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来临,花落谁家》 第 1 章 凤星临世 定兴十年。 上京城南的繁华街道树立着两座府邸。 一个太师府:曾经的太子之师。 一个丞相府:当今朝堂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大权在握。 如果说丞相府门前是车马盈门, 那太师府门前则是门可罗雀。 这天清晨,两座府邸同时传来婴儿“哇哇”的坠地的哭声。 随着婴儿那声嘹亮的啼哭声,突然两座府邸上空,出现红霞满天,百鸟鸣叫的景象。 街道的黎民百姓都顿足望去,纷纷猜测是谁家有如此好运。 历年来的钦天监更是连官服都不曾穿整,带着歪帽子,急匆匆的进宫面圣。 “皇上,钦天监监正王大人求见。”细腻尖锐的是声音响起。 能发出这道声音的正是总管太监曹公公,曹正。 正坐在案前批阅奏章的定国皇帝御天,顿时停住笔锋,随后又毫不在意继续批阅奏章。 而服侍他多年的曹正曹公公早就对他的一言一行了如指掌,否则又怎么会在皇上跟前服侍,担任总管公公呢? “皇上,监正大人求见,肯定是有要事的,奴才听说,他官服都没穿好,就急急忙忙跑来了。”曹公公赔着笑脸,跟皇上不急不躁的禀告着。 皇上放下御笔,皱着龙眉, “得了,这老东西来了准没好事,去请吧!” “是,皇上,奴才这就去。”曹公公连忙躬身后退出去。 “宣钦天监监正王大人觐见——”。 “老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年老明显中气不足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 皇上连忙上前搀扶, “哈哈哈哈,监正快快请起,你不在家好好休息,过来找朕有何大事。” 皇上尽管心中咒骂这老东西,但帝王之术又岂是他人可以看出的。 “皇上,老臣昨夜夜观天象,天象一切正常,岂料子时刚过,天象大变。” 皇上听闻天象大变,也提着心正视起来。这可是关乎自己江山社稷稳定之事。 “来人,赐座。” “爱卿快快跟朕说说,这天象有何变化。”皇上的声音有些急切的道。 “皇上,老臣昨夜夜观天象,发现……” “王爱卿啊,你就从子时刚过说起便可。”皇上头疼的打断这个年老的老臣的话。 “是,老臣遵旨。” “皇上子时刚过,那紫微星突然大放光芒,老臣发现,紫微星的边上那颗凤星闪现而出,虽然还比较弱小,但紫微星在它的帮助下,光彩夺目。” “爱卿是说,凤星出现了?那这凤星花落谁家?爱卿可有推算出来。” “回皇上,凤星临世,天空必有异象,再查探一番,谁家子时过后喜添千金,便可。”。 “曹正,去查查。” “是,皇上。” “皇上,老臣敢断定,得此女者得天下。” “哦,爱卿如此肯定。”皇上紧锁眉头,面上明显的不愉。 而这钦天监,满口保证。让皇上的心中更是产生怒气。 “王爱卿,你回去休息吧。此事朕心中自有打算。” 说罢,朝监正摆了摆手,监正也看出自己惹皇上不快,该说的他都说了,不该说的他还没说完,随即也就摇着头的退了下去。 “老臣告退。” 在监正退去不久,曹公公就迈着轻盈的步伐快步走来, “皇上,老奴打听到了,” “哦,快说,”皇上一改监正在时的不耐烦的表情。 “皇上,今早子时刚过,丞相府和太师府同时诞下一女婴。” “同时,两家上空更是百鸟鸣叫,彩霞满天。”曹正学着夸张的表情。 “这么说,丞相府和太师府之女,必有一个是凤星临世了。” 太师府, 随着那声婴儿响亮的啼哭声,还伴有产婆慌张的声音, “不好了,世子夫人大出血,止不住啊……” 产房一阵慌乱。 太师府本就只剩下两个孤寡老人,现如今的世子夫人又因生产大出血而生命垂危,下人们更是被吓的畏畏缩缩的,特别是大家都看到了自家小姐呱呱落地时,从产房喷射而出的红光,直达天际,接下来更是惹来那壮观的景象。这心里的落差实在太大啊。 “我的儿啊,你可不能撒手不管了,我那逆子已经抛下我们两个老不死的走了,你可不能再抛下孩子啊。”老太师夫人拉着世子夫人谢如的手,老泪纵横。 “儿啊,坚持住。那老东西已经进宫请御医了。”老夫人泣不作声。 “母亲,媳妇……对不住您们……二老,孩子就……就拜托……娘和……和爹了。”谢茹苍白的脸上布满冷汗,红唇已经看不出原有的唇色,当年那个风华绝代的上京第一美人如今如凋谢的枯草,没有一丝生机。 “快,快把孩子抱过来,” 谢茹看着襁褓中哭哭啼啼的婴儿,眼角流下冰凉的泪水,她费力的抬起手摸着婴儿的笑脸,她的心里塞满了苦涩。 “娘,她……就叫……清宁……沈……清宁。” “不求吾儿大富大贵,只愿吾儿丰衣足食。” 谢茹只给襁褓中的小清宁留下这一句话,就撒手人寰。 太师府很快就挂起了白幡。 原本打算庆祝小清宁诞生而挂的红灯笼已经变成了白色,下人们披麻戴孝,府里一片哭声。 而不同于太师府的凄惨,丞相府是热闹非凡。 作为丞相,那可不是白做的,从钦天监监正踏入宫门那一刻开始,这位温丞相就知道了。再细想他的嫡女出生时,天空大放异彩,他便猜想出自己这个刚出生的嫡女,她的命运将不凡。 可温丞相唯独算漏了与他比邻而居的太师府里,也有一个同时诞下的女婴。 而正在宫中心思不明的皇上,听到身边的人贵禀时,惊讶的瞪着眼睛, “你说什么,太师求见。快快宣。” 皇上走上龙椅,一甩龙袍威武的坐好。 第 2 章 花落谁家 “皇上,救命啊!老臣来不及参见陛下罪该万死,请皇上将胡御医借给臣用用吧,臣那儿媳怕是不好了,皇上,可怜可怜老臣吧。” 太师本是先太子之师,虽不曾教导过当今陛下,但名声旺盛,皇上更不会过分为难他。即使皇上心中不喜这太师府,明面上他都要喜欢。 “太师这是干嘛,快快请起。” 这胡太医可是御医院的医正,只替皇上把脉,没有皇帝的许可,谁也请不走。 “曹正,去宣胡太医,告诉他不用前来觐见,快快去太师府替世子夫人诊治。” “是,皇上,老奴这就去。”曹公公心里敬佩这位沈太师,他可是两朝元老,就连先帝都是他教的,奈何陛下……哎! “老臣叩谢陛下龙恩,”沈太师又重重的跪下伏地磕头谢恩。 这沈太师他本大可不必如此,他本是两朝元老,从前更是抬高他那头颅,除了两鼻孔出气和别人一样,其它都高傲的不行。 如今竟然行如此大的大礼,尽管皇上口中说着快快请起,但是直到太师行礼完才让人扶起他。 此时皇上的心里不要太舒服,派个太医而已,况且自己也想知道,如今这两家是什么情况。 “太师,朕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喜添孙女,这世子夫人又怎么回事。” “回皇上的话,老臣那…………” 沈太师的话刚起了头,就看见皇上御前的曹公公快步进殿,扶着耳朵跟皇上嘀咕了几句。 不等他继续回话, “老太师,你节哀啊!”皇帝短短的几个字,在沈太师的耳旁炸开,随即眼前一黑,向地上栽倒而去。 幸亏曹公公一直盯着沈太师,及时扶住他,才防免了他在大殿出丑。 皇上这次再看着殿中的老人,发现已是双鬓白发,心里倒是生出了点怜悯之心。 “叫太医给他看看,多劝慰几句,等他醒了送太师回府。” 这句话虽然没有指明跟谁在说。但是曹正明白,这事让他亲自去办,以彰显皇家隆恩浩荡。 “是,老奴这就去办。” 凤仪宫, “启禀皇后娘娘,刚刚奴婢听闻钦天监监正急匆匆的面见了皇上。” “奴婢还听说,丞相府刚诞生的嫡女被钦天监监正说成是凤星临世。” 随后靠近皇后的耳朵,“说得此女者得天下。” 皇后一惊,一双凤眸陡然睁大,散发出惊人的光亮,抬头看了一眼刚刚给自己回话的宫女,只见这名宫女隐晦的点了点头。 “都让本宫身边的宫女侍卫嘴巴紧点,此事莫要在本宫殿中相传。” “是,奴婢这就去。” 这个奴婢,是皇后的陪嫁丫鬟,如今更是执掌凤仪宫的女官。名唤秋漫。 而皇后乃是镇国侯府的嫡女,庄眉。 她与谢如乃闺中好友,自从两人各自婚嫁,就不曾再见过。 此时的皇后庄眉还不知自己的好友也诞下一名女婴,并且已经香消玉殒了。 温丞相听着从隔壁传来的哭喊声,随即叫来侍从询问, “太师府这般吵闹何故如此?” “回丞相,太师府的世子夫人刚刚没了,门房都已经挂上白幡了。” “听说……”侍从吞吞吐吐的。 “讲,本相恕你无罪。”温丞相不耐烦的震慑侍从。 侍从砰的一声跪到地上,颤抖着身子, “回丞相大人,小的听说,太师府的世子夫人也诞下一名女婴,而且还和小姐同一时辰。” 侍从说完,低着头颤着身子跪在地上。 温丞相听了,愣住了一会儿,随即摆摆手,示意小侍从退下。 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还有这一茬。 他唤来管家,在管家耳边嘀咕的交代几句,管家便匆匆离去。 沈太师清醒后从宫中回到府上,看着府中一片白色,整个人瞬间老了许多。 枉他为这国家,为这君王兢兢业业,到头来,儿子惨死,儿媳也追他而去。 诺大的太师府只余下两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和一个刚呱呱落地的婴儿。 他重重的呼出一口浊气。 可就是这样,偏偏有人还不让他们好过。 翌日,在谢茹的灵堂上,竟然就有人攻击这太师府上的唯一一位小姐,小清宁。 “听说这世子夫人是被克死的。” “嘘,小点声音,知道了也不能说。” “有什么不能的,现在外面都传遍了,都说这太师府刚诞生的小姐克死了自己生母,而丞相家的嫡女更是凤星临世呢?”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还说这丞相府的小姐诞生时,那天上霞光满天,百鸟朝凤呢?” “是这样的没错,不像这太师府上的小姐,说她诞生时乌鸦满天飞来,召来厄运克死生母。” “听说就连当今的皇后娘娘都赐了好些赏赐到了丞相府,而太师府却无人问津。” “不是说皇后娘娘和这个还是闺中密友,……” ………… 这些的窃窃私语,被朝灵堂而来的太师府的老夫人听个正着。 只见老夫人手里拿着她的那根拐杖,猛的打向这些乱嚼舌根的人, “我打死你们这些贱人,你们这些有娘生没娘教的贱人,再胡说八道,老身让你们竖着进来横着出去,滚。” “啊啊啊啊……打死人了。” 这些本来是来吊唁的人,一下子走了大半。 “小姐,你别气,为这些人气坏了身子不值当,您放心,太师绝对不会放过她们的,要让他们知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老夫人身边的老嬷嬷,姓李,是老夫人当年的陪嫁丫鬟,一直未嫁伺候着太师夫人。 李嬷嬷看着自家的小姐被气的上气不接下气,心里替小姐疼的很,连忙用手抚摸老夫人的背,给她顺气,同时嘴里还不忘说些宽慰的话。 “这些都是坏良心的人,小姐别气坏了自己倒便宜了她们,您还得好好照顾小小姐啊,若您不在了,那可怜的小小姐将来还不得被人欺负死了。” “况且您不想看着她嫁人生子了。” “至于这些恶心人的传闻,我们这些府里的下人奴才哪个不明白,就小小姐落地那冒着红光的阵势,这传闻又怎么能当真。” “要奴婢说,有这传闻也不是坏事,这小小的人啊就要贱养,才好养活。” “至于这传闻,就要看是谁得利了,那准是他没错了。” 第 3 章出殡 老夫人听着身边的人喋喋不休的讲一大堆,没好脸的朝她翻了个白眼,不过她整个人也不再如之前气的身子发抖, “你呀,现在都可以教训我了,我身边真是养了个白眼狼了。” 听着自家小姐这调侃的语调,李嬷嬷心里就知道她说的话,自家小姐是听了进去了。 就连身边伺候的别的小丫鬟,也从刚刚的气愤中高兴起来, “是啊,老夫人,奴婢们不走,奴婢们才不相信外面那些长舌妇的话呢?小小姐出生时那霞光直冲云霄,这府中大大小小的下人可都看见了。奴婢们陪着小小姐一起长大。” “是啊,是啊……” 周围的下人都围了过来,纷纷说着。 “好了,你们这些泼猴都无法无天了,都开始打量老身了,你们的忠心老身收到了,老身在这里谢谢大家。” 话落,说完老夫人竟深深的的给这些下人鞠了一躬。 这些下人被感动的痛哭流涕。 “不过老身丑话也得说给你们听着,刚才那些小小姐出生时的异象的话,都烂到肚子里去,谁喜欢就让给他,” “老身如果听到外面有我这些传闻,那就别怪老身家法伺候了。” “老夫人的话都听到了,还不快谢恩。” 李嬷嬷接过自家小姐的话,威慑着这些下人。 “多谢老夫人,小的们晓得了。” “嗯—都该干嘛干嘛去吧,别都处在这了。” 站在远处的太师,本是被下人唤来,此刻看着自己的老妻已经从愤怒中缓了过来,他遍停止不前,他还有重要的事做,那就是他要辞官,带着自己的老妻和孙女回云城,离开这个吃人的狼窝。 如今留在这里的宾客已经寥寥无几,这些人也都是曾受过太师府的恩惠,都不曾忘本的人,不管这些人的心中有几分真心,太师都一一拜谢。 出棺这天,所有人都以为太师府门前会冷冷清清,谁知,待大门大开之时,就连太师府守门的小嘶都吓了一跳,都以为是谁家打上了门来。 这小斯刚要大喊回报,只听了“坪,坪……”的声音传来, 只见门前乌压压的百十来号人都跪在地上,这些人更是披麻戴孝, 就连在内堂的太师都被这些声音给惊到, 待他来到大门看见这些披麻戴孝的人,眼眶不禁湿润了起来, 这些人可都是他的门生,他本以为这些人会为了各自的前程,不会前来,不会沾染此刻落败的太师府,没想到,这些人给他带来了震撼。 他沈时光没有看错眼。 这些的人当中的领头人,喊道, “太师,学生们无官无职,不敢进太师府打扰世子夫人的灵位,学生们只愿在这府外送世子夫人一程,全了太师和世子的教导之恩,请太师成全。” “请太师成全…………” 是的,太师府的世子,才高八斗,风神俊朗,所有人都会以为他是下一任太子之师,奈何半年前下落不明,音信全无。都说他死了。太师府也派人寻找了许久,都无果,也逐渐放弃了。 乌压压的一堆人,各个都呼喊道。 这震耳欲聋的声音都把巡逻的守卫队给招来了。 就连身在宫中的当今皇上,都能隐隐约约听到动静。 “曹正,外面何事喧哗?” “回皇上,是太师府今个世子夫人出殡,太师的那些学生见太师府门前无人问津,纷纷披麻戴孝跪在太师府门口想送。” 曹公公回答皇上的话时,还不忘帮着老太师说些好话。 果然,皇上听了,脸色清冷,带着怒气,帝王之威喷涌而出,吓的曹正都坪的一声跪倒在地上, “哼,朕的这些朝臣,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朕的老臣岂是他们可欺负的。” 「对对对,只有皇上您能欺负。」曹正的心里腹诽着。 “传朕旨意,世子夫人为太师府延续子嗣有功,且忠贞不二,封其为二品诰命夫人。” 皇上回想起自己年轻时也曾爱慕过那姿容艳丽,风华绝代的人,如今天人永隔,不禁有些怅然若失。 “皇后可曾派人过去吊唁。” “并未。” “哼,丞相府倒是跑的勤快无比,去,告诉皇后,今日谢茹出殡。” 曹正一听,皇上怕是恼怒了皇后。 “是,奴才这就去。” “娘娘,娘娘不好了,……不好了娘娘。” “秋漫,你怎么如此没规矩了,本宫太纵容你了。”皇后端着茶杯,皇后之威倾泻而来, “坪” “娘娘恕罪,奴婢有事回禀娘娘,娘娘,太师府的世子夫人没了。” “坪” 茶杯落地发出一声脆响, “你说什么?” 不等秋漫再次回答,外面传来小宫女的声音, “娘娘,曹公公求见娘娘。” 皇后庄眉回神, “请曹公公进来。” 作为皇上身边的红人,谁不礼让三分,就连皇后都不例外。 “奴才参见皇后娘娘。” “曹公公,皇上派你来找本宫所为何事?”皇后端坐在宝座上,但是面前地上的茶盏无不在说明刚刚皇后娘娘在发火。 曹正收回目光, “娘娘,皇上叫奴才来告诉娘娘,今日太师府的世子夫人出殡。” 曹正不管皇后的脸色, “奴才告退,奴才还要去太师府宣读圣旨。” 太师府门前人声鼎沸,太师感动归感动,但他不能致这些学子仕途徒增坎坷, 随即说到,“大家的心意,本太师替我那儿媳谢谢各位了,各位来此一趟已然足够,快些回去吧。” 太师的话音刚落,曹正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老太师不必多虑,皇上已经知晓,老太师准备接旨吧。” 沈太师愣了一下,跪倒在地, “臣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师府世子夫人谢如,为朕之老臣延续香火有功,且对世子忠贞不渝,特封其为二品诰命夫人,钦此。” 曹正宣完圣旨,看着还在发愣的众人,上前几步, “老太师,快谢恩啊。” 太师在曹公公的提醒下回神, “臣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万岁”。 太师的话音未落,街道上响起一起一片,“吾皇万岁万万岁。” 坐在龙椅上的皇上勾了勾唇角。 “老太师,若不嫌弃老奴乃残废之人,可否让老奴给世子夫人上柱香。” “曹总管说的是什么话,你的心意,本太师懂得。”太师拍了拍曹正的肩膀。 第 4 章 祭拜 随后便有丫鬟呈上香火,曹公公伸出双手恭敬地接过,谁都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实意地过来祭拜的。 沈太师心里知道,曹公公此举是在告诉众人,皇上并没有忘记他们这些老臣。同时也是皇上在警告那些坐岸观火和幸灾乐祸之人。 帝王之心不可测啊! 而皇后庄眉此时听了曹公公前来传的话,脸色顿时煞白。 或许是因为皇上对她的敲打,也或许是对她的闺中密友有几分真情吧! 她在秋漫的搀扶下,来到内殿。 “你去把本宫那只陪嫁的金丝楠木盒子取来。”庄眉手扶着额头坐在床榻上,她用有些凄凉的语气吩咐着秋漫。 “是,娘娘,奴婢这就去取。”秋漫缓缓倒退出去,并随手把那些小宫女也一起带了出去。 她知道娘娘需要一个人好好的静一静。 庄眉一人坐在偌大的宫殿中,那双凤眸不知何时侵染上了红色。 她不禁回忆起当初两人婚嫁时,双方定下的诺言: “眉姐姐,你嫁入皇宫后,如儿可就再难见到你了。” “如儿别怕,姐姐嫁去皇宫,那可是去当皇后的,想见妹妹那不是一道懿旨就可以了吗?” “眉姐姐,如儿会想你的。” “傻如儿,我们来个约定吧,倘若以后我们的子嗣相同,就让他们如我们一样结拜成兄妹,若不相同,那就让他们喜结连理,可好。” “眉姐姐,你打趣如儿,如儿还没有相看人家呢?” “不行,姐姐决定了,就这样。来,如儿,把你脖子上的平安扣和我的互换一下,咱们也学学古人那样,定个承诺。” “好,就依眉姐姐的。” “娘娘,奴婢取来了,您看看可是这只。”秋漫的声音从外面由远到近的传来,也打断了皇后的回忆。 “是这个,你去打听一下,她是怎么去的。”庄眉接过木盒,便吩咐道。 “娘娘,奴婢都知道,方才被曹公公打断,奴婢还不曾细报给娘娘听。” 秋漫的声音落下,皇后也恍然大悟的想起刚刚被打断的事情。 “那你快给本宫一五一十的好好地讲讲清楚。”此时的皇后也不管手中的木盒,急切的想知道一切的事情。 “是,娘娘。”秋漫上前跪倒在皇后的面前,“奴婢打听到,太师府世子夫人和丞相府的丞相夫人,同一时刻产下女婴。” “奈何世子夫人福薄,生产时血崩了。” “外面都在传是太师府刚出生的小姐招来厄运,克死了生母。” “就连在谢夫人的灵堂上,这些人也不曾放过这些个恶语来中伤小小婴儿。说这些恶语的人,当场被太师府的老夫人打了出去。” “她们甚至编排娘娘不顾闺中之情,只顾给丞相府赏赐,却对闺中密友至知不理。” “所以,世子夫人的灵堂只有少数人祭拜。” “而今天便是出殡的日子。门前更是无人问津。” “不过幸好老太师的那些门生去撑了场面。不然…………”秋漫看到娘娘的脸色越来越白,随即咽下嘴里的话语。 听完秋漫的话语,庄眉的心狠狠的抽动着。她拿起那只被遗忘的木盒,颤抖着打开它, 里面静静的躺着一枚平安扣。 “如儿,你是不是恨死眉姐姐了。” “姐姐对不起你……”庄眉一边泪水跟珍珠似的,不断往下落,一边呢喃着只有她自己可以听到的话。 “怪不得皇上让曹公公特地来告诉本宫,他是在嘲笑本宫如今只会攀权附势,忘了与你之间的情谊的卑鄙小人了。” “可是,如儿,本宫是皇后,不再是你的眉姐姐了,” “本宫还有太子,得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活着。” “这辈子,眉姐姐要食言了,” “不过,你放心,本宫必不会让那些,嘲笑你那可怜孩子的人好过的。” 庄眉自己呢喃着这些,最后好似给自己找到了背叛诺言的理由。 就连最后都要借着谢如的名声去惩治那些冒犯她的人。 “秋漫,你去趟太师府,把这枚平安扣交给老夫人,她便明白了。” “是,奴婢这就去。” 宣政殿, “皇上,老奴回来了,您可听到外面那震耳欲聋的呼喊声,这全城的人啊,都在高呼,吾皇万岁万万岁。” 曹公公弯曲着背,学着稀奇古怪的表情,赔着笑脸跟皇上说道。 “皇上,奴才有罪,”说完这句话,曹正就跪了下来。 “哦,你这阉人犯了何错。” “皇上,老奴宣读完圣旨,私自祭拜了世子夫人,望皇上饶恕老奴的自作主张吧。”说着话,曹正硬是挤了几滴眼泪出来。 “哈哈哈,你这老狗还会流眼泪,行了,朕今个高兴,先给你记着,下次再犯,你这狗头就搬个家吧。” “奴才谢皇上不杀之恩,老奴一定把这狗头给保护好了。” “行了,起来吧,你这个老东西。” 而此时的太师府,自从曹公公祭拜了世子夫人后,那些本打算隔岸观火的人纷纷过来祭拜。 但都被太师挡下了, “各位大人劳苦功高,实在辛苦,来本太师府祭拜实在委屈各位大人了,各位请回吧。” “老太师,你这是看不起我等。” “是啊,老太师,…………” “是啊,本太师就是看不起那些!趋炎附势的小人。” “这这……这,丞相大人,你跟太师说个话啊。” “今天我等要是不祭拜,皇上那可是过不了啊。” “是啊,丞相大人,你与太师比邻而居,给太师说说吧。” “好说,好说,各位大人。本相这就去和太师沟通。” 温丞相以为凭自己的官位不输太师府一点,他更是大权在握,这老太师多少会给他点颜面的。 “哎约,老太师,下官这相有礼了。不知太师可否大开中门,让各位大人给世子夫人上柱香…………” 温丞相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沈太师抢了过来,“温丞相这声下官本太师担不起,若无其它事,本太师府要起灵了。” “来人,时辰到,出殡。” “丞相大人若各位大人有心,就在这路边祭拜吧。” “起—灵”。 温丞相黑沉着脸,冷冷的哼了一声。 “哼。” 不过温丞相他可不敢现在回府,因为陛下已经警告过他们了,若不把事情做漂亮了,无法向陛下交代,这与自己以后的谋划可是相当有碍的。 随着那声起灵,府里府外顿时哭声一片。 这些大臣也都站在路边朝着路过的棺材鞠躬拜了几拜。 待看不见那送葬的队伍,一个个才气呼呼的甩袖回府。 第 5 章 归还平安扣 “哼”,当真本太师不知是你这狗相散布的谣言,你当这凤星是想拿就能拿去的吗?想当就能当得起的吗? “哼”,老东西,真当自己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太师了,若不是看在……你这太师府早就不存在了。 沈太师和温丞相相互敌视的看了一眼,都恨不得能把对方盯出个窟窿出来。 随后沈太师跟上出殡的队伍出了城。 温丞相则是一甩衣袍转身带着怒气回了府里。 “夫君,又是谁惹你生气了,快来看看咱们的女儿,你看长得多好看啊。” 温夫人头上戴着一条绣花抹额,面容不施粉黛,身穿一身白色里衣,披着一件大红色的披肩,让整个人呈现出一股柔弱感,让进来的温丞相眼前一亮。 见惯了自己夫人整日穿着的严谨端庄而沉重得服装,如今的夫人倒是让他心里有了一股瘙痒难耐的感觉。 但温丞相知道,夫人正在月子中,怎可让污秽之物碰到自己。 随即把目光放在温夫人身旁的大丫鬟桑心身上,这丫头出落的倒是越来越艳丽了。 桑心今日穿着一身粉色丫鬟服饰,本就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如今更是娇艳欲滴,可人心头。 这让本就在太师府受着一股怒气无法释放的温丞相来说,那就是一股燃烧的火焰袭满全身。 温丞相那道炽热的目光,温夫人早就发现,自己夫君如何品性她又如何不知。 倒是此时的她却当做不知道,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上前搀扶着自己的夫君, “夫君,你看你还没有给咱们的女儿起个名字呢?” 温夫人一脸委屈的看着温丞相,温丞相随即回过神来,但是余光却扫向一边的桑心。 桑心作为陪嫁丫鬟,本就是准备给温丞相的人,如今她感受到那股热烈目光,心头也不惊热了起来。随即抬头快速的和温丞相对视了一眼,又装作娇羞的模样低下头。 温丞相顿时心花怒放,心里哪还有自己夫人问他的问题,随即一脸装模做样的正色道, “夫人,这本相得要去书房好好想想,本相多想几个,叫人送来给夫人好好挑选。好了,本相这就去翻阅书籍好好思考,夫人身体娇弱,好好休息。” 温丞相说着话,还不忘在温夫的手上拍了几下,余光更是毫无避讳的看着桑心。 温夫人强忍着内心极度的悲伤和怒火,露出笑容,“还是夫君想的周到,桑心,送老爷回去,待老爷想好名字,你拿过来给本夫人好好选一选。” 随后,桑心弯了一下膝盖,就随温丞相走了出去。 温夫人说出那句话时,如哽咽入喉,让她喘不过气。 温夫人名唤李柔,是吏部尚书的嫡女。 而温丞相名叫温居正。 想当初的李柔也和英俊潇洒的温居正相互吸引,如今却也是物是人非,人心难辨。 温夫人看着两人一道离开的背影,再也忍不住,大发雷霆,怒气中烧的一下把案桌上的茶盏一扫而落,发出一声声“坪,坪”的清脆声。这让后面过来伺候的小丫鬟害怕的跪在地上。 老太师跟着出殡队伍,亲眼看着谢茹的棺木入了陵墓才回府。 可当他回府后,还来不及跟自己的老妻商量一下自己辞官的事情。 就听门房来报,说是皇后身边的秋漫姑娘正在府外。 两位半百老人相互看了一眼,都知道这皇后娘娘来者不善啊! “去吧,把她请进来。” 门房退去不久, “秋漫给老太师,给老夫人请安。”秋漫不曾跪下磕头行礼,只是象征性的弯了弯膝盖。 秋漫觉得自己虽然品阶低下,但是她可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别的人自然会对她礼让三分。 殊不知,当别人不在乎皇后时,你一个身边的小宫女,算个球啊! 老夫人随即很是讽刺的说道, “秋漫姑娘的礼,我们受不起。不知道秋漫姑娘上老身的太师府有何指示。” 秋漫听着老夫人疏离的语气,顿感到不安,刚要开口, 老夫人就已经截断了她的话, “哦,莫不是皇后娘娘叫你来给老身那死去的儿媳磕头上香的,那秋漫姑娘可是来迟了,要想上香,只能到老身那可怜的儿媳坟地去了。” 秋漫被老夫人说的脸色发热发红,皇后娘娘并没有叫她过来祭拜世子夫人,所以她当她看到出殡的棺材时就躲了起来,方看到老太师回府她才上前敲门。 她现在站在厅中,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现在老夫人的声音对她来说简直是个催命符一样,吓得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秋漫姑娘这是干什么,这般姿态让外人看见活像老身欺负了你似的。” “来人,快扶秋漫姑娘起来,在去请个大夫,不,递老太师的帖子去请个御医来给秋漫姑娘好好诊治一番,莫叫别人说我们太师府欺负弱小。” 老夫人中气十足的吩咐下人。 秋漫听到这些,哪敢在在地上跪着,连忙自己爬起来,那张煞白的脸和布满冷汗的额头,无不显示她此刻是多么的害怕。 “不,老夫人,秋漫谢老夫人关爱,秋漫此次是替我家娘娘来归还平安扣的。” 说着就急忙掏出怀里那只用普通盒子装着的平安扣。 当老夫人听到“替娘娘来归还平安扣的”这句话时,饶是心里做好了准备,此时也被气的眼前发黑,若不是身边李嬷嬷及时扶住,恐怕就栽倒在地了。 这后院之事,本不是他这太师该插手的,但看到自己老妻竟然被气的昏倒,老太师,“拍”得一声,把茶盏重重的摔在秋漫的面前, “管家,去小小姐得身上把那枚玉扣拿来,还给秋漫姑娘。” 秋漫此时如果还是不懂情况,那她也真是白在皇后身边待了。 她此时只感觉自己双腿发软,双股发颤,若不是身边的小丫鬟架着她,她可能已经瘫在地上了。 “太师,老奴从小小姐那取来了。”沈管家手里捧着那枚玉扣,向太师回道。 沈太师看都不看一眼,只向沈管家挥了挥手。 沈管家心领神会的当即转身来到秋漫面前,“秋漫姑娘,咱们交换玉扣吧。好见。姑娘看清,这玉扣可是完好无损的交到姑娘手里了。” 秋漫双手捧着那普通的木盒,颤颤巍巍的和沈管家交换。 “秋漫姑娘,麻烦你回去告诉皇后娘娘,咱们府上的世子夫人临终前留下了一句话给皇后娘娘。” “沈管家请讲,秋漫定会带给娘娘。” “世子夫人说,昔日的诺言不必当真,但姐妹情深她不曾负她,宫中危机四伏,望娘娘千万保重身体,带着她的那份希望好好的活下去。” 秋漫听完,更是把头低的不能再低。 尽管这些是娘娘交代她做的,此时的她也觉得羞愧不已。 她拿着那枚玉扣,狼狈的出了太师府。 第 6 章请辞 秋漫回到宫中,把她在太师府上发生的事添油加醋地跟皇后说了,半口不提自己有那些做恶不对的地方,句句话里都透露着太师府对皇后不敬的地方。 “娘娘,太师府实在是欺人太甚,好歹奴婢是娘娘身边的人,欺负奴婢不打紧,好歹顾着点娘娘您的面子啊。” “娘娘,奴婢替您委屈。您自从听到谢夫人去了,整个人茶不思饭不想的,人都瘦了一圈了。你看她们是如何待娘娘的。” “好了,秋漫,不必再说了,本宫想静静。” “是,娘娘,奴婢退下了。” 秋漫并没有把谢茹的遗言说给皇后庄眉听。 所以此时的庄眉,在听到秋漫说的那些话的时候,硬生生的掰断了几根指甲。 痛,她如今是有的,但更多的是她觉得自己的选择没有做错。 “谢茹,你既然已经香消玉殒,那咱们的情分也到此为止了。” 而沈太师在秋漫走后,一刻都不想在这上京待下去了。 待自己老妻醒来,握着老妻的手, “我欲辞官回乡,可好。” 老夫人听完,顿时用手不停的捶打太师的胸脯, “你这个老东西,可是做了一件好事了,还不快去,愣着干啥。” “哎,我这就去,你莫要在晕了。” 老太师得到许可,转身擦掉那眼中的水雾,高兴的就往宫中找皇上去了。 “皇上,老太师来了。” “哦,他不在家休息几日,现在来干嘛。” 皇上皱着眉头说道, “宣吧!” “宣,沈太师觐见——” “老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老太师,平身吧。这次找朕来所为何事?” “皇上,老臣叩谢皇上给老臣一家的体面,臣自感年事已高,恐难再替皇上分忧,望皇上准老臣褪去这一身华服,回乡去吧。” 沈太师并没有起身,而是接着把自己此时来宫里的目的说了出来。 他知道皇上肯定会同意的,毕竟自己可是先太子之师,虽说先太子不在了,但他可是留下子嗣后代了了啊。 自己一直都是皇上心中的一根刺啊! 自己辞官回乡,是正中皇帝下怀的。 “老太师,你可是两朝元老啊,你这一走,朕可是少了一位良师益友啊。” 皇上痛心疾首的是头道。 “有皇上这句话,老臣死而无憾了。” “哎,老太师朕舍不得你啊!你可是我定国的定海神针,肱股之臣啊!” “皇上如此看得起老臣,老臣就算立刻归西,也没有遗憾了。” “既然爱卿如此坚决,朕也不忍爱卿再过操劳,朕这就允了你了。” “但,爱卿,在这国家需要你的时候,你可不能推脱啊。” “臣谢陛下隆恩,臣愿为皇上抛头颅,洒热血。” “好好好……爱卿有如此胸怀,朕深感欣慰。” “那朕就赏黄金万两,给老太师养老吧!” “谢陛下。” 曹正在一旁看着二人互相打太极,在太师走后,不禁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没想到被皇上瞧了个正着, “哦,曹爱卿这是怎么了,一身冷汗。” 曹正立马带着哭腔,跟皇上回道, “老奴无事,只是看见皇上如此忠爱自己的老臣,臣备受皇上感动,控制不住掉了几滴污秽之物,哪曾想污了您的眼,奴才该死。” 说完还照着自己的嘴巴打了一下。 皇上听着曹公公的彩虹屁,脸色复杂的望了望曹正。 随即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这老东西,不错。朕的这只砚台赏你了。” “谢皇上疼奴才,但奴才不敢要,这可是御用之物,奴才这样的人不配。” 皇上看了看曹正,最后也不再言语,继续坐在龙椅上批阅奏章。 曹正连忙起身,擦擦脸上的不知是泪水还是冷汗。 「呼,吓死老奴了,这关是过去了。」 而此时的丞相府正上演着: “夫人,桑……桑姨娘在外面求见。”丫鬟萍儿低着头给李柔汇报。 萍儿是桑心走后,从二等丫鬟提上来到夫人身边伺候的。 而桑姨娘正是那天被温丞相要走的丫鬟。她跟温丞相一夜后,就被抬了姨娘,最近这温丞相是夜夜宿在她那里。 丫鬟听不到自家夫人的回答,也不再敢继续询问。 谁的心里都明清似的,都知道这是夫人在给外面的桑姨娘下马威呢。 桑心见了里屋久久不曾有人出来回话,心里也知道自己现在是夫人心头的一根刺,她自幼就伺候她家小姐,如今更是陪嫁丫鬟,她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她这辈子如果不抓住这个男人,最后留给她的也不过是一张草席罢了。 桑心果断的跪在房门外,重重的磕着头,嘴里还说着, “夫人,奴婢知道您现在不喜欢奴婢了,奴婢也不想成为夫人心中的那根刺。” “奴婢自幼就跟着小姐,如今小姐不需要奴婢了,那奴婢这条命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奴婢不愿小姐伤心,往后不能在伺候小姐身边,奴婢希望小姐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奴婢这就消失,不再妨碍夫人跟丞相之间的感情。”说完后,便起身朝墙角撞去。 就在这时,门从里往外的打开了, “你这是做是什么,怎么本夫人休息了片刻,你就等着不耐烦了,以前伺候本夫人时,不是挺有耐心的,现在有相爷给你撑腰翅膀硬了。” 是的,当李柔在里面听见桑心说着曾经伺候她的那些事的时候,她心中也不禁感慨万千。更何况还有后来的那些知心话,此刻温夫人的面上已经不见一开始的怒气了。 而桑心在看到门打开的那一刹那,她就知道自己赢了,自己赌对了。 自己伺候她多年,对她的品行还是能够猜出一二的。 “夫人,小姐,你还要奴婢伺候吗?” 桑心跪着走到温夫人的腿边,抱着她的腿脚,哭着,委屈着问。 此刻的李柔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哎,本夫人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算了,不是你,也会有别人。” “起来吧,只要你以后谨守姨娘的本份,不要肖想不是自己的东西,本夫人也不会为难你。” “夫人,您一直都是奴婢的小姐,姨娘什么的奴婢不打紧,若是夫人不喜这称呼,小姐就还把奴婢放在跟前,奴婢还做您的大丫头。”桑心拉着温夫人的手,委屈的道。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相爷既然给了你姨娘的身份,断然没有收回去的道理,你且安心着吧。” 第 7 章 出发云城 “进屋吧。” “快把桑姨娘扶起来,怎么一个个傻站着。” 桑心顺着丫鬟的力道起身, 「夫人,别怪桑心对你耍心机,我也是逼不得已。」 “夫人,来,奴婢给你按按,您啊别把奴婢当姨娘看,奴婢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夫人身边的大丫头。” “行了,别频了,相爷要是知道我苛待你了,不得心疼死。” “小姐——”桑心听了温夫人的话,闹了个脸红。 “好了,你也回去你自己的院子去吧。本夫人如今还在月子中,你好生把相爷照顾好了。” “是,夫人,奴婢告退。” 桑心曲膝行礼,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温夫人李柔看着桑心的背影,眼神复杂极了。 「真没想到,自小伺候自己的丫鬟,有一天会爬上自己夫君的床,如今竟然对我……罢了,只要她安分守己,我也认了。」 而太师府不同于丞相府,太师府各院的下人都在不停的打包东西。 自从皇上答应老太师辞官的那一刻,他就别提多高兴了,走起路来哪还有半分老人的样子。 沈太师,不,现在只能称沈老太爷了。他既然脱去了那身华服,就不想再受这名声所累了。 他前脚刚回到府上,后脚圣旨就到了,这次宣读的丫鬟还是曹正曹公公。 “老太师,接旨吧。”曹公公弓着身子,笑着跟沈老太师说道。 “臣接旨,”老太师忽然也有些感慨,这辈子可能是他的最后一道圣旨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自古以来,元老重臣,辅佐国家,实为社稷之栋梁。今闻沈太师年事已高,欲辞官回乡,朕心甚是不舍。然,国家大事,朕必以国家利益为重。故此,特桌老太师辞官回乡,以享晚年之福。 朕思沈老太师一生为公,勤勉为国,功在社稷,不可忘也。故此,赐老臣黄金万两,绸缎百匹,以表朕之敬意。望老太师返乡之后,能继续关注国家大事,为社稷之繁荣贡献力量。 另特准沈老太师沈时光保留太师称号,钦此。” “老臣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万岁。”沈老太师饶是心里不喜这位皇上,但此时的他听完圣旨,也不禁有些动容。 “老太师,咱家就在此祝贺老太师一路顺风。”曹公公敬佩的看着面前的老太师, 好不容易熬到这个时候,谁会放下自己努力半生才得到的荣誉。 “多谢曹公公,往后与公公相见恐怕不易,望公公在宫里顺风顺水。” 老太师之言亦是真诚的发自内心。 “那杂家就谢谢太师了,杂家还要回宫向陛下回话,杂家告退了,太师留步。” 说完,曹公公一甩手中得拂尘,带着跟随的侍卫就回宫了。 闻讯赶来的老夫人,不禁泪水湿了眼眶。终于可以离开这个伤心之地了。 “都收拾妥当了,明日即刻启程。” “不愿离开的下人,我就让他们留在这里,打理几家铺子和这所宅子。” “好好,一切都听夫人的。”沈老太师拉着自己老妻的手,感慨的说道。 此时隔壁的丞相府,他们府上的嫡女名字终于是定下来了。 温丞相这些日子全都睡在刚刚抬上来身份的桑姨娘这儿。 今日来看自己夫人,看着夫人那发红的眼角,忽然觉得有点尴尬与愧疚,随即装模做样的开口, “夫人,本相日夜翻着书卷,如今给咱们的女儿取了个好名字,夫人且听听看。” “这是取自于: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夫人,咱们的女儿名唤倾城如何。” 温夫人李柔在看见温丞相之时,心里本就有一股子怨气,可当听到他起的名字时,一切的事情,都没有自己的嫡女能得个好名子来的重要。 “倾城,温倾城,” “多谢相爷赐名。希望倾城以后也去她这名字一样温婉贤淑,美丽大方。” 温丞相见自己夫人的脸上不似刚才的清冷和抱怨,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 毕竟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而且她那父亲还是吏部尚书,他对自己可是还有大用处的。 而在那巍巍高墙中的凤仪宫中,秋漫正跟皇后娘娘说着什么, “你去取五百两银票,到城门口送他们一程,全了当年与她的情分,以后就再也无瓜葛了。” “是,娘娘,奴婢这就过去。”秋漫恭敬的退下。 翌日。 太师府门前停着一辆接着一辆马车,这让街道上的百姓看见了,也不禁顿足观语。 “听说昨日沈老太师进宫辞官了。如今看来是真的了。” “哎,当了一辈子的太师,临了了到是打回原型了,要是十年前登上皇位的是太师所教导的太子,那如今的……” “嘘,你不要命了,被人听到可是要「咔」的,懂了吗”。 “哎哎哎,我就说说,说说而已,别当真,别当真。” “沈太师离去后,以后啊,就是温丞相一家独大了,咱们老百姓还是操操自己的心吧!”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走吧,都走吧!” “走走走……” ………… 坐于马车中的沈老太师,听着周围百姓的议论之语,脸色有些低沉,一语不发,好像沉浸在以前的回忆当中。 “怎么,你这个老东西,是后悔了吗?后悔还来的及,你下去自己待在这里,我和孙女回去,以后我们祖孙俩相依为命,你就当你的太师吧。” 老夫人也听到外面的窃窃私语,她的心里同样不好受,自己的儿子和媳妇失踪的失踪,走的走的。如今自己将要离开这个,属于他们一家子才有的回忆的地方,也是红了一对双眸。 这时边上奶娘抱着的小清宁,发出一声婴童的呓语,“阿……啊……呜……呜啊……”。 这声稚嫩的呓语,唤醒了陷入在回忆当中的沈老太师, 而老夫人听见更是悲从中来, “来,祖母的小心肝,祖母抱抱,以后就跟着祖母,就不要你那当太师的祖父了,好不好。” 沈老夫人,从奶娘的怀中抱过小清宁,而小清宁挥舞着细细的小手臂,似乎在回应着自己祖母的话。 老太师看着她们祖孙之间的互动,一下子眼红了。 “说什么呢,老太婆,本太师,呸,老爷我既然辞官了,怎么可能还继续当那劳什子太师,我肯定要陪着我的好孙女长大,来,给我抱抱。” 老夫人没眼看着这脸皮厚的老东西,刚才也不知道是谁,脸色低的吓人。 随即转身,避开老太师伸过来欲抱小青柠的双手。 “哎哎,你这老太婆,给我抱抱,你转什么转啊…………” “来,小青柠,喊声爷爷听听……” “你这老东西,我孙女才多大啊,你就开始使唤她叫爷爷了……”, “抱好了,……你这老东西,” “知道了,你这老太婆啰里吧嗦的一大堆……” 小青柠时不时的还配合着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车马边上的仆人听着马车上时不时传来的争吵,和一道道孩童的呓语声,都会心的面上挂着笑容。 就这样,经过两朝元老的太师府,缓缓的关上了大门,马车也慢慢的朝城门驶去…………。 第 8 章城门风波 马车慢慢地驶近城门,沈老太师的目光紧紧盯着那个缓缓打开的城门,马蹄声、车轮声,交织在一起,回荡在这片寂静的清晨。 当他穿过城门将要叫下人提高车速的时候。突然一道道声音从城门外的两旁传出, “恭送老太师荣归故里,学生们永记太师对学生们的教导,愿老师一路顺风。” 这整齐划一的声音,让老太师不禁红了眼眶。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而已。 “出去吧,跟这些孩子好好告个别吧。” 老夫人一改之前和太师胡闹的表情,拍打着自己的夫君的手,安慰道。 老太师望着自己的老妻点了点头,还拿袖袍擦了擦眼眶,这惹的老夫人一个白眼给他, “行了,也不嫌丢人。都半截入土的人了,还娇气了。” 老太师在老妻的白眼中呵呵的笑了两声,掀开马车车门,在小斯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他的那些学生们一个个穿着统一的白色长衫,正跪在地上,双手抱拳,望着他。 老太师连忙上前一个个拉起来,厉声喝道,“胡闹,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君王父母,怎能轻易下跪,老夫就是这么教导你们的。” 他的声音虽然严厉,但是这些门生们也从中听出藏着的那些骄傲和高兴的味道。 “太师如我们再生父母,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太师当的起学生们的跪拜。” 老太师欣慰的看着自己的这些门生, “好,不愧是老夫的门生,老夫如今赖皇上仁慈,让我回乡养老,安享晚年,你们不必挂怀,” “老夫走后,你们当精进学业,为我国增添科举人才,将来为皇上分忧,为国家做贡献,各位不可有丝毫懈怠。” “是,学生谨记老师教诲。” “都回去吧。莫要耽搁老夫的行程。” “恭送老师,恭送师母,恭送小小姐。” 老太师随即转身大步朝着车马而去。 不待他踏上马车,从城门内喊出一道声音, “沈老太师留步……” 老太师回身望去,随即眉头紧锁,又是这个秋漫,阴魂不散的。 “老师可是头痛那人,老师尽管离去,自由学生们替你挡住。” 话落,老太师的门生们纷纷上前挡在他的面前。 老太师思索片刻, “也好,那就劳累各位为本太师当一回马前卒了。” “告诉那人,玉扣已换,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我沈家高攀不起。” “是,老师请上车。” 老太师头也不回的,利落的扶着小斯上了马车。 等老太师坐好,不等老太师吩咐,车夫就已经高高的扬起马鞭,拍打在马儿身上,提高车速。 身后传来秋漫姑娘的呼喊声也渐渐消失,想来自己的那些门生必是挡住了她的去路。 “呵呵”,老太师不自觉的笑出了两声。 在官道的尽头,太师府的马车渐渐消失在地平线上。只有那清晨的薄雾和官道两旁的杨柳还在回荡着那个曾经太师府的辉煌。 老太师望着远方的天际线,心中充满了期待和希望。 他知道,他已经离开了官场的尔虞我诈,将要迎接他的是那片绿意盎然的田园和久违的家乡,还有往后自己的老妻和小孙女的陪伴。 “驾,驾,”空气中只余下车夫不停抽打哪儿的喊声。 可是在众人不知道的时候,那阴暗的城墙边角落里,有一道稚嫩的视线一直追随着那远去的马车,直到它消失不见,才久久的收回目光。 而被挡住的秋漫,此时正狼狈的跪坐在凤仪宫的地板上,哭哭啼啼的道, “娘娘,你可得给奴婢做主,老太师让他的那些门生拦住了奴婢的去路,弄的奴婢一身狼狈,他们还说,还说……” “他们说什么。”皇后端坐在主位,面无表情的看着跪在殿中的秋漫。 “他们说,娘娘是趋炎附势之人,不配想送太师。” “拍”,一道茶盏擦过秋漫的额角,留下一道鲜红的伤痕。 秋漫看着满身被怒气包围的皇后娘娘,以为她是在气太师府的不识好歹,顾胆子也大了起来。 “娘娘,太师府如此目中无人,娘娘可千万不要放过他们,如今那老太师已辞官,没有官职在身,娘娘收拾他还不是如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秋漫的话刚落,还不等皇后的反应。 从凤仪宫的殿外传来, “奥,皇后要怎样对待那辞官回乡的太师啊?什么叫如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听到这道声音,皇后连忙从高座上急步走下来,看着那道明黄的身影走近, 随即跪在地上,“参见皇上,皇上吉祥。” 而秋漫更是被吓的全身颤抖,脸色煞白,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免了,是朕打扰到皇后了。” 皇上脸色不好的走到高位坐下,冷冷的看着皇后。 皇后在宫女的搀扶下慢慢起身,小碎步的走到皇上的身旁落座。 “皇上言重了,误会妾身了。”皇后李柔轻声温柔的对皇上说道。 “哦,那朕就听听皇后的。” “皇上,都是下面的那个宫婢,擅自在外面瞎传本宫的懿旨,胡乱更改本宫说的话,才造成皇上刚刚的误会。” “都是妾身教导无方,才让她铸成大错。” “哦,都有什么大错?皇后且说给朕听听,这大胆的贱婢拖出去乱棍打死吧。” 皇上眯着眼睛,看着皇后清冷的道。 皇后被皇上的狠,吓的站起身来后退了几步。随即立马止住身形,从身旁的宫女手中拿过一纸书信递给皇上, “皇上看了就明白了。” “本宫叫这贱婢去太师府,替本宫给世子夫人上柱香,她不但违背本宫的懿旨,还对老太师和老夫人不敬,就连如儿给本宫留下的遗言都敢瞒着不报,更是在本宫面前污蔑太师府,更甚者今天太师回乡,本宫让她前去城门,替本宫相送,她竟然和相送太师的那些门生起了争执,刚才更是口出狂言,本宫还没来的及发作她,皇上便进来了。” “若不是太师临走之前书信一封给本宫,若不是本宫让人偷偷去打听,怕是要被这贱婢蒙在鼓里了。” “皇上且看书信,便可知本宫所言非虚。” 第 9 章 回归云城祖宅 皇上接过皇后手中的书信,只见书信内容: 皇后娘娘敬上:臣沈时光容皇上仁慈,即将回归故里安享晚年,奈何听闻宫中啊传言,老臣顿感不安,特书信一封, 敬献于皇后娘娘驾前。 娘娘容禀: 自娘娘派遣身边秋漫姑娘前来问候,老臣之老妻自知担不起秋漫姑娘的大礼,如有慢待之处,请娘娘饶恕老臣之妻,虽老臣之妻当时被气的昏迷不醒,臣全府上下老小也对皇后娘娘感恩戴德,臣那无福儿媳临终更是有言,「昔日的诺言不必当真,娘娘不必挂怀,但姐妹情深她不曾负皇后娘娘,宫中危机四伏,望娘娘千万保重身体,带着她的那份希望好好的活下去。」 娘娘,玉扣已换回,望各自珍重。 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实为天下苍生之福气。 愿娘娘万福金安,福寿康宁。 臣沈时光顿首再拜。 皇上看完书信后,竟是“哈哈”大笑,就连皇后一时也搞不清此时的皇上做何感想。 “皇后啊皇后,枉你乃一国之母,竟然让朕的两朝元老,在临别之际还要受那贱婢之辱,你这皇后莫不是无能。” “若当不好,朕不介意换一位皇后。” 说完,皇上一甩龙袍,转身大步离开。身着华丽宫装的皇后更是被皇上最后一句“若当不好,朕不介意换一位皇后”,吓的瘫倒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中。 她颤抖着娇弱的身体,满眼恐惧的望着皇帝离开的身影,那双曾经在无数宫殿上流光溢彩的凤眸,此时也是失了神。皇上那句冷漠无情的话语一直在大殿回荡,把她伤的体无完肤。 伴随着身后宫女那慌张无措的声音, “皇后娘娘……”,整个殿堂都充满着恐惧和绝望的味道。 宫女们尝试着扶她起来,奈何皇后乡是失去了全身的骨头,任宫女们怎么努力,也无法将皇后扶起。 良久,皇后李柔的泪水悄悄的从那双凤眸滴落,滴落在华丽的金丝玉上,如同晨露滑落在冰冷的湖面上,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她知道,这是皇上对她的警告和威胁。她知道自己似乎触碰到了皇上的底线了。 皇后低语,“皇上,我……做的还不够好吗?”她的手紧握着,指甲深深地刺入肉中,带来一阵阵的疼痛,仿佛能让她暂时忘记心中的恐惧。 她缓缓的平复自己的心情,朝身后的宫女伸出手,艰难的站起来。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抚摸着自己家的容颜,“皇上,你可知道你的那句话就像一把刀子生生的刺进我的心脏。”她嘴里不停的呢喃着。 身后的宫女担心的上前询问,“娘娘,你还好吗?需要奴婢传太医吗?” 她朝身后走来的宫女摆了摆手,“本宫无事。” “太子何在,你去把他带过来聊本宫。” “是,娘娘奴婢这就去。” 而皇上在决绝的离开皇后的凤仪宫后,他迎风站在御花园的池塘边,看着那一条条红鲤鱼,绿鲤鱼,开口道, “你是不是也觉得朕冷酷无情,所以才……”,这句话让跟随在身后的曹正,默默的往后退了退。 他知道这句话皇上不是在问他,这等秘闻自己能避开就避开,能不知道就不知道,这样自己才会活得长。 就像半年前,皇帝经常半夜起身,身边从来不许人跟着,就连他也不被允许,所以他就明白,皇上就是皇上,而不是以前那不受宠的皇子了。 皇上听到身后的声响,他只是眼神深邃的勾了勾唇角。 而正行驶在云城方向的太师府车马中, 沈太师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一把掀开车帘,朝着已经看不见影子的皇城望去。 “怎么了,老东西,你还惦记着有人来请你回去呢?” 老夫人假寐的对着沈老太师说道。 “夫人啊,别再胡思乱想了,本老爷只是方才突然感觉……”。 老太师的话没有说完,因为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似乎是牵挂,也好像是有人在呼唤着他。 听着自己夫君模棱两可的回答话语,老夫人也顿时从假寐状态中清醒过来。 “停车,”随即她喊道。 “怎么了,夫人。” “下车吧!”老夫人一脸嫌弃的表情看着老太师。 在老太师一脸疑惑的表情中,两位老人在下人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老夫人不许众人跟随着,拉着老太师的手往来时的路,徒步往回走了点。随即看见她突然拽紧自己胸口的衣服,泪水模糊了双眼,重重的落在老太师的手心,也重重的落在老太师的心口。 老太师突然明白自己老妻在听了自己的话后,为何会有如此反响。 因为那看不见的皇城中,他们唯一的儿子和儿媳的命,丢在了那里。 虽然久久没有寻到那逆子的身影,但是还是有着蛛丝马迹可寻,他们的儿子怕是……。 老太师不敢再想象。都是他的无能,才造成自己与老妻白发人送黑发人。 他把老妻抱在怀中,这次双眼再也管不住那四溢流淌的泪水。 车马边上的下人们远远的看着两位老人望着那皇城我相拥,也不禁感受到无情的凄凉。 “走吧,夫人,小清柠还在等着我们。云城也呼唤着我们。那些未解的秘密,终会有人替我们解开的。” 老夫人这次没有对老太师露出不满,收拾好心情,跟随老太师回到马车中,继续向云城祖宅出发。 经过大半个月的奔波劳碌,太师府的车马终于来到了云城的城墙下。 云城, 是座美丽的古城,它是文人墨客最喜欢的地方,这里有着蜿蜒曲折的河流,碧波荡漾的湖泊,以及星罗棋布的池塘。 水面上倒映着古色古香的房屋和翠绿的柳树,宛如一幅幅精美的水墨画, 江南的文化底蕴也极为深厚,到这而来的文人墨客更是会以诗词歌赋表达自己对江南美景的热爱。 一行众多的车马穿过云城的古街,终于在一座青瓦白墙的,古色古香的宅院门前停下。 第 10 章 云城祖宅 只见这高大的宅院,高高的挂着“沈府”的牌匾。 早就接到消息的云城官员,以及云城这边的族人,早就在这大宅院门口迎接了。 沈老太师和沈老夫人,也穿戴整齐,从那标有太师府独有的记号额角豪华大马车架上下来, “都警惕着着,莫让人冲撞了我的孙女。”老夫人又恢复了在上京城太师府的气势。 “是,老夫人放心。”下人们也纷纷高昂着头颅,把那只有高官府上,独有的那等高傲的气魄展示的淋漓尽致。 老夫人看见不由满意的点了头。 前面老太师已经在应付这些前来的宾客。 “恭迎老太师回归云城。” 穿着华丽官服的官员,纷纷向老太师抱拳问好。 而沈氏的族人齐刷刷的跪倒,叩首道:“沈氏家族,恭迎太师回府。” 是的,是回归云城,是回归沈府,而不是回归故里。这是这些人对沈老太师的尊敬。在这座云城,沈老太师沈时光可是所有人心中敬仰的英雄。 老太师高官厚禄的时候,从不曾忘记云城的一草一木,每年都会派人捐献银钱,用来支撑云城的创建。 上到云城的官员,下到云城的百姓,谁不知道沈府的沈太师呢! 他们不是上京的尔虞我诈,有的只是对沈老太师的敬仰之情。 沈太师神情威严,一双眼眸更是如深邃的湖水,让人无法窥视。他的身上流露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人敬畏不已。 看着自己给的威慑也差不多了, 随即沈老太师微微颔首,算是回礼。 “各位大人,以及诸位族人,有礼了。” “老太师,您在朝中之时,便已久负盛名,如今回乡,更是让云城蓬荜生辉啊!” 有官员忍不住的赞叹道。 “是啊,是啊,老太师,您在朝中之时,便已是我们云城的骄傲,如今回乡,更是让我们云城增添了光彩啊!” 一些官员也忍不住附和着。 沈老太师虽已退步朝堂,但他的人脉以及门生那可是众多的。谁不想上前攀附一番。 “老朽已是远离朝堂之人,如今回乡,也只是想过一段平静的日子。” “陪着老妻和孙女过些娴静的的生活就足够了。” 老太师看着众人感慨的说道。 “老太师果然淡泊名利,看透世事,我等佩服。” 一名官员上前道。 良久, 在老夫人派人的崔处下,和众人的簇拥下,沈老太师才步入了沈家的大厅。那里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酒宴,为沈老太师接风洗尘。 众人纷纷落座,举杯畅饮。 酒过三巡,众人都庆幸而归。 此时,从上京城赶回云城的众人才的已喘口气。 沈家家族的众人也是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在云城, 能和沈府并列的家族虽然不少,但能有资格称之为云城之最的家族却也寥寥可数。 而沈府,无疑就是云城之最的世家之一。 这样的家族,在云城的地位可见一斑。 所以,沈老太师回乡,对于云城的世家豪门来说,都是一件大事。 翌日, 沈老太师刚从床榻起身,便有门房来报, “太师,云城的各个世家大族,都纷纷在门前求见太师。” 听着们打你的禀报,老太师忍不住重重的叹一口气, “这叫什么事,本太师是回来是静养晚年的,这怎么比在上京还累。” 身前服侍太师起身的管家,笑了几声,对太师说,“太师,这些世家大族过来求见,就是过来向您低头讨好的。您虽然致士了,但您在他们眼里可是比香饽饽还香呢?能得到您的一星半点的指点,那都是他们祖坟冒青烟了。” “你这老东西,越活越精明了啊。”沈老师没好气的道, “哪有哪有,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您有那么多的门生和阅历,他们这些只待在云城的世家大族,哪里能不忌惮。” “要你说,本太师心里门清着呢!” 老太师呛了沈管家一句。 “是,太师都知道,是老奴多嘴了。” “这还差不多,走吧,跟随本太师去见见这些牛鬼蛇神的。” “是,太师,您请。”沈管家躬身对着老太师说。 沈老太师与沈管家,穿过层层庭院,来到前厅。 只见前厅里早已人头攒动,云城的各大世家大族的家主们,都齐聚在此,静候沈老太师的召见。 刚一走进前厅,那群世家大族的家主们,便纷纷上来行礼,声声恭维。 “太师,有礼了。” “太师,久仰大名。” “太师,能得见真身,是我等三生有幸。” 沈老太师面带微笑,一一回了礼,然后对众人说:“各位请坐,本太师昨日刚到云城,还未来得及与各位世家大族的家主们打招呼,还请各位不要见怪。” 众人纷纷说:“太师言重了,太师能回来云城,是我们云城的福份。 老太师点点头,便对众人是说道,“云城是大家的云城,本太师也只是回乡养老,如今各位看得起老夫,老夫深感慨欣慰。如今老夫年事已高,只愿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诸位不必慌张。” 老太师的直接,让众人顿感诧异,心里不禁对自己的行为有些羞愧。 “老夫刚刚起身,还不曾用过早膳,各位不如移步,跟本太师一起用膳。” 老太师看着众人脸上的表情跟调色盘似的,在心里那是狂笑不止。 听闻太师还不曾用膳,众人顿时感到尴尬,纷纷起身告辞, “不了,不了老太师,我等打扰到老太师深感愧疚,就不再打扰太师用膳,这点薄礼请太师收下。” 太师颔首,便有下人上前一一登记造册。 伸手不打笑脸人,老太师还是知道的。自己以后还要带着一大家子在这云城生活呢? 正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吗? 众人得知老太师没有与他们争锋的意思,个个也都安心离去。 在用膳时,老太师忍不住向自己的老妻抱怨, “夫人啊,你是没看到那些世家大族,个个跟饿狼似的,恨不得从为夫身上咬下一块肉。” “没事,你的肉是臭的,他们就算咬下来,也都得吐出来”。 老夫人的这一番操作,惹的府里的小人纷纷大笑。 此情此景,老太师心里不禁感慨, 云城的日子就是这么安宁,真好! 第 11 章 小清柠的满月酒 “大家都手脚利落点,今儿个可是小小姐的满月酒,千万不能出岔子了。” “老夫人可说了,今儿个做好了,等会给大家伙发喜钱,还要赏一个月的月银。” “若出了差错,老夫人同样也是不会轻易饶恕的,一个个都记好了。” 李嬷嬷不放心的来回在庭院中奔波,她的步伐就从来没有停过。 所有人心中都明白,这是他们回到云城后的第一次大宴,必须要尽善尽美。 还有老夫人给的赏赐,有谁不想拿到呢? 尽管云城无法与上京相比,但小小姐的满月酒宴,必须要彰显出大族的风范。 “李嬷嬷,你放心。”沈管家迎了上来,毕恭毕敬地回道, “我已安排下去了,所有事情都在按部就班进行。厨房那边也准备好了,绝对不会出差错。” “那就好。”李嬷嬷松了口气,却仍不放心地四下张望。 “你就放心吧,快去服侍老夫人和咱们的小小姐去吧。”沈管家摇着头,心想你话都这么多,手下的丫鬟仆从要是出差错,那才是见了鬼了。 ………… 这李嬷嬷可是老夫人身边的老人,深得老夫人的欢心,他们以前在上京城可从来没看过李嬷嬷如此紧张的样子。 沈管家陪着李嬷嬷又在庭院里走了一圈,又低声问:“对了,李嬷嬷,你看酒宴上请哪位画师来画小小姐的满月宴图呢?” “这个你得去问老夫人,让她拿主意。”李嬷嬷想了想回道。 …… 庭院深深,丝竹之声悠扬,一场盛大的满月酒宴就在眼前。云城的贵族们纷纷受邀而来,大厅中,衣香鬓影,繁复的礼仪让人应接不暇。 而小清宁,此时正安静的躺在乳母的怀里,对周围的一切充满好奇。 她的祖母,虽然已经年老,现如今看起来精神奕奕,她温柔的逗弄着小小姐,眼中充满着疼爱。 随着丝竹之声愈发悠扬,酒宴开始了。 沈管家走到老夫人的身后,毕恭毕敬的问:“老夫人,这会儿酒宴开始了,可以请小小姐登台了。” 老夫人点了点头,满脸笑意的看着小清宁。 小清宁被乳母抱着,这会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四处张望。 丝竹之声逐渐停下,大厅内一片寂静。 小清宁穿着一身红衣,脖子上挂着长命金锁,正安静的躺在红色的襁褓中,被乳母抱着站在主桌上,众多宾客围绕着观看。 在场的宾客们,哪一个不是久经沙场的人物,现如今一个个都张大了嘴巴,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这……这是太师府的小姐?”一位宾客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的问道。 “这怎么可能?!”另一位宾客也直呼不可能。 “这明明就是天上的仙子下凡啊!”一位女客忍不住的上前逗弄小清宁,满脸羡慕的说:“你们看她那模样多可爱啊!” “这太师府的小姐啊,果真跟别人家的不一样,你们看,这小小的人儿,竟然不哭也不闹。” 一位女客不禁的上前夸赞。 众多宾客虽然心中对这位女客的行为有些不齿,若换作他们,他们也一样会这么夸赞道,毕竟跟太师府打好关系,那总没有坏处的。 “是啊,是啊,你看她这圆溜溜的眼睛到处张望,真是可爱极了!” ………… 祝福话语从宾客那里络绎不绝的传了出来, 老太师和老夫人的脸上始终挂着满意的笑容。 李嬷嬷在老夫人的耳畔嘀咕了几句,只见老夫人点了点头,李嬷嬷便朝厨房快步的走去, 她的目光在每一道菜肴上扫过,确保每一道菜都符合家族的礼仪和口味。 沈管家也忙得不亦乐乎,注意酒宴上的每一个细节。 沈管家看着眼前热闹的画面,不禁抬起袖袍擦了下眼角。 多少年了,他们府上多久没有如此热闹了。 一旁的画师小心翼翼的将画笔沾上颜料,一笔一笔的勾勒出宴会的场景。他的画笔在白纸上轻盈飘动,如同仙子在跳舞。 不多时,一幅栩栩如生的满月酒宴图就跃然纸上。画师放下画笔,退后几步,目光落在自己的作品上,满是欣慰。 “李嬷嬷,画师的画好了,你看看,可还能呈上去给老夫人欣赏?”沈管家走到李嬷嬷的身旁,恭敬地问道。 李嬷嬷端详着画作,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这幅画真是妙笔生花啊,把咱们的小小姐画的栩栩如生。” “快给我,我得拿去让老夫人好好端看端看,老夫人定会满意的。” “哎呀,李嬷嬷,你慢点,别把画作弄坏了。”沈管家看着李嬷嬷风风火火的样子,忍不住摇头笑着。 此时的小清宁已经困倦了,被乳母抱回了房间。宾客们也陆续离开,大厅恢复了安静。 一派金碧辉煌的大厅中,老夫人端坐在主位上,目光慈祥地望着众人。 “小姐,你快看这请来的画师画的今儿个的画作。” 李嬷嬷人未到,声音就到了。 李嬷嬷将画作呈给了自家小姐,恭敬地说道:“小姐,这幅画是沈管家请画师精心绘制的,将小小姐满月酒宴的盛况描绘得栩栩如生。老奴看得心里都欢喜的很。” 老夫人接过画作,目光落在画面上。画面中的小清宁躺在乳母的怀里,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四处张望。周围宾客们围观着,一个个张大了嘴巴,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老夫人看着画面,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这幅画真是惟妙惟肖啊,将当时的情景都展示的淋漓尽致。” “”要老奴说,还得是咱们小小姐长得好才行,不然画师上哪画去。” 老夫人点了点头,目光转向李嬷嬷:“李嬷嬷,酒宴上的事情多亏了你和沈管家。” 李嬷嬷忙不迭地回道:“这都是小姐你您教导有方啊。” 两人正聊着天,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喧闹声。老夫人和李嬷嬷对视一眼,心中疑惑不已。 这时,一个丫鬟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老夫人,不好了!外面来了个道士,说是要给咱们府上的小小姐算命!怎么也撵不走。” 第 12 章 青海大师 老夫人紧锁眉头,一脸不悦。 但她贵为太师府老夫人,自是知道不能招惹这些江湖术士,况且今日还是自己小孙女的满月宴,免得沾染晦气。 “李嬷嬷,你去看看。” 李嬷嬷连忙应声,快步跟着小丫鬟前去。 李嬷嬷来到府门前,就看到一个仙风道骨的道士,身着素袍,手里拿着拂尘站在府外。 李嬷嬷心中带着怒气,面色不快的上前冷道,“道长,今日我们府上有喜事,不接外客,还请道长离去。” 随即这位道长眼神深邃的看着李嬷嬷,“麻烦施主回去禀告一声,贫道法号清海,府上老太师听了,定会明白,若老太师不见,贫道自会自行离去。” 李嬷嬷听了他的话,面色也缓和了不少,随即欠了欠身, “还请道长稍等片刻,老奴这就回去容禀。” 道长双手合十,“多谢施主。” 李嬷嬷急忙回到大厅,把府外道士的话术说给老夫人听。 老夫人一听是青海大师,顿时眼中闪过一道吃惊,这青海大师她可是知道的,他可是神机妙算,上京许多人为求一卦,都可散尽家财。不是说他云游四海去了吗?怎么如今到了云城,还来到沈府了。 自家小孙女能得青海大师一番点拨,也是莫大的造化。 “李嬷嬷,你快去,快把太师请过去,莫要怠慢了这位青海大师。” 李嬷嬷应声匆匆离去。 “太师,府外有一名自称自己是青海大师的道长求见。” 李嬷嬷在书房外恭敬的给老太师禀报。 老太师本是在书房休息片刻,此刻听到青海大师到访,脸上也是吃惊一片。 这青海大师可是个传奇人物,如果说当今世上还有谁预测天机,那定然是青海大师无疑。 “快请。”老太师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不多时,李嬷嬷便将青海大师领进了书房。 老太师此刻已经站在门口等候多时了,看到青海大师的身影,老太师立刻迎了上去。 “青海大师,久仰大名,今日能够得见大师,实是老朽三生有幸,我沈府蓬荜生辉啊。”老太师拱手施礼。 青海大师微微一笑,双手合十,“太师有礼,言重了。 老太师请青海大师入了书房,两人相对而坐,老太师更是亲手泡制茶水。 “青海大师,今日到访我府上,不知所为何事?”老太师开口问道。 青海大师微微一笑,“贫道今日云游至此,见贵府上空一片祥云之气,贫道掐指一算,与贵府有缘,特来拜见。” 老太师闻言,心中一动,看来这青海大师定是为小孙女而来。 他心中知道自己孙女诞生之际的异样,没想到竟能引清海大师前来。 “承蒙大师看得起,今日正是我那小孙女的满月宴,不知大师可否为我这小孙女算上一卦。”老太师拱手说道。 青海大师闻言点了点头,他从袖中掏出一枚龟壳,手指轻轻一弹,那龟壳就自己翻动起来。 突然青海大师眼神一亮,老太师连忙恭敬的问道,“青海大师,本太师的孙女卦象如何?” 清海大师指着卦象微笑着说,“此女乃是天命之人,天赋异禀,不过……” 青海大师面色也凝重起来, 老太师见青海大师话语断了,心中一沉,便站起身来,给青海大师深深鞠了一躬, “还请大师赐教。” 青海大师沉吟片刻,缓缓开口,“太师不必忧心,贫道此番到来,便是给老太师指点迷津。” “贵府小孙女是天命之人,自有天相,然而命中多有坎坷,一切皆有定数,不可强求。” “贫道赠送老太师四字真言——无为而治” 沈老太师闻言愣住片刻,随即拱手请教, “还请大师解惑,何为无为而治?” 青海大师微微一笑,道:“无为而治并非指无所作为,而是要遵循天道自然,不妄为,不执着。贵府孙女将来所面临的抉择与磨难,皆因一个‘情’字。当她面临生死抉择之际,应以德报怨,坚守本心。唯有如此,方能度过人生劫难。” 老太师听后,虽然心头还存有疑惑,但他还是恭敬的谢过大师, “清海大师,老朽有个不情之请,望大师谨守今日之言。” “老太师尽管放心,此话出贫道之口,入太师一耳。” 老太师闻言,又再次抱拳感谢。 “大师远道而来,本太师的夫人在府中早已备好斋饭还请大师移步。” 青海大师刚要言语拒绝,只见一个慈祥的老夫人端着斋饭走了进来。 青海大师微微一笑:“有劳老夫人亲自相送,贫道真是感激不尽。” 老夫人将斋饭放在桌上:“大师不必客气,大师常说‘出家人以慈悲为怀’,老身这也算是以慈悲心待大师了。” 青海大师点了点头:“老夫人如此盛情款待,贫道感激不尽。” “大师不必过谦,得大师一番指点,沈府上下感激不尽。大师慢用,老身退下了。” 老夫人说完,就朝青海大师拜了拜,转身离开。 老太师上前, “青海大师,请。” “那贫道就却之不恭了。”青海大师笑着点了点头。 「哎,吃你一顿斋饭,贫道与你们又多了一份牵扯,罢了,罢了,这斋饭看起来不错,贫道先吃再说。」 如果世人知道他们心目中神圣的青海大师,内心是如此的奇葩,估计都会大吃一惊。 待青海大师用过斋饭,从袖中掏出一块玉佩,递给老太师。 “贫道与你小孙女缘份未尽,赠与此玉佩给她,若他日有所求,可来寻贫道解惑。” 说罢,便在老太师的目光中飘然而去。 “太师,大师所言……”老夫人上前询问太师。 “夫人不必担心,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做马牛。” “况且有青海大师在,无忧。” 老夫人随即接过玉佩,只见玉佩的背面赫然有一个“青”字。 哎,真能无忧吗? 小清宁啊小清名,祖母担心你啊! “李嬷嬷,管好下人的嘴。” “是,小姐放心。” 与此同时,远在上京城的丞相府,也正在给他们的嫡女温倾城过满月酒,也是高朋满座,更有帝后先后赏赐,好不风光。 不过却少了青海大师的插曲。 第 13 章 老夫人殇 定安 十六年, 在云城之中,有一处古朴典雅的庭院,这是沈老太师在云城的居所。 庭院之内,有着假山、池塘、小桥流水,以及各种花草树木,更有着几只仙鹤在庭院中漫步。 此刻,在庭院的竹林之下,一名六岁稚童正静静的坐在那里。她就是当初沈老太为之辞官回乡的小孙女——小清宁。 六岁的小清宁一身淡绿色的长裙,裙摆上绣着一些姿态各异的小仙鹤,甚是可爱。 她的皮肤白皙如雪, 清秀可爱的小脸蛋,虽然有些瘦弱,却难掩其灵气。 那双明亮的眼睛,静静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充满了好奇和灵动。 小清宁双手托着下巴,正坐在一块石头上,静静的看着池塘中的游鱼。 “祖父,你为什么要辞官回乡呢?”小清宁看着一旁的沈老太师,眼中有着不解。 沈老太师听到孙女的问题,宠溺的笑了笑: “宁儿,有些事情,你长大就会明白的。” 小清宁皱了皱可爱的小眉头, “那这些仙鹤为什么会在我们家里?” 沈老太师笑了笑说道: “这些仙鹤是祖父的朋友送的,它们代表着长寿和吉祥。” 小清宁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问道: “祖父,我们为什么要住在云城呢?” 沈老太师沉吟了一下说道: “宁儿,云城是一个美丽而平静的地方,在这里我们可以过着简单而宁静的生活。” 小清宁听了祖父的解释,似乎有些明白了。 她微微点头,继续看着庭院中的仙鹤歌池塘里的游鱼。 “小清宁,你的画好了没有,拿来给祖母瞧瞧可好。” 老夫人拄着拐杖,在李嬷嬷的搀扶下朝小清宁走来。 “祖母,孙女画好了,你慢点走。” 小清宁起身朝着老夫人跑去。 “哎约,你这皮猴慢点跑,小心摔着”。老夫人笑着喊着。 “祖母,没事的。孙女长大了呢。” 老太师看着自己的老妻过来,连忙上前接替了李嬷嬷, “夫人呐,你身体不好,不在院子里躺着,乱跑什么?” 老太师脸上明显带着急色。 老夫人自从来到云城,身体时好时坏,尤其是最近两年,整个人更是长卧病榻。 “没事,没事,今个儿,我突然觉得身体大好,所以出来走走看看。” 老夫拍了拍老太师的手,以示安慰。 “你放心,我还要看着小清宁嫁人了,也不会走你前头的,你这个老东西就不能盼着我点好。”老夫人,刚才还满脸笑容,此刻竟然朝太师翻起了白眼。 老太师也是没好脸色的白了老夫一眼。 小清宁眼看自己的祖父祖母又要争吵起来,头疼的扶着额头, “祖父—,祖母—,你们都要陪着孙女长大,都可要长命百岁的。” 小清宁撒娇着摇着老夫人的手臂。 “哈哈哈,还是本太师的孙女懂事,不像某些老太婆,哼!” 老太师幼稚的行为,惹的在场的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星月皎洁,明河在天,四无人声,声在树间, 然而,一声凄惨的喊叫声从老夫人的院中传出, “啊,老夫人……”李嬷嬷尖叫的声音穿透整个府邸。 沈老太师和小清宁顿时惊醒,来不及穿上衣袜就飞奔出去。 老夫人院中响彻着小清宁的哭喊声,整个院子充满了压抑和悲伤。 “祖母,孙女来了,你起来啊!” “祖母骗人,说好陪着小清宁的,祖母是讨厌小清宁了吗?” “祖母,小清宁会很乖的,祖母不要像小清宁的爹娘那样,抛弃孙女好不好。” “孙女已经没有爹娘了,如今难道连祖母也没有了吗?” …… 小清宁哭的不能自已,让在场的人闻声落泪。 这时,替老夫人看诊的大夫起身,面色难看的朝着沈老太师抱拳鞠了一躬,道, “老夫人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身体已经到了极限,老夫学艺不精,无能为力了,” “老夫只能让老夫人暂且清醒片刻,请老太师赎罪。” 大夫的这声落下,把在场所有的心都冻了起来。 老太师强忍着悲伤,朝大夫摆了摆手, “大夫不必自责,本太师知晓了”。 “祖母,祖母醒了。” 老夫人缓缓的睁开双眸,眼底已经失去了白日的光彩,一片死气。 他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孙女,心里充满无力感,悲从心中来, 老夫人眼角流下不舍得泪水,无力的说道,“小清宁,祖母要食言了,不要怪祖母好不好。” “祖母也舍不得了你,奈何祖母身子不争气啊!” “小清宁,往后要听李嬷嬷和祖父的话,不然祖母不放心。” 小清宁紧紧的抓住祖母的手,她怕她一放手,祖母就不见了, 她的泪已经湿透了衣襟,她哭着说, “祖母不放心,那就不要走好不好,” “外面的人都说,小清宁是不祥的孩子,会招来厄运,已经克死了爹娘,如今叫祖母也要被我害死吗?” 听着小清宁的哭喊声,老夫人心痛无比, “咳……咳……,天啊,我可怜的孙女,” “可怜这小小稚儿,以后再也无人相护了”。 老太师擦拭着眼角,红着眼眶走到床榻边,拉着老妻的手, “老太婆,你可真狠心,这就要撇下我这个糟老头走了,” 老夫人看着眼前自己的夫君, 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老东西,我可要走……走你……前头了。” “这……辈子,我……终于……还是……还是赢……赢了你。” “往后,……小清宁……交……给……你了,……你可……可得……照顾……好她,……不然,……我……就来找你。” 老太师哭着笑脸, “对,你赢了,你赢了我一辈子。” “祖母……嗝……祖母别说了,……嗝,休息一会儿,孙女怕你喘不了气了。” 老夫人费力的,颤抖着抬起手,摸了摸小清宁的脸颊, “让祖母……好……好好……的,……再看……看看你,” “小……清……宁,” “祖母,……帮你……去……去问问……你那……无情的……爹娘,为何……要……抛下……抛下我们……孤儿老人……”。 说完,老夫人就重重的垂下手臂, 小清宁再也没有祖母了。 “不——,祖母,我不要你死,呜呜呜呜……” “祖父,你快叫大夫,……嗝……再给祖母看看好不好,……嗝,” 老太师上前把小清宁抱在怀里,拍打着她的小身子, “宁儿,别怕,祖父陪着你,我们祖孙好好送送你祖母,让她走的安心一点,好不好,小清宁?” “呜呜呜……呜呜呜,祖父,孙女再也没有祖母疼了,呜呜呜……” …… 院子中,跪着一地的族人,还有下人,个个都泪流满面,哭声一片。 李嬷嬷擦了擦泪水,上前对着老太师欠了欠身, 哽咽着道:“老太师,让老奴在最后,给老夫人梳妆打扮一次吧。” 老太师面容惨白,抬头看了看那睡着的老妻,含泪的点了点头,抱着小清宁到院外等候。 第 14 章 上京来人 小清宁和老太师静静的站在门外, 在场的族人和下人们,也都无声的哭着,他们跪在地上,头埋在两手之间,不敢抬起头去看那门外的一老一小。 小清宁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她虽然年幼,却也明白,她再也没有祖母的呵护和疼爱了。 她乖巧的没有哭闹,只是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滑落。 祖父说,祖母听到她的哭声,会不放心的…… 老太师在一旁看着小清宁,心如刀绞。 屋内, 李嬷嬷转身,从丫鬟手中接过梳妆盒,里面装着各种精致的钗、簪、坠,还有一个白脂玉的佛像。 这些都是她家小姐生前最喜欢的。 她一件件的挑选着,每件都让她想起小姐年轻时的模样。 “小姐,您是最爱美的,生前如此,死后也一定要美美的。” 李嬷嬷边挑选着边哭, “夫人,你最爱戴这只钗了,可是现在你戴不了了……” “夫人,你最爱这件白脂玉的佛像了,这是你娘亲送你的嫁妆……” “夫人,你最爱……” 李嬷嬷含泪将老夫人的头发梳理好,将挑选好的发饰一件件的戴在她的头上。最后在她的手里放上她最爱的白脂玉佛像。 “小姐,你放心,老奴会照顾好小小姐的。” 李嬷嬷说完,便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 李嬷嬷步履蹒跚地打开房门走出去,对着老太师和小清宁欠身道:“老太师,小小姐,老夫人已经妆扮好了。” 老太师和小清宁齐齐点头,却无一言。 而院外响起了悲凉的哭声,那是下人们为老夫人送行。 下人们为老夫人守灵七日, 云城的大大小小贵族,都闻讯纷纷过来吊唁,对着老太师鞠躬,说一声, “太师请节哀……” 小清宁眼神空洞而茫然,不发一言,静静地坐在老太师身边。 和他的祖父一起守护她的祖母, 老太师看着小清宁的样子,心中一阵揪痛。 七日之后,在云城所有贵族,所有百姓的送行下,老夫人的葬礼如期举行。 而在上京城,那身在高墙之中的当今太后娘娘,听闻沈老夫人仙逝的噩耗,满脸悲痛之色。 太后娘娘是先太子之母,当今皇上登基,封她为圣母皇太后。 她与沈老夫人乃顾交,太子仙逝,她怕连累太师府,每日只是礼佛,什么也不管。如今听闻此噩耗, 随即不管皇上如何想,下了一道懿旨,命人连夜快马加鞭送往云城。 “太师,太后懿旨到了,”沈管家上前轻声地说道, 太师眼里闪过惊讶,他没想到,一直礼佛度日的太后,会派人前来。 来人是太后身边的李公公,李公公在厅中等候,见老太师前来,连忙先行行礼。 “杂家见过沈老太师,”李公公抱拳道。 老太师上前扶起,“公公请起,本太师早已离开朝堂,无需那些虚礼。” “老太师让人敬佩,老太师,太后懿旨到。” 沈老太师立马跪下接旨, “太后懿旨,曰:听闻沈老夫人病逝,哀家心甚痛。老夫人温良恭俭,淑慎贤良,为家族之表率。哀家特此赐老夫人谥号文惠,以表彰其贤德。钦此。” 老太师叩首谢恩。 李公上前搀扶,“老太师,太后娘娘听闻此事,便派奴才快马加鞭的赶来,结果还是错过了沈老夫人的葬礼。请老太师恕罪。” “公公不必自责,夫人得知太后记挂她,就足够了,她会安心的,稍后本太师就把这懿旨放与祠堂,无她作伴。” “那老奴就放心了。” 李公公话落,边抱拳告辞, “老太师,老奴还要回去复命,就先行离开了,老太师注意身子,莫太悲伤。” 说完,便转身朝府外走去。 而小清宁, 夜色下的长街静谧无声,只有那小小的身影独自行走。 不久,沈府大门大开,灯火通明,整个个府邸都乱作一团。 老太师更是急得焦头烂额, 整个府邸都已找遍,却唯独找不到那个小小的身影。 这位无助的老人只能不断的吩咐下人不停的寻找。 老太师满头白发颤抖着,时不时看向门外,眼神中充满了无助和焦虑。 “找到了!找到了!” 突然,一个下人跑进大厅,大声地喊着。 老太师猛地站起身来,一把抓住下人的衣领,紧张地问道:“在哪里?小清宁在哪里?” “在,在老夫人坟前……”下人哆嗦着回答道。 老太师松开了手,转身朝门外跑去。 整个沈府的人也都跟着他,一众人浩浩荡荡地朝老夫人坟地跑去。 月光皎洁,映照在那跪在坟前的小小身影上,如同一尊雕塑。 老太师心如刀绞,一步步走向小清宁。 小清宁听到脚步声,缓缓抬起头来,眼中满是泪痕, “祖父,孙女想和祖母说说话。”她哽咽着说道。 “祖父,你看,这是孙女为祖母刻的雕像,你看像不像祖母,不知道祖母喜不喜欢。” 小清宁的声音有些颤抖,她看着手中的雕像,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上面。 老太师低头看着小小人儿手中的木雕, 心中一痛,颤抖着双手将小清宁搂在怀中,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发,“祖母一定会喜欢的。” 跟来的下人们远远的站在一旁,看着这对隔世的祖孙,不禁眼眶湿润。 良久,小清宁缓缓吐出一口气,把手里的雕像放在墓前, 转身抬头朝老太师微微一笑, “祖父,我们回去吧!” “好,祖父带你回家。” 夜色中的人儿渐渐地变得模糊起来…… 唯有那只木雕静静的陪着沈老夫人。 第 15 章远赴边关 定安二十年。 定国边境,烽火连天。 浓雾弥漫,遮蔽了朝阳的辉映,烽火台上那一点孤烟在风中摇曳,仿佛随时都可能被吞噬在迷雾之中。 这里,便是定国与西戎的交界之处。 山峦叠嶂,草地广袤,而那静静的河流如一条银链,将这片土地划分为两个等分。 一边是定国的繁华与安宁,另一边则是西戎的铁蹄与烽火。 定国乃中原腹地,人民安居乐业,其国力亦不容小觑。 然而,西戎乃北方之强族,长年以狩猎与征战为生,民风彪悍,兵强马壮。 他们长驱直入,势如破竹,定国边境屡屡告急。 原本驻守边境的大将军乃是谢如的父亲,以及兄长。 只因当今皇上继位后,疑心颇重。 以不忍谢老将军常年驻守边关,与家人常年分离,将谢老将军以及谢茹兄长谢云骁,调回上京。 谢老将军回京,兵权旁落。 之后的谢将军府空有大将军之称,却没有大将军之权。 但皇上仍然不放心,在他即将以谢府通敌叛国之罪污蔑时。 对朝政敏感的沈老太师沈时光,当即让自己的儿媳回家大闹一场, 自此与大将军府决裂,之后谢老将军更是卧床不起,一直到今。 就连谢茹葬礼,大将军府都不曾前来吊唁,只为保府里一家老小。 如今边关告急,驻守边关的定国大将军李元不敌西戎,连连败退。 定安皇帝坐在皇宫的宝座上,眼神坚毅,他看着眼前的战略地图,心中默想着对策。 “陛下,敌军已经破我定国数十座城池了。”一位大臣走到他身边,低声报告。 “知道了。”皇帝的回答简短而冷静。 随即抬头看着下方站着的诸多朝臣。 “众位爱卿,可有退敌之策?”皇帝威严地询问。 朝堂之上,一片沉默。 良久,一位大臣上前,禀奏:“陛下,可让李元将军退守定州,依托城防,与西戎军持久战。” “李元将军固然勇猛,但西戎兵强马壮,又擅长骑射,若让其安稳扎根定州,只怕我等门户大开,无异于引狼入室。”皇帝闻言,摇了摇头。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另选一位将军,赴边关主持战事。” 此言一出,朝堂上议论纷纷。 西戎凶猛,若是应对不当,便是国破家亡的下场。 “皇上,末将愿往。”一个声音在此时响起。 众人看去,发现竟是谢云骁。 谢云骁身穿盔甲,腰配长剑,英姿勃发。 他今日上朝时,谢老将军就把他叫了过去。 “你可知西戎之威?”谢老将军看着儿子,沉声问道。 “儿子愿以身报国。”谢云骁坚定地回答。 “好,尽管皇上对我谢府诸多猜忌,但我定国百姓无辜,身为将领当保家卫国,守护百姓。”谢老将军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的神色。 所以朝堂之上,谢云骁当即提出愿远赴边关。 谢云骁看向皇帝:“皇上,谢云骁愿带领将士们赴边关抗击西戎。” 皇帝看着面前的年轻将领,眼中闪过一丝疑虑。 西戎凶猛,非儿戏可比。 他转念一想,边境告急,如今能抵挡西戎的只有谢云骁了。 于是开口:“好。谢将军忠心可嘉,朕封你为平西大将军,即刻启程。” 突然,大殿门外传来一声少年的声音, “皇伯父,侄儿愿意与谢将军一同远赴边关,为我定国尽一份力,望皇伯父准许。” 说话的这位少年郎,乃是先太子的遗孤, 话落,大殿一片寂静。 良久,皇上看着殿外,眼里闪过一丝不满,缓缓开口:“澈儿,你可知战场之上的危险?” “侄儿自幼承蒙皇伯父教导习武,若能在战场之上保护我定国子民,侄儿甘之如饴。”御玄澈走进大殿,眼神坚毅。 皇上御天看着面前十五岁的少年郎,正是风华正茂之时。 皇帝心中疑豆发芽,却还是开口:“澈儿,你尚年幼,未经世事,怎能胜任?” 御玄澈闻言,身形一怔。 他随即跪倒在地,皇爷爷曾说过:“皇伯父乃一代明君,定国乃中原腹地,若有一天边境告急,皇伯父定能守护好这片土地。” 皇爷爷还对侄儿说:“若有一天西戎来犯,若侄儿可以亲征西戎,定要替他报仇,让西戎付出惨痛的代价。” 此话一出,大殿一片抽泣声。 不等皇上开口,御玄澈继续说道, “皇伯父,侄儿虽年幼,但常听皇爷爷提起边境之事,侄儿熟读兵书,亦懂得一些为君之道。” 皇帝闻言,沉默片刻。 心想: 「所以父皇在世时,一直教导他治国之道。」 “好,既然你有此心意,便封你为平西副将,随谢云骁一同前往边关。”皇帝威严地说道。 “谢皇上。”二人齐声回答。 皇上心中疑虑重重,但此时他只能信任谢云骁与御玄澈二人了。 于是开口:“众位爱卿,边关告急,朕决定命谢云骁为平西大将军,御玄澈为平西副将,即刻启程,前往边关。” “此外,朕将调派十万大军归谢云骁指挥,以抵御西戎。” 此言一出,大殿之上一片哗然。 “皇上三思啊。”一位大臣走上前来,低声劝解。 “若此时边关战事不利,我等门户大开,无异于引狼入室啊。” 皇上闻言,眼神冰冷地看向那位大臣。 “若是边境不保,便是国破家亡的下场,你以为此时门户还有何用?”皇上威严地说道。 那位大臣闻言,身形一颤,不敢再言。 皇上又看向温丞相, “丞相以为朕之决策如何?” 温丞相上前走出,禀告:“吾皇决策甚好,此乃我定国之福。” 皇上颔首微微点头“既然众爱卿无异议,那就这样安排。” 皇上随即看向身边的太监,嘱咐道:“传朕旨意,让户部即刻筹备粮草军饷,工部赶制兵器甲胄,吏部选派有经验的官员随军出征。” “遵旨。”太监恭敬地回答,随后匆匆离去。 皇上看着面前的谢云骁和御玄澈,心中默念:“望二位爱卿此次出征,能够化解边境之危,守护我大定江山。” 皇帝看着二人,心中疑虑稍减。 如今边关告急,谢云骁与御玄澈二人齐心协力,或可抵挡西戎。 谢云骁与御玄澈在大殿之外,并肩而行,二人均是身着盔甲,英姿勃发。 身后跟着诸多将领与士兵。 “谢将军此次前往边关,还望多加照顾。”御玄澈看着身侧的年轻将领,开口说道。 “末将定会全力以赴。”谢云骁回答道。 二人对视一眼,均是心知肚明。 此次前往边关,路途遥远,途中凶险未知。 但为了家国百姓,二人均无退意。 第 16 章 请老太师回京 谢云骁和御玄澈二人离开皇宫后, 分别回了将军府和先太子的墓前。 谢老将军早已经得知了消息,他眼中闪过担忧, “父亲大人,孩儿不辱使命。”谢云骁看着老父亲,坚定地说道。 谢老将军闻言,微微点头,他看着谢云骁心中默念:“愿天佑我定国。” 御玄澈亦在先太子墓前默默祈祷,希望此行能够平安归来。 第二天,朝堂之上,皇上为二人送行。 谢云骁和御玄澈身着盔甲,手持兵器,英姿勃发。 皇上看着二人,心中感慨万分。 他当即宣布:“朕封谢云骁为平西大将军,御玄澈为平西副将,此行务必全力以赴,守护我大定江山。” 二人齐声应答,随后谢云骁向皇帝拱手告别。 皇上微微颔首,目送二人离去。 十万大军早已经整装待发,等待着二位将军的检阅。 谢云骁和御玄澈二人走到了校场中央,高声喝道:“全军出发。” 随着二人离去,校场上的十万大军齐声高呼,声音响彻云霄。 此次出征,谢云骁和御玄澈二人均是心中坚定, 虽然他们知道前方的路途,充满了未知和危险。 但他们不能退缩,为了家国百姓,他们必须要全力以赴。 而远在云城的小清宁, 如今已是十岁的小姑娘了。 云城的大街小巷,都知道沈老太师府上有个嫡孙女,生得玉雪可爱,聪明伶俐。 沈太师对这个唯一的嫡孙女,更是宠爱有加,如同掌上明珠般呵护。 更是亲自教导她读书识字,礼仪规矩。 小清宁也很争气,学什么都快,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老太师常跟小清宁说,“宁儿,你和你父亲一样,都是天资聪颖的孩子。” 每次祖父夸赞她,小清宁从不恃宠而骄。 老太师每次看到小清宁,都会感到心中宽慰。 他这一生经历过太多的风雨,经历过太多的生死离别。 如今能够有这样一个乖巧懂事的孙女陪伴在身边,是他晚年最大的幸福。 然而幸福的日子总是短暂的。 定国边境,烽火连天。 北边的西戎忽然发兵进攻定国边境,势如破竹,短短几个月时间就攻破了数十座城池。 整个定国都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 朝廷上下人心惶惶,各地的官员纷纷开始自保,根本无暇顾及地方上的事务。 云城也受到了影响,百姓们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而老太师更是紧锁眉头,担心不已,时不时的望向上京城的方向。 他虽然辞官回乡,但是身为两朝元老的他,又怎会放下自己守了一辈子的国家。一辈子的百姓。 小清宁从下人那里得知了边境的情况后,心中也是忧虑不已。 她知道这场战争对于定国来说意味着什么,也明白这场战争会给百姓带来怎样的苦难。 她曾经在祖父的教诲下熟读史书,知道战争的残酷和无情。 她也常常听到祖父讲述先太子的事迹,这让她对先太子充满了敬仰。 灯火通明。 小清宁端坐在书桌前,认真的翻看着书籍。 这是她的习惯,每当夜深人静时,她都会独自一人翻看着各种书籍, 从诗词到经史,从天文到地理,她无所不读。 虽然小清宁年岁尚小,但她的学识却已经远远超过了同龄人。 在这个年代,女子无才便是德,而像小清宁这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女子, 简直是凤毛麟角。 而小清宁最擅长的便是画画,她的画充满了灵气与情感。 她画过很多东西,山川、河流、人物、花鸟鱼虫…… 但唯独没有画过自己的父亲和母亲。 因为,她从未见过他们。 虽然她很想知道他们的样子,但她却从未向祖父问起过。 她知道,祖父一定很伤心。 所以,她不想让祖父再为她操心。 小清宁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画笔,思绪万千。 突然,敲门声响起,一个丫鬟端着热好的牛奶走了进来。 “小姐,这是老太师吩咐热给您的牛奶。”丫鬟轻声地说道。 “放下吧,你先退下吧。”小清宁温柔地说道。 “是,小姐。”丫鬟将牛奶放下后便转身离开了。 哎,如今的国家已经危在旦夕,百姓们也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恐怕祖父定是睡不安稳。 翌日, 小清宁早早的来到老太师的院门口,等待老太师起身。 “给祖父请安。”小清宁规矩着行着礼。 不等太师询问她,为何今日过来的如此早。 “祖父,我们回上京吧。” “什么?回上京?”老太师愣住了。 他万万没想到,小清宁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虽然他曾经也是朝中的重臣,但现在已致仕回乡, 且年事已高,又怎能轻易的带着孙女回到朝堂之上。 “对啊,祖父,孙女赌,不出三日,必会有人来请。” 小清宁调皮的看着老太师。 老太师看着眼前调皮的孙女,不禁哑然一笑,“好啊,祖父就跟咱们的小清宁赌一次。” “那祖父,你可准备好输的准备,别到时又耍赖皮。” “本太师怎么会耍赖皮。” 老太师脸不红,气不短,厚着脸皮说着。 “对对对,祖父也就是下棋的时候,悔几颗棋子,嗯——,还有祖父喜欢在棋盘上藏几颗糖果,骗清宁说是找到了古籍。”小清宁笑着拆穿了老太师。 “哈哈哈,那是祖父想让你多读书,知道吗?这叫寓教于乐。”老太师笑着说道。 祖孙二人相互逗趣,时光似乎又回到了从前。 李嬷嬷站在一旁,眼角不禁红了。 四年了,小姐已经走了四年了。 这四年。从来没有看见老太师和小小姐如此开心, 小姐,你这下可安心了! 果然不出小清宁所料,就在第二日清晨,朝廷派来了曹公公,皇上身边的总管太监。 曹公公看到老太师,连忙行礼问安, “老太师,这十年来可还好?” 老太师颔首微微点头,以示回礼, “托公公吉言,本太师身子骨还行。” 接着曹公公对老太师说道:“太师,朝廷危急,百姓受苦。如今西戎入侵,势如破竹。朝廷上下人心惶惶,各地官员纷纷自保。上京城也受到了影响,百姓们人心惶惶不可终日。皇上特命杂家前来请太师回京。” 老太师听后沉默了片刻,随后说道:“本太师虽已经致仕回乡,但北境战场之事,本太师也已经知晓。” “放心,待本太师收拾一番,就与孙女一起前往上京。” 第 17 章 回京风波 曹公公听后大喜,“那杂家就先行谢过太师了。” 说罢,曹公公一甩手中的拂尘,随后带领着众人离开了老太师的府邸。 老太师看着曹公公离去的背影,深深地叹了口气。 小清宁笑着看着老太师,“祖父,孙女赢了。” 老太师看着小清宁,笑着说道:“你这丫头,竟敢打趣祖父,” “好好好,祖父认输,是祖父的小清宁赢了。” 老太师骄傲的看着自己的嫡孙女。 有些事情,是躲不过的。既然躲不过,那就勇敢的去面对。如今北境战事告急,百姓受苦。 本太师又怎能袖手旁观。 「老太婆,我又食言了,对不住啊!等我下去找你,你在骂我吧。」 “祖父,您放心。无论怎样,我都会陪着您。”小清宁看着自己的祖父说道。 祖孙俩收拾好行李后,乘坐马车前往上京。 马车上,小清宁安静的靠在车壁上,心中思绪万千。 不久,马车猛然停下,小清宁要不是身边李嬷嬷急忙扶住,就摔了下去。 “嬷嬷,你下去看看怎么回事?” 小清宁说道。 “好,小小姐坐好了,嬷嬷这就去看看”。 李嬷嬷说着,就掀开车帘跳了下去。 正在小清宁等着不耐烦想下车查看的时候, 马车旁传来李嬷嬷的声音, “小小姐,马车前有一位老者睡在哪里。说什么也不肯起来离开。老太师叫小姐一起下去看看。” “好,嬷嬷扶我下来吧。”小清宁扶着李嬷嬷的手下了马车。 “祖父,”小清宁上前走近老太师。 她看到一位满身污垢,衣衫褴褛,面色黝黑的老者。 “祖父,这位老者是谁?”小清宁好奇地问道。 老太师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老朽姓吴,名起。如今西戎入侵,我家房屋被烧毁,老朽无依无靠,只能在这路口等待命运的安排。”老者缓缓地站起身来。 “小老儿给各位请安了。” “嬷嬷,给他拿些干粮和银两吧。”小清宁说道。 “小小姐,这……”李嬷嬷有些迟疑。 “嬷嬷,西戎入侵,百姓们如今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我们能帮助多少是多少。祖父说过,得民心者得天下。”小清宁看着李嬷嬷说道。 “是,小小姐。”李嬷嬷转身回到马车里取出了干粮和银两。 “老人家,您拿着这些干粮和银两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吧。”小清宁将干粮和银两递给了吴起。 “老朽不要,老朽要跟着你走。” 吴起耍赖道。 这时,小清宁忽然皱起眉头,定定的看向这位老者。 吴起的耍赖, 这可把李嬷嬷惹毛了。 “你这老头,怎么这么不识好歹。我家小姐好心帮你,你竟然想跟着我家小姐。”李嬷嬷生气地说道。 “嬷嬷,你不要生气,他愿意跟着就让他跟着吧。路上多个伴也挺好的。”小清宁说道。 “可小姐,他是男人,要是他……”李嬷嬷着急地说道。 “嬷嬷,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吧。祖父会保护好我们的。”小清宁笑着说道。 “那好吧。”李嬷嬷听后也没再说什么。 “老人家,你快起来吧。我们都是受苦的百姓,互相帮助吧!你也不用再睡在那里了,我们后面车上还有空位子。”小清宁看着吴起说道。 “那小老儿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吴起听后连忙应了下来。 看见吴起起身,小清宁和李嬷嬷就上了马车。 马车继续前行,车内小清宁和李嬷嬷有说有笑, 车外吴起对老太师深鞠一躬,“老朽吴起拜见老太师。” 老太师微微点头,“吴起老先生,不必多礼。我们都一样。” 小清宁看到这一幕,不禁笑了。 不管这位老者是何人。 这一路上,祖孙两人又多了一个说话的伴。 马车悠悠前行,小清宁与李嬷嬷在车内谈话,老太师与吴起则是在车外相伴。 这一路上,小清宁发现吴起老先生谈吐不凡,且对当今朝政有着独到的见解。 恐怕他那衣衫褴褛,黝黑的皮肤是为了隐藏什么吧。 马车行至一个小镇,老太师决定休息一晚。 众人找了一家客栈落脚。 晚餐后, 吴起突然起身拦住要去休息的老太师和清宁, “老太师,老朽对你们祖孙二人有所隐瞒……” 不等吴起说完, 小清宁微笑着说道, “想必你是想说,你乃神医谷的谷主吴起吧,因西戎入侵,四处云游的你被西戎人所发现,你好不容易逃出生天,所以这副打扮对吧?”小清宁看着吴起微笑着说道。” 吴起笑道,“不错,小小姐真是聪慧。不过,你只说对了一半。” “咦——,为何?”小清宁疑惑道。 “老朽先是被西戎追捕,后被青海大师所救,之后是受青海大师所托,特地为你而来。”吴起摸着自己那三根胡须,笑着点着头。 “老朽之所以那样装扮,只是为了测试小姐的品性是否真如青海大师所说。” “如有冒犯之处,请老太师和小小姐海涵。” 说着,吴起抱拳行礼。 老太师急忙上前扶起吴起,“原来你是神医谷神龙不见尾的吴神医啊。老先生,快快请起。” “该是本太师要对老先生说,如有不到之处,还请老先生海涵。” “太师乃定国忠臣,定国百姓的救星。如今朝廷危急,西戎入侵。老朽虽然不能上阵杀敌,但是有一身的好医术,还请老太师能让你的嫡孙女跟老朽回神医谷吧。”吴起说着就又抱拳行礼。 小清宁听后大惊失色,“祖父,这……” 老太师摆了摆手,示意小清宁不要说话。 “吴起老先生,你的心意本太师明白了。但是,清宁乃本太师的嫡孙女,不能跟你回去。”老太师严肃地说道。 “老太师,清宁小姐善良仁爱,定能造福一方百姓。而且……” 吴起看了看小清宁,“清宁小姐若留在上京,恐怕会有危险。” “老朽空有一身医术却无人继承衣钵,还请老太师准许。” 老太师在听见对方说出青海大师的时候,就已经想到这些。 只是他不想让自己的孙女离自己太远。 况且他也不愿意勉强自己的掌上明珠。 第 18 章 小清宁的担心 小清宁看着祖父犹豫的脸色,她心中不禁苦涩起来。 祖父年事已高。 如今朝局动荡, 西戎入侵, 祖父肩上的担子很重, 怎么能让祖父再担心自己。 于是她抬起头看着祖父, “祖父,清宁愿意随吴神医去神医谷,清宁既然是你的孙女,既然享受了太师府的恩惠,又怎么能坠了祖父的声誉,将来等孙女长大,也能为百姓做些事情,若祖母知晓,也定会同意的。” “祖父,你就答应了吧。” “孙女知道祖父舍不得我,孙女也舍不得祖父啊!” “但吴神医说的对啊,如今的朝堂风云难测,孙女不去上京,有心之人想利用孙女威胁祖父,都没有机会呢?” 小清宁边说着,边故作轻松的姿态,摇着自己祖父的手臂撒娇着。 “祖父,你就答应了吧。吴神医也是为了不让我有危险才特地来到这里。而且我也会常常回来探望祖父的。” “况且还是青海大师让吴神医来的呢?,” 太师微微点头,叹了一口气后。爱怜的拉过小清宁,柔声道,“清宁,你自幼聪明伶俐,很多事情祖父都不用为你担心。但这次,祖父很是担心你。” 小清宁看着祖父眼圈微红,“祖父,请放心,孙女会保护好自己的,祖父也要照顾好自己,等着小清宁归来,孙女可就您一个亲人了。知道吗,祖父。” 老太师听后眼圈微红,“好,祖父答应你。只是,你要记住。无论你走到哪里,都要心存善念,多行善事。” “吴神医,清宁就托付给你了。若你有负老朽所托,老朽是不会放过你的。” 老太师抱拳行礼道。 “老朽必不负太师所托。”吴起抱拳还礼。 “好了,天色已晚,我们都去休息吧。”老太师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 夜深人静, 小清宁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她即将随吴神医离去,心里实在放不下祖父, 她也知道,自己不能留下,成为朝堂上斗争的牺牲品。 守在小清宁床边的李嬷嬷,看着小清宁在床榻上打滚,便知道她在为何烦忧。 哎,小小的人儿就要考虑这些,哪家这个年龄的孩童不是活在父母家族的羽翼下。 “小小姐,来跟嬷嬷说说,你是不是再担心你跟吴神医走后老太师的身体啊?” 小清宁从床榻上坐起,看着李嬷嬷。 李嬷嬷疼爱的摸了摸小清宁的头。 “小小姐可是忘了,你跟着的可是神医谷的吴神医呢?” “小小姐临走之时,让那吴神医替老太师好好看看,再多开点养身的方子,再让他多拿点毒药啊,解药啊,小小姐觉得怎么样?” 小清宁闻言,惊讶的瞪大眼睛,眼底光彩照人。 高兴的在床榻上跳了起来,直抱着李嬷嬷嬷高兴的说, “嬷嬷,还是你厉害,我怎么没想到呢?” 李嬷嬷听了小清宁的话语,不禁又红了眼圈。 若是小姐在,何须她这小小人儿来想这些。 翌日, 小清宁早早的起身,叩响了吴神医的房门。 “清宁给吴神医请安了,” “清宁小姐,这么早就来敲门?”吴起有些惊讶,他打开了房门,看着小清宁。 小清宁微笑着看着吴起,“吴神医,我想在临走之时,请你为祖父好好诊一次脉,多给清宁的祖父开点养身方子…………”, 说着小清宁脸渐渐红了起来。 吴起看着眼前仅有十岁的少女,脸上不禁露出欣慰,随即说道, “清宁小姐不妨有话直说,好叫老朽明白。” 吴神医话刚落, 小清宁“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清宁接下来的话语可能会让吴神医为难,但请神医务必答应,” “西戎入侵,如今朝堂风云诡谲,虽然祖父贵为当朝太师,但是有些事情,也身不由己。 “清宁又不能侍奉祖父左右,心中实在难安,所以请吴神医多给点祖父一些毒药和解药,以解燃眉之急,望神医成全。” 吴神医闻言立马上前扶起小清宁, “哎,清宁小姐来晚了,如今老朽身上一颗药丸也没有了,至于给你祖父看诊,也不是不行,只要清宁小姐拜老朽为师,那什么都好说。” 吴神医话语刚落,小清宁就急了起来,还不等她说话,老太师就从吴神医的房间走了出来, 小清宁更是惊讶无比, “祖……父……”, 还不待小清宁把话说完,只听自己的祖父喊道, “好你个吴老头,枉你号称神医,怎么这么不要脸,坑起十岁孩童来。” 说着,还抬起脚踢了一下吴起。 吴神医连忙跳开,也厚着脸皮喊道,“你这个老不羞,还说老夫不要脸,也不看看谁大半夜的不睡觉,来敲老夫的房门,还把老夫全身上下的药丸榨的干干净净。” 吴神医看着老太师没有再动手,也停下喘了口气,继续说道, “老夫不过是想收个徒弟,你至于吗?” 老太师丝毫不让, “本太师孙女凭什么给你当徒弟,” 吴神医也寸步不服软。 “怎么不行,老夫乃堂堂神医谷的谷主,又是世人所追捧的神医,不知道有多少人求着要当老夫徒弟呢?哼……” 眼看两个老人还要争吵,小清宁连忙上前说道, “祖父——,吴神医,你们别吵了,容清宁说一句话好不好。” 两个老头互相瞪了一眼, “哼”的一声,都别开眼睛。 小清宁看着这情况,头疼的扶着额头, “那你们继续吵吧,小清宁还是回云城去吧,省得两位老人家为清宁争吵不休,清宁可不想做那挑起是非之人。” 说罢,小清宁转身就走。 这下可把这两老头急的,都急忙上前拦住小清宁。 老太师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好了好了,宁儿别生气,祖父让让他,不跟他计较。” 吴神医也是厚着脸皮说,“丫头,别生气,老夫跟你祖父闹着玩呢?拜不拜老夫为师,你说了算。” 小清宁本就是装着生气的,如今听了两位长辈的话差点没憋住, “真的,你们两个都没骗我。”小清宁故作生气的模样。 第 19 章清宁拜师 两个老头连连点头。 小清宁这才笑道,“那清宁就原谅你们了,” 随即转身来到吴神医面前跪下,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愿神医收下清宁为徒,也愿神医继续照看清宁的祖父。” 说完,双手交叉,伏地磕头。 她的举动,让两位老人都红了眼眶,两人虽然看起来不像之前的剑拔弩张,但也都不再相互绷着脸了。 他们扶起小清宁, 吴神医连连笑着说道,“好好好,以后你就是我吴起的徒儿了。” “徒儿放心,师父必会保你祖父身体无忧,只要他不是故意找死。必会长命百岁的。” 这吴神医一边好言好语的答应清宁,一边还不忘对太师说着狠话。 老太师也只是重重的“哼”了一声,没有再言语。 他可不想再让自己孙女担心自己了。 小清宁闻言,脸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那徒儿就谢谢师父了。” 看着小清宁这乖巧的模样,吴神医笑的合不拢嘴,他摆了摆手,乐呵呵道, “好好好,真是好徒儿。” 又对老太师说道,“老太师,这下可以放心了吧,从今日起,清宁便是老夫的徒弟了,你要好好保重身体,可别让我徒弟担心才是。” 老太师白了吴神医一眼,“本太师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用不着你操心。” 吴神医听着也不生气,反正徒弟已收下,他正高兴着呢。 微笑着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一本书籍,道: “徒儿,这本书籍是师父这些年四处游历所著,你先看看这本书籍,不懂的地方就尽管问师父。” 小清宁闻言,心中一暖,她知道这是师父给自己的拜师礼。 她乖巧的点了点头。 烛火在黑夜中摇曳, 小清宁坐在书桌前,手中捧着那本厚厚的医书, 书页上密密麻麻的字迹让她感到一阵头大。 她揉了揉太阳穴,心中不禁想到, 这师父的字迹也太过潦草了吧。 虽然她能看懂上面的每一个字,但是组合在一起,真的是让人看得头疼。 正当小清宁抱怨之际, 李嬷嬷来说,“小小姐,吴神医来了。” 吴神医进来就看到小清宁的表情,他微微一笑, “小清宁,这是为什么哭闹呢?” 不等徒弟回答, 便走到书桌前,拿起一支毛笔,沾了些墨水,开始在纸上涂涂画画。 小清宁好奇地看着师父的动作, 只见他画出一幅幅栩栩如生的草药图,每幅图下面都有注释, 注解着草药的名字、功效、用法等。 看到这些,小清宁眼前一亮,她终于明白了师父的用意。 原来,师父是想让她通过图像来记忆这些草药,这样就不会觉得字迹潦草难以理解了。 小清宁看着师父慈祥的面孔,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接下来的日子里, 小清宁坐在马车上,手中翻阅着那本厚厚的医书, 她的目光在字里行间游走,记住每一个草药的特性和用途。 突然,小清宁的目光定格在了一处,她的眉头紧锁,似乎有些不解。 “师父,这味药……”小清宁指着医书上的一个药方,向吴神医询问。 吴神医看了一眼,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笑道: “宁儿,这味药是有些特殊,它的名字叫‘断肠草’,是师父在一次游历中偶然得到的。” “断肠草?”小清宁重复了一遍,她的眼中满是好奇。 “是的,宁儿你可曾听说过?”吴神医看着小清宁好奇的样子,笑着问道。 小清宁摇了摇头,她的目光再次落在了那草药的图像上。 “这断肠草有何特殊之处?”小清宁问道。 坐马车外面的老太师听着自己的孙女的声音,心想: 没想到宁儿如此痴迷医术,想必她是极喜欢的。 此刻的老太师的心里也是舒服了不少,同时也放心了不少。 马车里传来吴神医的解释声, “这断肠草最特殊的地方就是它的药性,它可以……”吴神医说到这里, 突然停住了,他的目光看向马车的外面。 小清宁见状,心中不禁有些疑惑。 这时,窗外传来一阵马蹄声, “师父,发生了什么事?”小清宁向窗外看去,只见一行身穿黑衣的人从远处奔驰而来。 突然,小清宁掀开车门,喊着, “祖父,后面有黑衣人追着我们。” 吴神医看着窗外,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和疑惑。 老太师闻言,眼眸闪过一丝浓重。 “宁儿,别怕。” “待在马车中不要出来,听祖父的话,快进去。” 老太师说着,就伸手把小清宁往马车里推去。 小清宁不想把祖父一人扔在外面,这次他们回上京,可没有把那些仆从都带上, 她和祖父说好的,待边境安稳,他们还要一起回云城的。 她答应过祖母要好好照顾祖父的。 正当她要拼命反驳之时, 吴神医的声音及时传来, “不怕,这些人是来找师父来的。”吴神医说道。 “师父?”小清宁有些疑惑的看向吴神医。 吴神医却看向沈老太师, “老太师,看来,今日便是我们离别之日了。” 小清宁看着师父的神色,她心中好像也明白过来了, 想必这些人是神医谷的人。 顿时,心里生出浓浓的不舍。 吴神医继续对老太师说道, “老太师,青海大师让老夫离别之时,告诉你一句话,” 老太师闻言,看向吴神医, 此刻的两人哪还有之前拌嘴的样子,都是一脸严肃的模样。 “请吴神医指点一二。”老太师抱拳道。 “青海大师说,——无为而治。” 老太师为之一愣,又是这四个字,十年前,青海大师也是如此说。 难道说,此次…… 他看向马车内的小清宁,没有把话说完。 这时马车外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突然,马车外传来一声,“停车!” 车夫闻声,连忙拉住了马车。 吴神医也随着车停的动作而跳下了马车。 只见这些黑衣人突然整齐划一的跪在吴神医的面前, “拜见谷主。” 吴神医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 “谁叫你们来的。” 黑衣人的首领上前一步, “谷主,大长老听闻边境西戎来犯,带领族人前去替士兵看诊,助定国大将军李元一臂之力。 岂料,大长老失踪不见,二长老担心此 此事有蹊跷,便召回族人,便派属下们出来寻找谷主,回去主持大局。” 吴神医闻言,眉头紧锁, 神医谷的大长老竟然可以不见了? “尔等先退下,本谷主稍等片刻便与你们一道回去。” 第 20 小清宁离别 黑衣人首领闻言,抱拳便应声而退。 “小清宁。” 吴神医看向马车内的小清宁,声音有些沉重。 小清宁闻言,掀开车帘子走了下来, “师父。” “小清宁,神医谷有变故发生,我们必须马上回去。”吴神医说道。 小清宁闻言,看向吴神医,眼中满是担忧。 她迈着小步伐来到老太师的马车前, “祖父。” 老太师闻言,低头看向小清宁。 他看着小清宁眼中的不舍,他心中也是极为不舍和担忧。 “宁儿不必说,祖父都听见了,你跟随你师父此去神医谷,务必注意自身安全,要听你师父的话。” 小清宁闻言,红着眼眶重重的点了点头, “祖父,放心,孙女定会照顾好自己。” 脆脆甜甜的得声音,传进老太师的耳朵里。 老太师不禁眼里冒起了水雾,她还只是个孩子啊! “祖父,孙女算过了,此地离上京还有三天路程,祖父务必保重身体。” 接着又走向李嬷嬷,向李嬷嬷欠了欠身,道:“嬷嬷,清宁把祖父交给你了,务必替清宁管好他,” “祖父爱吃糖果,嬷嬷记好,别让他偷吃多了,” 李嬷嬷,哽咽着说,“小小姐,尽管放心,嬷嬷会照看好太师的。” “倒是你,小小的人儿要独自离家,嬷嬷舍不得你。” 李嬷嬷说着,上前把小清宁抱在怀里,无声的哭泣。 吴神医和老太师两人都见不得这样的场面,纷纷背过身去,擦了擦眼角。 老太师把目光看向吴神医, “吴神医,宁儿就拜托你了。” 吴神医闻言,点了点头, “老太师放心。” 吴神医又继续道,“老太师,小清宁此去神医谷,老太师不可对外宣传,这是为小清宁的安危考虑。” 老太师听了吴起的话。没有多加思考,说道。“吴神医放心,本太师会定会守口如瓶。” 突然,老太师拿出一块玉佩上前交给了小清宁, “宁儿,这是你满月那天,青海大师所赠,宁儿有事,可去找他。” 小清宁双手接过玉佩,只见上面刻了一个“青”字,疑惑的看向祖父,开口道, “祖父,青海大师他……” 老太师抬手阻止小清宁接下来要问的话。 “宁儿不必问祖父,你见到青海大师就会明白。” “小清宁。” “该走了。” 小清宁听到自己师父催促的声音,面向老太师“扑通”一声跪下,磕了几个响头。 随即起身不再言语,转身上了马车。 可是那落在地上的泪水,那发红的眼角却出卖了她。 而吴神医也向老太师抱拳, “老太师,后会有期。” 说完,也转身上了马车。 待两人坐好,车队立刻启动。 老太师看着小清宁的离开的背影,深深叹息一声。 心想: 宁儿,你此去神医谷,定要平安归来。 老太师站在原地,看着马车渐行渐远,直到再也看不见了。 此次一别,他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到自己的孙女了。 “太师,启程吧!” 李嬷嬷上前说道。 老太师闻言,点了点头。 “起程。” …… 马车内,小清宁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景色,双手却紧紧握着祖父给的玉佩,沉默不语。 吴神医看着小清宁,心中轻叹一声。 他的这个徒弟,虽然年纪尚小,但是心思细腻,懂事得让人心疼。 “小清宁,你在想什么?” 师父的是声音惊醒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小清宁, 小清宁坐在吴神医的对面,她双眸泛着水雾,红着眼眶,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 “师父,我……” 她刚要说话,吴神医便抬手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 吴神医看着自己的小徒弟,心中极为不是滋味。 “小清宁,你祖父吉人自有天相,不必担忧。” 小清宁听着师父的话, 她能感受到师父此时是十分担心她,她收起眼里的泪水,换上一个笑脸看向吴神医。 “师父,徒儿已经不哭了,我们不要说这些了。” “我们还是说点开心的事吧!” 吴神医看着小清宁这样懂事乖巧的样子,心中也是十分的宽慰。 “好,师父就继续给你讲讲“断魂草”的特性和作用吧!” 吴神医微笑着解释道: “这断肠草不仅可以治疗一些常见的疾病,还有着令人致幻的功效。如果用在战场上的话,可以对付敌军的士气。” 小清宁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没有想到这小小的草药居然有如此大的潜力。 吴神医看着小徒弟此时惊讶不已的样子,哑然失笑。 清宁惊讶一会儿,微笑着看着师父, “师父,可以给徒儿讲讲神医谷吗?。” 吴神医微笑着点点头, “好,为师就给你讲讲神医谷的事。” “神医谷位于十万大山之中,是一个世外桃源。” “谷中只有二十几户人家,却精通医术。” “又因居住在谷中的人家都是姓吴,因此这谷又被称为‘吴谷’。” “祖师爷吴越当年得到神医华佗的传承,医术高超。” “所以祖师留下祖训:神医谷要世代行医,悬壶济世。” “那你们平时都吃什么?”小清宁好奇的问道。 “我们吃的是各种草药,以及那些神奇的动物。”吴起笑着说道。 “神奇的动物?”小清宁更加好奇了。 “对,比如说什么千年王八万年龟之类的。”吴起解释道。 小清宁听后面露苦色,“那得多难吃啊。” “错!”吴起摆摆手,“那些动物虽活得时间长,但是肉质鲜美无比。 …… 在师徒俩的聊天中, 马车外的风景如白驹过隙,一切都如梦一般。 三天后。 神医谷内。 “到了。” 吴神医掀开车帘子说道。 小清宁闻言,也掀开车帘子,只见眼前的景象越来越近。 那是一座座古朴典雅的建筑,错落有致的分布在山谷之中。 建筑四周绿竹成荫, 刚走进大门,一股药香扑面而来,小清宁只觉心情都变得愉快起来 她四处张望着,只见不远处便是一排排的药田,田里种着各种各样的草药。 “师父,那是什么花?” 小清宁指向不远处的一片花海,花海中有一朵奇异的花,它有着五个花瓣,每个花瓣的颜色都不同,像彩虹一般绚烂。 吴神医闻言,走了过去,他看着那朵花,眼中闪过一丝疼痛。 “这是‘五色莲’。” 他轻声说道,“这花有治愈心伤之效。” 小清宁听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第 21 章 太师临朝 马车行至到一座古老精美的大殿前停下, 从大殿涌出一排排身穿白袍的医师, 称的整个山谷的气氛有些紧张,只见这些白袍医师纷纷单膝下跪抱拳行礼, “拜见谷主。” …… 而此时的老太师也已行至上京城的郊外, 虽然乘坐的是马车,但是老太师依旧感觉有些疲惫。 这一路上他思虑过甚,再加上年事已高,整个人的脸色显得灰暗无光。 “太师,前面便是上京城了。” 李嬷嬷看着老太师劳累的样子,心疼地说道。 老太师闻言,点了点头,他看着前方那越来越近的上京城,心中有着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上京城还是一如既往的繁华,街道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太师回京,还不快快让路!” “快看,是太师!” “这位老者就是当朝太师?” 路人们看见老太师的马车驶来,纷纷让路。 老太师听着路人们的话,脸上露出久违的微笑。 他心中感慨万分:这些百姓们还是如此的淳朴,只因他是当朝太师,便对他礼遇有加。 马车缓缓驶近城门,守城的士兵们见老太师回来了,纷纷行礼。 “拜见太师。” 老太师微笑着点了点头, “太师,您一路劳顿,先在府中休息片刻吧。” 李嬷嬷看着老太师憔悴的样子,上前说道。 老太师闻言,微笑着摇了摇头,“不必了,我先去面圣。” 虽然他很想立刻回到自己的府中,好好休息一番,但是皇命难违,他必须先入宫拜见皇帝。 于是马车便直直地向皇宫驶去。 “皇上,老太师已经回京,在外等候了。” 曹公公行至皇上跟前,恭敬的道。 此时正在宣我政殿批阅奏折的皇上,听到老太师回京了,立刻放下手中的奏折,起身迎接。 “老臣沈时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老太师用有些虚弱的声音喊道。 皇帝看着老太师疲惫的样子,心中有些不忍。 “老太师快快请起。” 皇帝说着便迎上前去扶起了老太师。 “老太师,朕盼你归朝已经望眼欲穿了, 如今朕的大定风雨飘摇,还望老太师能为朕分忧解难啊!” “皇上折煞老臣了,老臣食君之俸,为君解忧,本就是作为臣子的责任。” 老太师不急不躁的,恭敬的回答。 “好好好,”皇上的一番试探,让他心里甚是满意。 “老太师一路奔波劳碌,快回府休整一番。” 皇上施恩的说道。 “谢主隆恩,老臣告退。” 丞相府的书房, “丞相大人,听闻沈老太师刚刚已经到达上京,此刻正进宫面审。”一位大臣朝温丞相拱手说道。 温丞相闻言,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老太师回京,我等当然要去探望一番,明日早朝后,我等一起去太师府探望老太师,不然寒了老臣的心,让他在上京呆不下去。” 那大臣闻言,拱了拱手,便退了出去。 书房内,温丞相放下手中的折子,眼神有些阴郁。 沈太师这一回来……可真是有些棘手啊。 …… 老太师从皇宫出来后,便回了自己的府邸。 刚一踏入府内,李嬷嬷便迎了上来。 “太师,您可回来了。” 老太师闻言,笑了笑,“劳烦嬷嬷挂念了。” 说罢,老太师便转身朝自己的书房走去。 他需要好好休息一下,这一路上他太过疲惫了。 他要好好保重身子,不然小清宁回来看到,会不开心的。 …… 次日巳时,老太师才在李嬷嬷的服侍下起身更衣洗漱。 用过早膳后,老太师一刻不停的往宫中赶去议事。 而此刻由谢云骁和御玄澈统领的十万大军, 二人领军,一路北上。 途中,二人一边行军,一边商议战术, “谢将军,此次西戎来势汹汹,我军应当采用诱敌深入之计,在边境与敌军展开决战。”御玄澈看着谢云骁说道。 谢云骁闻言,眼神闪过一丝赞赏, “皇上下旨调派十万大军归我指挥,副将以为我当如何部署?” 御玄澈闻言,胸有成竹地开口: “末将以为应当将十万大军分为三部,每部三万,前后接应,诱敌深入后,采用迂回战术,围而歼之。” “如此一来,便可一举击退敌军。” 谢云骁闻言,心中暗自点头。 此子年纪轻轻,却有此等军事才能,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于是开口:“副将之计正合我意。” “即刻传令下去,三日后抵达边境,按计划行事。” 二人遂将十万大军分为三部,每部三万。 漫天黄沙飞舞,谢云骁与御玄澈二人骑着战马,身后是浩浩荡荡的大军。 行至半途,突然遥见烽烟滚滚,一片荒漠。 “前面可是西戎之人?”谢云骁勒住战马,看着远处的烟尘。 “末将先去探探虚实。”一位将领主动请缨。 “务必小心行事。”谢云骁嘱咐道。 不久之后,探子回来禀告:“前方确系西戎兵士,约有五万之众。” 谢云骁闻言,与御玄澈对视一眼,两人眼中均是坚定。 “我军有十万兵马,我众敌寡,各位本将军打算端了这口狼窝,以正军心。” “末将愿率先锋部队,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一位将领抱拳请缨。 “既然如此,那就依将军所言。”谢云骁颔首微微点头。 当夜,月色朦胧。 谢云骁与御玄澈率领着十万大军,悄悄接近西戎大营。 “杀!”伴随着一声令下,战鼓声震天响起,火光闪烁。 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西戎五万兵士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打乱了阵脚,慌忙应战。 刀光剑影交织,喊杀声震耳欲聋。 谢云骁身先士卒,手持长枪冲入敌阵之中,一招一式虎虎生风。 御玄澈亦不示弱,手握长剑,招招致命。 这场战斗,持续了半个时辰。 最终以西戎大败而归告终。 打扫战场之时,一位士兵找到了一枚印章。 谢云骁拿起那枚印章,看着上面刻着的“西戎王”三个大字,陷入了沉思。 “看来此次西戎来犯并非一般部族所为。”谢云骁看着那枚印章说道。 第 22 章 朝堂风云 三日后,边境。 谢云骁和御玄澈看着眼前一片荒凉,城墙破败,士兵们衣衫褴褛,仿佛随时都会弃城而逃。 “该死的西戎”,谢云骁气的眼睛发红。 御玄澈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亦是愤怒难平。 残破不堪的城墙上驻守的士兵看到援军来临,大喊, “谢小将军来了,快开城门。” 这些士兵本就是陪着谢老将军昔日镇守边关之人, 破坏不堪的城门内,不管伤的有多重的士兵,都抬起头,由身旁的人扶起费力的站起来,看着城门的方向。 破坏的城门缓缓打开,映入眼前的是一片狼藉。 谢云骁看着眼前伤的伤,死的死的昔日战友,怒气冲霄, “来人,把李大将军绑了,待本将军书写战报,一起送往上京,由皇上定夺。” 而此时的李云正在主帐中歌舞升平,喝酒吃肉,全然不顾城中士兵百姓的死活。 待有人冲进帐中,把他绑起来,还醉醺醺的,人事不知。 所有士兵看到,无不是大快人心。 高喊着,“谢将军威武,……”。 随后,谢云骁为安定军心,道, “吾皇封本将为平西大将军,统领十万兵马,与各位同僚共同收复失地,此外,本将军在来时的途中,发现西戎贼子偷袭的兵马,歼灭敌人五万,以震军中士气。” 随着谢云骁的声音落下。 周围的士兵无不落下热泪,大喊着, “好,好,……将军威武,收复失地,以震军心。” 与此同时,西戎军营中,主将拓拔野正在与众将领商议战术。 “此次我军来势汹汹,定要给大定一个下马威。”拓拔野看着众人,眼神阴狠。 “将军所言极是。”一位将领附和道,“我军可趁大定不备,发动突袭。” 拓拔野闻言,点了点头。 “好,就依你的计策。”他看向那位将领,“你即刻去准备。” “末将遵命。”那位将领领命而去。 拓跋野如今还不知道,自己派出准备偷袭的五万兵马,已经战败。 突然,探子来报:西戎大军已经逼近关口。 本来士气高涨的士兵,想起如狼似虎的西戎骑兵,不少士兵已经露出恐惧之色。 谢云骁看着眼前的士兵,眉头紧锁,昔日令敌军闻风丧胆的谢家军, 如今竟然听到西戎来犯,就如此恐惧,心里悲凉一片。 西戎十万大军兵临城下。 西戎军中一名将领扬眉吐气地高声喊道: “你们这些中原懦夫,快快出城投降,献上财物粮草,或许我还能饶你们一命。” 谢云骁与御玄澈二人站在城墙上,身后跟着诸位将领。 二人对视一眼,均未说话。 谢云骁率先开口:“传令下去,开城门,三部大军按计划出城。” 二人遂领军出城。 西戎将领见状,得意洋洋地高声喊道: “哈哈,没想到你们中原懦夫还有迎战的勇气。” 西戎将领见状,脸上笑意愈发的浓烈。 “哈哈,看来今日我要大败大定。” 然而,他话音刚落,只听战场上传来一声惨叫。 定睛一看,只见一位大将军被谢云骁一枪击中,倒飞而出,落地而亡。 西戎将领见状,大惊失色。 他没想到中原军队竟然敢出城迎战。 谢云骁身先士卒,手持长枪冲入敌阵之中,一招一式虎虎生风。 御玄澈亦不示弱,手握长剑,招招致命。 两军将领如世仇般交战,一时间难分高下。 西戎大军虽人数众多,但因长途跋涉,体力消耗过大,面对以逸待劳的谢家军,渐渐落于下风。 始终无法突破谢云骁与御玄澈两人的防线。 谢云骁与御玄澈二人率领的大军犹如两把利剑,狠狠地刺入西戎大军的心脏。 西戎将领见势不妙,只好下令撤退。 然而,谢云骁与御玄澈岂会轻易放过他们。 两军激战正酣之际,突然间一支冷箭射中西戎将领拓拔野。 拓拔野吃痛之下,无心再战,只好下令撤退。 西戎大军如潮水般退去。 谢云骁与御玄澈二人率领的军队大获全胜。 此战,大定大获全胜,斩敌八万余人,缴获粮草无数。 当晚,谢云骁与御玄澈在城中举行庆功宴以震军心。 众将士皆来祝贺。 “谢将军此战大获全胜,当真是我大定的英雄。”一位将领抱拳说道。 “过奖了。”谢云骁回礼道,“这一战还要多谢副将御玄澈将军与我并肩作战。” 御玄澈摆了摆手,说道,“无需客气。” 此番大战,定国将士士气大震,敌军退后二十里,收复两座城池。 “来人,本将军书写战报,速送回京城。”谢云骁大喊道 这一前一后两份战报送出,令上京城众人目瞪口呆,哑口无言。 此时上京皇宫, 皇上脸色阴沉的看着朝堂下方分成两派的官员。 以温丞相为首的官员主和, 以沈老太师为首的官员主战。 “皇上,大军出发月余,如今还没有战报呈上,臣以为平西大将军定是战败了,望皇上派出使臣前去洽谈,” “臣附议,……” 沈老太师当即坑哼一声, “哼,” “诸位大人,前方大军正在奋力作战,你们却在这大放厥词,不觉得亏心吗?” 不带他人反驳,老太师继续道, “我等食君之禄,遇事当粉身碎骨报效君恩,而不是像过街老鼠一样,东躲西逃。” “皇上。老臣以为,平西大将军曾今驻守边关,现如今没有战报,肯定是战报还没有到,但老臣断定,平西大将军定不负君恩。” 老太师话音刚落,温丞相便上前质问, “依老太师之言,前方战事定是大获全胜,若老太师此番话不准,岂不是欺君之罪。” 听着温丞相的话,老太师一方官员怒气冲天, 而温丞相一方官员嗤之以鼻,顿时笑出声来。 “哦——,丞相大人作为百官之首,如今竟然不相信皇上的英明决断。那就依丞相之言,若本太师妄言,甘愿受罚。” “若本太师说准了,温丞相该如何。” “莫不是丞相输了,摘下这丞相的帽子。” 温丞相闻言,顿时脸色给的阴沉的。 不等他反驳,皇上话语从上位传来, “好,就依两位爱卿所言,朕就做这裁判了。” 皇上话音刚落,宣政殿外传来曹公公的大喊声。 第 23 章 两份战报 “皇上,皇上,前方送来战报,传令兵正在殿外候着。” 随着曹公公的话音落下,大殿顿时鸦雀无声。 就连皇上都震惊的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皇上声音颤抖着,说道, “快宣”。 话落,只见一位疲惫不堪,双腿无力的传令兵,由两位太监架了上来。 他嘴唇干枯,费力跪好,从身上取出小报双手奉上, “皇上,边境……战报,平西……大将军……行军途中,歼敌……五万,并……押解大将军李元……进京,请……皇上查阅。” 他说完,便晕倒在地。 “哈哈,好!太好了!” “快快快……呈上来!” 宣政殿内,众人皆是大喜过望,喜笑颜开。 小太监将战报双手呈上, 皇上迫不及待的接过战报, 一目十行,越看越激动。 “好!好啊!我大定将士果真英勇无敌,此番还没到边境便以斩敌五万。” “平西大将军谢云骁当真是我大定的英雄。” “来人,把这位传令兵带下去,找御医好好给他看看。” “重重有赏!” 皇上心情激动,忍不住再次出声。 皇上的话音刚落,殿门外又响起了急促得呼喊声。 “皇上……皇上……前方又送来战报?” 曹公公的声音颤抖着喊着。 他此刻心里也是慌的不行,为平西大将军谢云骁捏了把汗。 听到大殿外的传音,此刻皇上的心顿时提了起来,他不敢想象这第二份战报为何会和第一份战报前后送到。 这时,大殿的有些摇摆的官员又立刻表明自己立场。 “皇上,臣以为这不过是平西大将军送错了战报,又补了一份罢了。” “启禀皇上,大将军如此戏耍皇上,不配为平西大将军,该派人将其押解回京”。 “皇上,该问罪大将军府所有人。” …… 皇上听着朝堂之下众人吵吵嚷嚷的声音,扶着额头坐在龙椅上,有气无力的摆手,说道, “宣传令兵进来。” 这位传令虽没有让太监架进大殿中,但他身上那鲜红的血迹让皇上皱紧了眉头, 让老太师一方官员甚是担心, 让温丞相一方官员甚是安心。 只听传令兵,喊道,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皇上抬起手,以示免礼平身。 随即充满威严的问道, “这第二份战报可与第一份战报有关。” 传令兵血迹斑斑的双手颤抖着捧着战报, 斩钉截铁的回道, “回皇上的话,两份战报无甚关系。” 皇上听闻,虽然紧锁的眉头不曾放下,但语气明显好了不少。 “喔—,你且报上来。” “启禀皇上,平西大将军行至边关时,敌军十万大军兵临城下,随大将军开城门迎……迎……敌,……” 话还没说完,这位传令兵因体力不支晕倒在地。 让本来伸长脖子竖起耳朵的皇上和众多官员,一下子哽住了, “说啊,迎敌之后怎么样了。” 皇上不满的声音质问着。 曹公公上前看了看, “皇上,他体力不支晕过去了。” “那还等什么,快宣御医给他看看,再弄点吃的给他。” “是,皇上,”曹公公说着话,就挥手让小太监把这位晕倒的传令兵抬下去。 这时,皇上急迫的声音传来, “别抬了,让御医就在这大殿给他看看,把吃的也拿来。” 皇上心想:这曹公公怎么回事,没看到朕的心跟火烧屁股似的。 片刻,在御医的诊治下,这位传令兵终于醒了, 他看到边上的白面馒头,不等在场的众人反应,抓起来狼吞虎咽的吃下。 待他缓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立马被吓得浑身颤抖。 “别抖了,再给抖晕过去,快说平西大将军开城门迎敌之后怎么样了。” 皇上的声音透着不耐烦和急迫。 “回……回皇上,此战大将军以六万兵在城外御敌,歼敌八万有余,了缴获粮草无数,西戎大军退兵二十里,收复两座城池。” “吸——”, 随着传令军话音刚落,大殿中一片吸气声。 皇上更是跳起来在龙椅旁来回走动。 “你,你再给朕说一遍。” 皇上走到传令兵的面前,不确定的问, 传令兵把刚刚的战报又重复了一遍,一字不漏。 皇上的神情从惊讶变为喜出望外, “此次战役我方折损多少?” 传令兵回答,“我方将士此次对战中折损了一万有余。” “哈哈哈,好,好啊,我大定将士如此威猛,此番边关大捷,又收复两城池。” “平西大将军谢云骁当真乃我大定的第一猛将。” 皇上的话音刚落,大殿之上的文武百官皆跪伏在地。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西大将军威武!” “我大定万世永昌!” …… 声音在大殿之内回荡着。 皇上听着百官的齐声高喊,心情激荡久久未平复。 他坐回到龙椅上,深深的吸了口气又长长的呼出。 随即大声说道, “宣旨。” 曹公公立即跪伏在地,以示听旨。 皇上接着说道, “朕,承天之佑,大定江山千年永固。” “今,平西大将军谢云骁,此番西征大捷,连克敌军十三万之余,收复两城池,捍卫我大定疆土,当记首功,待三军归朝,一同封赏。” “今告知天下臣民,于君同乐。” “遵—旨”曹公公领旨快步离去。 皇上此时还没有葬礼刚刚朝堂之上是如何的吵杂,随即指向矛头, “丞相大人以为平西大将军此战如何?”皇上朝着下方的温丞相问道。 温丞相闻言,脸色难看至极。 此刻的他犹如吃了黄莲一般,有苦难言。 他本以为此次定是那谢云骁战败的消息。 到时候他便可以借机除去谢云骁这心腹大患。 没曾想……如今却是这样的结果。 温丞相脸色阴沉的可怕。 但皇上面前,他还不敢表现出来,只好硬着头皮开口,说道, “臣恭喜皇上得此良将。” 老太师此时怎会让温丞相好过, “丞相,你作为百官之首,当着皇上的面,说话可还算数,这次可是本太师赢了。” 皇上的声音此时也传进温丞相的耳朵, “是啊,朕这个裁判也想知道,丞相该如何做?” 温丞相听着皇上的话,随即吓的脸色发白,他知道此次在老太师面前栽了个大跟头,他身为皇上近臣,此次有驳皇上之意,令皇上心生不快了。 立马跪下,“臣愿赌服输,甘愿受罚。” 第 24 章 温丞相受罚 “温丞相,你可知错?” 皇上的声音透着严厉。 温丞相低着头,说道,“臣,知错。” 老太师听到这里,就知道皇上想要和稀泥, 恐怕这次是扳不倒这个老东西了。 随即开口道,“皇上,既然丞相已经知错,那不如就算了吧,老臣吃点亏不算什么,只愿下次丞相要老夫的命的时候,手下留情啊。” “老臣就感激不尽了。” 老太师话语一落, 皇上和温丞相脸色顿时难看至极。 皇上心想:这老东西是在提醒朕,不要失了公平。 温丞相心想:哼,我就知道这老东西是假好心的。 皇上端坐在龙椅上,帝王之威倾泻而出, 大殿内的温度好似下降了几分,朝堂之上的百官感受到这股冷意,全都大气都不敢喘。 “丞相,既然老太师开口求情,你这乌纱帽暂时放在你脑袋上,如有下次,连你的那颗脑袋一起摘了。” “但老太师仁慈,朕却不得不罚你,” 皇上的声音逐渐变得冰冷起来,温丞相闻言,当即在地上浑身颤抖着。 “今日就罚你一年的俸禄,令你自行去内务府领五十大板。” “谢皇上。” 温丞相谢恩之后,退回列班。 老太师见温丞相吃了暗亏,心中大快。 虽然此次皇上大错小罚,但只要对方吃亏,他就开心。 但想到此次边关大捷,心情又变得沉重起来。 他担心谢云骁此次胜利,声势太过浩大,会让皇上外起了猜忌之心,从而对将军府再次下手。 老太师心事重重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此时大殿内的气氛比较沉重。 皇上坐在龙椅上思考着什么,大殿内鸦雀无声。 突然,帝王开口道, “老太师,你与谢老将军本是姻亲,以后该多走动走动。” 沈老太师闻言,立马痛苦道, “皇上,自从大将军府与臣死去的儿媳断绝关系,老臣府上也与大将军断绝了来往。” “就连老臣儿媳的葬礼,大将军都没有过来吊唁,臣心中有气啊。” 皇上听着沈老太师的话,紧锁眉头,一脸不快的看着老太师, “老太师,这家事不可架于朝堂之上,如今平西大将军为大定正在边关浴血奋战,你可不能做那寒了将士心的事情啊!” 皇上这话可谓之重,此时的皇上恐怕忘了,前一秒大殿之中是谁在为他跟朝堂那些墙头草的大臣虚与委蛇。 不过这正中老太师下怀。 “是,臣谨记皇上之言,老臣下朝就去大将军府问候谢老将军。” 皇上闻言颔首点了点头。 “退朝吧,各位爱卿今日辛苦了。” “臣等告退……” 散朝后, 老太师果真如他在朝中所言,一刻不停的去了大将军府。 大将府的管家听闻门口沈老太师来访,大吃一惊,连忙向谢老将军汇报。 “老将军,”沈老太师来了,正在门外等候。”谢管家恭敬的说道。 谢老将军闻言,眼底闪现出疑惑, 随即微笑着开口,“不见,让门房好生请沈老太师回府。” 老管家听闻,脸上爬满愁苦之色, “老将军,你何必……” 老将军摆了摆手,道, “管家不必多言,本将军心里明白。” “待明日老太师再来,就大开中门,本将军亲自去迎接。” 这管家这才放心,道了一声急忙回去安排。 此时的谢老将军眼角泛红,他的手有些颤抖,嘴里呢喃着, “这个老家伙,多少年,可终于是来了……。” 谢管家来到门前,看着眼前头发发白的老太师,心里一片感叹。 “哎,菩萨保佑,谢府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他没敢真如老将军所言让门房打发老太师, 他上前,恭敬的抱拳弯腰行了一礼,说道,“老太师请回吧,我家老将军身体不适不见外客。” 说着便伸出手作势请老太师走。 沈老太师气的一甩袖袍“哼”了一身, “哼,你当本太师想来的,若不是皇上叫本太师看在平西大将军打胜仗的份上,给你们大将军几分薄面,你当本太师愿意踏进你们将军府的门槛?”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谢管家忧心的看着老太师的马车消失, “哎。也不知道老太师明天会不会再来,老将军这次会不会猜错了啊?” 而温丞相府,今日一反常态,气氛低沉,只因为自己家的老爷竖着进宫,回来时是被抬着回府的。 “相爷,你怎么了,怎么被打成这样,嘤嘤嘤……” 桑姨娘站在温丞相的身旁不停的哭泣。 而丞相夫人正坐在温丞相的身边,等着大夫给相爷整治。 时不时的拿起帕子擦一下眼角。 “别哭了,吵死了。” 温丞相今日早朝输给沈老太师,本就心里不痛快,如今听到这哭哭啼啼的声音,哪还有往日耐心,随即不耐烦的大声呵斥。 桑姨娘顿时被吓的止住哭声。 丞相夫人见状,面色黑沉着说道, “桑姨娘回去吧,本夫人在这里,就不用你在这了,回你院子里哭去吧。” 这些年,桑姨娘凭借丞相的宠爱,硬是躲开了丞相夫人的诸多陷害,生下了一位丞相府的庶女,温苒。 而丞相夫人李柔也如愿以偿的诞下丞相府的嫡子,温皓卿。 此时的李柔看见丞相痛彻让姨娘,心里十分痛快:这个贱人,这些年来让本夫人吃尽苦楚,如今本夫人哪能让你好过,本夫人正是看错眼了。 桑姨娘当作什么也不懂的,表里表气的说道,“是,夫人,那妾退下了。相爷,你可得照顾好自己,妾身回去求菩萨保佑相爷早日康复。” 说完,手拿帕子掩面柔柔弱弱的离开。 丞相夫人听着看着,脸上顿时被气的七窍生烟,阴沉着可怕。 此时温丞相的声音突然从床榻上传来, “夫人刚刚那么大火气干嘛,桑姨娘也是担心本相而已。” 丞相夫人听闻顿时瞪大双眼,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 本就已经火冒三丈,此时又怎么忍的住, 也不顾大夫还在场,大声说道, “相爷此话是在怪妾身,刚不是相爷说吵的吗?” “如今相爷竟然为了一个妾室来质问自己堂堂正正的丞相夫人,” “相爷是指望所有人都知道你宠妾灭妻吗?” “轰隆”, 温丞相一脸不敢相自己的耳朵,刚刚他是听到了什么? 自己的夫人说自己“宠妾灭妻,” 这是自己那个平时端正严谨的夫人说出来的? 第 25 章 丞相府的热闹 温丞相憋红着脸,全身颤抖的,他的双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似乎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此时没有听到丞相回话的李柔,抬头看去, “大夫,你看看丞相的耳朵。”丞相夫人突然大喊一声,吓了温丞相一跳。 大夫给丞相诊脉,又看了看丞相的耳朵,道:“丞相的耳朵没有大碍,只是臀部被打的有些充血,过两日就会消肿了。” “哼,他活该。”丞相夫人冷哼一声。 温丞相气的手指发抖,看着大夫在一旁,冷哼一声,别过脸去。 大夫不禁汗颜,如今这是什么情况? 丞相夫人刚刚明明很担心丞相,如今怎么? 不管了,他医术有限,解决不了深宅大院里的斗争。 大夫见状,识趣的行礼告退, “丞相大人好好休息,小老儿先退下了。” “等等,”温丞相开口叫住大夫,问道,“可有什么药能让人耳朵听到的别人心里想的话?” 大夫一脸惊愕的看着丞相,这世上可没有这种药。 “没有是不是?”丞相不等大夫回答便开口。 “那算了,你先回去吧。” 大夫满头雾水离开丞相府。 丞相夫人闻言,顿时瞪大双眼, “相爷如今是在怪妾身?相爷是想听妾身心里有没有再骂你?” “相爷之言真是愚不可及。” “轰隆”又一声, 温丞相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停止了,这个女人她……她还是自己的夫人吗? 随即大声呵斥, “你简直无可救药!如泼妇一般无二。” 丞相夫人闻言大惊失色,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相公。 “相爷……你……你竟然如此说我……我好歹……也是丞相府的夫人……你……”。 此时,丞相府的嫡女温倾城被温管家唤来, “父亲,母亲,你们在争吵什么?” 丞相夫人李柔看见自己的女儿,顿时就像找到了救星,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扑向温卿城的怀里。 “儿啊,你父亲他,如今再怪母亲对桑姨娘大声说话?他为了一个妾室,这是要母亲的命啊!”,你告诉母亲该怎么办?母亲要是被一个妾室给比下去,母亲哪还有脸再活着。” 温倾城闻言皱着眉头,眼神阴沉的看向自己的父亲。 “父亲,姨娘她也不过是一个妾室而已,你让母亲如此伤心做什么?母亲要是回了娘家,便是父亲的不是,若是外人知道,父亲不会后悔吗?” 温丞相听闻此言,脸色一阵白一阵青的。 顿时指着温倾城怒斥道:“你一个女儿家,哪里这么多话?你娘亲如今没有当家夫人的风范,本相自然有权利教导她。” 温倾城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父亲这是要为了一个妾室责怪女儿吗?,女儿可是丞相府的嫡女。” “你……”丞相大人被气的一时语塞。 “父亲这些年来偏袒桑姨娘母女,如今可曾想过后果?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闭嘴。”丞相大人暴躁的喊道。 “我不闭嘴又如何?如今父亲为了一个妾室如此对待母亲,若是母亲回娘家了,别人会怎么看父亲?父亲的名声还要不要了?要不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你宠妾灭妻?” “你……你这个不孝女!竟然敢这样说你父亲!” 温倾城顿时只感觉一股凉意从脊背冲上脑海, “父亲说女儿是不孝女,是想让天下人耻笑女儿吗?还是父亲是想让女儿这凤星之位不做,去学隔壁太师府的那位做个不祥之人吗?” 温倾城红着眼眶看着自己的父亲。 温夫人看着自己的女儿委屈的模样,连忙把她拉入怀中,好生安慰。 “扑通”一声, 丞相夫人突然跪向温丞相,痛哭流涕的说。 “相爷,你这是要逼死倾城吗?你竟然给她扣上这样的帽子,被别人知道,她以后还如何嫁人啊!” 丞相夫人捂住自己的胸口,一脸心痛的看着温丞相。 温丞相此时也终于清醒过来, 他差点忘了自己的这个嫡女身上可是背负着凤星的命运。 他为了一个妾室,说自己嫡女是不孝女,这若是传出去,他这个丞相恐怕是真的做到头了。 随即不意外的假咳嗽了两声, “咳咳,倾城啊,是父亲鲁莽了,” “父亲这是承认自己有错了?” 温倾城闻言顿时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抹狡黠之意。 温丞相闻言顿时脸色一黑,但想起自己方才差点就犯了错,现在被女儿这么一说,不禁也就顺着女儿的话,将方才的事情给一笔揭过。 “倾城,你放心,父亲不会为了一个妾室而怪罪于你的” 温丞相说罢,转头看向自己的夫人。 “夫人啊,你也不要生气了,本相刚才只是一时鲁莽,说了些气话,还望夫人不要放在心上。” 丞相夫人闻言,顿时脸色一变,心里暗骂一句“这个老狐狸。” 不过她还是假装委屈的模样,道:“相爷说的哪里话?妾身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温丞相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 “那就最好了。” 随即转头看向自己的女儿。 “倾城啊,隔壁太师府中的那位你可看到了。” 温倾城疑惑的问道,“父亲是说那个和女儿同时出生的太师府小姐?她女儿还不曾见到过。” “父亲这是何意?” 温丞相听着自己嫡女的话语,沉默不语。 温倾城随即看向她的母亲,只见她的母亲也是摇了摇头。 看着父亲的模样,她突然觉得, 「莫非这凤星之名一说,指的是这个太师府的小姐。」 随即自己又摇了摇头,不是她不信, 而是温倾城不想再往下想,不管如何,凤星只能是她的。 随即抬头看向温丞相, “父亲,老太师回府,你可曾上门去拜见”? 温丞相闻言,眼前顿时一亮,随即哈哈哈大笑, “哈哈哈,本相得女儿如此聪慧过人,不愧是身负凤命之人。” 随即又道, “本相还不曾上门拜访,只是……”,温丞相一副为难的样子。 “父亲是有何难处?”温倾城随即问道。 温丞相叹了一口气, “哎,只是如今本相得卧病在床。无法前去啊。” 温丞相一副无奈的表情。 温倾城看着,微微一笑,道, “这有何难,父亲去不得,不是还有我外祖父吗?” 随即转头看向她的母亲,欠了欠身, “母亲,可否请外祖父明日拜访太师府一趟。” 全程都在场的丞相夫人李柔,如何不知自己夫君和女儿想表达的意思。 她心中无奈,本不想牵连娘家,如今为了女儿的未来,也不得不回去求她父亲一趟。 “倾城放心,母亲立马回去一趟,请你外祖父去一趟太师府。”丞相夫人李柔温柔的摸着女儿的头。 她的女儿确实聪慧过人,如今又有那神秘的神医谷的大长老亲自教授医术,她的女儿的未来,怕是…………。 “谢谢母亲,就知道母亲对倾城最好了。” 温倾城摇着她母亲的手臂撒娇着说。 第 26 章 两元老会面 自从沈老太师从大将府扫兴而归时,身在皇宫的皇上就已经知道了。 “皇上,老太师在大将府吃了闭门羹后,顾生气甩袖离去了。” 曹公公小声的禀告着。 皇上听着曹公公的话,心里的怀疑好似消失了一点,眼底浮现一股笑意, “这老太师,恐怕不会再二次豋门了,” “去,替朕给老太师传个口谕,让他明日再去大将军府,朕定不会让他再吃闭门羹了。在到大将军府说明朕的来意。” “是,皇上。” 曹公公领命而去。 此时,皇上望着窗外的景色,心中百转千回。 “老太师,曹公公带着皇上的口谕来了,正在大厅等候呢。” 李嬷嬷在书房外,向老太师禀告着。 “好,本太师知晓了,”话落,便打开门随李嬷嬷一起去大厅。 老太师刚到大厅,曹公公便笑眯眯的迎了上来。 “老太师,咱家替皇上给太师传个话。” “哦?不知皇上传话给本太师是有何要事?”老太师佯装自己不知情。 曹公公闻言,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老太师,咱家皇上可是说了,今日老太师前去大将军府拜见,因朝政繁忙未来得及告知大将军,便让老太师吃了闭门羹,还请老太师莫怪啊。” “咱家皇上还说了,老太师于国有功,又是两朝元老,德高望重,今日大将军身体不适,未能接待老太师,等老太师明日再去大将军府时,他一定在大开中门迎接老太师。” “还请老太师明日一定要前去,皇上在等着您和大将军府重归于好呢。” 曹公公的话落,老太师的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之色。 看来这皇上是真的想让大将军府跟自己缓和关系。 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啊。 老太师心里开心,脸上却一副严肃的表情。 “好,那就有劳曹公公替老臣向皇上谢恩了。老臣明日一定去大将军府拜访大将军。” “那咱家就回去告诉皇上了,期待明日能够听到老太师和老将军和好的传言。”曹公公笑着道别。 曹公公的话语,无不是在告诉老太师,他的一举一动都有皇上的人盯着。 不过这老太师也早已想到,所以他现在跟皇上玩的是阳谋。 送走曹公公后,老太师转身便满脸喜色走进书房。 翌日, 还不待老太师出门前往大将军府,便听门房来报,说吏部尚书李大人上门拜访。 老太师听闻紧皱眉头,自己和吏部尚书没有什么交集啊。 但还是让人把他请了进来。 李尚书在门房的带领下,进入了书房,一进门,就向老太师行了一礼。 “下官拜见老太师!” 老太师微微颔首,以示回礼。 “李大人有礼了,李大人登门拜访,本太师倍感荣幸,只是不知李大人今日来找本太师有何事啊?” 李尚书听闻此话,想起自己此行来的目的,不禁脸色有些发红。 “老太师,真是折煞下官了,自从老太师带着孙女回京,下官还不曾过来探望一二,今日只是过来问候一下老太师和您那嫡孙女。” 沈老太师从对方的嘴里听到这话,顿时就明白对方是冲着自己孙女而来。 这李大人怕是受人之托来探探自己孙女的底呢。 老太师心里有了打量,微微一笑, “多谢李大人的关怀,本太师身体一切安好,只是小孙女自幼便在山野长大,不通人情世故,且顽劣不堪,让李大人见笑了。” 李大人闻言,顿时收起脸上那抹尴尬的笑容,眼底闪过一丝鄙夷之色。 老太师看着眼前的李尚书,故意又叹了一口气,道,“说来惭愧啊,小孙女虽是女子,却一直被我宠爱着,性子有些野,不太适合这京都的繁文缛节,故本太师就把她留在云城了,没有带过来。” “哼”,就你们这些牛鬼蛇神还想要知道本太师孙女的底细,美得你们。 老太师话落,李尚书不由一愣。 看来这老太师是铁了心的不会让自己探到什么消息了。 刚要开口说起他昨日在大将府吃闭门羹的事情, 沈府的管家便上前来问, “老太师,时候不早了了,再不去,恐怕会误了时间了。” 这时沈老太师装作恍然大悟开口道,“哎呀,本太师差点忘了正事了,李大人,你在本太师府上坐坐,老夫还要听从皇上的旨意前往大将军,就先失陪了。” 说完,老太师便起身急忙向门外走去。 弄的李尚书坐在那,尴尬的不行,主人都走了,他这客人却还在,这叫什么话? 什么叫忘了正事,难道本大人亲自登门拜访还不是正事? 随即又想起是自己嫡女求自己来的,随即更是觉得脸上无光,甩袖离去。 这时,老太师和沈管家从隔壁房间出来, 脸色十分阴沉,冷笑了一声, “沈管家,吩咐下去,让下人嘴巴抖闭紧了,小清宁的事半字不可漏出去。” “太师放心,小的省得。” “不过,老太师。你再不去发将军府,恐怕……”, 老太师闻言,连忙不顾身份的朝门口跑去,嘴里还嚷嚷着, “你怎么不早说起,害死老夫了……” 管家被老太师的一番操作,吓得愣在原地:这还是那个德高位重的老太师吗? 果真,当沈老太师二次登门时,大将军府大开中门,谢老将军更是亲自迎接。 两人寒暄过后,携手进了大将军府。 老太师看着大将军府内一片萧条,好似久无人居。心下不由得一酸,眼底泛起一片潮湿。 他看着满园的枯枝败叶,想着当年大将军府的繁华,不由得一声长叹。 “你这老家伙,多年不见,如今见了又何故叹气?” 谢老将军望着眼前的老太师,嘴角泛起一抹微笑。 “老朽是感叹岁月不饶人啊,曾经的大将军府何等的风光,现如今……” 老太师长叹一声,摇了摇头。 “老家伙,这满园的萧瑟为何?” 谢老将军闻言,苦涩的一笑。 “当年老朽被皇上猜忌之时,大将军府被查封,府上的下人能走的都走了。” “仅有的几个下人也都年迈体弱,这满园的枯枝败叶,还是多亏了他们。” 老太师闻言,当即一声长叹,心里不由得百转千回。 “本太师原以为这大将军府虽不如以前繁华,但也不该如此萧条,奈何没有几个喘气的了。” “老家伙,既然如此,这满园的萧瑟就交由老朽来操心吧。” 谢老将军闻言,脸上也不由闪过一抹喜色,“你这老家伙,此话当真?那可是要不少银两的。” 老太师看着自己昔日好友那满脸喜色,心里不由得泛起一阵苦涩。 “当真,银两不用担心,自有人出。” 第 27 章 两个活宝 两人谈笑间,便来到了大将军府的正厅。 谢老将军叫下人摆上一桌好酒好菜,与老太师坐了下来。 “老家伙,多年不见,你依旧是这般的好酒量。” 老太师闻言,苦笑一声, “老朽已经戒酒多年了,只因今日见了你,才破戒一次。” 谢老将军哈哈大笑,“好好好,今日我们就喝个痛快。”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谢老将军便提及两家之间的过往。 “老家伙,你既然退却朝堂,又何必再次回来。” 谢老将军看着老太师道。 老太师闻言,苦笑了一声,调侃的看着谢老将军, “是啊,老东西,既然你已经装病多年,为何还要让那臭小子跳出来当那个出头鸟儿的?” 随即两元老相视一笑。 “只是可怜老夫那早去的女儿,至死没有见上一面。” 谢老将军此时的眼角发红。 此情此景,老太师看着谢老将军那悲伤的神情,也不由得想起自己那至今无踪影的儿子,心里一阵刺痛,眼角也泛起一丝红润。 两人均是沉默了下来,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过了一会,谢老将军开口道, “老家伙,那孩子呢?老夫至今还没有见过她一次,恐怕她还不知道有我这个外祖父的存在,该是恨死老夫这将军府了吧!” “哈哈哈,老东西,你这辈子终得求本太师,只是如今我那孙女……,” “哎——”,老太师话也不说完,还故作样的叹了一口气。 谢老将军见状,脸色突然大变,跳起来大骂, “你这老东西,你把我外孙女怎么了,话怎么不说完,老夫这辈子可就她这点指望了,你今天来怎么不把她带来。” “快说,老家伙,本将军求你……” 此时谢老将军的语气本是高声的质问, 此时却如那孤寡老人的可怜,充满萧瑟之感,声音也渐渐变成充满祈求的语调,越来越小, 让人听了不禁落泪。 老太师本只是想吓吓这个老家伙,没想到最后吓到他自己了。 老太师突然大跳起来, “老家伙,你……你这是干什么?莫不要让人以为是本太师欺负你了。” 谢老将军也立马起身,手里拽着老太师的衣袍,红着眼眶,声音哽咽着说, “你说,你把我外孙女怎么了,她哪去了。” 若不听他的话语,只看谢老将军的表情,活脱脱的被抛弃的小媳妇。 老太师被拽着衣袍,一脸囧意,大声道, “你快放开本太师,本太师的衣服快被你扯掉了,” “我不放,本将军死也不放,”谢老将军老泪纵横,如不懂事的孩童般耍赖。 正在此时,原本应该在皇宫批阅奏折的皇上,出现在了大将军府。 下人们纷纷跪下行礼,被这突如其来的皇上吓得都忘记通报了。 而进来的皇上却被将军府的萧瑟的景象惊到了。 他也没有想到,将军府竟然败坏如此。 而谢府的管家此时正守在正厅的门外, 看着两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心里一片无语。 额头更是生出一把冷汗,他家将军有时候真的是任性得紧啊! 突然,他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本以为是哪个不懂事的下人,刚要转身呵斥,哪曾想被吓的“扑通”一声跪下, 刚要大喊万岁,皇上却抬手制止。 随即看向谢管家,问道, “谢老将军和沈老太师如今在何处?” 只见他颤巍巍的走到皇上面前,跪下,低头禀报道, “皇上,大将军和老太师正在里面喝酒……” 话还未说完,便被皇上打断。 “喝酒怎么了?” 那管家闻言,头上冒着大颗的冷汗,抬头看了一眼皇上,又立马低头回道, “皇上,您还是亲自看看吧!” 皇上见他那紧张的神情,不由得皱了皱眉。 随即大步向正厅走去。 那管家见状,立马在后面跟上。 待皇上进入正厅后,那管家便退了出来,一刻也不敢耽误,生怕等会老将军看到他,秋后算账。 此时正厅内,谢老将军依旧紧紧拽着老太师的衣袍。 老太师此时已是气得吹胡子瞪眼了。 这老东西,仗着自己是将军就可以这么欺负本太师吗?啊! “放肆,你这个老东西,你……你居然敢扯本太师的衣袍,本太师的名誉都被你。毁了。” 老太师气得指着谢老将军说不出话来。 谢老将军闻言,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道, “你这老东西把我家外孙女藏哪里去了,快说,” 说着还向老太师身上扑去。 皇上见状,脸色黑了下来。 这老将军还真是……真是太任性了! “咳咳——” 正在哭闹的谢老将军和吹胡子瞪眼的老太师同时看向皇上。 “臣等见过皇上,”二人异口同声道。,皇上干咳了两声。 “二位卿家这是在干什么?” 皇上坐在主位上,看着下面的二人。 老太师闻言,立马正色道, “启禀皇上,臣与谢将军只是闹着玩儿,没想到惊扰了皇上。” 皇上闻言,挑了挑眉,闹着玩?你们这是闹着玩? 只见皇上面色发黑,看着下面的二人,你们这是闹着玩?你们这是在演戏吧! 此时大将军依旧拽着老太师的衣袍,那表情活脱脱的被抛弃的小媳妇。 而老太师则是一副被欺负了的良家妇女模样。 皇上看着下面的二人,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是在恶心朕吗?还是这两人有不正当的那什么? 朕原本只是想来看看,这两老东西见面会不会有什么幺蛾子等着朕,如今看来,是朕想多了。 “既然二位卿家如此情深意重,朕便不打扰了。” 皇上说着便要起身离开。 “皇上万万不可啊!” 皇上刚要起身,就被谢老将军一把拉住。 皇上看着下面的谢老将军,这……这又唱的哪一出? 只见此时的谢老将军一副醉醺醺的样子,眼角还挤出了几滴眼泪水,手上更是大胆的扯着皇上的衣袍。 “皇上,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本将军就……”,谢老将军指着老太师道。 “放肆!放肆!放肆!”, 皇上连说三个放肆, 心想:你今天就是让朕给你一个说法,朕也不能给你啊! 毕竟这要是让定国的子民知道了,对朕的印象多不好啊! 第 28 章 皇上驾临将军府 “皇上,这……” 老太师闻言,看了看谢老将军,又看了看皇上,这……这今天是怎么了?一个个的都不正常。 “谢将军这是怎么了?” 皇上看着下面的谢老将军,这是在耍无赖吗? “皇上,这个老东西把我家外孙女给藏起来了,臣要他交出人来。” 谢老将军指着老太师说。 “藏起来了?藏在哪里了?” 皇上闻言,挑了挑眉。 老太师闻言,连忙摆手道,“本太师可没有藏你的外孙女,你的外孙女好好的在云城待着呢?” 此时的皇上才忽然想起来, 老太师府上当年可是也诞下一名女娃的。这不就是谢老将军的外孙女吗? “皇上,您今天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本将军就不活了,”谢老将军又哭闹道。 老太师此时有些清醒过来,看着眼前的一切,一双老眼差点黑过去。 这都叫什么事情啊?这老东西怎么把小清宁扯出来了,还当着皇上的面。 不是,皇上怎么会来将军府? 顿时,老太师后背升起一股凉意,整个人也瞬间清醒过来。 可他此时却不敢醒呀! 随即继续装作喝醉的样子,上前拉住皇上的另一边衣袍。 也学着谢老将军的样子,大声哭诉着, “皇上,你可得给老臣做主,老臣的孙女在云城好好待着,这老东西非要抢本太师的孙女,他这是不讲道理。” 说着还拿皇上的衣袍擦擦眼泪。 “老臣的孙女自己养的起,这老东西没养过那孩子一天,如今还有脸来抢,哼,没脸没皮的老东西。” 皇上此时脸色低沉的吓人,身上更是一团狼狈。 偏偏这两人打不得,骂不得。 曹公公在一旁,上前拉也不是,不拉也不是,反正皇上还没有喊他,于是他往后退了几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老太师看着皇上现在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心里那是爽快的啊:哼,叫你不安好心的来看热闹,这下不恶心死你。好好的皇上不当,整天净怀疑这个那个的,怎么就不把那打败仗的李云给办了,对了,李云?皇上你今天既然来了,就别想赶净的离开了。 沈老师顿时放开皇上的衣袍,像泼妇一般扑向谢老将军,恰巧让谢老将军放开了皇上的衣袍, “你这老东西,就知道抢本太师的孙女,本太师的孙女就是野蛮,就是不懂礼数怎么了,那也是本太师的孙女。” 老太师一边喊着,一边还不忘把小清宁从皇上心中给摘掉。 “你这老东西有种怎么不上阵杀敌,你不上阵杀敌,怎么连那从边关被押解回来的李云,你都干不过,他可是丢了你曾经守护的诸多城池,他现在可是活的好好的呢?人家住天牢,那可是吃香的喝辣的,比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的将领过的舒服多了,你这老东西怎么不去杀他,就知道来抢本太师的孙女,没门。” 老太师说完,摇摇摆摆的站起来,指着将军府外面破坏的院子,嗤笑道, “老东西,你看看你这破坏的院子,还大将军府呢?这不是堕了皇上的英明。” 在老太师一番怒骂操作下,谢老将军也不是终于慢慢清醒过来,可他看到自己手中得衣袍, 顿时也不敢醒来,只能继续装着。 哎,他的一世英明啊! 得到解放的皇上本打算掉头就离开这个乌烟瘴气的现场, 抖然听到老太师的言论,顿时止住步伐, 当听到那丢了他大半城池的李云在天牢中还过得如此舒服时, 他整个人的脸色如那烧黑的木炭,身上怒气更像那即将爆发的火山,黑的吓人,低沉的可怕。 当他听到老太师指着破坏的将军府时,脸上不禁尴尬的红了起来,毕竟这都是他的杰作。 随即一甩袖袍,大步离去。 跟在皇上身后的曹公公,回头望着此时还在地上打滚的两人,脸色复杂极了。 没想到啊!这两个平时高高在上经过两朝的元老,如今竟然……竟然如此可爱。 皇上离开大将军府后,并没有回宫,而是直接去了天牢。 他想看看,这个丢了他大半江山的李云如今到底过的什么样的生活。 是否真如太师所言那般,过着比那些在战场上浴血奋战的将领还要舒坦。 天牢中, 昔日的镇守边关的李云正躺在一张精致的床榻上,身旁还有几个牢卒在一边服侍,更甚者,还有一名侍女正在给他揉着额头,而牢卒垂腿的捶腿,倒水的倒水。 皇上步入天牢正好看到这幅景象,气得他抽出一旁禁卫军的佩剑,一剑刺进那李云的胸膛。 那侍女被溅了一身的血水, “啊——”的一声,响彻整个牢房。 牢卒更是吓得双腿打软。 这可是上面交代要好好照顾的大将军,这下被来人一剑刺死了,估计他们的小命也得交代在这里了。 可等他们回头看到那一抹龙袍之时,当场就晕了过去。 皇上一剑刺死李云后,心情终是平静了下来,撂下一句, “去查,给朕好好的查查。” 说完之后他抬脚就走了出去。 曹公公留下收拾烂摊子, 哎,皇上一剑刺死还没被审理的官员, 这要是让那些老古董知道,这些是要记上史书的。 于是毫不犹豫的指着被皇上特意留下的两个禁卫军说道。 “你们两个,把他们处理干净了。” 随后麻溜的追上皇上。 大将府里,自从皇上离开后,两个元老在地上怀疑人生的多躺了一会儿。 还是谢管家的到来,打破了这片沉静的气氛。 “老将军,老太师,皇上已经走了,两位大人还是快些起来吧。” 老太师闻言,立马站起来,看着还睡在地上耍赖的谢老将军,嘴角直抽, “行了,老家伙,皇上都走了,别再耍酒疯了。” 谢老将军闻言,还是一动不动。 看的老太师连眼角也一并抽了起来。 “行了,你这老家伙快起来,本太师好好痕迹讲讲小清宁的情况。” 老太师的话刚落,谢看将军就立马一跃而起, 一脸急切的问着, “快说,快说,本将军外孙女怎么样?” 老太师看着谢老将军脸上迫不及待的模样,随即叹了一口气,摇着头无奈的说道, “本太师孙女如今十岁了,长得那是聪明伶俐,古灵精怪,如今更是熟知天文历史,地理兵书,她无 一不精……” “你再讲讲,再多讲点,……哎,……老家伙……老太师别走啊……哎……”。 沈老太师被谢老将军缠了一整天,讲了一整天有关小清宁从小到大的事情,当然不能讲的也一个字没说到。随即趁他不留神赶紧往门外奔去。 他怕他再在这个将军府逗留片刻,估计不该讲的也都要讲出来了。 随即头也不回向自己府里跑去。 后面还时不时的传来谢老将军的追赶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