃米露居然没有失眠，反而很快就睡着了，没有注意到房间里的其他声音。 第二天醒过来，埃米露就发现父母已经消失不见了，而桌子上是他们留给她的纸条。 在努力做好心理准备后，埃米露打开了纸条。 纸条上说，爸妈以前其实是冒险家，一直想闯荡世界，不过在两人相爱后，结为家庭放弃了闯荡世界的理想，决定停留在须弥。 总算是把埃米露养到那么大之后，爸妈突然想起了自己年轻时的理想，准备去追求理想。 至于埃米露，到了须弥城之后，她可以找一个叫做“艾尔海森”的学者，这是爸爸妈妈给她结的娃娃亲。爸妈已经通知过艾尔海森，他会照顾埃米露的。 纸条的下一页是艾尔海森的简介、找到他的方法和证明埃米露身份的信物。 是一株紫色的帕蒂沙兰，被系在纸条上依旧骄傲地舒展着身姿，仿佛刚刚被摘下来一样美丽。 看完纸条上的内容，埃米露平静地合上纸条，把帕蒂沙兰小心地解下来，认真地放进一个特制的小香囊里。 这是她从巡林官提纳里出版的《常见花草保存技巧》中学到的技巧，只要放在合适的环境里，就能让帕蒂沙兰长时间保持刚采摘下来的样子。 虽然早就预料到爸妈不会一直和她在一起，真的到了这一天，埃米露还是有些淡淡的惆怅，想留下一些纪念。 说实话，看完纸条她的第一反应是总算是不用担心爸妈被抓了。 她一直担心爸妈突发奇想去偏远的地方寻找什么赤王遗迹或者什么莫名其妙的宝藏，最后一家人被风纪官抓起来。 风纪官类似于之前世界的警察，专门负责抓捕违法乱纪的须弥人，是埃米露未来平静的生活规划中最不愿意打交道的一类人。 其实她并不能理解，为什么有那么多人会为了各种各样的原因放弃他们现在平静的生活，反而去追求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比如爸妈想要成为的冒险家，在埃米露看来就是她绝对不会选择的职业之一。工作时间不定，休息不定，收入不定，能否取得成果基本全靠运气。 即使爸妈没有偷偷离开，她也不会跟着他们一起当冒险家。 然后就是，“艾尔海森？” 这个名字很熟悉，埃米露在报考教令院的时候，仔细地研究过各个学派，在知论派的学者中曾经看见过艾尔海森的名字。 据说艾尔海森此人性格孤僻，几乎从不与人交往，毕业后留在教令院成为一名普通的书记官。相比于其他前辈风光的简历，他几乎默默无闻，很难从大量的资料中找到艾尔海森的名字。 如此熟悉这个名字，主要原因是埃米露在以前的世界里曾经为这个角色投入了不少精力和金钱，现在终于有机会见到艾尔海森本人，埃米露决定忽视这个纸条和据说能证明她身份的信物。 理由很简单，埃米露不太想和游戏中的角色扯上关系。 和世界角色相关的事情意味着麻烦，埃米露只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学者，不追求过于风光的生活。 料想按照艾尔海森不喜与人打交道的性格，也不会接受突然冒出来的“未婚妻”，或许会把她当作是骗子直接交给风纪官。 但是也不能直接装作没看见这个消息，毕竟爸妈已经通知过艾尔海森，万一他主动找过来怎么办。 埃米露想了想，写了一封信，先是说明自己知道了这件事，对于打扰艾尔海森平静的生活表示“很不好意思”。 既然这是长辈定下的事情，而她的父母已经管不到自己（去做冒险家了），此事便就此作罢，不必再麻烦他了。 写到这里，埃米露浏览了一下前面的内容，言辞恳切，语气礼貌疏离，她对于这封信很满意。 为了表达自己不想麻烦他的诚意，埃米露又补充了四五千字，比一些论文还要长。 估计那么长的流水账艾尔海森也不会有耐心看完，好不容易写完多字后，埃米露便小小地皮了一下，在信件的缝隙里面写了几个小字“艾尔海森，你老婆没了。” 字体很小，夹在密密麻麻的字迹中间，就算是认真找都不一定找到。 算是不得不写那么多字解释的小小报复。 然后就是把信送出去，这里的科技发展水平和前世相差比较远，一般人送信的方式只有人力帮忙运送这一种。 最近正好有旅团在村庄停留，他们接下来会去须弥城。旅团偶尔也会接帮忙送信的任务，只要付出的摩拉足够多。 盘算了一下手里剩下的摩拉，埃米露抱着抱着厚重的信件，询问旅团的老大如果需要送信需要多少报酬。 夏日旅团的老大是个粗壮的大汉，左手臂上有道长长的疤痕，朝着埃米露大声喊。 “小埃米露，你怎么自己出来了，你爸妈呢。之前你给我的那个方法真好啊，晚上果然不疼了，不愧是未来教令院的高材生。” 卡里拉老大一直有雨夜头疼的老毛病，埃米露曾经从书上帮他找到一些简单的方子，效果很好。 “他们想做冒险家，已经走了。卡里拉老大，我有一封信需要送到须弥城，不知道需要多少报酬。” “说这就见外了，小埃米露的信还需要什么报酬，老大给你全都送到。乖乖，怎么拿那么多信，你都要送给谁啊。” 埃米露不欲多言，简单地解释了一下原因。 “是爸妈认识的人，我也没见过，全都是寄给他的。” 信件用特制的兽皮包了好几层。为了表示重视，埃米露还准备了些礼物。爸妈留下来的帕蒂沙兰自然舍不得，埃米露找了些村庄常见的香辛果装了进去。 “没见过面给那么长的信……” 卡里拉也帮忙捎过不少信，还从没见过那么长的，就算是家乡的爸妈给孩子的信件也没那么长，还有带着那么多礼物…… 卡里拉懂了什么，当即拍着胸膛表示：“这信就交给我们，放心吧，绝对给你送到。” “我就是你要找的人” 说实话，卡里拉老大虽然热情，但是不是很靠谱，曾经做出过捕捉野兽结果带着旅团的人走错了方向的事情。 他的胳膊就是因为粗心受伤，留下了无法愈合的伤口，差点需要截肢的程度。 “卡里拉老大，信件需要送给须弥城的书记官，这是他的住处……” 您可千万不要送错了地址，重新写一遍信件需要很长时间。 埃米露又强调了几遍，卡里拉欣慰地看着埃米露，感慨她也到了这种年纪。 即使是低等蕈兽到了合适的时节也会放出气息吸引雌兽，小大人似的板着脸不喜欢玩闹的埃米露也有了在意的人。 哎呀，这让卡里拉想到自己年轻的时候，那时候去哪里都有小姑娘喜欢他，给他送礼物，送须弥蔷薇。不过他就只相中了那一个人…… 咳咳，想远了。也不知道这个艾尔海森是什么厉害的角色，居然能让他们小埃米露那么在意，要是他敢对小埃米露不好，他们夏日旅团的人可不是吃素的…… “卡里拉老大，卡里拉老大，你能听见我在说什么吗……卡里拉老大。”埃米露喊了好几声，夏日旅团的老大总算是回了神。 埃米露又旁敲侧击地询问了一下夏日旅团的行程和出发时间，卡里拉笑眯眯地一一应了。 “要不，还是我自己送……”怎么想都觉得夏日旅团不太靠谱，反正埃米露总要去须弥城，提前去见一见也不是不行。 “不用担心，包在我们身上就好。”卡米拉信誓旦旦道。 “我的信誉你还不相信吗？小埃米露可不要小瞧人啊。” 不，就是因为了解卡里拉老大的作风，埃米露才不能放心交给他。 但是看在卡里拉老大如此热情的份上，埃米露只好放弃更改人员。 总而言之，“只能拜托您了。要是实在送不到也不影响，还请您及时告知我……” 既然埃米露如此说，卡里拉更是要决心把这个承载着“少女的情感”的信件准时送到。 当天晚上，卡里拉就集合夏日旅团的人员，说在下一个地方有要紧的事情，日夜兼程地带着大家赶往须弥城。 把信件送出去后，埃米露回去开始收拾去教令院的行李行李。 距离教令院开学还有两个月，按照普通人一般行走的速度，大约一个多月就能到须弥城。旅团的速度快一些，不过旅团一般同时需要完成任务，所以应该是差不多先后到达须弥城。 为了避免发生刚写信“分手”，就和当事人遇上的窘事，埃米露决定早点动身，先去须弥城找个地方落脚。 其实埃米露也可以自己把信件交给艾尔海森，不过她更偏向于这种麻烦但是能避免和艾尔海森见面的方式。 她对于自己的自控力不是很有信心，毕竟之前的世界中埃米露就很喜欢这个角色。 在之前的世界中，游戏里刚出现这个角色，埃米露就很喜欢他。 为了在池子中捞出这个角色，一向很摆烂的埃米露破天荒连续登录游戏，曾经连续肝了两周攒资源，在歪了之后，最后动用钞能力把他带回家。 现在埃米露对前世的记忆已经逐渐变淡，不过第一次抽取艾尔海森时那段昼夜颠倒的生活，埃米露印象深刻。 教令院发的新生简介里介绍了需要准备的必需品，包括和录取通知一起到来的有虚空终端、简单的衣物，以及最重要的摩拉。 在这个世界里，摩拉是主要的流通货币。爸妈给埃米露留了一些摩拉，据说之后每个月也会给她寄摩拉，不过埃米露不打算完全依靠父母，她对于冒险家是否能获得稳定的收入表示怀疑，日后还要找一些兼职赚取摩拉。 折叠起爸妈留的纸条，放在随身携带的小背包里，主要的大件行李计划分批寄过去。 最后环视一圈生活了十八年的小屋，在一个阳光很好的清晨，埃米露开始出发了。 埃米露的速度不慢，为了避开可能出现的魔兽，主要从大道行走，路上也遇到一些友好的旅人同行了一段时间。 在须弥这个国度，知识是最重要的东西。听说埃米露是去教令院求学的学者，须弥人都很热情，主动邀请埃米露去他们家里做客。 为了应付这些热情的须弥人，埃米露很是多花了一些时间，推辞不了他们非要塞过来的礼物，埃米露只能帮忙解决了一些小事。 因此，速度自然而然就慢了下来。埃米露刚刚到达化城郭附近，夏日旅团已经到了须弥城。 刚到达须弥城，安定下来后，卡里拉便开始去城里到处打听有没有人认识“艾尔海森”这个人，听一下须弥城人对于他的评价如何。 可是找遍了认识的人，即使是旅团的万事通，也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艾尔海森？没听说过，你问问别人吧。” “不知道，没有印象。” “是你认识的人吗？要不问问虚空终端，终端上有所有信息。” “不了，算了，我不用那玩意。”身为旅团的人，卡里拉天生对虚空终端这种高科技产品不感兴趣，高贵的学者们也不会给他们开放多少权限。 找了一圈大家都没什么印象，卡里拉在心里嘀咕，不会是小埃米露被人骗了吧，要是这样那他可不会放过对方的。 不过好在埃米露给了艾尔海森的地址，卡里拉沿着上面的地点找了过去。 只是越走距离上面的地址越近，卡里拉心底的疑惑也越盛，这里周围的环境那么好，住在这里的人身份非重即贵，埃米露要找的人真的在这里吗？ 最后卡里拉停在一处环境相当优越的住所前。 中午，阳光过盛，走在太阳下感觉整个人都要化了，水果摊旁边的老板懒散地晃扇子，试图驱散一些热意。 老板随便吆喝了一声，便觉得口腔燥热，拿起旁边的水壶补充水分，余光看见一个身穿披风带着耳机的人快速地经过。 水果摊老板心想，这种天气还能在外面走，也不知道是去做什么。看着那人似乎带着虚空终端，似乎是教令院的学者，也不知道那些人怎么舍得在这种天气出来受苦。 艾尔海森自然不会回答水果摊老板的疑惑，他刚从一个无聊的会议上逃出来，正打算回去家里处理一些事情。 教令院那些蠢货还在为一些无聊的事情吵着，听他们聊天还不如去研究蕈兽的语言，它们的叫声都更有逻辑些。 正好前些日子祖母以前的朋友带过来消息，说是最近会有个女生会来教令院需要他照顾一下，于是艾尔海森便借口需要回去收拾住处，提前溜了出来。 自然不是真的回去收拾住处，艾尔海森向来讨厌麻烦，也不会随便让一个陌生人侵入自己的私人空间。 毕竟是祖母朋友的要求，如果那个女生不太讨厌，艾尔海森可以帮忙在须弥城找提供住处的店；如果对方不识相，那就随便给点摩拉糊弄过去。 至于“娃娃亲”、“未婚夫妻”那几段，艾尔海森直接就忽视了，那个女生未来也是教令院的学者，想必任何有脑子的成年人都不会真的接受这些事情。 一边走，艾尔海森一边查看虚空终端传来的消息，他突然抬了一下眉毛。 终端上显示，今天有人试图查找他的消息，不过没有成功。 他的权限比对方高，很快就调出了对方的信息，是一个小旅团的老大，没见过的面孔。 真是奇怪，一般来说不会有人来找他，难道是之前购买罐装知识被发现了？按理来说应该不可能，那些人应该不会发现，而且当初他购买的渠道绝对是“合法合规”，没有被人找过来的理由。 艾尔海森突然生出了一些兴趣，尤其是在他住所门口发现那个陌生的面孔时。 卡里拉在这里已经等了一段时间，现在外面温度很高，额头上的汗水像是油一样往下流，身上带的水早就喝完了。要不是“找到骗了小埃米露的人”这个念头支撑着他，卡里拉早就回驿站休息了。 也询问了周边的人，他们表示“这里似乎就是艾尔海森的家”，不过至于“这个艾尔海森是什么样的人”、“他平时喜欢做什么”、“他一般什么时候回来”这样的问题，周围的居民倒是回答不出来。 只是表示艾尔海森平时行踪不定，很难找到他。 已经等了几个时辰，卡里拉一会儿靠在墙上，一会儿焦急地走来走去，最后还是旁边好心的居民借给他凳子让他坐下来休息。 等得烦了，卡里拉忍不住抱怨，“看这人人缘也不行，谁都不知道他。要不是为了小埃米露，谁来找这个什么艾尔海森。” “要是他敢对我们小埃米露不好，看我们全夏日旅团的人会不会放过他……” 一道影子落在卡里拉身上，卡里拉表情不善地抬头，凶神恶煞的脸着实唬人：“谁啊，干什么？” 来人平静地回答：“我似乎就是你要找的艾尔海森。” “是你？”卡里拉恍然大悟，“你就是那个骗我们小埃米露的渣男。” 你老婆没了 “渣男？” 这个词汇令艾尔海森挑了一下眉，似乎不是来找他麻烦的人，不过被人追到门前指着骂的场景也很少见。 “咳咳……不是，不是这个意思。”卡里拉懊恼地捂住了额头，还是被旅团里那些家伙影响了。 旅团他们四处旅游的过程中，经常会见到有的人抛家弃子，旅团的小伙子们很鄙视这种人，私下里叫他们“渣男”。 刚才卡里拉脑子有些迷糊，不小心就脱口而出了“渣男”二字。是卡里拉不小心冒犯了艾尔海森，没想到他没生气的迹象，顿时对艾尔海森的好感升了不少。 解释清楚后，艾尔海森并没有什么反应，比起教令院那些没有脑子还高傲自大的角色，这种程度的冒犯顶多是听见路边的鸟儿有些聒噪的噪声。 于是他面无表情地绕过卡里拉，“有事吗，这是我家的门口，如果没事还请让开。” 虽然带着“请”，但是说的内容却毫不客气，话里话外都是赶人的意思。一些心高气傲的学者很容易就此被气得当场和他理论或者干脆扭头就走。 不过卡里拉一个粗人，习惯了直来直往，根本就没听出艾尔海森的言外之意。甚至觉得艾尔海森过于礼貌。 他们这些文化人说话都让人听不懂，就像是小埃米露一样。 “有事有事，是小……埃米露给你的信和一些东西。”卡里拉挠了挠头，赶紧拿出厚厚的一叠信件和准备的礼物。 “埃米露？你们是从摩安可村赶来的？”艾尔海森记忆很好，立刻把这个名字和信件中他的“未婚妻”联系起来。 她怎么会突然派人送礼物给一个没见过的人？ 艾尔海森难得对这个未曾谋面的“未婚妻”生出了一丝好奇，往旁边让开了一些空间，打听情报：“麻烦了，感谢你帮忙送来的东西，要一起聊聊吗？” “不了不了，旅团那边还有事情，我就先离开了。”卡里拉没说几句话就溜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个“艾尔海森”的时候，卡里拉莫名其妙心虚气短，完全强硬不起来，更不用说之前准备好的质问。 看着卡里拉逃走的背影，艾尔海森缓缓地转回身。 从摩安可村赶到这里一般需要一个月，即使日夜兼程也要不短的时间。按照“未婚妻”父母寄来信件的时间判断，这个人所在的旅团应该走了些禁止通行的小路。 而且，这个男人胳膊上的痕迹很熟悉，似乎是某种禁止私下捕捉的珍稀动物牙齿留下的痕迹…… 不过既然这个人主动离开，艾尔海森也不会闲的没事把这个人举报给风纪官，毕竟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书记官。 普通的书记官艾尔海森，拿起那个人带来的信件和礼物，准备回去研究。 毕竟他还是很好奇自己怎么成为“渣男”。在这个很少用纸张传递信息的时代，艾尔海森对于手写的信件还是有一些的兴趣。 虚空终端突然传来教令院的消息，艾尔海森皱眉，下午有一个会议强制书记官必须去参加记录。现在就要出发。 平时那群蠢人在上面为一些无聊的事情争吵的时候，艾尔海森都会拿上一本感兴趣的书籍，带着防噪耳机隔绝那些人吵闹的声音，相比那些无聊的争论书籍更加有意思得多。 现下也来不及找其他书，正好拿着这个“未婚妻”的信件，希望里面的内容不会比学者们的辩论更加无聊。 …… …… 须弥城果然很远，埃米露连续走了数日，才看见化城郭的边界。或许是身体虚弱适应不了长时间的旅行，或者是因为路上吃了有毒的食物，刚看见高大的树木，埃米露就晕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埃米露缓缓起身，绿色的小屋映入眼帘，视线的边缘捕捉到一个毛茸茸的绿色尾巴。 尾巴？ 刚醒过来的埃米露大脑还不太清楚，有些无礼地一直盯着尾巴的方向看。 或许是不适应陌生人的视线，那个大尾巴甩了甩，油光发亮的尾巴似乎手感很好，埃米露情不自禁地顺着大尾巴往上看过去。 然后就是一个顶着狐狸耳朵的齐耳短发少年，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埃米露一瞬间以为自己抽卡又歪了。 顿时想重新闭上眼睛睡回去。 “既然醒了就不要装睡了，一直躺在床上对身体也不太好。起床活动活动。” 好熟悉的温柔声音，让埃米露情不自禁想喊一声“提纳里妈咪”。 埃米露睁开眼睛，“我好像之前晕倒了，是你救了我吗？” 虽然她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道成林的提纳里巡林官照顾昏迷的旅人已经很熟练了，点了点头，而后他甩了甩大耳朵。 “嗯，眼睛面朝我这里看一下，很好，看上去之前没有吃什么奇怪的东西，也不像是中毒的样子，应该只是缺水和体力不足……” 狐狸耳朵的巡林官很喜欢这种配合的病人，很快就完成了检查。 “因为我看了《道成林生存指南》，按照上面的介绍寻找可以食用的食物，没有乱吃东西。”埃米露小声道。 闻言，提纳里语气更加温和，“很好，是很听话的一位旅人。你只是身体有些虚弱，安心在这里休息一段就好了。” “嗯嗯，你就听师傅的吧，他可厉害了，所有巡林官中最厉害的一个……”见习巡林员柯莱热情且容易害羞，发现埃米露的视线放在她身上，柯莱的声音不自觉低下去。 “嗯，谢谢你们，要不是你们救了我，现在我估计要被雨林里的野兽当成晚餐了，肉不是很多的那种，估计不够它们充饥。” 埃米露对这个小姑娘很有好感，见柯莱害羞，板着脸开了个玩笑。 被夸奖了，好害羞。 柯莱默默地往提纳里身后躲，然后被师傅推了出来。 “我去照顾其他病人，柯莱你留在这里。”平时柯莱和同龄人接触的机会不多，提纳里主动离开，把房间留给了两个小姑娘。 过了几分钟，小屋里传来两人的笑声。 “你好，我是柯莱，见习巡林员。刚才那个是我的师傅，提纳里，他是所有巡林官中……” “所有巡林官中最厉害的一位，刚才你已经说过了。估计所有来道成林的旅人都不会不知道他。不过柯莱你也很厉害啊，之前是你把我背回来的吗？谢谢你了。” “啊，你怎么知道……” “我之前喷了一些自制的防蚊喷雾，刚才从你的身上闻到了相同的气味。而且你的衣服有明显的皱痕，背着一个成年女性走那么远应该不容易。” “没有，你很轻……” 柯莱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又被夸了。 埃米露：“我的名字是埃米露，身份是……” 埃米露的大脑迅速转动，在“艾尔海森的未婚妻”和“异世界的穿越者”中间纠结了一会儿，埃米露认真道：“是即将前往教令院报道的学者。” 说着，埃米露坐起身，眼睛到处看，似乎在寻找什么。 柯莱容易害羞但是照顾病人的时候很细心，“是在找你的包裹吗？放在树屋门口了，你先休息，师傅说要等能你下床了再还给你。里面的东西应该没有丢……” 说到这里，柯莱有些犹豫。 “那个，不好意思……找到你的时候，包裹里的东西掉了出来，旁边有张纸条，是你家人给你的信件吗，我不小心打开了，看见了上面的内容……” “实在是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看见上面有字我就合上了，绝对没有故意偷看里面的内容。”柯莱低着头，很是沮丧。 “啊，没事没事，东西没丢就行。上面没什么不能看的内容。”埃米露表情平静，毫不在意。 屋子里透过缕缕阳光，投射到埃米露的头发上，浅色的发丝在阳光下有些透明。 身体依旧有些虚弱，聊了几句埃米露就感觉身体不适，重新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柯莱轻轻地点上助眠的熏香，关上门，悄悄地离开了。 顺便压下了心底的疑惑。 说起来，柯莱认识的字不多，很想知道上面的“娃娃亲”是什么意思，还有一个很难写的人名，是艾什么……看着似乎有些熟悉。 也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问一下埃米露小姐，她看上去懂很多知识的样子。 …… …… “智慧才是真正的永恒，这个项目有极大可能找到前任草神大人的遗址，到时候我们必将能距离真理更进一步。” “谁能保证你的消息来源是真的，据我所知，你最近私下里和沙漠的旅团来往很密切。我建议先调查信息的可信度。” “为了伟大的事业，稍微用一些不同寻常的手段是很合理的事情，倒是你们因论派，已经数十年没有什么可以拿的出手的成果……” “污蔑，因论派的伟大岂是你们那些只会看星星的人能理解……” 数位教令院的大人们，又在为了一些虚无缥缈的事情吵了起来。 从单纯的争辩进展到不同学院彼此攻击，看他们激动的表情，仿佛下一秒就会摔桌子，哪有一丝平时在民众面前装出来的伟大模样。 连沙漠中的两个旅团相遇都比他们有礼貌。 若不是强令每个人必须参加，身为书记官需要记录会议的进程，艾尔海森更愿意利用这些时间在家里看新淘来的古籍。 看来那些大人们今天也不会吵出什么成果，坐在角落的艾尔海森平静地开启了降噪耳机，研究那个“未婚妻”的信件。 翻开信件，干净的字体映入眼帘，“未婚妻”首先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埃米露，一个普通的名字。 信件内容比较长，至少有数千字，解释了她寄出这封信的原因和对于这个“娃娃亲”的看法。 “……实在是抱歉，这个消息一定给您带来了麻烦。虽然是长辈们的想法，但是也不能强加于下一辈……” 单从这些内容来看，这个“未婚妻”的想法和艾尔海森不谋而合，用词虽然过于繁琐但是不让人讨厌，懂得基本的礼貌，连之前被卡里拉堵在门前的些许不满都消失了。 至少未婚妻的信件比上面正在讨论的大人物的言论有条理多，言之有物，而不全是些让人懒得回应的蠢话。 如果下面的人提交申请的时候也懂得这一点，就不会疑惑为什么他们的申请很长时间才能得到回复。 等她来教令院求学，艾尔海森不介意帮忙给她介绍一个工作。 摊上一对突然去做冒险家的父母，她刚入须弥的前几个月生活应该比较窘迫，看在长辈的份上，他可以暂时借一些摩拉给她。 艾尔海森思索着，修长的手指继续翻到了下一页。 反正现在也没有其他事情，艾尔海森便难得耐心地逐字逐句地往下看。 这里似乎还有一行小字？ 比其他行的字体小了一半，挤在密密麻麻的文字里，如果不仔细看很容易忽视。 更小的字体上面写着，“艾尔海森，你老婆没了。” 艾尔海森挑了一下眉。 初次见面。 “艾尔海森，你老婆没了。” 字体娟秀，字迹清晰，和前面的字迹绝对是出于同一个人。书记官的眼神很好，不存在判断出错的可能性。 艾尔海森来回翻看信件的前后，确定确实只有这一行莫名其妙的小字是类似的言论。其他部分的用词相当礼貌，恭敬且疏离，完美表现出写信的人想要和他划分界限的意思。 又看了一次右下角的落款，“埃米露”，艾尔海森的眼睛微微眯起。 …… …… “埃米露，埃米露，啊，你果然在这里。”柯莱怀里抱着刚采下来的果子，掀开巨大的叶子，从树屋后面找到了躲起来的某人。 “被你找到了，你赢了。下次换我去找你……”埃米露抱着书反客为主，一本正经地忽悠柯莱。 “好，不对，等等，我是来带你回去的。你今天又要去上药了，师傅让我来找你，你怎么又躲在这里看书了。师傅说你现在还不能长时间看书。” 埃米露一脸无奈，“其实我觉得自己已经好得差不多，不需要继续吃药了。” “你是不是怕吃药啊，埃米露。”柯莱虽然不擅长读书，但也不是能随便忽悠过去的。 “……不，我就是觉得没有必要，药品在保留了治疗的基本功能后，没有必要在味道上折磨人。” “师傅说，就是因为这些人不注重自己的身体，所以才更要用难以接受的口感惩罚他们。”柯莱复述提纳里的原话，虽然她并不能完全理解。 “……不愧是提纳里巡林官。”对付不听话的病人总是有一套。 任凭埃米露如何狡辩，在提纳里判定她完全恢复之前，每天还是只能吃药。 不过好在这样的日子也快结束了，埃米露只是身体比较虚弱，稍微调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而且，她在化城郭停留了一周多，已经了超过原本计划抵达须弥城的时间。 “你要离开了啊。”柯莱有些不舍，依旧扬起了笑容，去给埃米露收拾行李。 埃米露也很喜欢这个容易害羞的小女孩，但是确实已经在化城郭停留了很长时间，须弥城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进行新生报道、询问信件有没有送到、寻找兼职…… 现在已经不得不离开了。 去和提纳里说明了最近要离开的打算，埃米露诚恳地对提纳里和柯莱最近的照顾表示了感谢，然后表示以后有机会会回来。 就算是为了提纳里和柯莱，也该再来一次，当然是在不涉及到游戏剧情的时候，她可做不来拯救世界。 闻言，长着大大的狐狸耳朵的巡林官思考了一会儿，“等一下，还需要请你帮个忙。” 柯莱很少有机会见到同龄的女性，她和埃米露两人相处得很好，正好柯莱没去过多少次须弥城，大部分的时间都呆在在化城郭。 身为她的师傅，提纳里做主给柯莱放了一段时间的假，让柯莱陪着埃米露一起去须弥城好好地转一转。 “真的可以吗？会不会给你添麻烦啊。”柯莱反复询问，生怕给其他人造成了困扰。 “当然不会啊，而且柯莱你那么厉害，还可以在路上保护我呢。我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学者。”埃米露比了比自己孱弱的肌肉，纤细的胳膊和没有力气的大腿。 虽然柯莱看上去和她差不多大小，不过柯莱经常跟着提纳里一起救治病人，每天在道成林到处巡逻，至少不会因为体力不支晕倒在途中。 “嗯，放心交给我吧，虽然我也不是很厉害，但是我会尽力保护你的。”容易害羞的小姑娘如此道。 “嗯嗯。”埃米露点头，虽然她不认为在平静的须弥城会遇到什么麻烦，毕竟她在那里没有认识的人，也不会轻易和人交恶。 …… “来自摩安可村的埃米露？不好意思书记官大人，这个人还没有前来报道。”负责迎接新生的学者回答道，“您是找她有什么事情吗？” 早上刚开始工作就被书记官找了过来，实在是罕见。书记官一向很少与人交流，工作上也不涉及合作，负责人摸不着头脑猜不出是什么原因。 “是的，关于词语修饰方面的内容想和她探讨。”比如她在信里的那些文字。 说着，艾尔海森翻阅起桌子上关于新生的罐装知识，果然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那群人永远抓不住重点，艾尔海森对此毫不意外。 “书记官大人，按照规定，这些罐装知识不能给别人翻阅，其他人查看需要申请登记。”负责人欲言又止，但是看着艾尔海森理所当然的动作，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当然，我没看见任何重要的消息，自然不需要登记，你也不需要浪费时间上报。”艾尔海森扫了一眼记住了这个“未婚妻”的模样，很快把罐装知识放了回去。 “您说的是。”面对艾尔海森，大部分人能很难不被他带着走，于是直到艾尔海森离开，负责人都忘了询问他和这位学者的关系。 坐在办公室里，艾尔海森回想刚才看见的内容，按照上面的记录来看，埃米露的经历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来自须弥比较偏远的一个村庄，从小就比较喜欢读书，虽然聪明，但也是处于正常的聪明的范围，埃米露之前发表的一些文章也中规中矩。 许多须弥人的经历和她没有什么不同。 比较令艾尔海森在意的一点是，埃米露所在的摩安可村已经接近沙漠的边缘，那里的村民很多都是赤王的信徒，即使不是，那些村民对于现任草神也没有多少尊敬之处，很少会有人选择来教令院求学。 赤王遗民的问题艾尔海森无意探讨，但是教令院接收一个很可能是赤王信徒的学者，在此之前一定经过重重考察，只能说埃米露的身份确实没有问题，或者教令院有其他的用途。 从方才负责人懒散的态度来看，应该是后者。 周围大多是赤王信徒的学者坚持来教令院求学，她不是一个蠢人就是一个极为聪明的人。艾尔海森心想。 这一点与她在信件中表现出的矛盾有什么关系呢。 这件事足以引起艾尔海森的兴趣，值得他放弃下班后宝贵的休息时间去调查一番。 …… …… 须弥城果然相当繁华，热闹的商铺、永远不会关门的酒馆、热情的舞者，以及随处可见的探讨知识的学者。 一进入须弥城，埃米露就感觉出这里和摩安可村的不同。 摩安可村的村民大多信仰赤王，加上地方偏远、生存环境恶劣，村民常年处于惶惶不安和神神叨叨的两种状态中。对于一心想要进入教令院进行求学的埃米露，他们也是隐隐排斥，好在父母一向支持埃米露的决定。 而须弥城这里学者随处可见，他们或者是为了学术问题争辩，或者是为了毕业问题苦恼，或者是因为艰难的项目发愁，这些都令埃米露回想起以前世界的求学时光，不由得露出会心一笑。 看来无论到了哪里，学生最在意的就是学业。 进入须弥城后，每个人都会佩戴类似于耳机形状的透明物体，这就是可以几乎可以搜索所有知识的虚空终端。 来自道成林的科莱是第一次使用虚空终端，立刻为虚空终端的便捷性折服，感慨道，“每个人都能使用虚空终端，成为学者好方便啊。” 她最苦恼的是那些看不懂的文字，记不住的知识，要是考试时也能使用虚空终端就方便许多。 可惜只有须弥城才能见到虚空终端。 旁边有人听到这句话，忍不住笑了，“这可不行，考试的时候会限制虚空终端的使用，不然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分数。” 埃米露倒是不以为意，熟悉了虚空终端的使用方法后便摘了下来。 “你现在不用虚空终端吗？”科莱好奇道，路上几乎所有须弥人都随时带着虚空终端。 “现在暂时不需要。”知道提纳里有让科莱进入教令院求学的打算，埃米露提醒科莱，“身为学者，固然需要学会使用虚空终端。但是过于依赖虚空终端或者完全排斥虚空终端都是不可取的。” “不错的想法。”平静的声音从身侧传过来，“不过遗憾的是，大部分学者都不能认识到这一点。” 这个声音既熟悉又陌生，让埃米露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笔直的大长腿走出来，坐在埃米露和柯莱旁边的位置上，披风下黑色的紧身衣鼓起明显的肌肉。 看见艾尔海森的一瞬间，埃米露就顿在了原地，浑身僵硬，表情有些失去控制。 怎么会在这时候遇上艾尔海森，埃米露那股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 “你是……”科莱对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充满了警惕，尤其是看见他的肌肉后。 “初次见面，我是艾尔海森书记官。不过看起来有人认识我，不需要多此一举进行自我介绍。”艾尔海森漂亮的眼睛紧紧地锁住惊慌失措、如临大敌的某人。 “不是吗，埃米露小姐。” 眼睛，很漂亮 艾尔海森书记官，几乎是教令院最神出鬼没的人之一，在工作时间以外，几乎所有人都寻找不到他的身影。 竟然能让艾尔海森放弃休息时间，亲自找过来，埃米露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感到荣幸。看样子，卡里拉老大似乎把信件交给了本人，只是中间似乎出了什么差错，没有达到埃米露预想的结果。 虽然很想抱着侥幸心理，装作和自己没有关系，说不定艾尔海森是来寻找其他人的呢。 但是自从艾尔海森喊出“埃米露”的名字后，显然她没有机会装作没有关系了。 “原来你认识须弥城的书记官啊，好厉害。”柯莱眼睛里闪着敬佩的光芒，虽然不太懂，但是书记官听上去很厉害的样子。 不仅是柯莱好奇，和两人隔了两三个桌子，因为不放心偷偷跟过来的提纳里也很好奇。 他听闻过艾尔海森这个学弟的名字，但是据说他本人不喜与人交往，私人时间几乎找不到他。没想到埃米露居然认识艾尔海森，有些令人惊讶。 “呵呵。”埃米露尬笑，极力和艾尔海森撇开关系，“只是之前准备报考教令院的时候听闻过艾尔海森书记官的名字，对此有些印象罢了。” “哦，是吗。”艾尔海森表情平静地看着埃米露，绿色的眼睛中橙红色的瞳孔流光溢彩，很容易让人迷失于其中。 “当，当然。”埃米露脸不红心不跳，按照今世的记忆来说，如果不算上那个莫名其妙的“婚约”，这个说法当然没有问题。 但是现在…… 埃米露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侧后方，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婚约解决之前，她可不想让其他人对她多一分注意，尤其是在未来剧情中很重要的提纳里。 “相信艾尔海森大人也只是偶尔经过这里，我们之前并不认识，一定是这样。”埃米露用力给艾尔海森地使眼色，让他注意到旁边谨慎地观察这里的提纳里。 有什么问题我们以后商量，现在先糊弄过去再说，求求了。 或许是听到了埃米露的心声，艾尔海森收回了咄咄逼人的姿态，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 “自然如此，只是发现关于词语修辞方面埃米露小姐有特别见解，或许埃米露小姐以后可以加入知论派，偶尔路过遇到前来讨论讨论。” 艾尔海森双手抱在一起，身体往后靠在椅子上，双腿交叠，一副相当放松的样子。 “词语修辞方面”，听到这里，埃米露眼皮猛地一跳，明白是自己随口吐槽的那句话被发现了。 于是在之后艾尔海森表示需要和埃米露进一步讨论时，埃米露只得同意了。 不过首先是把柯莱安顿好，然后再找时间解决他们的问题，艾尔海森对此并没有意见。 目前来看，提纳里一直躲在后面，没有现身的意思，虽然除了柯莱以外的两人都发现了他的存在，于是埃米露只好继续带着柯莱到处玩。 “柯莱，你有没有什么想逛的地方吗？茶馆、花铺、还是书店？”面对容易害羞的柯莱，埃米露声音不由自主就软了下来，正在看书的艾尔海森看了她几眼。 “唔，不知道，这里的东西都很多，和化城郭完全不一样……”柯莱陷入了苦恼。 “没事，我们可以慢慢逛，现在时间还长。”说着，埃米露视线转移到了一直跟着她们的艾尔海森。 从刚才起，艾尔海森就跟在了两人身边，手里还拿着书，方便他随时站着看。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随时都能拿出一本书的，或许这就是他身上肌肉那么多的原因。 “书记官大人，您应该还有其他事情吧？就不麻烦您陪着两个小姑娘逛街了，我们两个自己去就行，就不占用您的私人时间了。” “需要我提醒你吗？”艾尔海森看着书籍目不斜视，没有解释“私人时间”这个问题，“你们两个外地人对这里不熟悉，需要一个认识路的向导。” 埃米露：“我们带着虚空终端，不会迷路。” 想去哪里都能找到位置。 艾尔海森：“哦，所以你认为虚空终端会告诉你哪些店家比较良心，哪些商铺商品的价格远高于平均价格吗？” “……” “或者你认为自己有足够的能力不被这些商家欺骗？” “……” 埃米露不得不承认，她确实做不到。 明显是外地来的小姑娘，埃米露和柯莱两人都不太擅长和人打交道，对于无良商家来说这就是送上门来的肥鱼，不好好捞一把都对不起他们。 而且埃米露刚来须弥城，需要花钱的地方很多，无论是安家置办物品还是准备学习用具都是不小的开销。 在前期她不得不精打细算一番。 “那多谢书记官大人的好意了。”埃米露很快转换好了心态，诚恳地表示。 艾尔海森扬了扬眉：“不必客气，毕竟之后我还有事情需要请教埃米露小姐。” 埃米露有些心虚地转移了视线，快步走在柯莱身边。 艾尔海森也没有说什么，不紧不慢地迈着大长腿跟上了两人。 有不认识三人的须弥人经过，以为三人是关系很好的朋友或者家人。 前面一个小姑娘开心地挑选商品，后面一个小姑娘宠溺（？）地看着她，拿着书的男子虽然不感兴趣也一直跟着两位，让别人不敢欺负两个小姑娘。 只是年龄构成上有些特别，让人猜不出他们的关系。 逛了一天后，天色逐渐变暗，月上树梢，星光点点。买了很多有趣的东西，柯莱有些兴奋，不过在上床之后，她很快就陷入了深深的睡眠之中，看来是累了。 埃米露从旅馆的房间里走出来，发现艾尔海森坐在二楼的角落里安静地看书。 楼下传来嘈杂的声音，旅客们或是喝酒吃饭或是讨论明日的行程，热闹的气氛感染了周围所有人，相互认识或者不认识的人都兴奋起来，似乎彼此的关系突然变得亲密起来。 不过这些人的热闹似乎和艾尔海森无关。二楼远离楼梯的角落有个单独的小桌子，上下楼的人很难发现那里，类似于台灯的物件在桌子上投射出柔和的光线，正好方便艾尔海森独自看书。 艾尔海森戴着降噪耳机，偏黄色的灯光落在他的脸侧，脸部的轮廓因此显得柔和一些，许是楼下的气氛影响，仿佛此时连他都容易变得亲近起来。 埃米露心想，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带来的那么多书，似乎今天换了好几本。如果不是现在还不熟，真想也借来看看，能够让书记官感兴趣的书，应该很珍贵。 似乎是察觉到埃米露的视线，艾尔海森抬起头，眼神平静地看着她。 真是奇怪，或许以前没有人观察到这一点，竟然任何信息里都没有提到书记官的眼睛如此漂亮。 绿色的眼睛比翡翠更加浓郁，像是丛林深处天然形成的湖泊，澄澈的绿意几乎深不见底，很容易让人深陷其中，但是仔细一看又似乎是错觉。 两人遥遥相望，一时间竟然都没有说话。 楼梯口传来“吱呀”的声音，两人同时看过去，狐狸耳朵的巡林官举着手有些抱歉，“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没有没有，提纳里巡林官，你是来找柯莱的吧，她现在在房间里休息。”埃米露首先移开视线。 艾尔海森看了一眼提纳里，没有说话，重新低下头看书。 “多谢你们这段时间照顾柯莱了，你刚来须弥城应该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之后柯莱就交给我吧。”提纳里和柯莱都是温柔的性格，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 “没事没事，和柯莱一起逛街很有意思。” 不过她确实没有多少时间继续陪柯莱去逛街。埃米露视线柔和了视线，轻声道：“我在屋里给她留了礼物，柯莱一醒来就能看见。” “谢谢你，柯莱一定很高兴，欢迎你以后来道成林做客，不过最好不是在你昏迷的状态下。” “我记住了。”埃米露不好意思地浅笑。 提纳里在旁边租了个房间，现在天色已深，不方便去查看柯莱的状况，稍微聊了几句他也进去休息了。 二楼的走廊里又恢复了安静。 因为刚才那股奇怪的气氛，埃米露一时间不太敢看着艾尔海森，眼睛盯着楼下的旅客，思考如何开启话题。 书记官大人几乎跟了她们一天，居然也不觉得麻烦。埃米露胡思乱想。 “你之前在道成林晕倒过？”艾尔海森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声音有些过于近了。 “嗯，啊，是的。”埃米露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不太想让艾尔海森知道以前的窘事，“走路太着急，体力不支，就晕了过去。” “即使是最低等的蕈兽，也知道保存体力的重要性。” “如果想要成为学者，如果不知道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任何研究成果都无从谈起。”艾尔海森的话语依旧一针见血，但是不理解他性格的人也很容易误会。 读懂了艾尔海森别扭的提醒，埃米露道，“嗯，知道了。” “不客气。”艾尔海森的声音确实太近了，几乎是在她耳边说话一样。 “您刚才在看什么书啊，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去图书馆借一本。”埃米露不由得偏了一下头，低声道。 “这本书你或许借不到。”艾尔海森摊开书页，埃米露看见了熟悉的字迹，他方才在看的书俨然是埃米露的信件。 谈判的结果 这本书在图书馆确实借不到，在别处也不可能买到。毕竟是埃米露当初自己亲自一笔一笔写出来的，甚至没有借鉴虚空终端查找文献当做参考。 想起自己在信里之前写的话，当时写的时候不觉得什么，现在埃米露恨不得就此消失，脸侧开始滚烫起来。 没事，一辈子很快的，忍忍就过去了。埃米露故作镇定自若地安慰自己。 理智告诉埃米露不必在意这件事情，不过如果身体的自然反应能够被完美控制，人类成为机械生物的研究或许也会更加容易。 察觉到自己面对艾尔海森会害羞这一点，令埃米露更为害羞了。 注意到埃米露观察的时间过长，艾尔海森身高手长，把信件的样子给埃米露稍微看一下，便相当自然地收了回去。 似乎是担心埃米露试图当场销毁证据。 信件被放在精致的书壳里，光是看外面的形状很像是从哪里淘来的古籍，谁能想到里面是普通的信件呢，难怪一整天埃米露都没有发现。 埃米露眼皮直跳，询问艾尔海森为何要把信件放进精致的书壳里。 “毕竟信件中的用词实在是特殊，其中的某些字句确实值得仔细思量，有机会很想和信件的主人讨论一番。”艾尔海森眼底似乎滑过浅浅的笑意，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额……”说起这个，埃米露就莫名心虚，像是被抓住了什么把柄。当时只是随口吐槽，没想到真的能见到本人。 而且…… 默默地看了一眼艾尔海森，埃米露在心里盘算，原本她就对于游戏中的艾尔海森存在一定的好感，现下看见本人更是很难做出理智的判断。 不过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影响她对于平静生活的追求，而和艾尔海森有纠葛不符合埃米露对于未来生活的规划。 埃米露不是拖泥带水的性格，抛去羞意，当下询问占据了大脑一整天的问题：“书记官大人，所以您对于婚约一事到底是什么看法。” 艾尔海森示意她看周围的环境，“你确定要在这里谈论吗？” 他的表情仿佛在说他倒是不介意。 走廊上毕竟人多眼杂，隔壁房间还有长着大大的狐狸耳朵的提纳里，虽然不知道他是否真的睡着了，不过他那对耳朵总不是摆设。 考虑到和艾尔海森存在“婚约”的消息被泄露出去会引起多大的反响，埃米露立刻闭上了嘴巴。 两人离开旅馆，在不远处旁边随处找了个酒馆。 此时夜色渐浓，酒馆客人正多，旁边几桌的客人正高举着酒杯，大声嚷嚷着什么，即使用正常的音量说话也不用担心被听见。 而且一男一女前来酒馆的组合也很常见，偶尔有人看见书记官大人出现在这里，也只会觉得是自己大脑不清醒造成的的幻觉。 毕竟书记官不喜欢酒，也几乎没有朋友，怎么会和别人一起出现在这里呢。 甚至还有人喝迷糊了，拖着大舌头看不清楚人就招呼艾尔海森，“兄弟，来喝一杯吗？” 空气中飘荡着各种各样的酒的气息，埃米露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刚刚坐下，确定周围没有人注意到这里，埃米露便主动表示。 “之前是我出言不慎，冒犯了您，我在这里向您道歉。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事情，只要不是太过困难我都会尽力完成。” 希望您不要再提起这个信件了。 “相信您也是一个相当理智的人，不会因为我的一点冒犯之语影响您的判断……”埃米露眼睛盯着桌面，冷静地分析。 虽然说话时不看着对方的眼睛会减少信服力，不过为了避免艾尔海森对于她的影响，不得不如此决定。 艾尔海森置若罔闻，询问道：“你想试试这里的酒吗？” “不。”埃米露疑惑地看了一眼艾尔海森，相比于酒精这种会让人大脑不清醒的物质，她更倾向于没有什么味道的清水。 “你想喝酒吗？不必在意我，虽然我不并擅长喝酒，不过也可以稍微试一试。”为了礼貌，埃米露还是如此表示。 艾尔海森点点头，“看来以后我不需要把你从酒馆里拖出来，很省事。” “什么？”埃米露疑惑不解，再次感觉有什么事情脱离了自己的控制。 艾尔海森平静地分析：“你现在应该需要一个住处，教令院并不负责管理学者的住宿情况。” “？？？” …… …… 翌日，提纳里代替柯莱向埃米露道歉告别，“不好意思，柯莱的身体有些不适，她暂时需要休息一段时间。” “没关系，柯莱好好休息，等以后有机会还能见面。”埃米露装作不知道。 由于魔麟症的影响，很难说以后柯莱还能不能长途旅行，只是许下了下次见面的诺言。 对于埃米露和艾尔海森同时出现这件事，提纳里聪明地保持了沉默，没有询问。 倒是埃米露主动为两人介绍，“这位是道成林的巡林官，提纳里，他是个很热情很善良的人。这位是书记官艾尔海森，我在须弥城认识的朋友，长辈的朋友。” 虽然两人昨天才在成为“朋友”这一点上达成共识。 “原来是这样。”提纳里甩了甩长长的耳朵，热情地表示：“对了，埃米露你刚来须弥城，寻找住处应该有些困难。我之前在教令院求学过一段时间……” “啊，这个问题。”埃米露冷静地表示感谢，“谢谢你的好意，不过这个问题书记官已经帮我解决了。” 一旁的艾尔海森低头看书，闻言微微点头。 昨天晚上，在热闹的酒馆里，艾尔海森和埃米露就须弥城的房屋情况进行了冷静的讨论，并且关于须弥城的房价进行了论证分析，最后严谨地得出了埃米露很难以合适的价格在须弥城找到可以长期租住的房屋的结论。 这个结论令埃米露沮丧，即使她愿意以较高的价格承担房租，在进入教令院求学的前期，她的科研与学习压力不足以让她同时兼职赚取足够的费用。 在这个基础上，书记官艾尔海森大人提出的“可以暂时在我这里住一段时间”的条件也就显得无比诱人。虽然并不是艾尔海森现在的住所，而是他的几处优质房产之一。 艾尔海森：“房间没有人使用，自然也可以租出去。” 身为教令院的学者，艾尔海森先生显然有着优渥的条件，居然在须弥城内拥有多处优质房产，如果他以后不想当学者，而是直接躺平也能有不错的收入。 这一点令埃米露无比羡慕，并且成为了她以后努力的目标。 至于艾尔海森为何如此热心，他给出的理由是他们的长辈是朋友，应当给予一定的照顾。 埃米露：你看我信不信。 但是须弥的物价逼迫她不得不相信。 “考虑到我和埃米露小姐名义上存在着未婚夫妻的关系，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不伸出援手，理论上显得太过于不近人情。” 或许艾尔海森相当尊重长辈的决定，这才伸出了援助之手。埃米露心想。 虽然不知道艾尔海森突然发善心的原因，但是不得不说确实解决了埃米露燃眉之急。 关于那个信件，埃米露忍了又忍：“这个信，书记官大人能否……” 还给我。 艾尔海森道：“对于上面的言论，我尚且存在一些不理解之处，或许埃米露小姐可以帮忙解释。” “啊，其实我也不太理解。” 埃米露当下表示这封信信和她没有关系，虽然上面写着她的名字，必要的时候她可以当做看不见。 艾尔海森合上信件，两人默契地略过了这个问题。 对于租客，艾尔海森的要求比较简单，“定时交房租，自己照顾自己。” 至于两人的身份，在外的解释是长辈的孩子，所以她在艾尔海森家里借住。 埃米露：“其他人能相信吗？” 按照艾尔海森的性格，他不是那么好心的人。仅仅是普通的朋友，没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 “不会。只是给出别人一个让他们可以相信的理由，至于其中的内情，只要你的表现足够自然，那些聪明人会自己找出原因。” …… “就是这样，书记官大人帮我找了一处合适的住处，价格合理，地界优越。” 唯一的问题可能是以后需要和艾尔海森打交道。埃米露心想。 提纳里抓了抓耳朵，对于埃米露和艾尔海森亲近的关系和疏远的称呼有些疑惑，不过他体贴地没有询问，只是表示以后前往化城郭时可以寻找他的帮助。 “嗯嗯，谢谢你，我以后一定会去的。” 当然是在游戏的剧情结束之后。 虽然相处的时间比较短暂，埃米露很珍惜提纳里和柯莱这两个朋友。 只是他们对于生活的要求不同，比起在化城郭有些刺激的巡林生活，还是在教令院中平静的求学生活更适合埃米露。 埃米露叹了一口气，和提纳里告别。 对于这边朋友分离的感人场景，艾尔海森置若罔闻，平静地合上书，“走吧。” “嗯。” 流言蜚语的关系 新住处的地理条件优越，距离教令院来回不过十分钟，周围也很热闹，无论是上下班还是出门买东西相当方便。埃米露心想，或许书记官大人购置房产的一个重要要求就是出行方便、交通便利。 房子内部的空间也不小，客厅卧室餐厅灯一应俱全，直接拎包入住没有问题。只是里面长时间没有人居住，家具比较少，需要之后继续装饰。 在新环境的周围看了一圈，埃米露很是满意，如果不是房东的身份有些特殊，简直就是完美住所。甚至生出了询问能否直接买下的想法，好在剩下的存款让埃米露重新恢复了理智。 确定新房子后，埃米露当机立断按照市面上的价格，交了三个月的房租。艾尔海森没有拒绝，直接收下了。 埃米露只带了一部分行李，大部分行李还在路上，房子内还比较空，需要去购买一些新家具。 好在床具齐全，有椅子桌子勉强能学习办公，需要的书籍也都带来了，埃米露可以凑合一段时间。在正式开学之前，完全有时间去市场购买其他需要的东西。 埃米露叹了一口气，如果她遇到的好房东不是艾尔海森就好了，实在是不想和游戏剧情扯上关系。 安定下来后，首先是去找夏日旅团，向卡里拉老大表示感谢。在须弥城人生地不熟，除了艾尔海森，卡里拉老大勉强算是熟悉的人。 埃米露不认识路，不知道夏日旅团如今在哪里，虚空终端上对她开放的权限也有限，找不到她想要的消息。 想了想，她只好旁敲侧击询问艾尔海森。 “你好，书记官大人，请问你知道外来的旅团一般在哪里吗？如果打扰到您，请忽略这个消息，不用回复。” 找到夏日旅团，应该就能找到卡里拉老大。 其实艾尔海森自己居住的位置和埃米露的住处距离不远，打开门走一两分钟就到了。不过为了尽量减少纠葛，埃米露宁可用终端发消息，也不上门找他。 发完消息后，没有立刻得到回复。 这很正常，毕竟那位是下班时间就不见人影的艾尔海森。埃米露开始收拾其他东西，打算明日出门询问周边的人，或许其他人知道旅团的消息。 正在收拾客厅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来声音。埃米露疑惑地抬头，她刚来这里，一般不会有其他人来找她。 打开门，身穿黑色紧身衣和翠绿色披风的艾尔海森出现在眼前，余晖从他身后洒落进来。 艾尔海森比埃米露高出很多，埃米露站在门口刚到他的胸口处，靠得太近，以至于说话的时候埃米露需要仰着头。 埃米露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几步，谨慎地询问：“书记官大人，您怎么有时间来这里？” 此时她已经忘了刚才询问旅团的消息，眼神飘忽移动，瞥了几眼艾尔海森手上书籍的内容。 很好，这次不是她写的信。 艾尔海森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几乎完全挡住了外面的光线，居高临下地询问：“你要去寄信？” “不是，之前旅团有人帮了我很多，想去找时间拜访一下。”埃米露没有细说。 既然房东已经上门了，就没有不招待客人，让他一直站在外面的道理，虽然埃米露很想这样做。 能如此迅速地安定下来，艾尔海森着实帮了埃米露一个大忙，如果面前不是顶着她“未婚夫”身份的艾尔海森，埃米露指定要和这样好的房东打好关系。 “外面天气正凉快，这个点大家正好都下班了，书记官大人要不来喝杯茶吧。”埃米露过于热情道。 她心知艾尔海森事情多、不喜无用的社交，十有八九不会浪费时间来喝茶。明里暗里都在提醒到了下班时间，他就不必浪费在这里了。 绿色的眼睛随便一扫，艾尔海森也看出埃米露不是真心邀请，她只是客气客气，嘴上说的是“请进来吧”，身体倒是一点也没有移动让客人进去的意思。 “好。”艾尔海森出人意料地同意了。 “啊？”埃米露瞪大了眼睛。 艾尔海森神情自若地走了进来，自然得像是在自己家里散步，虽然本来就是他家里。 站在门口的埃米露还愣在原地，没反应过来，不可置信。 艾尔海森头也不回道：“如果想第二天关于我们的传闻传遍须弥，你可以继续在那里多站几个时辰。” 周围的房客大多彼此熟悉，常年没有人居住的房子里突然来了新人，虽然她不经常出门，难免也成为周围八卦的一部分。 就刚才开门的这几分钟时间，周边居住的人已经“路过”这里两三次了，周围居民的眼神若有若无地往这里瞥。 很好，埃米露仿佛已经听见他们八卦的内容了。 埃米露木着脸关上了门，引导艾尔海森在客厅坐下，转身去找水果招待他。 绿色的眼睛扫过整齐的桌椅、摆满了书本的茶几和绣着花纹随风飘动的窗帘，对于居住在这里的人的性格有了数。 看得出来，她比较喜欢使用坐具而不是坐在毯子上；对于生活有一定的追求，但是并不过于享受；习惯于看纸质书，也习惯记录，书桌上半翻开的本子上是刚落下的字迹，也难怪能在信件里洋洋洒洒写那么多字…… 干净的透明盘子里放着赤念果、苹果和泡泡桔，刚洗干净的水果切成合适的形状，整齐地排列在一起。茶几上摆放着清澈的茶水。 两人分别坐在一侧，泾渭分明，中间隔着的距离像是无法跨越的河谷一样遥远。 “是这样的，书记官大人，您知道须弥城旅团一般在哪里暂居吗？我打算找时间拜访一下。”埃米露恭敬地询问。 “如果您不清楚的话，我也可以问问住在周围的人，或许其他人知道……” “你并不能指望人们对于和自己无关的事情有印象，流言蜚语除外。别人的流言永远比和自身相关的流言更加值得在意。”艾尔海森喝了一口茶，平静道。 埃米露想了想刚才那些八卦的眼神，不得不承认，比起提供有价值的信息，周围的居民或许对于她的信息更感兴趣。比如今天突然出现在外面的陌生男人。 也不知道这一会儿的时间，他们已经传成了什么样子。 去哪里找消息灵通，又不喜欢八卦的人呢？ 沉浸在思考中时，埃米露很容易忘记周围的一切。 显然主人已经没有心思招待客人了，艾尔海森干脆拿出随身携带的书，静静地观看起来。 两杯茶相互靠近，一同站在茶几上的盘子里，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茶香，窗帘轻微地晃动，时间缓缓地流动。 埃米露正在头疼，艾尔海森突然问道：“你计划何时出门？” “……明天上午。”猛地被询问，埃米露直接吐露出自己的打算。 为什么问这个？ “可以。相信任何有时间观念的人都不会随意迟到，不要忘记时间。”艾尔海森点头，手里拿着书，起身准备离开。 这个意思是艾尔海森要陪着她一起去？埃米露惊讶。 “不了不了，怎么能麻烦您，您告诉我具体的位置就行，我可以自己找过去。”埃米露连忙拒绝。 开玩笑，住在艾尔海森的家里已经偏离了她“过平静生活”的计划，更不能继续产生联系。 “须弥城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安全，否则风纪官们也可以失业了。” “我并不希望刚收完房租，第二日房客就在须弥城消失。风纪官们应该会高兴有借口带走调查我。” 埃米露哑然，毕竟她在须弥城人生地不熟，认识的人不多。如果她遭遇危险，艾尔海森肯定避免不了被盘问。 离开之前，艾尔海森侧身站在门口，身体的一半被木门挡在。月光沿着露出来的那一侧身体泄入房间，精致的轮廓在月光下仿佛在发光。 艾尔海森瞥了一眼埃米露，“茶不错。下次记得不要随便给人开门，风纪官们应该感谢你对他们的信任。” 门扉处传来关门的声音，月光重新被拦在门外，埃米露回神。 天色已经黑了。 …… 隔日，艾尔海森洗漱好准备出门，眼睛看向窗外，顿了一下，才打开房门。 门外果然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少女怀里抱着什么东西，站在树荫下，清晨缕缕光线透过树叶投在少女的脸上。 艾尔海森眯了一下眼睛。少女的皮肤白净，阳光打得很好，在影影绰绰的光线下皮肤显得有些透明，透明到少女像是不属于这里，几乎要随时离开一般。 少女眼睛四处打量，看见艾尔海森的身影，立刻走了过来，重新从树荫下回到世间，那股随时要消失的错觉才散去。 一个精致的盒子被推到艾尔海森面前，埃米露脸上表情诚恳，“感谢书记官大人今天浪费时间和我一起出门，多谢您最近的帮助，这是我一点薄礼，不成敬意。” 语气恭敬，用词礼貌疏离，话里话外都是撇清关系的意思，熟悉的感觉袭来。 艾尔海森挑眉，他应该回去把那封信拿出来，现在或许来得及。 肌肉很强壮？ 最近天气逐渐变冷，旅团的生意却越来越火爆。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想出去旅行，成为冒险家的年轻人越来越多了，于是夏日旅团接了许多帮忙送信的委托——家人给在外的游子的信和游子怀念家乡的信件。 生意实在是太好，摩拉源源不断地流入进来，夏日旅团赚得盆满钵满。卡里拉甚至都考虑旅团以后是不是要转变策略，干脆专门帮忙送信就好了。 收益高危险系数小，就是需要到处跑，一年到头也是赚的辛苦钱。不过还是比当什么冒险家靠谱。 要让卡里拉说，那些跟风出去当冒险家人还是太年轻，什么都没考虑清楚就学着人家冒险，一个个细胳膊细腿的，没什么力气，连驼兽都打不过。 最后还是让家里人担心。 不仅那些年轻人，教令院还有许多学者去凑热闹，他们这种就更是瞎闹了。 还是他们小埃米露好，乖乖上学，顺利进入教令院，从来不瞎跑，人懂事又可爱，从小就省心。要他是小埃米露的爸妈，才不舍得离开小埃米露去当什么冒险家。 话说，是不是他最近太忙了，心里想着小埃米露，怎么好像真的看见了呢…… “卡里拉老大，好久不见，你最近看上去又壮了一些，旅团最近生意似乎挺好的。”埃米露笑着打招呼，手里提着给卡里拉老大的谢礼，一些针对他伤口的药品和须弥城的特产。 驿站来往的人很多，几乎都是来找夏日旅团的，如今他们的名声可算是打了出去，全都是来送信的。 有艾尔海森带路，埃米露都找了好一会儿才看见被人群围在中间的卡里拉老大。 “哎呀，果然是小埃米露，你也到须弥城了。” 这里人多，卡里拉大手一挥，直接让下面的人处理剩下的事情，带着埃米露去了里面他自己的房间，那里相对安静一些。 “埃米露你可算是来了，你的那个信老大可是帮你送过去了，后来怎么样？” 卡里拉老大长得壮声音高，说话也是大嗓门，震得窗户都在鼓动，估计外面的人都能听见他的声音。在屋里说话和在外面几乎没有区别。 “嗯，卡里拉老大，这些是带给你的东西，你看上去精神比之前好了很多。”浅浅带过信件的问题，身后跟着艾尔海森，埃米露不欲在这件事上多言。 进入房间后，艾尔海森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安静得让人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卡里拉老大，旅团似乎挺受欢迎的……”和卡里拉稍微聊了几句，埃米露察觉出卡里拉总是心不在焉，眼神一直朝着艾尔海森的方向看。 艾尔海森对于两人谈话的内容并不感兴趣，但是一直跟在后面也不离开，拿出自己带的书，开启降噪耳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卡里拉看着艾尔海森，欲言又止。 埃米露装作不知情，继续和卡里拉聊天，卡里拉首先忍不住了，做出小声说话的姿态：“这个人，看上去很熟悉，是不是之前小埃米露让我送信的那个啊。” 不过声音一点也没小，带着降噪耳机艾尔海森也听见两人谈论到自己 埃米露微笑说确实是那个人，卡里拉老大的记忆力挺好的，隔了那么长时间还能记住。顺便感谢卡里拉老大帮忙带信，解决了很多麻烦。 虽然和埃米露预想有些出入，不过结果总归是好的。 卡里拉老大连忙摆手，说哪里哪里，他也没做什么。主要是之前他不小心说错了话，这个小伙子人还挺好，没有记仇，卡里拉对他印象比较深。 说到这里，卡里拉老大心虚地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艾尔海森。 艾尔海森摆出一贯的坐姿，一腿搭在另一腿上，坐在没有阳光的阴凉处，神色不动地继续看着自己的书。 “小伙子人挺好的啊”，听到卡里拉老大这样说，埃米露点头。艾尔海森虽然说话不太中听，但是说的都是实话。 “之前被我不小心叫渣男，小伙子都不生气，脾气也挺好的。” 等等，这件事她不知道。 埃米露点头的动作一顿，仔细询问情况。卡里拉有些尴尬，简单说明当初堵着门喊艾尔海森“渣男”的事情。 “都是旅团那些小伙子闹得，我也跟着停了几句，差点就误会了。” 遇见这些事这都能把房子租给她，埃米露对于艾尔海森的评价又上了一个台阶，看来他确实是个好人。 说起之前那件事，卡里拉一直挠头，连声抱歉。当时是他脑子不清楚，随口说的，得亏是小伙子脾气好，不和他计较。 埃米露表情有些复杂，说艾尔海森人不错她还能附和几句，说他脾气挺好的…… 或许？ 反正他比较擅长把别人气得爆炸，他自己的性格确实很稳定。某种意义上说也算是“脾气好”吧，就是不知道被他气得跳脚的人是否同意。 “难怪小埃米露你能看上他，他配咱们小埃米露还有些差距，不过小伙子可以继续努力……” “等等，卡里拉老大，不是你想的那样。”埃米露表情复杂，赶紧拦下误会了两人关系的卡里拉，顺便看了一眼正在看书的艾尔海森。 希望他没有听见。 可惜，“脾气挺好的那个小伙子”已经抬起了头，饶有兴趣地看了过来，似乎已经听完了全程。 正好埃米露回头，两人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埃米露首先移开了视线。 大嘴巴的卡里拉还在得意洋洋地表示，“就是小伙子没什么名气，问了好几个人都不认识他，不过这也不是啥大问题，我卡里拉要找的人还没有找不到的……” “不过想要娶我们小埃米露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小伙子还是要努力挣钱，争取多多上进……”卡里拉对艾尔海森印象很好，认真地传授追求伴侣的技巧。 怎么又转到了结婚，而且越说越离谱。 埃米露冷静地试图解释两人没关系，“其实书记官大人只是长辈认识的朋友，卡里拉老大您这样说影响书记官的名誉。” 卡里拉不是很相信，不过埃米露再三坚持。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埃米露和艾尔海森，两人明明很般配，实在是搞不懂孩子们的想法。 卡里拉只好不情不愿地转口，“好吧，小埃米露你说不是就不是吧，是咱想多了。” “对了，小埃米露你刚来须弥城，需要买什么东西缺什么东西都和咱说，须弥城咱比你熟悉。旅团里都是年轻小伙子，他们干活可麻利了……” “那就谢谢……”埃米露话没有说完。 艾尔海森合上书，平静地表示：“不必，我可以陪埃米露小姐去。” 埃米露：“？” 或许是艾尔海森的肌肉很有说服力，卡里拉没有多纠结，立刻就同意了，“哈哈，那这次就算了，以后有机会再叫咱帮忙。” “老大，有人来找你，咱们都应付不了。”门外有个年轻的小伙子进来，古铜色的肌肉在阳光都能反光，热情的脸上洋溢着笑容。 对上埃米露好奇的眼神，小伙子害羞地笑出牙齿，在古铜色的皮肤下显得格外白。 “麻烦，不是说了不要找我吗，偏偏这个时候。小埃米露你等一会。”卡里拉老大骂骂咧咧地出去了，让埃米露暂时在这里等候。 小伙子也出去了，房间的门被关上，房间里只剩下埃米露和艾尔海森两人。 埃米露转头正要询问艾尔海森，刚才他怎么答应陪她一起买家具，让书记官大人陪她，埃米露实在是担待不起。 没等埃米露拒绝，艾尔海森直接道出了原因：“下午有个会议必须参加，请假需要合适的理由。” “明白了。”埃米露表示理解，立刻表示同意了。 如果是为了帮艾尔海森逃离他讨厌的会议，她倒是乐意当一个工具人。 之前说好的条件之一，就是埃米露在外的形象是艾尔海森的朋友，专门帮忙艾尔海森解决各种难以请假的情况。 “教令院那些人很麻烦，自然要给出合适的理由。” 埃米露立刻被说服了。 卡里拉老大还没有回来。埃米露干脆学着艾尔海森的样子，拿出书坐在旁边准备看，不过艾尔海森手里的书却看不下去了。 “他们的肌肉很强壮？” “啊，谁？” 艾尔海森的眼神很是犀利，几乎要穿透埃米露的大脑。 她立刻想起来，刚才感慨旅团的小伙子强壮的肌肉，似乎多看了几眼。 “啊，肌肉确实很厉害。” 不过她单纯是因为羡慕人家身体好，她自己长途步行都能晕过去，很难练到这种程度。 “不过，没有文弱的学术分子肌肉强壮。”仗着艾尔海森听不懂，埃米露故意道。 艾尔海森：“？” 两人没有聊几句，卡里拉老大就回来了。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晚，而且卡里拉这里确实很忙，今天拜访的目的也达到了，埃米露便表示先离开了。 “再多呆一会吧，好不容易见面……” 卡里拉留不住二人，又给埃米露打包了许多东西让她带回去，比埃米露来时候的包裹还要大。 如果埃米露不收下来，卡里拉老大还会生气。 “卡里拉老大，这些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带不动啊……”感受到卡里拉老大的热情，埃米露试图推辞。 卡里拉眼睛一转，埃米露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只见卡里拉老大指着艾尔海森道：“带不动没关系。哎，那个小伙子，表现的时候到了，肌肉那么壮，肯定能搬得动吧。” 埃米露惊讶不已，卡里拉老大实在是无知者无畏，居然敢让书记官大人帮忙搬东西，做到了几乎教令院所有的人都不敢做的事情。 “不不不，还是我来……” 话音未落，艾尔海森已经合上书，轻松地拎起包裹，表情平静，似乎是在询问“只有这些吗”。 卡里拉老大用力拍了拍艾尔海森的肩膀，颇为欣赏道：“哈哈，我就知道小伙子肌肉那么壮，搬东西也指定行。” 艾尔海森话不多，只是偶尔点点头，卡里拉老大却越看他越喜欢。 看着失态往奇怪的方向发展，埃米露赶紧告别。 从房子离开的时候，还能听见卡里拉老大小声嘀咕，“唉，也不知道现在的小孩子怎么想的，搞自由恋爱那一套，不喜欢和大人说，连小埃米露也这样……” 埃米露：“……” 刚才说的话，卡里拉老大果然没听进去。 以及，卡里拉老大嗓门的确很大，无论说什么都听得一清二楚。 两人耳朵都没什么问题，听得一字不落。 上班时间 埃米露头疼地向艾尔海森解释，或许是因为之前让卡里拉帮忙送信，卡里拉老大误会了什么。 “我以后一定会和卡里拉老大解释清楚。” “不必，人们总是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部分，即使你费心尽力去解释，也不会获得什么有用的结果。”对于这个结果，艾尔海森毫不意外，似乎并不在意卡里拉乱说话。 埃米露深以为然，“书记官大人听上去对这种事情似乎很有经验。” “所以我向来不和愚蠢的人费心解释。” 很有道理，于是更显得刚才费心向卡里拉解释的埃米露像个蠢人了，埃米露怀疑艾尔海森意有所指。 书记官大人果然是优秀的话题终结者，埃米露迅速地转移了话题，不在这上面继续纠结。 “不知道您哪天有时间呢，我打算早些去市场买些家具。”埃米露走在前面，阳光洒落在她身后的小路上。 虽然不想和艾尔海森产生过多的纠缠，不过既然已经确定了，她也不介意多使用使用书记官，让他帮忙做点体力活，以后说出去也有面子。 而且埃米露必须承认，她是故意的。 “桌椅都需要挑选新的，床具也可以换一下，虽然我认识的人不多，还是要准备些餐具……而且我对须弥城还不太熟悉，可能需要书记官大人帮忙和那些店家交涉。” 埃米露的脸上明晃晃地写着“就是为了报复他故意这样说”，不过艾尔海森并不讨厌被这样直白地“利用”。 “哪一天都可以。不着急，挑选家具完全可以仔细挑选自己喜欢的，不满意也可以退换重新选择。” 和那些商家打交道有些麻烦，不过不会比和教令院某些蠢人打交道更加让人难以接受。 “哦。”埃米露意味不明地轻轻哼了一声，艾尔海森越是风轻云淡，越是想让他体验一下人心险恶。 绕过街道，两人的住处已经就在眼前了。经过一个比较长的坡，埃米露走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 憋着一口气，费力走过这个坡之后，埃米露才上气不接下气道：“教，教令院最近很闲吗？” 其实并不是，教令院最近开展了好几个大项目，六大学院的人都涉及到了。那些人最近争得很凶，相互下绊子、争夺资源各种手段都使了出来。 不过这又关一个普通的书记官什么事呢？艾尔海森顶多做一些会议记录的工作，并不会对那些大人物的决策有任何影响，他很是干脆地请假。 虽然确实有人试图拉拢艾尔海森，让他站队，并且许诺在之后给他丰厚的报酬。艾尔海森拒绝了，他对于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并不想参与那些大人物的纠纷中。 坡道很长，道路两边高高矮矮地长着各种树木，帕蒂沙兰的香气四溢，埃米露却没有时间欣赏周围的美景，一边走一边大喘气。 与她相比，艾尔海森轻松很多。他拎着包裹跟着埃米露往前走，毫不费劲，笔直的大长腿轻轻松松就跨过了这个坡道，埃米露还在慢吞吞地往上爬。 而后艾尔海森点评道：“应该增加锻炼。看再多别人的肌肉，都不会转移到自己身上。” 总算是爬上来了，埃米露缓过了劲，羡慕地看着艾尔海森的肌肉。 “那我努努力，争取就像书记官一样，锻炼处强壮身体吗。这样和别人讲道理的时候，即使言语和别人说不清楚，也能用武力说服对方吗。” “怎么会，我一向只用事实说服对方，用武力说服别人不是我的专长，风纪官们才是。”艾尔海森耸肩，表示他不是喜欢使用武力的人。 之后变成艾尔海森在前面带路，轻松地打开了房门，身为房东他自然拥有房间钥匙。 然后自然而然地走了进去，轻车熟路地找到空间，帮忙把东西放下。 埃米露跟了进去，似乎她才是客人，艾尔海森甚至帮忙倒了一杯水给她。 不过是来了几次，艾尔海森就已经对房间里的新布局一清二楚，该说不愧是书记官的智慧吗，记忆力居然用在这里。 埃米露受宠若惊，双手捧了过来。 这杯水确实及时，清凉的水下肚，埃米露感觉活了过来。 一转身，书记官大人已经相当自然地坐在了新买的沙发上，戴上耳机开始欣赏自己带来的书了。 “您最近不忙吗？”埃米露又提出了刚才那个问题。 居然闲得在她家里看书了。不应该回去他自己房间吗。 “工作只在上班时间讨论，现在是下班时间，无论办公桌积攒了多少工作，都和我无关。”艾尔海森平静地翻到了下一页，灯光投射到他的脸上。 行吧，身为书记官大人，艾尔海森就是可以如此任性。 埃米露也不多纠结，看在艾尔海森帮了许多的份上，甚至主动邀请他留下吃饭，晚餐是埃米露准备。 艾尔海森掀开眼皮，绿色的眼睛和埃米露对视。 “……这次是真心的。”埃米露补充。 “可以。”艾尔海森点头，眼睛重新回到书上。 “那您想吃什么，烤碳饼、枣椰蜜糖、千层酥酥……我听说须弥人一般很喜欢吃甜品，需要多加点糖吗？” 厨房的灯光亮起，柔和的黄色光线和客厅的的白光相互交织，而后纠缠不清、分不出彼此的源头。 厨房的距离不远，埃米露的声音清晰地传到艾尔海森耳中，艾尔海森抬头，“我都可以，只要不是看书时容易弄脏书籍的汤汤水水。” “看书就看书，吃饭就认真吃饭，在享用晚餐的时候看书是对于厨师的不尊重。”埃米露从厨房探出头，挥舞着锅铲威胁道。 正好对上艾尔海森的视线，埃米露挥舞锅铲的动作更加用力，像是如果他不同意就会用锅铲敲他的脑袋一样。 说实话，完全没有任何威胁力。 艾尔海森的眼睛滑过埃米露纤细的手臂、孱弱的四肢。没有神之眼的埃米露在艾尔海森眼中，太过弱小，身体也不够强壮有力，但是眼神中迸发出的色彩，又让人难以忽视。 于是艾尔海森难得妥协，同意在吃她做的晚餐时不会看书。 “说起来，您也没尝过我的手艺，万一不好吃怎么办，就这样放心地全都交给我？”埃米露坏心眼地想，她完全可以故意把晚餐做得很难吃，这样以后就不用招待艾尔海森了。 “如果你晚上不同我一起吃饭，而是有另外的打算，你尽可以随意发挥自己的厨艺。”艾尔海森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眼睛看着埃米露。 埃米露首先败下阵来，好不容易回来能吃饭了，她才不会费心做两顿晚餐呢，还是认真做完晚饭然后弥补一下已经咕咕叫的肚子吧。 总不能为了赶走艾尔海森，故意委屈自己。 …… 身为全须弥，甚至可能是全提瓦特的最高学府，教令院聚集着须弥绝大部分的学者，尤其是最聪明最有野心的那一批学者几乎全都在这里。 人一多，自然话题也就多，议论多，流言蜚语也就多。毕竟不是每一个学者都有足以和自己的名声相称的成就，有野心有能力做出巨大成就的学者往往容易陷入学术的歧途。 所以每天早上，教令院的学者在讨论知识的同时，也相互传递交流着各种八卦，也就不值得奇怪了。 按照艾尔海森的话来说，“三个以上的教令院学者，就足够聊遍几乎全须弥的小道消息。” “如果他们多分出些时间在研究上，而不是每天讨论这些无用的事情，教令院的效率会比现在高很多。” 不过艾尔海森不经常与教令院的学者讨论问题，也就没有机会把这番名言警句公之于世了。 于是身为书记官的艾尔海森虽然不常与人打交道，有时候他也难免成为流言蜚语的一部分。 “你们最近注意到没有，书记官大人最近比以前更加亲和了，似乎容易亲近了点……”一个圆脸学者小声说着他的最新发现。 其他学者一言难尽地看着圆脸学者，很难想象“容易亲近”这个词能和艾尔海森联系上。 “你确定不是自己做研究迷昏了头，大脑做出的臆想？” 年长一些的学者并没有反驳圆脸学者，而是耐心地提醒他，如果感觉到大脑不正常，应该及时去找因论派的学者查看是否身体出了问题。 不过找到的因论派学者的水平高低，就全凭个人运气和交际圈的大小了。 “不是，我真的发现了，而且我还看见书记官大人笑了。”被别人怀疑是谎言，圆脸学者激动地反驳。 那是一个早晨，他请假回去休息的时候，正好在奥摩斯港遇见了书记官。这很正常，即使是在上班时间，也能在除了办公室以外的任何地方遇见书记官。 圆脸学者看见书记官之后，立刻藏了起来，生怕书记官发现自己的身影。书记官身边似乎有一个人，看不太清楚，圆脸学者只顾着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 好在过了一会儿，书记官就消失在视线中，圆脸学者松了一口气。不过他当时确实看见书记官笑了一下，虽然时间很短暂。 “好啊，你小子，我就说什么没来上课，果然是偷偷溜去玩了。”同一个学派的小眼睛学者抓到了重点。 “嘿嘿。”圆脸学者挠头，试图蒙混过关，“这不重要。” “不，这很重要。这家伙居然敢趁着我们不知道，偷偷去奥摩斯港，这能忍吗？” 自然不能忍，其他学者围着圆脸学者，在他保证下一次去奥摩斯港一定会告诉其他人后，才重新继续讨论“书记官是否变得亲近”这个话题。 书记官笑了？ 其他人试图想象艾尔海森大笑的样子…… 想象不出来，总感觉更加可怕了，还是平时冷漠的样子更合适。 圆脸学者坚持自己没有看错，其他人表示不能想象出书记官大笑的模样，几人争执不下，于是一起决定一起去寻找书记官，验证事情的真假。 在工作时间寻找书记官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不过非工作时间就更难找到他。好在今天运气不错，书记官居然上班而且坐在了办公室里。 虽然在上班，依旧带着自己的书，艾尔海森带薪上班看书，不过没有人敢提出异议。 注意到有人进来，艾尔海森掀起眼皮，把书签放在刚才看过的位置，然后合起书，缓缓地看向来找他的学者们。 “什么事情？” 语气冷漠，和平时没有任何区别。 如果教令院能收集学者的意见，可以投诉哪些职位的人员服务态度不好，艾尔海森一定榜上有名，当然他肯定超不过第一名的大风纪官。 可惜没有。 前来找他的学者们面面相觑，没有人敢站出来面对艾尔海森。 怎么问呢，总不能直接问书记官他最近心情怎么样，开不开心，肯定会被书记官赶出去吧。 不过书记官大人心情似乎确实不错，居然没有立刻把他们赶出去。 年轻的学者们眼睛到处瞥，忽然注意到书记官换了一个新的笔。一般来说他们并不会注意到这件小事，只是这个笔和艾尔海森平时风格相差太大，不得不注意到。 笔帽上缠绕着金色的藤蔓纹路，精致的笔尖线条流畅，修长的笔下是一个小盒子，盒子内部用丝绒托起笔身。 艾尔海森的手指抵住笔端，漆金色的笔帽被打开然后扣上，发出咔哒的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内，这声音无比明显，一点点敲击在他们的心头。 “书记官，你新买的这个笔挺好看的啊……” 艾尔海森眉眼不动，“如果你们来教令院的目的就是观察别人的办公用具，或许你们的师长们会很乐意知道这一点。” 年轻的学者们缩了缩脑袋，不敢说他们是来八卦的。 “还有事情吗？” “没有没有。” 学者们如释重负，赶紧逃走。 “等等。”书记官的声音停住了他们的动作。 学者们僵硬着身体，缓缓地转身，直到年长些的学者大着胆子询问：“书，书记官，还有什么安排吗？” 对于这些学者的想法，艾尔海森并不在意。 他只是想起某个人将要开学正在发愁，于是顺便询问一句：“关于新生入学考核，你们有什么经验吗？” 是风动 须弥城的夜晚是热闹的，热闹的街道，兴奋的人群，仿佛永远不会关门的酒馆。 虽然教令院下令减少这些娱乐活动，禁止歌舞表演，不过人们的天性是压抑不住的，而且越是压抑，人们越是会偷偷用各种方式反抗教令院的禁令。 艾尔海森回去的时候有些晚了，天色逐渐变暗，街道上灯光鳞次栉比，过于吵闹的环境让他皱了一下眉。 有舞者打扮的人热情地迎了上来，递给他一张传单。 为了躲避教令院的搜查，剧团不能公开发布表演的时间，只能采用这种原始的方式一个个通知。 “17日下午，在鲜花剧团，届时有精彩的表演展出哦。” 舞者不得不减少排练的时间，亲自来拉人，脸上带着感染人心的笑容，看来他很喜欢自己的工作。被这样的笑容影响，路过的人很容易就收下他递过来的传单。 年轻的舞者没有经验，没有注意到自己把传单发给了教令院的书记官，然后又去找其他人了。 艾尔海森对于歌舞表演并不感兴趣，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立刻扔了，而是夹在了书里带了回去。 他打开门的时候，埃米露正沉浸在书籍的世界中，旁边的小茶几上台灯安静地散出柔和的光线，整个人笼罩在台灯的光线之中。 关上门，街道上的热闹全都被挡在了外面，歌声音乐声和聊天的声音全都远去了，似乎这小小的空间里与世隔绝。 客厅有两个单人沙发，一个长条沙发，剩下就是放在一边的凳子。凳子比较简陋，以防之后有客人备用，现在基本没有任何用处。 单人沙发是埃米露和艾尔海森一起从市场里挑选带回来的。准确来说是艾尔海森根据自己的经验亲自推荐，很方便随时看书，还不用和其他人挤在一起。 虽然去之前说着让艾尔海森搬回来，但是看着他轻松就抬起两个沙发，埃米露还是惊讶不已。连旁边的店家都表示没见过力气那么大的人。 “这不是很容易做到的事情吗？”一身学者打扮，艾尔海森顶着一张平静的脸，说出让人羡慕的话。 既然是艾尔海森帮忙挑选、帮忙搬回来的沙发，于是客厅里的两个单人沙发自然而然也有了他的一个位置。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艾尔海森闲暇时间总是来埃米露这边的住处，似乎成了一种习惯。 一开始埃米露还找借口赶人，但是次数多了，埃米露也就默认接受了艾尔海森呆在这里的现实。 反正艾尔海森在房子只是安静地看书，两人都不是喜欢交流的人，经常两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房间里几个时辰都没有声音。 而埃米露顶多需要偶尔招待他饭菜，也不做什么其他事情，晚上他也会自觉回去自己的住处，于是埃米露也懒得赶走他。 在艾尔海森免了埃米露之后的房租，让她用一日三餐代替后，埃米露就更加没有意见了。 或许他只是不想自己做饭，懒得出去吃吧。埃米露心想，而且必须承认，即使是在须弥城，独居的女性还是不太安全。 来须弥城之前，埃米露的打算是请个便宜的佣兵，防止发生意外。不过自从艾尔海森经常来埃米露的住处后，这项开支也就不需要了。 毕竟艾尔海森那雄伟壮观的肌肉，着实令人安心。 坐在单人沙发里，艾尔海森把刚拿到的传单放到茶几上，花花绿绿的图片吸引了埃米露的注意力。 “这是什么？”身下的沙发实在是太舒服，埃米露坐在这里几个小时都没有移动。 这才暂时把注意力从课本中移开，拿起茶几上漂亮图片的纸张。 是剧团歌舞表演的宣传单，艾尔海森居然会带来这种东西，和埃米露对他的印象不符。 “书记官大人喜欢这种东西吗？”埃米露举着传单，询问道。 “不喜欢，你的意见呢？”似乎是看到了重要的部分，艾尔海森眼神紧紧地盯着书上的字迹，头也不抬道。 艾尔海森似乎也很喜欢那个单人沙发，经常也能窝在沙发里几个时辰没有动作。 不过比起埃米露习惯窝在沙发里，不知不觉就会换个更舒服的姿势，艾尔海森坐姿更板正些，和坐在椅子上没有什么区别。 “我也不感兴趣。”埃米露耸了耸肩。在不喜欢歌舞表演娱乐这方面，两人达成了共识。 而且最近新生即将入学，埃米露要准备开学考核，每天都在看各种专业书，忙得团团转，实在是没有多少时间。 “不过……上面的日期好像是17号，正好是考完试之后的时间，考试之后去放松也可以。”埃米露身体往后靠，身体陷在沙发里，小声地嘀咕。 倒也不是多么感兴趣，只是突然想到她需要加强身体锻炼，埃米露打算顺便去散散步。 不过她在须弥城没有多少认识的人，看表演这种事情，自己一个人去感觉怪怪的，倒不如把这时间拿出来看书。 至于邀请艾尔海森……埃米露摇了摇头，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冒出来这个想法，艾尔海森可不会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 就算真的去看表演，也不一定需要和艾尔海森一起。 传单重新被放在茶几上，埃米露拿起刚才中断的部分继续往下看。 艾尔海森抽空抬头看了埃米露一眼，“不打算去？” “嗯，没有时间。”埃米露随口道，扭头便继续开始看书了。 传单被放在茶几上，也没有人想起来扔了。 有时候埃米露找东西，会看见茶几上的传单，想起来这个传单是怎么来的，摇了摇头，又放了回去。 传单被风吹到地上，艾尔海森拿着书经过的时候，注意到脚边的传单，把传单拾起来，拿了个茶杯压在了上面。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了，很快就到了考核前几天。教令院考试的内容并不难，埃米露不像其他大部分学者那样依赖虚空终端，知识点记得都很牢靠，复习属于埃米露来说没什么压力。 偶尔她还会看看无关的“闲书”，调节心情。 按照往年的情况，埃米露的开学考核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不过她习惯了考试前多看看书，保持做题的感觉，于是买来的那些准备应对考核的书都要被埃米露翻烂了。 须弥是知识的国度，许多知识都能轻易地从虚空终端上获取，实体书反而价格比其他国家高出许多。 相比于从虚空终端上获取知识，埃米露更加习惯于实体书的触感。为了准备考试，她买了许多新书，价格都不便宜，花了埃米露许多摩拉，很是心疼。 想到这里，埃米露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书也看不下去了，略微有些心烦。 从沙发里站起来，埃米露无意识地走到窗户旁边，看着窗外的景色散散心。 街上的行人很多，来来往往，埃米露的眼睛无意识地跟着窗外的行人移动。 “书上的内容很难？”艾尔海森一边翻书一边询问道。 最近他似乎从哪里淘到了些古籍，每天带着不离手，有时间就翻看。这个书壳埃米露已经看见许多次了。 “不……其实也算是吧。” 不过不是因为题目太难，而是买书太难了，摩拉花得很厉害，虽然埃米露对于物质的需求不太高，也感觉到迫在眉睫的金钱压力。 看了一眼艾尔海森的房向，他这本书据说是从哪个旅团那里买来的，似乎是从遗迹中找到的。埃米露不太清楚，只知道价格一定很高。 书记官的工资似乎不低，艾尔海森没有体验过埃米露的烦恼，闻言只是挑了挑眉，“教令院中有些兼职，你可以试试。” “要是我能一夜暴富就好了，想看什么书都不用愁，也不用上班上学了。”埃米露憧憬道。 “很有理想的目标，加油。距离实现你远大的理想只有一个问题，先解决眼前的考试。” “我不相信每个人小时候没这样想过。” “或许。”艾尔海森意味不明道。 窗外传来淡淡的风，传单的一角被掀起来，埃米露想起在脑海里停留了许久的念头，鬼使神差地开口。 “所以17号那天，书记官大人有时间吗？” “不如去看表演散散心？” 两人的声音叠在一起，然后全都安静下来。 绿色眼睛的视线落在埃米露脸上，锐利的视线仿佛能看穿她的所有想法，不知道为什么，埃米露莫名有些紧张。 风继续拂动，传单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越发显得寂静了。 “所以，那天去吗？”眼睛的主人乘胜追击，步步紧逼，看着猎物一步步落入陷阱中。 埃米露咽了一下口水，在这样的视线下，她说不出拒绝的理由。 表面很冷静的海哥 考试的内容对于埃米露来说不太难，在以前的世界自小就经历过训练，埃米露应付这种考试已经很熟练了。 从教令院出来，周围的人要么是愁眉苦脸，或者是欢天喜地，埃米露倒是没有多大感觉，心里想着回家之后做什么。 周围的学者们大多两三个人成团聚在一起，讨论方才试题上的内容。 “哎呀，实在是太难了，为什么还要问月莲的产地与药用价值，这种事情查查虚空终端就好了啊。” “教令院的试题越来越奇怪了，我居然看见分析论证限制剧团表演的必要性和重要性的议题，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你还忘了说最后有理论计算的部分，还要分析机械的性能，咱们又不是枫丹人居然还要学这些。” …… 周围这些学者都可能是未来的同事或者同门，大多数人考核结束后并不着急离开，三两成群聚在一起，顺便结交朋友。 对于一些比较有心的人，已经在熟练地和其他人交换信息，思量那些学者以后可能最有出息。 最终目标是过上一个平静的生活，埃米露对于结交过多的伙伴没有兴趣，认识的人越少越好。 而且埃米露刚来教令院，和其他人并不熟悉，尤其是埃米露穿着普通的衣服，尚未换上学者的制服，一看就是从偏远地方来的“乡下人”。其他人看一眼就是失去了结交的兴趣，正好符合埃米露的想法。 埃米露默默地孤身从人群中穿过，并不主动和其他人搭话，一边思考回去吃什么东西。最近准备考核，能量消耗过大，她在考虑要不要吃个大餐弥补自己。 一个年轻的学者，或许是刚考完试大脑混乱，看不清楚路，只顾着和旁边的人聊天，居然直直地朝着埃米露的方向冲过来，差点要撞上埃米露。 “啊，啊，小心点小心点，要撞上了……”年轻的学者反应比较慢，两人快要撞在一起的时候，才慌张地大喊大叫。 和他相比，埃米露反应更加慢了。对于自己的身手有信心，根本躲不开，过于慌张可能反而更容易摔倒。 埃米露直接就站在原地，等着两人撞在一起。 两人相撞的场面没有发生。 一个骨节分明的手从埃米露身后伸出来，轻松地挡住了往她的方向倒过来的学者，学者只感觉肩膀骨节处有些发酸，然后就被定在了原地。 那只手很用力，年轻的学者怀疑自己的肩膀是不是都变了颜色。不过毕竟是他的失误，站定之后，学者立刻看着刚才那个差点要被自己撞上的人。 “怎么样，受伤了吗？”艾尔海森站在埃米露身后，低下头看着她，落下的影子完全把埃米露笼罩在其中。 “没有，你动作很快，刚才完全没碰到。”埃米露摇头。 “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刚才没看见……”学者一脸愧疚。 埃米露摆摆手道：“没事没事，我也没反应过来。” “真的吗，要不然我帮你看看，我是生论派的学者，虽然现在学艺不精，不过看看有没有受伤还是能做到的……”年轻的学者挠了挠头，对于方才差点撞到人的事情相当抱歉。 是提纳里所在的学派，那这个鲁莽的年轻人或许是他的师弟。 想到这里，埃米露语气温和，“不必，我现在感觉很好……” 周围的学者耳朵一动，生论派是六大学派中历史最悠久的一个学派，而且生论派擅长给人或者动物看病，无论什么时候，认识一个生论派学者绝对不亏。 听见埃米露拒绝了生论派学者主动递过来的橄榄枝，周围的人不由得在心中倒抽冷气，只觉得这个“乡下人”实在是没有见识，居然这样不识相。 他们恨不得代替埃米露好好地招待生论派学者。 年轻的学者很有责任心，依旧是不肯这样算了，拦着埃米露，表示至少要帮她付医药费。 对付这种人，埃米露向来不擅长，好在她身边跟着的另一个人很擅长。 埃米露不由自主地看向艾尔海森，眼神传递出求助的意味。 “我的办公室在这里很近，里面有简单的仪器，我带你去检查检查……” 艾尔海森语气冷漠地打断了他，“身为生论派学者，或许你应该能看出来，比起检查，你面前的这个小姐更需要好好地休息？” “啊……书记官大人说的是，是我能力还不够，这都没发现。”年轻的学者被说得一愣，脸色尴尬起来。 “书记官大人？！” “居然是书记官大人。那个上班时间之外绝对看不见的书记官……”周围看热闹的人小声惊呼，这才那个“乡下人”身边站着的是艾尔海森书记官，脸色不由得复杂起来。 原本以为是个没有眼力见的蠢货，没想到对方居然认识书记官大人，向来不喜欢和别人相处的艾尔海森，不由得重新评价起这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学者。 其他人自以为小声的讨论声传到耳朵里，埃米露微微皱了皱眉。 “所以，我们可以走了吗？还是说，需要让你看完之后才能离开？” 艾尔海森站在埃米露身边，双臂抱在一起，手臂上的肌肉很有说服力，锐利的眼神投过来。 年轻的学者更加尴尬，讪讪地让开了路，“当然，当然。” …… …… 晚餐准备得很充分，或许是为了庆祝考核结束，在埃米露进入厨房后，艾尔海森也主动帮忙。 平心而论，艾尔海森的手艺还行，厨艺算不上差，营养均衡，至少能入口。不过他只会做一些简单的炒菜，煮汤并不擅长，让他煮汤他能把水烧干。 吃完晚饭后，两人分别坐在各自的单人沙发上看书。 埃米露抽空看了一眼虚空终端，惊讶地“咦”了一声。 “怎么了？”艾尔海森抬头，看着埃米露。 “好像是上午遇见的那个学者，他给我发消息了。” 消息的内容并没有值得什么在意的部分，还是对于上午发生的事情表示道歉。埃米露只是感慨这个学者责任心太强了，到了晚上还没忘记这件事。 “不过人家心态还挺好的，被那么说都没生气。”埃米露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艾尔海森，在两人视线对上后，埃米露装作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视线。 “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艾尔海森语气平静。 “但是也应该委婉点？” 那个学者一看就是没怎么遭遇到社会的打击，上午被艾尔海森那样说的时候，脸都要红了。 “早些面对现实对他们有好处。如果教令院的学者心理承受能力那么差，他们不如早些停止研究，免得浪费经费。” “还是说，你已经闲到了关心无关人士的心理状况，似乎早上我拦在你们中间是件错事。看来你并不需要我的帮助。”艾尔海森合上书，平静道。 关于爱情的讨论 “亲爱的柯莱，你最近好吗，我已经在须弥城找到了合适的住处，最近已经通过教令院新生考核……” 灯光泼洒下温柔的光线，埃米露趴在桌子上，伏案写作。 距离柯莱和提纳里离开须弥城已经有段时间了，前几日埃米露收到了提纳里的来信，说明了柯莱的身体情况，并关心埃米露的近况。 说实话，这是埃米露在这个世界第一次收到父母以外的人的信件，或许因为不清楚埃米露现在的住处，信件送到了艾尔海森的住处。 当时艾尔海森把信件带来埃米露的小屋，埃米露不解地看着他，疑惑于他为何又把之前那封信拿出来了。 艾尔海森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埃米露小姐对那封信念念不忘，想要重温上面精彩的语言，我并不介意明日带来。可惜，今天带来的不是那封信。” 后来才知道是提纳里寄来的信，附着信还有一些草药、短语练习、书籍和学习用具，前者是道成林的特产和柯莱最近的学习成果，后两者是提纳里求学时用过的东西。 料想埃米露或许需要，提纳里和柯莱把这些东西一同让人送了过来。 看到这些满满当当的东西，埃米露心情不禁有些复杂。 就连当初说会定期寄信和摩拉的父母都没有再寄过一次东西过来，毕竟冒险家行踪不定，埃米露能够理解。 其实她并不打算过于结交朋友，或者和其他人有过多羁绊，但是所有事情都不可能完全按照埃米露的想法进展，正如她现在住在了艾尔海森的房子里。 人与人之间的羁绊总是奇妙的，人与人之间的相遇更是神奇，她何曾预料过会和艾尔海森这样和平地在一个房间内相处呢，而且名义上她现在还顶着艾尔海森未婚妻的身份。 想到这里，埃米露不由得停下笔尖，一阵风吹过，信件飘忽忽落到了地上，正好落在艾尔海森的沙发旁边。 艾尔海森挑眉，顺手帮忙捡起埃米露正在写的信件，递了过去。书记官的眼神很好，很轻松就看见了上面一部分内容。 “谢谢。”埃米露就要接过纸张，打算继续往下写。 但是信件的那一头被艾尔海森握在手里，埃米露微微用力，信件没有拽过来。 埃米露：“？” “有什么问题吗？”注意到艾尔海森的视线放在信件上，埃米露并没有在意，她这次可是规规矩矩地写信，没有夹带私货。 艾尔海森看过来，翡翠般的眼睛没有波动。 “我只是疑惑，埃米露小姐对于称呼如此随意，或许很容易让人误会。” 称呼？称呼有什么问题。 埃米露仔细检查信件，开头就是“亲爱的柯莱”，她觉得没有任何问题。 艾尔海森摊开书，修长的手指摩挲着纸页的边缘，眼睛似乎放在了书页上，但是许久都没有翻到下一页。 毕竟书记官是知论派的优秀学子，对于语言文字方面相当有研究，埃米露坐到艾尔海森对面，诚恳地请问他哪里有问题。 “提纳里巡林官似乎对他的徒弟很照顾。”艾尔海森慢条斯理道。 有经验的捕猎者，在完全把猎物引入陷阱前，越是危急，便越是营造出平静的氛围。 老道的蜘蛛从外围开始，缓缓地编织蛛网。 “是的？提纳里对于柯莱很看重。”不明白艾尔海森何出此言，埃米露顺着他的话道。 “既然如此，他对于似乎想要抢走他徒弟的人应该很警惕。当然，如果你原本就是这个想法，可以当我没说。” 抢走谁？抢走柯莱？ 埃米露后知后觉，“亲爱的”这种称呼可能会引起误会，可是她觉得应该没什么。 “只是稍微亲密一些，女孩子之间很正常吧。而且我爸妈也是这样称呼我的……” 埃米露突然停顿下来，如果她没记错，教令院学术之风浓郁，学者们主张爱的平等性，同性恋的比例也比其他地方高一些，无论男女、女女、男男，都有结为伴侣的可能性。 这样说，提纳里真有可能因为这句话误会。 “或许巡林官大人能接受你的解释。”艾尔海森语气平静，但是听着总有种莫名的嘲讽的意味。 改掉上面那句可能引起误会的称呼，埃米露故意道：“不过也不一定啊，说不定我真的很喜欢柯莱呢。大家不是说，觉得一个人可爱，就是沦陷的开始。柯莱那么可爱，谁不会喜欢她呢。” “就算冒着巡林官可能生气的风险，也要勇敢地表达自己的心意呢。” 艾尔海森不为所动，“首先，你这句话的逻辑关系存在问题，‘可爱’是人的主观意识的判断，你不能由自己的想法推理出所有人的感觉。” “其次，即使感觉对方可爱，也并不一定通向爱情，或者是亲情，或者是友情。虽然我并不否认‘可爱’这一主观印象在爱情中的作用。” 身为书记官大人，即使谈论这种话题，艾尔海森的语气依旧和聊天气没有区别。 埃米露的口才并不输于他，“既然如此，书记官大人是否认为爱情只是单纯的信息素的作用呢。” “能够被信息素影响的感情，或许很难符合学者们对于爱情的定义，虽然世上大部分被歌颂的爱情都是如此。”艾尔海森面露嘲讽。 “掀开爱情华丽的外表，下面往往是更复杂的因素。我倾向于爱情更多是一种主观感觉。容易对于人的判断产生影响。” “书记官大人对于爱情的评价很低啊。”不过不能否认，确实很透彻。 埃米露双手抱胸：“看来书记官大人应该不会让自己受到这种主观感觉的影响，干扰自己的判断。” “为何不会。一个事物有其两面性，即使认清了爱情的本质，也并非能做到不受任何影响。我只是个普通的人类，不能避免人性中的弱点。” 比如嫉妒，比如偏心。艾尔海森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变化，并不打算拒绝这种变化。 艾尔海森眼神幽深，对上他的视线，埃米露似乎看出某种势在必得。 时间已经到了，艾尔海森合上书，走到门口。 埃米露疑惑：“今天书记官有事情吗？” 居然回去那么早。 “不，是传单上的表演。虽然我欣赏不出来，不过这个剧团似乎很火热。现在去能占个好位置。”艾尔海森语气淡淡。 “肌肉好大哦。” 晚上的演出很好看，声光布局视觉效果都不错，可见举办方很用心，即使是在教令院的禁令下偷偷举办的表演，也丝毫不敷衍。 出于对艾尔海森最近帮助的感谢，虽然存储已经不多了，埃米露依旧是主动支付了两人的票。 艾尔海森挑了挑眉，没有拒绝。 两人去得比较早，占了一个比较好的位置。虽然有些心疼花出去的摩拉，埃米露依然觉得票价很值。 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个表演确实很火热，周围许多人都来看，埃米露和艾尔海森不得不和其他人挤在一起，在周围吵闹的谈论声中艰难地看完了表演。 尤其是到了高潮的时候，大家不自觉地开始鼓掌，埃米露更是只能听见掌声，舞者歌者的声音完全听不见。 埃米露尴尬地描述自己的体验：“看来下次我只需要带着眼睛来就行了，不用带上耳朵。” 在周围人群吵闹的谈论声音中，艾尔海森冷静的声音很容易从中分辨出来，“户外表演很容易有这种问题，举办方的组织能力一般也不足以应付激动的人群。” 像是已经习惯了这种事情，艾尔海森语气很是平静，周围的环境也不足以让他拿出书安静欣赏，不过他还是来了。 舞台上的灯光洒落到人群里，在艾尔海森的脸上投下昏暗的黄色光线，一双翠绿的眼睛映照出漂亮的色彩。 谈论声、喝彩声、笑声，各种声音缠在一起；花香、食物的气息、酒精的气味，各种气味混在一起，周围的一切都变得热闹起来。 醉醺醺的人、高兴得忘乎所以的人、在表演中闭着眼睛陶醉的人……这种氛围下，很容易让人做出不理智的举动，释放出天性。 在这些热闹中，艾尔海森依旧是端坐在座位上，衣服没有一丝褶皱，绿色的眼睛暖色的瞳孔毫无波澜。面对埃米露的问题，他侧过脸回答，语调没有任何起伏。 埃米露看着这个人，即使身处于最热闹的环境中，他似乎也能从周围的热闹脱离出来，无论周围的环境如何改变，他都不会有任何变化。 或许是被周围的气氛感染，埃米露也有些不理智，不由得笑着调侃道：“书记官大人居然出门没带着书，实在是稀奇。我还以为书记官大人能一边看表演，一边看书呢。” 空气中飘来淡淡的酒精的气息，不知道又是谁开了酒，埃米露脸边有些发热，感觉大脑不同寻常地开始兴奋。 相比于平日埃米露故意疏远的言行，这句话有些有些逾矩。 闻言，艾尔海森看了一眼埃米露，她的脸已经红了，估计是没怎么喝过酒，对于酒精耐受不高，此时应该已经有些醉了。 不过当事人没有察觉自己醉了。 问完那句话艾尔海森没有回应，她也不在意，身体转回去，双手放在膝盖上，背部挺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舞台上的表演。 身体相当板正，表情乖巧得像是刚求学的稚儿，完全不像是已经考入了教令院的学者。这样一看，虽然已经成年了，似乎还只是个小姑娘。 不过当她开始辩论、涉及到她熟悉的学术领域时，完全就不是小姑娘了。 对于自己觊觎小姑娘这件事，艾尔海森丝毫不心虚。对于埃米露平日里的心思，艾尔海森也有所察觉。 一开始只是好奇，为了方便观察这个奇特的未婚妻，加上长辈的要求，于是艾尔海森就让埃米露留在他的住处。 用“欺骗”这个词不太准确，艾尔海森更倾向于这只是达成自己目的的一个方式。 他又不是那些高尚得毫无瑕疵的圣人，在不违反道德律法的前提下，存在很多可以操作的空间，他自然倾向于选择更有利于他的方式。 后来证明，这个选择是对的。就像是看一本书，被书皮题目吸引后，不知不觉就会读完所有内容。 而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未婚妻，比简单的书籍更加有趣，她比世界上大部分人都要容易接受。艾尔海森发现之前，就不知不觉就习惯了每日去找她的生活。 变数一般会导致意料之外的结果，不过艾尔海森并不打算拒绝这个变化。 温度有些冷了，埃米露抱着手臂，困得眼睛几乎都睁不开了，还坚持“看着”舞台的方向。 不过表演刚刚结束，舞台上表演者正在躬身道谢，也不知道她看的是什么，看得那么认真。 艾尔海森解下披风，裹在埃米露身上，冷风被挡在了披风外面，埃米露后知后觉地打了个喷嚏。 攥着披风的一角，埃米露不由得把披风裹得更紧了，好好的披风被她拽得七扭八歪，几乎要不成样子。 艾尔海森低头，大手直接握住埃米露的手，不让她继续糟蹋披风。 一只手握着不让埃米露乱动，另一只手把披风展开，把埃米露严严实实地包裹在里面。 被裹在披风里面了，不能随便移动，埃米露脑袋晃了晃，愣是没从披风里钻出来。 任由埃米露到处晃动，四处钻来钻去，艾尔海森面不改色，依旧不动如山。她这点力道艾尔海森完全不放在眼里。 艾尔海森只是冷着脸，不让她乱动。 被攥住的小手动了动，从艾尔海森的手里钻了出来，艾尔海森低头，看见某人的小手顺着他的手臂往上摸。 “你的肌肉好大哦。”埃米露瞪大眼睛，发出惊呼声。 “哦。” “大么。”艾尔海森语气平静。 “大啊，比我的手臂大好多，也粗好多。”埃米露来回摩挲，比较艾尔海森的肌肉和自己手臂的大小。 “和别人比呢？” 和谁比啊，埃米露迷迷糊糊，努力理清大脑认真思考。 “呵。”艾尔海森冷笑，还真思考起来了。 眼睛有它自己的想法 众所周知，艾尔海森书记官大人有一副锻炼很好的身体，鼓起的肌肉、强壮的肱肌、紧实的肉、体。 尤其是那宽厚的胸膛，这简直就是上天的恩赐，智慧的珍宝，让无数人羡慕的泪水从嘴角流下来。 某个人虽然大脑迷糊了，小手却还没停下来，顺着艾尔海森紧实的肌肉往上摸，一点也不吃亏。 看上去鼓鼓的部分不完全是软的，很硬，摸起来很有弹性，像是吃过的一种软糖……唔，有点饿了。 埃米露继续往上移动的时候，小手被人直接抓了下来，艾尔海森语气冷漠：“既然别人的肌肉更好看，为何要给你继续摸。” 唔，谁啊，谁的肌肉更好摸，刚才摸的是谁的胳膊。 埃米露脑子迷糊，完全想不清楚，只是记得刚才的手感很好，不仅想继续摸，甚至还打算捏一捏。 “这个手感好，放开，我还要摸……” 小爪子试探地从艾尔海森的大手里钻出来，没有成功。 使出绝招，小手沿着掌纹挠了挠大手的手心，想要让外面的大手放开自己。 感觉到小手不安分的动作，艾尔海森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而后更加用力地握住她的手指，让埃米露完全动不了。 和醉了的人说不清楚，好在埃米露虽然醉了，但是并没有耍酒疯，和正常人看着也没有什么区别。 确定披风把某人严严实实地裹住，冷风透不进来，艾尔海森直接拖着某人回去了。 虽然酗酒对身体不太好，但是少量引用酒精也有益处，那就是帮助人们进入睡眠。微醺之后的第二日埃米露身、体很舒服，肉、体都放松了一样。 阳光隔着窗帘，在卧室撒下浅浅的光。坐在床上，埃米露回想前一日晚上发生的事情，往事走马观灯地从眼前掠过。 回想结束后，埃米露重新躺了回去，手掌拉过被子，把自己从头到脚盖住了。 这里已经没有名为埃米露的生物，她的□□和名声已经在前一天晚上被自己挥霍没了，留在这里的只是她残存的幽怨的灵魂。 实在是太丢脸了。 居然还是麻烦艾尔海森把她送回来的，这次不仅丢脸，而且欠了他一个大人情。 简直不敢走出去面对现实。 埃米露埋在被子里，当了一段时间的鸵鸟，然后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出了卧室。 客厅里没有人，埃米露夸张地松了一口气，这才想起艾尔海森在这里没有房间，肯定是早就回去休息了。她简直是从晚上醉倒了早上，现在大脑还迷糊着呢。 晚上，夜幕降临，艾尔海森准时敲开了房门，虽然他有这里的钥匙，大部分时候还是习惯敲门，等里面的人听见声音把门打来。 “书记官大人，您来了。” 屋内温暖的光线透出来，对上门后面那一张恭敬地笑脸，艾尔海森挑了挑眉，了然。 看来埃米露已经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打算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艾尔海森抬起手，埃米露警惕地看着他，怀疑他是不是打算提起前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埃米露已经做好了准备，在心里打了一整天的腹稿，就要说些客套话把自己推干净。 艾尔海森只是拿起架子上的书，然后坐到他的单人沙发那里，顺着前一日没看完的部分往下看。 这是不打算提前一天晚上的事情，打算翻篇？ 埃米露狐疑地看着艾尔海森的动作，不相信他会放过这个嘲笑埃米露、并顺便要求一些好处的机会。 她倒是要看看艾尔海森如何提出来。 抱着这样的想法，埃米露随便抽出一本书，也学着艾尔海森的样子坐在沙发里。 坚硬书壳的书本被竖起来，埃米露的眼睛圆溜溜地转动，不动声色地用余光从书本后面观察艾尔海森。 他翻过了一页，翻到了下一页……他站起来了，走了过来。 埃米露的心提起来，装出不动如山的姿态，准备应对接下来艾尔海森的攻势。 肌肉饱满的手臂抬起来，递到了埃米露的面前，一双翠绿的眼睛平静地看着她。 手里拿着几本厚厚的包装完整的书，是埃米露之前一直很感兴趣的书。不过因为这些书很难搞到，埃米露只是眼馋地看了几眼艾尔海森的书架，并没有得寸进尺地提出借阅。 “为何突然把这些书带过来？”埃米露谨慎地询问，虽然很想现在就翻开查看里面的内容，她依旧按耐着没有轻举妄动。 “没有理由，书一直放在柜子里，也不会变多，而且我已经看过了。” 艾尔海森坐回去，低头继续看书，“所以，你不想看？” “……想看。”埃米露诚实地回答道。 无论怎么样，书都是无辜的，知识都是珍贵的。埃米露立刻把自己并不感兴趣的书放了回去，小心翼翼地捧起艾尔海森带来的古籍翻阅起来。 似乎是雨林某个已经遗失的种族的记录，即使在虚空终端上也很难查到这个种族的资料。埃米露如获至宝，眼睛发亮，一字字认真查看。 这本书实在是太过珍贵了，看了一会儿埃米露便长吁一口气。这些在时间的长河中遗留下的知识，即使经过岁月的洗涤，依旧如明亮的星子般璀璨，实在是让人很难不为此大为感动。 沉浸在刚才那一段描写的余味中，埃米露的眼睛到处乱转，视线不由自主地往某个地方瞟。回过神来时，埃米露注意到自己已经盯着艾尔海森的腹肌超过十分钟了。 埃米露：嘶—— 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不会对艾尔海森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吧。 那可是艾尔海森唉，她怎么能亵渎这样好的人呢，昨天那样麻烦人家，今天居然还给自己带书。这样好的人，她连一点相关的想法都不该有。 埃米露啊埃米露，你堕落了啊。你还记得自己的目标是认真学习专心科研，一年发表三篇论文，早日走上教令院学术巅峰吗，你怎么能为区区□□所迷惑呢。 如此想着，埃米露的视线仍然是不由自主地往下溜，顺着艾尔海森的腹肌往下滑。 眼睛它有自己的想法，看到了美好的事物就要多多欣赏，这才是人类的本能。 尤其是随着她盯着艾尔海森看的时间不断延长，埃米露的记忆也逐渐被唤起，不由得看向之前摸过的地方…… 正深深地沉浸在书籍的世界，艾尔海森突然被清脆的“啪啪”声惊醒，抬头看向声音的源头埃米露。 她的脸上顶着淡淡的巴掌印，艾尔海森微微蹙眉，很容易就判断出方才是埃米露自己打了自己几巴掌。 “这是你研究出的什么新型读书方式？虽然个人喜好我不方便过问，不过这种自残的行为，让人不由得怀疑教令院的教学手段是否出现了什么问题。” 艾尔海森语气冷漠，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你是蠢货吗？怎么自己伤害自己”。 “这是让自己保持冷静的一种方式，有利于专心看书。”埃米露一本正经地挽尊。 听到这句话，艾尔海森表情更加冷淡了，轻启嘴唇道：“哦，原来如此，不愧是教令院的高材生，连学习的方法都如此与众不同。” “或许你可以写一篇专利或论文，将你这项伟大的发明公之于众，让教令院的学者们都学习这种新颖的方法。” “通往学术的道路总是充满着艰辛，或许书记官大人愿意襄助一二。”埃米露诚恳道。 “不了，我对于伤害自己的身体没有什么兴趣，或许埃米露小姐在此问题上和我有不同的见解。” “不过有另外一件事，我确实需要向埃米露小姐请教一二。” 埃米露心重新提起来，来了来了，艾尔海森这是打算说昨天晚上的事情了。 她怎么解释呢，是说自己前一天晚上喝醉了什么都忘了；还是直接对艾尔海森道歉，说她昨天摸了他的身、体实在是不好意思，无论他需要什么补偿都行。 埃米露如临大敌，表情严肃，等待着暴风雨的到来。 “埃米露小姐是否还记得前一天晚上，观看演出时发生的事情？” 想了想，埃米露还是决定诚实地回答。 “记得。” 同时她已经开始轻点自己剩下的摩拉数量，盘算这点摩拉够不够补偿艾尔海森，实在不行只能先赊账以后兼职还了。 “既然如此，埃米露小姐应该也记得你关于我手臂上的肌、肉发表了一些言论。” “嗯。” 不仅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她还记得自己动手摸了摸。随着艾尔海森的质问，那股触感埃米露好像也回想起来了。 埃米露表情更加严肃，已经开始思考自己一天最多能兼职几个工作，才能早日还上债务。 “既然如此，从今日开始，埃米露小姐同我一起锻炼身体，早日让你也锻炼出同样的肌肉。” “昨天晚上的事情是我不对，无论你提出什么要求，我都会补偿……” 实在是承受不住内心的谴责，埃米露直接站起来，对着艾尔海森深深地鞠躬道歉。 听到艾尔海森的话，她不由得愣住了。 “啊？” “看来埃米露小姐还有事情想说？”艾尔海森语气平静，好整以待地看着她，“我并不介意先探讨你打算说的这件事情。” 一不做二不休 “埃米露小姐想说什么？”艾尔海森收起书，手臂抱在一起，好整以暇地看着埃米露。 埃米露肯定，书记官视觉听觉没有问题，而且艾尔海森拥有神之眼，不可能没听见。 所以他这样问，绝对是想让她重复一遍，看她出丑吧。 埃米露想要义正言辞地拒绝他，确实在没有立场。因为在这种紧张严肃的时刻，埃米露可耻地发现自己的眼睛居然又某些地方溜了过去，比如黑色的布料包裹住的，引人遐想的区域…… “饿了？”艾尔海森挑了挑眉。 埃米露下意识地擦了一下嘴巴，嗯，手背是干的，没有流口水。 “没有没有。你继续说……”过于心虚之下，埃米露不自觉用了敬称。 艾尔海森注意到这一点，面不改色继续道：“所以，关于埃米露小姐你刚才的议题……” “不了不了。”埃米露连忙摆手，“你就当我之前是在开玩笑，书记官大人是想说一起锻炼的事情吗？我知道了，辛苦书记官大人。” 连续说了很长一段话，嘴巴都没打结，看来是很想把这个话题略过去。 于是埃米露开始跟着艾尔海森开始了每日一起锻炼的苦逼生活。 每天锻炼是一件好事，拥有更强壮的身体才能在科研路上走的更远。别的不说，在和其他学者辩论的时候，看见对方强壮的肌肉，也会更加容易讲理。 书记官大人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问题是，埃米露不喜欢锻炼，每次都是嘴上说说，是个典型的“知行不合一”的学者。 与其锻炼身体，她宁愿回去多写两篇论文。 “还有十组锻炼，继续。” 艾尔海森平静地看着躺在地上的埃米露，催促道。 今天是个好天气，温暖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埃米露刚拉伸了一会儿，就感觉全身都是汗，衣服粘在身体上黏糊糊的，都没有时间在意形象了。 “呼，呼，我不行了。”埃米露大喘气，在艾尔海森的要求下，试着坐起来，然后干脆地躺了回去。 艾尔海森实在是太丧心病狂了，趁着休息日不用工作，一大早上就拉着人来锻炼身体。 从清晨雨露未散，到太阳逐渐爬上正中间，两人一直待在这里，埃米露感觉应该过去一天了，结果一看时间，也才半个小时。 关键是埃米露浑身都被汗水浸透了，艾尔海森锻炼强度远比她高，身上依旧没有一点汗水，甚至连气息都未曾改变。 埃米露脸朝上，闭着眼睛不愿睁开，像是不愿意面对惨淡的现实。 “如果你不想第二天疼得爬都爬不起来，最好现在起身拉伸一下。”艾尔海森道。 “不，我不会起来的。”埃米露难得耍起了性子，这次别说是艾尔海森喊她，就是草神大人来了她都不会动一下的。 埃米露刷新了之前对于艾尔海森“好人”的认知，他就是个魔鬼！ 埃米露仰躺在地毯上，一动不想动，也不思考起来之后地毯怎么收拾的问题。反正这是艾尔海森家里的地毯，回来他自己收拾，活该！ 啊，太阳照在身上，好舒服，真想像个猫咪一样在这里躺一整天。什么都不用做…… 脸上落下一道阴影，温暖的阳光被挡住了，埃米露表情不善地张开眼睛，是艾尔海森站在了她面前。 “不想继续了？”艾尔海森抱着鼓起的肌肉，居高临下地看着埃米露。 因为是室内锻炼，艾尔海森自然不用穿上披风，换上了一身更轻便，也为贴身，更能修饰他身体的衣服。 因为躺着的缘故，从埃米露的角度很容易就看见艾尔海森流畅的肌肉、鼓囊囊的布料，那张俊美的脸庞逆着光看过来的时候，埃米露呼吸几乎都要停了一瞬。 过了一会儿，埃米露才勉强把自己的眼睛从艾尔海森身上扯下来，转过头不再看。 “反正今天我是肯定动不了了。”埃米露自暴自弃道，就算用肉、体诱惑她都不行。 她已经是一只瘫痪的咸鱼了，翻不动的。 艾尔海森没有说话，脸上的阴影消失，温暖的阳光重新落在身上，埃米露好奇地抬起头看了一眼。 他似乎走到书架那里拿了什么东西，然后走了回来。埃米露连忙重新躺了回去，继续装成一只不能动的咸鱼。 “至于前几日，观看演出时……” 埃米露闭着眼睛，不为所动。 “既然现在有时间，关于埃米露小姐之前在信件中的一些用词，正好可以请教一下。” 埃米露翻过身体，背对着艾尔海森，装作听不见。 不要以为次次用信件威胁她，她都能随便屈服，今天是埃·不想运动·米露，说什么她都不会起来的。 甚至埃米露闭着眼睛，平静地说：“既然书记官大人欣赏，实在是本人的荣幸，能被书记官大人念念不忘到今日。” 身边的声音安静下来，埃米露在心里暗笑，没办法了吧，每次都是这个手段，只要她脸皮厚，就完全没有用。 “敬爱的书记官艾尔海森大人，您好，或许您很疑惑收到这封信……”艾尔海森语调平和，不知道念起了什么。 埃米露耳朵动了动，忽然感觉有些熟悉。 “关于我父母留下的信件中的内容，或许您也收到了类似的话语，不过我以为虽然是长辈之间的约定，也并非需要完全遵守……” 埃米露立刻坐了起来，这不是她之前写的信件中的内容！ 不可置信的大眼睛看向艾尔海森，像是没察觉一样，书记官大人坐在椅子上，继续慢条斯理地信件。 “书记官大人怎么有闲心读书了……您不觉得安静地看书更好吗？”若是仔细听，就能感觉出埃米露声音的咬牙切齿。 艾尔海森不置可否，翠色的眼睛对上一双愤怒的眼睛，“自然是被作者的文笔折服，不知不觉便读出声。” “埃米露小姐此时应该恢复了精力，可以继续锻炼身体了？” 哼。 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最后埃米露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起来了，不然艾尔海森估计能把这封信读完，这招确实是太狠了。 一翻身，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埃米露正好看见艾尔海森眼底掠过一丝笑意。 于是恶从心中起，被欺压到了极点之后埃米露一不做二不休，做出此生清醒之下最大胆的举动。 埃米露板着脸走到艾尔海森身边，然后直接伸出罪恶感的小手，在艾尔海森的腹肌上迅速地摸了一下。 反正身上背的债够多了，不摸白不摸。 还别说，手感确实挺好的。 埃米露在心里暗自点头，难怪自己就算喝醉了也没忘记动手。 科学研究 “对于自己现在的行为，埃米露小姐有什么需要解释吗？” 即使刚被埃米露突然摸了一下腹肌，艾尔海森声音依旧平稳，面不改色道。 事实上，埃米露不仅胆大包天地摸了腹肌，小手还顺着腹部最坚硬的肌肉来回抚摸，停留了至少两三秒。 艾尔海森平静地抬头看过去，两人双目对视。 “我只是在做一项科学研究。”埃米露一本正经地胡扯，丝毫不心虚。 “哦，什么科学研究。”艾尔海森语气冷淡。 “探究欣赏美丽肉、体对于促进和平、促进世界稳定的重要性。” “埃米露小姐，应该得出了很重要的成果？” “很大……”埃米露深沉道，表情严肃。 “嗯？” “很大的贡献。美好的肉、体，对于促进世界和平，果然存在很重要的作用啊。”埃米露感慨。 宽肩窄臀、宽阔到海纳百川的胸口、富有力道的肌肉、笔直修长的大长腿……确实是很重要。 埃米露心想，刚刚只是摸一下腹肌，她都能原谅艾尔海森刚才读信的事情了，要是还能再摸一把…… 这样的好事她想不都不敢想。 “呵，那真是恭喜埃米露小姐，不知道何时把自己的伟大科研发现发表出去，让教令院的学者都瞻仰一二。” 悄咪咪看了一眼艾尔海森的肌肉，埃米露心想，书记官大人要是不介意，她还真……不敢发表出去。 毕竟她还是要脸的，顶多私下里探讨，发表在教令院里，她真的要社会性死亡了。 埃米露咳了咳，一本正经地找借口：“众所周知，真理需要经过实验，伟大的发现需要足够的数据支撑，仅仅这一次机会得出的结论不够有说服力……” “所以？”艾尔海森眸子扫过来，埃米露给自己打了打气，才敢继续往下小声道。 “所以，需要多摸几次，而且还需要进行横向对比其他男性的□□，最好不仅仅是须弥城的人。就拿近的国家来说，璃月人气质独特，枫丹人体格高大……”埃米露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完全消失。 太阳已经爬到最高处，炙热的光线直接大地，即使坐在屋子里也感觉一股股热浪袭来。 她倒是还好，看把书记官大人热得，冷白皮都被晒黑了，也有可能是气黑的……埃米露心道。 “很伟大的设想，可惜这项科学研究，教令院应该不会予以通过。”艾尔海森冷声道。 “人总是要有梦想的，万一实现了呢。”埃米露大部分时候都很可靠，只是偶尔就忍不住皮一皮。 比如之前在信里顺便多加了一句话，比如现在顺嘴多说了一句话…… 说完之后，埃米露立刻察觉出不对，想要说什么弥补，比如“只是开玩笑的”，或者“不过其他人再怎么厉害，肌肉肯定没有书记官大人的漂亮”…… 这些话她都没来得及说出口，因为一道黑色的影子覆在她的身上，视线完全被挡住了，手臂被人用力地攥着。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那道影子压下来，完全把她的身体盖住了。 炙热的气息从最柔软的部分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逐渐散开，埃米露的脸不知不觉滚烫起来。 窗外的风拂过，窗帘扬起，隐隐约约透过窗帘能看见艾尔海森肩膀上神之眼的轮廓，草系的神之眼微微闪烁，许久才彻底平静下来。 书记官大人身上的肌肉果然不是花架子，埃米露亲自感受了一番，得出了深刻的结论。 并为之前自己小瞧了书记官大人的实力，而进行了反思。 以及……果然很大，她是说肌肉。 “可以。”艾尔海森重新坐了回去，神态自若，语气平静，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连衣服都没有多余的褶皱。 埃米露被亲得迷迷糊糊，还没完全反应过来，下意识问道：“什么？” “科学研究，既然埃米露小姐有如此宏图远志，身为书记官我自然要给予支持。不过贪多嚼不烂，建议埃米露小姐谨慎考虑实验对象。” 而后书记官大人很是宽容地表示，“至于我，只要埃米露小姐有需要，我随时可以提供帮助。” 教令院的学者们听到这句话都要感动哭了，何时见过艾尔海森如此好说话，居然主动要求完成不属于他的工作。 不过听到这句话的埃米露丝毫不觉荣幸，她顿时腿有些软，心虚地一句话不敢再说。 . 经此一遭，埃米露果然放弃了这项科学研究，并且深刻地认识到，自己和真正的学者之间存在着很大的差距。 虽然她只是开玩笑，但是书记官大人也能面不改色地把这件事变成事实，并且丝毫不觉得害羞。 虽然认真说起来，也不知道是谁占了谁的便宜。 书记官大人，恐怖如斯！ 见识到书记官大人的厉害之处，于是她就此奋发图强，决定认真锻炼身体并且努力搞科研，在身、体和学识双重方面战胜书记官大人……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只是胆大了一次，埃米露又怂了起来，若不是暂时找不到合适的住处，孤身一人确实危险，埃米露她都打算直接从这里搬出去了。 埃米露已经向教令院申请宿舍，一开始她没考虑是不想和他人纠缠太多，而且价格也是个问题。 不过现在……只要能从这里搬出去，埃米露没有其他需求。 晚上，天色刚刚变暗，带着淘来的罐装知识和古籍，艾尔海森往回赶。 今日回来有些晚了，艾尔海森行色匆匆，经过街道的时候，美味的香气传来，艾尔海森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摊子上只是一些小果子和便携的小零食，许多女性和小娃娃挤着挑选喜欢的零食。 艾尔海森对于食物没有太高追求，只要能补充能量便可，莫名其妙看了一眼，然后莫名其妙停了下来，走了过去。 零食摊的摊主很会招揽生意，一看见有客人过来，立刻热情地表示这些零食现在很火，好吃不占嘴，家里的小孩子最喜欢。 客人似乎没有心动，摊主换了个说法，“这些零食年轻的姑娘们也很喜欢，好吃不会长胖，最近可火了，吃一个就停不下来。” 艾尔海森不置可否，明白这只是摊主急于卖出食物的溢美之词，除非加了违反禁令的材料，多么好吃的食物都不会让人上瘾。 如果摊主卖出去的食物让人吃了一口就停不下来，他就要考虑告诉风纪官了。 而且，家里那个人，似乎并不喜欢吃零食。除了喜欢看书，没看出她对于其他事情有什么特别的偏爱。 哦，还有喜欢摸他的腹肌、胸口和手臂。 这一点不必改正。 不过或许是摊主的口才确实很好，或者是闲得无事，虽然价格偏贵，艾尔海森还是买下了一大袋子零食。 “哎呀，真是大方的客人，您的妻子一定很幸福。” 遇上如此大方的客人，摊主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客人没有否认，说明他没有猜错。 “草神大人在上，祝您和您的妻子百年好合。” 摊主还是个虔诚的草神信徒，祝福道。 因为路上买了些东西，回去比平时稍微晚了些，走到小屋时，艾尔海森敲了敲门。 等了一会儿，屋内一片安静，果然没人来开门。 他丝毫不意外，拿出钥匙打开小屋的门。 一进去，就看见一片绿色，角落里一个小台灯发出温暖的黄色光线，仿佛这道光线已经等了他很久，艾尔海森顿时放松下来。 不同于起初艾尔海森简单甚至有些简朴的装修，小屋到了埃米露手里后，经过几次购买家具和装饰品，小屋已经完全变了个样子。 周围墙壁上是绿色的壁纸，埃米露认为绿色对眼睛好，也可以缓解心情，于是小屋里里外外都被换上了绿色的壁纸。 壁纸是两人一同挑选的，艾尔海森偏向于最简单的款式，埃米露比较喜欢有设计感的凹凸不平的壁纸。 虽然艾尔海森表示这里是她的住处，不必考虑他的想法。而且只买一种会更便宜。埃米露犹豫了很久，最后两种壁纸都买了下来。 “虽然是我的住处，若是以后书记官大人来做客，也该有自己喜欢的位置。” 于是客厅里墙壁上野兽奔跑的图画在餐厅处就被截断，变成了最简单的绿色，有些突兀，但是看久了反而有种独特的美感。 虽然换了新的壁纸之后，艾尔海森更喜欢把沙发移到客厅，而不常待在餐厅。特意买的两种壁纸书似乎并没有派上用场，埃米露也没有说过什么。 小台灯下面，压着一张纸，纸条上娟秀的笔迹写着“书记官大人，您的晚饭已经准备好了，就在餐桌上。最近学习比较累，我先休息了。” 往卧室的方向看过去，果然连门缝里都没有透出任何光线。 艾尔海森拿起纸条，仔细地叠好，把纸条收到书里，认真夹起来。 躲在黑暗的卧室里，仔细倾听外面的动静，埃米露正在奇怪怎么没声音了。 然后就听见书记官平静的声音，“埃米露小姐，科学研究不能半途而废，持之以恒才能取得成功。” 想起之前如何进行科学研究，躲在被子里的埃米露脸瞬间红了。 热情的学长 科学研究着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埃米露刚刚来到教令院，对于科学研究的重要性认识还不够深入。 科学研究是件严谨而严肃的事情，需要经过反复的论证和多次实验，最忌半途而废。 埃米露尚且年轻，不懂得其中道理，好在书记官大人有经验多，不介意给予年轻的求学者给予指引。 “埃米露小姐，现在时间尚早，科学研究宜早不宜迟。”艾尔海森平和的声音如同催命符，埃米露只想装作听不到。 埃米露翻了个身，把被子严严实实地盖在脑袋上，眼睛自欺欺人地闭起来。 仿佛这样就察觉不到外面的动静。 艾尔海森耐心很好，手里拿着袋子，另一只手缓缓地敲击房门，保持同样的间隔，一下又一下。 木制中空的圆形房门沉默地传递门那边艾尔海森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房门终于被打开了，埃米露头发翘起，头顶着一副乱糟糟的形象，靠在门边上，睡眼懵懂：“书记官大人，有什么事情吗？” 做足了一副刚睡醒的样子，只是是否有人相信就不得而知了。 书记官大人慧眼如炬，眼睛掠过埃米露刚换上的外套，并没有戳穿。 埃米露趴在门框上，一副相当困倦的样子，强撑着没有躲回去，“今天太累了，不想继续做科学研究，不如改天吧。” 艾尔海森手指动了一下，刚才还困倦不已的埃米露迅速地抬头，“噔噔噔”往后退了几步，表情警惕地看着他。 “书记官大人……有什么事情吗。” 嘴角轻轻地勾了一下，然后迅速地拉直恢复了平静，艾尔海森知道是上次他的行为让埃米露反应有些过度了。 小鹿一样的眼睛直溜溜地瞪着艾尔海森，似乎在谴责他。艾尔海森丝毫没有心虚，也不后悔做了那件事，他不能否认存了几分故意的心思。 而后抬起手臂，艾尔海森平静道：“路上买的零食。” 零食？ 小鹿怀疑地看了看他，似乎在判断他是不是在说谎，艾尔海森不动如山，察觉出安全的氛围，小鹿谨慎地踏出蹄子试探。 闻到了空气中零食的香气，埃米露信了几分，伸手，要从艾尔海森的手上借过袋子，拽了一下没拉动。 “去客厅吃，在这里会弄脏地面。” 看艾尔海森脸上似乎不像是在说谎，犹豫了一下，埃米露还是松开门框，从卧室里出来了。 艾尔海森转身走在前面，跟在身后的埃米露没有发现，走廊的光线映照出男人微微弯起的唇角。 . . 教令院内，许多穿着绿衣的学者行色匆匆，表情严肃。身为须弥最大的学府，教令院内部即使不是富丽堂皇，也是高大精致。 由妙论派优秀代表人物设计建造，选址出于须弥城除智慧宫外最好的位置，高大的教令院俯瞰着须弥城周边的雨林。 或许是这种原因，教令院里面的许多学者不可避免地染上了高傲、自大、并看不起其他人的毛病。不过或许他们也有这样表现的理由，毕竟小草神大人不出智慧宫，须弥城的大小事务都由大贤者和六大学院的贤者决定。 在须弥这个智慧高于一切的国家，学者们有理由认为自己天生高人一等。不过这些事情和艾尔海森，一个普通的书记官没有什么关系。他只需要完成自己的工作，按时下班，拿到应有的报酬即可。 书记官在教令院中实在是个普通的职位，办公的位置在教令院有些偏僻的地方，一般学者很容易遗忘他在哪里。 不过艾尔海森对于这个地方没有什么不满。下班方便、不必和过多人打交道、即使他工作时间不在位置上，一般人也很难发现。 书记官的工作大部分时间很清闲，但是偶尔也会遇到避免不了的工作。 “书记官大人，这是所有需要你记录整理的资料，已经全在这里了。”一个表情略微严肃的学者搬来各种文献，重重叠叠的文献放在桌子上，桌子甚至不堪重负地晃了晃。 最近虚空终端的部分知识需要重新整理，大部分学者已经许久没有看过纸质书了，于是这项任务就落在了书记官大人身上。 移开挡在脸前的书壳，艾尔海森抬头，绿色的眼睛扫过来。 表情严肃的学者撑着脸，没有动作。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正常的工作交接，每次给书记官大人吩咐工作的时候，总觉得有些危险。 估量了一下数量，大概今天下班之前就能解决，艾尔海森表情略微缓和，点头：“我知道了。” “麻烦您了，书记官大人。”学者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遵从上司的要求，催促道：“虽然书籍数量比较多，不过贤者大人希望在下周之前能够整理完这些资料，不知道您……” “最短需要五天。”艾尔海森头也不抬，一本正经道：“整理书籍是项麻烦的工作，需要全心投入，不能操之过急。” 五天时间，两天用来看新来的书，两天用来去奥摩斯港淘点新书，半天时间用来摸鱼，半天时间用来工作，很合理的安排。 最近似乎是逗人逗过了头，埃米露对他警惕得很，只有找些新奇的书才能让她略微放松警惕。 对于艾尔海森的要求，表情严肃的学者没有任何意见，认真记录下次来交接任务的时间。 “好的，书记官大人，那您先忙，新生典礼的事情我找其他人问问，最近大人们都比较忙……” “新生典礼，是什么事情。”艾尔海森意料之外有些兴趣，虽然不多，足够他叫住正要离开的学者。 学者解释，今年新生典礼教令院打算邀请优秀毕业生开展讲座，给新入学的学弟学妹们传授经验。 不巧的是，最近六大学派正为了几个课题的事情相互争夺资源，竞争得很激烈，学院内许多学者都被外派了，留在教令院的只剩下一些基本不外出的文职人员。 实在是凑不齐人，严肃脸的学者这试着才问上了艾尔海森，不过他也不抱什么希望。 众所周知，书记官下班十分准时，基本不会完成额外的工作。即使工作时间，也很难找到书记官的人影。 参加新生典礼给学弟学妹们介绍经验，这件事情一看就和书记官的风格不符。比六大学派的学者们有天能和睦相处还要离谱。 严肃脸学者思考，这种时候谁还留在须弥城。听说妙论派之光卡维刚从沙漠回来，他可能有时间…… 学者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然后听见书记官冷静地询问：“讲座时间和地址。” “啊？”几乎要维持不住学者冷静的模样，震惊得差点要大声叫了出来。 艾尔海森冷静的一瞥，让严肃脸学者想起自己身处何地，连忙给艾尔海森发去了相关信息。 与此对应的，“整理书籍的时间要延长。”艾尔海森如此道。 虽然参加新生典礼和整理纸质书并不冲突，严肃脸学者还是没有拒绝这个要求。 . 身为全须弥的最高学府，教令院每年会有许多优秀的学者前来报考，但是只有最优秀的那一批才有可能留下来。 每年的新生入学也是一件重要的事情，刚刚来到须弥城的学者总是充满着新鲜感，对于结交新朋友和熟悉新校园充满了热情。 不同于这些兴高采烈的新生们，埃米露虽然也是刚刚进入教令院，却已经熟练得像是一个老生。 直接拒绝了热情的学长学姐们，埃米露对着虚空终端的地图，分辨各处建筑和房间。 这里是图书馆，里面有很多外面见不到的书籍，以后可以常来；那里的花园种植着许多珍稀的植物，生论派大部分学长学姐们的毕业论文就在其中；旁边的房间里有很多珍贵的占卜道具，随便碰坏一个都是天文数字的摩拉，以后还是少来…… “同学，你也是来参加新生典礼的吗？同学同学，需不需要学长来带你熟悉学院啊……” 充满着热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听到这个声音，埃米露愣了一下，而后转身迅速离开原地，试图装作自己没听见。 可惜她的速度依旧慢了一步，在这里等了一上午，总算是看见她的杰立特两三步跟上来，迅速地追了上来。 这种时候，埃米露再次羡慕艾尔海森的身体素质，连上班时间溜走都不会被其他人发现。 热情的杰立特从后面拍着埃米露的肩膀，如同一个小太阳源源不断地散发着光热。 “同学，你忘记我了，我是之前不小心快要撞到你的那个人啊，生论派的杰立特啊，前两天虚空终端给你发了消息，不过你好像没看见……”杰立特滔滔不绝。 仿佛看见了一只鹦鹉，正在跳着脚向路过的人热情地介绍自己的身份，也不管对方还不是愿意听。 埃米露面无表情地捂住了耳朵，依旧挡不住杰立特的热情，声音透过手指钻进耳朵里。 “埃米露，不用叫我同学。”埃米露简短地介绍了自己的名字，在刚才这段时间，她又看见几个学者停了下来朝着这边看。 埃米露的反应相当冷漠，但是杰立特完全不在意，丝毫不受影响滔滔不绝道：“真是个好名字，埃米露你的爸妈应该很喜欢你吧，是一种美丽的花呢。我的名字就是我爸爸起的，他一直觉得……” 埃米露：书记官大人，您在哪里，急需您的帮助！ 生气了？ “说起来，你打算去哪个学院啊，我推荐来我们因论派，师兄他人可好了……”杰立特滔滔不绝。 “谢谢你，不过你今天应该有事情吧。不必在这里陪我了……”看样子，就算是没人回应杰立特，都能把自己的事情倒个干净，埃米露赶紧打断了这个过于热情的学者。 在见识过杰立特后，埃米露对于教令院的学者们有了新的认知，原来教令院的学者们还有如此热心的类型，实在是让人招架不住。 “哎呀，这么行呢，你人生地不熟的，一定要让我带着在这里你逛一逛，算是弥补我上次的过错。” “说起来，今天开学典礼，会邀请许多优秀的毕业生来参加。我最崇拜的‘妙论派之光’卡维学长也会来做报告，虽然我们不是一个学院的，但是卡维学长真的很厉害……”杰立特实在是过分热情，埃米露找不到插嘴的机会。 不过对于讲座，埃米露还是有一些兴趣，虽然她更想的是早些离开回去休息，今日见到杰立特已经用完了她一整日的社交量。 “哎呀，同学你走错了，听报告在这里，跟着我，别走丢了。我上次就是……” 正打算趁着杰立特不注意偷偷溜走，埃米露又被眼睛很尖的杰立特看见了，被带着往正确的方向走。 耳边是杰立特叽叽喳喳地说着教令院中的事情，埃米露心如死灰。 试了几次都被抓了回来，埃米露也不再挣扎，跟着他过去。 埃米露上下打量杰立特，怀疑他是不是也有神之眼，居然眼神那么好。 教令院内部空间比较大，不同用处的房间相互连通，从外面看几乎又是一模一样。若不是很清楚里面的布局，很容易就迷了路。 “啊，不好意思，你们继续讨论。”杰立特打开其中一个门，看见里面讨论的学者们干脆地道歉，而后迅速地合上。 已经是第四次找错房间了，跟在他身后的埃米露面无表情，很想直接离开，但是杰立特显然是那种不容易放弃的类型，精神饱满地四处转来转去。 “一定在这里，我刚才是记错了……”杰立特嘀嘀咕咕，打算找向另一个房间。 埃米露面无表情地跟在后面，心情像是被忽悠着买下了一本很贵的书，但是又舍不得扔只能捏着鼻子往下看的那种感觉。 虽然没什么表情，熟悉她的人才能看出来，埃米露的眼神平静但是心如死灰。 艾尔海森发现两人时，看见埃米露失了魂一样的表情，莫名觉得好笑。 “埃米露小姐，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艾尔海森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像是数九寒冬又往身上泼了一桶冷水，再热情的人都要凉了。 埃米露的眼睛倒是亮了起来，在外面徘徊的雏鸟找到了鹰妈妈，雏鹰归巢般迅速地转向了艾尔海森。 声音前所未有的热情：“书记官大人，您也在这里，好巧啊。” 越是人多的时候，越是会恭恭敬敬地喊“书记官大人”，仿佛前些时日被惹急了生气地喊“艾尔海森”的人不是她。 正要走过去躲在艾尔海森身后，才发现书记官大人今天身后跟了不少学者，有一个带一个全都挂着八卦的表情，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起猛了，居然看见书记官身边有女人”。 专心科研或者不专心科研的学者们，在面对八卦的时候都是同样的好奇。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两人，恨不得当场用留影机记录下来，然后上传到虚空终端，分享给全须弥城的学者们。 于是埃米露走过去的动作犹豫了一下。艾尔海森望向埃米露，眼睁睁地看着她往前走了两步，然后停下，往后退了一步，又退了两三步。 埃米露：惨了，她可不想明天成为须弥城的新头条。艾尔海森不是说书记官大人是一个很普通职位吗，其他人不会关注他的生活吗？ 艾尔海森抬了一下眼皮，丝毫没有保持距离的自觉，迈着笔直的大长腿，四五步就把埃米露辛苦拉开的距离缩得更短了。 至于站在埃米露身边的杰立特，艾尔海森似乎是没看见或者没想起来对方的身份，直接忽略了杰立特打招呼的话。 “书记官大人……”杰立特讪讪地放下了手，书记官大人好像没看见他。 埃米露用看敌人的眼神看着艾尔海森，眼睁睁地看着这人把距离缩短，然后靠得更近了。 “还在生气？”艾尔海森垂头，盯着埃米露的发旋，平静地询问。 “没有……怎么会呢，我一个普通的学者，怎么会和您生气呢，书记官大人应该是记错了吧。” 埃米露皮笑肉不笑，咬牙切齿道。不说还好，一想起前几日晚上的事情就生气。 这人用零食把她骗出来之后，就开始拉着她做“科学研究”，让埃米露感受他的肌肉，然后描述自己的心得体会。 虽然能被骗出来，是因为埃米露馋他的美色，面对艾尔海森姣好的肉、体，没有坚决的拒绝，甚至有些半推半就的意思…… 但是一边让人摸腹肌，一边说心得体会就实在太过份了，甚至还要总结成文字记录上传到虚空终端，设置权限不给其他人看的那种。 埃米露宁可抛弃羞耻心和艾尔海森对着啃，都做不到把这种事情记录下来，还要上传到虚空终端。 然后两人确实对着啃了很久…… 啃得埃米露第二天嘴巴都肿了，身体素质过于变、态的某人依旧没有任何影响。 第二天艾尔海森就喜提被锁在小屋外的待遇，任凭怎么敲门都没人来开门，而且埃米露把小屋的锁都换了。 艾尔海森考虑了一下用神之眼直接弄坏门锁然后埃米露更加生气的可能性，得出的结果接近百分之百。 他久违地回去自己的住处独自看书，两人也有好些时日没有相见，埃米露几乎要忘记生气的原因，这下又想起来了。 “哦……”面对埃米露谴责的眼神，艾尔海森丝毫没有悔改之意，平静地表示：“今日晚上可以开门吗？” “没有你在身边，看书不如之前意思。” 在这种方面艾尔海森依旧相当耿直，直白地说出自己的感受，不在意其他人的想法。 “嘶……”跟着艾尔海森一起来的学者们全都倒抽一口冷气，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啥，书记官大人这是在道歉吗？还有，两人这意思好像已经住在一起了，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学者们着急得抓心挠肺，又不敢直接问两个当事人。 埃米露又羞又恼，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艾尔海森，这种事情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吗？岂不是会让别人误会。 收到埃米露的眼神，艾尔海森看了一眼其他人，眼神毫无波澜。 “各位大人应该有事情？站在这里教令院会给你们多发工资吗？” 这些人和艾尔海森交情不深，只是都来开讲座或者上课，恰好一起进来，没想到能听见这个惊天大瓜。 即使被艾尔海森如此说也没生气，只想留在原地继续听八卦，可惜不行。 “啊，对对对，我还要去给因论派的学生们讲课。” “嗯嗯，学生们种的赤念果应该熟了，我去看看。” “我，我……那我先去备课。我也走了。” 学者们动作很快，迅速就消失了，这里只留下了埃米露和艾尔海森，和一个摸不清楚状况的杰立特。 杰立特傻乎乎道：“嗯嗯？现在要去听讲座吗……” 刚才瞬间消失的学者们，不知道又从哪个房间里冒出一个表情和蔼的宽脸学者。 宽脸学者拉着杰立特的手，带着他往旁边走：“哎呀，这不是生论派的杰立特吗？我对你有印象，之前是不是上过我的课……” 杰立特试图转头，努力看向埃米露：“是，老师。不过我还要给人……”带路。 宽脸学者笑眯眯道：“那正好，来听我的讲座，我们有时间顺便聊一聊……” 两人迅速地消失在一个房间后，只剩下埃米露和艾尔海森。 观看了全程的埃米露：“……” 虽然艾尔海森人缘不好，他的同事们还挺自觉的哈。 “书记官大人，你同事们人还挺好的。”埃米露语气不大好。 “嗯”，艾尔海森不关心他的同事们，执着地询问，“所以今日会开门吗？” “……开门。” “哦。”虽然只是简单一句话，艾尔海森肉眼可见地心情好了些，头上的呆毛似乎都晃了晃。 埃米露不想理他，闷着头往前走。 “去哪里？”艾尔海森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去听讲座，有很多厉害的前辈们会来。听说妙论派的卡维学长也来了，他在学生中人气很高。”刚才杰立特一直推荐埃米露去听一听。 想了想，埃米露问道：“书记官大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来开讲座。”艾尔海森低头捣鼓虚空终端。 “哦，那你在哪里开讲座，主题是什么……”有时间可以去看看。 虽然艾尔海森经常让人生气，埃米露不能否认他的学术成就。 “现在没了，我方才把讲座推了。” 埃米露：“？？？” 这是什么迷惑操作。 “想去听谁的讲座？”艾尔海森似乎要陪她一起去。 “妙论派之光卡维学长……他在古建筑上的成就很高，平时在须弥城很难见到他，我不想错过这个机会。”犹豫了一下，埃米露解释道。 听闻他和卡维有些龌龊，虽然埃米露很生艾尔海森的气，但这次真的是凑巧，不是故意气他。 艾尔海森转了个方向，表情平静：“哦，走吧。” 友人相见 “妙论派之光”卡维的讲座果然相当火热，几乎刚进来，埃米露就被密密麻麻的人群震惊了。 会场内部自然是座无空席，坐不下的学者们只能站在走廊上、过道上或者自己想办法创造位置。埃米露看见一些学者直接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的机械装置上，改装成临时座椅，顿时对于学者们的创造力感到了敬佩。 两人已经来得不算晚，会场内依旧没有任何空位。 大名鼎鼎的卡维平时很忙，设计师不是在外出差就是在家里研究图纸，平时在须弥城很难见到他，错过这次机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有。 看到那么多人，埃米露有些犹豫，她自己倒是无所谓和别人一起站着听讲座，让艾尔海森陪着她一起站在这里听，总觉得有些不太合适。 书记官大人更适合站在前面开讲座，虽然他自己似乎并不在意。 “不进去？”艾尔海森低头询问道。 相比于声名在外的“妙论派之光”，书记官大人就“普通”许多，几乎没有人认出艾尔海森的身份。 埃米露有些纠结是否出去换个讲座，往后退了几步，正好撞上了艾尔海森的胸口。虽然是人身上的肉，但是猛地撞上去确实有些疼。 坚硬的触感让埃米露下意识摸了摸脑袋，手指不小心又碰到了。 注意到自己的手放在了哪里，埃米露讪讪地放下了手，人往前走了走，试图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艾尔海森抬手，把人拉了回来，另一只手准确地按在了埃米露刚才被撞的位置，问道：“撞到了？” 突然一听，声音居然有些温柔的意味，埃米露不由得抖了抖身体，狐疑地转身，想看艾尔海森的表情。 这还是艾尔海森吗？怎么突然那么温柔，温柔到让人有些害怕。 没有看成功，因为脑袋被人转了回去，埃米露听见艾尔海森平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脑袋长在后脑勺上吗？专心看路，或者埃米露小姐正在研究与众不同的走路方式，想要实验在不看路的情况下能否正常行走？” 还是熟悉的讽刺的声音，埃米露放了心。 只是脑袋靠着的胸膛随着声音不断震动，震感太过明显，让埃米露又有些想把脑袋后面的位置推开。 好在大庭广众之下，埃米露还记得两人所处的位置，努力忍住了没有动手。 耳朵微微发热。 周围的学者们熟练地露出了“tui，哪里的情侣来秀恩爱了”的表情，而后避开两人，继续往里面走。 偏偏这个时候艾尔海森还凑到埃米露耳边，询问道：“还进去听？” 埃米露很想捂住耳朵，让某人不要再说话了，这样对耳朵实在是太不友好，可惜不能。 而艾尔海森也没有厉害到能接受埃米露的脑电波，光看她的动作就猜出她的想法。 当然也不能否认某人看出来了，但是故意这样做的可能性。 于是埃米露只好装出淡定的表情，一本正经道：“这么好的机会，绝对不能错过，就算是站着听也行。如果书记官大人不习惯这里的环境，对于讲座不感兴趣，不如……” 先出去在外面等候。 “哦”，艾尔海森重新站直了身体，“妙论派鼎鼎大名的卡维的讲座，听一听也没什么坏处。” 而后埃米露就被艾尔海森带着往前走，在埃米露疑惑的视线中，艾尔海森和两个学者交谈了一会儿，俩人随后让出了身下的位置，让埃米露和艾尔海森坐下。 这里确实是个不错的位置，视野开阔、视线清晰，上面的声音也能听得很清楚，位置又不过分靠前。 这个位置为何会好心地让出来？ 注意到埃米露怀疑的视线，艾尔海森语气平稳：“只要给出足够的利益交换，大部分问题都能很容易地解决。” 一瞬间，单纯的学者埃米露脑海中闪过无数影视作品中的画面，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艾尔海森饶有兴趣地看着埃米露在那里胡思乱想。 这下埃米露连上面精彩的讲座都无心听讲了，坐立不安，屁股下面的位置瞬间就有些烫。 忍了一会儿，埃米露犹豫地示意艾尔海森把脑袋偏过来。 他太高了，说悄悄话都够不到。 书记官大人从善如流，侧过头。 “……是不是做了什么违法的事情啊，一个座位而已，不至于……其实我们站着也行……” 艾尔海森几乎想笑，尤其是对上埃米露真情实意的担忧的表情。 不过笑了之后，晚上的事情肯定没得谈。书记官大人考虑得失后，得益于须弥“影帝”的自我修养，书记官大人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 “我只是恰好知道这两人最近需要一本书，用作毕业论文的参考资料。恰好我也有这本书，资源利用互通而已，不必在意。”很有艾尔海森风格的回答。 至于如何“恰好”知道这件事，就属于书记官大人权限所在的一些能力，两人默契地跳过了这个话题。 埃米露依旧不放心，询问了是哪本书，是否很珍贵。艾尔海森难得耐心地一一回答了她的问题。 教令院那些人说的一些蠢话经常让艾尔海森想笑，虽然是冷笑。埃米露的话也让艾尔海森想笑，不过是那种轻松的笑。 得出那本书并不是很重要，看完之后两人会还回来，而且那本书前几天刚被艾尔海森放在最下面，里面的内容被他评价为“无稽之谈”，埃米露总算是放了心，可以专心听讲座。 不愧是被众位学弟学妹们认为“妙论派的楷模”的卡维，他的讲座言之有物，不同于那些喜欢夸夸其谈的学者，卡维的讲解深入浅出，几乎每一句话都是干货，相当有价值。 讲解到某些重要的部分，会场内部安静无比，只能听见卡维的声音和其他人小声记录的声音。 一般讲座时间不会超过一个小时，应热情的学弟学妹的要求，卡维善良地表示会延长讲座时间，剩下的时间用于解答其他人的问题，有事情的人可以先走。 一时间，会场内部瞬间热闹起来，无数热情的学者们站起来，争先恐后想要询问卡维问题。 嘈杂的声音对于埃米露来说有些不适，过于杂乱的环境很容易变得没有秩序，她不禁微微蹙眉，思考是否应该现在离开，但是又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在这样嘈杂的环境下，艾尔海森冷静的声音如同一汪清泉，清泉湲湲流动，让埃米露的不适稍微减弱，心情也略微平静下来。 “过于善良，只会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某些人过了那么久，依旧不能明白这个道理。” 艾尔海森表情不变，正脸看着前方，从埃米露的方向只能看见他分明的侧脸。 在其他人或小声讨论、或低头记录、或站起身举手示意的背景中，艾尔海森过于冷静的表情和平时相比丝毫没有变化，冷静到似乎有些冷酷。 如果埃米露记得没错，在报考教令院的时候她查了很多资料，其中有一段内容曾经提起过艾尔海森和卡维曾经合作过一段时间。 能够让在别人眼中相当孤僻的艾尔海森合作，他们之前应该关系不错，只是最后的结局是不欢而散。 见到旧日的友人，艾尔海森表情似乎没有表现出任何激动，依旧从旁观者的角度冷静地评价曾经合作过的同伴，似乎见到久违的友人对他来说没有任何触动。 冷静冷酷甚至有些冷血。 来到须弥城这段时间，周围人对于艾尔海森的评价，埃米露听得不少。“书记官大人是个疯子”，“艾尔海森不近人情”这样的言论她也挺过一些，不过她从未将这样的评价和艾尔海森联系起来。 他行为处事的方式或许和旁人有些不同，但是那些只是他人的评价，对于她感知真正的艾尔海森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或许是注意到埃米露的视线，艾尔海森偏头，“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埃米露摇了摇头，重新坐稳了位置。 提问的人越来越多，上一个人站起来，另一个人便说出自己的疑问。卡维在新生中过高的名气，和有些宽容的性格，让学者们争先恐后地提出自己的疑问，指望得到“妙论派之光”的指点，虽然有些问题并不恰当甚至是尖锐的。 卡维依旧努力维持镇定，只是似乎有些支撑不住过于躁动的会场。 旁边有主持维持会场秩序的人员，像是没有看见会场的骚动，悠闲地站在一边，任其发展。 埃米露想了想，招招手，工作人员过来。 “那个，麻烦您一下，能不能请您告诉卡维学长……”埃米露小声道。 工作人员立刻走到前面，借着给卡维送水，小声在卡维说出埃米露的提议。 听到这个有用的建议，金发的善良学者脸上重新亮出笑容，立刻打算按照这个方法实行。 “好的。”工作人员点头。 卡维一边喝口水休息一下过度使用的嗓子，一边询问是哪位好心的学弟学妹帮忙， 工作人员隐晦地指了过去，卡维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差点把嘴里的水喷了出来。 等等，旁边那个人是艾尔海森吗？ 普通室友关系？ 学弟学妹们还想继续提问，工作人员宣布讲座暂时结束，表示还有问题的学者们可以留下自己的疑问，之后卡维会挑选一部分问题进行回答。 听闻还有下一次机会，学者们也不着急这一会儿就立刻得到回答，在工作人员们的组织下，学者们有序离开会场。 工作人员们已经开始疏散场地，卡维依旧站在演讲台上，思考是不是自己最近太过忙碌以至于方才出现了幻觉。 座位上的两人已经离开了，卡维频频看向那个方向，没有看见什么特殊的地方。 挠了一下脑袋，卡维决定有时间还是去找人看看自己的身体状况。 而此时两人已经回去了小屋。当着艾尔海森的面，埃米露打开了换过锁的小屋的门，然后把新钥匙揣在兜里，完全没有给艾尔海森一把新钥匙的意思。 已经有几日没来小屋，艾尔海森熟练地找到自己的单人沙发，摊开书，我在里面，翘着腿，腿上放着书，神情自然得仿佛在自己家里。 看了一会，突然想起什么，艾尔海森弯腰拉开客厅的小柜子，把新买的零食放进去，顺便查看之前带来的那些零食。 果脯类的零食大部分都吃完了，不过树莓干似乎没怎么动；干果一点没动；甜点糕点也吃了些…… 默默地记下埃米露吃得最多的食物，之后再填补一些。 想着，艾尔海森尝了一口埃米露光顾最多的果脯，味道尚可，一两口就吃完了。难怪埃米露不怎么吃糖，但是嘴上经常有一股甜甜的清香。 艾尔海森打算下次换换其他味道。 厨房里传来水声，是埃米露在洗水果，在水流的伴奏中，她询问艾尔海森想吃什么水果。 艾尔海森不太喜欢汁水过多的食物，不方便边看书边吃，尤其是汁液充足的赤念果，一咬下去就会在嘴里喷出水。 或许是没听见，艾尔海森没有回答，埃米露于是自己选了水果的种类。 洗好了水果后，埃米露端着果盘出来，邀请艾尔海森一起吃。 “唔，好甜，书记官大人在看什么？”埃米露一边咬水果块，一边询问。 在看埃米露桌子上摊开的书。 书里的内容是关于六大学院的介绍，书本摊开，旁边的本子上埃米露密密麻麻记满了字。 听见埃米露走过来的声音，艾尔海森一看，她手上的果盘里果然只有赤念果。 “准备去哪个学派？”扫了一眼桌上的书，艾尔海森心里有了数。 进入教令院后不久，学者们就会面临选择学院的问题，最出名的六大学派之外，其实还有些规模较小的学派。 埃米露还在纠结，“不知道，感觉哪个学派都挺好的，但是非要说想去哪，又不知道怎么决定。” 想了想，埃米露询问艾尔海森的意见，他来自六大学派中的知论派，或许能给出更加中肯的建议。 艾尔海森的回答很有知论派的风格，“不必过于着急，现在的选择未必之后就不会后悔，学习了两三年后突然换个学派的事情也很常见。” 埃米露笑：“还以为书记官大人会推荐我去知论派呢，万一我去了妙论派因论派怎么办？” 崇尚理智的学派与追求自由和灵感的学派很容易发生矛盾。在教令院中经常看见六大学派的人因为各种原因起冲突，平均每天至少一次。有时候甚至只是对于某个食物的看法，不同学派的人甚至能争论数日，然后分道扬镳。 对此，艾尔海森的观点是：“知识本身没有不同，存在不同的只有追求、使用知识的人。” 虽然艾尔海森对于埃米露去哪个学院都不在意，不过如果埃米露把小屋改造成占星室或者乱糟糟的实验室，艾尔海森还是不会同意。 吃过晚饭，两人开始例行锻炼身体。 为了方便锻炼，小屋里就有一些简单的器材，艾尔海森也留了几件衣服便于换洗。 留在这里的衣服都是干净的，散发出和埃米露衣服同样的香气。平时埃米露喜欢捣鼓一些药剂，她常用的清香剂就是自己调配的，气味很特殊。 艾尔海森看了一眼埃米露，埃米露正在拉伸胳膊，有些困难地扭头询问：“书记官大人突然看我做什么？” “哦，看你这几日是不是疏于锻炼，把之前的动作完全忘了。”艾尔海森身穿紧身衣，双手抱胸口看着埃米露。 埃米露：“……” 实话说，艾尔海森猜对了，她确实都忘了。 这几天艾尔海森不在，没有人催促，埃米露干脆由着自己的喜好，完全没来锻炼过一次。每天最大的运动量就是把书从书房拿到客厅，然后端着零食晃悠到卧室。 书记官大人眼神很犀利，一眼就看出埃米露这段时间完全没有运动，甚至过于放纵自己了，或许零食吃得太多，都长小肚子了。 “啊？我不信！”埃米露大惊失色，抬头看向艾尔海森，嘴里的甜枣都忘了往下咽。 怎么会胖呢，这不科学，谁听说过穿越到游戏世界还会胖的？ “不，根据虚空终端扫描显示，这几日你的体脂率……” 艾尔海森说出一个可怕的数字，埃米露不可置信地捏了捏自己的肚子，好像真的比之前胖了一些。 埃米露认真思考，她这段时间也没多吃啊，就是吃了一些零食，之前艾尔海森也跟着一起吃，每天做的饭甚至比之前还要少。 不对。 埃米露突然捂住头，想起来之前那些饭是和艾尔海森一起吃的分量，但是最近她一个人吃的时候也没少多少。加上没有人管着，在家里的时候几乎时刻她的嘴里都有东西…… “似乎我不在的这几天，埃米露小姐过得很好。”艾尔海森道。 埃米露心虚地低头，不敢说话。总不能说，这几天食量不仅没有受到影响，还比之前吃得更多了。 不过小肚子长起来之后手感确实不错，埃米露不由得多摸了几下，沉迷于柔软的手感。 软乎乎、暖洋洋，很好玩。 “很舒服？”艾尔海森问道。 “嗯”，埃米露认真地点头，“手感很好，像是捏水球一样。” “和腹肌相比如何？” “那当然还是腹肌摸着舒服。”埃米露的回答毫不犹豫。 “想摸腹肌吗？” “……想。” 说着，埃米露的眼睛不动声色地往艾尔海森肚子的方向溜。有段时间没见，书记官大人那里的肌肉似乎更加可观了。 “哦，等价交换。”艾尔海森语气平静道。 “嗯？” 疑惑之际，艾尔海森拉着埃米露的手放在他的腹肌上，埃米露瞬间被手下的触感俘虏了，人类对于美色的本能实在难以抗拒。 一个晃神的功夫，埃米露的小手已经顺着艾尔海森的手臂往上爬了，在大臂和小臂的交接处徘徊。 埃米露看着不听话的小手，理智让她应该立刻拿下来，但是手像是粘在了上面，完全动不了。 似乎看出了埃米露的心思，艾尔海森平静道：“不必在意我，想摸请随意。” 艾尔海森怎么突然那么大方，不会有什么阴谋吧，埃米露顿时觉得嘴角有些疼。 因为此时某人的大手放在了埃米露的肚子上，骨节分明的的手指绕着软肉轻轻揉捏，有些爱不释手。 虽然隔着一层衣服，大手的温度仿佛能穿透布料，似乎直接贴在了肚子上，埃米露顿时浑身都不对劲了。 注意到埃米露的视线，书记官大人看着她点头，给出了很高的评价：“手感不错，我很喜欢。” 埃米露：“……” 不是让你夸的意思。 “为何露出这个表情？”手里依旧摸着埃米露的小肚子，艾尔海森眉眼不动，询问道。 艾尔海森依旧一本正经，像是坐在办公室看书，若不看他的手现在放在哪里的话。 “书记官大人，你有没有觉得自己现在这种行为有些……变、态啊。”埃米露表情一言难尽。 没想到书记官大人居然喜欢摸别人的小肚子，什么奇怪的癖好。 “是在说你自己？”艾尔海森低头示意埃米露的小手，现在一个小手已经摸到了艾尔海森的小臂，另一个小手往腹肌深处钻。 相比于埃米露的手，艾尔海森的大手只是放在肚子上，显得相当克制了。 “如果是这件事，我不在意。”艾尔海森道。 埃米露冷静地抽回了自己的手，端着脸科普道：“研究表明，好、色是人类的本能，即使是刚有性别意识的小孩子，也会对异性表现出好感。” 都是成年人了，好色不是很正常的吗？ 众所周知，海哥的腹肌有那——么——大，身为好室友，让她摸一摸怎么了。 而且他现在也在摸。 “室友？”揉着埃米露肚子上的软肉，艾尔海森神情不定，手指捏了捏。 哦豁，书记官大人对于这个答案似乎不太满意，埃米露正打算重新想一个答案。 不过已经来不及了。 艾尔海森用行动证明，一般的室友不会有他们现在的动作。 亲吻、拥抱、甚至更为亲密的举动。 在亲吻的时候，艾尔海森的表情依旧是冷静的，和他激烈的动作完全不相符。 即使是最激动的时候，他的眼神依旧清明，绿色的眼睛清楚地映照出埃米露的身影。艾尔海森低着头，仔细地观察埃米露一点点沉沦的模样。 干果的味道 每到这种时候，埃米露总感觉艾尔海森不是人，而是一条毒蛇，毒蛇化作成人形，谨慎地准备狩猎。而她就是被毒蛇抓住的猎物。 毒蛇一层一层地缠上来，紧紧地包裹住猎物，猎物丝毫不能逃脱。猎物稍微动一下，毒蛇的骨头与肌肉就会蠕动着缠得更紧，骨与骨、肉与肉紧紧贴在一起。 而被毒蛇紧密地裹在其中的猎物，全身的每一处都被紧紧地缠绕控制，似乎连呼吸的频率都要被蛇紧密地控制住。 蛇松开，猎物才能勉强呼吸；蛇靠近紧贴上去，猎物便失去了所有能力，被毒蛇引导着活动。 何时开始、何时结束、是否继续……完全不由着猎物决定，猎物只能被动地跟着毒蛇的节奏动作。 在一阵眼花缭乱的白光后，埃米露喘息着趴在艾尔海森的胸口处，勉强恢复了意识。 时间对她来说实在是太长了，埃米露此时大脑依旧有些空白，嘴唇微微张开不停地呼吸。 反观另一个当事人，脸不红气不喘，面色平静，似乎当场就能做个学术汇报，仿佛埃米露现在的情况不是他做的好事。 埃米露从未如此羡慕艾尔海森的身体素质，神之眼对于身体素质加强也是在太好了。 清醒过来之后，埃米露便愤怒地和艾尔海森拉开了距离，两人分别坐在客厅的两点。只要艾尔海森稍微表示出靠近，埃米露便警惕地往后退，完全把他当成了敌人。 其实艾尔海森只是起身去旁边的书架拿书，埃米露迅速抬头，努力往沙发后背靠，只要艾尔海森再走近一点一点，她就会迅速地跑走。 “为何如此警惕？”艾尔海森挑眉，询问道，无辜得仿佛自己没有任何坏心思。 “呵。”好脾气如埃米露，听到这句话也不由得冷笑，懒得回答他。 这个人，实在是太坏了。 埃米露瞪着眼睛想。 这次虽然依旧很生气，埃米露却没有再把艾尔海森关在小屋外面，或许是吸取了大庭广众下被艾尔海森询问“是否生气”的教训。 书记官大人不在意流言蜚语，埃米露可是个脸皮薄的人，她还要继续在教令院中度过普通平静的求学生活。 顶多是艾尔海森敲门的时候姗姗来迟，嘴上说着“嗯嗯嗯，等一会儿，现在有事情”、“马上就来开门”。实际上埃米露还窝在沙发里，她所谓正在做的事情就是看书。 晾了艾尔海森好一会儿，埃米露才慢吞吞地从沙发里钻出来，去给他开门。 天气已经逐渐变凉，须弥昼夜温差较大，夜晚的风带着刺骨的凉意往身体里钻。 连路边小摊的摊主都不堪冷意，缩着手缩着脖子，躲在棚子下面，招呼客人的声音也没有以往那样热情。 风呼呼地刮，艾尔海森站在小屋前，脸上丝毫没有不耐烦，过一会儿就保持稳定的频率敲门，直到听见屋子内传来有人走动的声音。 若不是担心呆在外面的时间太长，艾尔海森生病会很麻烦，埃米露还能再晾他一会儿。 打开门后，外面的冷风瞬间刮了进来，埃米露缩了缩脖子，眯着眼睛道：“赶紧进来，外面太冷了。” 四面八方刮来的风下一秒就被艾尔海森的身体严严实实地挡住，他的手里提起路上买的小零食。 明明在外面站了一段时间，艾尔海森的手比埃米露还暖和，小手被大手裹住取暖。 埃米露不由得发出舒服的喟叹，往身边的热源靠近了些，被他拉着往屋里走进去。 然后不知不觉就变成了埃米露坐在艾尔海森怀里的情况，两只手都被他单手裹住，薄薄的毯子裹在两人身上。 书被摊开放在旁边的扶手上，艾尔海森空出来的那只手正好用来翻书，埃米露时不时也会瞥一眼书上的内容。 不过她看不懂。 而且艾尔海森看书的速度又太快，埃米露跟不上，扭头继续对付嘴里的干果。 埃米露嘎吱嘎吱地咬干果，表情认真。 她不喜欢吃这玩意，干巴巴的，艾尔海森说对身体好，每天都看着她吃一定的干果。吃完之前不能吃果脯。 比起锻炼身体，吃干果更能接受一些。 这边咬不动就换成另一边，埃米露感觉腮帮子都要酸了。 总算是吃完一个，艾尔海森暂时松开埃米露的手，又拿了一个递到了埃米露嘴边。 埃米露：…… 她用力地咬着干果，像是把干果当成了艾尔海森，恨不得嘎巴嘎巴把他咬成碎渣，然后咽下去。 干果的碎屑碎渣零散往下落，全都落到了艾尔海森的身上。 正在专心看书，打算翻到下一页时，突然察觉到衣服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撒满了碎屑，艾尔海森抬头看向埃米露。 埃米露低着头继续专心对付干果，装作不知道。 不关她的事情，她只是在乖乖吃干果，发生什么她都不知道。 艾尔海森眯起眼睛。 表情无辜的埃米露，被艾尔海森托着脑袋转了个方向，转了过去对着艾尔海森的脸。 嘴巴里还在嚼着干果，然后艾尔海森就亲了上来。 过了一会儿，两人分开，艾尔海森板着脸，蹙眉道：“什么奇怪的味道。” 嘴里奇怪的气味，平时的甜味都被盖住了。 埃米露还在喘气，无辜地看着他，心想：干果的味道。 之后艾尔海森就不要求埃米露必须吃干果了。相比于干果，还是果脯尝起来比较甜。 有时候埃米露故意吃干果，艾尔海森很嫌弃这个味道，一边嫌弃一边继续品尝。 埃米露：失策了，明明一副不喜欢这个味道的模样，还一直舔。 原本只是舌尖一处有干果的气味，被艾尔海森按着亲了一会儿后，埃米露感觉嘴唇内部全都是这个味道了。 试了几次，埃米露怀疑艾尔海森是不是故意装作不喜欢，为了让埃米露自己主动去吃。 但是书记官大人端坐在沙发上，光线打在他的脸上，表情一本正经。 埃米露观察了许久，完全看不出任何破绽。 不过很快艾尔海森就没机会了，因为在确定学派之后，埃米露的事情也多了起来。 最后埃米露选择去了生论派，她平时就喜欢捣鼓那些药剂，尤其喜欢自己制作出来的药剂帮助别人恢复健康的时刻。 不同于工资高待遇好事情少的书记官大人，埃米露的导师很看重她，埃米露对于自己的专业也很喜欢，于是加班就成了埃米露常态。 每日过上了规律的大学（x）求学生活，埃米露早上吃过早饭就匆匆赶去教令院，中午休息一段时间，晚上回来比艾尔海森还要晚。 虽然有些累，埃米露过得很充实。 埃米露的导师是生论派很厉害的一个学者，成为导师的学生后埃米露很满意，唯一的问题可能就是…… 植物花房里，各种珍贵的、奇形怪状的植物竞相生长，生论派的学者们低头记录植物的生长状况，偶尔小声相互交流。 “学妹学妹，有哪里不懂的吗？让我来帮你。”在这样安静的氛围中，杰立特热情的声音就显得相当明显。 埃米露板着脸拒绝了来自学长的好意，并且表示她一个人可以。 两人虽然导师不同，都是教令院生论派在读学者，经常会遇到。 每次看见埃米露，杰立特都会高高兴兴地迎过来，释放不必要的好意。不管埃米露是否会以同样的热情，都不影响杰立特的心情。 埃米露越是冷淡，杰立特似乎越发热情。若是埃米露稍微给出一些回应，杰立特就能表现出两人仿佛是结交了数年的好友。 埃米露：…… 除了这一个过于热情的学长外，周围的学者都很好相处。大部分学者之间的关系完全符合埃米露的想象，大家相互之间礼貌、疏离，偶尔会彼此搭话但是不会过分深入。 尤其在埃米露表现出专心科研，并不想过多结交朋友后，大部分学者都会主动减少和埃米露的社交，（杰立特除外）埃米露对此很满意。 不用和人打交道，人际关系简单，只需要和植物打交道，几乎就是埃米露理想中的生活。埃米露每天照管导师交代培养的植物，看着美丽的花草缓缓舒展身体、抽出嫩芽，经常会不知不觉忘记时间。 生论派一般任务不多，或许是本身擅长照顾花草和治疗人类鸟兽，导师反而告诉埃米露不要太过忙碌，要学会保养身体，经常传授养生的经验。 “年轻人，不要着嘛，工作什么时候都能做完。不要每天只和花草呆在一起，这个年纪，多享受享受青春嘛。”导师年龄比较大，思想反而比埃米露还要开放。 “比如那个……哦哦，想起来了，是知论派出来的小伙子，知论派优秀的孩子挺多的……人家不是晚上经常在等你一起回去嘛，多出去玩玩，不要一直待在花房里。” 埃米露耳朵微红，低头摸了摸手下的帕蒂沙兰，不说话。 送给你 是最近埃米露负责培育的新品种帕蒂沙兰，花型娇小，尚且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这段时间，为了照顾帕蒂沙兰，埃米露经常加班。暮色降临、月上树梢的时候还在花房中忙碌是常事。 因为经常回去比较晚，埃米露曾经提出把小屋的新钥匙给艾尔海森，不过艾尔海森没有收下。 在埃米露因为加班没有及时回去小屋的工作日，艾尔海森就会来到植物花房外面，拿出随身携带的书，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等候。 等到夜色降临，艾尔海森才会走进花房，提醒忙于照顾帕蒂沙兰忘了时间的埃米露，提醒她应该下班了。然后两人一起踏着暮色离开。 久而久之，就变成了一种默契的习惯，每天书记官下班后就会来花房这里，周围的学者从一开始的震惊到之后的熟悉、然后就是习以为常。 连埃米露的导师都熟悉了艾尔海森，一看见他来这里，就知道她是来等埃米露。 周围一起工作进行研究的年轻学者大多表情比较复杂，大都知道书记官大人性格孤僻，每天不见人影，即使是贤者大人都不能随时找到他。 现在看见艾尔海森坐在外面的椅子，只是在等一个学者下班，场景有些魔幻。有些学者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最近吃错了什么菌子，居然能见到这样的画面…… 导师没有想那么多。导师的年龄比较大了，逐渐不怎么管学派之间的竞争，也不怎么管那些年轻人中间的传言，只是对于这个经常等自己学生的年轻人很有好感，调侃地喊艾尔海森为“那个知论派的小伙子”。 导师经常和埃米露开玩笑。 “那个知论派的小伙子还在外面等你，年轻人就是喜欢搞这些。” “这几天没和那个知论派的小伙子一起出去玩玩？不要总是呆在花房里，别把人等急了”，诸如此类。 埃米露脸皮薄，面对导师的玩笑又不好不回应，只好红着脸微微点头。 次数多了，某天埃米露突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导师和艾尔海森熟了起来，两人站在外面的阳光下聊天，场景相当和谐。 “啊？” 埃米露惊讶得手里拿着的试剂盒差点都要落下来。 面对长辈时，艾尔海森意外很“乖巧”。要知道，艾尔海森那个谁都不理的性格，居然能和她导师谈得有来有回。而且导师似乎对他很满意的样子，伸出手拍了拍艾尔海森的肩膀。 埃米露百思不得其解。 手忙脚乱地收好桌子上的东西之后，埃米露抬头看过去，导师已经离开了，艾尔海森依旧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若有所挂，艾尔海森倏然转身抬头，他的视线穿过透明玻璃和埃米露对上。 “何时离开？”艾尔海森的眼睛这样询问。 “马上就好。”埃米露做出口型。 经过一段时间的加班和努力，埃米露总算是迎来了最理想的结果，她照顾得帕蒂沙兰终于盛开了。 一花双色，粉色白色相间交错，宛如优雅的少女，开放时花瓣舒展，娇嫩欲滴，长得相当好看。 导师走过来，摸了摸长长的白胡子，欣慰看着埃米露道：“长得很不错啊，看来这段时间加班确实有成果。” 埃米露微笑着点头。 顺便一提，这个帕蒂沙兰是研究了很久的项目，导师在教令院那里申请了不少资金。大方的导师给了埃米露不少经费，所以埃米露这段时间可以专心研究，不用关心工资的事情。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种帕蒂沙兰比较小。即使盛开时，也只有巴掌大小，但是埃米露莫名很喜欢，并不觉得比其他人养的花草差。 毕竟倾注了不少心思，怎么看都觉得好看。 导师站在埃米露旁边，也很高兴，拍了拍埃米露的肩膀，直接做主道：“好了，今天你早些下班，回去和那个知论派的小伙子一起庆祝庆祝。别在花房待着了，今天让我这个老人加加班罢。” 在导师的再三要求下，埃米露总算是同意提前下班，不过还是要等整理完这段时间的项目总结之后。 其他人听到帕蒂沙兰成功的消息，相继表达了对于埃米露礼貌的庆祝。 “恭喜埃米露，那么年轻就有这样的成就，有这样优秀的学生，我都要羡慕死了。” “恭喜学妹，看来和你同一届学者有的难了，未来优秀毕业生的竞争会很激烈啊。” “祝贺祝贺，实在是太厉害了，让我们这些前辈们羞愧。” “唉，我早就习惯了，比天分咱们比不上提纳里学长，比勤奋咱们又比不过新入学的学妹，只能勉强维持前辈的尊严。” 虽然部分学者言语有些酸，不过总体上都是祝贺，毕竟埃米露最近的辛苦大家都看在眼里，有这样的成就也难免。 而埃米露即使取得如此大的成果，表情依旧保持淡定，不骄不躁，更是让人佩服。 不过这平静的模样，总觉得有些熟悉。因为埃米露的缘故，经常能看见艾尔海森接她的同事们心想，埃米露此时的表情，莫名和书记官大人有几分相似。 知道了埃米露成功培育出新品种的花蕊，杰立特表现得最为激动，仿佛是他自己取得了重要的研究成果。 特意绕到埃米露旁边热情地打招呼，兴致勃勃地表示要带着埃米露去热闹的地方一起玩乐，好好地休息休息。被埃米露礼貌地拒绝了。 “谢谢，不过不必了，之后的事情还有很多，谢谢学长的好意。” 杰立特正要发挥他难缠的本性，然后就被他靠谱的同伴们拖走了。 其他人陆续下班，身边又重新变得安静下来。埃米露看了一下天色，还有点时间，打算这段时间再整理一下文献。 杰立特和同伴一起从花房离开，经过外面的长椅，看见正在专心看书的艾尔海森。 虽然前几次见面时，书记官大人对他的态度都一般，但是杰立特属于那种看不懂别人脸色的类型。 于是每次见面都像是第一次见面，杰立特热情不改，疑惑地询问书记官大人怎么在这里。 艾尔海森合上书，平静地抬头，言简意赅：“等人。” 杰立特说话不过大脑，话语脱口而出，直接道：“哦哦，等埃米露是吧，她现在……唔唔” 同伴及时捂住了杰立特的嘴巴，拖着他往外走，一个大眼睛学者道：“我们先走了，书记官大人。现在里面只有埃米露小姐一个人，您可以随时进去找她。” “对了，埃米露小姐的项目今天似乎取得了不少进展，她现在见到您应该很高兴。” 艾尔海森颔首，接受了这个学者的善意的提醒。 “感谢。” 大眼睛学者神情有些恍惚，刚才书记官大人是不是在对他道谢，感觉好不真实。 杰立特和同伴离开一段距离后，看见艾尔海森收起书，走进了花房。 “我们应该一起去啊，大家一起给埃米露学妹庆祝，人越多越热闹，学妹肯定很高兴。”杰立特兴致勃勃。 同伴们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这个不会看脸色的家伙，这个时候过去，他的学妹估计永远都不想见到他了。 “说起来，学妹和书记官大人彼此的称呼好生疏啊，他们怎么不直接称呼名字……”杰立特疑惑道。 大眼睛同伴回了神，肯定道：“绝对是情、趣吧。” “绝对是。”其他同伴表示。 “啊？”杰立特不明所以，疑惑地想要继续询问原因。 另一个年龄比较大的同伴捂住了杰立特的耳朵，“小孩子别想那么多，你还是想想一会儿去哪玩吧。” 艾尔海森进来时，埃米露正在包装一束。帕蒂沙兰，银色的纸包裹住花枝，外面系上一条绿色的丝带，而后有条不紊地打上了一个蝴蝶结。 “忙完了？”艾尔海森走到埃米露身边，低声询问道。 “嗯”，埃米露一般情况下情绪变化不明显，此时她的声音中盛满了喜悦，实在是难以掩饰。 相比于之前在前辈师长面前平静的模样，此时埃米露激动的模样有些像和同伴玩游戏赢了的小女孩，兴致勃勃要和信赖的人分享喜悦。 “这种新型的帕蒂沙兰比一般的品种更小，但是香味更加浓郁，可以提取制作更多珍贵香水或者药剂……”埃米露激动得脸都染上了淡淡的红色。 不是生论派的学者，艾尔海森一向对于花草药剂不感兴趣，此时被埃米露激动的心情感染，也体会出花草药剂的乐趣。 决定以后顺便注意关于草药的书籍，在小屋和他的住处都放上一些。 “最重要的是，这个新品种帕蒂沙兰完全研制成功后，或许能提取出一种抑制剂魔鳞病的成分。” “我真的很高兴。”埃米露突然拉住艾尔海森，眼睛发亮地看着他。 很高兴她真的做到了。许多和柯莱一样的人饱受魔鳞病的折磨，或许埃米露所做的一切只能产生微不足道的影响，即使如此埃米露也很高兴。 她并不想成为什么伟大的英雄，在诗歌中被传颂的伟大人物，她只想做出一点点努力，而现在她看见了希望。 艾尔海森安静地看着她，平静地分享着埃米露的喜悦之情，绿色的眼睛像是能知晓她所有的心情。 埃米露望向艾尔海森，一个激动之下，把包装好的帕蒂沙兰递给了艾尔海森。 “这个，送给你。” 禁止动嘴 美丽娇小的帕蒂沙兰骄傲地舒展花瓣，在银色纸张的包裹下，绿色的丝带紧密缠绕，美丽得像是一个静心打扮的少女，粉白相间的花瓣是少女微红的脸庞，丝带系出少女纤细的腰肢。 “这个，送给你。”埃米露小声道。 说出这句话之前，埃米露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只是单纯地想要分享自己的喜悦，而艾尔海森恰好是那个最合适的人。 但是在她把那束花送出去之后，艾尔海森的眼神变得幽深，他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埃米露，若有所思，一时没有动作。 埃米露这才反应过来，在须弥，女性送一束花给男性，这个举动似乎有些暧昧。 在这个国家，娱乐被教令院禁止，但是越是禁止，人们私下越是开放，越是在看不见的角落尽情地追求乐趣。 偶尔在夜晚的酒馆，没有教令院的监管，埃米露和艾尔海森经过时，能够看见热情的少男少女相互送出花朵礼物，热烈地表达彼此之间的的情感。 不过平时埃米露和艾尔海森他们相互送的礼物也不少，书籍、食物、衣物…… 这束帕蒂沙兰并不算上珍贵，甚至和其他礼物相比，显得有些普通。 而且除了给艾尔海森，埃米露想不出可以分享的人，她也不想送给其他人。 如果艾尔海森询问，她就说是导师一定让她带走这束花，于是顺便就给了艾尔海森。 埃米露绷着脸想。 手臂保持把帕蒂沙兰递出去的姿势，认真地看着艾尔海森。 心里依旧在打鼓。 如果，如果艾尔海森实在是不想收，她自己带回去也行。 如此想着，下一秒，埃米露抱着帕蒂沙兰的双手就被艾尔海森攥住。大手覆盖在相对小的两只手上，肌肤贴在一起，温暖的气息相互感染，一瞬间仿佛空气都变得灼热起来。 “哦，谢谢埃米露小姐。”艾尔海森语气平静，和温暖的大手并不相符。 “不，不必谢。” 埃米露在心里嘀咕，一看艾尔海森就是不怎么会说场面话，这种时候至少要说一句“花很美丽”或者“我很高兴”，这样才符合人类社交的礼仪。 不过已经熟悉了艾尔海森的性格，埃米露并没有多在意，某天他要是会说那些漂亮话才奇怪呢。 艾尔海森一路捧着漂亮的花，埃米露两手空空跟在他身后，周围的人投过来奇怪的视线，两人都没有在意。 不过这朵美丽的花放在哪里是个问题，埃米露表示这是送给艾尔海森的花，放在小屋里就没必要特意送出去了。 但是放在艾尔海森的住处，似乎和他那里的风格有些不搭。 隔日，教令院的大人物去找书记官的时候，意外地发现书记官居然准时呆在了办公室，人也没有看书摸鱼，而是罕见地端坐在工位上处理公务。 “实在是奇怪。”穿着绿色制服的学者心里嘀咕，他是来和书记官交接会议记录的，顺便告诉艾尔海森的新任务。 这是个不太讨喜的工作。 不过书记官大人今日心情似乎不错，即使知道接下来几天会有四个会议三个报告和五个会谈需要他参加记录，书记官也只是表情平静地表示知道了。 看来今天运气不错，绿色制服的学者心想，还以为听到这些工作后，他会被艾尔海森赶出去呢，看来书记官最近的涵养好了不少。 离开之时，绿色制服学者瞥到办公室内桌子上的花瓶，瓶子里站着一束帕蒂沙兰，学者的表情瞬间变得奇怪。 柔软的花朵和艾尔海森的风格相差实在是太大，不太像是他会买的东西，绿色制服的学者不由得出声问道：“这是……旁人送给书记官大人的？” 或许是他的错觉，闻言，书记官大人看了一眼帕蒂沙兰，表情柔和。 学者震惊。 艾尔海森没有否认他的猜测，抬头而后点头。 他抬起头的时候，学者敏锐地注意到，艾尔海森的脖子上有浅浅的一道痕迹，在深色衣服的遮掩下并不明显，不过仰头低头的时候能露出一些痕迹。 啊，这…… 联想到最近的一些谣言，绿色制服的学者表情几度变换，最后试探地夸了夸，“花很美丽，对方一定很用心吧。” 自然如此。 这下，艾尔海森脸上的表情甚至可以称得上温柔了，虽然转瞬即逝，脸上迅速恢复了平静。 绿色制服的学者懂了，立刻恭维道：“那祝您与伴侣和和美美，永远圆圆满满，生活顺利……” 话没说完，然后艾尔海森就觉得他废话太多，学者被艾尔海森冷着脸赶出了办公室。 绿色制服的学者看着禁闭的门叹气，看来是他的错觉，就算是谈恋爱了，书记官大人的性格还是完全没变。 下午太阳尚未完全消失，坐在工位上的学者们听见熟悉的准时开门的声音，然后一阵风穿过，走廊上窜过一个人影，一会儿人影迅速地消失了。 大家习以为常地低头继续工作。 哦，这个点肯定是下班的书记官大人。听说书记官大人最近经常接人下班，等哪天工作完成了去围观围观。 艾尔海森刚来出教令院，绿色的眼睛扫过周围，在一棵树下发现了埃米露的身影。 忙完之前那一阵后，这几天的模式就转变成埃米露来等他下班。 找到埃米露的身影后，艾尔海森的眼睛略微眯起，此时埃米露被许多年轻的学者们包围起来。 天气逐渐变冷，埃米露在脖子上裹了一圈围巾，头发披着，脸很乖巧地埋在围巾里。被围在人群中，像是被其他人威胁了一样，看上去有些可怜。 其实不是，一看见那些年轻的学者们脸上或羡慕、或崇拜、或向往的表情，就明白这些人是因为埃米露最近做出的成果前来搭话的。 不同于面色冷淡的艾尔海森，他在花房外等候埃米露的时候，没有人敢没有眼色地打招呼。 而更加年轻、脾气很好的埃米露，她只是在外面等了一会儿，这些人就围了上来，相当热情。 “学妹学妹，你之前那个是怎么做出来的，能不能再和我们仔细说说。” “埃米露小姐，今天晚上有时间吗？我们给您准备了庆祝会，大家都很想见见您呢。” “啊，这就开始抢人了，我们还打算邀请埃米露小姐一起……” 埃米露面上带着礼貌的微笑，内心烦躁不已，相比于这些别有目的接近的人，杰立特学长只是过分热情但是人还是不错的。 “埃米露小姐，来参加我们的聚会吧，有很多厉害的人物在，一位贤者大人也会出席……” “不了……”埃米露话未说完，就被一个更加冷漠的声音打算。 “不必，埃米露小姐要和我一起，没有时间。”艾尔海森迈着大长腿，从埃米露身侧绕过来，拦在了埃米露和那些人中间。 对上面无表情的艾尔海森，躁动的人群沉默下来。 …… …… “以后遇见这些人，要及时拒绝。如果每个无关人士的邀请你都不知道如何拒绝，迟早会陷在永远结束不了的社交中。” 艾尔海森面无表情道：“无用的社交，会占据自己的私人时间。” 很有道理。 不过埃米露不想和他说话。 一对上艾尔海森的眼神，埃米露立刻转过身，绷着脸往前走，不太想搭理他。 “我以为，你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艾尔海森挑眉，看向埃米露。她不是优柔寡断的性格，也不会不至于看不出那些人的心思。 埃米露在心里冷哼。 学者的祝愿只是美好的祝愿。这两个人永远圆圆满满是不可能的，矛盾不可避免，吵架也是肯定会有的。 一路上埃米露都不太搭理艾尔海森，接人是接人，但是她现在还没有原谅艾尔海森呢。 一个人绷着脸走在前面，另一个人悠闲地跟在后面。埃米露噔噔噔快步走，艾尔海森不紧不慢又很快跟了上来。 走得太快了，身上又包裹得很严实，埃米露脸上、脖子上渗出些许汗水。 到了小屋里，关上门，埃米露才如释重负地脱下大衣和围巾，脖子上深深浅浅的痕迹露出来。 扎起头发，埃米露对着镜子看了几眼，脖子上的痕迹和之前相比已经淡了一些，但是还是很明显。 埃米露体质差一些，身上的痕迹消失得比较慢，相比之下，艾尔海森身上的痕迹已经接近于无了。 脖子白皙，汗水缓缓流淌，艾尔海森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埃米露拿出自制的膏药，用手指蘸取一点，抹在脖子上，而后轻轻地揉开，白色的膏药融化在皮肤上。 “需要帮忙吗？”艾尔海森靠过来，眼神幽深，盯着埃米露手指的动作。 埃米露斜了他一眼，若不是某人之前太过用力了，她也不至于需要抹膏药。 不过脖子后面看不见确实不太好抹，犹豫了一下，埃米露答应让艾尔海森帮忙。不过…… “不准再啃我了。也不准抹着抹着，突然动嘴。”埃米露板着脸，严肃地要求道。 很冷静的埃米露 面对埃米露的问题，艾尔海森的回应是直接拉开领口，露出脖子之下更深的位置。 埃米露立刻下意识地用手挡住眼睛，手指张开，眼睛从手指的缝隙看过去。 艾尔海森的胸口处一片白皙，痕迹已经消失了，不过…… “埃米露小姐或许还记得自己昨天晚上在这里留下的痕迹，需要帮忙回忆吗？” “不……不必了。”埃米露心虚道。 主要是艾尔海森每次亲吻的时间都太久，埃米露被亲得迷糊，双手下意识地胡乱抓，脖子胸口背部都抓了个遍……不过埃米露力气小，在艾尔海森的身体上留下的痕迹不深，实际上两人沉迷的程度不比对方少。 “我知道了，下次我会小心点。”埃米露小声道，所以艾尔海森赶紧把衣服拉起来啊，这样明晃晃地露出来，很难控制自己不动手。 艾尔海森比埃米露直白得多，面对这种事情，丝毫不觉得害羞：“既然我们俩都很开心，为何要口是心非，说不喜欢。” 书记官大人的眼睛几乎能穿透人心，埃米露只好承认确实不讨厌。只是每次艾尔海森亲吻的时间太长…… “……嘴都咬破了。”埃米露闷声道。 “哦。我知道了。”艾尔海森记录下埃米露的感想，然后表示自己下一次会继续改进。 而且为了不断进步，让埃米露满意，艾尔海森表示需要不断练习，早日达成目标。 “这就不必了吧……” 听到这句话，埃米露抖了抖，而后努力用最诚恳的语气道，表示她觉得书记官大人已经很厉害了，不需要在这方面继续进步。 对此，艾尔海森平静道：“任何人都不能生而知之，大部分事情都不能一蹴而就，认识自己的缺点，正确认识不足，不断改进才能进步。” “届时还需要麻烦埃米露小姐配合。” 埃米露：…… 总觉得自己又被骗了。 接下来几日，书记官大人果然秉承着严谨的治学理念、认真的学习态度，不自满不自傲，不断练习，在实践中持续进步，不断探索新的可能性。 确实如艾尔海森所言，他进步很快。不愧是毕业前掌握了二十中语言的知论派天才，艾尔海森在这种事情上也很有天赋。 某天，在两人对着啃了许久后，埃米露居然坚持了半个小时没晕过去，她悲伤地发现自己的抗性又增强了。 以后更加没有理由拒绝了，不由得猜测这件事是不是也在艾尔海森的预料之内。 因为经常“练习”，两人脸上脖子上或者衣服掩盖下身体上的痕迹总是刚消失又添上新的。 如果到了第二天，脖子上脸上的痕迹还没消失，又不能完全遮挡，埃米露宁可请假绝对不会出门。 每天出门前对于埃米露来说都是个巨大的挑战，她会站在镜子前谨慎地查看，暴露在外面的皮肤上有没有什么痕迹，确认无误后才会出去。 不同于埃米露，艾尔海森并不介意露脖子上的痕迹，即使出门上班也完全不会遮挡一二。 这时候，相比于本人，反而是薄脸皮的埃米露更加在意。在艾尔海森出门之前，埃米露拉着艾尔海森，不让他走。 艾尔海森表示已经到了上班时间，不能随意迟到。 但是埃米露又不能直接让他走，不然艾尔海森上午出门，不到下午传言就会传遍整个教令院。虽然现在关于两人的传言本就不少，埃米露不想在自己岌岌可危的平静生活再添上一把火。 作为书记官大人迟到的补偿，埃米露只好答应了一系列不平等条约，最后艾尔海森才勉强带上围巾。 “埃米露学妹，怎么在花房里还带着围巾啊，很热吗？”杰立特疑惑地挠了挠头。 “……我比较怕冷。”埃米露板着脸道。 “哦，可是，现在天气也不热啊……”杰立特疑惑地看着外面的大太阳，这几天温度可不低。 有女性同伴笑道：“哎呀，杰立特学长这就不懂了吧，这围巾不是用来保暖的，而是起到造型的作用，用来搭配的。” “书记官大人今天来送学妹的时候，脖子上也带着一个同款的围巾，杰立特学长你不懂啦。” “哦哦。”杰立特似懂非懂。 “确实如此。”埃米露诚恳地点头，仿佛确实没有其他原因，她和艾尔海森只是是为了秀恩爱故意在不太冷的天气带上围巾。 中午的时候，埃米露有时候会回去小屋和艾尔海森一起吃午饭，有时候为了方便会直接呆在花房里吃便当，然后顺便直接在花房的椅子上休息一阵时间。 到了午餐的时间，埃米露不急着离开，拿出了艾尔海森准备的便当，有椰碳饼、烤肉和饮料，以及干果。 “埃米露小姐，今天不回去吗？”有学者经过，好奇地询问。 “不了，在花房里吃比较方便。”埃米露笑着道。 明明刚刚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居然又在加班，埃米露小姐着实令人敬佩，难怪能那么快获得成就。 学者脑补了一番埃米露暗地里努力的情形，然后露出被激励的表情，对着埃米露举起大拇指，“埃米露小姐，你一定能成功的。” 嘴里正用力地嚼着干果，埃米露不方便说话，只是点头。 等到学者离开后，埃米露才露出疑惑的表情，刚才那个人在说什么啊？ 如果不是回去小屋实在太危险，在小屋里随时都可能被艾尔海森抓去“练习”，埃米露也想回到软软的床上休息。 椅子还是太硬了，躺着完全没有柔软的被褥舒服，埃米露叹气。 周围的的花草安静地散发出香气，微风飘过，植物的气息传进鼻子里，埃米露躺在椅子上，又翻了一个身。 比起用来工作的花房，还是自己的小屋睡着安心睡着舒服。 过了一会儿，实在是睡不着，埃米露坐了起来，打算到处走一走，散散心。 花房中生论派的学者们种了各种奇奇怪怪的植物，比人脸还要大的赤念果，蓝色的树莓，形状奇怪的墩墩桃…… 埃米露的眼睛一一扫过这些奇怪的植物，仿佛能看见它们的主人用心照料这些植物的场景，不由得露出浅浅的微笑。 她甚至看见一株月莲被罩子围起来，上面写着“xx的心爱之物，如果损坏，必定和对方不共戴天。” 如果是艾尔海森在这里，他肯定不能了解生论派的学者们对于这些植物的重视程度，发表一些在生论派极有可能会被人套着麻袋打的言论。 不过艾尔海森那个体格，一般的学者也打不过他，或许这就是书记官大人说话不中听但是一直安稳地活到现在的原因。 如此想着，埃米露脸上的笑意逐渐加深，更加睡不着了。 甚至用虚空终端记录下自己的想法，打算回去之后和艾尔海森分享。 心情正好，埃米露缓缓地绕过缠满了藤蔓的架子，长长的藤蔓垂下来，落到埃米露肩膀上，挡住了她的身影。 藤蔓另一边，突然冒出几个人影，几个人悄悄地聚在一起，似乎在聊八卦。 埃米露心中暗道不妙，正打算离开，他们谈论的声音就顺着风传到了埃米露的耳朵里。 “那个埃米露，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乡下丫头，居然能培育出新品种的帕蒂沙兰，实在是匪夷所思。” “谁说不是呢，她肯定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看着单纯的人，心里的弯弯绕绕才多呢。你们不知道……” 几个人恰好正在说埃米露的坏话。 埃米露在心里苦笑，这是什么经典的场景，只要说坏话肯定会被当事人发现。 不过她也懒得管太多，她过于突出成就迟早会惹得其他人不满，对此埃米露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只是，这个藤蔓怎么多啊，找不到出去的路了…… 几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转了话题，从埃米露谈到了另一个人身上。 “那个教令院的疯子，你们前几次看见了吧，对其他人爱搭不理，对那个埃米露态度还真好啊。” “呵，他俩的事情，教令院谁不知道，菲利斯大人身为生论派的前辈，居然也支持他们两个人，实在是可笑。” 埃米露理智地想，在进入教令院之前，她就知道艾尔海森在教令院一些学者中的评价并不高。 有人喊他是“教令院的疯子”也很正常，艾尔海森肯定不在意这些人，他们对艾尔海森造成不了任何影响。 所以完全可以忽略这些人，当做没听见，这种喜欢嚼舌根的人迟早会自食恶果，不用浪费自己的时间和她们纠缠。 “我很冷静。”埃米露在心里告诉自己，她只需要冷静地离开就行 然后下一秒，埃米露就冷静地从藤蔓后面站出来，声音有些冷。 “比起那些不喜欢说话的人，我倒是更讨厌那些在背后说人坏话的人呢。” 埃米露在外的形象一向是温柔的，带着笑容的，无论是实验成功还是失败，其他人从未在她的脸上见到过于激烈的情绪。 即使是生气，也不会说很过分的话。 只是看她的模样，眉毛微蹙，嘴唇紧紧地绷成一条直线，平静的眼神扫过来。刚才大放厥词的人仿佛看见了第二个书记官大人，不由得噤声。 水果很甜 那些窃窃私语背后谈论的人胆大是真的胆大，怂也是真的怂。 当事人不在的时候，他们大谈阔论，随意地给话题中的人物扣上帽子。但是当埃米露走出来，站在他们面前时，这些人只会露出惊讶的表情，哑口无言。 似乎没想到埃米露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刚才背后谈论的几人脸上露出羞愧与愤怒的表情。 正要反驳几句，对上埃米露面无表情的脸，一股寒意从他们的背后升起，平时越是好脾气的人生气的时候越是可怕。 见此，几个人讪讪地闭口不再说，只是灰溜溜地绕到藤蔓架子背面，默默地离开了。 幸好埃米露没有追上来。 看着几人慌乱逃走的背影，埃米露面无表情，心里想，看来学习艾尔海森的表情还挺有用的，直接把人吓走了。 对于自己的行为可能造成的后果，埃米露对此已经做好了准备，并不为自己的这次冲动后悔。 无论是排挤、刁难还是更多的流言蜚语，埃米露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惜这次真的要和平静的求学生活告别了。 正在调配药剂，想到这件事，埃米露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实在不行，她就去找艾尔海森帮忙，反正这都是因为他惹出来的。 她这一叹气不要紧，周围一直默默观察她的学者们吓了一跳，差点以为自己哪里惹到了埃米露。 上次埃米露生气的事情自然也传来了，散播这个消息的人自然是不怀好意，不过大家的重点很快就歪了。 首先是杰立特表示：“我不信，埃米露学妹那么可爱，肯定不会生气的。就算生气，也是其他人的问题。” 传播谣言的人再三表示这件事是真的，甚至有人问到了埃米露面前，得到了埃米露诚实的回答。 “是真的，之前是我没有控制自己的脾气，实在抱歉。” 因着埃米露之前在大家心中都是温柔好脾气的印象，知道她生气之后，大家不约而同地认为，埃米露小姐生气肯定是其他人的原因。以及…… 原来埃米露小姐还会生气啊，真是稀奇。 毕竟有艾尔海森对比，就算埃米露是生气板着脸的模样，那也不算什么。 还是杰立特：“学妹做什么都是对的，永远支持学妹。” 在第五次收到一个陌生学者的礼物后，埃米露后知后觉，她在学者们的人气变得高了？ 而且，每次休息的时候，不过一会儿，她的身边就会有一群年纪相似的学者围着她，热情地和她打招呼。 即使埃米露反应比较冷漠，大家也不在意，依旧是亲亲热热地继续靠近埃米露，仿佛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大家什么时候被杰立特学长传染了？ 生论派的大家实在是太热情了。埃米露对于这种没有恶意的热情实在是招架不住，被迫不知不觉和大家熟悉了起来。 埃米露百思不得其解，干脆放弃了思考。 某天她又收到了一个学者送一个袋子，大袋子里面装满了零食，基本都是埃米露喜欢的口味。 那个脸有些熟悉的的学者把零食丢下后就跑走了，埃米露也不好转送给其他人，埃米露只好收下了这份热情，带了回去。 艾尔海森来接埃米露，看见埃米露手里的东西，脸上露出了然的表情：“又被送东西了？” 埃米露一脸复杂地点头，表示实在是搞不懂那些学者的想法。 “人类的想法最为复杂，你若是全都能弄懂，早就成了语言学大师。知论派的贤者的位置那就该换个人当了。”艾尔海森道。 埃米露点头，表示同意。 于是不再纠结这点事，转身进了书房，去找前天看了一半的书。 客厅的桌子上放着埃米露被送的袋子，冷白的的光线打在装零食的袋子上，袋子孤零零地站在桌子中间，似乎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过了一会儿，埃米露从书房了钻出来，手里拿着掀开一半的书，另一只手拉开客厅的柜子在里面钻来钻去，掏出果脯。 一边嘴里嚼着果脯，一边埃米露又跑去了卧室。 埃米露在不同的房间里来回穿梭，不知道在寻找东西，很快就忘了客厅还有一袋零食没有拆开。 袋子里鼓鼓囊囊，一看里面就装了不少零食，袋子侧面平平整整的，不像是零食，似乎是塞了一个卡片或者硬纸片。 艾尔海森目不斜视，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看书。 桌子和他的位置大约三四米远，却仿佛隔了一层楚河汉界，两边泾渭分明，艾尔海森连视线都没有超过这条无形的界限。 过了一会儿，厨房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埃米露在厨房里捣鼓，很快就弄好了晚饭。 餐厅里传来了埃米露的声音，她喊艾尔海森来吃饭。 艾尔海森应了一声，夹上书签，合上书，把书放回书架，大长腿超过客厅的桌子，身体后面的桌子上空荡荡的。 两人一起安静地吃饭。 过了好几天，埃米露才突然想起来，之前好像有人给她送了什么东西，但是她好像没带回来？ 不过小屋里没有，植物花房那里也没有，真奇怪。东西弄去了哪里？ 埃米露把这件事说给了艾尔海森，询问他有没有印象。 艾尔海森认真地盯着手中的书，目不斜视，平静道：“没有，应当是你记错了。” “哦，应该是这样吧。” 书记官大人脸上的表情很有说服力，埃米露立刻相信了。 只当是自己不小心弄丢了，最后埃米露找到了给她送东西的学者，给了对方摩拉表示感谢和歉意。 不过似乎那个学者不太想要，埃米露给摩拉的时候，学者脸上的表情相当沮丧，似乎都要哭了。 好在最后没有当着埃米露的面哭，听到埃米露的话，学者吸了吸鼻子，失落道：“你不想要……好吧，我知道了。” 埃米露求助地看了一眼艾尔海森，不知道如何应对这个场面。 埃米露挤眉弄眼，示意艾尔海森：她做了什么，怎么人家似乎都要哭了。 艾尔海森挑眉，偏偏这时候看不懂埃米露的眼神，直白地询问道：“你眼睛不舒服？” 埃米露：…… 学者一直盯着艾尔海森和埃米露，原本看见两人一起出现就有些伤心，这下看见两人“亲密”的互动，实在是忍不住，最后扭头就跑了。 埃米露傻了眼，有些犹豫是否要追上去：“啊，这……” 这就尴尬了。 看着情况，她是不是应该问问人家到底发生了什么，总觉得莫名有一股愧疚感。 艾尔海森视若无睹，看了一眼天色，扭头询问道：“那个水果摊还有一个小时收摊，现在去吗？” “去！”埃米露肯定道。 那家水果摊很火的，每天都进最新鲜的水果，不到晚上水果就全都买完了了。偏偏这家水果摊水果相当新鲜，埃米露最喜欢这家的口味。 而且水果摊老板也很任性，即使水果没卖完，一到点就会收拾东西回家。 这个水果摊老板指定和艾尔海森有关系，埃米露心想。 夜色未深，埃米露和艾尔海森抱着大包小包的水果回了小屋。买了一圈东西，埃米露早就把下午的事情忘记了。 客厅的桌子不再空荡荡，被摆上了果盘，果盘里是切成块的水果，果盘旁边站着一个透明的花瓶，一朵娇嫩的帕蒂沙兰在花瓶里舒展花瓣。 埃米露坐在沙发上，一边看书一边吃水果。 水果很新鲜，汁水充沛，埃米露吃得很高兴。 听见埃米露吃东西的声音，坐在沙发上的艾尔海森看了她一眼，绿色的眼睛扫过来，颇有压迫感。 艾尔海森不喜欢在看书的时候吃任何东西，尤其是带汤汤水水的东西，容易把书本弄脏。 埃米露一边吃水果一边看书的行为，简直就是在他的雷区来回蹦哒，然后顺便放了个草元素攻击，“激化，激化，激化”。 如果是其他人，面对艾尔海森这样的视线，胆子小的或许已经闭上了嘴巴，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 不过埃米露完全不怕艾尔海森，顶着他危险的视线，埃米露吃了一口赤念果，然后吃树莓，甜甜的落日果她也很喜欢的。 越吃越觉得喜欢。 艾尔海森身体稍微一动，察觉出艾尔海森要站起来，埃米露迅速地起身，端着果盘，扭头就钻进了卧室，然后把房门关上了。 这样迅速的动作，盘子里的水果居然一点没撒。埃米露站在门后面，想象着艾尔海森被关在门外的脸色，不由得露出笑意。 “哈哈哈。” 居然比艾尔海森的动作还快，看来她最近的锻炼颇有成效。 不过下一秒，埃米露就笑不出声音了，艾尔海森拿着备用钥匙打开了房门。 哦豁，悲剧了。 在被抓住之前，埃米露不死心地挣扎：“你怎么有卧室的钥匙。” 明明她都把房门的锁换了一遍。 艾尔海森平静地看着她，“一直都有。” 果盘落到地上，声音被地毯吸收了，水果从果盘中滚出来，缓缓地滚动一段距离然后停下来。 卧室重新变得安静下来，偶尔有粘腻的水声传来。 她什么都不知道 “柯莱！你来须弥城啦！”埃米露眼里盛满了喜悦，眉梢都挂上了笑意，少见地露出了如此明显的高兴之色。 “我听师父说他要来须弥城，就一起跟着来了，不会打扰你吧。”柯莱羞涩地笑了，有些不好意思。 许久没见，柯莱依旧和以前一样温柔，害怕给别人造成麻烦。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了两年，这段时间须弥城内发生了不少事情，“拯救小吉祥草王”、“大贤者倒台”、“小吉祥草王执掌须弥”、“重新选择六大贤者”……两人再次相见，实在是恍如隔世。 之前不是埃米露忙着研究课题，不然就是柯莱身体不好，两人许久未见，有很多事情要谈。 在须弥城内遇见提纳里和柯莱时，埃米露差点以为是自己的幻觉，愣在了原地。在艾尔海森冷漠的声音“你也吃了奇怪的菌子”中，埃米露直接冲了上去，和柯莱抱在了一起。 一直到邀请提纳里和柯莱到小屋做客都是如此，两人高高兴兴地抱在一起，高高兴兴地坐在一起，高高兴兴地分享身边发生的事情。 提纳里站在旁边，看着柯莱兴奋的样子，也很欣慰。 只有艾尔海森冷漠地坐在自己专属的大人沙发，看着埃米露抛弃她的单人沙发和柯莱做到了一起，两人越聊越兴奋，难免会忘记其他人的存在。 过了一会儿，过于兴奋的两人被面无表情的艾尔海森分开了。 “屋子里应该有其他位置，足够你们坐开，而不是只能挤在一起。”艾尔海森语气冷漠，不过绿色的眼睛只盯着埃米露。 “抱歉抱歉。”埃米露下意识解释道：“实在是太高兴了，就忘记这件事了，靠得太近了……” 而后埃米露往旁边挪了挪，给柯莱留出足够的空间。 看着两人保持了充分的社交距离，艾尔海森才满意地坐回自己的位置。 两人聊天的时候，柯莱安静地坐在一边，略圆的大眼睛好奇地在埃米露艾尔海森之间来回打转，有些不理解。 真奇怪，书记官大人为何会管埃米露坐在哪里，师父对她都没有那么多要求，这难道是须弥城的习俗吗？ 须弥城没有这个习俗，不过刚在一起的男女总是介意这种事情，即使面冷如艾尔海森也想着和钦慕的人更加亲近，而不愿意看见她和别人过分靠近的场景。 不过朋友相见，总归是激动的，埃米露和柯莱刚分开一些距离，稍微聊了几句，而后又不知不觉凑在一起，脑袋抵住脑袋，小声地说悄悄话。 每到这时，直到面色冷漠的艾尔海森上前分开两人，她们才发现两人的距离又近了。 而后稍微分开一些。 “听说你现在是生论派的学者了，好厉害啊。”柯莱抱着埃米露的手臂，语气相当崇拜。 “不止如此，听在生论派的学弟说，埃米露是这一届相当优秀的人物，很多前辈都没有埃米露一年的成果多，他们让我多努力，可不能也让学妹超过了。”提纳里笑着站在旁边，有些欣慰，也有对后辈的祝福。 “哈哈，是大家传得太夸张了，没有厉害，最厉害的还是提纳里学长……”埃米露虚弱地捂住脸，过去那么久，还是不太习惯别人真诚的夸奖。 和周围的学者们熟了，他们现在也多少理解了埃米露的性格，知道她并不擅长应对别人的好意和夸奖。偶尔还会故意用夸张的语气夸奖埃米露，夸得埃米露不知如何是好。 这种时候，如果恰好艾尔海森也在，埃米露就能躲在艾尔海森身后，让书记官大人应付他们。 但是如果艾尔海森不在，埃米露只能等到恶趣味的同门们停止夸奖，才能恢复平静。 “没有啊，真的很厉害。”柯莱崇拜地看着埃米露，不懂得那些复杂的成就和头衔，只觉得自己的朋友是最厉害的人之一。 两个好朋友在一起，有很多事情可以谈论，从最近的衣服到喜欢的食物，从见到的奇怪植物到新培育有特殊效用的花草，越聊越起劲，两人很快就把艾尔海森和提纳里抛在了脑后。 艾尔海森坐在旁边看书，选了好几本，都没有选到满意的书。只觉得今天运气不好，选的几本书都是庸俗至极，没有仔细研读的价值。 这也正常，毕竟放在小屋这里的书都被艾尔海森看过三四次，确实很难找到新颖之处。 提纳里体贴地给埃米露和柯莱让出聊天的空间，又看见艾尔海森此时读书的兴致不佳，便邀请他参加聚会。 拯救小吉祥草王的事情结束后，他们也比之前熟稔了一些，可惜平时身在须弥各处，相见的机会不多，恰好今日有时间，于是两人与赛诺卡维约着在酒馆见面。 至于柯莱和埃米露，两人则是呆在小屋里聊天。 嘱咐了一番柯莱注意身体按时吃药，提纳里先去了酒馆。 埃米露一边拉着柯莱，一边对着艾尔海森挥手，“走吧走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好好吃饭好好聊天，不用担心我。” 语气里完全没有不舍得的意思。 埃米露心里想着，总算可以和柯莱聊悄悄话了，如果晚上艾尔海森不回来就更好了，她可以和柯莱聊很久，晚上柯莱可以睡在次卧，就不必回去旅馆了。 看出埃米露的心思，艾尔海森没有多言，只是“嗯”了一声，暂时放过她，让她和柯莱好好玩，暂且度过高兴的一天。 其他事情，等晚上回来再说。 艾尔海森眼神幽深。 等艾尔海森到酒馆的时候，另外三人已经聊了一会儿。 不知道他们喝了多少酒，卡维已经有些醉意，抱着酒杯说他的烦心事，无外乎就是工作上事情，甲方要求高、不给工资，他又不愿意将就。 卡维发牢骚，提纳里温声安慰开导，赛诺偶尔说几句冷笑话调节气氛，艾尔海森话不多，专心低头喝酒。 而后不知道怎么的，卡维的话题变成了“她到底是不是喜欢我啊，身为男生，我是不是应该先表白，不过要是我误会了她的意思，结果会不会很尴尬……” 然后声音变得越来越小，似乎是已经确定了对方“一定不喜欢我”，卡维整个人萎靡不振，趴在桌上伤心不已。 “与其在这里纠结，不如直接问对方她的想法。”艾尔海森喝了一口酒，似乎知道卡维的纠结对象是谁。 提纳里有些好奇，之前听闻卡维和艾尔海森有些龌龊，学生时代曾经合作后不欢而散，现在是恢复了以前的关系？ 说到这件事，卡维又恢复了精神，主动要解释原因。 那天开讲座遇见了艾尔海森后，卡维总觉得是不是出现了幻觉，但是身体检查没有任何问题，越想越奇怪，最后卡维直接找去了艾尔海森的办公室。 书记官的办公室不太好找，更不好找的是书记官本人，上班时间都不一定能见到艾尔海森的人影。 在办公室外面等了一会儿，卡维终于想起来，今天似乎是休息日，艾尔海森肯定不会来。 建筑师没有假期，卡维都忘了今天休息，不死心地等了一会儿，果然没有看见艾尔海森，卡维正要无功而返，离开时恰好遇见一个熟悉身影。 埃米露拿着艾尔海森办公室的钥匙，她和艾尔海森今日出门，原本是去奥摩斯港转一转，顺便搞一些不允许售卖的罐装知识。 结果运气不好，遇上了几波教令院的官员，艾尔海森态度冷漠，不欲与那些人多谈。于是埃米露先装着罐装知识溜了回来，帮忙放到艾尔海森办公室内。 艾尔海森的理由是，休息日他一般不会去办公室，别人不会去办公室找他，那里最安全。 另一方面则是不想让那些人知道自己的住址。 确实一般人不会来这里，埃米露小心翼翼装着罐装知识行走，一路上没遇到教令院的人，却遇到了一个迷迷糊糊来找艾尔海森的卡维。 埃米露下意识露出微笑，心想这就尴尬了。 是之前来看他的讲座的学妹，准确来说，之后卡维在须弥城的讲座演讲中又见过几次学妹，对她的印象很深。 听讲座的时候，小学妹总是很认真，虽然是生论派的学者，学妹对于建筑的了解也不少，而非那些只是仰慕卡维的名气特意来套近乎实则对建筑一无所知之人。 加上学妹也帮了卡维几次忙，卡维很欣赏这个小学妹，两人聊了好一段时间。 “学妹你是来找我的吗？运气真好，总算有和你单独聊天的机会了……” 和卡维聊天很有趣，很容易就能赢得别人好感，埃米露一不留神就点头，表示确实如此。 “所以学妹你现在在哪里高就，生活和研究上需要帮助……啊，这个家伙回来了。” 两人聊得正高兴，卡维表情突然一变，表情有些嫌弃，因为看见了讨厌的艾尔海森。 今天这家伙怎么突然来办公室了？真奇怪。 卡维也忘了要找艾尔海森的事情，只觉得这家伙出现得不及时，打扰了和学妹的谈性。 于是不搭理这人，邀请埃米露去吃饭顺便继续聊天。 卡维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埃米露，实在是难以拒绝的眼神。 艾尔海森也在疑惑，他看向埃米露，来放东西，怎么和卡维聊上了。而且，你要和卡维去吃饭？ 埃米露回以微笑，怎么说呢，这件事很难决定，她只是个无辜的生论派学者，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