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豢养玫瑰【校园】》 第1章 成年快乐,我的小公主 “成年快乐,我的、小公主。” 漆黑的客厅里,只有插在蛋糕上的一根蜡烛跃动着微弱的光芒。 金色的火苗勾勒出男人的轮廓,下颚线条流畅清晰,鼻梁高挺,金边眼镜随意地架在鼻梁上,前额的碎发凌乱又张狂。 影子投射在墙上,好似一幅画。 客厅的黑暗将安静无限放大,许榕呼吸急促,心跳乱得毫无章法。 她僵硬地坐在岑寂旁边,双手不自然地垂放在腿面上。 两人之间只隔着一拳的距离。 很近。 “许愿了吗?” 岑寂的声音接连响起。 许榕握紧拳头。 他的声音很好听,低沉,略微带着点磁性,细听,语调里夹杂着笑意。 却不是发自心底的笑意,细究起来更像是嘲弄,像是在期待身边人会做出什么可笑的反应。 是捕猎者对志在必得的猎物的玩弄。 许榕缓缓松开手,掌心是被指甲掐出来的一片红,痛感能让她更加冷静,好让她不至于做出什么狼狈的反应。 “嗯。”她轻轻应了声,主动握住岑寂落在她这边的手,“叔叔和阿姨快回来了,把灯开下来吧。” 许榕很明白,岑寂吃她服软这一套。 这是她和他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整整一年才摸出来的性子。 当然也就这一点。 然而,这一点在此刻,好像也没那么奏效了。 岑寂轻笑一声,唇角弯起的弧度恶劣至极。 他抬手捏住许榕的后颈,推着她倾过身子,对着蛋糕上的蜡烛,口吻懒散:“许过愿接下来就该吹蜡烛了。” “……” 许榕深吸一口气,顺从地吹灭了蜡烛。 客厅里唯一的光源熄灭。 黑暗顷刻间将两人团团包裹住。 心跳在这一刻彻底错轨,疯狂跳动,像是要冲出胸腔一般。 “岑寂……” 许榕喊他,声音裹了一层哭腔。 她感受到了,岑寂的手撩开她的衣摆,伸了进去,覆在她的腰上。 他的手格外的烫,像是能把碰过的地方烧起来似的。 “别这样,叔叔阿姨快回来了。” 许榕求他。 却不敢上手阻止他的动作。 她不能惹怒岑寂,毕竟她承担不起后果。 “回来了就让他们看着好了。” “扑通”一声,许榕被他推到在沙发上。 她今天穿的是岑寂给她选的一套偏运动风的套装,短袖是拉链款。 那时候她还觉得莫名其妙,现在感受到岑寂抬手拉下拉链,只片刻她便衣不蔽体,心里也算是明白为什么她要穿这套衣服了。 “不行!” 许榕惊慌失措,顾不得要顺着岑寂心思来,手脚并用地阻止他的动作,“不能让叔叔阿姨看到。” 她声音都在颤抖。 “啪-” 挣扎间,许榕一巴掌落在了男人脸上,清脆的耳光声响起,时间都静止了。 “我……” 舌尖抵过刚被扇过的地方,岑寂冷笑,“几天不见,胆子见长啊。” 虎口掐在许榕颈肩,拽着她坐起身子。 “我不是故意的!” “噢,那就是存心的。” 岑寂把人扯到怀里坐着,额头相抵,嗓音缱绻温情,“是要毁约吗,小公主?我现在把那些破事告诉他们,应该也不——” 话还没说完,就被许榕抬手捂住了他的唇。 呼吸间的温热气尽数喷洒在她的掌心,又湿又热。 “没有想毁约。”许榕稳了稳心神,强装镇定,“只是不想在这里。” “那想在哪里?” 岑寂拿开她的手搁他肩上搭着,“搂着我。” 许榕低着头,回答不出来。 如果可以,她哪里都不想。 “我可没这么久的耐心,要考虑太久的话,我来替你做决定好了。” “哪里都行!”许榕立马开口。 等这位爷来替她做决定,那只会一次比一次挑战她的心理承受能力。 她轻声补充:“不会被叔叔阿姨发现就行。” 岑寂似乎很喜欢看她这幅分明不愿意得要死,又不得不做的样子。 太能让他兴奋了。 “把衣服脱了。” 他喉结滚了滚,往后一仰,靠在沙发上,“他们今晚不会回来。” “什么?” 许榕攥住衣角的手松开。 “我说,他们今晚不会回来。”岑寂好脾气地重复,“没收到消息吗?” 她只知道今晚岑氏夫妇要去参加一个饭局,回不回来这事压根就没人跟她说。 至于刚才她误以为岑氏夫妇快回来,也是凭借以往的经验推断出来的而已。 许榕垂下头,缓缓把已经敞开的短袖脱掉。 岑寂等了两分钟后,嫌她速度慢,直接上手,绕到她身后,替她解了胸衣的卡扣。 “咔嚓-” 是皮带金属扣解开的声音。 许榕一颗心揪在一起。 (省略两行) 她趴在岑寂胸口,一张小脸煞白,疼得冷汗直冒,将他衣襟都给濡湿。 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夺走。 耳边依稀响起岑寂的柔情低语,他问她,疼吗? 许榕想点头,可是她不敢有任何轻微的动作,鼻音轻哼,“嗯”字轻飘飘地传出来。 她本以为听到她服软和示弱,会勉强唤起岑寂为数不多的同情心。 然而,岑寂亲昵地舔咬她耳垂, “疼就对了。” “……” “许榕,你要记住,你是我的东西,别妄想着逃离我。” 许榕心脏一紧,缠住岑寂脖颈的手不断收紧,借力仰头看他。 他们的视线越过无尽的黑夜,碰撞在一起。 “你之前明明说,过了……过了今晚就放过我的!” “是么?我说过吗?” 岑寂歪过脑袋,好似真的在回想一年前的说过的话。 手上却抱着许榕起身…………… 许榕疼得眼泪飙了出来,指甲陷进他后颈的肉里,也不知道是转移对自己身上疼的注意力,还是发泄心里对他的怨愤。 一年前,许榕相依为命的母亲突遇车祸,成了植物人躺在医院里。 就在这时,许榕接到了岑鑫的资助,对方声称自己是她母亲的大学同学,摆出一系列物证证明自己的身份,并给出要将许榕接去岑家住的提议。 彼时许榕正高二升高三,学业的压力、医药费的重担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没有多想,便答应了岑鑫的这个提议。 自此,许榕顺理成章地借住到了岑家。 第2章 做个交易 岑鑫说,他家有个儿子,叫岑寂,年龄比许榕大两岁。 许榕正担心这位小主人会不会抵触自己这个不速之客时,岑鑫又告诉她岑寂上了大学之后就常常不归家,在学校附近买了个单身公寓。 许榕悬着的心放下了。 直到,她住进来的第二晚,意外碰上了那个“常常不归家”的岑寂。 深夜,将近凌晨。 许榕晚饭没吃饱,半夜饿醒了,只好下楼来找点吃的。 刚走到厨房门口,就听到院子里的动静。 是车子的引擎声。 她偏过身子,可以从客厅的落地窗看到院子里的景象。 车灯透过未拉窗帘的落地窗直直射进来,她下意识转过头,避开强光,只留一个余光观察。 什么都看不清。 许榕收回视线,闭上眼睛适应屋子里的黑暗,扶着墙往厨房里摸去。 “咔嚓-” 外面的门开了。 许榕莫名觉得有些尴尬,毕竟她这时候的行为好像挺能和“偷吃”挂得上钩的。 许是听到厨房里的动静,外面的人径直往厨房这边走过来。 扒拉着冰箱门的许榕瞬间不敢动。 “家里这是、进小老鼠了?” 玩味的嗓音响起,说话间,还能听到抛钥匙玩的声音。 许榕扣住冰箱门,镇定地做了自我介绍,顺带解释了一下她“偷吃”的这个行为。 她以为解释完,对方就会走了,毕竟这大晚上的,不睡觉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除开她饿肚子这个情况。 谁知对方反而走了进来,拉开冰箱。 微弱的光源勉强能看清彼此的脸,岑寂单手挑起她的下颚,盯着看了三四秒后,收回目光。 轻哂:“和你妈倒是长得像。” 许榕愣愣地没讲话。 “我也没想到,他居然真敢把你带回来。” 岑寂的声音再次响起,这回一点没隐藏语调里的嘲弄。 这个“他”无疑指的是岑寂的父亲,岑鑫。 许榕问他:“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不明白吗?” 岑寂单手卡住她脖颈,把人拖到跟前来,“他怎么跟你说的?说是你妈同学,见你可怜,才把你给带回来的?” “还真是蠢得可怜。” 他甩开手,许榕重心不稳往后退,扶着流理台直咳嗽。 “怎么,你是觉得他前半生造了太多孽,施舍你积德呢。” 许榕听得一头雾水,不过也算是隐隐明白了,她能住进岑家这事,并没有她看到的表面那么简单。 “你可以直说。” 她站直了身子,微微仰头对上男人的视线,语调清冷,不卑不亢。 “还反应不过来么?” 岑寂从冰箱门上拿了罐啤酒,单手屈指扣开,易拉罐开盖的清脆声响起,一瞬即逝。 他仰头灌了大半下去,似乎这样才能勉强压下去心底的燥意。 “这脑子怎么考成省状元的?”岑寂嘴下一点没留情,“嗯?” “我老子把你带回来是想养着你当小情人呢!” “……” 许榕眨了眨眼睛,没说话。 准确来说,她是震惊到失语,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岑叔叔那样风光霁月温润儒雅的人,怎么可能做出包养情人这种事? 还是把主意打到她身上。 而且岑氏夫妇的感情看起来很好,相敬如宾,相濡以沫。 “成傻子了?” 岑寂将空了的罐子捏扁,噼里啪啦的噪音在厨房里回旋着。 刺耳。 许榕拧了拧眉,“岑叔叔是你父亲,你不该说这样的话来污蔑他。” “呵。” 岑寂笑了。 气笑的。 他随手往后一扔,被捏得不成型的易拉罐准确无误地掉进垃圾桶里。 “啪嗒-” 许榕的心也跟着颤了一下。 “该说你天真呢,还是说你蠢呢。” 他稍微弓着身子,和许榕视线齐平,前额垂下的碎发凌乱,遮住了他的眼睛。 冰箱里投射出的光源,压根叫她看不清岑寂的脸色。 但无疑能感觉到一股危险的气场从岑寂周身弥漫开来。 许榕下意识地想后退,甚至没吃饱的肚子这会儿也感觉不到饿了。 “你已经说过我蠢了。” 她偏过头,避开视线,几乎是狼狈地离开厨房。 “你想不想听听我老子跟你那个躺在医院里还不能动的妈,以前的感情史?” 许榕跨出厨房的脚步一顿。 “哎,你说,我妈要是知道我老子那龌龊的心思,你还能不能安安生生地待在我家,你妈还能不能在医院里躺着吊着命?” “你到底要说什么。” 许榕转过身,呼吸急促,声调乱得不成样子。 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头,修剪得圆润的指甲近乎要嵌进掌心的肉里。 “啊-没什么。” 岑寂忽地软了态度,眉眼荡开笑,倚着流理台,“过来,离我那么远做什么。” 许榕不动身,眼神戒备地盯着岑寂。 “过来。”岑寂耐着性子重复。 只是话音落,他一个大步跨到许榕跟前,把人扯进怀里,虎口卡在她颈上,迫使她仰起头来。 “谈过恋爱吗?”他没由来地问道。 许榕一愣,而后如实回答,“没有。” “你们好学生都不谈恋爱的么。” “这和你刚才要跟我说的事,有什么关系吗?” “没有啊。” 岑寂懒散应道,“好奇嘛,就像你好奇我会不会捅出那些破事一样。” “接过吻吗?”他又问。 “没有。” 许榕逐渐流露出不耐烦,但又不太敢肆意表现出来,毕竟此时此刻主动权完全不在她手上,她不得不小心翼翼一点。 “那想接吻吗?” “不——” 手掌往下,赫然掐住她脖颈。 手背青筋凸起,力道大得像是随时都能掐断她细瘦的颈。 “记住今天说的话,既然选择住在这儿,就要学会保护好自己。” 双手死死扣住他的手腕,指甲陷进他的皮肉,许榕勉强能分出心思去听他说这话,就是不知道指的是叫她提防岑鑫,还是面前这个能掐死她的人。 “我们做个交易吧。” 岑寂忽然松了手。 新鲜的空气涌入肺部,她止不住地咳嗽,沁出生理性的眼泪。 短短几分钟内,许榕被掐了两次。 岑寂也不管,自顾自地往下说:“我让你安生在岑家过下去,你乖乖听话。” 第3章 我们谈恋爱吧 许榕顺过气,视线微抬看向他。 依旧那副懒散样,完全看不出来上一秒这人想掐死她。 他抬手,漫不经心地将额前的碎发招到脑后,露出那张攻击性极强的脸。 眉眼凌厉,唇角笑意若有若无。 万物皆入不了他的眼。 岑寂补充道:“听我的话。” 她迅速把目光低下去,垂在身前的两只手绞在一起,指骨隐隐泛白。 “很容易就能做到的事情吧,听个话而已,你能过得顺心如意,你妈那儿自然也不用操心。” 岑寂将她拥入怀中,亲昵地拍着她的纤薄的背脊,像是情人之间的抚慰。 “你可以选择拒绝我。”他说。 声音很轻,恶鬼低喃,“但后果自负。” “我答应你!” 许榕等不到他的话音落下,就做出了选择。 她不得不和怪物签订这份不平等条约。 她听到岑寂在她耳边荡起的轻笑声,比先前的要真心实意得多。 “做了个很聪明的选择呢。” 大手捏住她后颈,逼她仰起头,视线交汇,相撞,一系列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生根发芽,野蛮生长。 他抱紧她,让她下颚搁在自己肩上,偏头凑在她耳边轻声呢喃:“一年后,我来你这里取走一样东西,作为告别。” “……” 岑寂把话说的很清楚了。 他们之间这样扭曲的关系只有一年,一年之后她大概会选择c市以外的城市读书,然后离开岑家。 许榕隐隐有些期待的同时,一颗心也悬着。 因为岑寂没说,他要取走的是什么。 她一无所有。 一年后的今天。 密密麻麻的痛感侵占了她所有感官,疼得她平日里殷红的唇此时也完全失去了血色。 耳边似乎是响起了一年前岑寂和她说过的一句话—— 「该说你天真呢,还是说你蠢呢。」 蠢吧。 毕竟她先是和怪物签订了契约,后来还妄想怪物能够遵守约定,放她离开。 但在这段扭曲的关系中,许榕从始至终都扮演了一个纵容者的角色,她的后退和妥协,让岑寂越来越得寸进尺,不知餍足。 或许是她对岑寂抱有一丝感激,那天晚上不愉快的经历,让她日后对岑鑫过分的关心和不适时的肢体接触,都起了提防的心思。 事后, 岑寂帮她洗了澡,又抱她上床,动作轻柔地替她掖好被子。 折回卫生间,岑寂先是将她脱下来的贴身衣物手洗晾晒后,这才将外衣放进洗衣机。 平日里被人伺候惯了的少爷,这会儿也心甘情愿地屈尊降贵替她做些琐事。 他坐回到床边,撑着下颚,目光如水般温柔落在她脸上。 “许榕,我们谈恋爱吧。” 然而许榕这时候完全不想和他讲话,只静静地把脸别过去,眼不见心不烦。 许榕的录取通知书自己还没见到,先被送去了岑寂手上。 成绩出来的时候,上京的学校电话就已经打到了她这里,不过那段时间她手机被岑寂没收,什么诱人的条件都打动不了这少爷的心,一律都替她拒了,丝毫不拖泥带水。 对这件事,她倒是没太大意见,毕竟本来她自己也不擅长应付那些过于热切的人。 “许榕。” 岑寂敲了两下她敞开的房门,手上还拿着她的录取通知书。 岑氏夫妇经常忙得不见人影,平时家里也就他们俩,外带一个钟点工阿姨。 许榕瞄了眼桌上的时钟,这个点阿姨还没来做饭。 也就是说家里就他们两个人。 许榕下意识把衣服领口往上提了提,警惕地盯着门口的岑寂,也没叫人进来。 见她这幅防贼似的表情,岑寂乐了。 难得能真心实意地露出一回笑,而不是人前装得完美,假笑的弧度每次都能绷出一模一样来。 “不让我进去?” 许榕没搭话,就这么静静看他,看这位爷接下来能作什么妖。 岑寂这回倒没在勉强,就杵门口站着,“那就过来吧,看看你的录取通知书。” “你没拆开看过?” 许榕有些诧异。 对于岑寂各种对她莫名其妙的占有欲,在这一年里许榕早已习以为常。 她还以为岑寂会先她一步看录取通知书的内容,然后气冲冲地跑到她房间质问她,为什么当初没按照他的意愿来填志愿。 不过现在当年俩人一起看也没差,知道结果后,岑寂总归要发疯。 “先给我们家小公主看。” 岑寂拆了,把里面东西一一拿出来,排列在靠近门口的桌子上。 他当真没进来。 许榕有些心虚地拿走录取通知书,不是很想让他看到自己被什么专业录取了。 她已经顺他的意留在c市了,不能连专业的自主选择权也没有。 “藏什么。” 岑寂看穿她的小动作,毫不留情地戳穿,“是不想让我知道你填了师范?” “……” 许榕把头垂下,像个犯错的孩子。 “以后想当老师?” 岑寂转了个身,贴着门框站,然后伸手把人拉出房间,拽进自己怀里。 “为什么一开始不和我说。当着我的面填金融,等我走了再改成师范,胆子挺大啊,都学会先斩后奏了。” 许榕低声控诉:“因为告诉你也没用。” 岑寂挑起她的脸,“那你觉得现在就有用了?” “木已成舟。”她有些小得意。 “木已成舟,那就拆了舟。”岑寂毫不留情地破灭她所有的小心思,“入学后,好好准备转专业的事。” “我不要。” 许榕第一次将拒绝岑寂的想法化为行动。 她在心里拒绝过岑寂无数次,可最终都会按照他的意思来。 唯独这一次,她不会再听岑寂的话。 岑寂一瞬不瞬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准确来说是落在她的颈上。 像是潜伏在暗处的捕猎者,等待猎物放松的时机,便会迅速冲上去,将猎物撕咬殆尽。 “我不要,岑寂。” 许榕低声重复了一遍,她放软了声音,企图通过服软让岑寂不再抓住这个点不放。 “真这么想学师范?” “我妈妈也是老师。”许榕说出原委。 其实她没什么好喜欢的,如果不是许母从小耳提面命地跟她念叨以后要当一名老师,或许填志愿时,她真的会全都按照岑寂的意愿来。 她好像习惯了,岑寂替她决定好一切。 第4章 情趣 许榕入学的第一天,就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报名时校领导亲自做向导,带她参观学校,不大的龙猫形状的校内公交车里就她和校领导俩人。 一堆学长学姐闻风而来围观她,学校贴吧论坛更是激情讨论关于她的一切。 原因无他。 s省的省状元,不去上京读书,一反常态地来了c大,这实在是难叫人不稀奇。 也不是说c大不行,但和全国数一数二的院校比起来,那还是稍逊一筹。 一个上午过去,勉强将华颂逛了下来。 公交停在大学公寓一站,校领导先下的车,帮她拎行李箱。 “谢谢。” 许榕微微颔首致谢,伸手想拿过行李箱,却被校领导避开。 “这箱子不轻,你一个女孩子一直拎着也辛苦。” 许榕再次重复了声谢谢,语调口吻和刚才如出一辙。 从她第二声“谢谢”就可以看出来,她实在是没什么感激之情。 校领导在向她介绍寝室的一些设施,和常走的小路,许榕一言不发,安静地跟在他身后。 “房卡拿好了吧,别弄丢了,前面那栋就是你寝室楼,我就不方便进去了。” “谢谢老师。” 许榕从他手里接过箱子,鞠躬。 目送走校领导后,她才松了口气,一直紧绷的背脊得以放松,稍稍弯了几分。 许榕跨坐在行李箱上,随身斜挎的包内手机一直在震动,她故意不想接。 一直到她拎着行李箱找到自己的寝室为止,才只是把手机从挎包里拿出来,搁书桌上放着。 华颂校区的寝室是三人寝,上床下桌,独立卫浴,硬件设施这一块c大是没的说。 前一天岑寂就找人帮她整理好了床铺,因此她也就一个行李箱。 压根不重。 几件衣服,和生活必需品,除此之外,她没有带任何一样多余的东西。 她一周不会有几天住在寝室里。 寝室里除了她,还有一个女生也到了,扎着麻花辫,垂在两侧,鼻梁上架着眼镜,隐隐能看出来的好身材被藏在宽大的t恤里,见到许榕进来,从她一堆凌乱的行李中抬头,说了句“你好”。 “你手机一直在响……” 女生收拾行李箱走动时,路过许榕这边,驻足停下,指了指她放桌面上的手机。 没有备注的号码闪烁着,而许榕也只是在发呆。 经女生一提醒,许榕才勉强回过神来,脸上露出几分歉意的笑,“不好意思,吵到你了。” “我倒没什么事,不过一直在响,给你打电话的人估计挺着急的,关心到没到学校了吧。” 女生说完又一头扎进了乱糟糟的行李中。 许榕拿起手机走出寝室,走到走廊的尽头才接通了岑寂的电话。 没有备注,心里却把那一串数字记得滚瓜烂熟。 “我到寝室了,刚刚在路上就没看手机。” “呐,你明知道对我撒谎没用,却还是要这么做,这是我们之间的小情趣吗?” 许榕握住手机的指尖泛白。 在这通电话之前,她承认自己有些得意忘形,自以为和岑寂分开一段物理上的距离,她就能获得些许自由。 却忘了她生日那天晚上,岑寂亲手给她戴上的脚链。像镣铐一样,不管她在哪里、在做什么,岑寂都一清二楚。 “那你明明掌握我所有的动向,却非要问我,这是你的恶趣味吗?” 她回敬他。 不得不说,拉开距离后,没有获得自由,也获得了一些胆量。 至少短时间内,岑寂不能对她做什么。 “恶趣味吗?”岑寂低声重复了她这句话,忽然笑了,“这不是我们之间的情趣吗?” “……” 许榕在心里骂了他八百回,深吸一口气,“有什么事吗?” 一直锲而不舍地给她打电话。 这么坚持不懈的优秀精神怎么没见他用到正道上。 “没有。” 听到他懒洋洋的声音,许榕直接挂了电话。 还没来得及回到寝室,手机上跳出一条短信。 依旧是那串熟悉的号码。 灰色的短信气泡内只有一个“3”字。 许榕盯着聊天页面,心里默默数了个“2”,紧接着第二条短信跳出来。 岑寂的对话框里已经输入了“1”,拇指落在【发送】按键上。 许榕的电话跳了出来。 “胆子越来越大了啊。” 听筒里,岑寂阴恻恻的声音响起。 “这不是我们之间的情趣吗?”许榕拿他的话堵他。 只一句话,对面跟个哑炮似的。 不炸了。 岑寂脸上的阴郁一扫而空,唇角弯起,“是,情趣。” “没什么事我就挂了,我行李还没收拾。” “晚上我去接你,今晚去南亭苑住。” 南亭苑是镜湖校区对面的小区,岑寂不住寝室,没课了也不回家的时候,就去那里待着。 但华颂和镜湖离得就不近,她一来一回光是路上能浪费不少时间。 “远,不去,浪费时间。”许榕回答得言简意赅。 有这功夫,她不如和室友熟络熟络关系。 总归比面对着阴晴不定的岑寂要好得多。 “我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吗。”岑寂笑了声,却无端渗人,“我这是在通知你啊,宝宝。” “那您不如直接发个短信告诉我几点哪里等您大驾光临。” “嘟嘟嘟-” 她刚说完,对方就挂了电话。 许榕拿过手机看了眼通话终止的页面,心里骂他神经病。 哦,不算骂。 她打心底里觉得,岑寂要是去趟医院检查一下的话,说不定真能被确诊。 手机震动了一下,跳出那位爷的短信—— 16:30南门。 “……” 还真发短信了。 许榕点开聊天框,刚想回复句什么,第二条短信又跳了出来。 ——满意吗,宝宝。 输入框里刚打好的“收到”被她摁了删除键,换成了“还行”俩字发过去。 另一边, 岑寂看着短信框里安分躺着的“还行”俩字,唇角不自觉弯起,眉眼钝化。 却嗤笑。 还行? “蹬鼻子上脸。” 第5章 是在哄你 下午4点半,华颂南门。 许榕一身米白色的长裙遮到脚踝,双手并拢在身前,拎着皮质小包。 纤薄的背脊挺得笔直,目光从门前来来往往的车辆上擦过。 烧到红的阳光洒在她身上,削弱了她身上的清冷气,平添几分人间烟火的味道,落到路过的行人眼里,倒也觉得气质出尘的省状元同学没那么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了。 许榕从包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16:45。 她站在华颂南门等了岑寂15分钟。 岑寂给了她时间点,自己却从来不守时,对此,她也是不敢言而只敢怒。 不过转念一想,也是,向来只有别人等这位爷的份儿,还从来没见过谁能让岑寂等上几分钟。 许榕兀自叹了口气,身后毫无预兆地传来一道男声,“省、省状元?” “……” 她心里被吓了一跳,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偏头,看向身后的男生。 “还真是。”男生见自己没认错人,松了口气。 她静静瞧着面前的男生,淡淡开口:“我有名字,不叫省状元。” 少女弯唇,眉眼间都蒙着一层很浅的笑意。 只是站在那里,就像一只精致的瓷娃娃。 矜贵,易碎。 “同、同学你好,我是……” 男生被许榕看得有几分羞涩,低垂着脑袋,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颈,刚想说出自己所属的学院和名字,便感觉到一阵风强烈袭来。 许榕和男生一同歪头看去。 只见离他们不远处的一辆白色卡宴正朝他们这边飞驰过来。 车速越来越快,和他们之间的距离急剧无限缩短,丝毫没有要减速的样子。 车身割裂开风,像一支离了弦的箭矢,目标准确,裹挟着排山倒海的气势,直直地射向靶子中心。 车,撞了过来。 紧急关头,方向盘稍微打转,车身略微倾斜,堪堪擦过男生的裤腿,稳稳当当地停下。 “!!!” 车窗降下,一束斜照的阳光趁机钻了进去,斜阳光晕落在驾驶位那男人的侧脸上,凌厉的侧颜竟也被照得柔和了几分。 高挺的鼻梁上罕见地戴了一副金丝框的眼镜。 左耳的五只耳钉,在光下熠熠生辉,散发着不羁的气质,和这人一样。 散漫,又放荡。 岑寂单手搭在方向盘上,侧身,目光轻飘飘地落在许榕身上,一言不发。 男生当即吓得腿软,连自己刚才说到一半的话也抛之脑后。 心跳猛地加速,扑通扑通—— 像是要撞出胸腔。 语言系统崩溃,大脑有短暂的宕机。 男生转头看向许榕,意外地瞧见许榕一副平静的脸色,仿佛根本没有受到刚才的影响。 她像是没有感受到刚才那股强风一般,依旧是静静地站在这里。 “同、同学,你、你没事吧?” 男生勉强找回声音,关切地问道。 许榕摇头:“谢谢,我没事。”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她往后退了一步,拉开和男生的距离,躬身致歉,然后在男生疑惑的目光中,拉开卡宴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男生:“……” 他没正经见过副驾驶的那个男人,但在学校贴吧里有幸见过这张脸。 岑寂。 c大的传奇。 也是开了个省状元来c大的先河。 没别的原因,单纯是为了离家近。 就是这么任性。 来c大的第二年,就自己成立了公司,虽说至今才发展一年,不过趋势向好,盈利也不少。 这人恃才傲物的人,能有唯我独尊的性子也不奇怪。 不等许榕系好安全带,岑寂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飞驰而去,十来米的距离后,又是一脚急刹。 短时间的两回惯性,一前一后,许榕脑袋差点磕在前操纵台上。 虽说双手先一步撑着前操纵台,不至于那么狼狈,不过剧烈的摩擦使得她掌心通红,火辣辣的疼。 她知道这是岑寂生气的前兆。 这位爷心里不爽通常会折腾她一番,她要是好生哄着,这火气多半能下去,当然前提是惹这位爷不爽的事不算严重。 要真有什么事,那许榕是哄不好的,只能等岑寂自个儿撒出来。 许榕打心底觉得今天这事应该不算什么,她只是和其他男生说了几句话而已,还是无关紧要的几句话,甚至连名字都没来得及告诉别人。 但貌似岑寂不这么觉得。 她偏头看了眼岑寂的脸色,阴沉。 额角青筋凸起,看样子是在极力压制火气。 许榕不急不缓地把安全带给系上,伸手去握住岑寂的手腕。 他皮肤冷白,腕骨凸出,体温偏凉。 许榕带着暖意的掌心覆上去的片刻,像是有一股电流生出,从他的手腕处一直窜到心尖。 原本心底的燥意几乎瞬间被抚平,脸上的阴郁气少了大半。 不过依旧是拉着那张脸,一副“老子不爽”的表情。 “岑寂,你别生气。” 许榕放软了声音哄他,柔柔弱弱的,掌心有意无意地摩挲着他凸出的腕骨,也不嫌硌手。 岑寂眸色幽深,目光垂落,“想跟我在车上做?” 许榕一怔,想到并不愉快的第一晚,吓得立马把手给缩了回来,“没有。” “没有你刚才勾我做什么?” 岑寂显然不打算放过她,步步紧逼。 车子停在路边,不影响行人。 贴着防窥膜的车窗紧闭,行人也不影响他们。 许榕像只鹌鹑似的缩了缩脖子,小声嗫嚅:“刚才是在哄你。” “你做亏心事了,要来哄我?” “你生气了。” “我为什么生气。” “因为我和别的男生讲话?” “原来你知道啊。” 咔嚓- 主驾驶座的安全带解开,岑寂偏过身子看向她,“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话音落,他的大手迅速掐住了许榕的脖颈,没收力,只松松垮垮地覆在她的颈上。 许榕身子一僵。 这种感觉像是被毒蛇缠上了一般,他随手都能收紧力道,将自己活活勒死。 “宝宝,我一点也不喜欢你和别人讲话。”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直白地袒露出来。 岑寂倾着身子,和她额头相抵,姿态亲昵。 许榕嗓音很淡:“那你不喜欢好了,这种事我又不可能完全避免掉。” 第6章 我不想谈恋爱 “呵。” 岑寂冷笑。 原本被浇灭大半下去的燥意这时候又“腾”地烧了起来,比先前更旺盛。 更叫他躁虐。 岑寂拉开两人距离,掐住她脖颈的手骤然收紧力道,“怎么会避免不掉呢,我要是把你关在家里锁在笼子里,你不就不能和除我之外的人讲话了么!” 许榕双手扣住他的手腕,想挣脱开他的桎梏。 脸色因为缺氧而通红。 漂亮的狐狸眼里迅速攒聚起晶亮的泪花。 指甲陷入他的手背,“松……” 她完整的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就在许榕以为自己真要交代在这儿的时候,救她一命的手机铃忽然响了起来。 岑寂的手机。 他不耐烦地“啧”了声,松开手,瞄了眼来电显示。 是程澈。 “说事儿。” 岑寂接了电话,语气算不上冲,但也绝对不好。 得亏了对面程澈也是习惯了他这性子,并没往心里去,只是提醒他注意点时间。 “接到人了没有?”程澈问。 岑寂扫了眼副驾驶咳得一脸眼泪的许榕,握着手机的力道大得恨不得把手机给捏碎。 “接到了,在华颂南门,过会儿就去。” “行,你注意安全,路上。” 程澈听到了电话那端传来的细细密密的少女的咳嗽声,但他也不能多管闲事。 这句“注意安全”也不仅仅是开车注意安全。 岑寂自然是听懂了他话外之意,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前操纵台上。 他没急着发动车子。 在等许榕,等她把气喘顺了。 许榕抬手擦掉沁出来的眼泪,故意用沾了泪水的手去碰岑寂。 带着潮意的掌心碰上他的手背,像是骤然升温,变得滚烫,将岑寂的手背给灼伤。 “我无法完全避免,但我会尽量避免。”她嗓音温软,有些哑,话落,轻微的垂首咳嗽了两声。 抬眸,蒙着一层水雾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岑寂,她敏锐地捕捉到了男人瞳孔里掀起的一股浪潮。 她赌对了。 之前故意逆着岑寂来,惹怒他。 此时再用她可怜的外表向他妥协。 “真是乖宝宝。” 阴郁气消失得一干二净,岑寂的语调不自觉地放柔,抬手抚上她颈间的红痕。 他手伸过来的一瞬间,许榕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瑟缩了一下。 即使她潜意识里告诉自己要忍住,奈何身体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已经被搞得有应激创伤了。 岑寂翘出了他轻微的变化,落在她颈上的手力道加重了些许。 “疼吗?” 许榕不答。 这时候她实在难以说违心话。 “以后不要再做出让我生气的事了。” ——你自己别生那么多气不就好了。 许榕瘪瘪嘴,没敢把这话说出来,应付性地点头,算是答应了他这话。 “先去药店买点药膏。” “刚才电话里,说要去哪里?” 许榕仰着脖子,任由她把清凉的药膏涂抹在自己的颈间。 “君悦。” c市最著名的会所,销金窟。 “去那里带我做什么。”许榕小声嘀咕着。 岑寂没搭理她,只是手上涂药的劲儿大了一点。 许榕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冲他翻白眼。 车内空间狭窄,他整个人都倾身压了过来,一呼一吸之间的温热气尽数浇灌在她的肌肤上,和药膏的清凉形成两种极端,违和得厉害。 “你能不能轻点呼吸。” 许榕拧了拧眉,实在是不舒服,她才缩了几下脖颈。 恰好药膏涂得差不多了,岑寂也没管她,起身拧紧了盖子随手扔副驾的储物箱里。 “我呼吸你也管上了?” 检查了一遍她系好的安全带,这才踩下油门,车子往君悦会所开过去。 “我哪敢管你。” 许榕从包里拿出一截蕾丝带,熟稔地缠在脖颈处寄了个蝴蝶结。 “你还有什么不敢,扇我耳光,挂我电话都做得出来,管我几句你还能不敢了?” “……” 车子稳稳当当停在君悦的地下停车场。 漆黑一片,岑寂也没把车里的灯打开。 许榕解开安全带,试着推了下车门。 ——锁着。 她不由自主地咽了口水,总觉得接下来又要发生什么。 一天还能被岑寂掐两回脖子不成? 好像还真有过这种情况,她刚遇上岑寂的第一天就是。 脖颈处这会儿还隐隐作痛着,她势必不能再激怒岑寂。 “许榕。” 岑寂喊她,口吻是百年难得一闻的正经严肃。 细细听起来还参杂着几分紧张,嗓音似乎在颤抖。 许榕不禁好奇。 她没应声,静静地等着岑寂往下说。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然而岑寂却迟迟没开口。 “怎么不继续说了?”许榕没忍住,好奇问她。 “等你应我。” “……” 这是搞得哪一出。 许榕眉心直跳,“我应了,你继续说吧。” “嗯……” 一分钟。 两分钟。 … 五分钟。 岑寂又没了下文。 手机铃又一次响起,还是程澈打来的。 岑寂不耐烦地接了电话,“五分钟后到。” 说完,也不等对方说话,迅速切了通话,手机关机扔后座去。 许榕:“?” “之前我提的交往的事,你还没给我答复。” 岑寂清了清嗓子,状若不经意地随口提起,“就想说这事儿,问问你意见。” 许榕有些诧异。 或许也可以说有些感动。 不为别的,就冲岑寂居然知道征询她意见这事。 腰板下意识挺了起来。 在岑寂问出这话之前,她一直都默认为她和岑寂已经处于交往阶段,毕竟之前岑寂都是说一不二,压根轮不到她发表意见。 不过,现下,既然岑寂征询了她意见。 她自然也是要表示的。 岑寂摁开车顶的灯光,晕黄的光直直垂落,打在她脸上。 他瞧见许榕唇角弯出的浅浅笑意,不是那种客气疏离,而是发自真心的笑意时,忽然觉得心底一直堵着的一块儿通了。 然而,不等他做出什么反应,便听到许榕冷而淡的嗓音响起:“大学期间,我不想谈恋爱。” ”……” 像是一盆冷水,毫不留情地将岑寂从头浇到尾。 啪嗒- 他迅速关了车顶的光。 周身再次被黑暗所吞噬。 许榕屏气凝神,等待岑寂的怒火。 她今晚是不打算再惹岑寂不高兴的,可没想到他提出来的是这事儿。 只好铤而走险一回了。 第7章 过来,牵我的手 是良久的沉默。 许榕觉得沉闷,她要窒息了,快闷死了。 这沉默比岑寂上手掐住她脖颈还难受。 她控制不住地大口喘气,却又刻意压制住这动静,“岑寂。” 许榕轻声喊他。 分明语调和之前一样,岑寂的心却像针扎似的,密密麻麻的一下又一下。 难受。 他烦躁得很,五指插进发中,将前额的碎发尽数捋到脑后。 深呼吸。 刻意被拉缓放轻的动作。 “嗯。” 岑寂开了锁,推门下车,“上去吧,程澈他们等好久了。” 接触到外面的新鲜空气,许榕逃似的推开车门下车,乖顺地跟在岑寂身后进电梯上楼。 这一路,岑寂没和她说一句话。 许榕既诧异岑寂没冲她撒气,又隐隐担心岑寂是在刻意压着火气,等攒到一定程度,再向她爆发。 她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 岑寂步子跨得大,她不得不一路小跑跟上。 穿过五光十色的走廊,眼前瞬间明亮,是金碧辉煌的大厅,一楼看样子是清吧。 许榕没来过这里。 却不敢多好奇,生怕一个分心,走在前面的岑寂就不见人影了。 她小跑到岑寂身后,想拉他的衣摆,试了三番五次后,到底没生出这个胆子。 她才刚惹了人家。 还是个阴晴不定的主儿。 算了,大不了她跟紧点就是。 许榕默默收回手,垂在身侧。 她跟得正起劲,前面的岑寂冷不防地停下了步子。 许榕急急刹住脚步,身子往旁边一歪,还没站稳又被岑寂扯了手腕拉他怀里去。 侍者推着餐车走过。 她被紧紧地护在岑寂怀里。 唇瓣贴着他的凸起的喉结,惊吓之余的舔唇,却意外碰到了某人的喉结。 许榕当即就感受到了岑寂的变化,惊得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周身低压袭来。 她立马抬手在他喉结处胡乱地擦了一通,强装镇定地解释,“意外,不是,我就……” “不想跟我谈恋爱,又勾引我。”岑寂打断她的解释,眸光深沉,“你是喜欢这一套啊。” 他嘴角笑意浪荡,“直说好了,我什么不答应你。” 许榕:“?” 这一套是哪一套? 岑寂跟没看出她疑惑似的,径直往旋转楼梯上走,“过来,牵我的手。” 话是这么说,却没有一点要停下等别人的样子。 许榕轻轻叹了口气,乖顺地追上他的脚步,牵起他垂在身侧的手。 岑寂步子慢了下来。 顶楼包厢。 程澈、沈初尧一众人早就在里面等着了,不过岑寂没到,桌上的酒没一个人先开盖的。 气氛刚炒热,包厢的门开了。 岑寂站在门外,垂在身侧的手还被牵着? 众人齐刷刷地向门口处投去好奇的目光,只见岑寂身后站着个姑娘。 身材高挑,一张脸生得又纯又欲,那双狐狸眼会勾人似的,眼眸流转间就能把人魂儿给勾走了。 只是姑娘静静地站在岑寂身后,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看着有些冷情。 稀奇。 这实在不叫人不稀奇。 先是稀奇岑寂身边能有姑娘,再是稀奇这姑娘站到了岑寂身边居然没笑。 这但凡换个人,能把脸给笑烂了。 岑寂扫了眼包厢内的情形,唇角微扯,眼底却没什么笑意,“眼睛不想要了捐给医院做做好事去。” 众人不约而同地移开目光。 他牵着许榕进门后,便松了手,随她挑个位置坐下。 包厢里人不少,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三三两两地坐一起,有些男生旁边也不止坐了一个女生。 许榕意外岑寂会带她来他的局,但没什么兴趣融入,随意找了个角落,点开她玩到四千多关的消消乐,继续闯关去了。 “哎,寂哥,这妞儿谁啊?” 沙发上瘫着的一男生问道。 他手里还揽着个姑娘的腰肢,大手不安分地一路往上。 姑娘脸色不好看,却也得忍着赔笑,嗲嗲地喊一声“李哥哥。” 这年头谁不是钱难赚屎难吃,好歹搂着她的还有个人样。 被叫作“李哥哥”的是李不为,也是他们圈里的一个,仗着家里有点关系,狗尾巴要翘上天了,也就见着岑寂能稍微收敛点。 他那句调侃刚落下,就挨了程澈一记龙眼砸过来。 还挺疼。 李不为哎哟一声。 拿起滚落到沙发上的龙眼,叫一旁的姑娘给他剥了壳。 “怎么了这是?”李不为还没搞清楚状况,只见程澈冷着脸瞪他,“澈哥,这好好的你拉着什么脸哦。” “少说几句,阿岑难得来。”程澈冷声提醒他。 啪- 清脆又急促的碎玻璃声短暂地响起。 包厢里原本热闹的氛围忽然变得又僵又冷。 众人的目光落在岑寂手上,冷白的指身裹着一层褐色的液体,缓缓地往地上滚落,砸下去。 动静惊动许榕,她也不例外,随着众人的视线看去。 岑寂手指蜷曲,握住酒瓶柄,前端磕在大理石桌面上,不规矩的酒瓶瓶身锋利,折着包厢里暖黄色调的灯光,蒙上了一层柔和的假象。 他唇角噙着笑,“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再重复一遍,可以吗?” 上扬的语调,缓而柔的语速,诡异乖顺的表情,一时之间竟然也叫人分不出岑寂的此时的情绪。 李不为讪讪地笑了笑,见岑寂步步走近他,莫名觉得脚底生出一股寒气,不受控制地说话哆嗦:“问、问问……那那妞——” 冰凉的酒瓶瓶身抵着他的下颚,锋利的碎玻璃片扎进去,渗出了密密麻麻的血点子。 “啊-” 被李不为搂着的姑娘吓得不轻,惊呼一声,注意到岑寂的眼神后,立马强行压制住自己的惊慌。 浑身都止不住地颤抖,扒拉开李不为的手就往旁边躲。 她只是想赚钱,又不是来送人头的啊! “寂哥,寂哥,我错了,我错了,您手上注意点。”李不为吓得满头大汗,声音直发颤,“我老子就我一个独苗,您手上没个准数,这不是叫我老子白发人送黑发人么。” “放心,死不了。” 岑寂手上使劲,细密尖锐的痛感直冲天灵盖。 细细的血丝沿着酒瓶瓶身淌到岑寂手上,血腥味瞬间争先恐后地钻入人的鼻腔。 第8章 漂亮妹妹 李不为没两分钟就被吓晕过去了。 岑寂似是不尽兴地“啧”了声,丢了手中的瓶子,动作优雅地从大理石桌面上抽了几张湿巾,慢条斯理地将手上的血迹擦个干净。 好似他刚才什么都没做。 整个过程不过五分钟。 包厢内仿佛陷入了死寂一般,连音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的。 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所有人神经紧绷,想观察岑寂的脸色,又恐于和他视线对上。 许榕背脊绷得很直,目光落在吓晕的李不为身上,分明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脸上却没什么太大的表情。 仿佛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将她团团包裹住。 她在岑寂身边好歹没见血。 “你冷静点,阿岑。” 程澈出声打破了包厢内的寂静,给岑寂拿了瓶冰水。 岑寂接过,拧了盖,仰头灌了口水。 他动作急,不少水从唇边溢出,沿着肌理线条流下,喉结起伏,再没入领口。 欲气横生。 不得不承认,岑寂虽然有极为恶劣的性子,却生了一张顶级皮囊。 这张皮相像是蛊惑猎物的诱饵,一旦靠近,就会立刻被他咬断脖颈。 迷人,但危险。 极度危险。 冰凉的感觉从口腔一直灌入,血液里躁动的肆虐因子得到舒缓。 岑寂冲程澈一笑,话却是对着包厢里其他人说的,“不用拘谨,大家,当我不存在就好。” 众人:“……” 这存在感已经远超一百瓦的灯泡了,要他们做到忽略,实在是为难人。 岑寂落了座。 和许榕之间隔了个人的距离,没太靠近。 程澈见他安分下来后,出去打了个电话,没几分钟,便有工作人员熟练地拿着担架过来,把李不为抬走送医院去了。 经过刚才李不为那么一遭,谁都没了打许榕主意的心思,想搭个话都得小心翼翼的。 毕竟包厢里的人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李不为怎么就被岑寂给揍了。 不过那事也就一小插曲,习惯了岑寂性子的人没多久又把场子给热了起来。 音乐声混着酒杯碰撞清脆声,打牌、麻将,嬉笑吵闹不绝于耳。 “哪,岑哥,你带过来的漂亮妹妹是女朋友?” 坐程澈旁边的姑娘于音时大着胆子问道。 她刚从国外念完高中回来,因为父母生意的原因,这会儿就寄住在程澈家。 反正于、程两家是世交,不是于家生意原因,两人估计也能一同长大。 这会儿虽说是寄住在程家,不过和回了自己家没什么区别。 人美声甜,和小兔子似的,还有个程澈在旁边护着,自然是和旁人不一样,敢大着胆子和岑寂搭话的。 岑寂偏头,目光落在正襟危坐的许榕身上。 这种场合,她纤薄的背脊挺得笔直,和散漫的氛围格格不入。 许榕察觉到他的目光,稍微转过头和他对视,长睫翕动,不过两三秒的时间又落荒而逃似的移开目光。 攥着手机的指尖泛白。 她很紧张。 关于岑寂要怎么对外宣称他们之间的关系。 岑寂似乎是瞧出了她的紧张,轻笑出声,收回视线,看向于音时,漫不经意地吐出俩字:“妹妹。” 包厢里其他人纷纷伸长了耳朵,听到这答案时,不约而同地和于音时露出一样的反应。 妹妹? “岑叔叔收留的那个孤女咯。”沈初尧好心地出声解释。 他趴在沙发扶手上,语调玩世不恭,和包厢里其他人对岑寂的态度形成两种极端。 不过众人也习惯了。 沈家的私生子,自然是没什么教养,天不怕地不怕。 偏偏岑寂对他这态度也不往心上去,就这么纵着他“无法无天”。 听到沈初尧的解释,大家心里了然。 岑鑫收留的孤女。 圈子里这事大家都知道,一年前这事传出来时,给岑鑫博了个好名声。 收留烈士遗孤,又是大学同学的女儿,谁不赞他重情重义,仁慈心肠。 不过也只有和岑寂走得近的几家才知道这孤女是许榕。 许榕松了口气,连紧握的手机也得到了喘息,滑落到她腿上。 “寂哥,来不来玩牌?” 这时,牌桌上有人喊岑寂。 “救救我吧,寂哥。” 喊岑寂的那人输惨了,再玩下去,估计明早只能穿个裤衩离开君悦。 岑寂“嗯”了声,却没有动身,反而是把目光转向一旁盯着消消乐发呆的许榕。 “诶哟,妹妹放不放岑哥去打牌啊。” 沈初尧咬着吸管,口齿不清地打趣道。 许榕被cue,下意识转头看向旁边的岑寂,意外发现岑寂也在看她。 “你干嘛。” “他们喊我去打牌。” “……”许榕歪头看他,想不通什么意思,“你去好了。” 岑寂敛了敛眸子,兴致不高,“你呢。” “我自己玩。” 于音时突然露出小恶魔似的表情,挤进岑寂和许榕两人之间的位置,挽着许榕的手臂,仰头冲岑寂狡黠一笑:“我陪着妹妹呀,岑哥你放心打牌去好咯,有我在,谁都靠近不了妹妹半步。” 程澈懊恼自己这边没拦住人。 “行啊,有劳了。” 岑寂起身往牌桌又去,程澈虽然惊奇岑寂没动怒,却也是松了口气。 “于音时。”程澈冷着脸喊她。 “略~” 于音时紧紧搂着许榕手臂,冲程澈做鬼脸,“干嘛语气这么凶。” “妹妹我好怕,呜呜呜。”她躲在许榕背后,一个劲儿地撒娇。 许榕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很奇异,心里像是有只小兔子闯了进来。 “你别凶她。” 她向程澈说道。 嗓音淡淡的,没什么情绪。 不过说完许榕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刚才算多管闲事了吧? 程澈也是一愣,见许榕对于音时没什么抵触的情绪,才放心于音时在人身后撒野。 “我们家小朋友刚回来没几天,要是哪里失了分寸,你多担待……”程澈表情几乎是可以用便秘来形容,极度不自然地补上最后一句:“她要是惹你不高兴,我来教训她,别和阿岑说。” “……” 许榕算是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怕她告状,搁这儿护短呢。 她向程澈摇摇头,“不会的,你不用这么担心。” 程澈:“谢了。” 第9章 短信 “我怎么会惹漂亮妹妹生气!”于音时气呼呼道,转而又冲许榕甜丝丝解释,“程澈就是爱操心的性子,漂亮妹妹你别往心里去。” 她挽着许榕手臂,下颚搁在许榕肩上,猫儿似的亲昵蹭着。 分明对于她们初次见面的人来说,这种举动过于亲密,可是却叫许榕并不讨厌。 反而心生一股欢喜。 像是被困在笼子里久了的金丝雀儿,忽然接触到野蛮随性生长大的小兔子,身上那股子灵气格外吸引她。 正当她沉迷于温柔乡时,蓦地感觉身侧有一道极为强烈的视线。 像小动物似的,身体立马处于警觉的状态,纤薄的背脊绷直。 那视线给她的感觉不像是岑寂的。 岑寂每每盯着她看时,目光里是从来不掩饰的侵略性,那股子占为己有的私欲能将她淹没。 可现在身后的这道视线,似乎有种负面情绪掺杂在里面,不像是单纯地好奇盯着她看。 于音时注意到她的变化,好奇问她:“漂亮妹妹,你怎么了?” “身体不舒服?” 许榕摇头,“叫我名字就好,我叫许榕,榕树的榕。” “嘿嘿,那我名字你刚才也听到啦,随便怎么叫我都行。” 于音时不在意道。 她更关心许榕刚才的变化,“不喜欢这里吗?” “你、有没有感觉到有人在盯着我们这里看?” 许榕观察着于音时的表情,缓缓说道。 她担心会不会是她的错觉,声张出来反而惹了人笑话。 于音时在她说话间,就转头四周都看了一遍,视线扫过周围的人群,没发现什么异样。 “没有了。” 许榕狐疑,“可能刚才是我的错觉。” “那不一定,毕竟榕妹这么漂亮,说不定就是谁盯着看出神了呢。” 于音时担心她吓着,伸手在她后背轻轻地拍着,嘴里小声念叨着,“不怕不怕。” 许榕被她逗笑了,“嗯,我不怕。” 又是一道强烈的视线袭来。 不过这会儿许榕倒是知道是谁的,抬眸看向牌桌的方向去,正对上岑寂看来的目光。 岑寂冲她扯了扯唇角,皮笑肉不笑。 扬了扬下巴,示意她看手机。 许榕会意,摁亮了安静待在腿面上的手机。 是他发来的一条短信。 ——笑得很开心么。 许榕:“……” 难道她不该开心吗。 脸上的笑在看到这条短信的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 于音时余光瞄到许榕手机短信页面的内容,立马知趣地避开。 心里默念,勿怪勿怪,都是意外。 她又不是胆子肥了,敢去偷看人和岑寂的聊天记录。 手机震动了两下,细微的麻感从许榕腿面上传至大脑,她无奈地再次看向手机。 ——继续笑,我喜欢看。 有病。 许榕抬头,冲岑寂的方向手动挤出一个笑。 没有感情,全是手艺。 ——假。 许榕也是被他搞得没脾气了,葱白的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戳着,回给他一条短信。 ——想看我真笑,一开始就别给我发消息,打扰我/( ̄へ ̄) 生怕惹了这位爷不高兴,短信发出去之前,许榕特意补了个颜文字过去。 岑寂的目光看来。 她食指摆在眼睑下,比出两行手指泪。 于音时就搁许榕旁边待着,想不注意两人的小互动都难。 心里不禁默默吐槽,“你俩才隔了几米的距离呀,干脆说话得了,话费也不是这么烧的。” “诶?” 许榕诧异,偏头看了眼沉迷于吐槽的于音时。 于音时:“……” 她刚才是不小心把心里话给说就来了!? 诶——! 于音时一脑袋砸进沙发里,声音闷闷的,“榕妹,其实我刚才被妖怪附身了。” “你相信吗?” “那现在妖怪走掉了吗?” 许榕倾身,压在她身上,凑到她耳边小声问道,“我们要不要轻点声音讲话呀,妖怪会不会听到?” 于音时刚就顺嘴一扯,结果许榕还真一脸认真地跟她探讨起来这个问题了。 她不得不严肃以待。 睁眼说瞎话好歹也是她的看家本事,这不得把许榕唬得一愣一愣的? 于音时翻了个身,舒舒服服地躺下,和倾过身的许榕面对面。 “嘘——” 她比了个噤声的姿势,“已经走了,但妖怪随时都有可能再回来。” 许榕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冲于音时比了个“ok”的手势,便不在讲话。 直起身再看手机时,又多了几条短信。 ——怎么对一个外人就笑那么甜? ——我吃醋了。 ——宝宝,你回去也这么压我好不好? 许榕虽然拒绝了岑寂的恋爱提议,不过好像丝毫不影响这人该发情的时候发情。 不该发情的时候,也能浪几回。 许榕瘪瘪嘴,所以他到底有什么必要来征询自己要不要谈恋爱的意见? 给自己求个名分么? 总归两人相处起来没什么太大区别。 岑寂一贯的我行我素,他兴致内的许榕拒绝,于他而言,无非是调情般的小打小闹。 真触及到他逆鳞,开口闭口就是许榕躺在医院的那个妈。 他手上握着许榕唯一的软肋,打从一开始的契约,就是不平等的。 亏得许榕还妄想这怪物能遵守约定。 突然就不想和岑寂聊下去了,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刚才于音时的吐槽。 干脆用来当作结束两人之间话题的借口。 ——我要没话费了,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短信刚发出去没几秒钟,岑寂的消息就跳了出来,把她的气泡往上挤了一点。 ——装。 许榕没回他。 一点小把戏都使不得。 干脆关了手机,扔到沙发另一端。 她借住到岑家后,岑寂就给她换了个手机号,还用的是他的副号。 总归什么东西都得用他的附属品,就连她没毕业之前交学费的银行卡都是。 岑寂是彻头彻尾地验证了一句话—— 许榕是他的东西。 所以她别妄想着逃离他。 第10章 青柠味的吻 岑寂没在牌桌上留多久,几局下来,跟前的筹码堆得都要挡住他视线了。 输得还剩裤衩的那位兄弟搁岑寂旁边坐着,狐假虎威似的道:“寂哥冲!今天不把他们赢得只剩下个裤衩,都别想踏出君悦!” 他抬手扫了一圈牌桌上的人,模样好不嚣张。 “顾一鸣你够了啊,仗着寂哥坐你那儿,尾巴翘上天了都。” 牌桌上一人嗤道。 嘴里叼了根烟,旁边坐着的漂亮姑娘有眼力见地替他点上火。 青烟缭绕,屡屡上升。 他从烟盒里磕出一支烟,递给一旁的岑寂,“来一根,寂哥?” “嗯。” 岑寂接过烟叼进嘴里,一旁的顾一鸣学着人姑娘扭着腰肢凑过去给岑寂点烟。 “噗哈哈哈哈——” 牌桌上立马爆出一连串的取笑声,“顾一鸣,你给寂哥点烟就点烟呗,扭什么腰啊。” “滚!” 顾一鸣没好气地瞪他们一眼,收了打火机,朝笑得最凶的那个砸过去。 岑寂被他们闹得耳朵疼,起身离开位,“继续玩吧,我去歇着。” 他筹码一个没拿。 顾一鸣盯着牌桌上那老高的筹码,眼珠子快瞪出来了,“寂哥!” “……” 岑寂回眸睨了他一眼,“舌头不想要我给你切了。” 他立马抿唇,嗯嗯呜呜了几声。 “牙齿也给你敲了?” “筹码不要了吗,寂哥?”顾一鸣立马说完,舌头都要打架了。 “谁坐那儿,筹码谁的。” 岑寂懒洋洋地撂下一句,手插着兜往许榕坐的沙发那处走去。 他话音刚落下,顾一鸣已经实实地坐在了他刚坐的位置,在牌桌上激昂文字,“来来来,继续玩,这可是被我寂哥坐过的位置,我高低大杀四方,把你们赢得裤衩都没有!” 许榕坐的沙发那处人本就不多,见岑寂朝这么走过来,纷纷找借口起身离开。 有先见之明的,在岑寂从牌桌上起身的那一刻,就已经给自己换了位置。 于音时这会儿还搂着许榕贴贴,忽地就感受到来自头顶的一道阴冷的目光。 她冷不防地打了个寒颤,“榕妹,你冷不冷?” “是不是空调开太低了?” “冷找程澈去。”岑寂坐在许榕另一端,挤着沙发扶手硬生生给坐了下去。 于音时身体一僵,隔着许榕和岑寂打了个照面,嘿嘿笑了两声后立马跑到对面沙发去。 “……” 许榕往旁边挪了挪位置,对烟味不喜的她拧了拧眉,小声叭叭:“阴气重的人来了吧。” “当我听不见呢。” 岑寂掐了烟,从桌上的糖盒里随手摸了块糖,剥了糖纸丢进嘴里含着。 糖味逐渐冲淡那股刺鼻的烟草味。 他偏头看向许榕,“怎么我一来就不笑了,刚跟于音时待一块儿不笑得挺开心?” “……” 许榕再次被迫营业。 挤出的笑一点感情没有,要是对着这张脸拍张照片,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极其不自然的笑是p图出来的呢。 岑寂抬手捏上她侧脸,硬是扯大了这笑,“宝宝,是我最近太好说话了吗?” “我笑了。” 许榕没什么感情。 “假。” 许榕再次重复,语调冷淡:“我笑了。” 岑寂被她说得脾气都没了,捏在人侧脸的手动了动。 他手劲不大,不过许榕这体质稍微碰着磕着哪里,就会起一片红印子。 此时侧脸被他捏得泛起了一层浅浅的绯红,混着灯光色调,刺激着岑寂的视觉感官。 手往下,虎口卡在她的下颚处,掌心贴着那截蕾丝花边的带子,挠得他掌心直泛痒。 分明这蕾丝带是用来遮她颈上的印子,可是落在岑寂眼里,却多了另外一层意思。 系着的蝴蝶结很漂亮,像是系在礼物盒上的蝴蝶结。 许榕是送给他的礼物。 岑寂唇角的笑意愈发深邃,扯着许榕拉进了两人的距离。 他倾身,在她侧脸上的绯红处轻轻落下一吻。 呼吸间的温热气尽数浇灌在许榕侧脸,烧得她脸色通红,唇线抿成一条直线,背脊绷紧,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尽量让自己不那么失态。 两人靠得很近,近到许榕可以从他的唇齿间嗅到那股浅浅的糖味。 好像是青柠味的。 酸甜中带着一股凉意。 青柠味的吻一触即离。 可这位爷却迟迟没直起身,还保持着朝她贴过来的姿势。 “可以分开了吗?”许榕轻声问他。 嗓音带着轻微的颤抖,“会被别人看到。” 他们的关系是扭曲的,见不得光的。 许榕借住在岑家,一直小心翼翼地藏着遮着,生怕叫岑氏夫妇看出端倪。 所幸岑寂这阴晴不定的性子,愣是没叫岑氏夫妇看出来两人有什么非正常交集。 要说有,也是之前岑寂每周回来一次,岑氏夫妇两个左右叮嘱,叫他别欺负许榕。 毕竟自己生出来的是个什么货色,心里还是有点数。 许榕颈上的红痕,岑母贝雅瞄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受了自家小畜生的欺负。哪怕后来许榕会故意遮住印子,不过这落在贝雅眼里,和此地无银三百两压根就没什么区别。 “不会有人往外说。”岑寂口吻散漫,“放轻松,宝宝,没有谁喜欢乱嚼舌根。” “分开吧。”许榕再次说道,嗓音恢复了一贯的冷。 “啧。” 岑寂不耐烦,“现在我依你,回去你也依我。” “嗯。” 于音时虽说是坐在对面沙发,却时不时借着程澈的遮挡,偷瞄这边状况,见那俩人之间氛围怪异,立马跳出来,找点事活跃气氛。 她站在大理石桌边,举起手,“想玩真心话大冒险的友友们举起手!” 第11章 择偶标准 顾一鸣听到这边有人喊真心话大冒险,立马撂了牌冲过去,牌桌上几人拉都拉不住他。 “小爷不陪你们玩儿了,拜拜咯。” 顾一鸣一个箭步加跨栏,翻过沙发背,跳进沙发里,应着于音时的话头,举手,“我要!” “那——加我一个。”沈初尧懒懒地举起手,嘴里还咬着插在甜酒瓶子里的吸管,有些口齿不清,整个人恹恹的,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嘴上说了要参加游戏,不过依旧没太大动作,只是换了个方向,还是趴在他原来的沙发上,离大理石桌还有点距离。 于音时才不计较那么多,能喊得动人活跃气氛就好。 目光扫了一圈,有兴趣的都配合她举起了手。 杏眼落在程澈身上,只见男人兴致缺缺,压根就没配合她的打算。 被娇惯坏的小脾气立马“腾”地冒了出来,“程澈,你也举手!” “不举。”程澈抬眸觑了她一眼,“这么多人陪你玩还不够?” 于音时踩着小碎步挨着程澈坐下,猫儿似的蹭着程澈肩,“因为还是最想和程澈一起玩啦。” 服了。 程澈缓缓把手举起来。 于音时露出得意的笑,看向她真正想邀请的两人,“大家都这么积极配合我,岑哥不给我个面子嘛。” “榕妹~” 人是挽着程澈的,不过这心已经到许榕那边了,冲许榕眨着漂亮的杏眼,能把她的心给化了。 许榕也不看岑寂的反应,哄着于音时,举手。 “噢耶!”于音时催促道,“岑哥你快点啦,榕妹都举手了,难道你不想抽到机会问榕妹真心话咩~” 她这句话可谓是把岑寂的心理给拿捏得死死的。 许榕不动声色地拿余光扫了眼旁边的人,依旧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倾身拿了瓶冰水,开盖,抿了一口,扬了扬瓶身,象征性地用瓶子代替自己举起的手。 岑寂:“玩。” “好耶!” 于音时捧着瓶没开盖的酒瓶子,当作麦克风使,“那我来宣布规则啦。” “很简单的,首先由我来转动空酒瓶,瓶口对准的人问瓶底对准的人是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听懂鼓掌。” 话音落,程澈率先带头鼓起了掌声。 在稀稀落落的掌声中,于音时转动了桌上的空酒瓶。 众人屏息凝神,纷纷注视着旋转得歪七扭八的空瓶子。 许榕交叉在身前的手下意识绞紧,没由来的紧张,呼吸都放缓了许多,生怕瓶底会对准自己。 不过余光注意到自己身旁的岑寂,同时又有点庆幸,因为两人坐在一排,就绝对不可能同时被指到。 这大概算不幸中的万幸? 随着酒瓶缓缓停止旋转,众人不约而同地提了口气。 “停了停了!” 许榕咬住唇。 于音时站在桌边,本着公平严谨的原则,闭上一只眼睛,朝着瓶口的方向看去。 “是沈初尧!瓶口的方向。” 她立马又转了个方向,看向瓶底。 “哇,榕妹诶,第一局就撞上了诶。”于音时看了眼许榕的脸色,“要不重新来?” 许榕扯出一抹极淡的笑,摇头,“我也是有点运气在身上的。” “榕妹赛高!” 于音时退回到位置上,程澈抬手捏了捏她鼻尖,晃了两下,”就你能闹腾。” “略~” 此时没有人站着,大家好奇的目光徘徊在沈初尧和许榕之间。 一个沈家私生子,一个岑寂带过来的“妹妹”,这实在是不叫人好奇,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胆子大的,也有去偷瞄坐在许榕旁边的岑寂的脸色。 不过这位爷面无表情,低头把玩着手里还剩半瓶水的瓶子,愣是叫人没瞧出什么来。 似乎压根不关心这场游戏,参与进来也是为了应付一下而已。 沈初尧见都在等着他,倦懒地支起上半身,伸了个懒腰。 边打哈欠边问:“漂亮妹妹是想选真心话还是选大冒险?” “大冒险吧。” 许榕不想回答真心话,又懒得去撒谎搪塞这些人。 但这是许榕第一次参与到这种场合,压根不知道他们所谓的大冒险会玩得多开。 此时的她,撑死了以为也就是一些小恶作剧而已。 “哦-大冒险啊。”沈初尧饶有兴致地摩挲着下颚,眼里不再是疲懒,参杂了几分戏谑进去,漫不经心:“那就在场挑个异性接吻五分钟吧。” “……!?” 许榕有些诧异,下意识偏头看向一旁的岑寂。 不过他依旧是没什么反应,似乎对手上那只瓶子着了迷,不曾移开过半分注意力。 众人端着看好戏的表情。 在他们的设想里,接下来的剧情走向大概是寂哥和他的漂亮妹妹的五分钟激吻戏码。 然而—— “沈初尧,你这也太过分啦!” 于音时打破安静,“榕妹第一次玩诶。” “那我给她个反悔的机会。”沈初尧目光转向许榕,笑得纯良无害,“要改成真心话吗?” “……” 许榕点头。 “谈谈妹妹的择偶标准吧。” 沈初尧故意把“妹妹”的字音咬重。 话音刚落下,不少男生就竖起了耳朵,伸长了脖子想听到答案。 几个刚才看到许榕和岑寂有亲密接触的人,偷瞄岑寂的反应更大胆了。 漂亮妹妹说的择偶标准,那肯定是寂哥咯。 有人吃瓜看戏,有人失恋伤心,还有人疯狂嗑cp。 不过总归是悄悄进行,没弄出太大动静。 “嗯……温柔稳重、幽默风趣、性格稳定吧。” 许榕像是深思熟虑过后的回答,声音轻轻的,却耐不住本来音色好听。 像是月光下,清冽泉水冲刷过溪中小石。 和她身上那股出尘的清冷气相辅相成。 不过说完之后,几个温柔稳重、幽默风趣的男生们还没来得及高兴,就感受到了一阵低气压弥漫。 嘎吱嘎吱—— 似乎是捏塑料瓶的声音响起,并不是很悦耳。 只一瞬间,大家安静如鸡,那几个打牌的都不由自主地僵住了手中的动作。 第12章 难伺候 这下子连一向闹腾的于音时都不敢叭叭了,缩在程澈身后当乌龟。 偏偏风暴中心的许榕还什么都没察觉到似的,问道:“我回答完了,可以开始第二轮了。” 她声音不大,不过在安静得呼吸可闻的包厢内,还是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耳朵里。 大家三三两两的互相对望一眼,谁都没敢先开口。 最终还是英勇如于音时冒着大无畏精神,顶风作案,“榕妹,接下来由你转了。” 她声音放得轻,说完就又躲到程澈身后,小手揪住人肩膀的衣服,皱巴巴的。 “别闹腾了。”程澈低声制止她,“爪子给你打断。” “哼!”于音时一脑袋砸在他后背上,“我创死你!” “闭嘴。” 程澈口吻无奈。 怎么他就摊上了这个不安分的兔子精了。 于音时安分了。 许榕起身,站到桌边,学着于音时刚才的样子转动酒瓶。 她手上没用多大的力气,酒瓶没转两下就停了下来。 “……” 于音时瞪大了眼睛。 这是什么缘分!? “居然和我刚才转的一样!” 还是对着沈初尧和许榕。 于音时从程澈背后跳出来,冲到桌前,随手一转。 她比刚才转得猛。 众人好奇地盯着酒瓶看。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当酒瓶停下来的时候,居然还是指着沈初尧和许榕! “哈?”于音时震惊了,“这不符合科学!” 包厢里,也响起了窸窸窣窣的交谈声。 事不过三,这酒瓶三次都对着同一组人,也太诡异了。 许榕也觉得奇怪,这瓶子怎么针对她? “要不换个瓶子吧。”她提议道。 于音时附和地疯狂点头,“嗯嗯嗯!” dang- 玻璃和大理石桌面碰撞的声音响起。 岑寂拿了瓶没开盖的酒,放在许榕跟前,“既然要换个新瓶子,不如当场喝空一瓶?” 用的询问语气,但那表情愣是没叫人看出有可以拒绝的余地。 大家看清那瓶酒时,纷纷愣住。 洋酒,性烈。 这酒要是大家分了喝,勉强还行,顶多难受一小阵。可岑寂刚才那语气,明显是在和许榕说话。 一个看起来就弱不禁风、不食人间烟火的漂亮妹妹,这要是把跟前那瓶酒喝了,高低要进医院躺一个星期。 “嗯?” 迟迟得不到回答,岑寂催促性地哼出一节鼻音,“还有你呢,沈初尧。” “昂?” 被cue的沈初尧懒洋洋地抬头,松开咬住的吸管,“两个人喝啊?” “你要是想一个人喝,也行啊,”岑寂单手开了盖,将酒瓶推到沈初尧那边,“快点吧,别耽误大家玩游戏了。” 许榕僵在他身侧,不敢动。 完全不敢动。 在此之前,她没有喝过任何酒,甚至酒精性饮料她都没有尝过,而现在岑寂这个混蛋居然要她喝这种烈酒。 想不通他有什么好生气的,她说实话也能惹怒他吗? 许榕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果然她无法共情岑寂这个疯子。 真哪一天理解了岑寂的话,她估计就和岑寂一样疯了。 “行叭。” 沈初尧勉为其难地从瘫着的沙发上起身,将吸管从原来的甜酒瓶里换到洋酒瓶里,又捧着酒瓶缩回了沙发里躺着去。 岑寂冷嗤:“就你这龟爬的速度得喝到几点。” “大爷啊,这么难伺候。” 沈初尧稍微来了点精气神,将瓶里的酒倒进几个酒杯里,把空瓶子推到岑寂手边,“满意了没?” 岑寂随手拿了杯刚倒的酒,加了冰块进去,端给许榕,笑容和善:“做点贡献吧,总不能指望人沈初尧一个人都喝了。” “毕竟,换瓶子是你提出来的要求,不是吗?” “岑——”于音时实在看不下去岑寂这么刻意刁难许榕,想出声阻止。 话刚成型说出口,就被程澈拽住了,眼神示意她闭嘴。 于音时心有不甘,可这时候又不敢逆着程澈来。 和程澈认识这么久,真生气还是逗她玩,她还是分得清的。 许榕盯着他手上的酒杯发怔。 岑寂的手很好看,皙白,手背青筋纵横,弯曲时关节凸出,冷冽。指身修长,骨节分明,指甲修得圆润,看起来毫无攻击性。 威士忌杯在他手里握着,冰块在杯子里和玻璃相互碰撞的声音格外悦耳。 偏褐色的酒液并不安分,被冰块搅得天翻地覆,此起彼伏。 许榕不自觉地跟着旋转的酒液加快呼吸。 她发呆的这间隙,沈初尧已经喝下去了几杯。他几乎是一口灌一杯,喝得急,烈酒还没起反应。 等他喝完,重新缩回沙发上躺着的时候,一张脸都皱着,极度不舒服。 恹恹地闭上眼睛,算是无声地退出了这场游戏。 “妹妹,沈初尧都喝完了诶。”岑寂手举得发酸,干脆放下杯子,“要不这杯还是给他喝吧,反正喝了那么多,也不差这一杯。” “我喝。” 许榕抢过杯子捧在手里,“不用等我喝完继续游戏,你们现在就可以开始。” 她退回到沙发上,目光垂落,像是在下决心似的。 岑寂没说什么,算是应允了她这一行为。 “啊-没人转啊,那就我来了。” 岑寂放倒刚空了的酒瓶,手上随意一转,悠悠晃晃地停下,指向了顾一鸣和一个女生。 温妤。 温家的姑娘,人如其名,性子恬淡得很,混在他们这群野性子的人里面,显得尤其格格不入。 不过也因此存在感不怎么高,不刻意去看看她,很难发现人群里还藏了个这么人。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顾一鸣大咧咧地问道。 手上已经开了瓶酒,那意思似乎是说选大冒险就干了那杯酒似的。 温妤柔柔开口:“真心话。” 顾一鸣“嘿嘿”一笑,“小爷我想要的就是这个回答。” “说,你喜欢的人是谁!” 没有问温妤有没有喜欢的人,而是单刀直入地就断定,她有喜欢的人,从而问出对方是谁。 许榕一心只扑在怎么喝完这瓶酒上面,没怎么去关注温妤的回答。 只是在她说完答案后,大家忽然起哄,发出“噫”的一声,刚才包厢僵硬的气氛好像也消失不见。 第13章 狐狸崽子 许榕试着抿了口酒,小动物似的伸出舌尖舔了舔。 只碰到一点,又立马缩回舌头,捧着那杯酒不愿再尝试。 难喝。 岑寂将她的小动作收入眼底,唇角不自觉地荡起几分懒散的笑,“不想喝了?” 他主动问道。 许榕也没端着,作势要把酒还给他似的,脸色平静:“你要是不高兴,还是换个方法折腾我吧。” “我就喜欢这个法子。” 岑寂收了脸上的笑,“喝,喝不完今晚就不回去了。” “……” 她一张漂亮的小脸都拧在了一起,狐狸眼微抬,见这位爷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拿不定主意。 算了,喝就喝吧。 许榕叹了口气,想学着沈初尧一口闷,结果灌狠了,一杯酒洒了半杯,不仅进了嘴里,也顺带进了鼻腔里。 “咳咳咳……” 她猛地倾身将杯子放在桌上,一个劲儿地咳嗽,眼角沁出生理性的泪水,嗓子也疼了起来。 烈酒入喉,顺着食道进胃里,火辣辣地烧了起来。 难受。 所幸这会儿玩真心话大冒险的人嗨了起来,没谁注意到她这里的动静。 许榕转了个身,趴在岑寂腿上,报复性地把呛出来的眼泪都擦到他裤子上。而后垂在身侧的小手悄咪咪地摸到他的腰上,狠狠地掐了一把。 脸埋在他腿上,一动不动,装死。 岑寂吃痛,“狐狸崽子,爪子倒是尖。” 许榕继续装死。 不过这一呼一吸之间的热气透过一层薄薄的布料浸染到他的肌肤上,又痒又烫。 酥酥麻麻的,跟羽毛尖尖似的挠着他的心脏。 没多久,气喘得差不多的许榕这才注意到岑寂的反应,简直比她裹了酒味的呼吸还要烫人。 距离她的脸只有不到一拳的距离,稍微不注意就能碰到。 “……” 许榕手拿到前面来,撑在沙发上支起身子。 还没坐直身子就被岑寂扣住她的后颈又摁了下去,“我挺喜欢刚才那个动作的,继续保持。” “我不喜欢。” 许榕声音闷闷的。 岑寂:“哦。” 她好气哦! “我要闷死了。” 许榕口吻冷淡。 “闷不死。” 抚在她后颈的大手摩挲着,真把她当狐狸崽子顺毛了。 “……” 许榕泄气般的趴在他腿上,正好当枕头使了,反正这会儿她胃里也难受。 “走了,回去。”岑寂颠了颠腿,喊醒睡得迷迷糊糊的狐狸崽子。 “嗯?” “……嗯。” 许榕从他腿上起来,打了个哈欠,呆坐着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醒过来。 “睡傻了?”岑寂失笑,“他们这么吵,你怎么睡得着的。” 许榕不搭理他。 目光依旧涣散,落在跟前的摆着瓶瓶罐罐的桌面上。 忽然,瞳孔聚焦。 她注意到桌上放着的一只破破烂烂的瓶子,桌面周围都是从瓶子里漏出来的水,瓶身上近乎全是刀划出来的痕迹,破口很锋利,上面似乎是染了血,不过已经凝固了。 许榕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目光往岑寂另一只手看过去。 猩红一片。 粘稠的液体顺着掌心滚到手背,已经逐渐干涸,沾在整张手上,触目惊心! 许榕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之前故意为难她的时候,是单手开的酒瓶,她那时候还以为这位爷是在装逼。 结果是另一只手上都是血! 难怪他后来都是在避免使用左手。 “看什么呢,这么专心。” 岑寂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回魂。” “你的手。”许榕如实回答,“流血了。” “我不瞎。” “……” 怎么没把这人血流干了呢。 “去包扎一下。” 算她善心大发,给自己积德了。 许榕起身要离开。 这时候包厢里人都走了,空荡荡的,只剩下他们两个。 没别人在场,许榕和他相处起来能稍微轻松一点。 她面对着岑寂站着,朝他伸出手,“去医院。” 岑寂大爷似的倚着沙发背,懒懒地不肯起身,伸手搭在许榕掌心。 他手大,轻而易举能包裹住许榕递过来的小手。 骨感的指身从她手背插进指缝,包裹住她的手,“宝宝,你在关心我吗?” “嗯。” 许榕顺势拉了他一把,没拉动,反而被他借力,将自己给拽进了他怀里,“行,去医院。” 他忽地笑了,胸腔都在震颤。 缩在他怀里的许榕能明显地感受到那股酥酥麻麻的感觉,她下意识瑟缩了一下肩膀,“走吧。” 君悦一楼,依旧是一副清吧的做派。 岑寂叫许榕在电梯旁的长椅上坐会儿,他去买个东西。 “两分钟,待那儿别动。” 他和叮嘱小动物似的,盯着许榕乖顺地坐在长椅上,才往柜台那里走去。 “一瓶奶,温的。” 岑寂接过牛奶往回走。 眸色越来越深。 呵。 来回不过两分钟的功夫,他家的狐狸崽子又勾搭上男人了。 “美女,上楼陪哥哥玩会儿?”陌生男人赤裸的目光毫不收敛地在许榕身上打量着。 上身一个劲儿的前倾,似乎想通过高度差来看到一些不该看的景致。 坐在长椅上的许榕仰着头,一张素净的小脸纯良无辜,不知道和陌生男人说了什么,唇角弯起浅浅的弧度。 不自知的勾人。 对面那男人已经把意思写脸上了都,狐狸崽子还不知死活地冲人笑呢。 岑寂还染着血的手从兜里摸出车钥匙,钥匙圈上挂着一把折叠刀。 许榕只看到岑寂朝她这边走过来,再定睛看的时候,刀刃已经缓缓靠近男人脖颈处的大动脉了。 她下意识屏住呼吸,狐狸眼圆睁。 陌生男人还未察觉。 直到冰凉的刀尖触碰到他的皮肉,尖锐又细微的刺痛感袭来,陌生男人惊恐中又带着一丝愤怒地往旁边退了几步,转头, “他妈神经病!” “谁啊你!” 话音落,岑寂毫不犹豫地一刀垂直扎进了男人的肩膀,速度快得不管是陌生男人还是许榕都没有反应过来。 “啊——!!!” 薄薄的刀刃卡进骨缝里难以前进,又因为刀柄处不断施加的压力,刀身无法承受,直接绷断了。 断裂的瞬间,岑寂的手侧边被划伤,温热的鲜血覆盖了凝固的血液,铁锈味争先恐后地往鼻腔里钻。 第14章 帮我洗澡 他猛地拔了折叠刀,朝陌生男人吐出一个字,“滚。” 男人疼得脸上血色全无。 对上岑寂那双因见了血而兴奋肆虐的眸子,所有的愤怒烟消云散,只剩下恐惧。 得了一个“滚”字,立马跌跌撞撞地冲进电梯里,疯狂按着其他楼层的按钮。 许榕目睹着这一切,脸上没什么太大的表情变化。 目光低垂,落在岑寂身侧握着折叠刀的那只手,温热的血不断往下淌,砸在地上,像是在瓷白的地砖上开出一朵朵娇惹的红梅。 “又流血了。”她口吻平静,细听有些轻微的颤抖。 岑寂唇角勾出笑。 这只狐狸崽子分明在怕,却非要装出个云淡风轻的样子。 腕上用力一甩,收起折叠刀,也不管钥匙圈上挂着的几样东西都沾了血,随手往兜里揣。 另一只手上拿着温牛奶递给许榕,“呐。” “谢谢。” 许榕双手接过,拆了吸管扎进去。 “想怎么谢我?” “……?”她歪头看岑寂,漂亮的狐狸眼里满是疑惑。 这不是大家都懂的客套话吗? 怎么到这位爷跟前就不一样了。 许榕拙劣地转移话题:“先去医院吧。” “不急,说个事。”岑寂挨着她旁边坐下,“刚才为什么要冲那个男人笑?” “你们认识?” “还是说,无论对上哪个男人,只要不是我,你都能笑得出来?” “你眼瞎了,看不出来他对你有脏心思?” 一连串的问题抛来,许榕敛着眸子,咬吸管,“你要我先回答哪个?” “一个个来。”岑寂声音寒冷,淬了冰似的,“宝宝,你可以慢慢想,说点我喜欢听的。” “没有对他笑。” “不认识。” “对你也笑得出来。” “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许榕挨个回答,实话实说。 不过这位爷好像不是很喜欢她说实话,脸色越来越差,唇角的笑意越发渗人,“你知道他什么心思,你还冲他笑!” “跟我笑的时候就他妈虚情假意!” “……” 岑寂钳制着她的下颚,来了脾气的时候手上没个数,捏得她下颚骨生疼。 眼角沁出生理性的泪花,一张素白的小脸可怜兮兮地皱在一起。 “我都说了我没对他笑。” 许榕心里生了委屈,不自觉地拔高了音量。 “我他妈都看见了!” “你也眼瞎了吧。” “呵。” 岑寂冷嗤一声,“许榕,你胆子是真大了。” 他甩开手,起身,径直往君悦一楼的大门走去。 许榕呆愣在原地。 说实话,不想跟上去。 可是生活不允许啊。 许榕提了口气,捧着没喝完的牛奶踩着小碎步追了上去。 “岑寂。” 她追上去喊他,“去医院!” 岑寂简直要被这只狐狸崽子给气笑了,一心也就只想着去医院了。 “你嘴里能不能说点我喜欢听的。” “昂?” “你喜欢听什么。”许榕仰头问他。 君悦门口的灯光洒下来,将岑寂的脸照得很不真切,忽明忽暗。 她看不清,好脾气地哄着:“你喜欢听什么我说什么。” “呵。” 岑寂冷笑,“你猜。” “……” 许榕举起牛奶,递到他唇边,“那你要喝吗?” “这算什么?” “哄你。” “拿你喝剩下的哄我?”岑寂被她气笑,“许榕,谁叫你这么哄人的?” “我喝不下了,扔掉了有些浪费。”许榕小声解释,“还有,比起说什么虚头巴脑不切实际的你喜欢听的话,去医院实在一点。” “合着老子被你当成垃圾桶使了。” 岑寂恶狠狠地抢过她手上的牛奶,没几口给喝完了。 他反手扔进君悦门口的垃圾桶里,往停车场走过去。 回头见许榕还呆愣在原地,“改行了?” “想当门神了?” “……来了。”许榕跟上他的步子,没反应过来他这转变太快的态度,脱口而出地问道:“去哪里?” “医院。” “哦。” 岑寂去医院做了简单的消毒包扎,没太放在心上,捞起许榕就回南亭苑去。 从受伤到处理完伤口,他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 许榕坐在副驾驶,下意识地双手攥紧了安全带,偏头问他,“单手开车行吗?” “比你行。” “我还没学呢。” 调正的车身忽然停住,岑寂踩了刹车,“要学吗?抽两个月的时间学一下。” “暑假怎么没听你提议。”许榕瘪瘪嘴,“其实不是很想学。” “那就是还有点想。” “……” 岑寂自顾自地下了定论,油门一踩,卡宴宛若离弦的箭矢飞驰出去。 车子停在小区的地下车库。 不知道是没安装灯,还是灯坏了,总之是黑漆漆一片,还很安静。 许榕打开车顶的灯光,隐约瞧见岑寂搭在车窗的那只手上,有血迹从纱布里渗出来。 分明没见他怎么用那只手,伤口还是撕裂了。 故意的吧。 这位爷有什么受虐倾向吗? 还是觉得平日里的日子过得顺风顺水太舒心了。 “一只手用得惯吗?” 许榕调侃完他,立马拎上包,推门下车跑路。 刚往电梯口走了没两步,岑寂摔门下车,冷冷地吐出一句:“干你够了。” “……” 岑寂回去后重新给裂开的口子上了碘伏消毒包扎。 不知道为什么,许榕觉得这一行为是在回复她之前的调侃。 ——一只手用得很习惯。 毕竟这位爷包扎的动作熟练得很,一点没要她来帮忙,光叫她坐那儿看着了。 猜不透岑寂心思。 冷白的肌肤上,殷红的皮肉翻开,刺目得很。 许榕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别过脸。 “行了,转过来吧。” “接下来要做什么。” 许榕见状,一边收拾医药箱,一边问他。 “洗澡啊,还能干什么。”岑寂歪着头看她整理医药箱而倾身的动作,领口欲露不露,分外撩人。 喉结滚动,情不自禁地舔了舔唇,“你也要等到洗完之后。” “……?” 许榕止住手上的动作,刚才那句话怎么听怎么奇怪。 不容她多思考,岑寂便起身往浴室走去,“进来,帮我洗澡。” 第15章 混蛋 “你刚才一只手用得不是挺习惯的。” 许榕不肯,坐在沙发上不动身。 岑寂倚着浴室门口的墙,姿态是说不出的慵懒,唇角的笑散漫,“突然就用不习惯了。” “……” 这还真突然。 “进来,许榕。”岑寂冷了声,逐渐不耐烦,“别让我再说一遍。” 他变了语气,许榕再不肯,也不敢再由着自己性子闹下去,磨蹭了一会儿才慢吞吞挪着步子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她站在岑寂跟前,仰头看他。 两人无声对视了几秒钟,岑寂冷嗤:“怎么?你用眼睛就能给我脱衣服?” “……” 许榕有气不敢明着撒,给他脱衣服时手上力道故意重了几分。 岑寂个子比她高,她抬手把人背压下,好方便她动作,然后猛地将t恤扯了下来。 用力过猛,她自己都往后退了几步。 额前的碎发凌乱无章,岑寂单手将碎发撩上去,保持和许榕视线齐平的高度,黑沉沉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许榕有些心虚地别开目光,“裤子你自己脱吧,一只手也行。” “这只手也疼。”岑寂大言不惭。 许榕一脸懵逼。 他好心解释,“被头发扎到了。” “……?” 许榕抬眸,目光落在他一头乌黑柔软的发上。 这是头上长了针,才能把他手给扎疼吧。 “快点,宝宝。”岑寂催促,嗓音含了笑,听起来恶劣得不行,“照你这个速度,我今儿晚上是睡不了了。” ——有本事你自己脱,长了嘴光会说了。 许榕愤愤地蹲下身子,高度恰好合适,脸对着他裤腰处的系带。 他穿的是休闲裤。 拽着系带轻轻一拉,再一扯。 一阵风掠过。 许榕闭上了眼睛,她扶着墙起身,去够花洒,“你能不能将就一下,穿着裤子洗澡。” “不能。” 岑寂毫不犹豫地掐断她的小心思,“宝宝,你在害羞什么。” “我身上那块儿地方你没看过?” “你别讲话。”许榕被她说得脸色通红,低头敛着眸子,半睁着的眼注意到他缠了纱布的手,才想起来似的,“我去拿个塑料袋给你手裹一下。” 说完,也不管岑寂的反应,推开他就撒丫子往浴室外跑。 她进厨房撕了个保鲜袋,又去卧室的梳妆台抽屉里翻到了几个小皮筋,这才回到浴室给岑寂套上。 “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她把皮筋戴在岑寂手腕处,给保鲜袋封口。 岑寂垂眸注视着她的动作,心里直泛痒。 等不到洗完澡了,他现在就想上她。 “宝宝,你这么关心我,我越来越喜欢你了,怎么办啊?” 他步步紧逼,直至把许榕逼得身后是墙,无处可逃。 “那你冲点凉水冷静冷静。” 许榕调到冷水,打开开关,花洒正对准岑寂的脸。 “……” “许、榕。” “我不是故意的。”许榕别开目光,也不知道是在骗岑寂,还是在说服自己。 “让你来帮我洗澡的,不是叫你在这儿就浪得勾引我。” “你在说什么疯话!” 许榕冤枉。 脸上被他说得又羞又燥,死死咬住唇,绷住表情。 抬眸,顺着岑寂裹了欲色的目光看去。 低头。 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自己。 刚浇了岑寂,自己身上也没好到哪里去,浅色的裙子湿了,贴在身上,跟没穿似的。 隐隐勾勒出胸衣的痕迹。 勾人得要命。 “我没有。”她瓮声瓮气地辩解,将花洒挂了回去,“我先去换衣服。” “还换什么衣服。” 人还没跨出去一步,就被岑寂扯了进怀里箍着,“一起洗了吧,别折腾了。” 话音落,许榕便觉得裙子后背一松,再然后就被某个口口声声说手疼的人,单手扒了裙子。 这位爷的手还真是一阵一阵的好。 “岑寂。” 她惊呼一声。 身上不着寸缕,对上岑寂侵略性极强的目光,格外没有安全感。 狐狸幼崽缩在墙角直发抖。 岑寂把人拉进怀里,拧开喷头,细密的水珠砸了下来。 他单手卡住许榕的颈,逼她仰起头,和自己接吻。 床上。 岑寂把人身上给擦干,拿了吹风机给她,“自己吹,还指望我伺候你到什么时候。” 想起浴室里并不愉快的经历,许榕默默转过身,不去看他,趁着吹风机工作的声音,她小声抱怨:“谁要你伺候了。” 一头乌黑的长发吹干,岑寂也换上了睡衣,从她背后压了过来,接过吹风机,“宝宝,我听到了。” “……” “下次记得在心里怨我。” “……” 岑寂收好吹风机就出了卧室,留许榕缩在床上发呆。 她现在一件衣服没穿啊! 某个人把自己穿得人模狗样,到她这里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把自己缩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头乌黑柔软的发在外面。 岑寂拿了酒进来就看到这幅景象。 他可太喜欢狐狸崽子跟他置气的样子了。 怎么这么可爱。 可爱得想-死她。 “别闷了宝宝,再闷下去要没气儿了。” 岑寂坐到床边,一把撩开被子。 许榕想跟他抢,没抢得过。 刺眼的灯光直直洒下来,许榕羞得不想见人,自欺欺人地把脸埋进枕头里,声音闷闷的,“干嘛不给我衣服穿。” “穿了也要撕,给你省点。” “……” “起来,宝宝。” 岑寂单手把人捞起来,要她跪在床上,膝盖和手掌撑着。 许榕觉得这姿势羞耻,不肯依着他。 “听话。” 岑寂冷了调子,眼皮懒散地掀起,“要不过几天抽空,去医院看看——” “别说了。” 许榕脸色涨红,脑袋发晕,不知道是气得,还是羞得。 总归是按照岑寂的话做了。 岑寂从床边柜子里拿出给她戴上,刻意调短了绳子的长度。 “跪好,手撑着,别歪。” “咔嚓-”一声,岑寂给她手腕处上了,除了撑在床上,想做点别的,那是几乎不可能。 她被岑寂摆成了极度羞耻的姿势,整张脸都埋在床单上,轻声骂道:“混蛋。” “声音大点。” 岑寂开了酒瓶盖,将褐色的液体倒在她后背上。 第16章 半夜三点 酒液流进她漂亮的脊柱沟里,像一条小溪似的悠悠荡荡。 “撕-” 许榕倒吸一口冷气。 后背很凉。 她禁不住瑟缩了身子一下,酒液立马晃晃荡荡地淌到床单上。 灰蓝色的床单上瞬间深了一块。 “别乱动,宝宝。” 岑寂单膝跪在她身后,倾身,凑到她后背处,一点一点地将酒液舔掉。 舌尖不经意地碰到许榕的后背,她的身子控制不住地颤抖,又热又凉的触感同时在她背后作乱,刺激得她唇齿间溢出一声低吟。 岑寂喜欢听她叫。 他凑得更近,去含住她的耳垂,巨型狼犬一般地舔舐,黏腻的触感和声音一并传至她的大脑。 简直要疯了。 “宝宝,别忍着。” 他低声哄她,嗓音放得格外轻柔,循循善诱,“叫得浪点,我喜欢听。” 许榕死死咬住唇,生怕自己再发出一丁点声音。 呼吸又缓又重。 她近乎羞得想哭。 脸上早已经没有了一贯的冷静平淡,两颊浮现出不正常的潮红,眼尾绯色,泛着晶亮的泪花,狐狸眼里蓄着眼泪,殷红的唇上印着齿痕。 可怜兮兮的一张脸,像是被坏人欺负狠了,分外惹人怜惜。 岑寂最喜欢她这副样子。 一张完美的面具分崩离析,死寂的眸子里掀起惊涛骇浪,露出她应有的表情神态,不再对什么都是面无表情的一张冷脸。 他要许榕像个活人一样,为他笑,为他哭。 更要她在自己身下娇吟喘息,媚色生香。 岑寂虎口卡住她下颚,迫使她转过脸和他接吻。 …… 黏腻。 难舍难分。 空气在这一刻被抽离。 缺氧,窒息。 登顶。 踩在云端上的虚飘感,只有一处受力点,她必须紧紧抓住。 下一秒就有可能踩空,瞬间坠落。 她被岑寂送上云端,再亲手拽下。 如此反复。 一瓶酒还剩下最后一点。 岑寂脸上却看不到半分醉意,他叫许榕重新跪好,将最后一点酒也倒进了她的脊柱沟。 许榕这会儿双手无力,双腿发颤,压根跪不住。 整个身子都懒懒的,不想动。 想完全趴在床上。 偏偏后背盛满了酒,她又不敢做出什么太大的动作,四肢都发酸了。 背后那位爷好像也不急着喝完,舔一口酒就在她身上落下一处吻痕。 许榕脸埋在床单里,呜咽出声。 她真的好想睡觉,好想不管不顾地趴下睡死过去。 “哭什么?” 岑寂凑到她耳边问道,“刚才没让你爽够?” “岑寂。” 许榕委屈巴巴地喊他,嗓音里跟有钩子似的,听得岑寂心里一阵燥意喧腾。 就短短俩字,就喊了他名字。 艹。 岑寂感觉自己又-了。 “要说什么赶紧说。” 晚了就没机会了。 这狐狸崽子怎么这么会勾人。 他真想-死她。 或者死在她身上也行。 “你能不能快点把酒喝了……别磨蹭了。” 别折磨她了。 “前一个小时还叫我慢点呢。”岑寂唇角噙着笑,兴味满满,“宝宝,你怎么这么善变呀?” “……” 许榕心里正盘算着要不她摆烂吧,趴下去睡拉倒了。 这时,电话铃响了。 是岑寂的手机。 在半夜三点。 岑寂不耐烦地从床缝里扒拉出手机,见到来电显示的是“贝雅”,脸色才稍微好点。 “雅姐,半夜三更不睡觉,你做贼呢。” “还想拉我当同伙啊?” 听到岑寂喊“雅姐”,许榕瞬间就醒了,身体僵硬,所有的情绪都被抛到九霄云外。 这会儿是一动也不敢动,甚至连呼吸都被她给放得很轻很轻。 生怕电话那端的岑母听出什么动静。 岑寂瞧她这幅受惊的狐狸崽子样,忍不住逗她,倾身在她背上舔了口酒。 激起她身子骨里的一阵颤栗。 许榕死死揪住床单,皙白的手背上青筋凸起,这才勉强没发出什么声音。 贝雅听到他没大没小的语气就是一阵头疼,“小畜生,你怎么跟老娘讲话呢。” “没事我挂了。” 岑寂接话接得快。 他这会儿在兴头上,压根懒得去应付他妈。 “没事我至于半夜三点给你打电话?”贝雅气哼哼道,“老娘才闲下来,马不停蹄地给你打电话来了。” “那您不睡也不能不让我睡啊。” “你当老娘不清楚你是个什么货色是吧?”贝雅笑骂他一句,没多扯,说了来意,“你大伯一家明晚上来吃饭,趁着还没上课,你去接榕榕回来吃顿晚饭,以后忙了难得回来一趟呢。” “是今天晚上吧。”岑寂笑得懒散,“现在凌晨三点。” “嘟嘟嘟-” 回应他的是一阵忙音。 岑寂懒得搭理,随手扔了手机。 “宝宝听到了吗?今晚上我们要回去吃饭。” “嗯……” 许榕低低地应了声,困意、委屈、高度紧张等一系列情绪混杂在里面。 勾得岑寂心痒。 “岑寂,我想睡觉。”许榕偏头看他,小手去握住他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他指身上轻轻抠着,跟挠痒痒似的,“岑寂,我好累。” “可我不想诶。” 他趴过去,将少女后背的酒液尽数舔干净,落下暧昧的红痕。 “我只想睡你啊,宝宝。” 黄昏四溢。 下午四点。 许榕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下意识抬手遮住眼睛,避开从窗户里洒进来的夕阳的光。 只不过是一个抬手的动作,她都感觉累得厉害,手臂仿佛有千斤重。身体像是被钉在床上了一般,一点也动不了。 昨晚是继她成年那晚的第二次。 成年那晚除了疼,岑寂好歹没折腾她。昨晚岑寂跟疯了一样地不知疲倦,她连自己几点睡着的都不清楚。 “岑……” 她张了张嘴,想喊人。 这才发现自己嗓子哑得厉害,只能发出很轻微的气音。 “醒了?” 岑寂从外面推门进来,坐在床边的时候顺便将她的军训服也放在枕头边。 许榕偏头看了眼迷彩,瞬间想起来貌似昨天班长有在班群里说今天要去领军训服这件事。 “手机。” 她惊得想坐起身,稍微抬了个身子又摔回床上。 目光落在旁边看好戏的岑寂身上,不知不觉间就染上了几分娇怨。 第17章 食髓成瘾 “宝宝,别这么看我,我怕我忍不住。” 岑寂起身去桌边给她倒了杯温水,又将她手机拿给她,“消息回过了。” 杯子里插了吸管,许榕稍微偏头就能将吸管咬进嘴里,一点点喝到水。 她接过手机,看了眼班群消息。 班长在群里统计领到军训服的人数,她确实也扣了1。 松了口气,许榕熄了屏,将手机丢到一边。 温热的水滑过嗓子,总算不至于那么难受,一双狐狸眼巴巴地盯着岑寂看。 “欠-?” “……”许榕小幅度摇头,好奇问他:“你怎么知道我手机密码是0987的。” 声音依旧很轻,像是在说悄悄话一般。 岑寂猝不及防地俯下身,距离近到两人鼻尖相抵,他学着她的语气,也用气音回她:“宝宝,你怎么能问出这么可爱的问题的呀?” 许榕抿了抿唇。 这时候岑寂夸她可爱可不见得是什么好话,无非把她蠢说得清新脱俗了一点。 至于她能问出这个问题,那完全是因为昨天早上她刚换了锁屏密码啊! 为了迎接她崭新的生活,她特意绞尽脑汁换了个和自己绝不相干的数字密码,所以岑寂为什么还能知道! 许榕想不通,气呼呼地鼓着腮。 岑寂瞧她这副模样实在可爱得紧,忍不住去咬她侧脸。 素白的一张小脸上立马多了排浅浅的牙印。 轻微的痛感袭来,许榕拧紧眉,“你别咬我。” 她还是想不通岑寂是怎么知道她密码的。 “岑寂,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许榕从被子里伸出一只爪子勾搭上岑寂的手,在他掌心作妖似的轻轻挠着,讨好意味满满。 岑寂被她撩得一身的火,想抽回手,但还是忍着没舍得。 轻笑:“你自己刚才告诉我的。” “???”许榕一脸懵逼。 她刚才是不小心说漏嘴了密码是吧,但在此之前,岑寂不就先一步解锁过她的手机了吗!? “睡傻了吧。” 岑寂拿过她丢一边的手机,又抓过她的手,给她演示了一遍什么叫指纹解锁。 “……” 丢脸啊!!! 许榕脸色爆红,默默别过脸去。 这把脸丢大了。 天! 她居然没反应过来她可以被指纹解锁! 这也就算了。 她居然还蠢到暴露自己新换的密码。 呜- 许榕要掉小珍珠了。 岑寂把她变来变去的小表情收入眼底,本就不平静的心底燥意鼓动得越发厉害。 贝雅要他们六点之前回岑家。 啧。 时间来不及了。 这小狐狸崽子还搁床上躺着呢。 “宝宝,我-y-了。” “?” 许榕听到某男毫无羞耻心的疯话,选择无视。 她还想睡觉。 困倒是不困,就是浑身都懒,没劲。 岑寂提醒她:“你是不是忘了雅姐叫咱俩今晚回去吃饭的事。” “??” 许榕翻身想起来,牵一发而动全身,浑身都泛酸疼,狐狸眼里直接飙出了泪花。 试了好几次,才勉强能撑着坐起来。 她还真把这事给忘了。 现在已经四点多了,他们回去还来得及吗? 在路上少说花一个小时的路程,要是还撞上晚高峰,不知道会堵到几点呢。 更主要是,她这副身子现在连行动都困难! 想到此,许榕又哀怨地看了眼岑寂。 “再瞪把你眼睛挖出来。” 岑寂嗓音含着笑,说出来的话却叫许榕浑身一冷。 她不想搭理他,可床上又没衣服,不得不和大坏批讲话,“岑寂,我没有衣服穿。” 大坏批还不理她。 许榕咬唇,小手拽着他衣摆轻晃,“可不可以帮我把衣服拿过来。” 岑寂觉得心底的火烧得更旺了。 他拍开许榕作乱的狐狸爪子,起身去衣柜里给她拿衣服,回头扔床上,“别浪。” “你出去吗?”许榕抱着衣服,纯良无辜的脸埋在衣服里,露出一双狐狸眼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她不会知道自己这副模样落进岑寂眼里有多勾引他。 她只一心想叫岑寂出去,好让她衣服换得自在点。 “我想进去。” 岑寂不自觉地哑了声音。 他抢过许榕手上的衣服,大手一掀,撩开被子。 少女蒙着暧昧痕迹的胴体暴露在空气中。 脸色染上绯红,整个人都别扭急了。 岑寂动作轻柔地替她穿上衣服,任劳任怨地把姑娘抱到梳妆台前,替她编了个辫子垂在一边。 许榕也没挣扎,任由他伺候自己。 收拾好后,许榕盯着全身镜里的自己发呆。 浅绿色的贴身长裙,勾勒出少女姣好的身形。从外面看没什么异样,只有两位当事人清楚,裙子下面是真空。 她实在是不理解这算哪种恶趣味。 裙子领口不高,脖颈上的红痕一眼看过去就能知道发生了什么。 许榕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脸上是一贯的冷,从包里翻出蕾丝带在颈上系了个蝴蝶结。 岑寂也换了衣服出来,一身黑,反戴鸭舌帽,骨子里就透着股懒痞的劲儿。 “走,小公主。” 岑寂单手搂着她的腰,没几秒钟,手就滑到了下面,放在不该放的地方。 许榕控制不住地瑟缩一下,脚步一顿,“岑寂,我想穿上……裤子。” 她声音压得轻。 “不着急,我带着,过会儿再穿。” 岑寂搂着她往外走。 他没自己开车,叫了岑家的专车来接他们。 司机见两人是搂着出来的,后座的门还没拉开,就格外有眼力见地先升起了隔板。 此时许榕还不清楚岑寂打得什么算盘,直到上了车。 她屁股还没落到椅子上,就被岑寂拽了过去,坐他腿上。 “!” 许榕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双手捂住唇,不敢让自己发出半点动静。 一张脸,只露出因震惊而瞪大的狐狸眼。 “嘘-” 食指抵在唇边,岑寂比了个噤声的姿势。 许榕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上半身无力瘫软在岑寂怀里。 她腾出一只手,死死攥住男人领口,借力凑到他耳边,隐忍压抑地骂他, ”疯子!” 岑寂不认同她这话,却也没有反驳,仅仅是觉得这会儿在他兴头上,随小姑娘怎么说。 他不是疯子。 他只是对她成瘾。 第18章 别一般计较 岑家。 难得能同时见岑氏夫妇在家吃顿晚饭。 家里还有岑寂大伯和三叔两家,差不多快十来个人,热闹得很。 车子刚进了院子停下,贝雅就迎了过来。 许榕先下的车。 贝雅的目光扫过她,被她颈上的蕾丝带吸引了过去,脸上的笑瞬间淡了几分。 这架势不用多说,贝雅心里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她真是造孽,才生出这么个小畜生。 等岑寂从车上下来后,贝雅扬起巴掌就要冲他那张脸上扇过去。 “小混蛋!” 岑寂挑了个她袖子包裹住的地方握住她扇来的手,“雅姐,见到我回来我没必要这么高兴吧,还用耳光迎我。” 贝雅愤愤地抽回手,一点没有在外面那种女强人的气质。 她揉了揉被岑寂握疼的手腕,又不解气似的骂了句小畜生。 余光注意到他另一只手上贴了几个ok绷,又气又心疼,“你这手又是弄哪儿了?” “孽做多了,报应吧。”岑寂懒懒应付,把那只手插进兜里。 他意有所指。 贝雅又被他气得想打人。 “我看你是把老娘的话全当耳旁风了!”她指着许榕颈上的蕾丝带,“你又欺负榕榕了是不是!?” “……” 岑寂玩味的目光落在许榕脸上,一寸寸刮过,最终落到她颈上,“还挺好看。” 他笑得混不吝,绕过贝雅往屋子里走过去,“您要是不说,我还没发现今儿她戴了个这么玩意儿。” “诶?你没发现?”贝雅心生疑惑,转头看向许榕,“榕榕,你来和阿姨说,那小混蛋是不是欺负你了?” 许榕顿了顿,还是选择了撒谎:“没有,阿姨,是我自己不小心的。” “……”贝雅无奈扶额,“那臭小子是救过你的命啊,回回都这么维护他。” 许榕没搭话。 岑寂是没救过她的命,但换句话说,岑寂手上也确实拿捏着和她命差不多的把柄。 她妈妈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没醒过来。 她不能生出一点变故,不能被赶出岑家。 贝雅联想到小畜生手上的伤,恍然大悟,“榕榕,那小混蛋不会真救过你的命吧!” 岑大伯和岑三叔一家在客厅里闲聊。 岑寂虽说是姗姗来迟,不过刚落坐到沙发上,一群人就来跟他搭话。 还没开饭,许榕进了屋子就先上楼,缩进自己卧室里去。 岑家亲戚她没见过几个,所有人也不约而同地“忽略”她,勉强叫她能自在一点,不用被迫顶着岑家收留的孤女的名号应付那些人际往来。 客厅里,保姆阿姨端了岑寂常吃的手剥橙来,放到他手边。 岑寂拿起一个,慢悠悠地剥皮,将果肉放在旁边的空盘子里。 对于几位长辈“盘问式”的问话,也是问一句就答一句,不过分冷着脸,但也绝对说不上热络。 “学校里的事,还都忙得过来吧?”大伯母关切地问道。 “嗯。” 大伯母接着问道:“最近谈恋爱了没有啊?” 岑寂剥橙子的手一顿,抬头,冲大伯母弯弯唇角,看起来温柔又带着一点腼腆的乖巧。 这副模样要是让许榕看到,那嘴巴张得绝对能吞下一个鸡蛋。 “听大伯母这话的意思,是想给我介绍对象咯?” 去他妈的介绍对象,他亲妈还没急着赶鸭子上架,一个外人来操什么心。 岑寂唇角的笑意越发温柔。 “大伯母,岑寂哥哥又不是没有未婚妻。”岑欢插了句嘴。 岑欢是岑三叔的小女儿,一家人都当着掌上明珠来宠着。 瞧她插嘴,岑三叔母也只是宠溺地点了下她鼻尖,柔柔地叫她大人讲话小朋友不要乱开口。 岑欢努努嘴,没说什么。 不过岑大伯母脸色却没刚才那么好看了。 她又不是不知道岑寂和晏家那位有婚约,但转念想想也就是是小孩子之间的童言无忌罢了,到现在也没看到两人有多少交集。 何况晏家那位还出了国,什么时候回来还不清楚。 这就算是回来了,谁知道那位会不会带回来个洋人男朋友。 与其顾及到这段名存实亡的婚约,不如介绍她这边的人给岑寂认识认识,说不定能有燎起什么苗头。 大伯母讪讪地解释:“那大伯母不是想着,晏家那丫头迟迟不回国,想来也是没把这段口头婚约放在心上嘛。” “呐,大伯母想给我介绍哪家姑娘?”岑寂主动问道。 岑欢见状,替她那位远在国外的未来嫂嫂鸣不平,“岑寂哥哥,你还真想要大伯母给你介绍对象啊!那对晏姐姐也太不公平了!” “小欢。”三叔母扯了岑欢袖子,朝她摇摇头,示意她别再说了。 “问问而已。”岑寂收起脸上的笑,周身的气场瞬间压低,“这么看重公平,不如你去把她娶了。” 岑欢被怼,面如菜色,不敢再讲话。 “小欢就是心直口快,阿寂,你当哥哥的,别跟她一般计较。” 岑大伯主动开口缓和关系。 他倾身,作势要将岑寂剥好的橙子推给岑欢,“就当岑寂哥哥给你赔个——” “谁允许你擅作主张拿我东西的?” 折叠刀甩出刀身,压在了岑大伯手背上,“我有说要跟她赔不是?要你上赶着当这个和事佬呢。” “阿寂,你这孩子!”岑三叔想伸手制止住他的动作,又怕一个不小心那刀刃就划开岑大伯皮肉了,“好歹是你长辈,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 岑寂收了刀,连带着钥匙圈一块儿扔茶几上,唇角勾出笑意,半分没有刚才的阴郁气, “我这人就是心直口快,大伯你这个当长辈的,就别跟我一般计较了。” 态度谦和有礼得不行,说出来的话却叫岑大伯脸色难看。 被自个儿的话给堵了。 大伯母因为岑欢打岔,没能牵得成红线不高兴。岑欢被怼了,也不高兴。 其余几位长辈脸色都好看不到哪里去。 岑寂也就剥个橙子的功夫,搅得来吃饭的两家人气氛都不愉快。 最后一块皮落进垃圾桶里,岑寂端着盘子起身,语调含笑,“怎么一直没见到岑宇呢?” 第19章 坏了好事 三楼,许榕卧室。 她坐在窗台前发呆,目光落在正对着她卧室窗户的佛堂门前。 岑父信佛,为人儒雅。 这是许榕对岑父的第一印象。 对她心思龌龊,惦记初恋,婚内出轨,这是岑寂给许榕展现的岑父形象。 这样一个人,居然能虔诚地跪在佛像前,简直割裂得恐怖。 最后一缕夕阳的光也消失在地平线。 咚咚- 是敲门声响起。 许榕以为是保姆阿姨来叫自己下楼吃饭,便应了声,“来了。” 拉开门,才发现门外站着的不是岑家保姆阿姨,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应该是岑家亲戚。 许榕猜。 但是是哪家的,她就不清楚了。 “你好。” 许榕摸不清对方来意,只好先硬着头皮打招呼。 对方笑眯眯应承下来,从她拉开的门缝里钻了进来,自来熟地将她的房间打量了个遍。 正当许榕疑心时,男生忽然转过了身来,对着许榕疾步靠近,将她压在门背上。 “你就是榕榕妹妹吧!” 他语调又高又急,双手摁住许榕肩膀,力道大得许榕无法逃脱。 “你先松手。” 许榕吃痛,一张漂亮的小脸皱着,但并没有做出太大的表情变化。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男生拔高了音量。 叫得许榕耳朵疼,她拧着眉,应了声,算是回答对方刚才的问题。 听到她的肯定会发,男生立马转而改成握住许榕的手,“榕榕妹妹,我叫岑宇!” 他热情地自我介绍,“是岑寂的堂弟!也是岑寂大伯的儿子!” “你能不能让开。” 许榕使劲推他,奈何力量悬殊,岑宇纹丝不动,反倒是握住他手腕的手力道更大了些许。 “榕榕妹妹,你先听我把话讲完!” 岑宇口吻热切,活像个见到自己女神的狂热粉丝,“榕榕妹妹,我喜欢你!很喜欢你!非常非常非常喜欢你!从你第一天住进二叔家,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你了!” “我一直都想找机会来二叔家看你,但总是没找到。还是昨天我好不容易求着我爸妈,他们才肯答应带我来二叔家吃饭的!” “对了榕榕妹妹,我知道你考进了c大,虽说你有这样好的成绩却没去京大很可惜,但是!我也考进了c大,一想到我们在同一所学校,好像就也没那么觉得惋惜了呢!” “榕榕妹妹,你说对吧!” 他嗓门大,没掩饰自己对许榕的喜欢。 不过就刚才那一通输出,许榕脑瓜子嗡嗡的,压根没听进去他说的具体内容。 “你先把手松开!” 她提高了音量,却因为嗓子还不舒服,效果甚微。 “榕榕妹妹,你是不是嗓子不舒服?” 岑宇拽着许榕往床边走去,“我有随身带润喉糖的,我给你喂一颗!” 他不顾许榕意愿将她推到床上,从裤子的口袋里拿出一瓶润喉糖。 “榕榕妹妹,你要我用嘴喂你吗!我是很乐意效劳的!从我见到榕榕妹妹的第一眼,我就开始幻想着榕榕妹妹的嘴唇是什么味道的。” 岑宇往自己嘴里倒了两颗润喉糖。 说罢,便躬身要喂给许榕。 许榕手脚并用地去推他,冷淡的表情分崩离析,“滚!” 眼泪随之滚了出来,“你别碰我!” “恶心!” “变态!” 挣扎间,她一巴掌甩在岑宇脸上。 清脆的耳光声响起。 岑宇那张脸肉眼可见地浮出了五指印。 许榕卯足了力气打的,打完她的手都是一阵火辣辣的疼。 “榕榕妹妹!” 岑宇猩红着眼,近乎是吼出这四个字来。 “你打我?” “你居然打我?” “你居然敢打我!” “我这么喜欢你,你竟然狠得下心来打我!?” 岑宇单手禁锢住许榕双手,另一只手要去撕她的裙子。 “岑寂!” 惊慌失措下,许榕喊了岑寂的名字。 两个字,瞬间让岑宇理智归位,看许榕的眼神都多了几分诡异,“榕榕妹妹,你和堂哥是什么关系?” 不等许榕回答,她卧室的房门就开了。 岑宇进来时没上锁,从外面摁下门把手就能打开。 “哟,这么热闹呢。” 岑寂手上还端着楼下刚剥的手剥橙,眼含兴味地落在床上的两人身上。 岑宇跪在床上,双腿压在许榕两侧。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啊。” 岑宇浑身僵硬,一动不敢动,更不敢转头看向岑寂,生怕两人视线对上。 岑寂将盘子放在书桌上,就离开了。 许榕想出声喊他,却先一步被岑宇捂住了唇。 “唔唔-” 本以为岑寂走了的岑宇松了口气,结果听到门上锁的声音,浑身血液立马倒流。 他从许榕身上下来,回头往卧室门口的方向看去。 正对上岑寂! “堂、堂哥……” 岑宇哆嗦着喊了声他。 “怎么一段时间不见,这嘴巴还说不利索了呢。” 岑寂唇角噙着笑,手上颠着钥匙圈玩,钥匙和折叠刀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传到岑宇耳朵里,却宛若催命魔咒。 他停在岑宇跟前,折叠刀刀身甩出,抵在岑宇下颚上,“来,舌头伸出来,让堂哥给你瞧瞧。” “……不、不不用了,堂哥。”岑宇想摇头但不敢,浑身僵硬丝毫不敢动。 刀子可不长眼。 “跟堂哥这么客气做什么,莫不是觉得堂哥来的不是时候,坏了小宇的好事,这会儿跟我置气呢。” “不敢。” “原来不是不想。” “也不想。”岑宇补上一句。 “快点,把舌头伸出来。”岑寂逐渐不耐烦,语调阴冷,“堂哥可没什么耐心,这要是你不主动点……” 他话没说完,不过意思明显。 要么岑宇主动点给他割,要么他自己动手,至于后者是不是割舌头那就不清楚了。 岑宇颤颤巍巍地伸出小半截舌头。 岑寂毫不犹豫地将刀尖对准,扎了进去! 许榕不忍直视,别开了眼。 “啊-!!!” 岑宇痛苦地尖叫,只不过对上岑寂的眼睛,硬生生吞下了后半截叫声。 岑寂收了刀,唇角笑意愈发深,步步紧逼岑宇。 岑宇控制不住地后退,直至身后是窗台,退无可退。 第20章 行凶 岑宇双腿软得打颤,舌头疼得说不出话,只能眼神乞求岑寂放过他。 “啧,见了血,总归不吉利。”岑寂佯装苦恼,“毕竟今天也算我们几家人聚一块儿吃饭的好日子,我这么闹总归不合适。” 在岑宇以为自己要获救的时候,肩膀上突然多了一道力。 岑寂狠狠地摁在肩上,将他往后推。 窗户开着。 他整个上半身都悬空,还在被岑寂往后压。 重心不稳。 “呜呜呜——!” 岑宇疯狂摇头,吓得眼泪都淌了出来。 “堂堂男子汉怎么能哭呢。” 岑寂温柔地替他拭去眼角溢出来的眼泪,另一只手却不断用力将他往窗户边缘压。 岑宇双手抓住岑寂推他的那只手,拼命摇头。 这是三楼! 他被推下去的话,不死也残! 岑宇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抓住岑寂的那只手使出了平生最大的力气。 他不能死! 他还没有和榕榕妹妹谈恋爱! 还没有和榕榕妹妹上床! 他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也绝对不可以残废! “松手。” 岑寂口吻不耐。 岑宇这会儿压根不会听他的话,抓住他的手更用力了。 “呵。” 岑寂甩出折叠刀身,速度快且目标准,用力扎在他的手腕上,“不松手就得吃点苦头了。” 岑宇吃痛的瞬间,他趁机用力将人推下了窗户。 “——!!!” 楼下传来“噗通”一声。 “杂碎。” 岑寂轻嗤一声,随手抽了桌上的酒精湿巾,将折叠刀的刀身仔细擦拭干净。 还真是可惜。 楼下怎么只是个池塘呢。 应该是铺地鹅卵石,是石英砖,是岑宇从三楼摔下去就能头破血流、脑浆迸裂,一击毙命的地! 而不是什么还能侥幸让他活下来的池塘。 岑寂目光幽远,越过窗台,落在池塘上,隐约能看见在水里挣扎着的岑宇。 像一只落魄的狗,淋了水,滑稽,傻逼。 这种恶心又肮脏的废物也配染指他的宝贝,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岑寂口吻实在是感慨,像今天下了雨晒不干衣服那么惋惜:“啊-运气真好。” 居然没死掉,从池塘里爬了出来。 他刚才应该先在岑宇的喉咙处扎上一刀,贯穿他的颈,说不定这样他掉进池塘里,也就会死掉了。 许榕一颗心狂跳不止,分明坐在床上,却有种晕头转向的感觉。 眩晕。 双腿无力。 眼前发黑。 就在刚刚,短短几分钟内,她亲眼目睹了岑寂行凶的过程。 在她房间里。 在窗前。 对着佛堂的窗前! 他毫不犹豫地将岑宇给推下了窗台! 许榕不止一次见过岑寂行凶,但这一次是她见过的最狠的一次。 岑宇,岑寂的亲堂弟! 他们身上留着共同的血液。 许榕勉强撑住身子下床,跌跌撞撞地跑向岑寂,扑进他怀里。 借着他的力道,往窗台去看。 提着的气松了下来。 楼下是池塘。 对,楼下是池塘! 她稍微打精神,不至于像刚才那般浑身冷得发抖。 楼下是水就不一定会死人,只要还留着一条命就好。 许榕忽然觉得周围空气变得稀薄,窒息,眼眶胀得厉害,胀疼。 她不得不大口的喘气,来维持她的生命体征。双手死死攥住岑寂衣领,生怕自己会摔在地上。 “凶手”却仿佛置身事外,脸上风轻云淡,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许榕垂散在肩上的发。 “宝宝,你哭什么啊?” 岑寂凑在她耳边亲昵地说道,像是情人之间的关怀。 他声音很好听,被刻意放缓放低,和着磁性,从许榕耳边一直燎到心尖。 许榕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张了张唇,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她双腿止不住地发软,手上逐渐脱力,再她即将要摔到地上的时候,一只有力的大手托住了她的腰肢。 岑寂单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轻轻地在她后背拍着,像是安抚受到惊吓的小朋友似的。 ”乖,宝宝不怕。” 他抱着许榕坐到床上,让许榕缩在自己腿上。 以绝对圈禁的姿态将许榕箍在怀里。 “呼噜呼噜毛,吓不着。” “坏人已经被我赶跑了,不会再欺负我们榕榕了,榕榕不怕啊。” “……” 许榕攥住她领口的手不断收紧,皙白的手背青筋凸起,柔软的唇被咬出印子来。 她勉强克制住发抖的自己。 岑寂原来一直都认为她这幅样子是受到岑宇的惊吓吗!? 不可否认确实有这一小部分的原因在,可是…可是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他啊! 因为岑寂! 咚咚咚- 有人敲门。 许榕像是受到惊吓的小动物,一个劲儿地往岑寂怀里钻。 她一边恐惧岑寂,一边又觉得在岑家只有岑寂能够被相信。 大手抚在她的后颈,轻轻摩挲着。 敛着的眸子在许榕看不见的地方流露出极为病态的满足感。 他要的就是这个反应。 他的许榕只能相信他,只能留在他身边,哪怕她打心底连自己都觉得可怕。 门外。 来三楼喊许榕下去吃饭的岑大伯母敲了几下门,没听到房间里有人应声,便喊道:“榕榕?你在里面吗?下楼吃晚饭了。” 许榕听到外面的声音,仰头,一双湿漉漉的狐狸眼看着岑寂,似乎是在征询他的意见。 “宝宝被吓坏了吧。” 岑寂和她额头相抵,抬手替她别过鬓边发丝,“晚饭我过会儿端上来给你吃,就不用下楼了。” “……” 许榕垂下脑袋,没说什么。 “去我房间待着吧,这里不安全。” 要是再有哪个不长眼的杂碎来这里觊觎他的宝贝,他可没有那么多闲情逸致去处理这些废物。 岑寂抱着她从床上下来,走到门口处才将许榕放下,让她自己走。 房门打开。 岑大伯母对上岑寂的视线,笑容一顿,“阿……阿寂?你这孩子怎么在榕榕房间?” 大伯母伸长了脖子往门缝里看,看到许榕也在,才确定自己没敲错门。 “阿-大伯母,刚刚小宇从窗户那儿摔下去了,您赶紧去看看吧。” “什、什么!” 大伯母脸上的笑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也不去管为什么岑寂会和许榕待在一块儿,火急火燎地往楼下赶去。 第21章 蓄谋已久!? 岑寂在岑家的卧室从来没有人进去过,打扫房间的钟点工阿姨们也被特意交代过,整座院子唯独三楼走廊尽头的那间房,也就是岑寂的卧室可以不用打扫。 许榕也不例外。 这是她住进岑家一年来,第一次要进岑寂房间。 许榕站在岑寂卧室门口,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狐狸眼。 五把锁! 如果她没数错,岑寂的房间上了五把锁! 她眨了眨眼睛,好奇且震惊。 难不成岑家所有机密和财富都放在岑寂的卧室里? 不然哪个正常人会给自己的房门上五把锁! 这不得累死啊。 在许榕惊奇的目光下,岑寂先后用钥匙、数字密码、指纹、人脸、虹膜识别,这才将他卧室的门打开。 “是、是藏了岑家犯罪的证据吗?” 许榕诧异地问道。 “傻子。”岑寂睨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是在无声地说,她怎么会问出这么滑稽可笑的问题。 许榕把头埋得很低,随着岑寂进了他卧室。 “好一段时间不进来住了,你翻翻看,应该有零食的,饿的话先吃点垫垫肚子,我先下楼了。” “……哦。” 许榕目送岑寂出了房间。 然后又听到五次上锁的声音,每把锁锁上的声音都不一样,还是很好辨认。 等了几秒钟后,确定不会再有什么情况发生,许榕才浑身松懈,卸下防备,开始打量这间卧室。 整体布局都和岑寂在南亭苑的卧室差不多,有种等比例放大的感觉。 四面墙壁上都贴上了密密麻麻的照片,尺寸规格不一,走近看,才勉强认出照片上的人是她自己!? 是许榕! 准确来说,是不同年纪的许榕。 许榕沿着墙一点点往前走,指尖从大大小小的照片上掠过。 照片上, 她穿着蓝白校服、戴着红领巾,应该是小学时期,扎着马尾,肩上还背着厚重的书包。 她穿着啦啦队的短裙,举着彩球,和所有啦啦队队员合照,脸上的笑容明媚如阳。这是她初中参加校运会时的照片。 又是规规矩矩的校服照,不过校服已经换了个颜色。照片里,她个子也高了不少,依旧是扎着高马尾,伏在桌上,似乎在写作业,拧着眉,大概题目还不简单。 …… 她入学时演讲、和同学出去逛街、上课打瞌睡、母亲出车祸、甚至她躲在自己卧室里偷偷哭泣…… 似乎她生活里的每一帧都被定格下来,拍成了照片。 许榕越看越觉得后背一阵凉气入体。 她以为和岑寂认识,是从她住进岑家的那一天开始。 可是…眼前的这一切真真切切地昭示着,岑寂认识她,在很久之前,久到超出她的认知。 她连想象都无法做到。 细思极恐。 她根本不知道岑寂什么时候认识的她! 对墙上这些近乎“事无巨细”的照片也根本没有一点印象,甚至很多照片的角度看起来就像是偷-拍一样! 许榕双腿控制不住地发软,在摔下去之前,她倒在了岑寂床上。 正对着床的那面墙,有一张尺寸巨大的照片。 光影并不真切,但因为尺寸很大,所以并不难看出上面的景象。 是她成年那晚发生的事。 她坐在岑寂腿上,背对着镜头,上半身赤‖裸着,因为趴在他怀里,纤薄的背脊微微弓着,那对蝴蝶骨像是要飞出来了似的。 “……” 许榕下意识地抱住自己。 她根本没有察觉到那天有镜头对着自己! 不仅仅是那天晚上,她这么多年都没有察觉到!察觉到岑寂的镜头一直在跟着她!偷‖拍她! 还有…… 既然岑寂能拍下这张照片,那会不会……也录了视频!? 许榕当即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 如果、真的有视频在岑寂手上,那她近乎真的就和岑寂绑得死死的了。 许榕不寒而栗。 楼下。 餐厅的餐桌上已经摆满了各种美味可口的菜肴,然而不见一人。 大家几乎都挤在客房里。 刚才楼上岑寂那么一说,岑大伯母立马喊着岑大伯以及客厅里的其他人,一同去后院的池塘看看,果不其然,看到岑宇和水鬼似的动作扭曲地从池塘里爬出来。 岑大伯母见到的那一瞬间,心揪得一疼,又怕又担心。 一边扶着岑宇往屋子里走,一边叫岑大伯赶紧给岑家的私人医生打电话来。 一通全身检查下来,除了皮肉伤,外加轻微脑震荡,好在没什么大碍,消毒包扎后,躺在床上歇着就行。 瞧岑宇那副可怜兮兮样,岑大伯母就心疼得厉害,还气。 气得想打这个混小子,又不敢下手。 “你说说你怎么好端端地就从窗台上摔下去了呢!”大伯母说这话时已经带了哭腔。 大家都你一句我一句地安慰大伯母。 岑寂倚着门框,视线越过众人和床上躺着的岑宇对视,肆意散漫,“怕是做了什么孽,遭报应了吧。” 他这话一出,客房里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安静,大家纷纷回头看向他,再看看岑宇。 贝雅太阳穴突突直跳,生怕这又是自家小畜生搞出来的好事,避开大家视线,瞪了岑寂一眼,冷着声问他,“你刚才不也上楼了,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能知道什么啊,”岑寂两手一摊,神情无辜,语调懒倦,“受害者这不醒了么,问问啊,嘴巴又没坏。” 大家又把视线转向岑宇,一道道关心的目光落在岑宇身上,像是在压着他要他说出实情一般。 “没什么,就不小心摔下去了而已。”岑宇偏过头,躲开众人视线。 “那你手上的伤怎么来的!”大伯母气他不肯说实话,掰着他手过来指着,缠着纱布的手腕暴露在大家的视线里。 大伯母逼问:“是刀扎的吧?” 这话一说,就已经是指明了和岑寂有关,毕竟他在客厅里拿着折叠刀压在岑大伯手背上的事还历历在目。 “不是!”岑宇恼怒,“就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下的窗台,手上的伤是磕在了石头上!” 岑三叔母劝道:“既然小宇这么说,那大嫂你也别一直逼问下去了,让小宇安静休息会儿才是,我们几个去吃晚饭吧。” 第22章 吓到了 人没什么大事,大家还是要吃饭的,一个接一个地往餐厅走去。 大家都在前面走,贝雅故意落下步子,扯了岑寂留在人群后面,压低了声音问他:“那你上楼做什么!” “献殷勤去咯。”岑寂双手插兜里,慢着步子附和着贝雅。 贝雅没听懂他这云里雾里的一句话,警告他:“小混蛋,这事最好不是你做的,爪子都伸到家里人手上了,你小心老娘我大义灭亲!” “那我也不能无缘无故做这事啊。” “……” 贝雅嘀咕着,突然脸色一沉,“榕榕呢?怎么没下来吃饭?” 说这话时,两人已经进了餐厅。 岑大伯母听到,先一步回她:“我那会儿去叫的人,见到阿寂和榕榕待一块儿呢。” “吓到了,在我房间躲着。” 岑寂慢悠悠坐下,也不等其他长辈动筷子,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在你房间躲着?”贝雅捕捉到重点。 这小畜生什么时候让人进过他房间去,他这个当妈的都没有,天天猜着里面到底藏了什么宝贝,能让他上五把锁护着。 这会儿居然轻而易举就让榕榕进去了? 还真是稀奇。 “榕榕怎么会被吓到呢。”岑三叔母关心地问了句。 问到岑寂想听的,这位爷露了笑出来,放下筷子,盯着岑大伯母不紧不慢地开口,“这就要问问大伯母了啊。” 桌上的人一头雾水。 大伯母面如菜色,摸不着头绪也不敢乱开口。 岑寂善心大发地往下说,“问问她和大伯怎么教出来的这种混账东西,见了我们家榕榕就扑上去想侵犯人小姑娘。” “!!!” 贝雅眉心跳了跳。 “不可能!”岑大伯母第一个否认,“我儿子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他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哦,不可能啊。” 岑寂唇角勾了笑,“那想来是我看错了吧,说不定小宇压在榕榕妹妹身上,是在喂她吃润喉糖呢。” 这莫名其妙的对话搞得餐桌上的人更是稀里糊涂。 不过总归是明白了一件事,岑宇想对许榕实施侵犯。 然后可能被岑寂阻止了。 “我回去自会问问那个混账东西。”岑大伯开了尊口,“要是他真做出了那种事,定会叫他亲自来给榕榕赔罪。” “赔罪还是免了吧,这要是再让我们家榕榕妹妹看到,那不得造成二次伤害啊。” 岑寂一句话就把岑宇的罪名给坐实了,压根不给岑大伯面子。 一顿饭在极其诡异的氛围里吃完了。 岑寂吃到一半就离了位置,去厨房给许榕单独做了份晚饭端上去。 贝雅瞅着小畜生一言一行,越发觉得奇怪。 小畜生什么时候学会关心榕榕了? 在她的印象里,岑寂不弄死许榕都是因为她这个当妈三申五令,千叮咛万嘱咐的。 今晚不仅让许榕躲他房间,还主动给许榕做了晚饭端上楼。 简直见了鬼了。 回想到吃饭前岑寂说的上楼献殷勤的话,贝雅隐隐觉得两人的关系有些奇怪,又觉得不大可能。 她晃了晃脑袋。 估计小畜生难得良心发现一回,知道自己平时都是怎么待榕榕的,趁着还有良心,弥补弥补吧。 到底还是在岑家,许榕没敢在岑寂房间里待到很晚,尤其是他房间里的四面墙上还密密麻麻地贴满了她的照片,更是叫她不寒而栗。 大伯和三叔两家吃了晚饭离开后,许榕也回了自己房间。 岑寂端给她的晚饭,她基本没怎么动筷子。 主要在他房间里待着,许榕就没什么胃口。 现下回了自己房间躺着,紧绷的神经松懈,没几分钟,肚子就一阵叫唤。 书桌上还摆着傍晚岑寂送来的手剥橙,不过已经蔫了。 许榕捏起来吃了一瓣,巴掌大的小脸都拧在了一块儿。 报吃。 不新鲜。 她呆坐在床上,瞳孔不聚焦,目光落在门口。 想去楼下找点吃的。 有这个想法她就行动了。 卧室的门一打开,恰好看到刚抬起手像是要敲门的岑鑫。 岑鑫脸上端着温文尔雅的笑,见状,也只是收回要敲门的手,将一杯温热的牛奶递给许榕。 “没事吧?”他关心地问道,目光勾在许榕脸上,寸寸往下扫视。 许榕接过牛奶,轻声道谢,“没关系的,岑叔叔。” 话落,岑鑫半点没有要离开的迹象。 反而是往房间内走了一步。 他背影挺括,双手背在身后,将卧室里的陈设打量了个遍,最后在铺着少女粉床单的床尾落座。 一副长辈关心晚辈的口吻,“学校里的寝室看了吧,还住的习惯吗?要是不喜欢,就和阿寂一样,在附近买栋单身公寓。” “谢谢岑叔叔,不用麻烦,我住的很习惯。” 许榕杵在房门口,没敢往里走。 从她得到岑寂的“忠告”之后,不论他说的是真是假,她都宁可信其有,开始处处提防这位衣冠楚楚的岑叔叔。 即使至今岑鑫都没有太过表露出他的心思。 “怎么不进来?”岑鑫脸上的笑淡了很多,“别在门口站着了,过来坐。” “叔叔也有好些日子没见着你了,咱们今天叔侄两个也好好说说话。” 他拍了拍他旁边的位置,显然是要许榕和他一起坐到床尾。 许榕捏着杯子的指尖泛白,慢吞吞地挪着步子,坐到了床尾一角,和岑鑫之间差不多隔了两个人的空位。 “岑叔叔,我有点困了。” 许榕垂着脑袋,象征性地打了个哈欠。 岑鑫哪里会听不出来她在委婉地赶人,偏他要装傻,许榕也不能明着说。 这里是岑家,她哪里能堂而皇之地把男主人赶出去。 “还早呢,榕榕。”岑鑫扫了眼腕表,“是不是被小宇给吓到了?” 许榕干脆顺着他的话往下讲:“嗯……” “小宇那孩子真想对你做那种事!?” 岑鑫收起笑,脸上多了几分严肃,“要是岑宇真有这样的念头,那叔叔肯定会替你教训他的。” “榕榕,你别害怕。” 他作势伸手要把许榕搂进怀里。 手臂已经搭在了她肩膀上,“既然你住进了岑家,叔叔就定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第23章 只有我爱你 “……” 许榕一惊,手上的杯子都差点拿不稳。 杯子里的牛奶晃荡,隐隐有溅出来的趋势。 “岑叔叔,我已经没关系了。”她慌乱起身,拉开和岑鑫的距离,口吻更加疏离淡漠:“谢谢岑叔叔关心。” “你没事就好。” 岑鑫暗了暗眸子,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几分忧伤,兀自叹了口气,道:“榕榕是不是很排斥叔叔?一点都不肯和叔叔亲近。” “叔叔一直以来都想有个女儿,不过你婶婶她身体不好,也就没再强求。” “本来以为榕榕住进来,叔叔能多了个女儿,结果到底不是亲生的,榕榕和叔叔之间还是有隔阂。” “想到这儿能说服自己,但总归没那么舒心。叔叔也只是想榕榕能多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一点,不要有什么生分心思。” “……” 他这一番话说的,许榕当场哑口无言。 她要不是十八岁,是八岁,岑鑫说这话也就算了,她还真能凑上去撒撒娇什么的。可她都成年了,还要怎么亲近一个叔叔辈的人啊! 别说叔叔了,是亲爸,她都该避嫌了! “没有的事,我一直都很尊敬岑叔叔,也很感谢岑叔叔愿意收留我,还帮我照顾妈妈。” “那榕榕想怎么感谢叔叔?” “……” 没由来的,许榕耳边响起了岑寂懒散又放荡的一句—— “想怎么谢我?” 父子俩这是遗传的么。 她站在岑鑫跟前,低头敛眸,似乎真在思考回答。 岑鑫耐心得很,并没有催着她回答,屈指推了推镜框,隐匿在镜片后的眼睛不加掩饰地贪婪地盯着许榕。 那过分赤-裸的目光,像是能穿透少女身上的衣服,将她看、光! 许榕心跳很快,完全是被吓的,心悸,一阵阵疼。 岑鑫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过分地纠缠,往日也只是嘴上多关心几句,或者是像刚才那样想搂她,但被她避开之后,也就没下文了。 而今天晚上,他好像丝毫不知分寸。 一定要从她这里得到什么似的。 “我以后工作了会尽量还清欠岑家的钱的。”许榕声音不大,面上依旧维持着镇静的神色,心里却没底得很。 钱容易还清,还不清的是人情。 她确实很怕岑鑫揪住人情大做文章。 只是她话音刚落,便接起了另一人的声音—— “给你找个好女婿不要?”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岑寂推了卧室的门进来,大咧咧地倚着书桌边沿,捡起一瓣蔫了的手剥橙就往嘴里送。 “哪个爹大晚上的不在自个儿房里待着,跑大闺女房里啊。” 汁水在口腔里溅开,酸酸甜甜的味道弥漫。 不过岑寂一开口,没有甜,只有酸。 “爸爸来看看榕榕情况怎么样了。”岑鑫丝毫没有被自己儿子抓包到的难堪,依旧镇定自若,脸上笑容温和:“毕竟遇到了那种事,还是在家里发生的,难免对榕榕心里造成伤害。” “行吧。”岑寂冲岑鑫扬了扬下巴,一点规矩没有,“关心完了没有?完了出去吧。” 岑鑫起身往外走,步伐不疾不徐,停在玄关处,“榕榕睡觉前,记得把牛奶喝了。” 话落,又转而看向岑寂,“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回房间休息,明天该有课了吧。” ”我能有什么课。”岑寂一副吊儿郎当的态度,“我妈找你呢,赶紧去看看,别露出什么马脚。” “……” 岑鑫没搭理他,离开卧室前随手把门带上。 房间里就剩下许榕和岑寂。 两人谁都没有先开口讲话。 许榕捧着杯已经转凉的牛奶,不知所措。 “傻了?” 岑寂开口问她。 “……”许榕摇头,“你是不是一早就来了,故意在门外偷听。” 不然怎么知道岑鑫说拿她当女儿的事。 他朝人招了招手,“宝宝,你这么想,我可就冤枉了。” 许榕乖顺地走到他跟前,任由他把自己搂进怀里。 “喝过没有?” 他问的是牛奶。 许榕摇头。 然后就被岑寂接过去杯子,仰头,一口灌。 许榕:“……” 这是她的牛奶。 瞧她那副舍不得的出息样,岑寂把杯子放在身后的桌上,轻嗤:“他给你的东西,你怎么敢要的。” “你就不怕里面放了什么?” “男人的心思都是很卑劣肮脏的,宝宝,你可要小心提防着点,千万别被其他男人钻了空子。” “那倒掉就好了,你怎么喝了?”许榕仰头看他,狐狸眼里满是不解。 岑寂理所当然,“我不喝怎么知道这牛奶有没有问题。” 还挺有道理。 许榕赞同地点点头。 他双手捧起许榕的脸,黑沉沉的眸子直直地撞进她的目光里,“宝宝,你一定要记住,不要相信任何男人的话,他们都是骗子,披着一张伪善的皮囊,最容易骗到你这种单纯的乖孩子了。” “等他们把你骗到手,就会撕开虚伪的面具,暴露出他们恶心的欲望,尽情地欺负你来满足他们的兽‖欲!” “所以啊,宝宝,你一定一定不可以相信别人,不然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明白吗?” “……嗯。”许榕将他的话听了个七七八八,心里仍有疑惑,“岑寂,你也是男人。” 她不该相信岑寂吗? 但是在岑家,她只有岑寂能相信了。 “我和其他男人不一样。”岑寂唇角勾着和善的笑,脾气好到了极点,“只有我是真心实意在为你考虑的,只有我会担心你受到别人欺负,只有我会害怕你会被坏男人诱拐哄骗。” “宝宝,只有我爱你。” 他低头俯身,凑在她耳边说出最后一句,像恶魔低语,海妖蛊惑。 许榕不自觉地浑身一颤,像是身子通了电,酥酥麻麻的感觉传遍全身。 她第一次听岑寂说爱她。 许榕得出结论:“我只能相信你,岑寂。” “对。” 岑寂唇角的笑容愈发深邃,眼底是克制不住的癫狂兴奋,“所以宝宝要避免和别的男人讲话,更不可以勾引别的男人。” 他声音骤然低沉,冷漠,像是淬了冰,“别让我再看到你和哪个男人纠缠不清,不然……” 他可能就要夺走一些他的乖宝宝不必要的自由了。 第24章 洗脑!?这就是爱 许榕控制不住地全身发抖,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拽住裙摆,努力维持最后一丝镇定,问他:“岑寂,你房里那些照片,是……怎么一回事?” “啊-宝宝原来看见了呀。” “……” 照片贴满了墙,她要是没看见,那才是真有问题。 “那是我爱你的证明啊,宝宝。” 岑寂握住她的手,抵在唇边亲昵地吻着,“因为我爱你,才会给你拍那么多照片,这也是留下我们相爱的证据。” 他嗓音缓而柔,很轻的一句话却能穿透进许榕心里。 仿佛是海上塞壬,引诱她坠落,要她在他的爱里溺亡。 她琢磨着“相爱”的字眼,得出结论—— 她不爱岑寂。 所以,这句话无法成立。 “这是你对我的爱吗?”许榕想抽回手,可是岑寂并不松开,力量悬殊,她只能任由岑寂啃她爪子,像一只贪婪的疯狗。 不知餍足。 “我都不清楚那些照片是你什么时候拍下的,好多看起来都像是偷‖拍。” “如果这是你的爱,那好恐怖。” 她语调平静。 可仔细听,就会听出来她嗓音里夹杂的颤抖。 她在害怕。 明明那么害怕,却要当着他的面说出来。 “恐、怖?” 岑寂重复道,唇角的笑愈发诡异。 “宝宝感觉到恐怖吗?”他循循善诱,“这分明是爱啊,是你感觉错了,宝宝。” “这就是爱。” “爱就是这样。” 许榕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噩梦接踵而来,加害者的脸从岑宇变换成岑鑫,最后停在岑寂那张脸上。 笑容散漫邪肆。 瞳孔中躁虐的情绪在跳动。 他仿佛看不到她的恐惧,又或者,她的恐惧能激起他的凌‖虐欲,让他越来越兴奋。 她被岑寂扒、光、了,拍照,洗出来,贴在床四周的墙上、天花板上。 虎口卡在她下颚处,逼着她看向那些照片。 梦里岑寂脸上的笑容扭曲,癫狂而又兴奋地重复着—— 这就是我对你爱的证明啊,宝宝。 这就是爱! 这就是我对你的爱! 只有我爱你! 许榕是被吓醒的。 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后背的冷汗已经濡湿了睡衣。 一看手机,才六点钟。 身上还残留着昨天甚至更早的懒劲,刚想躺下去,猛地想起今天要军训的事。 她拿起手机点进班群,果不其然,五点半的时候,班长就在群里艾特了全体成员,八点半第一操场集合。 聊天列表里还有苏妙一给她转发的班群消息截图,生怕她错过班长的消息。 她回复了一个兔子鞠躬致谢的表情,扔了手机,慌乱地换上迷彩服。 从岑家到华颂,不堵车的话要一个半小时的车程。 但愿她来得及吧! 许榕拿出了平生最快的洗漱速度,头发也没梳就冲出了卧室。 一楼客厅,岑寂正坐在沙发上,大爷似的翘着二郎腿,模样清闲。 见她从楼上下来,原本惫懒的目光瞬间变得有神,钉在她身上似的,将她从头打量到尾。 目光寸寸刮过,强烈到让人难以忽视。 c大选的军训服偏蓝色调,外套、短袖和裤子。 因为是统一定制,所以衣服并不合身。裤脚明显嫌短,愣是叫她给穿成了九分裤的感觉,露出她纤细的脚踝。 碍眼。 岑寂敛眸,遮去眼底的沉欲。 好吧,是白得晃眼。 想舔。 好想舔! 岑寂不自觉地舔了舔唇。 应该给她拿大一码的,不然这一截脚踝露出来,太勾引人了。 他的乖宝宝兴许要犯错了。 他会生气的。 可是外套又显得宽松,还好有腰带系着,却将她细腰勒出来。 岑寂不高兴。 分明是见惯了的打扮,倒是叫许榕穿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妥妥的一枚青春女大,活力满满。 像迎着朝阳展翅翱翔的雀儿。 岑寂眸子愈发阴沉,唇角笑意多了几分邪气。 他才不会让她飞出去。 家养的雀儿多娇气啊,怎么能独自让她飞出去呢,外面的世界多危险,他当然要保护好她了。 他都这么为她着想了,折断雀儿的翅膀应该也不过分吧。 毕竟他会好好养着,这翅膀可有可无啊。 岑寂越是这么想,越控制不住心底的燥意,眸底波涛暗涌。 他不能再想下去了。 不然今天,他甚至不想让她踏出这个门。 “早上好啊,榕榕妹妹。”他主动跟许榕打招呼,后面四个字的字音被他咬得极重,故意似的。 许榕脚步一顿,不自觉被想起昨晚的噩梦,心跳加速,匆匆移开和他对视的目光,往厨房走去。 岑寂:“……” 被无视了呢。 他在车上等她。 许榕原本打算叫岑家的司机送她去华颂,然后就被告知今天所有的司机都有事,不在家。 想去华颂的话,只能坐岑寂的车。 昨晚的噩梦还历历在目,即使要上岑寂的车,也只敢往后座去。 “宝宝,你躲着我,真的好让我伤心啊。” 手搭在门把上,车门锁着,她拉不开。 岑寂的声音透过前车窗传来,许榕捏了捏拳头,将阿姨给她打包好的包子直接捏炸了。 她不动声色地坐到副驾驶,系上安全带,温声解释道,“没有想躲着你。” 顿了顿,好像觉得这句话有点假,只好再真情实意地补上一句缘由:“昨晚我做噩梦了。” “梦到我成坏人了?”岑寂接上话。 脚上油门一踩,车子飞驰出去。 “你本来就是坏人。” 许榕拆了包装,慢吞吞啃掉被她捏炸的包子,“但是在梦里你更坏。” 她一五一十地把噩梦的具体细节给岑寂讲了出来,而后偏头看岑寂的反应。 某男一点没有心虚,反而大大方方地指出她的“错误”。 “宝宝,你不该觉得我对你的爱恐怖。” 车子开进华颂,停在第一操场附近的广场上。 操场上已经聚集了不少同学,远远看上去,一群密密麻麻的蓝色迷彩。 许榕略过岑寂看向窗外,一时间有些走神。 “我所有的一切都在为你好,许榕。”岑寂圈住她的手腕,力道一寸寸收紧,直到拉回她的注意力,“不要再有恐怖的念头,你只要想到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爱你就可以了。” 第25章 岑寂这个坏批,不玩物也丧志 许榕重复:“因为你爱我。” 水汪汪的狐狸眼里满是迷茫。 她不清楚什么是爱,她没有爱过人,也确实没有体会过男女之间的爱。 但她见过周围的同学谈恋爱,不是这样的。 许榕能感觉得出来,岑寂口中的爱和其他人的不一样。 而她,也不喜欢岑寂的爱。 “对。”岑寂肯定道,他露出满意的笑,继续向她灌输自己的观念, “因为我爱你,所以我对你做什么都可以。” 许榕觉得这是歪理。 “那如果别人也爱我呢?” “嘶-” 手腕上的力道骤然变大,许榕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拧眉。 他松开手时,她的腕上已经多了圈红印子。 “不会的,宝宝。”岑寂嗓音阴冷,光是听着就叫人一阵头皮发麻,“不会再有谁来爱你。” 因为他们都会变成死人。 “会爱你的人只有我,宝宝。” “只有岑寂会永远爱许榕。” “……” 许榕任由他细细搓着自己腕上的红痕,即使不想去赞同他说的话,却也在短时间内找不到反驳他的根据。 “我知道了,岑寂。” “宝宝真乖。”岑寂逗哄小朋友似的揉揉她的头发,“今天也要乖一点,不可以勾引别的男人哦。” “所有男人都是带着坏心思来接近宝宝的,你不可以相信他们。” “嗯,我会注意的。”许榕低声应道。 九月份的太阳也依旧晒人。 虽说戴着军训的帽子,不过帽檐不长,许榕依旧是被晒得睁不开眼。 在太阳底下站了十来分钟的军姿后,她一张皙白的小脸已经被晒得通红的了。 不远处,塑胶跑道边的树坛旁。 微风吹过,树影摇晃,枝叶哗啦作响。 岑寂的影子错落在枝叶群当中,被割得四分五裂。斑驳的光落在他脸上,明暗交错。五只耳钉折射着烈日的光,分外耀眼。 前额凌乱的碎发之下,藏着一双锐利的眉眼。 光下近乎呈现琥珀色的瞳孔里,此时跃动着兴奋而扭曲的快意。 他举着相机,像捕猎者锁住猎物一般,快门声一下接着一下地响起。 他脸上挂着痴迷的笑,颈间和耳垂在不知不觉间爬满了绯色。 像情事过后。 分明他现在什么也没有做。 岑寂唇角的笑意愈发邪气。 他宝宝怎么可以这么好看啊,烈阳照在她脸上,红彤彤的一张脸,极其不舒服的表情,像是被他欺负狠了才会有的反应。 因为受不了长时间的一动不动,总是趁着教官不注意的时候,鬼鬼祟祟地做一些小动作。 不是抿嘴皱眉,就是抬手碰一下眼睛,摸一下鼻子的,怎么都安分不下来。 真的是太可爱了。 可爱到他现在就想上她。 岑寂自虐式地在脑海里不断勾勒着她胴体的景象,连身上的各种痕迹也一清二楚。 毕竟都是他留下的。 “啧。” 他有些不耐烦。 不合时宜的来电铃打断了他所有的幻想,明明再过几分钟,他就即将迎来颅内g-潮了。 这一通电话,像是一盆冷水,瞬间叫岑寂冷静了下来。 满脸的欲求不满,怨气已经从头顶冒出来了。 阴郁的表情席卷了整张脸,他好脾气地接通了电话,“要是说不出个什么屁事,准备准备在东郊给自己买块墓地吧。” 沈初尧:“……” 还没开口,就已经失去了讲话的欲望。 “哑巴了?”岑寂不耐烦地催促道。 “是程澈叫我给你打电话的。”沈初尧先把背在自己身上的锅给拿开,这才不紧不慢地说明来意,声音懒洋洋的,“他问你34的课还来不来上。” 已经九点半了,距离下一堂课还有40分钟。 “怎么不去。”岑寂拿开手机瞄了眼上面的时间,“马上过去,我又不是什么玩物丧志的人,轻重缓急还是分得清的。” “……” 开了免提,沈初尧和程澈都听得见。 这话一说,两人不约而同地抬头对视了三秒钟,又默默移开目光。 他们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 岑寂那个坏批,不玩物也丧志! 偏生某坏批对自己没有一点清醒的认知。 岑寂这边刚要挂电话,就注意到他们军训的队伍进入了休息状态。 “过会儿,十分钟后回去。” 电话掐断,收起手机,岑寂往许榕那边走过去。 只是他刚走了两步的路,就止住了,阴狠怨咒的目光穿越过人群,落在那个不该出现在许榕身边的人身上。 “休息十分钟。” 随着一声哨响,终于迎来了休息的时间。 许榕要被太阳给晒傻了,得了休息,立马往树荫下一坐,再不肯动身。 没了规矩的新生要么看手机,要么喝水,再或者就是几个人团团坐,东扯西聊。 苏妙一拿了瓶矿泉水在许榕边上坐下,“喏,给你。” “谢谢。” 许榕抿唇冲她笑了笑,接过水。 但一直拿在手里,没喝。 本来分散的人群忽然聚集在一块儿,叽叽喳喳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苏妙一抻长了脖子往人群里看去。 “什么情况,我去瞧瞧。”她撂下这句话后,便也挤进了人群里。 见这动静,不少其他连的新生也往他们这边凑,一探究竟。 不过没几分钟后,谜底便揭晓了。 是她们班的两位班助送柠檬水来了,一人拿了一杯走,留下一句贼拉响亮的“谢谢班助”。 这举动可是把别班同学给羡慕坏了。 谁能不爱军训会送柠檬水的班助啊,还是个长得帅的! 还是个在堪比尼姑庵的师范学院里长得帅的。 这妥妥的一枚自带书卷气的斯文帅哥啊! 修长的手指握着一杯还在冒冷气的柠檬水出现在许榕跟前。 “最后一杯。”叶承唯好听的声音响起。 许榕仰头对上男生的眼睛,有些不解。 苏妙一立马蹿到她旁边,倾身小声解释,“昨儿你不在,这是我们班助,贼拉帅的那种!” 最后一句大可不必。 许榕能看出对方长得帅,斯文系帅哥,浑身上下从骨子里就透露出一股彬彬有礼的气质,脸上的笑容温柔,纯良无害,很容易就让人心生好感。 苏妙一见许榕没什么反应,轻轻推了她一把:“姐妹,你倒是说句话啊,人一直举着呢。” 第26章 乖榕妹喊坏寂哥哥~ “……嗯。”许榕回过神来。 扬了扬手里的矿泉水,婉拒道:“谢谢,我不用的。” 她从小到大因为体质原因,几乎不喝冰水。抛开身体原因,她也确实觉得牙齿受不了那么冰的东西。 而且岑寂有给她准备常温的饮用水,和几颗糖果。 “这么热的天,喝冰的才舒服一些嘛。” 叶承唯将柠檬水放在她脚边,顺势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许榕没去碰那瓶水,柠檬水的冷气直冒,沾在她的脚踝处,冰冰凉凉的,意外舒服。 她往旁边挪了挪位置。 叶承唯靠她有点近,这种感觉很不舒服,就像是自己的领地被侵占。 除了岑寂,她不太能接受第二个这样的存在。 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叶承唯也没表露出什么,只是关心地问了句:“是身体原因嘛?” “哎呀,班助这话问的,咱们榕榕也不好回答呀是不?”苏妙一凑过来插了句嘴,“既然榕榕不喝,那就让我替榕榕收下吧。” 叶承唯温柔笑笑,“我自然是没什么意见。” 话音刚落,地上的柠檬水就被许榕递给了苏妙一,苏妙一已经拆了吸管扎进去猛吸一口。 叶承唯:“……” 苏妙一嘴里还咬着吸管:“谢谢班助。” 叶承唯没多待,又坐了两分钟,便要起身离开。 “我先回去了,学妹。” 许榕礼貌性地点头,“嗯,学长再见。” 叶承唯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不少姑娘围着许榕坐了过来,倒是没急着搭话。 许榕松了口气,弯下一直紧绷的背脊,朝苏妙一道谢。 “谢我干嘛。”苏妙一一脸懵逼。 “谢谢你替我解围呀,我确实不太想要喝别人东西。” 苏妙一胡乱地在身上擦了擦从杯子上化出来的水,有些尴尬:“呃……我确实是想喝第二杯来着。” “话说,你是不是和班助认识啊?” “不认识。”许榕如实回答。 “我看他对你挺熟来着,还以为你们认识。”苏妙一砸吧砸吧嘴,把五六口喝空的杯子扔进了垃圾桶。 苏妙一一走,围在许榕周围的几个女生就开始叽叽喳喳地讨论了起来—— “什么啊,我还以为她和班助认识诶。” “是班助认识她吧,毕竟是省状元,想不认识都难。” “也是。” “省状元就是好啊,能被优待,光是往那儿一坐,就有班助来送水。” “有本事你也考个省状元,别光在这儿酸了。” “去你的。” “真想不通一个省状元抛来c大做什么,她占掉一个名额,让原本能来c大的人哭死。” “这种事也不好说吧,好像她也是c市本地的。” “之前咱们学校是不是也有个本地的省状元来着,叫……好像是学长。” “岑寂啊!” “叫岑寂!” “对对对,我想起来了。” “在说我啊。” 头顶突然响起一道散漫的声音。 几个女生仰头去看。 岑寂逆光站着,双手背在身后,脸上的笑半真半假,叫人分不清。 “卧槽,帅哥!” “帅哥,香草!” “草窝,帅哥!” “……” 许榕想起身离开,刚有动作,就被在她旁边坐下的人给摁住了。 “去哪儿啊,榕榕妹妹?”岑寂语气阴恻恻的,勾起的笑渗人得很,半分没有刚才叶承唯的亲和力,“刚才和学长不聊得挺开心的?换成我就想走了这是?” “……” 许榕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 周围还围了那么多同学,她真怕岑寂一张嘴什么话都能抖出来。 脑海里措辞了半天,也只憋出个仨字:“我没有。” 第27章 八卦,野男人,发疯,蛊惑 趁着整队期间大家乱糟糟成一团,许榕躲在队伍后面和苏妙一搭话。 “你刚才去哪里了呀?” “垃圾桶后面躲着呢。” “躲?” 这个词就很微妙了。 苏妙一需要躲谁? 刚才就来了个岑寂,答案不言而喻。 至于苏妙一为什么要躲岑寂,许榕不明白。 苏妙一不在意地挥挥手,忽地,又神秘兮兮地凑近了许榕,压低声音道,“我听到你们谈话了。” “……” 她没急着回答,主要是心虚。 “岑学长是你哥哥对吧。” “……嗯,算是吧。” “行叭,反正我要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昂?” “虽然我第一次见真人哈,但我觉得岑……算了,就你哥吧,蛮恐怖的。虽然他刚才一直都是笑眯眯的,但就给我一种笑意不达眼底的虚伪感。” 苏妙一语速飞快,在教官要整队进行下一个项目训练时,就说完了一段话。 “总之和咱们班助的笑不一样。可能我旁观者清吧,反正刚围那一圈的几个女生眼睛恨不得长在你哥身上了,估计也看不出来他的笑几分真几分假。” “稍息!” 许榕刚想肯定苏妙一的结论,就被教官一声中气十足的“稍息”打断了。 这一断,又是将近一个小时才续上。 许榕拉着苏妙一坐在树荫下,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事实真相。 “呃……我再说下去好像不太好。”苏妙一后知后觉,忙鞠躬给许榕赔不是。 “不是。”许榕凑在她耳边,说出了实情,“我只是借住在岑家。” “……哦。” 她眨巴眨巴眼看着苏妙一,没说话,不过那双狐狸眼就差把“快说下去”四个字写进去了。 “其实学校贴吧都有,搜他名字就有,比如之前有两个学姐为他闹得一个进了局子,一个退了学。” “啊?”许榕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惊讶完又悄咪咪扫了一圈四周,确保她们周围没有偷听的。 苏妙一示意她淡定一点:“不用这么神秘兮兮的,这不是什么秘密。” 许榕瘪瘪嘴。 她就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这锅要是扣到你……算了,还是岑学长吧,这锅扣到他头上,他也挺冤的。” “毕竟他就是魅力大了点,有什么错呢。”苏妙一幽幽地叹了口气,“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魅力啊。” 许榕:“可是他要是处理好,不就可以避免这场悲剧了吗。” “那人家也不是神仙是不,肯定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呀。”苏妙一下意识为他开脱。 许榕倒没这么觉得。 岑寂不是不能解决,是不想解决,说不定他还站在一旁亲眼目睹着这场悲剧发生,却丝毫不作为。 他就是这么卑劣的一个人。 坏种。 没有同理心,道德观的疯子。 下午的训练一结束,哨声吹响的那一刻,对于食堂而言—— 敌军还有三十秒到达战场。 许榕背着书包躲在树荫下,等操场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之后,她才慢吞吞地挪着步子离开。 岑寂就坐在操场出口处附近的长椅上。 靠着椅背,姿态懒散,夕阳的光依旧耀眼,毫不吝啬地洒在他身上,给他镀了层金。 他是个连光都偏爱的男人。 岑寂半眯着眸子,目光落在出来的她身上。 许榕见到他就想起上午的事情,那条她发出去的短信没有收到回复。 一时间,她也拿不准岑寂的心思。 远远瞧上去,那表情反正是不大像生气的样子。 许榕大着胆子坐到岑寂旁边,抿唇,思量了好久才轻声问道:“你还生气吗?” 像试探主人心情的小动物,可爱得紧。 “宝宝怎么会这么问啊。” 岑寂习惯性地将她捞进怀里坐着,“我什么时候生气了。” 他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眸底却没有丝毫温度。 许榕想起身离开,挣扎了两下,未果,但不想放弃。 “别这样……会被别人看到的。” “哦。” “……” “是今天勾搭上了野男人,所以不想跟我亲近了?要避嫌了?” 许榕嘟囔着:“本来在外面就要避嫌。” 她低垂着脑袋,置气似的,故意不去看岑寂眼睛。 “宝宝这是承认野男人的事了?” 岑寂陡然变了调子,“为什么不否认!” “为什么不解释!” “为什么不解释!” “为什么不解释!” “昂!?” “怎么,是遇上自己喜欢的那款了?” “看见那个野男人就想谈恋爱了是吧!” 大手已经圈在了许榕的脖颈上,骨节分明,指身弯曲,压进她颈里的指尖泛粉,冷白的手背上青筋凸起,盘根错节,宛若盘踞在他一层薄薄的皮肤之下的虬龙。 性感。 肆虐。 力道不断收紧。 空气逐渐从她的鼻尖抽离。 在许榕满是挣扎着活下去的念头里,混进了一个极其诡异又不合时宜的想法—— 岑寂这双手真的很适合掐人脖子。 “咳咳咳——” 思绪全乱了,许榕趴在他怀里一个劲儿地大口喘息,咳嗽,缓神。 完全顾不到这个时候还要所谓的避嫌。 “宝宝,他为什么会主动给你送水,你有没有想过?” 岑寂压低了声音,语调又裹上了一层蛊惑。 每每他要给许榕灌输自己的观念时,就会格外地有耐心,声音温柔得不像话。 循循善诱。 “别人都是自己去拿的,偏偏他要给你送过来,宝宝你有没有仔细想过。” “很恐怖的。” ”他心思很肮脏的,宝宝,他看上你了,才向你献殷勤。他要慢慢骗取你的信任,当你完全相信他的时候,他就会撕开虚伪的面具,然后狠狠地欺负你!” “坏东西把你骗到手之后,你就没有价值了,宝宝,他会毫不犹豫地踹开你,你会像个垃圾一样,被他丢进垃圾桶。” “你想变成这样吗,宝宝?” 许榕这会儿还因为刚才的缺氧脑子短路,甭管岑寂说的什么,只一个劲儿地点头,附和他,“不想。” “宝宝真聪明,所以要千万和野男人保持距离,他们都很恶心的,撕开了人皮,底下全藏着禽兽的心思。” “如果你不能保护自己的话,那我就要把你关起来了,我来保护你。” “……!” 许榕摇头,“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岑寂。” “不要把我关起来。” 第28章 哄人,撒娇!狐狸崽子求奖励 “我肯定会保护好自己的,会注意和其他男生保持距离。”许榕慌乱地保证道,“不要把我关起来。” 央求他:“好不好?” 她此时像一只极其没有安全感的狐狸幼崽,嗓音蒙上了一层哭腔,急于听到岑寂的肯定回答,水汪汪的狐狸眼直勾勾地盯着岑寂看。 “岑寂。” “好不好。” 岑寂颠了下腿,她没坐稳,差点摔下去,双手紧紧拽住男人的衣领子。 “别在这儿发浪。” “攥那么紧做什么,想我在这里-你?” 许榕立马松了手,从他腿上起来,眼还是巴巴地看着他,想勾他衣服的小手伸了又缩回来。 ”好不好。” “好啊。” 岑寂应道,“宝宝都这么求我了,我要是还说不好,那岂不是显得太不近人情了么。” 他起身径直离开。 许榕迈着小碎步跟在他身后,扯长了袖子擦掉眼泪。 难为她了,这么热的天渴成这样,还得挤出几滴眼泪来哄人。 c大的军训分成两部分,白天训练,晚上还有理论课。 不过岑寂都给她请了假,训练结束后直接跟他回南亭苑。 所幸理论课的考试有题库,许榕只要在国庆后的考试之前临时抱个佛脚,就不成问题。 吃饱喝足后,许榕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缩在空调房里,霸占岑寂的床,还罔顾他不许在床上吃东西的规矩,抱着西瓜看电视。 是正在热播的悬疑犯罪类型的剧,看到剧里的角色准备实施犯罪,许榕也跟着恶从胆边生。 轻手轻脚放下怀里捧着的西瓜,许榕提了提掉到手臂上的睡裙肩带,下了床,走到门口,拉开个门缝观察客厅里的状况。 南亭苑的单身公寓不大,一眼扫过去,什么布局都看得一清二楚。 没人。 也没听到厨房和浴室有什么动静。 那岑寂只可能在书房。 许榕缓缓拉开门,刚开了一半,就听到门外响起戏谑的嗓音:“怎么,想做贼?” “!!!” 许榕一惊,脚想后退,握着门把手的狐狸爪子却不肯松开,连人带门全砸墙上去了。 她那聪明的脑袋瓜腹背受敌,后脑勺撞了墙,脑门磕了门。 疼得她当场就飙出了泪花,可怜兮兮地盯着门外看好戏的岑寂看。 狐狸眼里的哀怨都快漫出来了。 像是在怪他吓她,又像是在怪他没有出手救她。 光洁的额头上起了一大片红,扎眼得很。 泪眼婆娑地喊他,“岑寂。” 岑寂低骂了声艹。 把人扯到怀里检查伤势。 还好家里各种药膏准备得多,也不知道是好事坏事。 许榕跟娃娃似的任由岑寂摆布。 冰凉的药膏抹在她脑门上,又疼又凉快,眼泪流得更凶了。 “别哭了,跟死了老公一样。” 岑寂被她哭得心烦意乱,恨不能堵住她那双一个劲儿流泪的眼睛。 “疼。” “娇气死了。” “谁让你吓我的。”许榕哀怨道,小表情更委屈了,“我会不会撞呆掉啊。” “会。” “你就不能哄哄我吗。” “再哄你尾巴要翘上天了。”岑寂涂药的手故意重了一下,“今天敢和野男人搭话,明天就敢和野男人去开房了!” 他越说越来气。 再想下去,他都能替两人把孩子名给取好了。 真他妈操了。 这算什么事! 得,这祖宗哭得停不下来了。 “不是我要和他讲话的,他给的水我也没有喝,你还说要给我奖励。” 许榕本来也没多委屈,流眼泪也是这位爷手上不知个轻重,结果说着说着,就把自己给难过到了,再一想到大坏批以前对她做的种种,顿时就自怨自艾了起来。 “你光凶我做什么,你怎么不凶别人去。” 本来说出这话也是赌气。 说完对上岑寂眼神,她瞬间就慌了。 那如一汪死泉的瞳孔,深不见底的幽暗,没有任何活气。 许榕瞬间就知道了什么。 岑寂怎么可能不对别人出手。 “岑寂,你做了什么?”问出这话时,嗓音是她自己都没意料到的发抖。 “说话啊!你对人家做了什么!” “宝宝,你那么大声做什么。”岑寂脸上的笑森然可怖,“是在关心野男人吗?” “不是!” 许榕想都没想下意识否定。 她不受控制地往后退,退到床头,抱住枕头挡在自己跟前,“我是担心你。” “担心我?” “嗯!”许榕躲在枕头后面疯狂点头,“我担心你坏事做多了会遭报应。” 岑寂口吻傲得不行:“我不信报应,那不过是废物想出来自我安慰的法子。” 她只露出一双狐狸眼:“我信,所以我怕。” “你、别让我担心好不好。” 狐狸崽子软了声音哄人,脸上表情真诚得不行。 叫岑寂不信都难。 “好啊。”他答应得爽快。 许榕不放心,多问一句:“你没对人家做什么吧,他就是我们班助,不过顶多管我们班一个月,不会有什么交集的。” “当然没有做什么了。” 岑寂长臂一伸,把人捞进怀里搂着,“宝宝把我当什么人了,我不会随便做什么事的。” “药还没继续涂完呢。” “嗯。” 许榕缩进他怀里,压根不信他的保证。 大坏批撒谎什么的,都是信手拈来。 ”岑寂。” 许榕又喊他,嗓音软软的,尾音又跟藏了钩子似的,挠得岑寂心痒痒。 “欠-?” “不是。”她被说得脸红,皙白的小脸上藏不住,极力要绷住脸色,“你短信里不是说今晚要给我奖励吗,我可以自己提要求吗。” “说说看。” 岑寂收了药膏扔床头的抽屉里。 她往后挪到床上,伸出了脚搭在岑寂腿上,指着那一串链子,问:“我可以不戴脚链了吗。” “怎么?怕我看到你和野男人约会?” “……” 野男人这个话题过不去了是不是! 许榕抱住自己戴着脚链的那条腿,翘起脚丫子,将红通通的脚后跟露到眼前来,“是因为戴了这个东西,不好穿长袜,然后今天鞋子就把我脚磨破啦!” 嫩白的脚举在他跟前,目光往上是一截纤细的脚踝,他一手就能握住。 松松垮垮的脚链垂坠着,将莹白细嫩的脚踝衬得好像轻而易举就能折断。 岑寂目光晦暗不明,一路往深处看去。 宝宝穿的是裙子啊。 第29章 摘脚链,赔罪,小恶魔版榕妹 “生气了啊?” 岑寂单手圈住她的脚踝,把人拖进怀里,另一只手不安分地乱碰,“那我来哄哄你。” “不戴脚链可不可以?”许榕趁机再次提道。 “那我就不能随时随地的看到宝宝了,宝宝在做什么我也都不清楚,要是遇到了危险,怎么办啊。” 岑寂语调苦恼。 好似他一开始给许榕戴装有监视监听器的脚链就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危似的。 “我可以在手机上随时向你报备的。” 许榕早就想摘了这个破东西了,这会儿得了机会,恨不能使出浑身解数跟岑寂撒娇,要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才好。 但又得把握好度,不然很可能会适得其反。 “那多麻烦。” 岑寂那双眸子觑着她,意味不明,嘴角分明挂着笑,又叫人看不出来他有多高兴。 “我不嫌麻烦的。” 许榕小了声音,半晌,像是妥协,脸上也没了刚才撒娇时的那几分娇俏,郁闷闷的,“要不你在我手机里装个芯片什么的吧。” “谁会有事没事的把手机带身上。” 他声线冷沉,显然是不同意许榕这个提议。 岑寂本身就是个手机白痴,除开打电话发短信什么的,他几乎不怎么碰手机。 由此推己及人,他自然也理所当然地认为许榕不怎么玩手机。 无非是用来联系人的工具而已。 “宝宝,你这么心急想把脚链摘了啊。”缠住她腰肢的手骤然收紧力道,“果真是被外面的野男人迷惑了吗。” “真叫我好伤心啊。” “……” 许榕脸上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情。 她是和岑寂没办法交流下去了,这位爷满脑子都是野男人。 不管生活多久,做过多少亲密的事,她都无法去理解岑寂的脑回路。 他的逻辑和他这个人一样的崩坏。 许榕任由他抱着,靠在他怀里,却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像个没有灵魂的瓷娃娃。 精致,却又极其容易破碎。 一头乌黑的发,微卷,像海藻披散在肩上,瓷白的小脸仿佛是嵌进去一般。 “不摘就不摘吧,继续戴着好了。” 岑寂把人放到床上,在柜子里又翻了另一管药膏出来,圈住她的脚踝拖到腿上搁着,小心翼翼地将药膏涂抹在被鞋子磨出血的脚后跟上。 “不想戴就不戴吧。” ”……?!” 许榕有瞬间的诧异。 她听到了什么? 岑寂松口了!? 好……好诡异。 由于巨大的惊愕占据了她的情绪,她甚至忘了高兴。 直到看到那双骨感冷白的手亲自为她取下脚链。 分明是很简单平常的动作,却被他做出一股神圣感。 他低着头,额前的发交错垂坠着,有股别样的凌乱美感。 从许榕的角度去看,可以依稀看见发丝遮挡下那双凌厉的眉眼。 狭长的眸子里乌沉沉,没有什么情绪,甚至可以说是空洞,死寂。 岑寂的五官都很锋利,继而组成的一张脸也是有着极强烈的攻击性,这一点在他面无表情的时候显得更甚。 厌世,颓丧,阴郁。 总之,不太好让人接近。 不过他的眼尾微微上挑,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会比较明显。 如果是真心实意的笑出来,他的五官都会柔和很多,大幅度削弱攻击性。 只是这位爷很少能露出发自真心的笑,大多数时候的笑都阴恻恻的,叫人发怵。 大概是受到神明偏爱,有着一张顶级皮囊,哪怕是没什么好脾性,却依旧引诱得无数女生为其趋之若鹜。 像是惹人上瘾的罂粟花。 在极其艳丽的外表迷惑下,甚至会忘记他完美的皮相之下藏着的是一具枯烂腐朽的败类骨。 军训还在继续。 许榕从苏妙一那里听来的,c大的军训向来水的一批。 是真水。 两周的军训,有十天能是下雨,剩下五天是阴天,看见太阳的日子屈指可数。 本来许榕还隐隐有些期待来着,可是早上出门前,看了眼未来十五天的天气趋势,没有一天不是晴天。 连阴天都没看到。 水了那么多年的军训,到她这一年的时候,居然不水了! 到底是没有新生求雨了,还是三届老生都在种太阳? 休息期间,许榕整个人蔫了吧唧地坐在树荫下。 苏妙一给她递了瓶冰水,她抱着解热。 “哎,榕榕,好像有人奔着你来了。” “嗯?” 许榕懒懒地抬头,顺着苏妙一指的方向看过去。 “榕榕妹妹——!” 在操场另一边就能听到岑宇那声中气十足的声音,越来越近。 “……!” 许榕看见岑宇那张脸就想到之前在岑家的事,下意识攥住苏妙一的手,往她身后躲。 “怎么了这是?”苏妙一一脸懵逼。 岑宇已经停在了许榕跟前,“噗通”一声,双膝跪下。 这回连苏妙一也震惊了。 不是,这人有毛病吧。 哪有一见面就跪下的! “呃……同学,你要是缺钙,多晒晒太阳,别往阴凉下钻。” 苏妙一拉着许榕就要换个地儿。 许榕求之不得,就差跑起来了。 “等一下,我有话要和榕榕妹妹说!” 岑宇起身,也顾不得膝盖上还沾着灰,绕到两人跟前,伸手挡住路。 他这么一闹腾,周围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们身上,好奇的,打量的,都在暗戳戳吃瓜。 “有什么话等军训结束了再说吧。”许榕避开他的视线。 岑宇看她的视线和之前在岑家的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狂热又赤裸。 他像是丝毫没受到上次岑寂的事的影响。 “我是来道歉的!”岑宇心急,身体好得差不多了之后便火急火燎地来华颂,要给许榕赔罪。 “之前的事是我做得不对,我太心急了,希望榕榕妹妹能够大人有大量原谅我。” “我爸已经教育过我了,以后我不会再做出那种事了!” 许榕受不了被这么多人关注,只想打发了他赶紧走,“嗯,我原谅你了,你先回去吧,我们马上要继续训练了。” “太好了!”岑宇脸上的笑容灿烂,“我不走,我等榕榕妹妹结束后,我们一起去吃晚餐!我定了一家情侣餐——” “是嘛。”许榕不等他把话说完,冷声打断他,唇角微微上扬,透着丝丝小恶魔的味道,“可是晚上我要和岑寂一起。” 第30章 岑寂也会做幼稚的事吗 听到“岑寂”俩字,岑宇脸上的笑瞬间僵住,脸色诡异又难看,仿佛是要拉不拉时听到厕所即将爆炸的消息。 “榕榕妹妹,你和堂哥到底是什么关系?” 凭什么岑寂那个疯子可以独占榕榕妹妹! 榕榕妹妹是不知道那个疯子的真面目吗! 是被他那张皮囊迷惑了吗! 但凡当初收留榕榕妹妹的是他老爸,这会儿就没那个疯子什么事了! “兄妹关系啊。”许榕歪歪脑袋,弯起的唇角在脸颊上凹下两点,嗓音清冷又透着点小小的恶意:“你不是清楚这一点吗。” “榕榕妹妹,你是不是不知道堂哥的真面目?”岑宇靠近了一步,声音不自觉压低。 他低吼道:“其实堂哥他没有你看起来的那么衣冠楚楚,上次在岑家的事你看到了吧,他能毫不顾忌我们之间的关系就把我推下楼!” “甚至我爸妈就在楼下!” “榕榕妹妹,你千万不要被他骗了!” “我知道。”许榕脸色平静,“我知道岑寂是什么样的人,他很烂,但至少不会像你一样扑过来要侵犯我。” 岑寂只会用外力逼她“心甘情愿”地任由他欺负。 一旁的苏妙一:“……”她到底听到了什么啊! “……”岑宇脸色变了又变,自顾自解释道,“我那是因为太喜欢榕榕妹妹了!” “既然这样,那为什么榕榕妹妹每次都和堂哥待在一块儿!”岑宇不满,“不公平!明明我也是榕榕妹妹的哥哥啊,为什么今晚不可以和我一起吃晚餐?” “要不你问问他本人吧。” 许榕的目光越过他,看向岑宇身后的男人。 脸上漾着笑,惹得周围一堆姑娘兴奋讨论又见到岑寂本人了。 当然他不是一个人来的。 沈初尧、程澈和于音时都来了,身后还跟着几个奶茶店的店员,手上拎了几十杯奶茶。 “堂、堂哥。”岑宇转身就对上了岑寂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只好硬着头皮打招呼。 “小宇又来找榕榕妹妹啊。” 岑寂步步靠近,岑宇步步后退。 在岑家的回忆一下子就被勾了出来,仿佛身后是窗台,他会再一次被推下去。 双腿止不住地打颤。 一直退到树坛边缘,坐下去,才勉强稳住身形。 岑宇仰着头,和岑寂对视,干巴巴地解释道:“我是来给榕榕妹妹赔罪的。” “是嘛,想不到小宇还有这份心,到底是长大了懂事了。” 岑寂居高临下地看着浑身发抖的岑宇,脸上挂着温和的笑,眼含轻蔑,口吻极尽嘲讽,压低了声音:“废物。” “……”岑宇敢怒不敢言,脸色难看得要命。 “小宇身体好些了吗?”他柔声问道。 恶心! 虚伪! 岑宇心里恶狠狠骂道,脸上却不敢表露出来,疯狂点头,“谢谢堂哥关心,好很多了。” “那就好,别再做什么冲动的事了。” 岑寂在他旁边坐下,弓着腰,手肘抵在膝盖上,单手撑着下颚,偏头看向岑宇。 脸上满是哥哥对弟弟的关心之情。 远远看上去这实在是一副兄友弟恭的画面。 可只有岑宇知道,岑寂凑过来低声跟他说的那句话—— 下次再让我看到你在许榕跟前蹦跶,这双腿就别想要了。 岑宇实实在在地打了个寒颤。 这不是威胁,是警告。 岑寂从来都是说到做到的那一类人,他真的会废了自己这双腿。 疯子的观念里压根就没有要顾及亲人这一条,他压根就不在乎血缘!不在乎他们同出一脉! 另一边。 早在岑寂“关心”岑宇的时候,于音时就叫店员分了那些奶茶去。 整个连,外带所有的教官都分到了一杯奶茶。 于音时:“这是我们岑哥请大家喝的,不用客气呀。” “我靠!豪气啊这奶茶。” “这一杯够我喝十几杯柠檬水了。” “谢谢岑学长!” ”呜呜呜-以后岑学长妹妹就是我妹妹,有我罩着,我看谁敢欺负妹妹!” “……” 许榕不喝冰的,于音时拿出唯一一杯常温的给她,“感不感动,榕榕妹妹。” “这是搞哪一出?” 许榕摸不着头脑。 “分奶茶啊。”于音时老cp粉头子了,“我可听程澈说了,之前你们班助来送柠檬水了是吧。” “呃……”许榕貌似理解了。 好幼稚啊,岑寂。 岑寂也会做出这么幼稚的事吗。 狐狸眼咕咕转了一圈,寻找人群中岑寂的身影,不过她没敢太明显,也就没发现人在哪儿。 “哼哼!”于音时双手插眼,小表情傲急了。 “这法子不会是你出的吧?”许榕怎么也不敢想这是岑寂提出来的。 这不像岑寂能做出来的事呀。 于音时有些心虚:“嘛,算是吧。” 绝对不可以把岑哥暴露了! “也是。”许榕了然。 于音时松了口气,“你赶紧喝呀,这可是岑哥亲自为你点单的。” “……”动个嘴皮子的事,至于说得像亲自做的嘛。 “我不想喝。” 话音落,许榕就感觉到身后有一道强烈的视线,宛若x射线般直勾勾盯着她。 她回头,就对上苏妙一巴巴的目光。 “我听到了,榕榕。” “什么?” 小眼神盯着她手上那杯奶茶老久了。 许榕会意,悄咪咪把奶茶塞给她,换了她手上空杯子。 于音时幽幽道:“我看见了哦,你居然把岑哥送你的奶茶给其他人喝。” “……又不是他亲自做的,不碍事吧。”许榕嘀咕着。 于音时“哦~”了声,“我明白了。” 立马拿出手机暗戳戳在几人小群里发消息—— [最新情报!!!] [榕妹要喝岑哥亲手做的奶茶!] 许榕:“?” 她明白什么了? 被于音时这么一吆喝,她们队伍连带着周边几个连队,没人不知道许榕是岑寂妹妹了,个个上赶着要和她处朋友,就指望通过讨好妹妹来当嫂子。 许榕从小到大因为这张脸,没少受排挤,稍微受到点优待,就被人传黄谣,骂她狐狸精、出来卖的…… 她几乎没什么朋友。 七岁那年,她父亲殉职,她和母亲相依为命,此后,她这张脸就是原罪。 这一刻,哪怕她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岑寂,接近她的那些人大多也醉翁之意不在酒,但至少这张脸压在她身上的罪念,轻了许多。 第31章 榕妹陪喵喵面基 许榕此时不会明白的,岑寂不会无缘无故地做好事,他每一次“付出”过后,都会躲在幕后,盘算着得到更大的回报。 c大多年来首次不水的军训,在阴天里落幕。 晚六点有文艺汇演,辅导员在群里三申五令大一新生不得缺席,都得去操场欣赏表演。 一回宿舍,苏妙一便脱了军训服,换上她刚到的蓝色调碎花风小裙子。 两只辫子慵懒地垂在身侧,特意摘了镜框,戴上隐形眼镜,又花了两小时,在她那张本就明媚的小脸上涂涂抹抹。 许榕反跨坐在椅子上,上半身搁在椅背上,观摩了苏妙一化妆的全过程。 然后,得出一个结论—— 她到底在她那张漂亮的脸上捣鼓什么! “苏妙一,你要去做什么啊?”许榕问她。 “和学长面基呢。”见苏妙一正专心致志地贴双眼皮贴,寝室长今慕雪替她回答。 “诶?面基?” 许榕军训的这段期间基本没回过寝室,自然也是不清楚寝室里发生的事情。 “是呀是呀,喵喵聊了个咱们专业大二的,不过还没见过面,正好今天不是有汇演嘛,索性约出来看看了。” 今慕雪转着电脑椅,嗞到许榕跟前来,软骨动物似的一点点从椅背后探出脑袋,“榕榕,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 “一起去面基吗?” 今慕雪:“是呀是呀,喵喵一个人肯定不敢,咱们人越多好歹胆子大一点。” “好。” 她上一秒刚答应,下一秒今慕雪就露出了猥琐中带着点谜之可爱的笑。 看得许榕起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她很少能见到一个女孩子笑得这么…猥琐。 “榕榕宝贝~之前你没来,错过我们308的美女夜谈了,所以趁这会儿喵喵化妆,我们补上。” “谈什么呀。”许榕不自觉染上笑,抿了抿唇。 像是结着一层薄薄的冰面忽然裂开了,渗透进丝丝缕缕的春风。 今慕雪直勾勾地盯着许榕看,忽地,脸一红,低骂了声“艹”,“榕子,你怎么长这么好看!” “……” 许榕不敢笑了。 “好了,回归正题。”今慕雪蹬腿,划船似的让椅子更靠近许榕,“谈谈榕榕的感情史呗~” 两人的椅背贴在一起。 感情史? 这三个字在脑海里铺开来的一瞬间,她下意识就想到了岑寂那张脸,不可一世,轻狂得要命。 好像她为数不多的感情都是和岑寂有关的。 岑寂说爱她。 但她不爱岑寂。 “榕榕宝贝高中有没有暗恋过的学长呀~”今慕雪语调转得十八弯,说完又自顾自地瘪瘪嘴,“好吧,我觉得应该是别人暗恋你才对。” 思绪被今慕雪的声音拉回来,她摇头,“没有,没有谁暗恋我,也没有暗恋过谁。” “啊!?” 今慕雪和化妆中的苏妙一异口同声。 苏妙一:“这和三宫六院的皇帝说他是处,有什么区别?” 今慕雪:“不是吧榕榕宝贝,你长了一张霸道总裁那死了的白月光脸,你居然一点感情史没有?” 许榕:“……”她是被夸了吗? “因为我一直以来读的都是女校呀。”许榕解释。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她中小学就这么稀里糊涂地上了女校,整个学校就连门卫的保安都是阿姨,而不是大叔。 甚至现在上了c大,那都是有着“尼姑庵”之称的华颂校区。 她貌似真没怎么见过男人。 - 第一操场。 新生连带着不少的老生将操场围得水泄不通,操场中央搭建的舞台上放着音乐,整个场子的气氛都燃了起来。 许榕和今慕雪一边一个搂着苏妙一,往操场入口处的树下一站,自然而然地成了一道风景线,惹得不少男生凑过来要联系方式。 “同学,我室友想要你们微信……” 一个男生跑过来,亮出手机屏幕上的微信二维码,又指了指他身后的那几个男生。 许榕本能地往后退,今慕雪看起来也不是很想给,苏妙一立马拉近了两边的姑娘,冲男生笑得委婉,“不好意思啊,我们是拉/拉。” 男生:“……啊?” 今慕雪立马反应过来附和,“对,我们三个是一对。” 见状,男生只好尴尬地走了。 今慕雪松了口气,“喵喵,你要面基的那个学长呢?来了吗?” 苏妙一:“他说快了,我跟他说,我就在入口处的左边第三棵树下等他。” “那我们先去树坛那儿坐着。”今慕雪推着两人坐过去。 还没坐热乎,苏妙一又收到了学长的消息,“烦死了,他说还要再等会儿。” “毕竟这里人多嘛,兴许不好过来。”许榕轻声安慰她。 “主要我想去厕所了。”苏妙一皱起小脸,“你们知道这附近有厕所吗,我不会还得跑到哪个教学楼去吧。” “我知道,我带你去。”今慕雪拉着苏妙一起身,“榕榕,你在这儿等着可以吗?” “要是那个学长来了,我还没回来,帮我留住人!”苏妙一拜托道。 “好。”许榕面露正色,表示她一定会完成任务。 等那俩人去厕所后,她等了一会儿还是没见到人,索性点开消消乐消磨时间。 将近第5000关,这一关玩了好几天都没能得到三星通关,她不甘心,一直在反复刷。 五分钟后,苏妙一她们还没回来。 头顶处黑了一块,许榕抬头去看,眼神略带迷茫。 路边昏黄的灯光有些叫她看不清对方的脸色,从身影来看,是一位可爱的小胖。 “你是……” “你是苏妙一吗?”对方不大确定地问道,声音柔和,很容易叫人卸下防备。 许榕心下了然,“苏妙一马上就来了,学长等等她可以吗?” 话落,她点开寝室群,疯狂艾特苏妙一。 [学长来了!!!] [你快回来!!!] [我好害怕!!!] 她还没有和哪个男生独处过啊!!! 许榕心跳不受控地加快,见男生要坐下,她连忙站起来给人家让位置。 男生哭笑不得,“学妹,你是和苏妙一一起的嘛?” “嗯…我是她室友。” 许榕诚惶诚恐,低垂着脑袋,注意到脚踝上什么也没有之后,才反应过来她已经把脚链摘了,岑寂不能再随时随地地监视她了。 对啊。 那她怕什么。 想到这儿,许榕心里稍微好受了一点,勉强能露出点真心实意的笑容。 “学妹你好像很怕我。” “……”许榕扯了扯唇角。 她能怎么说。 说她怕的不是学长你,是家里那位醋厂厂长? 不远处,有几个女生一直往许榕这边投来目光,小声议论着,“那是岑学长妹妹吧?” “对对对!赶紧告诉岑学长,他妹和男人待一块儿了!” 第32章 岑哥要酸死了 岑寂说,他宝贝妹妹自幼被家里人保护得好,生性单纯,担心她在学校里被男人骗了伤心难受,叫大家帮着看着,有什么状况第一时间通知他。 “感觉单纯妹妹已经被坏男人给骗过去了!”女生拿出手机,一阵噼里啪啦外带添油加醋且绘声绘色地给岑寂通风报信去。 “这门婚事我不同意!”另一女生说道,“那男的都快比妹妹两人粗了,会压坏妹妹的吧。” “你在瞎说什么!” “我不允许你乱想啊!” “我赶紧盯着去,随时给岑学长汇报最新情况。” - 第三食堂。 距离第一操场最近的食堂。 沈初尧把手机扔给岑寂,动作缓慢得像一只树懒,“喏,你的小眼线们通风报信来了。” “什么小眼线?”顾一鸣丢下饭碗,抻长了脖子凑过来,“我也想知道。” 程澈睨了他一眼,“你安静吃饭。” 余光瞄到扒拉米饭的于音时,抬腿踹了一脚还不安分的顾一鸣,“不懂怎么安静就学学于音时。” 顾一鸣瘪瘪嘴,“干嘛呀,我就是好奇好奇呗。” 说完活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端着餐盘坐到了于音时边上,“咱俩好像被孤立了。” “我又不好奇。”于音时冲他一笑,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顾一鸣:“……”只有他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岑寂大致扫了眼“小眼线们”发来的消息,将手机还给沈初尧,一言不发地端着餐盘去收残台。 留下一桌四个人面面相觑。 顾一鸣忍不住问道:“咋了啊这是?” 沈初尧慢吞吞收起手机,起身跟上,“看好戏去,别吃了。” 程澈和于音时动作同步地起身去倒了剩饭。 顾一鸣一口扒拉掉剩下的米饭,将餐盘拜托给食堂做义工的志愿者后,立马拔腿跟上岑寂。 “等等小爷。” - 第一操场,天色完全暗了下来,舞台上溢出来的灯光五颜六色,舞曲震天。 许榕盯着屏幕上的三星通关,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苏妙一还没来。 学长也还在等着。 好像两边的人都不尴尬,只有许榕独自在拧巴。 她又切到了群消息页面, [苏妙一,你怎么还没有来/大哭jpg] 喵喵面包:[屎到临头了……] 喵喵面包:[骚瑞啦/jpg] j:[我腿都蹲麻了。] 喵喵面包:[帮我再拖会儿宝贝,我保证十分钟内会出现!] j:[这儿有蚊子,靠!我腿上多了好几个蚊子包!] 许榕无奈关了手机,“苏妙一还要过一会儿再来,麻烦学长再等一会儿了。” “没关系的。”男生脾气很好,话里话外都透着温柔气。 许榕尴尬点点头,又把视线转向手机。 “苏妙一漂亮吗?”男生突然问道。 “……嗯?”她怔了怔,后知后觉地补上回答,“很漂亮。” “和你比起来呢?” “……” 许榕脸色变了变,声音微冷:“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啊,学妹。”男生还是保持着和原先如出一辙的温柔,”我在想,为什么这么久苏妙一还不肯出现,是不好意思来见我,还是你就是苏妙一,但或许因为不喜欢我,所以故意装作自己不是苏妙一。” “……” 这要她怎么解释啊! 说苏妙一还没来是因为她在拉屎吗! “苏妙一不喜欢你会直说的,不会装模作样。你可以给她发消息,我不是苏妙一。” 许榕口吻冷淡,她站起身,和男生分开距离。 “既然她不肯来就算了。”男生叹了口气,语调并不惋惜,“既然学妹不是苏妙一,那我们也加个联系方式吧。” 他亮出添加好友的二维码。 许榕不动身。 忽地,她感觉到肩上的力道一重,还未尖叫出声,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别叫。” 短短两个字,就暴露了主人情绪不高,甚至隐隐有生气的迹象。 许榕几乎是听到岑寂声音的瞬间,心就沉了下来。 短暂的慌乱过后,她并没有急着解释,任由岑寂误会她。 “摘了那东西,就是为了背着我来这儿私会野男人的?” 男人好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尾音上扬,听起来应该是高兴的,却无端叫许榕不寒而栗。 “胆儿挺大啊,搁这儿坐多久了啊,联系方式都快要加上了,看来聊得不错嘛。” “没有。”许榕应付性地否认。 “没有啊。” 肩上的力道不断收紧,许榕疼得眉骨都拧了起来。 “同学,你谁?” 温柔男生站起身,隔着许榕和岑寂对视,“你捏疼学妹了,看不见吗?” “学妹啊,叫这么亲。” “……”这不就是个很普通的称呼吗! 躲在树后面的沈初尧一干人,听得啧啧摇头。 于音时一点不给面子地精准吐槽,“岑哥这是快酸死了啊。” “咋滴啦?叫个学妹,岑哥咋那么激动?”顾一鸣一脸懵逼。 三人不约而同地盯了他一眼,又不约而同地移开视线。 顾一鸣:“……” 他好像真的被孤立了! 他要掉小珍珠了! - 指节修长的大手偏了位置,移到许榕后颈,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捏着,“宝宝,要不你和他解释解释,我是谁?” 还没使劲,但许榕已经能提前感觉到了她颈上的疼痛了。 声音轻轻弱弱,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撒娇意味:“哥哥。” 也不知道是在喊岑寂,还是在解释两人之间的关系。 但总归听了这声“哥哥”,岑寂周身的气场都变了,没有刚才那么迫人。 “是你哥哥?”男生明显不信。 许榕:“嗯。” “那既然是哥哥,不介意学妹把联系方式给我吧?” 男生是跟岑寂说的,眼睛却看着许榕。 岑寂轻啧一声。 好想把这双眼睛挖下来啊。 他在看哪里呢! 用这种恶心下流的眼神盯着他的宝贝看,真叫人火大啊。 “我这个当哥的,怎么好干涉妹妹的人际交涉。” 岑寂脸上还挂着笑,却越发渗人。 许榕明智地摇头。 不管岑寂今天来不来,她都不会把联系方式给男生的。 “学妹,我们毕竟是同专业的,加了联系方式有问题日后你找我也方便。” “不——” 许榕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男生已经被一脚踹在地上了。 第33章 榕榕妹妹还真是训狗高手啊 “眼瞎了,看不见她摇头?” 岑寂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男生,眼底没有半分波澜,“这双眼睛要是作用不大,我给你挖了。” 男生被踹得肚子疼,迟迟从地上起不来,五官也因为疼痛扭曲在一起。 岑寂刚才那一脚速度奇快,看戏的连带许榕一个都没反应过来,男生就倒在地上捂着肚子了。 许榕怕他在这里跟人打起来,拽着岑寂手臂就要走。 勾到他短袖袖子,领口都被一个劲儿地往肩膀下面扯。 岑寂口吻不耐:“啧,别乱扯,要走光了。” “你一个男生露个肩膀怎么了。”许榕不理解这时候他还能在乎走不走光的事。 岑寂毫不留情地扒拉开许榕的手,拢了拢领口。 什么叫男生露个肩膀怎么了。 他只能露给许榕看! 大庭广众之下,露肩膀合适吗! 现在就露肩膀,过会儿是不是上衣都能给脱了! 岑寂越想越烦躁,抬腿又想踹男生。 “岑寂!你别打人!” 许榕慌乱地从背后死死抱住他的腰腹,不肯松手,“你能不能冷静一点!” 这话传到岑寂耳朵里,立马变了个味道。 许榕为了一个野男人凶他!? 还从后面抱住他! 期待的是那个野男人的脸吗! 得,火更大了。 岑寂冷嗤一声:“怎么,妹妹这是心疼了?” 已经不单单是想踹了。 他单手往兜里摸了摸,想去找钥匙扣。 许榕太熟悉他这个动作了,心跳不由得加快,“岑寂,你今晚要是敢伤人,我就再也不跟你回去了。” “……” 她能感觉到被她抱住的身体一僵,温度骤然降低。 许榕下意识松了手往后退,“我……” “威胁我?” 岑寂已经甩出了折叠刀的刀身。 不过这一回不是对着男生,而是许榕。 刀身抵在女生下颚,闪着寒光,只要稍微偏一下,锋利的刀刃就能破开她细嫩的皮肤。 扎进喉咙。 一击毙命。 许榕蜷着指尖,抿紧了唇,不敢有一丝动作。 顾一鸣躲在树后面看得着急,见状就想一个箭步冲上去,把漂亮妹妹从大坏批的手中解救下来。 气势汹汹,刚跨出去一个脚,命运的后颈就被沈初尧死死遏制住,“想送过去给岑哥出气啊?” 他声音懒懒的,没什么太大的起伏。 “不想。”顾一鸣瞬间就像个鹌鹑,摇摇头。 可看到漂亮妹妹脸色惨白,又忍不住他那该死的见义勇为的侠义心肠,“大不了我被寂哥打一顿好了!” 想英雄救美,奈何身后的沈初尧不给他这个机会。 “现在这个状况,你以为是打一顿?”程澈语气幽幽,好心告诉顾一鸣他未来的可能性结局,“你会被分段送回顾家。” 顾一鸣:“啊?” 于音时贴心解释:“肢解。” 顾一鸣浑身打了个寒颤,被沈初尧拎着,像一只死掉的鹌鹑。 - 男生忍着腹痛从地上起来,“你这是违法。” “滚。” 岑寂冷冷吐出一个字。 许榕颤抖着声音解释:“学长,不用担心我,我没事。” “好一出郎情妾意啊,我是不是碍着你们事了。”岑寂手上逐渐用力。 许榕配合地稍微低下头。 刀刃破开她的肌肤,渗出丝丝血印子。 “嘶——”她疼得倒抽一口凉气。 这刀还真是锋利。 刚划开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随着时间的推移,疼痛感逐渐席卷大脑,疼得她眼角都渗出了生理性的眼泪。 “许榕!”岑寂气急败坏地收起刀。 “你不想看到这个结果吗?”她歪着脑袋,扯了扯唇角,没有丝毫笑意,眼神里的疏离看他就像是看一个陌生人。 “去——”医务室。 “榕榕宝贝,我们回来了!” 苏妙一和今慕雪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地跑过来,还不明状况的她俩冲许榕的方向招招手,“怎么样,学长呢,还在不在?” “啥啊,这情况。”今慕雪一脸懵逼。 “哪个是我要面基的学长啊。”苏妙一瞅着树下那么多人,也跟着懵逼起来。 “你是苏妙一?”温柔男生还捂着肚子,看向苏妙一的眼神怪异。 树下,沈初尧兴致恹恹地看向后来的两位女生,目光从今慕雪扫到苏妙一。 一直没什么精气神的双眼忽然有了光亮,整个人都褪去了懒洋洋的感觉。 “沈初尧,你咋了?”顾一鸣被人拎着,最先感受到沈初尧的变化。 “没什么。”他又恢复了一贯的懒倦。 “啊对,我是苏妙一。”苏妙一摸摸脑门,恍然大悟,“你不会是我要面基的学长吧!?” 男生承认,“嗯。” 苏妙一瞧他不对劲,“你这是被人打了?” 男生自知理亏,不敢在苏妙一跟前说出实情。 “谁来给我解释一下啊。”今慕雪看向许榕。 一时间,只有明白了来龙去脉的岑寂脸色极其不自然,别扭死了! 他误会榕妹了! 还伤了榕妹! 许榕:“苏妙一,你不要和那个学长再聊下去了。” 苏妙一:“怎么了?” “哎呀,简而言之就是这个渣男一直看你没来,就想勾搭咱们榕榕妹妹,结果被岑哥踹了的事!” 顾一鸣实在忍不了了,从树下冲过来解释。 刚说完又被沈初尧给拽了回去,低声警告:”别靠她那么近。” 顾一鸣:“???” 被这么当众揭穿,男生脸上挂不住,灰溜溜地跑走了。 “……呃。”苏妙一表情有些尴尬。 今慕雪忙着安慰:“算了,喵喵,咱不理那个渣男,马上把她给删了!” “没事,本来就见光死,我只是有点无语。”苏妙一不在意地挥了挥手,“榕榕你没事吧,他有没有揩你油?” “没有。” 许榕松了口气,朝她挤出笑:“苏妙一,我有事先要离开,要是班长问起我……” 苏妙一打包票:“放心吧,我给你忽悠过去。” “谢谢。” 许榕回头看岑寂,狐狸眼水汪汪的,嗓音软糯,揪着人衣摆问:“哥哥要陪我去医务室买个创可贴吗?” “……嗯。” 岑寂这会儿要自责疯了,将兜里的折叠刀塞进许榕手里。 口吻别扭成麻花了快,“还回来。” 感受到掌心冷硬的刀柄,许榕并没有依岑寂说的那样也扎他一刀。 她把钥匙扣放回他口袋里,握住岑寂的手,和她十指交扣,“我舍不得。” “……” 沈初尧饶有兴味地看完这场戏,由衷地感叹了一句:“榕榕妹妹还真是训狗高手啊。” 第34章 岑哥雄竞,招招致命 “啊?”顾一鸣又双叒叕懵逼,虚心求问:“这话的意思是说寂哥是狗?” 沈初尧和程澈非常有默契地互相对视一眼,对顾一鸣的关爱一切尽在不言中。 顾一鸣摸了摸无助的后脑勺,越发觉得这俩人是真把他给孤立了,尽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 “时妹妹,你知道他俩在打什么哑谜不?”他抱着瘦弱的树干,凑到于音时跟前,企图寻找共鸣。 于音时冲他做鬼脸,“略~” “叫什么时妹妹,恶心不恶心啊你。” “那你到底听明白没有?”顾一鸣一心只在乎这个。 能有个人陪他一起懵逼,心里多少能好受一些,不然显得他的愚蠢太突出了。 “我当然知道了。”于音时甩了甩自己一头可爱的羊毛卷短发,小表情傲得不行,“笨蛋还是少说话多听听吧。” “……”顾一鸣放弃和这只说不到几句话就扎人的刺猬精交流,转而将虚心求教的目光投向沈初尧,“算了算了,赶紧说吧,我的好尧尧。” 沈初尧起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嫌弃地瞥了一眼顾一鸣,“你能不能别恶心,好好讲话。” 程澈不厚道地笑了,虽说一瞬即逝,却有如冰川融化,万物复苏。 他一抹笑,自成一处春日。 于音时惊讶得嘴巴能塞下一个鸡蛋。 果然程澈笑起来就是贼拉好看的! 就是他不怎么常笑,总是一副操心妈妈的表情。 讨厌死了。 这一点上面,她还是更喜欢程简哥哥啦。 沈初尧手动给顾一鸣脑袋转了个方向,黏腻的目光从自己身上移开后,这才善心大发地解释, “岑哥刚来的时候,她分明有机会解释,但她没有,反而故意闹出误会,继而挑起岑哥怒火,折腾了一通,人也打了,血也流了,闹了半天结果是个乌龙。” 话说到此,沈初尧想顾一鸣也该明白了。 无非就是许榕在利用岑寂的内疚心理罢了。 然而等沈初尧把人扯过来,看见顾一鸣那清澈得不染一丝尘埃的大眼睛,忽然就有种一口老血梗在胸口的无力感。 孺子不可教也! 顾一鸣心切问道:“尧尧,你怎么了?” 于音时嘲讽:“顾一鸣,我都懂了,你还没明白啊。” 顾一鸣放狠话:“你懂了,有本事你解释!” “哼!”于音时双手插腰,“经过这件事之后,岑哥要是再看到榕妹和哪个男生待在一起,发酸产醋之前也会想到今天这个乌龙。” “能冷静下来,后面发生的事自然不会闹得太难堪。” “明、白、了、吗?” 于音时就差跳起来打顾一鸣脑袋了,“你这脑袋真是光用来增高的了。” 顾一鸣沉吟半晌,就在另外三人都不打算理他的时候,他猛地一拍脑袋,得出个史无前例的结论, “岑哥喜欢榕妹啊!?” 于音时:“……”这货反射弧可以绕地球三圈了。 沈初尧:“……”有时候在处朋友这事上,也挺想报警的。 程澈:“顾一鸣你还是多读书吧,省得哪天被阿岑灭口了还不知道原因。” 顾一鸣通体一激灵,抱住弱小的自己,还不忘同情别人。 “……那榕妹不惨了嘛,今天就陪室友来面个基都差点被扎脖子。” “咦~”说完,又忍不住浑身一哆嗦。 他打心底敬佩岑寂是真的,在他眼里,岑寂就和他那供奉在祠堂的祖宗一样,无所不能。 但打心底怵岑寂也是真的。 岑寂拿刀扎人不眨眼的场景,他看得也不少。 那时候,岑寂一刀下去,和他切西瓜似的一样干脆,光是想想,他都觉得自己弱小无助还可怜。 沈初尧和程澈再次对视,异口同声—— “惨的可不止妹妹。” “惨的可不止许榕。” 顾一鸣:“那也不能是岑哥啊,虽说坠入爱河前面都有一句惨了吧,但对象换成岑哥的话,他估计能把爱河搅得天翻地覆,噼里啪啦,哪天不爽了,还能把河填平成路。” 程澈纠正:“惨的是喜欢许榕的其他男生。” 沈初尧总结:“岑哥雄竞,招招致命啊。” 顿了顿,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嘛,不过能不能驯服这条野狗,还得看训狗人的本事了。” - 刀口不深,破了皮,医务室的校医帮许榕做了简单的处理后,贴了创可贴,又耐心叮嘱了几句。 许榕一一应好。 转身离开医务室,就看到杵在门口的岑寂跟个门神似的,头低着,整个人阴郁得不行。 医务室门口的一盏灯光落在他头顶,将他的肌肤衬得越发冷白,眉眼柔和,表情却森冷。 左耳的耳钉折射着微弱的光,像是下一秒就会熄灭,被黑夜所席卷包围。 他穿着一身黑,光照不到的地方,岑寂像是陷进了黑暗里,不挣扎,任由他被黑暗吞噬。 坠落,淹没,溺亡。 空气中漂浮的灰尘因子像是一层薄薄的雾,起在森林深处,要是再下场雨,岑寂脑袋上该长满蘑菇了。 见到许榕出来,他抬头,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不过最后还是一丁点声音也没发出来。 许榕凑到他跟前,偏头,踮起脚尖,像是把耳朵贴到他唇边,要听他说悄悄话似的。 “我听到了,岑寂。” 几秒钟过后,她站稳,仰头,目光直直撞进他黑沉沉的眸子里。 嗓音平静,但不疏离,很软很甜,“我听到你跟我道歉了。” 她弯起唇角,主动挽住岑寂的手臂,“我原谅你,所以,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再那么容易生气。” 岑寂没搭话,手臂任由她挽着,被她牵着往前走。 低垂时额前的发遮住眉眼,连同里面的阴鸷冷沉一同遮住。 他无法答应这个要求。 正如他看见其他男人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会控制不住体内的肆虐因子一般。 想挖了那些脏东西的眼睛,想把他的宝贝关起来,只让他一个人看到。 看到她和野男人说说笑笑什么的,还不能生气,这太难做到了。 不生气,难不成要在一边微笑祝福? 孩子名要不要他也顺带给取了! 呵。 开什么玩笑。 怎么可能。 他怎么会容许他的宝贝和野男人勾搭在一块儿。 但这些,他不会让他的宝贝知道。 毕竟现在他有错,他得认错,得服软。 岑寂压下所有的负面情绪,唇角扬起一抹笑,眉眼柔和,应她之前的话,“好啊,我会努力做到的。” “接受监督。” 第35章 想要告白?忍住! 军训刚结束,校青协、学生会就开始了抢人大战。 学长学姐连夜挨个宿舍发传单。 308已经收到了n多部门递来的橄榄枝,总归宣传的时候新人是大爷,等去了面试,开口第一句就问—— 你为什么选择来我们部门面试? 为什么? 难道不是你们宣传要我来的吗。 当场上演一场大爷成孙子的戏码。 今慕雪去面了一次试后,碰了壁,直接在宿舍门口贴了一张纸条,写了四个大字:老生宿舍。 门一关,这四个字能挡了不少宣传外带各种推销。 至于308的门敞着的时候,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总有开门通通气,被学姐抓到可乘之机。 “同学,你们是新生吗?” 敞着的门,敲了三下,“咚咚咚”的声音伴随着学姐温柔的招呼声传来。 “不是——” 今慕雪在卫生间拉屎,都要隔着几道门的声音传出来拒绝学姐。 许榕躺在床上,床帘拉着,选择性装死。 苏妙一在阳台收了衣服回来,脸不红心不跳地一本正经瞎扯:“我们大二了,同学。” 本以为说完这些,学姐也该识趣走了。 然而,学姐邪魅一笑—— “大二的我们也欢迎参加,我们是院青协的,和那些学生会虚伪的人不一样,来了我们那儿,不满意可以直接甩脸色,谁都别供着谁……” 一堆介绍后,留下传单和报名方式,学姐拍拍屁股走人。 苏妙一:“榕榕,你有想参加哪个嘛?” 今慕雪拉屎也要给许榕避雷,“反正别去外联部,一个两个的都跟大爷似的,本事不大,官威不小!” “还没想好。” 清冷的嗓音透过床帘闷闷地传来。 青协和学生会的抢人大战还没结束,社团联也加入了进来。 不过和前两个组织不同的是,c大规定了每位学生在校期间至少参加两个社团来获得相应学分。 所以,社团联的抢人,是各社团之间的抢人。 那盛况也可以列入c大八大奇迹之一了,各社长无所不用其极,竞争手段极其恶劣,包括但不限于男社长的女装照、上半身裸照、社团内有漂亮妹子以及180+帅哥…… 周三下午统一公假,全校学生都没课。 社团联的宣传招新也是安排在周三下午,广场各社团的摊位排成了一条长龙。 “怎么新闻中心的也混进社团联招新里面了?”今慕雪指着占据广场视野最好位置的新闻中心摊位,好奇地问道。 许榕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 是师范院的新闻中心,之前负责人来308宣传的时候,许榕见过一次。 她隐隐有些心动,想去。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苏妙一可是个具象兼抽象都极其能吃的吃货。 这点八卦她自然是不会放过。 “据我所知,咱们院新闻中心的负责人和社团联的负责人是前任关系,还是社团联绿了咱们新闻中心,所以后来哪里有社团联哪里就有咱们院的新闻中心。” 今慕雪竖起大拇指,看向新闻中心的学姐眼神充满敬佩:“哇,硬刚到底。” 两人八卦的时候,许榕已经去填好了加入新闻中心的报名表。 学姐也是“久闻”这位省状元大名,直接破例通过了她的面试。 回头找苏妙一她们的时候,那俩人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 许榕左顾右盼,看到一张不算陌生的脸。 男生也正朝她露出温温柔柔的笑,眼睛弯成了月牙形,整个人都看起来纯良无害。 许榕下意识被他的温柔气质所吸引,回过神来时,已经站到了文学社摊位跟前。 “学妹要来加入我们文学社吗,蓬荜生辉。”叶承唯低声笑道。 周围几个负责人看见许榕,立马凑上来,揶揄的眼神徘徊在两人之间。 “好哥哥,这就是你藏的那个妹妹?” “难怪当了半个月的班助,脸上的笑都多了不少,合着是遇到了仙女妹妹啊。” “别贫。”叶承唯屈肘推了一下凑过来打趣的男生,“去去去,别一天到晚瞎说,有空整理整理报名表。” “诶哟喂~这就护起来了呢。” 打趣声一句接着一句,叶承唯想拦也拦不住,只能无奈地朝许榕笑了笑。 “哇——咱们师范院的帅哥独苗要被漂亮学妹给摘走了麽?” “学妹学妹,来加入我们文学社吗!保证你不会后悔的!加入送承哥女装照一张!” “进了我们文学社,从此以后就是对酒当歌,花前月下。”一妹子拉住许榕,凑在耳边,神秘兮兮,“附送咱们社长上半身裸照一张。” 许榕听得脸上一热,忙摇头,“不用了,我加入就是。” 叶承唯:“学妹不用勉强自己的,他们就是一群人来疯。” 叶承唯凭一己之力把刚才打趣的那几个家伙都给撵到了后面,没什么威慑力地“威胁”他们再闹下去,一人一篇稿子。 “我希望学妹是因为喜欢文学才加入我们社团,不用耳根子软,搭理他们。” 许榕弯了弯唇角,狐狸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既然学长这么说的话,那我就不勉强自己参加啦?” 叶承唯:“……” 好家伙,他算是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早知道就不装什么客气了,先把人骗进来再说。 艹! 他脸上还挂着完美无缺的笑,只不过有些僵硬。 “学长还是希望我参加的对吧。” 许榕在摊位前的凳子上坐下,拿起桌面上的报名表,填入自己的信息。 “既然这样,直白一点不好吗。” “不然可能会在无形中错过很重要的东西。” “……” 叶承唯垂在腿上的手握成了拳,听到这句话的某一瞬间,他真的很想向她告白。 他喜欢她。 从看到她的学生信息的那一刻起,他觉得自己就喜欢上了她。 看见她穿着迷彩服,真真切切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他可以肯定,他喜欢她。 但他忍住了。 这时候告白,会吓坏这只小狐狸的。 毕竟在她的认知里,他们还不够熟悉。 许榕将填好的报名表交给叶承唯。 还没被他接过去,就被刚才那几个闹腾的人抢了过去。 “仙女学妹,我要是加你企鹅的话,你会同意吗?” 男生冲她眨了眨布灵布灵的大眼睛,任谁看了都不忍心拒绝。 许榕下意识想起了岑寂,苍白修长的指,骨节分明,指甲修得圆润,掌心和指腹都蒙着一层薄薄的茧子,摸上去有种很粗粝的奇妙的舒服感。 掐住她脖颈的时候,凌厉有劲,手背绷直,青筋鼓胀,筋脉突出,性感又暴虐。 那双手真的太适合掐住人的颈了。 “她不会。” 第36章 那个疯子十二岁的时候差点…… 不算陌生的嗓音在许榕耳边响起,轻狂又带着一丝高傲。 睥睨的目光扫了一圈文学社摊位的所有人,“不是会拉群吗,能群聊的就别私聊。” “你谁啊你。”一男生不爽,“人学妹还没讲话呢,要你在这里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我是谁?”岑宇冷笑一声,单手插兜,“你要不出去打听打听,我是谁,用得着我在这里跟你说我是谁。” 许榕默默往旁边移了点位置,和这人拉开距离。 该说不说,挺丢脸的。 而且她对岑宇的厌恶只增不减。 “哎,人学妹都不想搭理你吧。”男生注意到许榕的小动作,毫不留情地出口嘲讽。 “想不想搭理我关你什么事!反正你别想加到榕榕妹妹的联系方式!” 岑宇也不甘示弱。 两人以极其幼稚的一来一回吵架方式吵了起来。 叶承唯把许榕拉到一边,柔声细语:“学妹,我这边没事了,晚点会发短信说一些证件照的事。” “好,谢谢学长。” “挑个书签再走啊,漂亮学妹。”负责的学姐歪过身子,将放满了书签的笔筒递到许榕跟前。 “那个人你们认识吗?他会不会缠着你?”叶承唯面露为难,话里话外到藏着关心,却又恰到好处,“要不进我们摊位里面坐坐?” “学妹这么好看,说不定能让我们摊位跟前热闹起来。” 文学社和其他娱乐性质的社团比起来,那是真可以用“门可罗雀”四个字来形容了。 许榕还没来得及拒绝,身后便出现一只大手握住她的肩膀,粗暴地将她扯离了叶承唯。 “榕榕妹妹,你和那个人靠那么近做什么!”岑宇不满,“他算什么东西,也配和榕榕妹妹讲话!” 刚和岑宇吵架的男生立马窜了过来,“你又算什么东西,敢说我承哥!” 男生吵得脸红脖子粗,一副誓死维护自家社长的表情,“我承哥什么不配!?” “我承哥身高腿长,面若冠玉,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我承哥配谁都绰绰有余!” “和漂亮学妹绝!配!” “反倒是你这个酒囊饭袋,混吃等死,也就只能靠家里坐吃山空的废物才没有资格跟漂亮姑娘讲话!” 岑宇:“哦。” “……” 男生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里梗塞得厉害,好半天憋出一句,“艹……” “好了,别吵了。”叶承唯安抚男生激动的情绪,“这下我们摊位跟前是热闹起来了。” 许榕连这热闹都不想看,可想走又走不掉,被迫跟着岑宇来了人少的教学楼后面。 还别说,岑宇这人蛮劲挺大的。 “你捏疼我了。”许榕偏头,口吻冷漠疏离。 忽地,她唇角一勾,像极了要使坏的小狐狸,“你不怕晚上回去岑寂看到我肩膀红了一块,我跟他告状吗。” “……!” 岑宇吓得立马把爪子给缩了回来。 “我又不是故意的。”他干巴巴解释,“我只是不想你跟那个男的走太近而已。” “……我是在为我堂哥……为你好!要是万一被堂哥看见,你和那个男的都得倒霉!” 他像是给自己增加点底气似的,嗓门大得不行。 许榕离他一米远,都觉得耳朵隐隐作痛。 她又往后退了几步,冷淡解释:“这只是正常社交。” “还有,岑寂答应过我不会再随便生气。” 岑宇一点不给面子地嗤笑出声,“榕榕妹妹,你能说出这种话,是对堂哥还不够了解吧。” “他可是疯子!根本不讲道理的!”岑宇压低了声音,环顾了一圈四周,确保没有人后才敢继续往下说,“他答应你的那些根本不做数!他就是一个为达目的,满口谎话的骗子而已!” “你知不知道他十二岁的时候差点杀——” 突然响起的来电铃打断了岑宇的声音。 手机是岑宇的。 来电显示:堂哥。 岑宇吓得浑身一哆嗦,又瞥了一眼周围的情况,才敢颤颤巍巍地拿出手机接通了电话, “喂,堂哥……” “小宇啊,在哪儿呢?” 电话另一端传来男人漫不经心的嗓音,只是随口一问,却叫岑宇冷汗连连。 连带着许榕也下意识屏息凝神。 “在、在学校,堂哥有什么事吗,我现在去找您?” “不用,我就在华颂,给我发个你的具体位置。” ”……” 岑宇抬头看了眼许榕,面露惊恐。 然后,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