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嫡女归来:清冷王爷送上门》 第1章 愚笨至极1 圣国,和安年间 从覆灭杨国,建立圣国的开国皇帝逝世后,经历了一朝皇朝的更替,如今的圣国与隋国成为了两头雄狮,毅力在中原之上,签订百年和约,至此,两国相安无事,共享盛世年华。 “啪!” 一声杯子碎响,整个碎片散落在地,惊醒了宅邸的一片宁静,屋子里,地上一片狼藉,马君轩坐在轮椅之上,面色暗黄,整个人十分的狰狞。 他怒视着前方床上的陈怀夕:“你这个狠毒的女人!” 陈怀夕躺在床上,几乎已经是垂死之状,却露出讽刺的笑,眼眸都懒得抬一眼去看那个让她恶心至极的男人。 或许直到现在,她都没有想明白,她究竟是碍了谁的路,挡了谁的道,竟然要她这十几年,过着这样的日子。 “啪。”马君轩刚刚的碎杯子没有打到床上,此刻又拿起了一个杯盏砸了过来。 这次没有那么幸运,杯中还是滚烫的热水直直的泼洒到被子上,杯子滚下去碎成了碎片,而水却渗进去,却没有让陈怀夕皱一下眉,仿佛习以为常。 马君轩瞧着她这般模样,声音更是暴怒:“我就是讨厌看到你这样的模样,你以为你还是高高在上的嫡女吗?你以为你还是平阳侯府的外孙女吗?早在你被赶去青云寺开始,你就已经什么都不是,如今沦落成了我的玩物,你早就该死,可是居然还敢让人去毒害芸儿!害得她们母子一尸两命!” “你不是......想了这个儿子很久了吗?反正我也苟活不成了......倒不如同归于尽。”陈怀夕突然觉得解了气,倒是愿意回了他的话。 仿佛被说到了关键处,马君轩滚着轮椅过来,一巴掌狠狠地打到了陈怀夕的脸上。 “哎哟,咱们马少爷为何这般生气?”门外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 门外的婆子把门打开,就见一个女子走了进来,她身着宫装,一身粉色交领襦裙,乌黑的头发盘在身后,头上正正带着一根步摇,两边的吊坠更是让她光彩夺目,淡描柳眉,轻点朱唇,一双眼眸波光流转,楚楚动人。 马君轩在看到她的一瞬间,表情似乎平淡了许多,带着一丝的恭敬,因为他的腿疾,不能起身,但是也低下了眼眸不敢直视。 “臣参见淑妃娘娘。” 来人是如今刚刚登基两年,和安帝的淑妃,也是陈怀夕的妹妹陈以棠,她看着周遭的一切,动人的眸子下,全是得意的神色。 她挥挥手,马君轩想说什么,但是却不敢言,被身边的小厮推着轮椅出去了。 陈怀夕从人进来开始,就闭上了双眼,整个人已经出气和进气都更少了,连抬眼都十分的费力。 屋内只剩下两个人,关上门的屋子,没有了外面的光亮,在这样的天气里,尤为的阴冷,似乎冷到的了骨里,刺得她阵阵生疼。 “本宫的好姐姐,怎么就这般模样了呢?”陈以棠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可是看着看着的陈以棠却狠狠拽紧手中的丝帕,脸上厌恶了几分,她发现,即便陈怀夕现在如同燃尽的软烛,可是就这点残碎的微光,也照得她万般动人,清瘦的面容更添了楚楚动人的模样。 难怪那个废物,这女人害死了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他居然也真的动不了手杀了她! “别老是这般模样,你要知道,你阿娘逝世之后,你能够有这般的婚事,你应该去感谢我母亲,这般为你周旋考虑。”陈以棠嗤之以鼻的说着。 “呵,母亲?何来的母亲,你阿娘不过是一个继室,你懂什么叫继室吗?就是逢年过节,你阿娘也要先去我娘牌匾之前,恭敬的跪着行礼才能用餐。”陈怀夕即便已经十分难受,却也忍不住回道。 “呵!”似乎踩中了她的痛楚,陈以棠深吸一口气冷笑道:“姐姐,你可真的是愚蠢,你有着所有人都羡慕的家室,可是却落到这样的下场,如今你都没有想明白是为何吗?” 陈怀夕愣了一下,终究是睁开眼睛看向她。 “大哥的年纪与你相差不过几日,为何?那是当时阿娘舍得赌!即便当时她与你阿娘都是要临产的时日,即便两胎落地都是男孩,那她也要长子的位置。”陈以棠说着笑了:“不过,还好,你阿娘注定不幸运,没有老天的眷顾,我阿娘得了长子,而你不过是一个女子。” “你阿娘心里不舒服她心心念念要嫁的男人是一个花心的男人,从她怀孕后,几乎日日留恋于后院,从怀上开始终日以泪洗面,生下你后,更是心如死灰,在你四岁那年就逝世了,爹爹瞬速扶持了阿娘为继室,你可知为何?”陈以棠今日来,就是想把这些年憋着的话,都告诉这个临死之人。 “为何?”陈怀夕喃喃自语,她似乎被什么打中了一般。 “因为当年的贵妃,如今太后娘娘的嫡亲妹妹嫁给了我舅舅,依靠着舅舅与舅母,许家才能蒸蒸日上,这些年,圣上一步一步的得到了皇位,如今爹爹也能够跟着升官发财,他何苦要悼念你那个平阳侯府嫡次女的母亲?” “如今皇上登基,你外祖一家站错了阵容,如今落得是人人都不敢搭理的状况,更是因为当年你母亲逝世后,平阳侯府没少对许家冷嘲热讽,甚至使绊子,爹爹这些年都记恨在心中,如今正要找了机会好好的报复一番。” 陈以棠似笑非笑的看着呆愣的陈怀夕,似乎瞧着她这样的模样,心里十分的畅快。 陈怀夕不敢相信,当年母亲逝世了,苏氏那些年一直给在她耳边说着外祖家的不好,她便信了,断了与外祖家的联络。 一个没有支持的嫡女,和一个日渐盛起的苏家,爹爹会如何选择,府中慢慢没有了陈怀夕落脚的位置,十岁就以要给祖母祈福,被苏氏送去了青云寺,说是祈福,其实就是放逐。 在青云寺那些年,无人问津,直到十七岁那年,府中突然来人接她回府,不到几个月就说给她定下了一门亲事。 第2章 愚笨至极2 嫁给的是正二品徽州指挥使的嫡长子马君轩,许久没有回到长安的许怀夕又怎么知道这位马少爷是什么人,她当时一心觉得苏氏心善,这般亲事还是高攀了,于是在家闭门不出的绣嫁品,毕竟那可是有实权的官职,手握重兵。 没想到心心念念的嫁过来,以为能够重新开始,原来不过是一场笑话。 马君轩因为幼年从马上摔下,早就已经摔断了腿,不能人道,这就算了,这些年几乎如同两个人一般,一直折磨着陈怀夕。 他好的时候,对陈怀夕如同掌中的珠宝。 他若是不好的时候,对陈怀夕不是打就是骂。 马君轩是马家唯一的嫡子,这些年府中寻了各种的办法想让他能够绵延子嗣,可是都没有办法,直到陈怀夕已经快不行。 他终于让一个妾室怀上了。 陈怀夕身边的侍女紫芙心中有怨恨,不忍小姐日日看着狗男女缠绵,狠下心来,去谋害了那名妾室和怀中的胎儿,一尸两命,当场她便被杖杀。 这也是今日为何马君轩暴怒而来屋子的原因。 这一幕幕的想起,陈怀夕没有哪一刻这般的清晰,她冷笑:“当年让我嫁给马君轩,你们得到的好处是什么?” “哟。”陈以棠突然有些嘲弄的看着她:“我的好姐姐可终于聪明了一些,如今告诉你也无妨。” “微洲的兵权是关键,当年众人都以为,我们与马家联姻,马家的兵力是助力大皇子,但是其实不是,而是二皇子,马家当年的要求是许家的嫡女,我是不能嫁的,我要嫁给当年的二皇子,以便如今皇上登基,能够给许家带来百年的繁华,而就在我们愁苦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你。” “还好有你这个所谓的嫡女,还有即便不理会你,但是也有身份加持的平阳侯外孙女的身份,马家当即就同意了,你说,这是不是天助我也。” “呵!”陈怀夕自嘲的笑了一声。 她不是在笑陈以棠,而是在笑自己,为何这般愚蠢,一辈子给别人做了嫁衣,甚至还丝毫不觉得,以礼相待。 “怪在怪,你挡了道,你在的一日,我阿娘便始终心中有气,时时就有人提醒她,她不过是一个继室,所以你必须走,也必须嫁,更必须死!”陈以棠脸色狰狞的盯着陈怀夕。 “你道为何这些年还留你到现在,若不是你的外祖家,早就动手了结了你,如今皇上已经登基,即便是如今的平阳侯,也自顾不暇,更不会为了你这个根本不熟的外孙女,来动我!” “陈以棠!”陈怀夕用了最大的力气,挣扎的想起身拽住陈以棠,狠狠地瞪着她。 “啪。”陈以棠轻轻就用手甩开了陈怀夕的手,嫌弃的拍拍自己身上的华服。 被甩开的陈怀夕,整个人垂在床边,目光恐怖的看着陈以棠,看得她心里毛骨悚然,心惊退了半步。 “对了,忘了告诉你,当年你阿娘会郁郁而终,都是因为每一日我阿娘在身边伺候,时不时给她添堵的缘故,你阿娘仗着她侯府嫡女的身份,始终不愿意与这些后宅的妾氏多做计较,实则愚蠢至极,憋坏了自己。”陈以棠笑着慢慢朝着屋外走去。 她知道,陈怀夕如今活不过一炷香了,在打开门的一瞬间,看着外面大好的阳光,还有无数恭敬等着她的宫人,心情好的又转过头,看着那已经不知死活的陈怀夕,笑着又补了一句: “对了,其实当年你的外祖家可没有放弃你,时常来府中寻你,可是都被阿娘给找了理由搪塞回去,更是去了青云寺找你,想接你去平阳侯府,却被阿娘一步一步设计伤了他们的心,再加上你那时候对你外祖家怨恨极深,即使不是阿娘,你也根本对他们也没有好脸色,哈哈哈哈。” 陈以棠说着走了出去,门再一次被关上。 陈怀夕脑中回想起了前世还在青云寺的时候,青云寺是皇家寺院,她住在后山,仿佛总是有人跟她说起外祖家有人来寻她。 当时她早就已经被苏氏的话深深扎根,认为外祖家如今在母亲不在了,还这般对自己,肯定是有所图,不能让她们得逞。 说了许多的浑话,她没有注意的是,她越说,对面的侍女越发笑得灿烂,而她也仿佛看到了一道身影转身从身后的林子离开了。 此刻的陈怀夕浑身没有了丝毫的力气,滔天的恨意袭来,再也抑制不住,嘴里一口鲜血从唇边流了出来,她恨自己的蠢笨,更恨那对狠毒的母女。 更想咬死那个宠妾灭妻所谓的父亲! 可是,她却发不出一丝的声音,整个人眼神盯着那扇门,眼眸中回闪过愚昧的一生,画面在眼中无比的清晰。 慢慢逐渐失去了意识,也就在她彻底没有知觉之前,隐隐约约发现了一个坐着轮椅飞快进来的身影。 马君轩着急的跑过去,看着女子瞪大着双眼,他抖动着手,放到她的鼻翼前,发现已经没有了呼吸。 他整个人微微颤抖,仿佛随时都要摔下去。 身边的小厮急忙着急扶着他道:“大爷,你怎么了?” 马君轩是马家唯一的嫡子,马家看他如同命根子,但凡他有一点受伤或者不如意,遭殃的都是身边伺候的人。 “去!去找大夫,她不会死的,她不会死的。”马君轩推开身边的小厮大喊道。 “啊?”周围小厮都面面相视,这十多年来大爷是怎么对待大夫人的,他们都看在眼里,如今死了,不是更因该心里畅快吗?为何如此伤心。 “大爷,大夫人已经逝世。”身边的侍女上前想安慰他。 “滚......”马君轩厉声呵斥道:“都给我滚出去!” 所有人急忙退了出去,马君轩握着许怀夕的手,无比的痛苦:“怀夕,我不是故意的,只要你活过来,我可以终身没有孩子,我对你一定会好好的,我们好好的在一起。” “我只要你......” “我只要你......” 后来替陈怀夕穿寿衣的丫头看着她身上的皮肤,都不忍的闭上了眼,她的这一身,被马君轩折磨几乎体无完肤,身子骨瘦如柴,如同一个活死人。 第3章 青云寺 圣国,昌盛32年 年后的大雪已经下了好几日,屋外的走廊日日都是雪覆盖,成了白茫茫的一片,寺庙里的大树全部变成了树枝,上面的水滴结成了冰锥。 杏黄色的院墙,青灰色的殿脊都被雪给掩盖住,地面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院中有不少的和尚拿着扫把在扫雪,害怕上山下山的僧人摔倒。 时不时还把手放到嘴边哈哈气,搓一搓,又继续拿着扫把扫起来。 一个穿着粗布小棉袄,不过十三四岁的姑娘匆匆的从石板的阶梯爬了上来,这里是单独在后院的一个院子,没有绿植,没有活物,仿佛一片死寂般安静。 门前的侍女来回踱步,看见她,急忙迎上去:“有消息了吗?” 姑娘刚想说话,就听到身边不远处传出来一丝动静,两个人相视一眼后,默契的没有说话,掀开门帘,走进屋子。 进了屋子似乎也没有多好,但是至少没有在外面那般冷得刺骨了,还能遮挡一些飞雪落下来的潮湿。 屋内很简单,只有一张木板的床,两张柜子,一张圆桌,圆桌旁凳子上坐着一个女子,即便背对着她们,也能瞧得出她姿态十分的出色。 身边的赵嬷嬷递了一杯茶给陈怀夕:“小姐,喝杯热茶。” 进来的紫芙和红舒立在身旁,并没有说话,她们低着头,屋内异常的安静,于是外面隔间传来的抱怨声异常的清晰。 “这是什么狗地方,冷死我了。” 赵嬷嬷皱着眉,眉宇间全是厌恶,陈怀夕抬起手,刚想揉揉眉骨,身后的赵嬷嬷急忙伸手小心翼翼的帮她揉着眉间。 这几晚,她都没有睡好,一是,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事情居然是真的,她回到了她十四岁这一年,还在青云寺,并没有回到家中,也没有出嫁。 二是,她把这几十年所有的一点一滴都过了一遍,每一处的细节,包括接下来十几年会发生的事,她都细细回想了一遍。 她睁开眼,紫芙从一旁拿来了大氅给她披上,这是屋里最值钱的东西,也是她们唯一留住能够保暖的东西。 “小姐让打听的事情,奴婢去打听过了,确实有动静。” 紫芙和红舒是她身边的贴身丫鬟,身后的赵嬷嬷是她的教养嬷嬷,这是母亲给她的人,是上一世,即便到了最后,也始终没有背叛她的丫鬟。 陈怀夕微微笑了起来,她既然已经认清她回到了十四岁这一年,所有的事情都不算太坏,那么这一世,她要让那些人全部都付出代价。 首先,就是要先离开这破屋子! 她抬头看着周围清冷的屋子,一点保暖的地方也没有,上一世的赵嬷嬷,就是因为年纪本身大了,再加上在这样的地方生活了几年,落下了病根,回到府上没多久就逝世了。 陈怀夕身边没有一个懂世事的人,才会闹得那般什么都无知的情况。 “可是郑国公夫人?”陈怀夕站起身,越坐越发的冷,抱着刚刚桌面上的茶盏,温热的热水才让她舒适一些。 紫芙眼中露出一丝的敬佩之色,小姐让她想办法打听到近日是否会有人到青云寺来上香,她本心中有疑惑,青云寺是皇家寺庙,并不接待一些平民,而这样的天气,断不会有达官贵人到青云寺祈福。 没想到,真的有,她记得她进来并没有说是谁,为何小姐会知道是郑国公夫人? “是,奴婢看了册本,是后日。”紫芙无比恭敬回道。 前世这个时候的郑国公夫人也来了,那时候的陈怀夕觉得她在这里是丢人的事情,并不想让人知道,即便动静很大,她还是躲了起来,没有出去。 说起来这个,先帝覆灭杨国,建立圣国时,曾经论功行赏,封了麾下四位大将为四位国公爷,六位出谋划策有一定功劳的人为六位侯爷,都是世袭罔替,是如今圣国最为权势的人家。 而这个郑国公就是当年的威武大将军,是一个铁骨铮铮的人物,可是陈怀夕听过他的传闻,虽是一名将军,可是却是十分注重礼仪之人。 最是讨厌那些后院乱七八糟的事情,对于官员家中若是妾氏当家的,都会被他参奏一本,弄得皇上也头疼。 而他的这位夫人,是与他携手走过几十年的嫡妻,两个人恩爱有加,陈怀夕让紫芙去打探此人,就是要借助她来逃脱如今的这个破院子。 陈怀夕还没有说话,刚刚还在隔壁屋子骂骂咧咧的声音停了下来,伴随的就是细细碎碎的脚步声。 门帘在没有任何的招呼的情况下,被从外面掀开,伴随着一股刺骨的寒风吹了进来,一个丫鬟闪身进来。 “你作死啊!这风吹到了小姐,你有几条命!”赵嬷嬷上前拧着她的耳朵厉声呵斥道。 丫鬟名叫清秋,实则是陈怀夕的贴身丫鬟,实际却是府中那位派过来监视她的人,不过为人也没啥本事,否则也不会被苏氏派出来这样的地方跟着她。 “哎哟,赵嬷嬷,这都什么时候了,小姐这般身子,在这里可经不住这样,与我有什么关系。”清秋并不当回事,把赵嬷嬷的手甩开,自己白了一眼站到一旁。 她本不想来这里当值,可是若是不来,很多事情到了月末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给家里派来的人,若是她一点作用也没有,家里的人也快要放弃她了。 清秋可不是傻的,可是这里太冷了,她自己私藏了一些炭,只能时不时偷偷的回到屋子里躲着用。 赵嬷嬷还想说什么,身边的陈怀夕拉拉她的衣袖,冲着她摇摇头。 赵嬷嬷是当年母亲的陪嫁丫鬟,是平阳侯府受过专门训练的教养嬷嬷,又怎么受得了陈家这些苏氏教导出来的丫鬟。 可是,如今并不是整治她的时候。 “我饿了,清秋去厨房看看今日的菜吧。”陈怀夕转过身,放下茶盏,拢拢身上的大氅。 所有青云寺都没有任何的厨房,都是统一由小厨房做了斋饭之后,自己端到院子来食用,在这一点,苏氏就算想克扣陈怀夕也克扣不了。 清秋即便再蛮横,可是也不敢直接对着陈怀夕过多摆露,可是心里只能不服气的道:“是,小姐。” 说着一点没有行礼,掀开门帘就走了出去。 “小姐,为何不让赵嬷嬷教训她。”红舒不明的问道。 三人都看向了陈怀夕,她们发现,前几日一觉醒来后的小姐似乎哪里不同了,极其有主意,原本随遇而安的她,似乎也有了自己的心思。 对于这样的小姐,她们心里高兴,做事起来也有盼头。 “她是苏氏的人,留着有用。”陈怀夕没有过多解释。 第4章 祈福 今年年后的冬日十分的寒冷,似乎春季的树枝始终没有展露出来,凛冽的寒风像刀一般的狠狠刮来。 青云寺的山脚停了一排豪华的马车,到了这里,即便是皇家,也只能徒步走着上山。 众人簇拥着中间的一位老夫人慢慢的朝着青云寺走去,这个就是郑国公夫人严氏,老夫人瞧着已经有五十多,但是身体还算硬朗,身后还有不少的婆子和丫鬟,小心翼翼的在后面护着。 “娘,倒不如改日再来,这样的天气,十分的危险。”身旁,扶着她向前走的韦氏开口劝慰道。 这是郑国公府世子夫人韦氏,她眉头紧锁,即便穿着十分的厚实,也抵不住有些许寒意。 另外一边的是郑国公府二夫人章氏,她瞧着大嫂都说了,也开口帮衬说道:“是啊,娘,不如改日再来。” 郑国公只有两个嫡子一个嫡女,府中人员简单,并且每个人房中都没有妾室,是人人夸赞的清流世家。 “你们若是不想去,就在马车里待着,我一个人上去。”郑国公夫人严氏不耐烦的说道。 身边两个媳妇急忙回道:“不敢。” 如此,就没有人敢去劝说,一行人慢慢的朝着山顶走去。 严氏用了许久,终于到了青云寺的大门,早早打过招呼的住持已经在此等候,招呼着她一路进入了寺庙。 到了大殿,庄严的气氛扑鼻而来,住持站到一旁,念诵着经文,瞧着这样,韦氏和章氏急忙上前扶着严氏跪下。 两人刚准备在身后的草埔跪下时,就听到前面已经闭上眼睛的严氏开口道:“你们出去吧,我一个人待着。” “可是......”章氏还想说什么,韦氏急忙拉扯了她,两个人带着一群人退了出来。 “大嫂,娘走了这么远上来,这样冷的天,还跪在那,这不是会生病。”章氏有些着急。 韦氏叹了一口气,看向殿内已经老态的身影:“娘这是心里难受,让她待会吧,若不是这样,也不会这般天气来,走吧。” 两人离开了大殿,被和尚带到了旁边的偏房里等候,屋内早就已经点上了火炉,身边许多的丫鬟忙活着把点心摆放到了桌面上,又拿了温水,伺候两人把手擦干净。 旁边有炙茶的丫鬟麻利的炙茶,慢慢屋内有了一些茶香,也让两个人舒适不少。 隔壁的大殿,住持念诵着经文,跪在草埔上的严氏嘴里念叨着佛经,直到一个时辰后,身边的嬷嬷才扶起了严氏。 住持走了过来,双手合十:“还望施主节哀顺变。” 严氏双手合十,点点头,对着身边的婆子道:“去捐百两银子给寺庙,到时候还望主持为茹儿日日点灯。” “定然。” 几人从大殿走了出来,严氏等人准备休息片刻,也要连忙下山了,青云寺距离长安城有不短的距离,若是下山晚,回去也很晚了。 刚刚出了大殿,就发现迎面有一个丫鬟低着头急匆匆地走过来,并没有看到前面的人,直接撞到了人群里,身前有丫鬟拦住了她。 丫鬟抬头,似乎意外看着这么多人,穿着富丽,她认识主持,能够给主持接待的,那肯定是长安中的贵人,她慌乱地跪了下去。 “你这个丫头,怎么走路不看前面,若是冲撞了我们老夫人,定是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身边的侍女斥责道。 “求老夫人饶命。”丫鬟惶恐的说道。 严氏今日前来,是为了女儿,更不想要责罚人,不过是一件小事,就摆摆手示意她退下。 “赶紧离开吧。”身边的丫鬟走上前想要去扶起她。 严氏转眼盯住了这名丫鬟,突然反应过来,为何刚刚过了年节,青云寺这样的日子里有人家到这里居住? “你是哪家的?”严氏问。 她没有察觉,主持身后有几个僧人脸色有些苍白,双双对视了一眼,主持也是一脸迷茫看着这个丫鬟。 “回老夫人的话,我们家小姐是长安大理寺卿陈家大小姐。” “陈家?”严氏喃喃自语,似乎在回想什么。 “是的,小姐的外祖家是长安的平阳侯府。”丫鬟说话十分的平静,有条不紊。 严氏忽然想到了什么,冷笑道:“哦,我说是谁,原来是那个扶妾为正妻的陈大人家的啊?你家小姐是正妻所生的那位?” “是。” “为何刚刚过了年节就在青云寺?”严氏心里其实大致已经有了猜测。 她本不想多管闲事,可是她心里正因为女儿的事情,对这样的男子极为反感,难免收不住体内的火气。 “回老夫人的话,小姐是家中母亲派来青云寺给家中老夫人祈福的。”丫鬟低着头缓缓说道。 严氏抬了眼皮,刚好看到一旁青云寺主持凝视着周围的僧人,僧人都慌乱的低下了头,她一瞬间了然。 这样的内宅争斗,不过就是后来的这位继夫人看不惯这位正妻生的女儿,找了理由送到青云寺来,随便跟下面一个僧人说过便是,主持又怎么会知晓。 “我与平阳侯府的老夫人倒是旧识,她的外孙女在这里,若是不知便算了,如今知晓她在此,叫那丫头过来见一见。”严氏挥挥手吩咐道。 那丫鬟急忙回道:“是,老夫人。” 丫鬟是红舒,特地找准了时机,以去小厨房拿饭菜跑来了前院,按照小姐的吩咐,引起了严氏的询问,果然,小姐料事如神,知道严氏定会见她。 陈怀夕带着人来到大院这边,身后的清秋都不知道,青云寺要见陈怀夕的是谁,她并不放在心上。 家里的意思只要是小姐不接触平阳侯府,其他能够对她们有害的也不会来寻小姐,清秋知道,今日定不是平阳侯府的人。 院中站着不少的侍女和婆子,所有人都穿着整齐的衣裳,低着头,不随意张望,这样就能看出,府中的家教极为的严厉。 门前站着一个婆子,在看到陈怀夕的瞬间,愣了一下,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急忙迎上去询问道:“小姐可是陈家大小姐?” “是的。”陈怀夕莞尔一笑,对于婆子的神色装作没有发现。 她装作不知问道:“不知主人家是何人?” 那嬷嬷愣了一愣,回过神来,轻声道:“老夫人是郑国公夫人,同来的是世子夫人和二夫人。” 清秋听着愣住了,急忙去看身边的赵嬷嬷等人,却发现她们脸上都没有任何的惊讶,也没有任何提前知晓的情绪,十分平淡。 她不知道今日是设计好的,还是凑巧,清秋也不敢放肆了,恭恭敬敬的跟在身后,一定要听到什么,要马上传消息回去。 陈怀夕点点头,是跟随嬷嬷抬步走了进去,一层层的门帘由周围的侍女掀开,迎面的热气扑鼻而来,陈怀夕轻轻抬眸。 “啪”一声茶盏摔碎的声音。 屋内坐着的三个夫人在看到她的时候瞬间呆愣,不止她们三个,周围所有的侍女和嬷嬷都愣住了,仿佛定在了原地。 第5章 神似 “茹儿!”严氏激动的从位置上走出来,冲过来抱住了她。 陈怀夕感受到怀里老夫人的颤抖,心里有那么一些于心不忍,可是却还是隐下了自己眼中的情绪,表露出一丝的迷茫。 身后的两个夫人也走上前了,扶着严氏的同时,也有一些不敢相信的盯着陈怀夕。 “小姐今年多大了?”韦氏轻声问道。 陈怀夕微微福神,唇角轻启:“3月晦则满十四。” “十四?”严氏似乎也回过神来,看着陈怀夕,退了半步,掩盖住自己刚刚的失态:“对啊,这般年纪,怎么会是茹儿呢。” “倒是让你看笑话了。”严氏被周围的人扶着坐了回去。 她如今五十多,头发白发和黑发混着,整个人脸色十分的柔和,倒是有一个家中老太君的神态。 陈怀夕微微摇摇头,仪态端庄地行礼道:“陈家陈怀夕见过郑国公夫人,世子夫人,二夫人。” 十四岁,亭亭玉立的女子站在中间,所有人的目光打量她,也没有生出一丝的胆怯,身形纤细,体态端庄,肌肤如雪,秀眸似秋水一般清澈,瞧着光洁耀目。 就这样的站着行了一个礼,倒是让周围的所有人生出了一丝的好感,韦氏有些好奇,她是听说过陈家的事情,这个嫡女十岁就被送到了青云寺,还能出落得如此大方,看来十岁前平阳侯府也没少对她进行教导。 几人都没有把这个功劳归功于陈家,在郑国公府家里,对于会宠妾灭妻的男子,她们也就默认陈家家风也不会有多好。 “陈小姐也坐。”韦氏开口说道。 就有丫鬟端来了小凳子,陈怀夕就坐在中间,严氏似乎并未完全回过神,盯着陈怀夕的脸,还有着微微的出神。 陈怀夕并没有探究,这让韦氏和章氏对她的好感直升。 其实不是她不探究,而是其中的缘由,陈怀夕早就已经知晓,郑国公和夫人严氏对于这个唯一的嫡女十分的疼爱。 郑国公在幽州是先帝麾下的一名将领,嫡女那时候能够挑选最好的人家便是幽州他麾下的一名参将,嫁过去后,因为郑国公的缘故,倒是表现十分的好,两个琴瑟和鸣。 后来先帝从幽州起义,郑国公跟随先帝征战沙场,论功行赏的时候得了世袭罔替的国公爷,定居了长安,徒留了女儿一个人离家中这般远。 即便在郑国公的帮助下,女婿也升到了从三品的左参政,但是始终没有办法调回长安。 这些年,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长安是什么也不知道,来往的书信,郑竹茹都是报好不报坏,直到年前传来了死讯,郑国公嫡女郑竹茹生下了一个女儿,难产死了。 郑国公大怒,让人前去幽州了解情况,到了幽州才知道,女儿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这个女婿在他们面前秉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约定,可是他们一走,府中进来了大量的妻妾。 婆母以她不能生子为由,不断的往府中抬人,郑竹茹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日日看着夫君与周围的女子缠绵,再加上高龄怀孕,难产诞下了女儿,而自己一命呜呼。 这个事情在长安当时传得沸沸扬扬,可是陈怀夕还在青云寺,并不知情,直到她那时候嫁给了马君轩后,偶尔一次遇到了郑国公夫人,她在看到她的一瞬间,哭倒在她怀里,陈怀夕才知道了这样的事情。 她与郑竹茹十分的相像,有多相像陈怀夕不知,可是郑国公府不管是谁,只要看着她,第一瞬间都会喊一声茹儿, 后来,刚成婚不久的陈怀夕还能出去参加各种宴会的时候,只要有郑国公府在的地方,都会隐隐约约的护着她。 陈怀夕就知道,若是想要逃离这个地方,并且要早一些能够回去,这是一个突破口。 “家中老夫人身体可好?为何要小姐在此祈福?”严氏问道。 她原本只是询问一两句,让青云寺的人别仗势欺人就算了,可是当看着与茹儿那般想象的面孔,再看着这孩子的模样,严氏心里泛起了一丝怜惜。 是不是当时的茹儿也是这般不知所措的在婆家,过着小心翼翼的日子。 陈怀夕听到这样问,假意有些难以言齿,她根本不知道祖母身子好不好,对于祖母,上一世她都没有真正的接触过,何况这一世。 这不过是苏氏为了让她到这里来寻找的一个理由罢了。 严氏看着她这般,急忙道:“若是不好说就别说了。” 严氏身边的婆子是她的管事嬷嬷南嬷嬷,对于郑竹茹也是看着长大的,看着陈怀夕就有在看着还未楚家的小姐一般,看着她身后的丫鬟衣裳,再看着手都起了冻,想了想道: “小姐是为家中的长辈祈福,青云寺这般佛家净地,家中定是会为小姐安排妥当,倒是不错。” 南嬷嬷是严氏身边的人,在府中,即便是世子夫人韦氏见到她,也是要恭敬的唤一声嬷嬷,她在此刻说话,更是代表了严氏。 陈怀夕提起手中的帕子,轻轻的掩了掩眼角的泪道:“无碍,只要母亲说祖母安好,怀夕苦一点也无碍。” 她的话一出来,严氏冷笑道:“瞧着她这般模样,像是住在好的地方吗?想必在后山那样的后院吧,这样的日子,怕是冻死人!” “冯雨纤那老家伙,年轻的时候倒是雷厉风行,怎么到老了,这般悠游寡断,放任自己的外孙女在这样的地方。” 严氏口中的冯雨纤正是平阳侯夫人,陈怀夕的外祖母。 这话严氏能够说,可是周围却没有人敢搭话,严氏说完,深深看了一眼陈怀夕,起身道:“时候也不早了,我们也要走了。”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严氏走到陈怀夕身边,拉着她的手,刚想说话,发现触手却是冰凉,皱着眉:“拿我手炉来,给这丫头。” 身边的侍女递上一个手炉给陈怀夕,她急忙推脱:“我不冷,老夫人若是要下山,天气冷,还是您用着。” “哈哈哈。”严氏慈爱的笑了起来,伸手拍拍她的手:“傻孩子,我还有,你拿着。” 她叹了一口气:“放心,这事即便不用我去说,主持也不会让这样的事情继续发生,会让人给你安排好,不过左右都是低下的人收了好处,自己做的决定,不过今日的事情,丫头也别怪我多嘴,我倒是要去平阳侯府说一声的。” 陈怀夕低下头,楚楚可怜,退了半步,行了礼:“多谢老夫人怜爱。” “行,咱们长安见,我倒是十分喜欢你,到时候邀了你,可不许不来。”严氏这话出了,身后的韦氏和章氏对视了一眼。 她们是第一次见到母亲对外面的女子这般友好,其实两人都明白,一切的归根到底还是因为这张脸。 就凭着这张脸,严氏也放不下她。 第6章 初遇 隔日,就有人上到后山来,帮忙她们把所有的东西都搬到了青云寺后院的一处小院子里,这里时常也会有一些人在此留宿,倒是处处都很好。 有了院子,自然也补足了所有所需的被褥和炭火。 陈怀夕握着手中的暖炉,直到手心传来暖意,身子坐在暖烘烘的屋子里,陈怀夕才感觉自己是真的改变了一些事情。 她抬眸,身边红舒与紫芙在高兴的摆放物件,清秋虽然弄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发生的,但是心里也是高兴的。 毕竟府中要求的是陈怀夕不能回去,并且时刻要在她的耳旁说平阳侯府的坏话,不让她能够有机会接触,并不是不让她能够活得好一些。 陈怀夕能好,她自然也能舒服多。 想着,清秋高兴的没有理会正屋这边的收拾,反而回到了自己的屋子收拾了起来,所有人都不在意,她不在更好。 陈怀夕盯着走出去的清秋,眉眼之间冷了几分。 “不用收拾了,不会在这里住多久的。”她说完,站起来,身边赵嬷嬷直接扶着她走进了屋内。 留下身后手中拿着衣裳在摆放的两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小姐这话的意思是什么。 “小姐可是盼着平阳侯府的人来?能够接我们回去?”赵嬷嬷扶着她轻轻问道。 陈怀夕摇摇头,她坐在铜镜前,这块铜镜十分的破旧,但是却也能看到镜中女子的容貌,皮肤素白,淡淡的薄唇,清丽绝美,可是因为营养跟不上,倒是有些瘦弱。 “小姐不相信郑国公夫人会去平阳侯府说?”赵嬷嬷沉思片刻,想出这么一个理由。 她是平阳侯府教养出来的,内宅的恩怨她自然是明白,以前她是有心想要帮扶小姐,可是小姐一心听信家中那个女人的话,对于她们的话,都是不加理会。 如今既然小姐醒悟过来,赵嬷嬷断断没有放弃一说,夫人死前的遗愿,或许能成。 “郑国公夫人的为人自然不会说空话。”陈怀夕没有怀疑郑国公夫人会不会去平阳侯府说一说这个事情。 她是一定会去说,平阳侯府的人也一定会来。 可是若是借助着平阳侯府施压让她能够回去陈家,日后的名声,再加上在这里所谓祈福的这四年无人问津,也太便宜了苏氏。 何况,如今朝廷太平,距离二皇子登基还有整整十二年的时间,但是,孙贵妃在后宫如今如日中天,现在的陈怀夕可不敢想要去针对什么孙贵妃,她现在也没有这个本事。 但是孙贵妃的势力越大,苏氏在陈家就能越发的受到重视,她要想个办法,让她至少能够风风光光的回到陈家。 让苏氏至少吃一个亏,也不敢轻易的要做主她的事。 夜晚的寺庙,四处掌灯,可是特别的安静,吃过斋饭后,陈怀夕穿着一套绿色的圆领中衣坐着思索着什么,外面披着一件披风,一头青丝披在身后,紫芙拿着帕子给她绞干头发。 在后山住着的时候,因为冷,每次洗一次,都要费了一日的时间,忙活得身边的人,进进出出好几趟,还要保证水是热的。 如今住到下面来了,隔壁就有温着水的耳房,倒是方便了许多。 外面赵嬷嬷端着茶具走了进来,陈怀夕的目光就顺势看向了赵嬷嬷,她行云流水的炙茶,即便是粗茶,也能够闻到屋内淡淡的茶香。 赵嬷嬷拿好沏好的茶,放在桌面,点燃了炉火,温着茶:“小姐若是晚间口渴了,可以喝。” 她笑了笑,点点头:“嬷嬷,你们也累了一日了,去休息吧。” “可是......”赵嬷嬷本想让红舒和紫芙给陈怀夕守夜,可是想了想,小姐怕是也不会同意,就点点头,招呼身后的紫芙和红舒出了屋子。 陈怀夕用丝带挽了身后已经半干的发丝,坐到床边,却没有直接躺下,她在想,前世这几个月具体到每一日发生了什么。 她总觉得前世似乎在这两日发生了什么,那时候闹得挺热闹,可是因为她上一世几乎不下山,倒是也没有打听,什么也不知晓。 陈怀夕轻轻叹了一口气,躺了下去,掖好了被子。 问也不问不了,倒不如等等,她觉得发生的这个事情,或许她能够从中获利。 夜半三更,周围十分的安静,寒风习习,也有草丛里发出阵阵隐隐约约的鸣叫,此起披伏,悦耳动听。 “都给我找!今日若是丢了朝廷命犯,本官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外面传来一声厉声呵斥。 慢慢的越发多的脚步声和嘈杂的声音缓缓的传了出来。 陈怀夕被惊醒,看着外面窗户有着隐隐约约的火光,她刚想起身,就发现似乎有些不对劲的味道。 屋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陈怀夕眼眸带着一丝惊醒,有了一些猜想,急忙想去拿烛火,就被一声冷声给喊住:“别动!” 声音比如今冰雪更是让人全身冷颤,陈怀夕屏住呼吸,如今她的视线慢慢适应了黑暗,看到了不远处的桌前坐着一个男子身影。 他的身边还有一个男子,整个人靠在桌边,十分的虚弱,可是眼眸却是虎视眈眈的看着她。 “你们是谁?”陈怀夕拿着床边的披风披上。 对面的人没说话,可是隔壁屋子传来了声音,就听到赵嬷嬷和紫芙和红舒急急忙忙的走到门前,着急问道: “小姐,外面不知发生了何事,很多人在搜捕,你可有事?”赵嬷嬷语气有些着急。 陈怀夕还没有回话,对面的男子快速上前,瞬间一股竹香和一把冰冷刺骨的剑抵住了她的脖子。 “你该知道怎么说。”寒意的话就在陈怀夕的不远处。 此刻的距离,两个人都能把对方看个清清楚楚,男子一身黑衣,弧线锋锐的轮廓,在光线的透露之下有着淡淡的疏离和冷漠。 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看着她,露出一丝诧异,不过却瞬间收回,仿佛没有出现一般。 男子所表露出的容貌和周身的气质,再加上外面如此兴师动众的声音,她就知道,这个男子并非池中之物。 她沉思片刻,若是她此刻背叛他们,说他们就在屋内,想必这把剑的速度,会瞬间给她抹杀在此。 她可才刚刚刚重生,并不想就这般不明白的死掉。 陈怀夕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轻声道:“我没事,你们在院门守着,别让那些人冲撞了进来。” “是。”赵嬷嬷的声音放松了不少。 但是担心有人若是跑进来,冲撞了小姐,那就坏了,急忙和紫芙同红舒去院子门后站着,不让人随意进来。 第7章 帮助 男子薄唇轻轻翘起,冷笑一声,却还是把陈怀夕脖子的剑收了回去。 他走过去,看了周身一眼,拿了一块放在篮子里布递给了另外一个人,那男子接过,急忙用了绑住自己一直流血的手腕。 陈怀夕就这般看着,没有出声。 外面搜索的声音越发的大,慢慢的距离院落更加的清晰。 “如今该怎么办?”那名受伤的男子轻声问道。 他的声音有一丝的沙哑,在距离不远处的陈怀夕能够感受到这个男子比刚刚抵住她脖子男子更为年长一些,而且他的脸上似乎还有一块刀疤,即便在黑夜,也是能够看清。 那男子一言未发,他就这般淡然的坐在那,好像冬日里的冰雪,淡漠冷然,并没有一丝的害怕和着急。 他慢慢的回过头,看向了陈怀夕,他心中倒是对这个女子有了一些不一样的看法,如此年纪,在遇到这样的事情,还能冷静的坐在那不知思索着什么,也不知该说她单纯,还是愚蠢。 “帮我们逃出去。”他说着这话无比的自然,似乎在说今日吃些什么。 青云寺是皇家寺庙,不接收一些平民的百姓,能够在这里有一间院子住下的女子,定不是普通人家家里的小姐。 陈怀夕站起身,走了过去:“我为何要帮你们?” “那我只能杀人灭口了。”男子一边翻动着桌子上的茶盏,一边慢悠悠地开口。 她随意坐在一旁,没有因为男子的这句话露出一丝的胆怯,因为她听出来了,男子不过随意说,若是想要她的命,刚刚早就已经动手了。 男子有兴趣的看向她,又收回目光,低着头,似乎在细细的斟酌着什么。 直到外面的声音传来,陈怀夕听到了赵嬷嬷与人在说一些什么,可是那人似乎并不领情,大声说道: “管你是谁,朝廷办案,都给我让开。” 声音一出来,就听到外面来了不少的人,窗户外面看着的是星火点点,十分的亮堂。 陈怀夕看着男子,发现他似乎并没有什么要说的,深吸一口气,可真的是沉得住气,还是就算是她不帮忙,他也有办法能够逃脱。 她此刻大致已经猜想到了,前世这几日发生的那件事就是今日的事情,前世的这个时候她在后山,所以没有出现眼前的一幕。 所以现在的陈怀夕非常想要去弄明白,这件事是什么,发生了什么,外面追的人是谁,屋内坐着的人是谁。 她一概不知,这样的感觉,让她似乎又回到了上一世,把握不住的飘零感。 “里面的人赶紧给我出来,若是我们冲进去就不好了。” “这位官爷,莫不是什么都不管不顾了,你可知道我们家小姐是谁?若是你今日胆敢冲进去,自然有你想不到的后果。”赵嬷嬷的声音无比的沉着。 她是平阳侯府嫡小姐身边的教养嬷嬷,又怎么会是一些小人物随意就能够唬住她的,此刻站在一众侍卫和官爷面前,似乎没有胆怯。 为首的官爷看着这般模样,心里也摸不准,毕竟这里是青云寺,闹大了,可是与他们的想法是背驰而驰的。 外面安静了,陈怀夕看着他,无奈道:“你至少要让我知道外面的人是谁吧?” 男子唇角噙着一抹笑意:“外面为首的是刑部正七品事中纪山。” 她眼眸露出一抹诧异,刑部与她父亲的大理寺,还有督察司是圣国三法司,若是朝廷有重案,都是三司一同协理。 而刑部是六部之一,虽然事中瞧着不过是一个正七品,可是却是一个有实权的官职,能够出动他来抓捕,看来也不是小事。 “小姐放心,今日我们若是逃出去了,接下来的事情,如论如何都牵扯不到小姐身上。”嘶哑的声音小声传来。 受伤的男子虽然长得十分的凶恶,看着是一个练家子,可是他此刻给陈怀夕的感受便是,他是好的。 “好。”陈怀夕站起身,发现两个人似乎都没有任何的动作,突然想到什么,玩味的回头道:“你们就不怕我此刻出去说你们就在房中?” 两个人相视,受伤的男子开口咧着大白牙笑道:“小姐不会。” 陈怀夕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确实,她不会! 因为在听到外面的是刑部的人,她就知道,她的机会来了,今晚就能够回陈家,不过是相互有利的事。 至于他们是坏是好,是否被抓,或者是今日逃离之后发生什么事情,都与她无关。 陈怀夕把身上的披风整理好,慢慢抬步推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外面为首的一人四十多岁,一脸威严,整个浓眉,看着异常的凶恶,周围不少的官兵拿着火把。 还有青云寺的几位僧人都在,却没有看到主持,陈怀夕估计,今日这日敢这般大闹,估计也是仗着主持并不在青云寺内。 所有人的目光看了过来,露出一丝的惊讶,身边的赵嬷嬷瞧着她出来,急忙招呼了红舒拿来了惟帽。 圣国对于男女大防并没有那么严格,开国的皇后,如今的太后,当年与先帝扶持过来,一直都是冲在前面的女将。 这也顺势抬高了女子在圣国的地位,至少,能够出门不必带面纱,能够随意出游,也有不少的女子能够经商,甚至做着不错的买卖。 而此刻倒是男子太多了,赵嬷嬷还是担心有些不好的话传出去,还是戴上较好。 “民女陈家陈怀夕,见过大人。”陈怀夕带着身后的丫鬟微微福神行礼。 包括害怕有贼人一直没有胆量出来的清秋,现在也站在后面,隐住自己的身影,生怕有人有害她。 “陈家?”他思索片刻问道:“可是大理寺卿陈大人所在的陈家?” “正是。”陈怀夕微微点点头。 为首的这位官员倒是客气了不少,拱手道:“我是刑部事中纪山,与你父亲倒是好友。” 陈怀夕假意露出一丝迷茫,微微低下头道:“民女失礼了。” 纪山摆摆手,一脸疑惑,但是思索片刻倒是知道了这位是谁,但是还是为了证实,问了一句:“陈小姐在家中可是在女子辈中排一?” “是的。” 纪山明白了,态度更好了一些,不过想起今日的目的:“不知小姐可见到两个可疑的男子进了院子?他们是朝廷的罪犯,若是见到,还望告知。” 第8章 借助 “啊?”陈怀夕一脸疑惑:“三更半夜,我在屋中睡觉,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直到听到你们大喊的声音,这才醒来。” “那小姐的屋子里?......”纪山有些斟酌。 “我们小姐并未出阁,断不能让男子入闺房查探。”赵嬷嬷厉声说道。 这也是纪山为难的地方,若是男子,不管是谁,今日他以查案的理由进去,也没有人能够说一句话。 可是圣国,对于女子有保护,查案涉及到女子,若是未出阁的女子,都不能有任何的作为,需要向上回禀,直到有招来宫中管事的嬷嬷进屋查探。 可是现在是在郊外的青云寺,而且,今日的事情并不能够传上去。 纪山十分的纠结,青云寺大大小小都看过了,他的人堵在山下,定是不会逃跑,可是就差这一间屋子了。 他看着亭亭玉立站着的陈怀夕,身边跟着不过几个侍女,突然有了主意,笑着问道:“不知为何陈小姐这个时间会在青云寺?” “府中大夫人说祖母生病了,需要我来祈福。”陈怀夕是正室所生的嫡女,对于继室的苏氏,是有权不叫母亲的。 “哦?那不知小姐何时回府?”纪山问道。 陈怀夕装作有些为难的模样:“不知,祖母身子早已好了,却不知为何没来接我,想必也快了。” “我与陈大人是好友,这路途也并不好走,再加上我们这里有不少官兵,倒是可以送小姐归家。”纪山要进屋子,就必须要请离陈怀夕。 对于陈怀夕在这里是为什么,纪山心里也有数,但是,对比与那人手中的东西,他觉得只要跟陈大人说明,自然不会有任何话语。 “啊?可以吗?会不会麻烦大人?”陈怀夕有些意外,轻声问道。 “不行!”身后的清秋突然反应过来,急忙出来道:“大人有所不知,家中的老夫人身体不好,小姐在这里祈福,是尽孝。” 陈怀夕几人冷眼看着她,她们还没出声,对面的纪山冷笑道:“这里什么时候有以你丫鬟说话,我前几日去陈府,见过陈府老夫人,老夫人身体很好,我看就是你这个刁奴,在这里妖言惑众!” “不是的,不是的,大人。”清秋跪在地上,雪水慢慢融化进入她的衣裙里,刺骨的疼,她跪不住倒了下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想解释,可是发现没有办法解释,因为她就是一时冲动出来说了这些话。 她的作用就是在这里监视小姐的,不能够让她回府和接触到平阳侯府的人,可是她想了两日,没有想出办法,阻止可能会因为听到郑国公夫人话而来平阳侯府,等来了这等场面。 要是小姐就这样回去了,她的死期也到了。 想起了夫人的手段,她不免打抖得更加厉害了。 陈怀夕冷眼看着,身后的紫芙和红舒更是心里舒快,她们都是以前夫人的人,只有这个,是府中安插进来的。 进来小姐身边就算了,整日在小姐身边说小姐外祖家的坏话,小姐以前还很喜欢听她说。 还好,如今小姐醒悟过来,不再听她的话,而她也似乎有点忘了尊卑,这里哪里有她说话的份。 “这般奴仆,居然敢搅乱主子的心思,今日我就替贤侄处理了!”纪山说完,挥手:“给我抓起来,带去发卖了!” “是!”身后的官兵上前抓走了嘶喊的清秋。 陈怀夕看着,心里不免笑了,这可真是意外的收获。 纪山这人,心狠手辣,对于他来说,她若今日不是陈怀夕,只是一个普通官员的家眷,怕是他的态度更是蛮横。 只不过是他与陈怀夕的父亲陈兴庆有些利益牵扯,再加上或许真能谈论个几句话,所以才给了陈怀夕一点好脸色。 不过她倒是觉得,能够让纪山真正看中的,怕还是平阳侯府。 想到这样,陈怀夕不免感叹,她其实和平阳侯府的关系不管是如何,都是牵连在一起的,上一世她糊涂,被人在耳边说了几句,就断了来往。 可是就是这样,外祖母也没有放弃过她。 突然想起上一世外祖母那头带着白发的三千青丝,想起她总是喜欢把她抱在怀里喊着丫头。 如今回想起来,上一世自己怎么就会听信了她们在耳边说的话呢。 “那,陈小姐,收拾东西跟我们离开?”纪山问道。 陈怀夕点点头,笑着行礼:“那就多谢纪大人了。” 身后紫芙和红舒急忙高兴的准备去收拾东西,在她们准备进去的时候,陈怀夕给了一个颜色给赵嬷嬷,她立刻明白了过来。 赵嬷嬷其实刚刚心里就有了大致的猜测,不过如今倒是肯定了。 虽然有些担忧,但是小姐既然没说什么,定是没有问题的,她抓住两个丫鬟:“走,我们先去收拾一旁。” 外面的官兵和纪山虽然退出了院子,但是却没有真正的离开,纪山让人继续在周围搜,下面一定要严防,不能有一个人跑了出去。 陈怀夕进了屋子,刚想说话,就发现,屋子里已经没有了人,连同刚刚沾血的布也没了,还有坐过的凳子都移动回了原来的位置,屋子有一处窗子是打开的。 若不是屋子内还有淡淡的血腥味,她会以为刚刚不过是一次幻想。 她走到窗户旁,看着一旁雪地似乎被掩盖住鞋子的痕迹,心里大概明白了,她刚想关上窗户,就发现窗户吊着一个锦囊。 陈怀夕疑惑地扯了下了,打开一看,是一块精美的玉佩,上面刻的是一朵海棠花,拿在手中,有一种温热的感觉。 这锦囊放的位置,想必是那男子所谓的谢礼,这块玉佩不是一般的东西,那男子就这样随手当做谢礼给她了。 陈怀夕放入袖口,把窗户关上,人走了索性也是好事,至少与她没有任何关系了。 天已经未亮,不好让人久等,何况陈怀夕知道,纪山愿意趟这一趟浑水,不过就是想要好好的把青云寺搜个天翻地覆。 紫芙和红舒一晚上都没怎么休息,倒是精神十足,高高兴兴的忙活收拾,毕竟年纪与陈怀夕相仿,只是她多活了一世罢了。 她们收拾完事,慢慢地走出了青云寺,她抬头看着万般陌生的青云寺门前,她又走出来了! 不过这一世不同,她如今才十四,一切什么都未曾改变,苏氏也没有到不能撼动的地步,接下来的日子,就让她好好等着! 等着她加倍奉还。 第9章 陈家 外面的天已经亮了,青云寺山脚下面有不少的官兵,比来时,多了两辆马车在队伍后面。 这里是郊外,再加上这几日虽然大雪已经不再下了,可是天气的寒冷,也导致没有什么人会到这里来,一行人尤为的空旷。 陈怀夕坐在马车里,轻轻掀开马车的帘子,刚好看到纪山带着人脸色极为不好的走下来,她心里了然,放下了帘子。 他没有找到那两个人的踪影,虽然陈怀夕也十分的好奇两个人是如何躲开这层层的围捕,但是,至少来说,陈怀夕还是不希望他们被抓住。 至少不是现在被抓住,这样对于她的牵扯太大了。 “走,回城!”纪山一声令下,外面的队伍和马车都动动起来。 一路向着长安城内而去,身边的紫芙和红舒又兴奋,又紧张,不如身边的赵嬷嬷,始终带着一丝的担忧。 远处,厚厚的白云连成一片,大雪覆盖着整座山头,若不是近看,看不到林中的一草一木。 两个男子屹立在此,一名男子明显身上带着伤,站在前面男子身后,脸色苍白,却神色恭敬。 另外一名男子发丝如墨,剑眉秀目,眸似深潭,薄唇紧抿,若是陈怀夕在此,定是能够认出此人。 苍双捂着自己受伤的手臂跪下“草民苍双见过三......”话没有出来,就被男子的眼神给扼制了,急忙改口:“三爷。” 宋瑾玄神色平稳,并不理会身后男子受伤后的艰难处境,眼眸看向山下已经快要消失的队伍,唇边浮起一抹清冷的笑意。 陈家大小姐,他倒是许久没有见到这般聪慧的人了。 “三爷救我出来,可是也是为了草民手中的那本账册。”苍双低头,神色晦暗。 “呵。”宋瑾玄唇角噙着一抹冷笑:“我为何要那本账册?与我何干。” “那?......”苍双实在想不明白。 他是一介武夫,是奉天正四品知府身边的一个亲信,来长安,是为了告御状,别说圣上了,就是一个大一些的官他都没有见到,就被关到了刑部的大牢。 苍双弄不明白是为何,没想到,半夜就来了一群人要杀他灭口,就在他抵抗不了的时候,宋瑾玄蒙面进来救走了他。 这一路,他有想过,直到刚才抿出了这位的身份,就在惶恐的时候,他居然告诉他,他不要账本。 “你要告御状,就好好的去击登闻鼓,难不成你们大人没有告诉你,这明面浮在表面的东西,都是那些肮脏人的面具罢了。”宋瑾玄看向他,眼眸有些嘲讽。 苍双脸上带着一抹羞红,倒是让他本是黝黑的脸庞更是黑亮。 “我不参与你们之间的事情,我只是想好好实现你们知府的心愿,既然要告,那就告大了,告到上面人不能不审。”宋瑾玄说完这句,转身朝着另外一边山下走去。 远处有一个男子站立在那,宋瑾玄走过去,把他身边的马牵到他身边,宋瑾玄利落的上了,奔驰而去,消失在了苍双的视线里。 他艰难的站了起来,那男子笑着走了过去:“走吧,我会护送你回长安。” “你是?”苍双有了一些猜测,可是男子远远瞧着也是气度非凡。 男子作揖:“我是三爷身边的侍卫书棋。” 苍双连忙回礼,能够跟在那位身边的做随身的侍卫,定不会是一些没有官职的平民。 书棋把其中一匹马绳递给苍双:“可还能骑马?” “能!”苍双点点头,对方是一个比他还小的男子,他又怎么好意思让人护着他,说着就上了马,虽然身上的伤口剧痛,可是此刻倒是能忍。 两个人骑马快速离开了此地。 长安城 这里是圣国的皇城所在地,是圣国最繁华的都城,这里寸土寸金,随地抓出来一个人,可能就是哪一家的公府勋贵。 如今雪已经停了下来,积云全部散去,大街上买卖声,吆喝声,讨价还价的声音,还有那连成一片的酒家,还时不时传来的猜拳声和谈笑的声音,都一阵一阵的传来...... 陈怀夕闭上眼睛,感受着身边的烟火气,这样才让她有了一切的真实感。 她彻底的改变了上一世的轨道,她还未满十四的这一年昌盛32年之前就要回到陈家,那么在这一年之后发生的事情,她都可以利用做出改变。 所有的官兵不可能都去送陈怀夕回府,在城中就已经分开,只有冯山带着十个亲兵护送她去了陈家。 陈家坐落在青咛巷,虽然说是巷子,可是却是一条很大的街道,这里巷子尾只有一座宅邸,宅邸大门旁有两座雄伟的石狮,正头牌匾两个大大的“陈府”。 陈家的院落是当年开国先帝赐予给祖父,经过前面的人不断的修缮,不断的扩建,如今的占地倒是十分的可观。 陈家虽然在长安不是国公府,也不是侯府,可是却也是闻名的勋贵,陈怀夕的祖父陈松是先帝开国时的正五品东阁大学士,虽是五品官员,可是是内阁大臣,无论上奏,还是权利,都是当时数一数二的。 陈松一共有三儿一女,其中正妻,也就是陈怀夕的祖母汤氏生下了两儿一女,一名妾氏生下了一儿,组成了如今庞大的陈家。 他死后,他的子女也没有丢了陈家的脸面,大儿子陈兴庆如今是正三品三司中大理寺卿,二儿子也做到了正四品一洲知府,虽然庶子的三儿子不成器,可是也影响不了,陈家如今有两个手握实权的大臣。 马车在门前停了下来,门前的小厮看着是冯山,又瞧着有马车,急忙拿来了小凳子放置,可在看到马车下来的人时,整个人呆愣在了原地。 陈怀夕踩着小凳子走了下来,冯山站在门前不知道与萧回说些什么,萧回脸色苍白的顺势看了过来,整个人也十分的不好。 “萧管事,许久未见。”陈怀夕落落大方的走过去,莞尔一笑。 萧回是陈家的管事,是如今陈兴庆身边的随侍,对于陈怀夕去青云寺是因为什么,无比的清楚。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为何大小姐就这样回来了,而且还是冯大人送回来了。 萧回甚至觉得是自己没有睡醒,可是他抬眸,深吸一口气,笑着走过来行礼:“奴才见过大小姐。” 第10章 苏文心 冯山来陈家,本就是要寻陈兴庆,所以进了府邸,他跟随着萧回去了外院,萧回神色有些着急,想让人去回禀,可是如今倒是抽不开身。 想让下人传话,可是若是传错了,可就真的完了。 而她如同每一日回到府中一样,熟悉的走回了内院。 陈家是由三座四进的院落组成,在内院与外院的坊墙上开有乌头门,大大的区分了内外的管事。 陈怀夕走进内院,院中每一处都有不少的侍女,统一穿着绿色的衣裙,整齐划一,主子身边的一等丫鬟绿色衣裙更浅色一些,而二等到下面的粗使婆子,越发的深。 这也是陈家用来区别和管理府中人事的标识。 所有人在看到陈怀夕的瞬间,愣了一下,急忙低头行礼,她们似乎都没有反应过来,而有些府中新进的丫鬟,直到被身边的人拉扯,才缓缓行礼。 大多数的人都以为不过是哪家的小姐来寻府中的小姐游玩。 她不甚在意,带着人熟悉的在内院的回廊和抄手廊中穿梭,身后的赵嬷嬷和两个丫鬟倒是没有任何的惊奇。 毕竟对于她们来说,也只是离开了陈家四年,可是对于陈怀夕来说,她能够如此熟悉,是因为十七的她回到了府中居住了一年,再加上在青云寺的回想,如今没有人比她更熟悉陈府。 陈松虽然有三子一女,但是如今居住在府中的,只有两房人,一个是大房大老爷嫡长子陈兴庆和三房庶出三老爷陈风眠。 陈兴庆是府中的长子,占据着府中大批的院落,而原来身为他正妻的卫悠亭,在府中有着一个不管是风景还是舒适度,都是最好的院落“清音阁”。 在陈怀夕没有去青云寺之前,她一直居住在此。 后来,她再次从青云寺回来的时候,这里已经是陈以棠的院子了,她再也没有进来过。 她抬步踏进了关着院门的清音阁,里面是二层的一个绣楼,镶满玉白石的小径把院中的花房、厢房、草坪分开。 已经感觉许久没有人居住了,到处有着灰尘,厚厚的积雪堆积着院子,她眼眶一阵红润,鼻头泛着一丝酸意。 这里的每一处,她都能够回想起前世的一点一滴,尤其是她上一世已经记不住母亲在世时的时刻,现在仿佛有画面就在眼前。 她推开屋子门,走了进去,一切都没有变化,只是屋中所有的摆件已经全部撤走,只剩下了一些雕花的家具。 陈怀夕怀念着这里的一点一滴,眼眸中突然露出了一个东西,她急忙走过去,在一个篮子里拿了起来。 是一块布,上面的图案已经有些灰尘,十分的破旧,可是却让她差点哭出来。 这是母亲在世的时候,最后一段日子给她绣的手帕。 记忆中,她小小的人儿坐在凳子上,一手一手的刺绣,却被针一下一下的扎到手中,原因是因为爹爹说,大家闺秀,要从小培养。 她为了得到爹爹的一个赞扬,便从四岁就开始苦练。 直到母亲心疼的抱着她在怀里,温柔说道:“咱们怀夕日后若是不会刺绣,就不会了,娘给你找十个绣娘给你陪嫁,看谁敢说咱们怀夕。” 回忆一下一下的在眼前闪出,包括一张凳子,一张床,她都有母亲无比清晰的面容。 “小姐,夫人在天上看着,定是希望小姐高高兴兴的。”身后的赵嬷嬷用手帕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轻轻上前说道。 陈怀夕深吸一口气,把情绪慢慢的收了回去,她转过头,刚想吩咐,就听到外面多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她和赵嬷嬷对视一眼,都知道,是谁来了。 紫芙和红舒心里有些紧张,之前在府中被压抑的几年,让她们自然心中对那人也生出了一丝的恐惧。 可是如今的陈怀夕倒是有些兴奋! 苏文心,我们终于要见面了,希望你这一世好好活着,尝一尝我上一世所有的痛苦。 陈怀夕整理了衣裙,慢慢抬步走了出去。 院中,站着不少的人,为首的一个女子脸上带着一丝冷漠,她面容姣好,若是不笑,倒是五官锋利张扬,看着极为的不好相处。 可是她若是笑着,就能够有万种风情,她就是如今大房的大夫人,陈兴庆的继室苏文心。 苏文心还在吃着早膳,当有下人来传话,她还以为她们看错了,她是绝对想象不到,陈怀夕居然有这个胆量,在没有府中她吩咐的情况下,从青云寺回到陈家。 而且还是刑部的冯山送她回来的,这一切到底发生了什么,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看着眼前与四年前变化不是一点的陈怀夕,她眼眸中闪过一丝憎恨,这贱蹄子的母亲当年在闺中,容貌就已经是长安勋贵中数一数二的。 没想到生出的女儿也出落得越发的像她,白雪之中,一身厚厚的雪白绒披风,仅能从露出的脖颈看到雪白晶莹的皮肤,她就站在那,便衬得她清冷如冬日里永不凋零的梅花,那般清冷绝色。 苏文心掩盖住自己的心绪,急忙换了一个面孔,走过去拉过陈怀夕的手,一边还用手帕去擦眼角挤出的泪:“没想到当年第一个决定,居然让咱们母女时隔四年才相见。” 陈怀夕心头怔了一下,这番话,也是当年她十七岁回府后,苏文心说的第一句话。 她的目的就是让陈怀夕不要怨恨她,一切都是因为祖母生病才连累了她,害了她在青云寺这些年。 她默默的抽出手,冷静的看着苏文心。 苏文心看着空落的掌心,抬眸,入目的就是冰冷的神色,她有些着急,难不成是她知道了什么才回的府? 不会啊,她不是一直都在青云寺,连后山都没有下来过。 陈怀夕脸上莞尔一笑,虽是笑,可是目光却无比的冰冷:“大夫人倒是说错了话。” “啊?”苏文心后退半步,疑惑的看着陈怀夕。 “你是父亲的继室,我母亲是正室的夫人,我是正室的嫡女,夫人没有资格让我唤你做母亲。”陈怀夕用着最平静的话说了出来。 所有人怔住了,院中只有风吹过地上枯燥落叶的声音,不管是丫鬟和侍女,还是苏文心本人,都不敢相信陈怀夕居然会说出这般话。 “你胡说什么!”一声尖叫从院门外传来了进来。 第11章 她不对劲 院门外跑进来一个女子,身后跟着不少的婆子侍女,她身后披着的是厚重的大氅,瞧着也是不菲的价格。 面容娇俏,一头墨色的秀发随着她跑动,飘散在腰间,十二岁的少女正是俊俏可人的时候。 可在看到她的一瞬间,陈怀夕瞳孔骤然一缩,眉宇间都是厌恶和憎恨。 “我娘是父亲的正式夫人,你懂何为礼吗?”陈以棠伶牙俐齿。 如今的陈以棠不过是十二岁,是陈家三房女子中排五,府中都叫着五小姐,对于现在的陈以棠,她倒是有些陌生。 “礼?”她贝齿微露,带着一丝嘲讽:“五妹妹如今见到长姐,不该行礼吗?” “你!”陈以棠不敢相信这个大姐为何变成这般模样。 她的记忆中,大姐是软弱可欺的,只要她说的,大姐都会满足她,都会奉承她,四年不见,怎么回来这般模样了。 “以棠。”苏氏回过神,装作责备的唤了一声:“那是你长姐,你无论如何都需要行礼。” “娘?”陈以棠不敢相信,娘不是告诉她,她才是府中最尊贵的小姐,那所谓的大姐姐,不过是一个不值得一提的人。 为何让她去跟那个不值得一提的人行礼。 苏氏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陈以棠,用眼神示意她听话,现在的陈怀夕似乎有些不对劲,在没有打探清楚之前,何必落人口舌。 “见过大姐姐。”陈以棠不情愿的俯身行礼。 “五妹妹的教养府中的嬷嬷倒是要尽心一些了。”陈怀夕平静如斯说道。 刚刚两母女的对视她不是没有看见,可是那又如何,前世乖巧懂事,不愿意生事的她落得那般下场,今世她绝对不隐忍,她就是瞧着这群人到底敢不敢动她! 苏氏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愤怒,可是如今府中不少的婆子和侍女都在看着,她也断断不能失了态。 “怀夕说得对,以棠要多向你大姐请教。”苏氏说完,看着她和身后几人:“此刻怀夕不是应该在山上祈福吗?你是为了母亲去祈福,如今就这样回来,外人倒是......” 苏氏拿着祖母来压她,这是陈怀夕早就料到的。 “啊?”她装作疑惑:“可是冯大人不是说,前几日见过祖母,祖母身体已经大好,这才护送了我回府。” “哦?是吗?”苏氏脸上颤颤笑道。 “还是夫人不想见到我?”陈怀夕笑着问道。 “哪里的话。”苏氏看着身边的婆子和侍女,这府中也不尽是她的人,再加上原来卫氏的人,可不能因为一些流言蜚语就断送了这些年掌握起来的形势。 “怀夕既然回来了,就住下吧。”苏氏咬牙说道。 陈怀夕没有搭理她,她敢这般回来,就晾着当初她去并不是一件什么光鲜亮丽的事情,这也要归根于上一世,她从青云寺回来待嫁,外面只知道,陈家的大小姐是身子不好,一直在家中闭门养病。 所以,只要光明磊落的回来,苏氏可对她做不了什么。 而且,陈家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就陈怀夕就知道,看不惯苏氏的人大有人在。 “母亲。”陈以棠有些着急,急忙扯了扯苏氏的衣袖:“母亲不是说以后这清音阁是我的吗?” “你胡说什么!”苏氏急忙瞪了她一眼。 她急忙看向陈怀夕,发现她用十分玩味的神色看着她,不免脸色一红,一旁的陈以棠还想说,苏氏身后的金嬷嬷急忙捂住了陈以棠的嘴: “奴婢的五小姐,少说两句。” “大夫人还有什么事吗?若是没事,就麻烦把清音阁的人补齐。”陈怀夕摸着手上的玉佩,淡然道。 自从发现这块玉佩比暖炉还好用,陈怀夕就习惯的拿在手中抚摸。 “嗤,好!”苏氏怒笑:“希望怀夕今日回来不要后悔。” 说着,她带着人浩浩荡荡的走了,身后赵嬷嬷一脸担忧,可是掩盖不住紫芙和红舒两个人脸上都挂着兴奋的笑容。 小姐果然不一样了,从前看着夫人,恭恭敬敬的,几乎夫人说的话,没有不同意的。 没想到一回来,就让夫人说不出话来。 “你们先去收拾了主屋吧,等会人来了,还要热闹一会。”赵嬷嬷吩咐道。 身后两个丫鬟高兴地去收拾了起来,而赵嬷嬷刚想说什么,陈怀夕转过身来,笑着拉着她的手:“赵嬷嬷,别担心,我这般激怒她,有我的打算。” “奴婢倒不是怕了大夫人,只是......”赵嬷嬷抬了抬头,朝着内院最里的一个院子示意:“那位的态度才是最重要的。” 陈怀夕顺势看过去,内阁的大院里,还有一处十分大的院子,名叫暖香阁,里面住着的就是陈家的老夫人汤氏。 汤氏当年没有嫁给陈家老太爷的时候,是六大侯府之一安远候的嫡女,雷厉风行的性格在那时候的贵女圈中是出了名的。 没有人会想到,这样的女子居然嫁给了一个文官,而且死心塌地的为了他,待在后宅执掌家事。 这些年来了,儿子都长大了,都独当一面后,再加上祖父的逝世对于她来说是一个重大的打击,便常常待在暖香阁中,足不出户。 上一世的陈怀夕从回到府中之后,在府中待着的一年,只见过她一次,淡淡的让她们早些回去歇息,她的婚事她从未说过一句。 不管府中被苏氏作践成什么模样,她都没有出来主持过一次。 这也是陈怀夕心中对于汤氏有着纠结的情绪,这些府中的不少庶女,包括她这个嫡女,当年的婚事被苏氏那般掌控乱嫁,她也没有任何的表态。 “嗤。”陈怀夕冷笑了一声:“她不会出来管的。” “那老爷呢?”赵嬷嬷对陈兴庆是不喜的,当初那样去平阳侯府求娶,娶回来,就这样作践,一切利益以自己为主,倒是没有一个妄为一个男子。 “嗤。”这一生陈怀夕笑得更大了:“放心,我这个父亲,什么都于他来说,都没有他自己的前途重要,只要我身后还有平阳侯府,对他来说,关系就能攀扯上,当初若不是我太过于听从苏氏的话,他怕是也不想我去青云寺。” 陈怀夕说完,转身进了屋,十分的不想提起这个父亲。 第12章 陈兴庆 苏文心带着一群人出了清音阁,前面陈以棠一脸委屈的看着她,她心疼的揽着她入怀:“别委屈了,迟早给她收拾了。” “娘,我之前就说要搬去清音阁,那个院子又大,位置又好,可是你说要过阵子,免得让府里的人说闲话,你看,这算什么,她怎么又回来了,你不是说她不会子再回来了吗?” “你给我沉住气!”苏文心松开她。 她凝视着这个女儿,从小一直娇宠长大,府中所有人都哄着她,包括老爷也对这个小女儿特别的娇宠,养成了蛮横的性子。 苏文心不免想起刚刚陈怀夕的落落大方,不过是大了两岁,倒是一眼就看出差别了。 不能再这样了,她狠下心对着陈以棠身后的教养嬷嬷道:“魏嬷嬷,小姐这段日子的礼仪都要提上前头来,务必要狠下心来教。” “是!”身后的魏嬷嬷急忙应道。 “娘。”陈以棠最讨厌的就是枯燥的礼仪,常常一站就是好几个时辰,她以前只要撒娇,娘就妥协,今日明明是她受了委屈,怎么娘还这般。 陈以棠此刻把这所有的不如意都算到了陈怀夕的头上,要不是她回来,娘根本就不会这样的对她。 那清音阁还是她的,这府中最尊贵的小姐还是她。 “撒娇也没有用。”苏氏瞪了一眼她,狠下心来走了。 其实心里她也难受,这个女儿她也是哄着宠着长大,不同儿子和夫君,她时时刻刻陪在自己身边。 苏文心对于今天突然发生的事情,要慢慢回想一下,再慢慢的理清楚,她今日就是吃了一个从天而降的亏。 她急匆匆的回了自己的烟阁,刚刚一坐下,身边随侍的金嬷嬷就端来了茶盏:“夫人也不用生气,左右不过是一个十四的女孩儿,能赶走她一次,就能让她离开这个家第二次。” “我倒不是因为她回来而生气,最主要的是,你也瞧见了,她宛如换了一个人一般,让我心头老是有些担忧。”苏文心皱着眉说道。 金嬷嬷站在一旁,想起刚刚看到的大小姐,不免也认同,这与以往的那个大小姐宛如换了一个人。 “清秋呢?”苏文心转头问道:“她没传到消息回来,怎么人也没有回来?” 苏文心倒是不是怕清秋背叛了她,清秋是家里的家生子,是她陪房的女儿,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做对不起她的事情。 金嬷嬷说:“奴婢去打听一下,顺便探探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文心点点头,挥挥手让她去。 身边一直有些为难的云亭走上前,行了礼:“夫人,那清音阁的人?” 苏文心把玩着手中的茶盏,想了想:“就按照正常的规矩给她,不过就是一些下人,没必要在这样的地方让下面的人乱说。” “是。”云亭是苏文心的陪嫁,如今的内院,金嬷嬷管事,下面还有不少的嬷嬷婆子都是听从于苏文心。 晚间的府邸,四处掌灯,幽静无声的石子小道上一片亮堂。 不少的侍女和婆子在此穿梭,不少热气腾腾的菜式冒出了一阵阵的烟气,正房里,苏文心坐在一旁等候。 桌上都是用小小的火炉暖着的菜式,瞧着精致可口,她叫人去唤了陈兴庆今晚一定要到烟阁来用膳,只是到现在人还没有出现。 等了片刻,才听到外面层层侍女的声音: “老爷金安。” “老爷金安。” 门前等候的侍女递着头,不敢抬眸的把帘子打开,穿着墨色衣袍的人披着黑色大氅大步走进了屋内。 陈兴庆面容俊朗,快要四十岁了,却看着如同三十一般,许是传到了自己父亲的文人风采,整个人倒是有一种温润书生的模样。 他扯下绳子,把身上的大氅递给身后的金嬷嬷,不耐烦道:“什么事这么着急?” 苏文心乖巧的站在那,一脸温柔恬静,她的相貌配合这样的举动,无疑是让男子生不少怜惜和疼爱的。 她上前扶着陈兴庆坐下,他的不耐烦被平复了不少,看着她,也拉过她的手:“唉,倒是辛苦你了。” “老爷说笑了,我有什么辛苦的,老爷才辛苦。”苏文心十分清楚陈兴庆喜欢什么样的女子,自然处处迎合他的心意。 身边伺候的侍女急忙拿上热水烫过的手帕伺候两个人净手,这才打开了盖子。 苏文心小口吃着菜,打量着陈兴庆的脸色,十分在意他的想法。 当年苏文心的娘家不过是一个四品官员的府邸,家中父亲年纪已大,做到了那个位置,已经很难再上前。 她若是寻求门当户对的男子,定是可以做正妻,可是她遇到了陈兴庆,眼里就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人,家中瞧着陈家的门庭,对于她去来做妾室,只让她想清楚。 那时候的年纪苏文心毫不犹豫的捡起了包裹,只为了和心爱的人在一起。 其实她那时候因该要知道的,陈兴庆不是那种为了女子可以丢弃一切的人,也不是沉迷儿女私情的人,否则也不会在家中还有一个身份高贵的嫡妻的时候,就与她许诺终身。 不过还好,卫氏是一个蠢货,再加上哥哥这些年的努力,她的娘家已经是手握权势的六部礼部尚书府,这也是她后来能够在卫氏逝世后,坐上正妻位置最大的支持。 “有什么想说的就说。”陈兴庆夹起一块肉,放入嘴里,吃着就皱了眉。 如今小厨房做的菜式倒是偏甜了一些,不是很符合他的胃口,不过男子并不在意口腹,不过小事,陈兴庆也没有提。 “夫君可知道,怀夕从青云寺回来了。”苏文心委屈的说道。 陈兴庆看了她一眼:“我知道你的心思,左右不过是一个女孩,一直在青云寺也给外面的人落了口舌,说你的性情跋扈,容不得先夫人的嫡女。” “那夫君的意思呢?”苏文心心里怨恨陈兴庆不帮忙,可是她没有表露,倒是一切听从他的意思。 他放下碗筷:“就这样吧。” “可是......”苏文心实在不甘心。 “我如今没有心思把事情浪费在这些事情之上?”陈兴庆用茶水漱口坐到一旁道。 苏文心深吸一口气,把自己心里的不舒适忍了下去。 第13章 父女 陈兴庆心里对于陈怀夕回到府中,他本来也就无所谓,多一个女儿,日后倒是多一个可靠的女婿。 好好运作一下,未尝不是他能够向上爬的一个手段。 何况,陈怀夕身后是平阳侯府,就算卫悠亭死了,可是按照平阳侯府对卫悠亭的重视程度,这个外孙女也是值得他们费心思的。 “老爷有什么烦心之事?”苏文心走上前,轻轻的帮他按着眉骨。 关于朝堂之事,陈兴庆从来都不会在她面前提起,但是苏文心对于有些事情还是了解的。 “哼!”陈兴庆说起这事就烦躁:“今日冯山来,就是说前几日一人上长安告御状一事,这事被我们拦了下来,刑部抓那人进了天牢,想给他杀了灭口。” “没想到这个人倒是一个有本事的,折腾了好久,从天牢都跑出来了,本来要抓到了,谁知又被一个人蒙面人加入,带走了他。” “他状告的是何事?”苏文心小心翼翼问道。 陈兴庆转过头看着她,苏文心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从他奇怪的神色中,摸摸自己的脸:“老爷这般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可是有东西?” “没什么,不过就是奉天盐场一事。” 陈兴庆摆摆手,没有准备多说,这些内宅的女人,听多了没有益处。 他站起身,准备离开,苏文心急忙上前:“老爷今日不在主屋休息吗?” “不了,我去看看怀夕。”陈兴庆说完,身后的侍女拿来了大氅,他穿好,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身后的苏文心一脸愤怒,脸上十分的狰狞,外面的金嬷嬷进来,刚好看到了这一幕,上前扶着她坐下:“夫人又何必动火。” “哼,这死丫头才回来一日,就让我吃了这么多的亏,当初好不容易给她弄走,如今可怎么办?”苏文心心里难受。 她自问从卫氏去世之后,为了府里她是费劲了心思,不管是外面,让娘家处处帮扶,还是内宅,管理一丝不苟,可是为何如今感觉,这个管家夫人的位置还是岌岌可危。 “夫人,奴婢倒是有一个主意。”金嬷嬷眼中闪过一丝狡猾。 “哦?”苏文心眼前一亮。 金嬷嬷低下头,俯身在苏文心耳边说了什么,越说,苏文心眼中的神色越发光彩,直到说完。 “这事交给你了,若是办好了,你儿子的差事,我自然有办法。”苏文心笑着说道。 “是的,夫人。”金嬷嬷高兴点点头。 金嬷嬷是苏文心的陪房,家中的夫君在外院谋了一份差事,如今两个人的儿子便想也在府中有个好去处。 她看中的自然就是外院的采买管事的位置,那位管事因为前头的一些事,被苏文心所厌恶打发走了,可是这个肥水的差事一直都没有订下人来。 金嬷嬷觉得自己的儿子还是能够胜任这个位置的。 夜间,清音阁。 陈家小姐的屋内都是有不少的粗使婆子和侍女,这些都是不计算在院中的人数,而身边有一位教养嬷嬷,两个一等丫鬟,四个二等丫鬟和四个三等丫鬟。 如今陈怀夕身边教养嬷嬷和一等丫鬟都有了,二等丫鬟和三等丫鬟她倒是不着急,于是下午苏氏让人送来的人。 为了避免苏氏再安插人进来,她只留下了粗使和一些进不得房中的人,这一世她不会再那么愚蠢,随便去信任其他人。 至少也要等她熟悉并且去打探清楚之后,再填上这些位置。 陈怀夕在屋内,用毛笔书写着字,一笔一划之间,是最容易让她能够想清楚局势的时候。 “老爷。”紫芙惊叹的声音传来,她急忙行礼:“老爷金安。” 屋内的赵嬷嬷听见了,走出去,抬眸看着还真是陈兴庆,淡淡的行了礼:“老爷金安。” 陈兴庆看向赵嬷嬷,这是他发妻身边的人,也是平阳侯府教导出来的人,他还是给了些许薄面,点点头。 他走进去的时候,屋内简简单单,没有一件摆件,只有桌前冒着热气的茶香,他不免皱了眉。 陈兴庆这人最在意别人的看法,即便人再不喜欢,今日只要是冯山知道了,他也会表现一副慈父的模样,做到最好。 “父亲。” 他听到一声温柔的声音,转过头看去,陈怀夕亭亭玉立,大大方方的站在那,不卑不亢,让陈兴庆心里不免冒出一丝的自豪,不亏是他的女儿,即便是对比勋贵之家的嫡女也是不差的。 可是当陈怀夕轻轻抬起头,一瞬间让陈兴庆愣了一下。 太像了,太像卫悠亭了,这一瞬间,让陈兴庆心里生出一丝的不自然,仿佛那时候奉承她的每一幕都落在了眼前,让他生出了一丝的耻辱。 当年,卫悠亭是平阳侯府的嫡次女,他家不过只有父亲是内阁的学士,屋里说好听是清流人家,说不好听,不过是一个不入眼的人家。 他能够娶到平阳侯府的嫡次女,还是因为当时的卫悠亭心心念念要嫁给他,再加上许是看中了他年轻有本事,侯府才同意了下嫁女儿。 可是后来的每一次,只要是他出现,外面的人都是说,这是平阳侯府的女婿,他是依附平阳侯府才起来的,也是奉承侯府和讨卫悠亭欢心才得来的。 “嗯。”陈兴庆深吸一口气,坐下。 陈怀夕走上前来,心里也很复杂,她拿起桌上的茶盏,行云流水的炙茶。 屋内十分的奇怪,一对父女,就这样坐着,一个人不说话,她炙茶,陈兴庆慌神的看着。 那一举一动,就犹如卫悠亭在眼前,有着一种勋贵之女都带着的气质,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 “父亲,请用茶。”陈怀夕放到他身边的桌前,就立在身前,没有再动。 陈兴庆掩饰自己神色里的不自然,张口道:“你是陈家的女儿,你要记住的是,你这些年在青云寺是为了你祖母祈福,一家人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你也回来了,就和和睦睦的相处吧。” 这话说出来,陈怀夕心里一阵的恶心,和睦相处,这四个字早就已经不可能,今生不是她死就是我死。 “我知道,你心中有怨,当年你母亲也是为了你祖母好。”陈兴庆仿佛只有说这些才能感觉自己是掌控着这个女儿的。 陈兴庆说了一些,发现身边的陈怀夕就站在那,不说话也不反驳,他不免有些挫败,随即也不说了。 站起来,准备离开,环顾着周围的一切:“明日我会让你母亲把这些摆件都送过来,还有,你若是有喜欢的,可以指明。” “再来,外面的侍女也太少了一些,若是府中没有好的,就去外面买。” 陈兴庆说的这些话若是对于前世的陈怀夕来说,怕是她心里特别的高兴,可是此刻的陈怀夕知道,陈兴庆只是为了不落他自己所谓的面子罢了。 “是。”她微微福神应道。 陈兴庆看着她,还想说什么,到最终还是没有说,大步走了出去。 陈怀夕抬眸凝视着走远的身影,心里有些惆怅,她还记得那时候很小的时候,父亲来母亲屋里,都是抱着她在怀里哄着。 怎么如今就成了这样。 第14章 祖母 大雪已经停了,按照这样下去,所有人都知道,应该不会下雪了,地上的雪全部都已经融化,但是,就是这样的天气,倒是格外冷得刺骨。 清音阁仿佛一夜之间恢复了以前的模样,就像这里的主子从未离开过。 所有的瓷器花瓶,摆件和用品都一应由府中管事的金嬷嬷让人送了上来,还客客气气的问陈怀夕还有什么需要。 陈怀夕不知道苏文心打着什么主意,但是这些摆件和瓷器花瓶不过是府中最次一等的物件,旁人看不出来就算了,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就苏文心屋内的一个摆件能够换取她屋内的所有,不过是一些废东西,还要来问陈怀夕有何需求。 “呵,替我谢过大夫人。”陈怀夕闭着眼睛说道。 那边的金嬷嬷瞧着这架势,脸上讪讪笑了笑,便告辞走了。 她也做了好几年的管事嬷嬷了,府上谁不敬着她,哼,不过是一个没有母亲的嫡女,之后就知道错。 金嬷嬷走后,屋内忙活了起来。 陈怀夕坐在镜子前,一身藕色的襦裙,身后一张轻纱的披风,整个人随意又温婉,冬季虽然寒冷,可是屋内却如同一团火。 身后站着一个侍女,手中拿着一盘的首饰站在那,紫芙洗过手,小心翼翼的把一个发簪带到了陈怀夕的头上,配上如墨的青丝,整个人灵动又可人。 红舒拿来府中拿来的香膏,细细在香炉上搅动热了,才递给了身边的赵嬷嬷。 赵嬷嬷闻了闻味道,有些嫌弃:“这是去年的,扔了。” “啊?”红舒愣了一下,她闻着挺香的,嬷嬷怎么知道是去年的。 陈怀夕睁开眼,站起身:“扔了吧。” 身后的赵嬷嬷拿来银灰色的大氅,她接过紫芙递过来的暖手炉。 从清音阁出来时,迎面的寒风刮来,地上的石板路、鹅卵石小路都湿漉漉的,都是雪融化的痕迹。 她顺着内院的回廊一路慢走,身边经过的侍女都恭敬的停下脚步行了礼,也有一些稍微胆大好奇的丫鬟,在陈怀夕走过去后,轻轻抬起眼眸看了过去。 府中这几日私下议论的,怕都是陈怀夕的事。 圣国最注重嫡庶的区别,也最重视正统,正室夫人的嫡子和嫡女是所有同辈中最尊贵的。 而继室夫人的嫡子和嫡女,始终还是差了一头,剩下的庶子庶女更是不用说了。 而卫悠亭没有嫡子,只有陈怀夕一个嫡女,自然她的身份是陈府小姐中最尊贵的,前世的她从来不在意这些,觉得家里人在一起,而卫氏对她很好,就不当回事。 走了许久,到了一个院落,这边安静了许多,上面矮门写着暖香阁三个字。 这里是陈怀夕祖母,陈府老夫人汤氏的院落,门前的人看着她走过来,眼中露出一丝的惊讶。 “大小姐。”门前两个婆子微微屈膝行礼。 “祖母可曾起身?我想给祖母请安。”陈怀夕笑着问道。 汤氏这些年待着府里,不曾出来管任何的事情,府中不管是自己的儿媳妇,还是孙女和孙子,一律都不见,也无需人来院中请安,对于这个祖母,陈怀夕是好奇的,也是有怨的。 但是不管如何,她是府中的老夫人,若是陈怀夕想要在陈府,日后苏文心更加权势的把控之中活下去,那么她是关键。 那名婆子有些奇怪,但是还是微微福身:“奴婢这就去禀告。” 婆子快速进了院子,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那名婆子出来,另外一位也站在门前,不斜视的看着前面,规矩极好。 陈怀夕也不急不躁的站着,没有丝毫因为寒冷而有抱怨。 直到大约一炷香的时辰过去,陈怀夕手中的暖手炉已经慢慢的冷却,刚刚进去的婆子终于出来了。 她低着头,没有解释为何这么久:“老夫人请大小姐进去。” “还望嬷嬷带路。”陈怀夕点点头跟着她进了暖香阁。 这是结合上一世,陈怀夕第一次走了进来,不像她所想的那样,二层阁楼做主屋,两边是围起院子的厢房。 院子里面飘着一股檀香,陈怀夕十分的熟悉,之前在青云寺整日闻着的,就是这个味道。 她转眼就看到一个屋子里,有一座大大的佛主雕像,前面燃着香,前面是香蒲,里面还有几个侍女在收拾打扫。 婆子带着陈怀夕去了主屋,身边的侍女行礼后,打开了帘子,里面不少的人,而正座和一旁所有的椅子上都没有人。 隔间出来一个嬷嬷,她带着祥和的笑意,上前行了礼:“奴婢给大小姐请安。” “单嬷嬷不用行礼,您是祖母身边的嬷嬷,怀夕也是您的晚辈。”陈怀夕急忙伸手虚扶了一下。 可单嬷嬷轻轻避开,没有承这一下,她抬眸笑道:“大小姐说着倒是折寿老奴了,奴婢就是奴婢,大小姐是主子。” 她说完,轻轻上前接过陈怀夕的暖手炉小声道:“老夫人每日早上起来,都要去佛堂礼经一个多时辰,如今吃过素斋后,也要在老太爷的牌位前念上一会。” 这算是一段提醒,陈怀夕知道,单嬷嬷是祖母的人,从小一直侍奉在身边,一生未嫁,府中谁都要尊敬她。 她明白,若是今日她来拜访,在外面站一会没见到人出来通报走了的话,怕是日后再想进来,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他既然进来的了,证明不管是什么样的看法,至少此刻单嬷嬷表露出来的,便是她愿意提点她,这就够了。 “多谢嬷嬷提醒。”陈怀夕点点头。 单嬷嬷眼中有了一丝的赞赏,笑着道:“进去吧。” 身后的赵嬷嬷上前帮她脱下了厚重大氅,身边的侍女掀开了一层纱的帘子,身后的所有人都没有跟着进来。 隔间里十分的简单,只有一张梳妆台,一张床,一旁放着一个柜子,上面放着一个牌位,汤氏就站在牌位的身前,闭着眼神,双手合十,手中拿着一串佛珠。 汤氏今年已经五十五,头发却已经满头的白丝,她与郑国公夫人年纪相仿,可是却显得那般年老憔悴。 抛开那些,汤氏无疑是一个美人,还是一个英气帅气的美人。 她上一世只见过祖母一次,而那一次还是几年之后的祖母,但与此刻没有太多的区别。 第15章 错综复杂 陈怀夕进来不会是没有汤氏的允许,所以祖母知道她进来,但是却没有说任何的话,她自然明白。 在身后行了礼,默默的站到汤氏身后,双手合十,沉静下来。 这样枯燥的日子,上一世的陈怀夕每一日都在做,她只有这样,才能祈求所谓的上天给予自己能够心想事成。 可是这一世,陈怀夕更是虔诚,因为上天真的给她实现了,至少,她有重新来过一次的机会。 两个人就这般站在牌位的身前,直到外面传来了单嬷嬷的声音:“老夫人,时辰到了。” “嗯。”汤氏睁开眼睛,深深看了一眼牌位,转过头,看向身后的人。 陈怀夕微微福身:“孙女给祖母问安。” “倒是一个沉得住气的。”汤氏说完抬步朝着外面走去:“出来吧。” 陈怀夕上前扶着汤氏,外面侍女和婆子已经准备好了早膳,桌面都是一些清淡的粥和糕点。 汤氏坐下,看了一眼陈怀夕,没有叫坐,她就立在一旁,用旁边的热手帕净了手,用碗盛了一碗粥,放到她的面前。 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连她都挑不出一丝的错误。 汤氏不露声色开口道:“坐下一起吃吧,让她们来。” “是,祖母。”陈怀夕坐下。 身后的侍女和婆子上前伺候,桌上十分的安静,陈怀夕吃着也没有发出声音,细嚼慢咽,这样清淡的餐食与她在青云寺吃的差不多。 此刻的汤氏倒是有些意外,府中的这些人精,不是没有想过要走暖香阁的这条路,意图很明显,不过就是想让她收一个孙女在膝下抚养。 日后便是说亲事,也能够加持几分。 可是不管是陈以棠还是三房的那几个,都是懵懂和无趣,进来大大小小做的事情都是像没有教导的一样,看得汤氏是心里烦躁。 对于这个大房的嫡女,汤氏心里其实很纠结,当年平阳侯府始终不愿意让嫡次女嫁给老大,她也喜欢卫悠亭那个孩子,是她厚着脸皮上门求了亲。 可是始终是她教导无方,养出品性不端的儿子,间接算是害了卫悠亭,汤氏眼眸藏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吃过了早膳,陈怀夕就十分懂事的请安离开。 “若是无事,明日也过来吧。”汤氏说完这话,就入了里间。 留下陈怀夕呆愣了一瞬间,身边的单嬷嬷笑着道:“奴婢倒是第一次看老夫人对除了南哥儿以外的人这般说,瞧着大小姐也是能让老夫人高兴的,不如常来。” “怀夕是晚辈,自然常伴祖母身边尽孝。”陈怀夕点点头应了。 接下来的几日,陈怀夕日日早晨洗漱好,就去了暖香阁陪同汤氏念佛经,有时候还会抄录一些佛经摆放到佛像前,汤氏也认可的没有多言。 慢慢的,不光是暖香阁里伺候的人习惯了大小姐每日都来,而府中也传开了,大小姐攀上了老夫人。 “啪!” 苏氏把手中的瓷器花瓶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满地的狼藉,身边伺候的侍女站在一旁,不敢做声。 苏氏扫过一旁呆木的人,怒道:“你们都是蠢货吗?要是让老爷看见,我拔了你们的皮,赶紧收拾了!” “是。”侍女急忙上前收拾。 苏氏坐在凳子上,满脸的狰狞,与待在陈兴庆旁边温柔可人的她,仿佛判若两人。 她扫视周围的人,冷声问道:“金嬷嬷呢?” 这声一出,刚有侍女想上前回话,就看到门前的帘子被掀开了,外面穿着褐色衣裳的金嬷嬷快步走了进来。 她行了礼,周围的狼藉仿佛看不见,不动声色上前递上一封信,道:“夫人,苏府送来的信件。” 苏氏有些意外,接过信件,是府中给她送过来的消息,很多外面的事情,不是靠陈兴庆告诉她的,而是娘家给她递。 正常是每个月的月底才会送信件来,但是如今才是二月中,为何这个时候送来。 她匆匆忙忙的看,信件的内容是在说近日长安的时间,越看到后面,苏氏的脸色就比刚刚好看一些。 苏家这些年能够起来这么快,还是多亏了苏家如今的家主娶了定国公府嫡次女,当年的苏家比陈家更为低下,才有了送女儿到陈家做妾的想法。 只是不知道用了什么本事,居然能够在之后娶到了定国公府的嫡次女,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苏家这几年爬得越发的快。 但是只有苏氏知道,这些年苏家能够攀上定国公府,就是因为手中有定国公府想要的,是什么,除了权不就是财吗。 苏家寻罗到一个能人,这人能够找众多山脉之中寻到盐矿,而苏氏就联合定国公府在多地开采盐矿,这些都是私下偷摸进行的,若是开采一事让官府所知,就是杀头的罪责。 多地城郡知府和管事之人给了好处,都装作没看见,特别在听说了定国公府的名号时,就更不出声了,都没有任何的问题,可是问题就在于奉天今年去了一个新任的知府,一个不过四品官员,软硬不吃,拿到了证据就想往长安送。 信件就是在说这个事情的遭遇,本来已经拦截了状告之人,却被人劫走,第二日这事直接捅到了圣上面前。 圣上大怒,让三司协理主审,信件是嫂子写来,是想第二日入府来寻她。 看到这里苏氏不会不知道明日大嫂来是为了什么,想必是为了协理主审的时候,让陈兴庆能够相信苏氏提供的罪证,陈兴庆虽然是一个三品大员,但大理寺是三司之一,是长安数一数二手中实权的官职。 在一些二品大员面前,都是能够说的上话的,苏氏联想到那日陈兴庆的眼神,已经猜测到,陈兴庆怕是也知道这几日苏氏的人会来。 这些年苏氏和定国公府的这些事,虽然不是明面上的,但是不少官员心里都知道,陈兴庆也知道,他不爽就在于,苏氏居然不带他一份,这是妥妥的瞧不起他了。 拿着那些银子,管着苏氏攀附定国公府向上爬,可是还是需要陈府的帮助,既然是这样,这一份好处就别想两个人分。 苏氏没少回娘家说话,可是到头来,都是被大嫂搪塞过去了,苏氏心里压着一口气,她倒是要好好想想,此次的这个事情,她能够得到什么。 脸上本来的怒意散去,只剩下狡黠的笑容。 第16章 碰瓷 陈怀夕这几日都在等,她虽然在府中瞧着是什么事情都没有了,除了每日到暖香阁陪祖母念经,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心里的不安还在。 她如同被困在笼中的小鸟一样,什么都不知道,不管是外面的事情,还是府中的事情,她一概不知道。 陈怀夕在等,她知道,这几日平阳侯府的人肯定要登门了,她如今能够凭借着前世的记忆,能够相信的只有外祖家。 “小姐,外面的大雪都停了,如今倒是有些春天的气息了,今日奴婢瞧着,花园的迎春花都盛开了,不如去瞧瞧?”紫芙笑着建议道。 她抬头,发现包括紫芙和红舒两个人一脸盼望的看着她。 这几日陈怀夕除了暖香阁,都没有在府中行走过,静静的在房中写着佛经,能够舒缓心中的烦躁。 想必这几个丫头是怕她闷坏了,特地寻了这个时候来同她说。 “走吧。”陈怀夕点点头。 “好。”紫芙高兴的拿上披风给陈怀夕系上,身后的红舒递上暖手炉,高兴的跟在身后。 走出了清音阁,外面就是一个大大的内宅花园,这也是为何清音阁位置好的地方,后面没有其他的院落,前面是花园,又是内院进来不远处。 陈家的宅邸是当年陈阁老亲自自己设计和装饰,如今处处维护很好,没有摆上一些不必要的摆件,处处的假山和小溪都恰到好处,如今刚刚下过春雨,倒是像一幅水墨画。 陈怀夕在凉亭坐下,身边的侍女拿来了小火炉,温着茶,还上了不少的小糕点和水果。 她闭上眼睛,感受此刻的陈府,安静又清香,这一刻倒是她回来之后,最放松的时候。 可是,没有一会,就听到了一些女子说话的声音,伴随的脚步声慢慢清晰的走了过来,她忍不住皱了眉,这会的舒适倒是被破坏了。 陈怀夕没有睁开眼睛,但是她感受到了不少的目光落到了她的身上,周围瞬间安静了。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我们陈府的大小姐呢?”一道尖利的女声传来。 她睁开眼眸,淡淡的看过去,那边有一行人,身后还有不少的侍女和婆子,为首的一人,瞧着还算年轻,可是梳了发髻,再加上厚重的胭脂水粉,倒是显老了不少。 陈怀夕认识她,陈家三夫人温氏,她祖父唯一的一个庶出的儿子,听说是醉后把他的娘亲当做了老夫人,这才幸了他娘,得了这个儿子。 三老爷居住在陈府东边的流光院,院子很大,也分了不少的阁出来给下面的儿女居住,汤氏倒是也没有亏待三房的人。 不管是摆件还是一应的吃穿用度都是符合府中的标准,可是架不住三老爷当年被自己的姨娘给养成了不学无术的浪子。 这些年沉迷女色,自己的姨娘都住了不少的阁楼,再加上下面的嫡子庶子,整个流光院倒是比正院这边都热闹。 温氏身后还站着两个女子,长相几乎一模一样,吃穿用度上倒是没有她好,有些唯唯诺诺的模样,看到陈怀夕,倒是有些害怕的退了半步。 两个女子是陈府的二小姐陈知微和三小姐陈知晓,是三房姨娘所生的双生女儿,比陈怀夕小了月份。 陈府都是按照女子排行和男子排行进行府中的称呼,所以即便是三房的庶出,这两个的小姐也是排在了陈义棠前面。 她没有起身,更是端起茶盏看向了远处的景色。 “不是,我说你有没有教养!不该行礼吗?”温氏带着人怒视的走进来额凉亭。 她慢慢抿了一口茶盏的中的茶,侧头看向她:“三叔母安好。” “你!”温氏指着她,有些恼怒,不由想起了这几日常常在府中听到的流言蜚语。 陈家的大小姐回来了,陈家三房的儿女在府中的地位更是要受到威胁,想来到时候这位小姐若是哄好了老夫人,老夫人就该要分家了。 她原本还不当回事,一个嫡女,如今的大嫂可不是她亲母亲,她还准备看大房的戏呢,不过如今瞧着,这人也从未将她们三房看在眼里。 此刻的温氏有些慌乱了,三房可是不能分家的,三房是庶出,分家拿到的东西肯定是最少的,而且老夫人的两个儿子都是她亲生的,分家不过就是把她们这些分不出去。 三房若是没有陈府的标签,那三房可就什么都不是。 温氏即便不为了其他人着想,那些庶女与她没有关系,可是她可是有两个嫡子的,她还希望能够给嫡子说一门好亲事,最好是攀上什么侯府公府,这样,她也算能够抬得起头了。 “哎哟。”温氏突然就坐到了地上,用帕子掩着自己的眼角,哭诉道:“老太爷因该看看的,这就是你的孙女,如今看不惯你的儿子,欺负到我这个长辈的身上,让我怎么活啊。” 身边的陈知微和陈知晓倒不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面了,在流光院中,几乎经常发生,温氏小门小户出来,府中不过是六品国子监的司业,自然教导不出什么好的礼仪。 流光院中,但凡父亲惹了她,或者今日帮了哪个妾室说话,温氏就会来这么一出,可是这毕竟是在院外,两个人即便觉得丢人,不想理会,可是还是上前蹲下想要扶着温氏起来。 温氏拍开两个人的手,瞪了两个人一眼,真是榆木头,这个时候还不知道帮着她一起哭诉。 想着但是也没说,继续坐在地上哭喊:“你们都看看,这就是陈府的大小姐,欺负我这个三叔母,在这个府中我是没法待下去了。” 身边的紫芙和红舒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都有些慌乱。 周围也聚集了不少的侍女和婆子,都在指指点点,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是今日的事情传了出去,大小姐的名声定是会受到损害的。 日后说亲事也定是会被人说道的,这样不尊重长辈的女子,没有哪个好一点的人家愿意要。 可是她们看着小姐似乎一点都不着急,嘴边噙着笑意,似乎在看戏一般。 她们还没来得及想出办法的时候,就听到身边小姐笑着说了一句话,说完,整个周围都安静了: “快,端一杯茶水给三叔母,这哭喊多累。” 第17章 教养 “你!”温氏想要站起来,身边的两个庶女急忙想去扶,若是此刻不作为,那么晚上受苦的就是她们。 “放开。”温氏站起来甩开两个人的手,瞪了一眼如同呆滞的庶女:“真是没用。” 两人低下头,唯唯诺诺,可在没人看见的地方,陈知微露出了一丝狠色,转瞬即逝。 “你就不怕今日的事情传出去,你的名声受损吗?”温氏冷静下来,盯着陈怀夕。 她抬手,把耳边吹散的一根发丝绕到耳后:“三叔母在这里找我麻烦,不过就是因为听到了一些流言蜚语,可是今日事情传出去,三叔母认为,是我不尊敬长辈的话语更多,还是你作为长辈在这里撒泼的影响更大?” 温氏听闻,脸色一变,她扫视周围,果然,所有对陈怀夕没有指指点点,议论都是在她的身上。 “三叔母,嫡母的名声代表的孩子的教养,今年二弟可是要上长安府学,若是有声音传出去了......”陈怀夕说到这里没有多言。 温氏眼中闪过一丝的惊慌,若是说如今的温氏最在意的,那肯定就是三房她的嫡子,府中的二少爷陈子昂,也是小了陈怀夕的月份,今年也要年满十四。 想要入学长安府学,至少家里就是四品官员,而即便这样,入学也会有人考察学问和人品,要是在这个时候温氏不好的性情传出去,毁的就是她儿子。 “你们!”温氏转过身指着外面站立的婆子和侍女:“今日的事情,我要是听到一点风声,我就把你们的皮给扒了,听到了没?” “不敢,三夫人。”外面的侍女急忙应道。 温氏转过身,还想对着陈怀夕说什么,可是吃过一次亏,想说话的时候,也要考虑几分。 陈怀夕站起身,好好的舒适已经被打扰,她也就没有必要再待在这里了。 瞧着愤怒的温氏,眼眸不免露出一丝嘲笑,今日的温氏能够这般容易生气,归根结底不就是有人到她身边说了什么罢了。 是谁,陈怀夕自然知晓,只是觉得,三房这样的遭遇,有一个这样的掌事夫人,也是难上加难。 凉亭的众人看着陈怀夕带着人离开却没有任何话语,温氏生气的把凉亭的东西都扫到了地上,怒视周围。 特别是身边站着的两个庶女,平日倒是花言巧语的,到了关键的时候,什么话都不说。 “你们可别学她,没有教养,晚上回去给我把女戒抄写十遍,明日我就要看!”温氏说完,甩手走了。 陈知晓眼眸带着一丝红润,她和姐姐在嫡母手下讨生活,常常对她们都是责罚咒骂,十篇的女戒,今日又是一个不眠的夜晚了。 “姐。”她忍着委屈看向陈知微。 却发现陈知微看着刚刚陈怀夕离开的小道,若有所思,并未有任何的难过。 陈知微转过身,冷静的安抚着妹妹:“没事,我抄写快,到时候模仿你的笔迹抄。” 两个人的姨娘不受三老爷陈风眠的喜欢,整日在姨娘的院落里,出都不能出来,两个人只能够讨好温氏,得到一些好处。 还好的是,三房如今除了她们两个庶女,温氏的是两个嫡子,其他姨娘肚子里倒是都没有任何的动静。 这里凉亭发生的事情,虽然没有传开,可是该知道的人倒是都知道了。 苏氏破口大骂温氏是一个蠢货,一点事情都办不好,难怪没有任何的作为。 金嬷嬷心里也不舒服,好不容易挑拨了温氏去找陈怀夕的麻烦,就是想要闹大了,好让老夫人拒了陈怀夕入暖香阁。 老夫人最是讨厌府中的生事,这样不受重视的嫡女,她们不是很好拿捏,没想到温氏怎么就自己闹了起来,还被陈怀夕说了什么,落了下风。 她儿子的事情也没有办法求苏氏了,金嬷嬷也记恨上了温氏。 苏氏火上来快,倒是消失也快,现在她还没有精力去收拾陈怀夕,因为,她已经想好了明日嫂子来,她要提的要求是什么。 想到了这个,心里都不免盼望了起来,有些高兴。 “行了,这个事放一放,去准备好嫂子喜欢的桂花糕,还有蜜饯银杏,明日嫂子来,都给我端上来。”苏氏高兴的吩咐。 而当消息传到了暖香阁,汤氏了后,倒是露出一丝笑意:“她倒是知晓老三媳妇的性子。” “大小姐天资聪慧。”单嬷嬷在身边顺着说。 这话音刚落,汤氏收起了笑意,叹了一口气,似乎想到了什么:“老三这些年越发的糊涂了。” 汤氏心里即便当时对陈松心里有怨,可是对于这个无辜的庶子倒是没有任何的偏袒和冷落。 再加上老二和老三是龙凤胎,三人的年级相仿,她都是带在房中一起照看,长大了几乎吃穿用度都是一样,甚至授课的先生都是一样的。 但是隔着肚皮,总是有人要把她的心思想恶毒了。 有些人再养,心里的芥蒂在那,怎么也不会好。 单嬷嬷这句话没有回,这是老夫人说自己的儿子,可是这毕竟是府中的主子,她不能跟着议论。 “怀夕丫头那,还是要提点一些,虽然不能落了陈家大小姐的名头,可毕竟一个家里写不出两个陈。”汤氏说完起了身。 身后单嬷嬷扶着她笑道:“是,奴婢瞧着你是挺喜欢大小姐的。” 汤氏抿着唇笑笑:“倒是很久没有这般合我心意的晚辈了,倒是有我在侯府时的模样,不像陈府能够教养出来的孩子。” 说到这个的时候汤氏有些惋惜,她当初能够那般费力的去帮助老大求娶平阳侯府的嫡女,看的就是有一个教养极好的管事夫人,整个家中才能够繁荣昌盛,子孙辈辈才能被人称赞。 可卫氏逝世后,这府中苏氏太过于小家子气,下面的孩子也尽是有样学样,反倒是这个她不加以理会的嫡女,长得落落大方。 “府中的小姐少爷都长大了,老夫人也要多费费心了,她们定是愿意老夫人出来主持大局。”单嬷嬷哄着她。 这些年一直不曾管事,又不搭理府中的事物,一心待在院子熬着自己,她知道,单嬷嬷也是想为了她好。 汤氏笑了几声,没有应话,也没有拒绝,进了里间。 第18章 谈失败 清早,大房的烟阁就非常热闹,所有侍女到处打扫干净,今天的天气晴朗了不少,院中的石板路也清爽了。 金嬷嬷笑意盈盈的领着人走进了烟阁,为首的女子一身华服,身后的披风更是彰显华贵,满头的首饰非常的夺目,五官立体,面色清冷,但是许是年岁已经不小,这样的装扮倒是不合时宜。 她就是苏家的主母,苏氏的嫂子,孙贵妃的妹妹,定国公府的嫡次女孙安。 虽然她已经嫁到苏家多年,可是陈府她是第一次来,倒是没有她想象的那般,整个府里瞧着就像清流世家,她脸色也好不少。 四大国公府和六大侯府为当年开国皇上的功勋之家,都是世袭罔替,是圣国最尊贵的,也正是这样,这些府中出来的小姐,身份自然是高了很多。 孙安的身份更是贵重,不是在她出嫁之后,姐姐被皇上盛宠,封了四妃之首的贵妃,如今在后宫也有协理六宫之权。 孙家更是定国公府,这样的身份,孙安自然有骄傲的本事。 今日若不是府中的事情,她是断断不会登门,让苏氏回娘家的可能性更大。 她们一行人刚刚进了院子,苏氏就已经站在门前笑意盈盈的迎了上来:“嫂子,倒是许久未见了,还是这般光彩照人。” 孙安露出了一丝笑意,点点头:“妹妹安好。” 苏氏今日的高兴倒是不是摆出来的,看着周围的侍女说话也不免温柔了,她特别骄傲,孙安的身份,来到她这里,就证明了她娘家的兴盛。 府里的人都要高看她,毕竟这可是孙贵妃的嫡亲妹妹。 “嫂子,快快进里面坐,我准备了你爱吃的桂花糕。”苏氏说着,牵着孙安走了进屋子。 孙安一进来就到处打量了起来,看着不少珍贵的摆件,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看来陈家的掌事权在苏氏的手中,而且瞧着这些摆件,也足够知道,陈兴庆是看重苏氏的,那么今日的事情还是好办。 坐下后,两个人相互心里都有事,自然都顺着对方,其乐融融的聊了一会家中事,直到孙安开了口: “今日来,想必妹妹也知道,那件事需要妹夫帮忙。” 孙安即便是有求于苏氏,可是此刻说的话是这样,脸上也是一脸高傲的神情,自己永远高高在上。 苏氏暗道,看来这事还挺着急,大嫂这一会就憋不住了。 她装作有些为难,叹了一口气:“大嫂也知道,若是旁的事还好,这事我家老爷心中一直都是有些怨的。” 孙安不动声色:“我们都是一家人,大皇子的本事你们也是知道的,我们心中的想法一致,只要日后能够做到那个位置,到时候也不会忘了陈家。” 苏氏不免咒骂,她倒是会说,给她扯那么远的事,若是真到了那个时候,还不是她们一句话就能撇开的事。 这些年中宫没有嫡子,皇上膝下只有三位皇子,而大皇子和二皇子都出自孙贵妃膝下,这也是这些年孙贵妃如日中天的缘故。 大皇子和二皇子都有不乏的才学,大皇子有尊贵的母妃娘家,再加上,没有嫡,就是长,至少占了一个长,太子的名头迟早是落到了他的头上。 “大嫂也知道,我也是女子,只能听老爷的。”苏氏装作很为难,叹了一口气。 孙安知道,她此刻能这般说,就是想要一些好处,今日既然来,她自然也是带着一些许诺来的。 “所有盐场的收益以一成给陈家。”孙安说完,看着苏氏脸色不为所动,又补充一句:“妹妹可别忘了,你的支持是后面的娘家,娘家好,你才好,可不是为了定国公府。” 苏氏脸色一变,大嫂这是威胁了她,她忍住心中不适,坐直正色道:“我也不和嫂子说一些虚言,银子的那些东西,虽然贵重,可是到还不是最贵重,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 “我眼下倒是有一个想法,若是嫂子同意,那这事定做到包你满意。” 孙安瞧着苏氏的神色,倒是有些意外,开口道:“你说。” “我们如今与孙贵妃娘娘站在一条船上,这些年,老爷为了大皇子做的事情也不少,只要是定国公府吩咐的,老爷二话不说就做了,可是这么一回事?” 孙安此刻倒是没有迟疑,点点头,但是她也没有开口,毕竟朝中支持大皇子的人不在少数,陈兴庆只是其中的一个。 “大皇子今年十九了对吧?”苏氏满脸兴奋。 孙安立刻回过神来,此刻还有什么不清楚,她脸色一变:“你好大的胃口,那可是大皇子!” “我的胃口不大,我的女儿今年十二,十五便可嫁人,还有很长的时间,我们不会妄图大皇子的正妃,这必然也不可能,但是一个侧妃的位置,嫂子想必还是能够跟贵妃娘娘争取的对吗?”苏氏笑着道。 这是苏氏早就想到的事情,那些虚假的东西都不如来一些实际的攀附,她的女儿若是嫁给了大皇子,那就是攀稳了,日后也别想给他们甩开。 孙安脸色微沉,她甚至若不是顾着自己的身份,都想与苏氏撕破脸,可是想起苏家对苏氏的态度,所有人都十分宠溺苏氏,她也不能说什么。 可是大皇子,那是姐姐的命,即便是一个侧妃,姐姐也是想要找寻能够对大皇子有利的人家。 苏家再怎么样也不够资格! “这事我做不了主。”孙安冷声道。 “我知道嫂子做不了主,但是这事想必您也知道,还是越快越好,到时候我们这条船十分的稳固,老爷才会有可能去做掉脑袋的事情。”苏氏端起茶盏,笑着说。 孙安此刻就想撕掉苏氏的脸,她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我先走了。” “我都准备了午膳,嫂子不吃吗?”苏氏站起来笑着问道。 “不吃了。”孙安头都不会,直接带着人就走了, 迎面院子刚好走进来一个女子,正是陈义棠,她听闻了舅母来,急忙跑过来,上前挽着孙安撒娇道:“舅母几时来的?” 孙安不动声色的扒开了陈义棠的手,平日哄着她,是哄着,可是想到她要嫁给大皇子,她说不出的烦躁。 苏氏平时对待自己女儿的教养方式,孙安看在眼里,这样的女子可做不了大皇子妃,侧妃也不行。 她气急的走了,留下身后陈义棠一脸疑惑的看着苏氏:“娘,舅母这是怎么了?” “没事。”苏氏笑着回道。 她倒是第一次看到孙安这般狼狈。 第19章 难受 烟阁这里孙安狼狈离开的事情从她一出府,陈怀夕就知道,不过她倒是有些意外,苏氏能够到了今天在陈家的地位,无疑就是因为娘家。 而娘家就是因为这个大嫂是孙贵妃的妹妹,帮衬着,想不到有什么事情会让苏氏居然会去得罪孙安。 陈怀夕现在最烦躁的就是,她没有人,她没有能够做事的人,府中的消息暂且还能知晓,外面的局势,一点也不清楚。 这样被动的下去,和前世在青云寺有什么区别? 就在陈怀夕烦躁的时候,终于看到了一个外院的嬷嬷来到了清音阁。 “奴婢外院童氏见过大小姐。”童嬷嬷恭敬的行了礼。 这位童嬷嬷是外院的管事,平日若是没有事,倒是也不会进了内院,她进内院只会有一件事情,那就是递拜帖。 果然,她从袖口拿出一张绣花精致的拜帖,上面写着平阳侯府,陈怀夕有些激动,她接了过去。 打开帖子,上面是平阳侯府说后日要登门见陈怀夕,这个拜帖没有到苏氏的手中,而是直接送到了她的手中,想必也是陈兴庆授意。 苏氏那样的身份还是别在平阳侯府面前出现了,以免发生不必要的麻烦。 陈怀夕没有苏氏那般大的动静,只让赵嬷嬷管好下面的人,静静等候就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第二日,陈怀夕去了暖香阁,如同往日一样,陪伴了汤氏礼佛,吃了早膳,想要告退的时候,汤氏却开了口: “坐一会吧。” 陈怀夕有些意外,但是还是扶着汤氏到一旁坐下,她坐到了下首的位置。 身旁的侍女送上温好的茶,汤氏看着下面的这个孙女,眉目在这个年岁已经与卫氏极为的相像,甚至比卫氏更加的明艳动人。 举手投足之间,美得让人心动,汤氏倒是有些感叹,这样的孩子,日后该许配给怎么样的人家。 “你可知今日我叫你留下所为何事?”汤氏缓缓问道。 陈怀夕虽然意外,但是心里还是有些猜测,便点点头。 “哦?”汤氏神色平稳看着她:“所为何事?” “祖母可是因为明日平阳侯府要来之事?”陈怀夕唇角带着一丝浅笑。 汤氏倒是意外她这般聪慧,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平阳侯府是你的母亲的娘家,可毕竟毕竟是外家,你可明白?” 她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祖母的这段话,她明白,平阳侯府即便与她的关系再好,始终是外家,决定不了她的人生,甚至日后府里定下了她不满意的婚事,平阳侯府也无权干涉。 祖母这是在点她,有些东西不必要说的,就别说了。 可是此刻陈怀夕心里一阵委屈,瞧瞧,原来她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不是什么都不理会,府中的事情她都看得清清楚楚。 可是为什么上一世就那般置她于不顾,她不相信祖母真的不知晓马家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家,可是她还是默许了。 万间的所有话语都没有能够形容此刻她的心情,陈怀夕明白了,在汤氏的心里,在府中怎么胡闹,她都不会管,但是,不能毁了陈家。 陈家是她心爱之人的家,所有东西都可以不管,但是涉及到陈家的事,她就不会不出来提点和管。 所以前世的她嫁不嫁对于汤氏来说无所谓,而明日若是陈怀夕与平阳侯府诉苦,那么危害的是陈兴庆和陈家。 “我知晓你心中有怨言和委屈,但是,有些东西不要放在眼前,笑到最后才是好的。”汤氏用着最平和的目光看向她。 陈怀夕脸上维持不住笑意,她只能点点头,现在并不是连汤氏都要闹开的时候。 回去的路上,身边的赵嬷嬷几度想要说话,可是还是没有多言,陈怀夕心里十分的复杂,埋着头就朝着道路走。 “哎哟!”一下不注意,身后的人来不及提醒,陈怀夕撞了上去,鼻息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茶香,结实的胸膛。 身后几人连忙上前扶住了陈怀夕,后退了几步。 “你没事吧?”一道温润悦耳的男声传来。 陈怀夕抬起眸,眼中露出一丝惊讶,对面是一个男子,身后跟着一个小厮,男子一身墨绿色的衣袍,上面黑色的毛绒显得整个人玉树临风的儒雅风姿。 一张白净的脸,眉清目秀,整个人脸上带着一丝歉意。 他是陈家的大少爷陈南风,苏氏的儿子,在卫氏没有逝世的时候,他是陈家的庶长子,而如今,是陈家最尊贵的嫡长子。 这也是陈兴庆当初会那般宠着苏氏的原因之一,因为苏氏给他生了一个几乎完美的嫡长子,他要给嫡长子身份。 “想必你就是怀夕吧?”他瞧着陈怀夕没有事,唇角带着一抹笑意问道。 陈怀夕的心情十分的复杂,当初苏氏和母亲几乎同时怀上两人,可是前世最后陈怀夕明白了,当初的苏氏为了抢长子的名分,特地赌了一把,让自己早产一些,生下了他。 而陈怀夕晚了他几日,虽然是嫡女,倒是也差了一些身份。 前世府中若是说陈怀夕真正有想要报答的人,只有这位大哥,明明不差几日,可是他是真正对下面妹妹好的哥哥。 她前世活得艰难,陈南风也常常到府中去看她,让他的夫人给陈怀夕送各种补品,他就算有一个那样的母亲,可是整个人倒是光明磊落,是世间少有的好男儿。 陈怀夕恭恭敬敬的行了礼:“大哥哥安好。” “前阵子我在府学就听说怀夕回来的事情,倒是一直没有休沐,没想到休沐第一日回府,就遇到了。”陈南风眸光带着一丝闪烁。 陈南风在长安的府学上学,平日若是没事,就在府学住下,这一回来朝着这个方向走的,想必是为了拜见汤氏。 她心里此刻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面对陈南风,虽然他好,可是前世她的痛苦全是他的母亲和妹妹造成的。 “想必大哥哥是去给祖母请安的,怀夕这就不耽误你了,先行一步。”她说完福身,绕过陈南风,带着人走了。 陈南风有些诧异,转头看着身后一群人的背影,有些无奈:“清风,你家少爷我很恐怖吗?” “没有啊。”清风在身后摆摆头:“谁不知道陈家大少爷是最温柔儒雅的少爷。” 陈南风看向清风,白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你下次别拍马屁了,我听着怪恶心的。” “大少爷......我......” 第20章 平阳侯府1 次日,连苏氏也不敢怠慢,还是好吃好用的东西陆续让人送到了清音阁,至少明面的功夫不能让人看到不好。 她知道,今日平阳侯府不管是谁,都不会先来她这里见她这个所谓的当家主母,所以苏氏也没有多做准备。 陈怀夕早起梳洗穿戴好坐在屋内,赵嬷嬷已经去了前院引路。 平阳侯府卫家人并没有多少,平阳侯卫飞奎与夫人冯氏生下了一子两女,儿子就是如今陈怀夕的舅舅,平阳侯府的世子。 大女儿嫁给了荣国公府嫡次子,二女儿就是陈怀夕的母亲,家中不管是这个姐姐还是哥哥,对待当时唯一的妹妹卫悠亭都是捧在心尖之上。 所以才有了当时妹妹一心想要下嫁,府中也没有多加阻拦,希望妹妹过得好。 卫悠亭死后,平阳侯府才这般在意,要护好妹妹的这个女儿。 陈怀夕知道,外祖母今日不会过来陈家,那能够来陈家的只有舅母韩氏,说起这个舅母,倒是颇有来头。 圣国武官大于文官,而韩氏出自圣国唯二的恭立伯爵府,两个伯爵府都是朝中后宫国母娘家,有名声,却没有实权。 也是当时两家为了不让所有人害怕外戚控权,这才退而求其次到了这个伯爵府的位置。 恭立伯爵府虽然没有实权,可是韩氏的父亲是皇上的教导先生,也是现在圣国唯一的正一品太傅,不少清官学子崇拜的大儒。 能够得他的一些答疑解惑,胜读十年书。 而韩氏的姐姐就是当朝的皇后,可是因为贵妃几乎独宠,皇后性子清淡,这些年在宫中闭门不出,不理会后宫事宜。 再加上膝下没有任何的嫡子嫡女,似乎在后宫也慢慢成了一个没有人在意的存在。 陈怀夕手中的茶盏刚刚冷却,身边的侍女换上了新的茶,外面就听了一阵阵的脚步声。 她急忙起身,身边的侍女掀开帘子,韩氏刚好踏进了院子,两个人站在门前四目相对。 韩氏今年三十多,穿着一身墨蓝色的衣裙,身后的披风带着一丝的毛绒,整个人华贵却又淡雅,十分合适。 发髻也非常平常,可是一旁的步摇倒是凸显她更清丽。 她急忙行礼:“怀夕见过舅母,舅母安好。” “好孩子,快快起来。”韩氏上前,眼眶有些湿润,她仿佛看到了待字闺中的卫悠亭。 她与卫悠亭也算是熟悉,她嫁过来的时候,两个人还相处了几年,卫悠亭对所有人都好,甚至害怕她在家里不舒服,她常常来陪着她适应府内,对这个妹妹,她也是十分的怜惜。 陈怀夕看着韩氏微微泛红的眼眶,心里也泛酸,突然感觉自己前世受到的所有委屈,突然发现那人还是在这里。 “好孩子,不哭不哭。”韩氏自然是知道陈怀夕的处境,抱在怀里一阵难受。 心里也是骂了无数次的陈家,就这样的人,也敢欺辱她们家,害得小姑子忧郁而死,留下这个女儿。 “卫夫人,咱们先进了屋吧,这里冷。”身边赵嬷嬷伸手掩了掩眼角,轻声提议道。 “对对,冷,咱们进去再说。”韩氏连忙点头,拉着陈怀夕入了内室。 韩氏出身大家,一进的屋子,看着周围的摆设就看得出来都是一些什么样的东西,但是不动声色。 两个人坐下,陈怀夕坐在对面,轻轻的用屋内的茶具炙茶。 大家中的贵女要学的一门技艺就是炙茶,茶的好坏,处决于茶的汤色以及凝固的汤沫,她的动作非常好看,再加上行云流水,看得对面的韩氏连连点头。 最后再茶沫上点上图形,她递过去给韩氏,韩氏笑意盈盈的接过,喝了一口,有些人的手艺是可以弥补茶的不好。 而这一杯茶就是这样,韩氏知道这是去年的茶粉,可是出来的却让她久久在齿间回味。 她突然似乎想到了什么,轻轻放下茶盏:“还好,你去青云寺的这几年,没有落下这些,否则我怕是你外祖母心里更是要懊恼了。” 陈怀夕低下头,都怪她,前世若不是自己一直执着,不理会平阳侯府的人,又怎么会惹得平阳侯府的所有人都替她担心。 “你的这一手泡茶的技艺倒是极好,遗传了悠亭的本事。”韩氏笑着开口道。 卫悠亭是侯府的嫡女,不管是插画还是炙茶,都是贵女圈中数一数二的,而炙茶更是最好。 韩氏没少喝她炙的茶,如今喝着陈怀夕这样的手艺,自然就是认为肯定是赵嬷嬷身边的人传授。 她没有解释,这个东西也解释不了,前世赵嬷嬷很早就逝世了,这些本事都是后来她到了马家,对于这些东西什么都不懂,可是因为无趣,倒是十分认真,一门心思都扑在了上面。 才有了这一世众人都惊叹的技艺和教养的本事。 “这些年,你的外祖母心里时时刻刻的记挂着你,听闻府中让你去青云寺为你祖母祈福,你外祖母气得就差来陈府讨要说法了,万万也没有到你去祈福的份,可是还是顾及了你的名声,但是也一直没有断了你的联络,想让人去青云寺联络你,只是为何不见我们?” 韩氏从来都不认为陈怀夕是为了和他们断了关系不理会他们,只觉得其中有难言之隐,这也是她们十分惦记的事情。 陈怀夕无奈的摇摇头:“我也不瞒着舅母,这些年,怀夕耳根软,听信了周围的一些人不怀好意的话,想差了,可是一个梦,一个让我恍然的梦,清醒了过来,这世间怕是会对我好的,只有平阳侯府,这府里的人,即便是......” 她说到这里,倒是没有接下去,韩氏点点头,她理解,大门大户有宅邸的龌龊,她的父亲清官,对她和姐姐都十分疼爱,家里人简单。 嫁到平阳侯府,府中的人更是给娘管制得十分的严厉,所有人严于律己,她也没有受到任何的委屈。 但是这样并不代表她不明白。 “舅母,怀夕有事相求。”她没有迟疑,开口说道,韩氏来一趟不容易,而且不能够待很久。 “你说!”韩氏急忙回道。 她今日来,娘就已经嘱咐了她,怀夕在府中的处境不好,若是能够帮助的,或者是她想要什么,就赶紧告诉她,她想办法解决。 韩氏知道,不管陈怀夕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最后娘都会答应,倒不如自己做了这个传话人。 也让老人家心里安心一些。 第21章 平阳侯府2 “据我所知,平阳侯府应该有自己的侍女,是有一些本事的。”陈怀夕开口说道。 前世的陈怀夕什么都不知道,更不明白大户人家如何去培养家中的贵女,身边的侍女和嬷嬷都有什么说法。 直到她嫁到了马家,马家虽然不是长安的勋贵,可是却也是有权有势的正二品大员府邸。 她那时候才知道,原来很多勋贵家中,都有自己培养出来的侍女,这些侍女又不同的专攻,身边的教养嬷嬷的本事更是看出一个家族的底蕴。 赵嬷嬷逝世得早,陈怀夕那时候又听不进别人说的话,自然忽视了许多,但是这一世,若是想要事事都胸有成竹,她需要人。 韩氏点点头,顺势看了一眼身边的赵嬷嬷:“大家族中,都会培养这样的侍女,而赵嬷嬷就是当年你娘身边的侍女。” “我想要人,我想要能够帮我办事的。”她凝视着韩氏。 这话出来,韩氏似乎不意外:“怀夕想要办的是何事?” 办事也分很多种,可以是内宅里的小事,也能是府外的事,而办事的不同,自然人也是不同的。 “我想要外面一切的消息,我知道,平阳侯府有自己获得外面消息的办法,我想要每次这样的消息传回来的时候,也能够我一份。” 陈怀夕这话音刚落,韩氏的脸色一变,这并不是因为陈怀夕知道有这样的事情,而是对于韩氏来说,陈怀夕还是一个十四岁的女子,那些消息可不是一些她此刻能够去触碰的。 她以为,陈怀夕最多要的就是内宅的打探,以及监视一下苏氏,没想到,她的眼光似乎不在这里。 “舅母能问一声为何吗?”韩氏不是不相信陈怀夕,而是想不到她要那些消息有何用。 “我不想有人把刀放到我头上,我才知道。”陈怀夕前世但凡有赵嬷嬷之类的人在身边。 也不至于到最后都不知道所谓的马家是什么样的人,还满心欢喜的嫁过去。 韩氏想到了什么,稍微理解点点头,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女子的亲事,若是消息传得快,有些风吹草动,她们也可以联合陈怀夕一起想办法。 “我明白了,我回去同娘说,到时候送人进来。”韩氏说到这里,想到什么,又道:“我还给你带来了一个人。” 她意外的抬起头,就看到韩氏身后走出了一个女子,她不似一般的女子,身子纤瘦,这个女子身子稍微壮那么一些,低着头,整个人丢在人群里似乎都看不到她。 瞧着她带着疑惑的神情,韩氏解释道:“这是侯府训练出来的一批死侍。” “啊?”陈怀夕是真的意外了,这样的人她听说过,从小经过训练,有着过人的功夫,就是给一些贵女放在身边, 平日里就是侍女,若是到了危险的关头,这个人是誓死捍卫主子。 这样的一个人培养出来很难,而且还是女子,她心里感动,存着感激:“舅母替我谢谢外祖母。” “傻孩子,咱们一家人不说这些,只要你好,常常回去看看她老人家,怕是你要天上的星星,你外祖母都给你摘下来。”韩氏笑着调侃道。 她看着那女子,这样的人也不会是不懂大家的规矩的,培养的过程中,不止要学习伺候人,也要练习功夫。 “可有名字?”她轻声问道。 那女子行了礼,她摇摇头:“奴婢等人都是等到了主子,由主子赐名。” “那就叫云慧可好?”陈怀夕说完,看向了韩氏。 韩氏笑着点点头:“举头望云林,愧听会鸟语,倒是一个好名字,还不谢谢大小姐。” “多谢大小姐赐名。”云慧行了礼,就站到了陈怀夕的身后。 “虽然在内宅不会有很危险的事情发生,可是还是避免了有些使用一些肮脏的手段。”韩氏提醒道。 陈怀夕点点头抿唇笑着,气氛也融洽了不少。 韩氏此刻才有了空闲问道:“清音阁昔日房中的摆件可在何处?” 她转过头,看着周围的摆件,原来的清音阁是母亲的院子,这里有许多贵重的物品和摆件,她知道,这些都是一些劣质的东西,她都能够看得出来,韩氏自然能够看出来。 “说到这个,舅母,平阳侯府可有当年母亲出嫁的嫁妆单子?” “有。”韩氏脸色有些深沉,她就怕陈怀夕不在意这个,若是在意,平阳侯府自然帮忙:“你想怎么做?” “这些东西,不过是苏氏用来应付我的,以为我那时候年级小,不知道,可是据我所知,母亲当年出嫁可是十里红妆,那些嫁妆为何要便宜那些人!” 韩氏赞扬点点头:“府中嫡母逝世,所有的嫁妆自然是给膝下的儿女,断然没有充到公中一说,苏氏想必这些年一直笼络在怀中。” “我要拿回嫁妆!”陈怀夕看向韩氏,想起了主意,俯身到韩氏耳边说了些什么,两个人都低笑了起来。 说完,韩氏抬起头,笑道:“若是娘知道你这般鬼灵精怪,怕是也不用太过担心了,放心,我让人抓紧统计,到时候给你送过来,包括人。” “多谢舅母。” “行了,今天进来就听到咱们怀夕一直在说谢,倒是有时间回平阳侯府,让娘好好看看你。”韩氏说完站起了身。 陈怀夕扶着她点点头,外面天色已经不早了,韩氏不能在这里待到落日,只能提前离开。 韩氏握着她的手:“你通透就好,就怕糊里糊涂的,只要你明白,不管什么事,身后有平阳侯府,断断不能让人欺负了你去。” “我知道的。”陈怀夕声音带着一丝微微的委屈。 她前世那些年,都没有人对她这样,如今重生了,更是一步一步都要小心斟酌,生怕走了前世的路,落入那些的阴爪之中。 现在突然感受到了浓浓的爱意,这些其实两世都不曾消失,只是她自己备蒙蔽了眼睛,听信了恶人的话语。 “我会寻了时机,回平阳侯府。” “好。”韩氏应道,又提醒:“到时候送来的人,若是你有何事,就那人穿信,任何东西和消息,都只能相信到时候来的那人,其他人都不能信。” “好!” 陈怀夕不能出内院,送韩氏出府的事情,也是赵嬷嬷去的,韩氏这次来,府中不少的人都有些会看形势。 不止苏氏有外家帮扶,府中嫡夫人的大小姐,也有显赫的外家帮扶,倒是成了府中两方鼎立的存在。 第22章 出事1 过了一两日,到了二月底,圣国的气候虽然还是寒冷,可却不带着刺骨的冷意了。 倒是绵绵细雨开始不停的下,府中也只有晚上才会用一些炭火,白日关上帘子,屋内也是带着暖意的。 平阳侯府有多重视陈怀夕,就从这侍女第二日就被送到了她的院子中就能够看出来。 送来了两个女子,陈怀夕取了名为云兰和云桥,连苏氏那都没有去过,直接连同云慧,一起占用了她院中二等丫鬟的位置。 这样陈怀夕身边全是自己信赖的人,其余的人,不能够踏进屋子内,只能在外间和院子。 这事没少让苏氏心里不舒服,她这个当家主母可真的委屈,下面人用了侍女和丫鬟,卖身契不在公中,连人她看都没看过,可真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可是苏氏的委屈只能自己忍下,盐场的事情,她和大嫂谈崩了,第二日就收到了拒绝的信件,当苏氏以为就这样的时候。 没想到定国公府直接许诺了三成的收益给陈兴庆,他直接同意了,而她就如同一个跳梁小丑,为了陈家的好处,得罪了娘家,到头了夫君居然还不帮衬着她。 苏氏这几日连话都不想说,忍着大冬日,火气都上来了不少。 “夫人,出事了。”外面金嬷嬷快步的跑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的惊恐。 “叫什么!你怎么越发没有礼仪了。”苏氏揉揉眉骨,整个人正是难受的时候,听不得这样的大叫。 金嬷嬷愣了一下,主要许多年,苏氏都没有责备她了,一是给了她管家嬷嬷的面子,也好让她可以管教下面的人。 更多的是,金嬷嬷是从苏氏还是小姐的时候就一直陪在身边,事事为她操劳。 “什么事?”苏氏问道。 “回夫人的话,五小姐和大小姐不知为何在院子中发生了争执,可是五小姐用树枝伤到了二小姐。”金嬷嬷快速说完发生的事情。 “什么?”苏氏没反应过来。 以棠和那死丫头争执,怎么以棠伤了三房的人?而且树枝能伤什么? “夫人,刚刚下人来回话的,如今已经都被请到了暖香阁。”金嬷嬷急忙说道。 苏氏这才站起身,急忙走出去,暖香阁,多久连她都没有去了。 这事要是捅到了老夫人的面前,那肯定不会小小的解决,她不在场,但是陈以棠是她的女儿,她知道,她不会那般冲动的。 肯定是陈怀夕那个死丫头做了什么。 暖香阁 暖香阁许久都没有这么热闹了,大大小小一群人占了整个正屋的一半,中间跪着四个女子。 为首的是陈怀夕,脸上面无表情,身旁跪着陈以棠,脸上带着一丝惶恐和不安,眼中还有泪水,显然是刚刚哭过。 而两个人的身后跪着的是三房的两个庶女陈知微和陈知晓两姐妹,而陈知晓用手捂着脸,手还有一丝的血迹,整个不停的抽泣。 身后是三房的夫人温氏,她一脸紧张的站在身后,低着头,一点也没有在乎前面已经捂着脸的庶女。 上面坐着的是汤氏,揉着眉骨,一脸怒意的看着下面众人,耳边传来的哭声更是让她心烦:“别哭了!我还没死呢。” 这一声一出,下面立马安静了许多。 整个屋子里十分的安静,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帘子被打开了,苏氏冲了进来,她看着眼前这一幕,又看向上面的汤氏。 急忙走上前行礼:“媳妇给娘请安。” 汤氏没有说话,倒是下面的陈以棠在看到苏氏进来的一瞬间,急忙跪着扯了扯苏氏的衣裙,十分委屈的说道:“娘,你救救我,我真不是有意的。” 苏氏从来没有见过不可一世,宠在怀里的女儿这般模样,急忙也顾不得汤氏在长,急忙蹲下想拉起陈以棠哄。 “不许起来!”汤氏一道厉声。 苏氏也差点跪下,陈以棠低下头,继续跪着,苏氏瞧着笑了笑:“娘,这是发生什么了?不过是孩子之间的小打小闹,怎么就惊动了你?” “嗤。”汤氏冷笑,伸手指着陈知晓:“你所谓的小打小闹,都已经把小丫头的脸给毁了。” “啊?”苏氏这才看到一直低声哭泣的陈知晓,她手一直捂着脸,手上有一丝血迹,她心里颤了颤。 女子最重要的什么,一是贞洁,二是容貌,若是真的伤了脸,那么可就真的完了。 “谁来把事情给我说一说!”汤氏瞪着下面众人。 当看到笔直跪着的陈怀夕,她眼神深了不少,下面的一团糟仿佛与她无关一般,不哭不闹,十分的冷静。 “大丫头说。”汤氏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陈怀夕心里叹了一口气,若是知道今日出来透透气,会遇到这样的糟心事情,她肯定打死都不出自己的院落。 不过她倒是也有一些收获,有些人隐藏在暗处,想要得到好处,倒是连她都算计在内了。 “孙女今日出院子想要看看花,在花园的时候遇到了五妹妹,五妹妹似乎觉得花园是她的,与我争论了几句,这个时候,二妹妹和三妹妹来了,哄了几句五妹妹,可是不知哪句话语惹恼了五妹妹,两个人争论了起来,突然三妹妹就哭了起来,我这才看到五妹妹手中的树枝。” 陈怀夕说得十分凌磨两可,似乎具体的她都没看到,事情发生了她才知道。 “你胡说!”陈以棠带着一丝哭腔:“明明就是三姐说,大姐回来了,我日后定是在府中变成一个连她们都比不上的小姐,我这才想说几句,没有用树枝划她的脸,是她自己划的。” “我没有,我怎么会去毁了我自己的脸。”陈知晓捂着脸抬起头反驳了一句。 苏氏蹲下,抱着女儿:“没事,别害怕,别哭,今日娘倒是要看看,谁要诬陷咱们的以棠。” 汤氏冷眼看了过去,她知道,苏氏的这番话是对她说的。 “三丫头,把手拿下来,我看看。”汤氏吩咐道。 陈知晓颤抖的松开了一直遮盖着脸的手,周围发出了一丝倒吸冷气,陈怀夕也转头看了过去,也愣了一下。 陈知晓的右脸有一道伤痕,没有多长,但是许是树枝有刺,脸上瞧着还挺深,这么久了,还有一丝出血。 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幕,没有人注意,此刻的陈知微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低着头,快速的收回了自己的神情。 转身扶着陈知晓哭起来:“我的妹妹怎么这么可怜,本就没有娘的看顾,如今这般,日后可怎么办?” 陈知微哭了起来,陈知晓也跟着哭了起来。 整个屋子乱哄哄的,更是让一旁的陈以棠心里颤抖了不少,十分害怕的缩进了苏氏的怀里。 第23章 出事2 原本还在身后的温氏因为陈知微的这句话,瞬间惊醒。 是啊,她害怕什么,这明明就是大房的伤了她们三房的人,这个时候更是要追要好处啊。 “大嫂,这就是你的问题了,明明受伤的可是知晓,怎么倒是像是我们联合起来欺负了五丫头。”温氏上前说道。 苏氏瞪了她一眼,她就知道,这个女子,就是小家子气,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娘,刚刚你也听到了,两个人说的都不一样,而其他人根本没看到。”苏氏急忙说道。 汤氏揉揉眉骨,看着下面这一群,今日的事情,三房不管如何,都是受了委屈,若是不好好处理,老三心中肯定又有怨言了。 可是这不是一件小事,女子破相,日后找夫家可怎么办?若是伤痕消不掉,可...... 想到这里,汤氏朝着身边嬷嬷招手:“去把春和堂的于大夫请来。” “是。”身边的婆子拿了帖子出府。 “先都起来坐着,别在这里哭,哭得我头疼。”汤氏厉声吩咐道。 周围所有的侍女上前扶起自家的小姐,坐到了一旁,陈怀夕坐在上首,身边就是苏氏和陈义棠,两个人时不时瞪她一眼。 她仿佛看不见,陈怀夕心里如今倒是在想其他的。 刚刚的场面不过就是陈义棠瞧着她不顺眼过来说了几句,陈怀夕并不打算去搭理她,倒是没想到,平日少许出门的三房两个双胞胎居然也在。 一改往日在温氏身边唯唯诺诺的模样,似乎故意挑起她与陈义棠对她们的不满,不过若是前世的陈怀夕,怕是已经恼怒的和她们吵起来。 这一世重生的陈怀夕并不是那些小女子,自然不会因为一两句话就恼怒,可是她不是,陈义棠却是。 双方争论了起来,虽然她没有直面的看到陈义棠用树枝划了陈知晓,但是,陈怀夕毕竟和陈义棠也算斗争过一辈子。 自然明白她是什么样的性子,这个时候陈义棠,有权势的外祖家,母亲还是家中的掌事主母,她心高气傲,更是看不上这些庶女。 平日宁可是找陈怀夕的麻烦,也不会拉低自己的身份去找这些庶姐争吵,更不会说恼怒得动手伤人。 陈怀夕低着头,眼眸轻轻看到对面的三房,温氏似乎知道今日是要好处的时候,也是自己占了上风,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倒是十分的耀武扬威,却一丝担心陈知晓的模样都没有。 瞧着这一幕,她否定了温氏指使的猜想。 如果不是温氏指使,那么她倒是要重新审视这两个与她同岁的双胞庶妹了。 屋内非常的安静,连哭声都已经没有,所有人都沉思着什么。 春和堂距离陈家宅邸并不远,何况是陈府请,速度很快的到了府中,来的是常常帮陈家看病的于大夫。 “倒是麻烦您了,这么着急请您过来。”汤氏坐在主位上说道。 于大夫是一个已经五十多的女子,她以前是内功六宫的女官,尚药局的司药,年纪大了,出了宫,嫁给了一个男子,那男子也是个大夫,两个人合力开了如今在长安赫赫有名的医馆。 “您倒是客气了。”于大夫摇摇头,这才看向从进来就瞧见的小姐脸上。 她是宫中出来的,大户人家里的事情她自然是明白,并不多看,并不多言,上前细细查看了陈知晓的脸。 越看,脸色越发有些沉,身边的陈知微十分紧张的看着于大夫,急忙问道:“于大夫,我妹妹的脸可还好?会不会留下伤痕?” “二丫头,先别急。”汤氏端起茶盏平静说道。 陈知微低下头,没有再说话。 陈怀夕端着茶盏,观察着对面发生的事情,瞧着陈知微的脸色,此刻倒是有些不理解,刚刚她的猜想错了? 于大夫又拿出了药箱里的一个药膏给轻轻处理了一下伤口,所有人都看着她处理完事。 她这才走上前回道:“老夫人,府中小姐脸上的伤痕因为划得比较深,若是想一点没有疤痕,怕是不行。” “什么!”汤氏还没有说话,一旁的陈知微惊呼道。 汤氏只道她是为了自己的亲妹妹着急,没有责怪她,皱着眉问:“可还有什么办法?你也知道,女子脸若是这般,日后......” 于大夫点点头,她沉思片刻道:“若是好好用药,我过段日子再入府看一次,瞧瞧能够回复几层,只是话要先在前头,就算是恢复极好,日后也是需要一些胭脂水粉来遮盖,但到时候便不擦掉,就瞧不见。” “好,那麻烦你先上药。” “是。”于大夫应了一声,就到一旁去弄药膏,因为这个不是口服的药,需要配,就让了侍女配合于大夫带库房拿药。 几人出了屋子,屋内就只剩下刚刚的这些人。 温氏顿时跪了下来:“娘,虽然我们三房不是您的亲生儿子,可是夫君也是您看着长大的,咱们房中只有这两个小姐,如今一个毁了,你让夫君若是知道,可怎么办?” “你在说什么胡话!”汤氏眼眸闪过一丝晦暗。 温氏的这些话就是在说汤氏别想要包庇大房而让三房吃了亏,汤氏冷眼扫到苏氏母女身上。 “老大媳妇,你说怎么解决?” 苏氏这会已经冷静了下来,这事不管是不是陈以棠做的,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大房就要拿出解决的办法。 她抬起头,看着跪在地上的温氏:“今日的事情,我们并没有认下是以棠所做,孩子间不可能动手吵闹,但是毕竟知晓伤了,那么我作为伯母,也不能不管不顾。” 苏氏非常的聪慧,这个事情不能让人觉得做了补偿就肯定了事实。 这若是消息传了出去,日后陈以棠的名声可就毁了,可看传出去是什么,就看看今日解决是否能够满意了。 “日后知晓成婚的嫁妆,我们大房愿意按照陈以棠的为标准,为她添妆三成。” 这话音刚落,连同汤氏都带着一丝兴趣看着她。 陈以棠是苏氏的嫡女,日后的嫁妆肯定是十里红妆,苏氏居然愿意给出三成作为补偿。 就陈知晓一个庶女,但凡有了这个嫁妆,虽然一个高门大户嫁不了,倒是一些其他人可是有嫁妆撑腰的话,就会被高看不少。 第24章 解决 汤氏转过头,没有看下面跪着的温氏,看向了两姐妹:“不知道三丫头可愿意。” “祖母,不是孙女想得多。”陈知晓温柔说道:“我若是脸上的事情传了出去,怕也不会有人来求娶。” 对面的苏氏听闻,后槽牙都快咬断,她倒是小看这个陈府三小姐了。 “放心,日后三丫头的婚事,必定是明媒正娶的正妻,而且一定出自三品大员府邸。”苏氏斩钉截铁说道。 她这话落下来,汤氏皱了眉,看来这些年苏家是越发的得力了,后宫孙贵妃越发得宠,朝中大皇子呼声越高,苏家就越不能得罪。 否则此刻的苏氏哪里有底气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 虽然这个三品的大员有很多,许多都是没有实权的,苏氏能够许诺,自然不会让三房得利,到时候许一个不是很有实权的三品大员府中的嫡子就是。 而且,对于一个陈家庶出的三房里,庶出的三小姐,三品大员府邸不管是有实权,没有实权,对于陈知晓来说,已经是非常好的亲事了。 “那我呢?”温氏脱口而出。 她一说完,就意识不对,连忙摆摆手:“我的意思是,毕竟是我们三房的孩子,给了知晓补偿,我们三房这不是也是会被人说道的。” 苏氏连话都没有说,汤氏就开了口:“你就收了你的心思吧,今天这事永远都不会传出去,若是这个补偿老三不愿意,就让他来找我。” 温氏闭了嘴,汤氏对于温氏的威严,那是十个她也不敢顶嘴的。 陈知微和陈知晓在没人看见的地方,两个对了一个眼神,陈知晓这才开了口:“日后就麻烦大伯母了。” “嗯。”苏氏冷冷应了一声,让谁此刻都没有好的脸色。 这时陈怀夕倒是看了一场戏,可是似乎还没有完。 汤氏看众人都没有了意见,也解决完事,这才开了口:“我虽然不在府中管事,怕是也有许多人忘了,女子的教养是最为重要的,今日在府中,自家姐妹,因为一些口角问题,就能大打出手,日后若是有更大的利益,是不是要买凶杀人!” “不敢。”陈怀夕带头,跪了下去。 陈知微和陈知晓也跟在了身后,陈以棠本就不服这次的事情,可是苏氏推搡中,还是不情愿的跪了下去。 “你们不管是谁,不管本事有多大,你们都是陈府的小姐,日后出门也是代表着陈府,今天的事情,我也不追究到底为何,三丫头受了伤,免了惩罚,但是过后还是要抄三遍女戒给我,你们剩下三人全部去祠堂,好好跪上一晚,反审反审。”汤氏厉声教导。 身边的苏氏冷眼看着,倒是没有因为陈以棠被罚而上前求情。 那边的温氏更是不会怜惜两姐妹,此刻心里已经在盘算,如何能够在陈知晓的嫁妆中获利,至少也能拿一些给以后的陈子昂当聘礼。 “是。”陈怀夕心里带着一丝冷笑,恭敬的回了话。 一旁的赵嬷嬷脸色十分不好,她很担心陈怀夕的身子,本身在最需要好好保养的时候就已经到了青云寺,回来还没有好好看顾两日,又要去跪一晚上祠堂,这怎么受得了。 汤氏看着陈怀夕不卑不亢的跪在身边,心里也想压一下她的心思:“你作为大姐,下面的都是你的妹妹,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应该有教导之权,除了跪祠堂,过几日抄上两卷佛经给我。” “祖母教导得是,怀夕明白。” 汤氏看她没有任何的神情,感觉自己说的话似乎打在了棉花上,沉思片刻道:“府中的小姐年级都已经长大了,再过两年都要说亲了,教养和一些本事也该学起来了。” “娘......”苏氏刚想开口。 汤氏没有给她机会:“你也不用说什么,府中现在除了怀夕身边有教养嬷嬷,五丫头身边有教养嬷嬷,其他的小姐身边都没有教养嬷嬷,这也不是个事。” “我之前认识一个嬷嬷,是以前宫中的教养嬷嬷,这段日子回了家中,这几日我会去登门拜访,若是能够寻得她来给府中小姐好好上上学,也是我们的荣幸。” 这话落下,陈怀夕倒是有些意外,因为这样的事情在前世没有发生。 毕竟汤氏在她十七那年回府到出嫁,都没有管过府中的事宜,别说要帮她们请教养嬷嬷。 身旁苏氏一听说宫中的教养嬷嬷,倒是没有反对,这样的人就算是出了宫,也是不少大户人家的香饽饽。 所有人都会动了心思请回来教导家中的小姐,亦或者帮忙调教府中的教养嬷嬷,得到一个好的人,比什么都重要。 众人出了院子,陈以棠拉着苏氏的手,眼里带着一丝雾气:“娘,那祠堂阴冷,若是在那跪上一晚,我还活不活。” 她说完这话,苏氏没说话,身旁的温氏倒是笑了:“五小姐倒是娇气,人家大小姐都没有说话呢。” 苏氏瞪了她一眼:“今日三弟妹似乎特别悠闲,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哦?你说那事啊。”温氏笑得花枝乱醉:“不满大嫂,虽然我的娘家不如大嫂那般显贵,但是到底还是国子监的人,想让子昂进府学,倒是也不用麻烦大嫂。” 温氏说完,带着笑着走了,她是第一次这般气到苏氏,也是第一次这样的硬气,什么都不管不顾。 “娘。”陈以棠不管温氏说什么,还是撒娇想要不去。 “你也十二了,该懂事了。”苏氏气堵在嗓子上,实在不愿多说,何况周围还有那么多人,她也不想陈以棠落了面子。 但是陈以棠毕竟还是十二岁,此刻看到事事顺着她意的苏氏也不理会她,今日又受到了惊吓,再加上明明就是被陷害了,心里还是埋怨上了苏氏。 “哼!去就去。”她甩手,带着去了祠堂。 身后陈怀夕笑了笑,带着众人也朝着祠堂去,身后还跟着陈知微,而陈知晓留在暖香阁里,等候于大夫的敷药。 在陈怀夕路过苏氏的时候,耳边传来了她的声音:“今日的事还希望与你无关,若不然,我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她莞尔一笑:“大夫人说笑了,我们本来就没有什么放过不放过。” 因为她们不死不休! 说完,出了暖香阁。 第25章 陈知微 祠堂其他人不能进入,只能是单嬷嬷带着三人进了祠堂,所有侍女和婆子都在外面等候。 三个人都跪下后,单嬷嬷这才开口道:“三位小姐要明白老夫人的苦心,好好在这里反审,明日早上,奴婢过来给你们开门。” 说着单嬷嬷走了出去,并把门关了起来。 陈怀夕看着上面陈家历代列祖列宗的牌位,闭上了眼睛。 跪在垫子上,即便是再舒服,过了一阵子,双脚也慢慢失去了知觉,陈怀夕没有乱动,她知道,越动就越难受,越难以坚持。 后半夜,身后的陈义棠早就已经趴在一旁睡着,而陈知微倒是一直坚持着,虽然时不时会动一下,但是始终没有倒下去。 陈怀夕毕竟不是表面上的年纪,可是陈知微却是,没想到,她今年才十四,有如此的心性。 就在陈怀夕有些意外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小小的声音: “大姐姐对于今日的事情似乎不意外。” “不,我很意外。”陈怀夕没有回头,微微一笑:“毕竟倒是见识了一下二妹妹的本事。” 话音缓缓落下,后面没有了声音,只有身边陈义棠缓缓平稳的呼吸声。 过了许久,就在陈怀夕觉得她被拆穿后,不会再说话的时候,还是传来了声音: “我们不是大姐姐,即便生母不在了,可是,你仍旧是陈家大小姐,至少你愿意,你是陈家最尊贵的小姐,更是平阳侯府的外孙女。”陈知微的声音十分的平静。 她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陈知微和陈知晓是三房的庶女,温氏有两个嫡子,对于这两个庶女,得闲了哄哄,若是心气不顺的时候,就经常打骂。 陈风眠院子里的女人多,自然不会管这两个女儿的心思。 陈怀夕不是上一世的陈怀夕,自然明白这样的环境下生存有多么的困难,特别是与她不相差多少的陈知微和陈知晓,更是会为了自己日后的生活而努力。 但是这并不是她们找上她的原因。 今日的事情,陈怀夕回想得很清楚,她和陈以棠在一起争吵,这是突发的,两个人寻来,怕是早就已经在此等候许多日了。 她们寻的不是陈以棠,而她们大房的两个,只要是她或者陈以棠,任何一个人都行。 若是她,那么设计的最后,至少她也要脱一层皮。 而若是陈以棠,那么好处也是相应的,只是设计从大房这里,保证了自己的后半生,至少这是到了老夫人面前的,温氏也干扰不成。 只是,两个人算计得很好,就是不知道为何,陈知晓似乎脱离了预期,伤得比两个人想象的严重。 “大姐姐也不用瞧不起我们,再来一次,我们的选择依旧如此。”陈知微听到了冷笑,却没有丝毫的波动。 “我只是很好奇,为何陈知晓伤得这么深。” “有些东西不过是意外罢了,虽然脱离了一些设计,但是最终的结果和我们想要的一样,这就可以了。” 她说得异常的平静,丝毫不像一个十四岁的闺中女子能够说出来的话。 “你与陈知晓为同胞姐妹,今日用了这个把她的事情解决了,那你呢?难不成你认为经过这次的事情,大房会认两次吗,或者说祖母还会相信第二次吗。”陈怀夕勾唇笑问道。 身后没有了声音,夜半许是怕她们着凉,屋内也点了炉火,可是祠堂毕竟没有帘子遮挡,一些缝隙吹进来的冷风,吹得炉火滋滋响。 “我不重要,她好就成。” 这一声特别的小声,陈怀夕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两个人没有再说话,陈怀夕也没有同情与生气,这若是她在那般的处境,她也会寻求最好的办法,这无关品质。 即便陈知微也打算设计她,但是若是真有自己的事情到了关键需要陈知微等人来入局,甚至损害她们,陈怀夕也不会有任何的思考。 不过是站在的立场不同,想法不同,是敌也是友。 至少今日,事情的最后发展,倒是让她十分的高兴,苏氏心里怕是在肉疼。 陈怀夕的嘴角笑意加深,怕是让苏氏更加肉疼的还在后面。 第二日很早,单嬷嬷就来打开了祠堂的大门,看到躺着悠悠清醒的陈以棠没有任何表情,不过眼神移到陈怀夕和陈知微身上的时候,倒是深了不少。 身后的侍女和婆子都已经等了许久,陈以棠急忙走了出去,外面她的侍女急忙护送她回了院子。 而剩下的两个人跪了整整一晚上,早就已经起不来,单嬷嬷对着外面的的人招招手:“进来扶着小姐回院子,用热水轻轻敷一敷。” 赵嬷嬷扶着陈怀夕起来的时候,眼眶带着一丝微红:“小姐可还能走?若是不行,奴婢叫云慧来背你。” “没事。”陈怀夕摇摇头。 她上一世的皮肉之苦受得比如今的更加惨烈,这点痛对于她来说什么都不算,只有这些才能够让她清醒的知道。 自己的一言一行都会被加以利用,成为自己被要挟的弱点,日后若是有事,定是转身离去。 赵嬷嬷搀扶着她慢慢朝着院子走,身后跟着不少的侍女,紫芙和红舒,包括云桥等人都在。 而陈知微那边,只有一个贴身伺候的侍女,连教养嬷嬷也没有,瞧着很是凄凉。 她深深看着远处簇拥走的陈怀夕,眼中露出一丝的羡慕,即便她在府里的处境也不好,她也没有人撑腰,可是她却又一个得力的外家。 一个就算塞人进府里,也没有人敢多说半句的平阳侯府。 想到这里,陈知微眼神也深了许多,她和陈知晓的姨娘是一个软糯的人,是乡井出生,对于温氏和陈风眠来说,她从来都不会说一个不字。 陈知微知道,她若是不为她们两个着想,就没有人会为了她们着想了。 至少虽然赌了一次并不算很顺利的设计,但最后的结局是好的,妹妹也算是有了保障。 而她,陈知微忍着脚的痛,身旁的侍女搀扶着,她抬起头看着已经大亮的天,突然笑了。 她不重要,若是能够稳固妹妹,能够让妹妹幸福,她做一些牺牲也是可以的。 第26章 背叛 陈府安静了几日,接连下了几日的小雨,今日倒是天晴了,整座宅邸到处都是虫鸣鸟叫的声音,万物复苏,春天要来了。 陈怀夕坐在院子里,手中摆弄着早上侍女摘回的花,细致的修整放到花瓶中,身旁的赵嬷嬷看了,连连点头: “小姐的技艺倒是属于天赋了,奴婢不过说了一两句,到了如今,小姐倒是样样都拔尖得厉害。” 她低着头微微一笑,不是天赋,是前世的努力,只不过为了没有那么引人猜想,她这才让赵嬷嬷教导。 自己再慢慢刻苦练练,这才敢露出前世的本领,倒是这样,还是成了赵嬷嬷口中的天赋。 “小姐。”外面院门,云桥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封不是很薄的信件递上:“平阳侯府送过来的信件。” 她点点头,伸了手,身后的云舒急忙净手,洗了手帕,慢慢把她的擦干净,并细致的涂上了香膏。 陈怀夕这才接过了信件,打开一看,面上是一册十分详细的嫁妆单子,她慢慢翻阅,这才发现,当年母亲出嫁,真的是十里红妆。 这上面不少的铺子,还有一些贵重的摆件,包括真金白银也有整整一万两,可是这些,如今的陈怀夕是一件也没有看到。 上一世的她似乎出嫁的嫁妆也不过是府里公中出的,别说对于陈以棠,怕是普通庶女出嫁也比她的嫁妆多。 那时候她并没有在意,如今看来,倒是便宜了那些人! 她眼神深了不少,把册子放在一旁,翻开了后面的一些信件,这些是记录着最近这段日子朝廷发生的事情,以及各个府邸定下婚事和宴会邀请的详细名单。 这些都是勋贵之家必要的东西,一个家族的兴盛,靠的就是不同的联姻和相互的帮衬,就像别人看陈家,看的也不是陈家一个。 而是与陈家连成一盘的各家府邸,这些都是大户人家需要紧记的东西。 陈怀夕在看到里面有一则消息,是平阳侯府特地用一些大字标注了,似乎是在提醒她要注意。 她细细看了下去,突然脸色一变,她回想起了之前在青云寺遇到的那两个人,这上面说的是盐矿的的案子。 逃离的犯人就是那日在青云寺她回来的日子,而且也是两个,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看来那晚的两个人就是盐矿案子的状告人。 她没有先去看案子结论,而是在文字中寻找这两个人最后的结局,但是她找了许久,都没有看到,只说了案件呈上后,这两个人就消失不见了。 陈怀夕轻轻吐出一口气,那意思就是说,至少他们逃脱了,那就不会牵扯上她。 她又细细看了起来,这个案子虽然闹得大,却也只是奉天那边的一些官员受到了处罚,最后的定案是奉天的官员贪污,私建盐场,负责的官员全部被斩首,府中女眷被充了教坊。 反倒是奉天举报的知府得了官职的晋升,如今才是开年,官员的晋升才刚刚调动结束,若是这位知府今年再做出一些成就,到了年底皇上若是还记得这个人,未必不能够调到长安任职。 而这个盐场幕后的人是谁,平阳侯府知道,自然也告诉了陈怀夕。 她看到后面,也大致能够猜想出一二,她是知道陈兴庆为何那么在乎苏氏的,无疑就是定国公府,而能够让三司协理的时候,三司都认可那些罪证,那么到最后,那些罪证怕是都是已经处理过了。 看来这一次苏氏的娘家给了父亲不少的好处。 想到这里陈怀夕心里微沉,看来嫁妆的事情还要等一段日子,如今父亲刚得到了定国公府的好处,即便这个事情闹出来,怕是最后陈怀夕得到的也不过是一半的嫁妆。 定论的事情过后就不会再好去讨要,所以那么就是一击即中,不过是等一些日子,陈怀夕倒是也没有那么急。 等了就是。 “去拿了火炉来。”她轻声吩咐。 身后的紫芙端来了小火炉,放在石桌旁,陈怀夕除了嫁妆的册子,其余的所有信件,一张一张的放入火炉中,全部烧毁。 这些东西是平阳侯府几乎无条件信任她,给她的信息,那么她也该保护好平阳侯府。 盯着那些纸张变成了灰烬,火星点点的烧得吱吱响。 “小姐。”云桥轻轻唤了一声。 她抬眸看过去,云桥行了礼:“门外自称是梅姨娘的人求见小姐。” 陈怀夕脸色没变,可身后的赵嬷嬷倒是脸色一黑,怒道:“她来做什么?她还有脸来见小姐?” 这个梅姨娘是当年卫氏身边的陪嫁丫鬟,当年卫氏怀了身孕,终究是要找寻人伺候陈兴庆,就想了身边的几个陪嫁丫鬟。 可是询问过后,几人都不愿意,卫氏不是强迫她人的人,就没有做这个事情,可是却在陈怀夕两岁之后。 梅姨娘却趁着陈兴庆喝醉,爬上了他的床,那年的卫氏已经是抑郁寡欢,知道了这个事情后,更是躺在病床一厥不起。 当年梅姨娘坏了身孕,生下了陈府的七小姐陈月溪,慢慢的,卫氏逝世后,苏氏上了位,又怎么能够容得下这个前夫人身边的陪嫁。 自然多处打压,两个人住在大房这边的梅阁里,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前一世,陈怀夕回来的时候,梅姨娘也曾过来见过她,可是那时候来寻求她的庇护,她心善,倒是帮扶了她们不少。 虽然没有很多,但是也会把自己的奉例分给两个人,毕竟觉得也是因为母亲,两个人才这般困难。 原想这样两个人心中也会有一丝感恩戴德,没想到,当年明明知道马家是何等人家的两人,却看着她满心欢喜出嫁,一言不发。 “让她回去吧,她的心思我明白,可是我帮不了她。”陈怀夕开口说道。 “当初做出那事,自己就该明白,怎么还有脸到大小姐身前。”赵嬷嬷十分的气,不客气的说道。 “是。”云桥点点头,抬步出去回话了。 云桥刚出去不久,外面就传来了一声声的哭喊:“大小姐,奴婢只是想见见你,就你给我这个机会。” “奴婢自己知道对不起您和夫人,可是七小姐是无辜的。” “求求你了。” 陈怀夕脸色一黑,赵嬷嬷冷笑一声,挽起长袖:“小姐不用出去,奴婢去解决。” 说着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此刻倒是忘了女子该小步行走,可见她有多生气。 第27章 家宴 赵嬷嬷出去没有多久,外面就安静了,对于这样的人,陈怀夕一点也不可怜,若是今日她得了宠,她想必也不会求到这里。 过了会,赵嬷嬷走了进来,拍拍手:“不过是一些不入眼的人,下次若是再来,直接赶走就是。” “是。”身后的侍女都乖乖应了。 转眼到了三月,虽然还是要穿着厚重的衣裙,可是已经有一些女子换上了许多轻便一些的披风。 陈府大房今日这边尤为的热闹,陈兴庆不知有何好事,一回到府里就同苏氏说了,让大房的人好好都聚一聚,一起吃一顿饭。 苏氏自然点头答应了,安排人开始张罗了起来,虽然只有大房,可是大房的人加起来也不少。 陈兴庆的姨娘有不少,子女自然也多,可是大多都是小姐,所以才显得苏氏所生的大少爷有多受陈兴庆的看重。 晚间,陈怀夕不情不愿的来到了苏氏与陈兴庆的院落,名叫烟阁,虽然比不上清音阁的雅致,倒是这倒是府中最大的院落。 陈兴庆的书房也在这个院落之中,也正是这样,这里的建造得就如同陈府的标志,再加上不俗的摆件,瞧着很是富贵。 她进到院落,就已经看到大院中间摆好的桌子,一共有两桌,下面的一桌是给姨娘的,而她们这些陈府的儿女自然是能够坐到第一桌的。 陈以棠瞧着她走进来,故意和身边的人说话:“瞧瞧,有些人在外面待的时间长了,如今瞧着什么都新鲜。” 她虽然是说着,可是身边的几人却不敢应。 陈兴庆一共有一子四女,一子是苏氏的嫡子陈南风,而四女分别是陈怀夕,兰姨娘生的四小姐陈锦艺,五小姐陈以棠和梅姨娘生的七小姐陈月溪,即便是最小的陈月溪今年生辰一过,也有十二了。 陈以棠身边的正是两个大房的庶女,陈锦艺和陈月溪,陈锦艺倒是还有一些大胆的敢看过来,而陈月溪上次陪着梅姨娘去清音阁被赶出来之后,就对陈怀夕有莫名的害怕,眼神都不敢看过来。 她笑了笑,身边的赵嬷嬷给拉开她位置的凳子,陈怀夕柔柔的坐下:“怎么?还没吃够上次的亏?还要再来一次?” “你!”陈以棠气冲冲的走过来,指着陈怀夕道:“你上次明明知道不是我,为何不帮我说话。” 陈怀夕还没来得及说话,院门就传来一声斥责:“六妹妹这是作何?身边的教养嬷嬷都是废人吗?身为妹妹,怎么敢指着嫡姐说话。” 众人意外的转过头,陈南风站在院门处,一身月牙袍,身后跟着一个小厮,整个人即便是斥责的话,也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雍容雅致。 “大哥!你为什么帮她。”陈以棠走过去,扯着陈南风的衣袖,带着一丝的委屈。 她非常的不明白,这明明是她的嫡亲哥哥,两个人是一母同胞的兄妹,怎么训斥她,帮那个人! 身后的陈锦艺和陈月溪急忙上前行礼:“给大哥哥请安。” 陈南风不仅是陈府的嫡长子,自身也十分的有出息,小小年纪的时候已经能够入了府学学习,不管是做学问还是处事,都在外面得到了很好的名声。 外面谁不知道,陈府的大少爷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也是许多勋贵之家所看好的女婿人选。 陈南风眼神扫了过去,发现陈怀夕似乎并不当回事的继续坐着,他轻轻扒开陈以棠的手,看着这个妹妹,无奈道:“难怪祖母说要请宫中的嬷嬷来给你们教导礼仪,是该好好学学了。” “大哥。”陈以棠堵着嘴,撒娇唤着。 “呵。”陈怀夕实在没忍住,冷笑出声。 “你笑什么!”陈以棠满脸羞红,有些恼羞成怒。 陈以棠似乎知道陈怀夕肯定笑的是自己,可是陈南风在陈家的地位,陈以棠就是想让陈怀夕好好看看,这是她的嫡亲哥哥,是日后能够给她撑腰的人。 可是刚刚陈怀夕明明就是嘲笑。 “没笑什么。”陈怀夕倒是没有解释,没想到十二岁的陈以棠是这样的,看来接下来的这几年,苏氏对她没少费心。 “陈怀夕!”陈以棠连礼仪也不管,直接大叫。 “五妹妹!”陈南风皱着眉:“你越发大胆了。” “哼!”陈以棠瞪了一眼陈南风:“你不是我的大哥哥,你帮她不帮我,我不要理你了。” 说着就甩手坐到了她的位置上,场面十分的安静。 陈锦艺和陈月溪脸色有些尴尬,也纷纷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陈南风走了过来,站到陈怀夕的身边,她没有抬头。 “怀夕,我带五妹妹向你道歉。”陈南风声音带着温和。 陈怀夕眼里漾出一丝的冷意:“不必。” 陈南风还想说什么,就听到外面院门传来了一些声音,他也不好多说什么,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院门走进来的是陈兴庆和苏氏,身后还跟着几个姨娘,陈南风为首,带着众人行了礼。 陈兴庆看着满院都俊美靓丽的子女,心情大好:“是家宴,不必多礼,都坐下吧。” 他说完,身后的姨娘都坐到了下面的桌上,其他人,包括陈锦艺和陈月溪都坐到了主桌。 下面桌上的一道目光从进来开始,就一直落在陈怀夕的身上,她知道,许是梅姨娘,可是从始至终,眼神也没有望到下面一眼。 所有人落坐,陈兴庆坐在主位,身边是苏氏,另外一边是陈南风,苏氏身边坐这陈以棠,而陈南风的身边坐着陈怀夕。 瞧着坐下,身边的侍女忙碌了起来,净手的净手,还有上菜的也陆续把菜式摆到了桌面。 看着满桌的荤菜,陈怀夕心里不免有些嘲笑,苏家本身就属于那种一跃登头的人,没有经过勋贵之家的沉淀。 这些年有了权势,却不懂这些弯弯道道,布置的菜式都是以肉为主,瞧着让人知道家里有多有银子一般。 陈兴庆看了一眼陈怀夕,想了想道:“这桌上的红烧石鸡,带着一丝的甜味,以棠很喜欢吃,怀夕也尝尝。” 一句话,让整个桌面顿时停了一下,所有人望了过来。 身边的紫芙用筷子,轻轻夹了一块放到她的菜碟里,她点点头:“多谢父亲。” 话是这般说,可是陈怀夕却没有夹起来吃。 第28章 手段 一个举动,让所有人的心里都有了不同的想法,不过陈兴庆许是今个高兴,陈怀夕的神情并没有让他不舒服。 笑了笑就招呼大伙都吃了起来:“说到今日倒是好事连连,先是今年开了春,南哥儿就能到翰林院,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陈兴庆的话音刚落,陈怀夕也不免抬起头看向身边的陈南风,翰林院虽然不是什么官职所在的地方,可是院首也是朝堂四品官员。 翰林院的好处就在于,这是隶属于中枢的一个院,是帮皇上起草和写书义的地方,若是能够进翰林院,等于已经半只脚入了朝堂。 而翰林院不看家里官职,只看人的品质和才学,许多勋贵之家都想家中的子弟能够入职翰林院,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陈南风还这般年轻,就能够到翰林院入职,难怪陈兴庆高兴。 “是啊,南哥儿可是长安都数一数二的人。”苏氏骄傲的说道。 她最得意的就是这个嫡子,就是因为他的优秀,才让陈兴庆无论如何,都要保了这个嫡子的位置,而加持他的身份。 陈兴庆不会让自己的嫡子有任何其他不好的身份。 “父亲与母亲过奖了,翰林院里才人很多,孩儿进去,也是多一个学习的机会。”陈南风似乎不喜欢这样夸赞。 急忙端起茶盏,敬了陈兴庆和苏氏。 “你也别妄自菲薄,好好踏实做就是。”陈兴庆也端着茶盏回了他,笑着说道。 好一副子慈母笑的场面,低下头吃食的陈怀夕,勾着唇,冷笑了一下。 若是没有前世的事情,想必此刻的她已经十分羡慕,可是,这些的背后不过都是利益和面子罢了。 “父亲就只疼哥哥,女儿上次跟父亲说的东西,父亲可给我买了?”陈以棠撒娇问道。 她话音出来,陈锦艺和陈月溪都露出了一丝羡慕,她们若不是有家宴,几乎没有任何的机会能够见到陈兴庆。 在他的面前,十分的畏手畏脚,更别说像陈以棠这样在饭桌上对着他撒娇。 “当然,我女儿让我买的,能不买吗,等会让萧管事拿给你。”陈兴庆笑了笑,宠溺说道。 陈以棠斜着眼睛得意的看着陈怀夕:“多谢父亲。” 一个晚宴,下面桌上的人不敢说话,上面桌上是苏氏一家的和睦场面,吃得陈怀夕差点要梗在喉里。 可是吃过晚宴,陈兴庆高兴,苏氏自然也高兴,叫了外面的戏班子到府里来唱戏,谁也不能离开。 台上的戏班子卖力的唱着功成名就的戏码,状元郎入府的场面,对号着陈兴庆的心思,众人捧着说好话,倒是也十分的热闹。 一旁陈怀夕冷眼坐着,已经困了,斜靠在椅子上,连应付都不想应付。 身后的赵嬷嬷拿来了垫子,轻轻的放在椅子后,低声道:“大公子瞧着小姐坐着不舒服,让人拿来了垫子。” 她意外的抬起眸子,那边坐着的陈南风似乎在和陈兴庆说着什么,眉目之间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 而这个垫子不止她有,身后的陈锦艺和陈月溪也有,他就是这般,做到了一个长兄所该做的所有。 可惜了。 陈怀夕叹了一口气,闭着眼睛,屏蔽周围杂乱的声音。 直到周围的声音慢慢的小了不少,赵嬷嬷这才叫了她,陈怀夕朝着前面行了礼,转身离开了烟阁。 回去的小路上被庭灯照耀得感觉暖烘烘的,此刻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似乎格外的亮。 她忍不住停在了花园的中间,看着天上的繁星点点,心情似乎好了不少。 “小姐,天气冷。”赵嬷嬷在身边提醒道。 她低头浅笑,转过头看着皱眉的赵嬷嬷,伸手抚平她脸上的褶皱:“赵嬷嬷,多笑笑,别老皱着眉。” “小姐。”赵嬷嬷无奈的唤道。 赵嬷嬷一声没有嫁人,不是为了卫悠亭就是为了陈怀夕,几乎把陈怀夕当做自己的孩子疼着,处处为她着想。 陈怀夕刚想说什么,就听见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刚刚的小道传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去。 小道走来了不少的婆子,十分的着急,脸上不好看,看到陈怀夕在这里有些意外,不过还是大步走了上前:“大小姐,老爷有请。” “什么?”陈怀夕疑惑的看着她。 她才刚刚从烟阁出来,为什么陈兴庆这个时候又把她叫回去。 “奴婢也是听老爷吩咐,还请大小姐不要耽搁。”婆子说话十分的不客气。 赵嬷嬷刚想斥责,陈怀夕心里就冒出了一丝不好的预感,冲着她摇摇头,跟着婆子往原来的路走了回去。 到了烟阁,除了刚刚的戏班子,所有的姨娘和陈锦艺和陈月溪都站在院子里,似乎也是刚刚被叫回来。 上面陈兴庆和苏氏站着,脸色十分的不好,不像刚刚的那般高兴。 院子里已经不见陈南风和陈义棠的身影,就在陈怀夕觉得不安的时候,陈兴庆恼怒的从上面扔下来一个茶盏。 刚好扔到了梅姨娘面前,打碎在地面,吓得梅姨娘和剩下几个姨娘都纷纷跪了下去。 陈锦艺和陈月溪虽然没有跪下去,可是脸色已经十分的难看,整个人都在打颤,非常的害怕。 “都给我说!谁进了我的书房!”陈兴庆的声音传来。 她疑惑地看了上去,苏氏站在陈兴庆身后,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在目光看到她的时候,更是在没人看见的地方,朝着她笑得厉害。 陈怀夕知道,今日不管是什么事情,肯定脱不了苏氏的手脚。 “父亲,我没有进您的书房。”陈锦艺跪下带着哭声说道:“我怎么敢在父亲没有允许的情况下,进你的书房。” “我也是,我也没有。”陈月溪也急忙应道。 陈兴庆皱着眉,目光转向了站着的陈怀夕:“你有没有进我的书房?” “父亲这话都是问得奇怪,主院家宴,我们能走动的地方不过就院子这里,父亲的书房所在的位置,并不在院子的范围,我们又怎么会进去。”陈怀夕冷声说道。 陈兴庆沉思片刻,身后的苏氏连忙说道:“老爷,今天宴会前那公文还在,这宴会期间她们都在,一结束就不见了,肯定就是她们进去动了手脚。” 陈怀夕脸色微沉,原来是陈兴庆书房的公文不见了。 官员的公文都是上面下发的一些庶务,有些重要的,是要看过盖章后折返到上面,而有一些是需要留存的,都是不能够随意处置的。 若是到要的时候拿不出来,就会受到非常严重的审查。 第29章 偏袒 “嗤。”陈怀夕嘴角扯出一个冷笑:“那为何父亲要审查就审查我们?大哥和五妹妹也在吧。” “南哥儿和以棠时常出入我的书房,定不会是他们。”陈兴庆斩钉截铁的说道。 她笑了笑,没有再说话,这已经明目张胆的偏袒了,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看着苏氏得意的笑容,她知道,今日就是苏氏一手策划,能够打压她,也能让大房这后院瞧瞧,谁才是正室的夫人。 “你不要以为我不敢惩罚你!”陈兴庆看着她那般冷笑,察觉自己的威严似乎受到的了质疑,终于怒斥道。 “父亲有什么证据说是我?”陈怀夕冷眼看去。 她本就已经不在乎名声,这一世的名声是什么,根本不重要,上一世她努力维持好的名声,到头来也不过如此。 “老爷你瞧瞧,她都不把咱们放在眼里。”苏氏在身边继续添一把火说道。 陈兴庆的眼神越发的冷厉,刚想说什么,但脸上突然沉着了下来,想到了什么冷笑道:“就算公文与你没有关系,你今日顶撞长辈,我罚你,谁也不能说道,来人!” 赵嬷嬷脸色十分不好,想要阻拦,身边陈怀夕又开口说道:“父亲要惩罚女儿,女儿自然不会多言,只是今日的事情,女儿是千般万般也不会认下,至于是谁,父亲还望别被人玩弄了。” “我的大小姐,你少说两句。”身边赵嬷嬷着急小声说道。 苏氏听到陈怀夕的话,脸色有些慌乱,看了一眼陈兴庆,发现他似乎也沉着了下来,此刻她也不敢添油加醋了,若是再说,陈兴庆肯定对她会有猜测的。 她没有再说,身后上来了不少婆子,都在等陈兴庆吩咐,陈兴庆为人多疑,陈怀夕的一句话,已经开始让他摇摆不定,今日的事情似乎有些蹊跷, 再加上平阳侯府的人才刚来过不久,这些日子上朝,岳丈语里话里都是关照着这个丫头,他若是要平阳侯府的助力,就不能阻碍平阳侯府的人来见她。 他说陈怀夕在府中再好,不如他们眼见为实,何况今日的事情似乎有些不对,若是胡乱惩罚,让陈怀夕心中有了怨言,一切可就得不偿失了。 想到这里,他厉声吩咐:“把大小姐送回院子,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出来。” “老爷。”身边的苏氏有些着急,她费尽心思,可不想就是这样的不痛不痒的惩罚。 “行了,就这样!”陈兴庆没有让苏氏说话。 陈怀夕冷笑了一声,她就知道,她非常的了解陈兴庆,而外面这段日子平阳侯府传来的消息,隐隐约约也透露了,如今陈兴庆要攀平阳侯府,所以自然不会得罪了她。 这就是她的父亲,一个利益当头的人。 陈怀夕跟着婆子走了,留下了满院子还跪在那的庶女和姨娘,苏氏只能咬着牙看着她离开。 这样的天气变化无常,晚上折腾了这么一会,陈怀夕这副本来就没有调养回来的身子就这么倒下了。 倒是让苏氏得了一个峰回路转。 陈怀夕满脸通红的躺在床上,赵嬷嬷急躁的让周围的人拿来冷水,轻轻的擦拭帮她降温。 她费劲的睁开眼,就瞧着赵嬷嬷眼眶有些红润,扶着她稍微坐起来,身边还飘来赵嬷嬷身上淡淡的药香。 她不由想起了前世,有些酸涩的靠到赵嬷嬷的身上:“赵嬷嬷,别着急,我没事。” 赵嬷嬷看着这个从肉团子到如今亭亭玉立的大小姐,几乎想要把命都给她,心疼的哄着:“奴婢不着急,不过是风寒,小姐定没事的。” “恩。”陈怀夕看着周围几个贴身侍女似乎都在,脸上有些着急,她突然笑道:“是不是没有人给你们出府请大夫。” “小姐,您就别笑了,外面守着的都是苏氏的人!她知道了,定是故意的。”紫芙有些着急的说道。 “她本身就恨这个事情,父亲不敢得罪平阳侯府,自然不会重重的惩罚我,何况不过是一个没有证据的事情,苏氏如今瞧着我这般,定是不会让你们出府找大夫的。”陈怀夕清晰的说道。 “奴婢等会想办法去找老爷。”赵嬷嬷咬牙切齿的说道。 陈兴庆肯定不会看着陈怀夕不理会,可是苏氏拦着门,就是为了不让她们报信,之后来个不知晓便是。 反正是陈兴庆让她关禁闭的。 陈怀夕摇摇头:“不用了,你们出不去的。” 她沉思片刻,看到一旁站着的云慧,云慧眼神坚定的看着她:“你可有办法出去?” “只要小姐吩咐。”云慧点点头。 她常年经受训练,并不是很懂大宅里的这些弯弯道道的,但是也正是这样,府中到现在为止都还不知道陈怀夕身边有一个武功超高的侍女。 “去平阳侯府,去请了外祖母带大夫过来。”陈怀夕吩咐道。 “小姐,你如今这般,是不是先叫了大夫过来。”赵嬷嬷提议道。 她摇摇头:“既然已经这样了,趁着这个时候,而我还清醒,我先把话说完。” “你去叫了外祖母来府中,挑起母亲嫁妆一事,苏氏既然想让我死,是时候让也要让苏氏给我吐出来了,另外,帮我和外祖母道歉,终究还是麻烦她了。”陈怀夕缓缓说完。 周围的侍女都知道她的打算,自然明白了怎么做,默默点了头,云慧也匆匆的出了门。 陈怀夕慢慢感觉到身边说话声越发的模糊,感觉自己在一片火里,没有力气再睁开眼睛,昏了过去。 梦里迷迷糊糊,有前世的一幕幕出现在眼前,也有母亲温暖的身影,舒服到她不想睁开眼睛。 “怀夕,怀夕。”一声声的在梦中呼唤。 她看到了温柔恬静的娘亲站在眼前,她哭红了眼:“母亲,我好想你。” “我也好想怀夕。”卫悠亭抚摸着她的额头,怜惜的在梦中唱着一首一首的歌曲。 她就想这样在母亲的怀里沉睡。 “大小姐,大小姐,侯夫人来了,你快醒醒。” 第30章 做主 陈怀夕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午时,她闻到了身边一阵阵的兰花香气,周围还是屋内的摆设。 可是身边坐着一个人,一身红色秀云纹的背袄,满头的白发,一双黑白的双眸,慈祥温和,想必年轻的时候,定是绝世美人。 她看到陈怀夕醒来,着急的唤道:“大夫,快来瞧瞧!” 陈怀夕愣愣的看着这个老夫人,眼眶越发的红润,直勾勾的水雾看着她,似乎要把她看得更仔细一些。 桌旁的女大夫大步走了过来,拉起她的手,片刻后:“侯夫人,大小姐无碍了,吃些药,好好休息一会便没事。” “劳烦你了。”冯氏点点头,她看向怀中有些委屈的外孙女,抱着她入怀,话语里是责备,可是却满满的心疼:“这个时候知道哭了,怎么这般大胆。” 此人是平阳侯夫人冯氏,今年已经接近六十,是平阳侯府的老太君,也是卫悠亭的母亲,陈怀夕的外祖母。 “外祖母。”陈怀夕低声埋进她的怀里,闻着外祖母身上特有的兰花香气,想起了梦中的前世,这泪是真的委屈。 “好孩子,你委屈了。”冯氏的声音一点点的怜悯,手掌轻轻的抚过她的发丝,安抚着她。 祖孙两个人抱着轻轻啜泣,门被从外面推开,是韩氏,她看到这一幕,叹了一口气:“娘,怀夕的身子还没好,不宜大悲。” “是是是。”冯氏擦干了眼泪,看着她。 眉目之间与卫悠亭几乎是一模一样,看着她就如同看着卫悠亭一样,这样的一眼,让冯氏又红了眼睛。 当初就不该听了她自己的意思,落得个忧郁而终的下场,落得自己的嫡女在府中被人欺负。 “怀夕不孝,外祖母年纪大了,还要为了我操劳。”陈怀夕看着冯氏鬓角几乎全白的头发,有些心疼。 本该安享晚年,在府中逗弄孙儿的时候,还要为了她的事情,亲自出府到这里来。 “昨晚云慧那孩子跑到府中,说得又不清楚,只说你晕了,高烧不退,说着胡话,急得你外祖母恨不得穿上诰命服,冲到府中把陈兴庆给打了。”韩氏说笑一般的说出来。 可是这话里语里都是外祖母对她的疼爱,圣国有一品诰命的都是开国先帝那批功臣的嫡夫人,穿上诰命服,代表的就是朝廷,是可以仗打家中不听话的官职人员。 而陈兴庆和卫悠亭的关系,平阳侯府是分不开的,但是,这也是冯氏能够穿上诰命服便可以打自家朝廷命官的权利。 “这说的什么话,只要你好好的,要外祖母怎么都行。”冯氏说到这里,眼神犀利了不少。 “等会你什么话都不用说,好好看着就是。” 陈怀夕点点头,外面的侍女端了汤药走进来,后面还跟了不少的人,为首的就是陈兴庆和苏氏。 他笑容可掬的走上前,行了礼:“岳母大人。” 身后苏氏不情愿可是也没有办法的恭恭敬敬行了大礼:“侯夫人。” 冯氏斜眼看了过去,接过侍女手中的汤药,一口一口温柔的喂给陈怀夕,却没有搭理那两个人。 陈兴庆脸上有些恼怒,可是却不敢表露,他慢慢站起身,走上前:“怀夕可好多了。” 她没有说话,冯氏连连冷笑:“放心,还没死。” “岳母,这说的什么话。”陈兴庆赔笑讨好说道:“昨日也是事发突然,若是知晓,怎么也不会就这般不管不顾。” “你是不会不管不顾,只是这个后母就不一定了。”冯氏以前跟着平阳侯一起守卫城郡。 是当国不让须眉的女子,也是以前闺女圈中蛮横的存在,她眼神扫过去,苏氏也不免颤了颤,躲到了陈兴庆身后。 昨晚的事情她设计了那么久,到了最后,只懂了那些庶女和姨娘,她心气正不顺的时候,没想到传来了好消息。 陈怀夕回屋子后高烧不退,苏氏立刻就下了死命令,这个消息不能传出来,那是陈兴庆吩咐的禁闭陈怀夕,到时候若是出了事,就说不知道便可。 压住了所有消息,到现在,苏氏都还没有明白,平阳侯府的人是怎么知道的。 “岳母,苏氏这些年也为府中做了不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对待下面的庶女也是尽心尽力,对于怀夕自然也是极好的。”陈兴庆半带着一丝笑说道。 “哦?”冯氏把手中的汤药递给了韩氏,由韩氏接着喂给陈怀夕,身后侯府的苗嬷嬷扶着她站了起来。 所有人都盯着她,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冯氏慢慢的走在屋子,抚摸着桌上的摆件和东西,看着满屋的布局冷笑了一声。 这个冷笑把苏氏的魂都震了出来,她似乎猜到了今日平阳侯府的老夫人来是为了什么。 谁都没有她有资格,谁都没有反驳她的权利。 果然! “这是乌木雕刻的刺绣屏风,不过是好几年前的货色,想必不过二十两吧?”冯氏摸着屏风说道。 陈兴庆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冯氏又看到一个盒子,冷笑道:“这个金绒的锦盒倒是还不错,只是,却是假的。” 老太太扫过屋内所有的东西,看向陈兴庆:“这就是你所谓的好?” “当年悠亭嫁到你们陈府,虽然说没有公府嫡女的摆件多,也没有宫中公主十里红妆,可是我平阳侯府也是给了悠亭最好的嫁妆,按理来说,嫡妻身亡,膝下没有嫡子,平阳侯府有权利拿回去所有的嫁妆。” 陈兴庆脸色一白,他明白了此刻老夫人发难的原因在什么。 “可是,我心疼这个外孙女,悠亭的嫁妆全数给她,日后是变卖也好,是当做她日后的嫁妆也好,自然也是怀夕的东西。” 老太太说到这里,走到苏氏面前:“所以请问大夫人,不知悠亭的嫁妆所在何处?” “额......”苏氏迟疑,半天说不出来,看向身边的陈兴庆:“这个......” “自然是在库房。”陈兴庆眉头一挑,急忙接说道。 “哦?”冯氏转过头:“我想看看。” “岳母这便有所强人所难了,这是府中的库房,不能随意打开和出入。”陈兴庆找了理由说道。 第31章 嫁妆 “是吗?”冯氏点点头。 就在陈兴庆以为就这样结束的时候,冯氏又道:“清音阁当初是悠亭的阁楼院落,这里本身就有库房,为何我女儿的嫁妆,在怀夕还在的时候,要放到你们公中的库房?” 冯氏装作十分的疑惑,突然惊醒道:“你们陈府不会没有银子,日后想要动我女儿的嫁妆来给公中使用吧?” 陈兴庆此人最在乎的就是面子问题,自然不会就这么让冯氏说嫁妆是给府中公中使用的。 “岳母说笑了,前段日子怀夕到青云寺给母亲祈福,这才放到公中的库房保管起来。”陈兴庆神色越发的阴冷。 “呵。”冯氏心里对陈怀夕去青云寺的事情也是十分的生气,不过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那既然怀夕已经回来了,那是否可以把东西都放到清音阁来,钥匙在怀夕手中,我们平阳侯府才放心。”冯氏看着苏氏想说什么,又道:“若是你们觉得不好,那我只能收回嫁妆,到时候就等怀夕出嫁的时候,我们平阳侯再过来添妆了。” “只是到了那时候,就怕我们添妆的东西,比你们给的更多,这外面的名声,只能是陈府受了。” 冯氏的话虽然平静,可是却赤裸裸的威胁,若是东西不在清音阁,那平阳侯府就要回去,日后陈府的嫁妆还不如外祖家的添妆,怕是要被笑死。 “岳母说笑了,只是东西多,不管是找寻,还是整理,铺面的契子也多,要搬运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做到的。” 正是难为陈兴庆想了各种的理由,卫悠亭的嫁妆陈兴庆是见识过的,让他给出来,那是要了他的命。 何况这些年,那些零零散散的银子和嫁妆铺面的收成,都在苏氏的手中,用于应酬也好,用于什么也好,倒是花了不少。 苏氏脸色不好,陈兴庆脸色也不好。 “没事,这倒是不用你们费心。”冯氏冷笑,在两个人慌乱的神情中,接过身后苗嬷嬷手中的账册递过去:“这是当年的嫁妆单子,希望在三日内,你能送到清音阁,若是不能,三日之后,我就让我们家老侯爷亲自索要嫁妆回侯府。” “对了,若是陈府人不够,无碍,我们平阳侯府的人是够的,你只管说。” 陈兴庆心中一颤接过账册,厚厚一本账册里的东西,想到一两件都让他心疼,可是他却没有任何能够反驳的机会。 “好。”他只能答应。 “行了,怀夕也看过了,她还要休息,你们就先走吧。”冯氏直接说完自己的话,就下了逐客令。 陈兴庆和苏氏两个人连面上的表情都维护不了,转身就快步离去。 走到阁楼外面,陈兴庆阴冷的看着清音阁,他的好女儿,居然联合外家来欺辱他。 “老爷,怎么办?”苏氏有些着急。 那些摆件倒是还在库房,可是许多银子都已经花掉了,还有铺面这些年账本的收支,加起来现银都有很多。 “怎么办!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陈兴庆白了她一眼:“你去问苏家,把这个月的分成先要来,补了过去!” “啊?”苏氏有些意外:“老爷,咱们真的都给了她吗?可是不是一些小东西。” 苏氏是不乐意的,当年她是妾氏,自然没有多少的嫁妆,这些年苏氏好起来了,苏家那边才给了不少的银子给她。 身上也有了一些首饰,可是对比与卫悠亭的来说,可真的是大巫见小巫,卫悠亭毕竟是平阳侯府的嫡女,家中宠爱的嫡女出嫁,那嫁妆,谁人不羡慕。 她原本想的是,等之后陈以棠出嫁了,这些都给她,留一半,等日后南风若是聘得到高门嫡女,也要做为聘礼给出去,争了面子。 这要是给了陈怀夕,她可就什么都没有了,陈怀夕日后的嫁妆肯定比陈以棠多,而且那些首饰,陈以棠都没有了。 “行了,别说那么多,先整理好,搬了过来,只要还在陈府,以后是不是陈怀夕的还不知道呢?总比平阳侯府拿回去好。”陈兴庆说完甩手走了。 他刚刚就已经想好了,只要还在陈府,只要钥匙在陈怀夕的手中,不管她想的是什么,只要他当爹的问了,陈怀夕也不敢不给。 若是惹怒了平阳侯府的人,把所有东西都弄走了,那才是得不偿失。 身后的苏氏咬牙切齿:“陈怀夕真的是与我八字犯冲,从她回来之后,我就没有一日是顺心的,好不容易昨晚抓住了一个时机,没想到被她摆了一道。” “夫人息怒,其实夫人倒是不必与她多计较,刚刚老爷说的一句话倒是提醒了夫人。”身边的金嬷嬷笑着安抚道。 “什么话?”苏氏刚刚只顾生气,都没有仔细听。 “大小姐在陈府,始终是陈府的大小姐,不管是老爷还是老夫人,为何始终都没有与她真正的计较,那是因为,她的婚事,最后的决定权就在陈府,而夫人作为她如今名义上的母亲,日后的婚事,还不是夫人您说的算。” 金嬷嬷的话越说,苏氏的眼睛越发的亮。 对啊,她与一个晚辈计较什么,倒是她的婚事在她手中,即便是平阳侯府也不能来干涉。 想到这里,苏氏瞬间心里也舒畅了不少,吩咐身边人去清理库房的嫁妆,给就给了,苏家如今可也不是以前的苏家。 这些东西,日后陈义棠若是得了好婚事,自然比这更好的都有。 清音阁内,陈怀夕挨在床上看着冯氏唇枪舌战,眼中露出了一丝崇拜。 冯氏走过来,坐在床边,拉着她的手:“刚刚可学到了?” 她点点头,自然是学到了,有些人与他说理就如同对牛弹琴,还是身后的权利才能真正的把握在手中。 “虽然嫁妆你那个父亲不会克扣,这几日定会悉数送到这里,但是毕竟还在陈府,这些东西,还在他的眼皮底下,有些事情你便要好好处理。”冯氏轻声的嘱咐道。 “孙女明白。” 陈怀夕知道陈兴庆的为人,不过她如今也不是那般好欺负的,到了她怀里的东西,可就不会给他人再拿出来。 第32章 往事 “前段日子,郑国公府夫人来到府中说了在青云寺遇到你一事,我也听闻了她帮扶你的原因,这是一个机遇,你可明白?”冯氏轻轻是说道。 她不能够时刻待在陈怀夕的身边给她教导和指导,可是能说,能提点的,她都要说给陈怀夕听。 而且冯氏这些年也不是白活的,看人是看一个准一个,这个外孙女如今的心性倒是与以前相差甚远。 也不知道在青云寺到底发生了何事,不过,这样的转变,却是冯氏喜闻乐见的,不要那些愚笨不知谋划的人,这样的人,即便她再想帮,但是以后的路还是需要她自己去走。 “怀夕明白,打算过阵子去郑国公府拜访,也算是感谢郑国公夫人的帮扶之恩。”她躺在床上,扯着唇笑道。 冯氏点点头,赞同了她的话,凝视着陈怀夕,伸出手,把她鬓角挽到了耳后,她一双清明的眼眸,柳眉弯弯,如今已经这般美貌,又在这样的家里,日后怕是路也不好走。 她心疼的点点头,这个外孙女越明白,她心里就越发的后悔一分,当初若不是答应,卫悠亭也不会嫁入陈家,这个孤女也该是在幸福的环境中,被家族给予厚望的培养长大。 “母亲,时候不早了,该走了。”身后的韩氏提醒道。 冯氏站起身,陈怀夕依依不舍的看着她,她笑了笑:“来平阳侯府不需要拜帖,只要想来就来。” “好,怀夕会去看您和外祖父。” “好。”冯氏点点头,身边的赵嬷嬷带着她和韩氏走了出去。 几个人走到院门,冯氏刚刚嘱咐赵嬷嬷好生看着陈怀夕,就看到远处走过来一个老嬷嬷,正是单嬷嬷。 她走过来行了礼:“我们老夫人听闻侯夫人今日到了府里,想要与侯夫人见一面。” “我没有时间。”冯氏心中有怨恨,自然不愿意相见。 “我们老夫人知晓您会这般说,早早已经在前面的凉亭等候侯夫人您。”单嬷嬷低着头说道。 冯氏冷笑一声,果然看到不远处,在树后的凉亭处有一群人影,她摆摆手,对着身后韩氏道:“你在这里等着,我与她说几句话。” “是。”韩氏点点头,和一众人站在了原地。 只有苗嬷嬷和单嬷嬷扶着冯氏朝着凉亭走了过去,那边站了不少的婆子,可是汤氏还是站在了凉亭外等候。 看到冯氏的一瞬间,走了上前,两个人四目相对,行了平礼,都没有说话,众人扶着二人进了凉亭坐下。 除了单嬷嬷和苗嬷嬷,凉亭里面没有其他伺候的人,安静得如同寂静的黑夜,只有一些动物的声音。 “雨纤姐姐,我们也有好多年没有见了。”汤氏的声音带着一丝惆怅。 “哼。”冯氏冷笑:“是啊,有什么好见的呢?” 冯氏的闺名叫冯雨纤,当年还在幽州的时候,她爹爹是当年开国皇上身边的副将,她也是名门之家。 同汤氏所在的汤家都是当年幽州的权贵,自然几家之间多有来往,府中的小姐都在一起从小玩到大。 这也是当初陈兴庆要求娶卫悠亭后,汤氏来到府中,冯氏就基本同意的原因,她觉得自己的姐妹会好好护着自己的女儿。 可是没想到到头来,却是这样的存在。 “雨纤姐姐,我承认,当年的事情我有愧,陈松当年纳了那个妾室,始终让我梗在心里,最后连他去世了,我都没得来得和他说上一句话,这些年便忽略了府中不少事,也让悠亭忧郁而终。”汤氏缓缓的说道。 冯氏转过头看向她,想说的话,在看到她也已经满头白发后,咽了下去,没有说出来。 汤氏比冯氏小三岁,许是这般,冯氏那些年对汤氏就如同对待自己的嫡亲妹妹一样去照拂。 如今两个人坐下来,听着这些话,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原谅的话却也说不出来,冯氏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当年咱们几个,也算在幽州肆意妄为,如今倒是来了长安,一个不如一个,你的性子要强,说是放下,却什么也没有放下。” “罢了。”冯氏站起来:“悠亭的事始终是他们晚辈之间的事情,就算要责怪,我也不会算到你头上,只是......” 她回过头,看向汤氏:“只是希望你好好看护我这可怜的外孙女,即便是看在悠亭也曾经视你为母的份上。” 苗嬷嬷扶着冯氏走出了凉亭,大步的朝着府外走去,身后韩氏深深看了一眼凉亭处,眼中没有任何变化,跟上前面。 汤氏凝视着走远的身影,眼眸中露出一丝异样的神色。 “老夫人,侯夫人这是心中有气,不过,你们当年的情谊,谁也比不了,会好的。”身边单嬷嬷安抚道。 汤氏扯着唇笑了笑,没有说话。 身边的人不理解,可是汤氏却明白,当年在幽州,玩在一起的几人,都是当年幽州的权贵之家。 跟随开国皇上征战沙场,出谋划策,得了今日圣国的地位,可是到了长安,也就不是幽州了。 这其中的恩恩怨怨,府邸的权势筹谋,说到底一切都以自己夫家为尊了,又怎么还会记得那些年幼时的情谊。 还指望此刻有人会顾及幼时的情谊而放弃府中的大富大贵吗。 汤氏这般想着,突然就释然了,大伙都这样,又不是只有她变了, “离嬷嬷的事情可联系上了?”汤氏端着茶盏抿了一口茶问道。 单嬷嬷点点头:“老夫人放心,离嬷嬷已经答应了。” “那就好。”汤氏高兴的说道。 这是这段时间最让她高兴的事情,离嬷嬷是宫中教司出宫的嬷嬷,也是当年汤氏的好友之一。 不少府邸都想请她,可是她还是同意了在那群人中最不起眼的陈家。 “老夫人,是所有小姐还是?”单嬷嬷小声问道。 这离嬷嬷的教导的东西,都是日后当家主母需要学习的,是给别人做正室夫人的,三房的庶女和大房的庶女是否要来,就取决与老夫人的一念之差了。 汤氏沉思片刻,冷笑道:“教一个也是教,两个也是教,都来吧,万一到时候有了机遇,庶女也是有用的。” “是。” 单嬷嬷点点头,若是给其他府中的人听到这番话,心里都怕是已经惊叹了,平日不理世事的老夫人,原来筹谋这么多。 也不如平日看着温和。 第33章 宫中 圣国皇城,到处重兵把守,开国先帝当年开创圣国,沿用了前朝杨朝的体制,但是朝中大臣几乎换了一个遍。 如今当今圣上是先帝的大皇子,称帝的当日就同时册封他为太子,逝世后,自然登基为帝。 这些年,圣国在他的带领下,收下了周围不少的部落,虽然和隋国两国鼎立,却也是在隋国之上的。 皇上这些年,劳心劳力于朝廷国家大事,后宫这些年人员稀少,除了原配的皇后,妃嫔为首的就是孙贵妃,以及四妃之一的贤妃。 中宫没有嫡子所出,这些年几乎待在宫殿中,甚少出来主持六宫事宜,后宫向来都是孙贵妃与贤妃两个人协理。 后宫一座宫殿上,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的题着三个大字“海罗宫”,殿内宝座之上,坐着一个女子,一身橘红色的宫装,腰束着素色的缎带,头挽飞星逐月髻,整个人楚楚动人。 下面的殿中,有一些教坊司的女子在献艺,可是再卖力,再好听的乐曲,上面的人也似乎不为所动。 “三皇子。”外面传来宫女的请安声。 主位上的女子立刻坐了起来,身边的嬷嬷对着下面的人挥挥手,所有人都瞬间退了出去,宫殿内瞬间安静了下来,似乎没有人来过。 宫殿大门走进来一个男子,一身锦衣玉袍,面容冷峻,走进来的一路,所有的宫女都低下了头,十分的恭敬。 若是陈怀夕在此,定会一眼就认出来,这个就是上次那个夜闯青云寺的贼。 宋瑾玄恭敬的行了礼:“母妃。” “坐。”女子笑着说道。 这一笑仿佛世间的花都要逊色,这女子就是宫中的贤妃娘娘,而下面的这个男子就是她唯一的儿子,圣国的三皇子宋瑾玄。 身旁的宫女连忙搬来了凳子给他坐下,送上茶盏和点心,所有人都退了下去,只剩下了两个管事的嬷嬷站在贤妃身后。 “从哪里来?”贤妃温和问道。 贤妃的娘家是圣国六大侯府之一的宣平侯府,如今的宣平候正是她的哥哥,这也是她能够与孙贵妃在后宫相对的原因之一。 宋瑾玄没有说话,他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似乎在沉思什么。 贤妃没有说话,对于这个儿子来说,她明白,他的想法很多,而她要做的,就是不要拖了他的后腿。 皇上喜欢孙贵妃的两个儿子,除了长子外,双生子的次子,他也喜欢,而宫中一共三个皇子,孙贵妃占了两个,自然宋瑾玄不管是关注度,还是嫡长任何的身份,都没有占。 但是也成为了所有人的眼中钉,毕竟不是一母同胞。 “上次的那个人,母妃可安排好?”宋瑾玄面如沉水,完全看不出他的心思。 “放心,已经交给了你舅舅。” 宋瑾玄听闻,并未放心,眉间有了一丝波动,但是瞬间掩盖了,他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 “前日你父皇到海罗宫,说起了大皇子和二皇子婚事的事情。”贤妃不管什么,都会跟宋瑾玄说。 对于这个儿子,他的聪慧是她所不能比的,自然把消息告诉他,有用与否,她都要告诉他,让他来判断。 “父皇与您说?”宋瑾玄按了按眉心。 圣国的男子大多数十八岁成婚,女子十六岁成婚,而宋瑾玄今年十七,大皇子和二皇子是双生子,今年已经十九。 可是去年,父皇都没有任何的动静,孙贵妃倒是着急,毕竟有了婚事的牵扯,利益才能最大化的绑在一起。 她有两个儿子,拉扯的势力都是给大皇子做势的,自然早早就看好了人家,若是再拖,那些人家的小姐,未必能等。 只是,这样的事情,父皇为何来和母妃说。 这些年,皇上的心思越发的深沉了,宋瑾玄也看不懂自己这个父皇在想什么,他属意的是谁。 若是说他属意皇兄,但是这些年早就可以定下太子的旨意,却始终拖着没有下,这并不像他的作风。 “是,说了一些,说是问我心里可有中意的。”贤妃皱着秀眉:“又不是你的婚事,我中意有何用,我倒是中意,孙贵妃那女人敢让她儿子娶我中意的?” 宋瑾玄不知在沉思什么,指覆抚着桌上的插在,眸中一片清明。 “若是父皇让母亲说,母妃就说宣平侯府的人。”宋瑾玄的声音传来。 “啊?”贤妃有些意外:“他会让大皇子娶宣平侯府的人?” “不会。”宋瑾玄肯定道。 “不会我去说什么。”贤妃一脸迷茫。 宣平侯府人员稀少,当年在幽州,也是一个小户之家,并不是什么勋贵之家,在幽州还属于一些中等的势力,所以才会有她去给当时幽州牧嫡长子做妾氏。 只是没想到,先帝起兵,宣平侯府做了先兵,得了先帝的嘉奖,得了世袭罔爵的侯爵,她也因为儿子和娘家,得了如今的位分。 但是贤妃的心思毕竟还是单纯,有些心思,可是不多,再加上这些年宋瑾玄的成长,让她无条件的依附自己的儿子。 而宋瑾玄也护着贤妃,让他母妃至少能够平安的在宫中便可。 “好。”贤妃看宋瑾玄刚想解释,就直接答应了:“你也别和我解释,我也听不明白,你说我做就是。” 她就是这样,虽然不明白,可是无条件的支持宋瑾玄。 贤妃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对那个位置是否有兴趣,但是只要他想,她都支持他,是当闲散的王爷,日后去封地也好。 是谋那个位置也好,大不了就是粉身碎骨。 不过让她看着孙贵妃那女人日后做太后的位置,她也是十分的不舒服的,就那支花孔雀,若是她坐上了太后的位置,贤妃能够想到自己日后怕是生不如死。 “母妃就随意说说,无碍,父皇知道你的性子。”宋瑾玄倒是调侃了一句。 贤妃娇嗔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他说的是没错,她不管说什么,皇上都不会与她计较,因为她的性子就是那般喜欢胡说。 皇上多半都是不信或者当做一丝笑话。 宋瑾玄陪着贤妃用了晚膳,这才慢慢的出了宫。 如今宫中的皇子,都已经入朝听政,于是都在外面有了自己的府邸,虽然还没有封王,但是,也不适合居住在宫中,办事上朝也方便一些。 第34章 郑国公府 陈府这几日,尤为的热闹,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库房一件一件的东西全部运到了清音阁的库房。 伴随而来的,还有金嬷嬷拿来的不少铺子的账本,对照过嫁妆的单子,倒是没有少任何一间。 还有的是现银,看着金嬷嬷连装都装不下的神情,陈怀夕也知道,这为了补足,看来没少填补,可是这些都与陈怀夕没有关系。 她要看到的,就是最后的结果! 三房的温氏这几日盯着大房这边,虽然知道苏氏吃瘪很舒服,可是,看到那些东西真的一件一件送到清音阁的时候,她也心疼。 温氏对于从陈怀夕回来后,府中的改变,她心里也有了一些计较。 这些年她哄着苏氏,从中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好处,反而还是处处抵制她们三房,若是她说,倒还不如去哄着大房那个小丫头片子。 陈怀夕年纪还小,又有能够和苏氏抗衡的本事,这样的小丫头,她还是有信心能够哄的,到时候也能从她手中捞到一些好处。 这些府中人的计量陈怀夕并不知道,不过就算知道,她也不在意。 因为此刻她已经坐上前往郑国公府的马车上。 陈怀夕坐在马车里,马车的窗户用杆子撑住,外面繁华又热闹的街道浮现在眼前。 她想起了刚刚出府时,祖母派了单嬷嬷过来说的一番话。 “小姐今日能够得到郑国公府的眼缘,是您的福气,只是希望您能够明白,陈府一荣俱损,这几日你与大夫人的事情,老夫人不会偏帮任何人,但是您牵扯到了平阳侯府,就要考虑日后大夫人娘家也参与进来。” 单嬷嬷深深看了她一眼,眼中带着一丝无奈,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最终还是没说,转达完汤氏的话,就转身离开了。 说实话,陈怀夕到现在都没弄懂自己这个祖母到底心中所想是什么,说她不在意陈府,可是却不准她们以陈府来坏事。 若是说她在乎,可是这些日子嫁妆的事情,她却不在乎陈府的东西。 事事两极反转,可是她还是明白,在陈府原本想要依靠这个祖母的心思怕是不成的,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 “小姐,到了。”外面婆子传来声音。 她这才发现,已经到了一个大街道,街道上只有一家府邸,府邸威严,门前不少护卫,周围十分的安静,不允许一些摊贩在门前摆。 门前有人拿了矮凳上来,赵嬷嬷下去伸手扶了陈怀夕下马车。 她今日拜访郑国公府,只带了赵嬷嬷和紫芙加上云慧和云桥,而其他的马夫和粗使婆子,都是陈府对于小姐出门配备的人。 这些人到了门前只能在外面等候,不能跟随主子进府。 陈怀夕刚站定,就看见里面出来一个嬷嬷,正是之前在青云寺见过的南嬷嬷,她是郑国公夫人身边的管事嬷嬷,在府中也是独一份。 她走上前规规矩矩的行了礼,笑着道:“我们家夫人已经等小姐许久了。” “让老夫人久等了。”陈怀夕举止大方,丝毫没有露怯。 南嬷嬷瞧着,心里也默默的点点头,带着一行人走进了国公府,虽然没有往正门走进去,可是也开了一旁的侧门,也能够看出国公府的重视。 进到国公府,就朝着左边的内院走去,一路之上,就能够看出郑国公府的不拘小节,毕竟是帅将府邸,很多地方的摆设倒是有就行。 景致都是以朴素为主,但是周围的侍女都训练有素,眼神都不会瞧其他的地方,即便是好奇。 “老夫人从听到说陈小姐要来,这已经准备了好几日,到处弄些好吃的吃食给您备着。”南嬷嬷笑着说道。 她时不时回首,仿佛就看到自家小姐年轻的时候一般,就这张脸,就能够让她们生出无比的善意。 即便是南嬷嬷,她心里叹口气。 希望这位小姐是个好性子的人,莫不然,凭着这张容貌,老夫人抑制不住照拂的心,也不知道该不该放下。 “怀夕哪里能得老夫人这般,该是我孝敬她的。”陈怀夕轻声说道。 她对于郑国公老夫人,心里有些愧疚,可是毕竟也是借助了她的势,这才能回了府,与她女儿想象这个事情,本是巧合,可是若是心善,她倒是也愿意孝敬这位老人家。 南嬷嬷心里高兴,一路到处都在给陈怀夕做介绍,周围的侍女停下,都会恭敬的行礼,比陈怀夕感受到在陈府更让人尊敬的感觉。 到了内院的阁楼,瞧着十分的热闹,里面已经传来一些说话的谈笑声。 南嬷嬷带着她走上前,一旁的侍女掀起帘子,里面的声音全部都停了下来,陈怀夕抬步走了进去。 首位坐着的是见过的郑国公夫人严氏,今日在家中穿着明显随意了许多,可是却也掩盖不住她威严的模样。 两旁坐着的是她的两个媳妇,大媳妇世子夫人韦氏和二夫人章氏,都是陈怀夕熟悉见过的人。 下首还坐着两个不熟悉的小姐,分别坐在章氏和韦氏身边,十分好奇的瞧着她。 “怀夕见过老夫人,愿老夫人安康。”陈怀夕规矩的行礼。 严氏满意的点点头,这孩子的一举一动,宛如被磨炼了许多遍的一般,看得是赏心悦目却又一丝错误没有。 她在看看身边的两个孙女,想来家中的教养也要提上日程了。 “快快起来。”严氏赶紧摆手,示意周围的人拿来凳子,就放到了她身边,陈怀夕看了看周围,严氏直接拉过她的手:“好孩子,快坐。” 陈怀夕坐下,朝着两位夫人点头行礼,两位都笑了笑没有在意,韦氏开口道:“这孩子,是个知礼数的,你们都好好学学。” 身边两个小姐都应了是,瞧着陈怀夕好奇,严氏拉过她的手道:“这两个是你韦姨和章姨的女儿。” 严氏这般称呼,倒是让陈怀夕有些受宠若惊,正常来说,家中只有亲戚才会这般称呼,正常还是要叫世子夫人和二夫人的。 无疑一个称呼,让陈怀夕和郑国公府拉近了很多很多的关系。 韦氏和章氏都是知道自己母亲心思,自然都没有多大的反应,落出了善意的笑容。 第35章 齐嬷嬷 “你韦姨身边坐着的是她的嫡女,郑意书,今年十二,你章姨身边的是她的嫡女,郑今仪,今年十四,倒是小你月份,都可叫一声妹妹。”严氏为众人介绍。 三人都站了起身,行了平辈之礼。 郑意书听闻过陈怀夕的名头,那几日祖母日日念叨,她虽然对于姑姑的容貌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可是恍惚之间,倒是也觉得像。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奇,打量着陈怀夕,惹得身边韦氏只能拍拍她:“你这是做什么?不知礼数。” “母亲,我就是好奇。”郑意书明显就是在家中宠着的,被韦氏说了一句,也丝毫没有任何的收敛。 她走到陈怀夕身前:“怀夕姐姐,你可真漂亮。” 陈怀夕有些意外这般直白的话语,低下头,倒是有些害羞。 “噗。”严氏指着她额头:“你个鬼灵精怪的丫头。” 语气带着一丝宠溺,这里的一幕落到了章氏眼中,她看向身边的女儿,两个人对视一眼,都不露声色的转过了头。 相比于郑意书的天真活泼,郑今仪倒是稳重了许多,坐在章氏身边,几乎不说话,可是眼中却有带着深意的看着陈怀夕。 她不害怕如同郑意书这样的人,而郑今仪这样不露声色的女子最是难以猜透,不过她倒也不是很在意。 郑国公府如今没有传袭,家中做主的仍然是这位老夫人,即便是韦氏,也没有真正的决定权。 “意书过来,等会再闹。”韦氏招招手示意。 郑意书点点头,还是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她看着对面的视线,瞧着自己的大姐一直冷笑看着她,她也不服气的瞪回去。 哼!也不知道她在装什么。 “这几日可好?怎么瞧着还瘦了呢?”严氏打量着她。 陈怀夕抿唇笑道,站起身转了一圈:“老夫人说笑了,胖了不少呢。” “不不,就是瘦了。”严氏摆摆手说道:“去,叫小厨房把我准备好的点心都拿上来。” “是。”周围侍女应道。 “哼,祖母偏心,我想吃那个雪花酥可久了,祖母就是不让,怀夕姐姐一来,你就拿出来给她吃。”郑意书娇嗔道。 “你还吃。”严氏笑道:“你再吃,你今年刚做的新衣怕是要换一套了。” “母亲,你看祖母,老说我胖。”郑意书拉着韦氏的撒娇道。 “你呀,你祖母说得对。”韦氏笑着道。 一屋子其乐融融,身边的章氏和郑今仪倒是默默的喝着茶,冷眼看着,没有说话。 不过仿佛整个屋子里都习惯了这样,没有人说着什么。 上了点心,众人聊了一会,韦氏和章氏就十分智趣的带着自己的女儿站了起来:“想着母亲特别喜欢怀夕,肯定会留在府中吃晚膳,我和弟妹去厨房去瞧瞧。” “这两个孩子昨日听闻怀夕要来,特地绣了锦囊,但是没有带出来,说是要顺便回了房间拿。” 严氏笑着摆摆手:“去吧。” 众人都平白,严氏肯定有话要同陈怀夕说,都退了出来,韦氏还寻了理由,让郑意书和郑今仪也出了屋子,留了时间给二人。 所有人都退了出去,陈怀夕这才站起身,走到屋子中间,跪了下来,行了跪拜之礼。 “孩子,你这是做什么?”严氏着急的想要扶着她起来。 陈怀夕摇摇头,没有起身,想了想开口道:“其实老夫人这般聪慧,当初在青云寺又怎么没有看出怀夕的企图,可是您还是帮助了我,这是今日怀夕到郑国公府最重要的原因,我要感谢您。” “唉。”严氏轻轻拉了她起身,拍拍她的手:“孩子,这世间没有人如同清水一般,左右不过是一些小手段,对于我来说,并未有什么损失,这也是我助你的原因。” “老夫人心善,但是怀夕却不能忘恩负义。”她其实想过很多次当时的场景,想了想去,都觉得,郑国公夫人这样的人,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她这样的手段呢。 归根到底是,她看出来了,还是愿意帮助她。 严氏笑着点点头,越发的满意:“我倒是有些羡慕你祖母还外祖母了,有你这么一个懂事心灵通透的孙女。” “怀夕没有老夫人说的这般好,只是当时的情况,只能......”她心里实在不愿意对这样一个老夫人有所隐瞒。 她才是没有任何利益和血缘关系,就对她无条件帮助的人。 “没关系。”严氏拉着她坐下,看着她心里一阵感叹:“你我有缘分,这些都不用太过于计较,你家里的情况,若是你一点心思都没有,怕是早就被吃得连皮都不剩了。” 这话落下,陈怀夕没有说话。 严氏想到了什么,拉着她手道:“我听闻你祖母为你们陈家请到了齐嬷嬷?” “齐嬷嬷?”陈怀夕摇摇头:“怀夕并不知道这个是谁。” “你不知道也对。”严氏看着她疑惑的神情,解释了起来:“这个齐嬷嬷是宫中教坊司的管事嬷嬷,是太后身边的人,这些年一直没有嫁人,前段时间才说了要放出宫。” “这样的嬷嬷名声在外,再加上有太后的加持,大户人家听到了风声都去想办法请她入府教府中小姐规矩,不满你说,我也去请了。” 陈怀夕愣了愣,想起前段日子汤氏说的话,没想到这个嬷嬷的来头这么大。 “但是,你祖母与这个嬷嬷当初倒是有一些交情,看在这份交情的份上,所有人都拒了,同意了你家。” “这位嬷嬷教养出的小姐,怕是日后不少勋贵之家都是抢着回去做媳妇的。”严氏这话带着一丝的调侃。 陈怀夕装作羞红了脸,低下了头,这个年纪的小姐听闻这样的事情,会害羞是正常的。 虽然此刻她的心中毫无一丝波澜,她一点都不想为了所谓的那些虚假男子,加持所谓自己的身份到婆家还是受尽委屈。 “不过,你们陈家怕是要热闹了。”严氏笑着道。 “啊?”陈怀夕疑惑。 “嬷嬷教养是可以在家中开设课的,想必不少勋贵之家的小姐都会想要去你们陈府听课。” “那老夫人,郑国公府的两位小姐也想去吗?”陈怀夕听闻了严氏的话,想起了刚刚的两位小姐问道。 严氏听闻,笑了笑,摇摇头:“不必了。” 第36章 突发 陈怀夕带着疑惑的看着她,严氏眸中的神色深了不少:“那般出挑倒也不是一件好事。” “我老人家就倚老卖老,同你说一些嘱咐的话。”严氏盯着陈怀夕,心里想必是万般的喜欢,这才会提点。 她点点头,虽然这一世,她不会轻易的相信任何人,但是在现在为止,至少如今的陈怀夕觉得,自己并不足够能够让郑国公夫人有所企图的东西。 那么她对自己怕是看在她去世的女儿份上,对她也是动了一些怜惜之心。 “如今外面局势不明朗,过早的站队有好处,自然也是有坏处,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相信能够明白我所说的是什么,若是有身不由己的时候,便让你外祖母助你,千万不能深陷后半生到泥潭里。”严氏语重心长的说道。 虽然话语隐蔽,可是经历过上一世的她,却能够听明白。 朝中皇子的年纪,圣上迟迟都没有立下皇太子,虽然所有人都是默认了,可是陈怀夕却是知道,当年可不是如今所有人认定的大皇子登基。 而是二皇子,这其中发生了什么陈怀夕不知道。 但是,她这一世不管朝堂是不是会改变,是不是还是二皇子,至少她不能让苏氏如愿的把陈以棠嫁给二皇子。 “怀夕多谢老夫人的教导。”她的这声多谢是真心实意的。 两个人坐着说了一会儿话,那边的韦氏和章氏就带着两位小姐回来了,今日陈怀夕要留在府中吃了晚膳再走,自然也不是很着急。 严氏毕竟上了年纪,午后要小小的歇息一会,而韦氏作为如今府中的管事夫人,自然事情很多,就去忙了。 章氏也跟着韦氏一起去,剩下的便让郑意书好好的招待陈怀夕。 “怀夕姐姐,我带你去看看我外祖家送过来的睡莲,可漂亮了。”郑意书拉着陈怀夕就往花园去。 她笑着点点头,身后的郑今仪虽然不说话,可是也没有离开,跟在二人身后去了花园。 郑国公府的宅邸无疑非常的大,而因为人口并不多的缘故,此刻倒是显得整个宅邸安静许多。 到了花园,听闻几位小姐要来的婆子,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各色各样的点心和热茶摆在一旁。 “快瞧。”郑意书指着睡莲,异常的兴奋。 陈怀夕看着郑国公府花园的湖泊之中,居然是满满的睡莲,而且是极为珍贵的蓝睡莲。 整个睡莲十分的大,挺水开放,花开像天上的星星,花梗、叶梗淡红棕色,叶面是绿色的,叶背暗红紫色,有紫色小斑块,叶缘略微波状,叶基深裂。 这样的睡莲上一世陈怀夕在马家也得以见过一两株,倒是没想到郑国公府花园居然又整整的一个湖泊这么多。 “哼。”身后的郑今仪带着一丝冷笑:“陈大小姐怕是要多瞧瞧,怕是我这个妹妹下次可就不会带你来看了。” “你什么意思!”郑意书十分恼怒的回头。 她有些意外,郑国公府两房都是郑国公夫人所出,大儿子是世子,二儿子在朝堂也有官职,按理来说,下面的两位小姐并不应该会这般不和睦。 从她今天来到府里开始,就发现了两个人之间奇怪的氛围,即使此刻她还在,两个人都已经没有掩饰。 “没什么意思,只是瞧不得你这种有些好东西就要显摆的模样。”郑今仪抚过她耳边的碎发。 “你!”郑意书冷笑道:“就你高傲,有本事你就别跟着来。” 郑今仪抿唇笑了笑,深深的打量了一眼陈怀夕,转头,当真带着自己的人走了。 陈怀夕看着气呼呼的郑意书,揽着她笑道:“别生气,我觉得这睡莲可漂亮了,也不是常常能够看到的。” “哼。”郑意书似乎习惯了,一会就平息下来:“怀夕姐姐,咱们别理她,整日不知道她心里想些什么,阴阳怪气的,我就不喜欢她。” 她哄着,没有答,郑国公府两姐妹的事情,轮不到她从中间挑拨。 两个人没有了郑今仪倒是气氛融洽了不少,郑意书这样的性子就是被郑国公府所有人保护得特别好,单纯善良。 喜欢谁就是谁,情绪都放在了脸上,与这样的人相处,陈怀夕心里也放松了不少。 “小心!” 一阵惊呼,耳边似乎有一阵的风声,回过神,云慧手中已经握着一根箭羽,若不是她握住,此刻这个箭羽要么射中她,要么射中郑意书。 不过射中她的几率更大一些,看来舅母说得对,云慧贴身带着是有好处的。 “怀夕姐姐,你没事吧?”郑意书回过神,急忙看向她。 陈怀夕摇摇头,脸色虽然不是很好看,但是至少没有失仪于人前,她看向郑意书,发现她的脸色似乎比她更苍白。 “大小姐。”赵嬷嬷等人走上前看着她,所有人也吓出一身的冷汗,虽然心中极为的生气,可是此刻是在郑国公府,说到底,也没有到她们说话的时候。 “谁!”郑意书突然恼怒道:“谁居然敢在郑国公府放箭羽,是不要命了吗?” 陈怀夕深吸一口气,两个人转头看向箭羽的地方,那边急匆匆的跑出来不少的人,全是小厮。 满脸惊恐,直接扑到两个人面前:“二小姐饶命。” 郑意书看着这些小厮,有些疑惑:“你们......” “意书,听说你在这边,可有事?”一道温润的声音传来,一个男子一身锦袍,温润如玉,着急的跑过来。 “大哥。”郑意书有些意外。 来人正是郑意书的嫡亲兄长,郑国公府世子的嫡长子郑泽熙。 “可有事?”郑泽熙打量着她,看着似乎没事,才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妹妹身边站着一个小姐。 一身衣裙朴素,可是掩盖不住她周身的气质,温婉恬静,就站在那儿,就让人的心境莫名其妙的宁静了下来。 “这......”他有些疑惑。 郑意书摆摆手,无奈道:“大哥,你差点闯祸了,刚刚箭羽射过来,射中的是怀夕姐姐,还好怀夕姐姐身边有一个会武功的侍女,若不然......” 郑意书着急,可是郑泽熙还是从她的话语中掌握了相关的信息,他这几日没少在府中听到这位长得酷似姑姑模样小姐的名字。 听说是陈家的大小姐,看来就是这位了。 第37章 再遇 郑泽熙退了一步,恭恭敬敬朝着陈怀夕行了一礼:“刚刚在射箭,倒是没有预想到花园这边会有人,差点就酿成了大错,给小姐赔罪了。” 陈怀夕摇摇头,回了礼,站到一旁没有再说话。 此刻有做客府中的外男在,而且是即将婚配的男子,陈怀夕不想有心人说三道四,避嫌是最好的。 郑泽熙抬起头,看着陈怀夕进退有礼的模样,倒是心里泛起一丝异样。 他从小就被母亲说一些世家中的女子是何等的有礼仪素养,若是能够有这样的一位主母,那么一个家族的兴盛,就是能够看到百年的。 许是郑泽熙的目光太过于奇怪,郑意书虽然小,还是上前挡了半步,奇怪问道:“哥哥不是喜欢射箭的人,怎么今日会在府中射箭。” “哦。”郑泽熙回过神,想了想说还是不说的时候,那边的草丛小道又走出来一个男子。 一身墨色衣袍,整个人披着黑色的披风,脸上五官俊朗,眉宇之间的锋利,即便就这样走过来,也给人无形一种威压。 陈怀夕在看到男子的一瞬间,表情出现了一丝不自然,她皱着眉低下了头。 怎么会是他。 宋瑾玄走过来,早早就看到了陈怀夕,他心里一阵冷笑,没想到从青云寺回来,这么快就攀上了郑国公府。 没想到这位陈大小姐的本事倒是不止他瞧着的那般,看来这个年纪就有如此深的城府。 两个人的内心,周围的人不知,郑意书在看着来人的时候,倒是吓了一跳,规规矩矩的行了礼:“民女见过三皇子。” 三皇子?陈怀夕意外的抬起头。 两个人视线交错,他居然是三皇子,想起上次在青云寺的事情,瞬间联合平阳侯府朝中的信件,陈怀夕瞬间结合了起来。 她想清楚了,也明白了,却没有表露任何的神色。 宋瑾玄倒是有兴趣的看着她,这是唯一一个敢直面他的女子,丝毫没有胆怯,瞧着似乎青云寺那次,也不过是她的伪装之一。 “见过三皇子。”陈怀夕站在郑意书身后行了礼。 宋瑾玄摆摆手,示意所有人起来:“今日不过是来国公府找泽熙,所有人都不用多礼。” 说着他看向郑泽熙:“你在这边磨磨唧唧做什么呢?莫不是怕了?” “哈哈哈。”郑泽熙爽朗笑道:“我若是怕了,今日怕是祖父给我打断了腿,放心,怎么也不会落下你半分。” “是吗。”宋瑾玄不在意,走到云慧身边,伸出手。 云慧单纯,不在意这些身份,她认定的主子是陈怀夕,那么只听命于陈怀夕,她眼神看了过来。 场中气氛十分的诡异,所有人都看过来,郑意书有些紧张,她害怕陈怀夕得罪了这个三皇子。 而郑泽熙是知道宋瑾玄为人,第一次瞧着他这样,倒是有些稀奇。 宋瑾玄也顺着云慧的眼神瞧着陈怀夕,唇角微微带着一丝笑意,可是却让人瞧不出一丝的笑意,尽然有着一股冷意。 “这箭羽是三皇子的,云慧给三皇子吧。”陈怀夕缓缓说道。 云慧点点头,轻轻把箭羽放到了宋瑾玄的手中,他接过箭羽看向陈怀夕,转身走之前,露出了一丝冷笑。 周围不少的人跟着这两位离开了,花园中又变成了刚刚的模样,似乎没有发生过一样。 “呼。”郑意书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十分的紧张,整个人放松下来,倒入了懒椅中。 “你怎么了?”陈怀夕担忧的看着她。 她脸色似乎比她还要苍白,像是吓着了一般,比刚刚箭羽射过来时更苍白。 郑意书坐起来,沉思片刻,挥挥手:“你们都退远一些,剩下的人去叫小厨房准备一些压惊的茶过来。” 周围侍女点点头退下,陈怀夕也让自己的人退到了身后的位置。 她瞧着郑意书似乎想和她说什么悄悄话,所有人都退下后,郑意书拉进了自己的懒椅。 “怀夕姐姐,我刚刚都以为三皇子要发落你了。”郑意书带着一丝惶恐。 陈怀夕抿唇笑道:“他即便是皇子,可是刚刚也明明是他的错,差点害了我的命,又怎么会发落我呢?” “不不,怀夕姐姐,你不知道。”郑意书摇摇头,轻声附耳道:“我前几年,还小,曾经见过三皇子杀人如麻的模样,他不过十五岁,那时候就如同烈狱的使者,一丝没有手软。” 陈怀夕愣了一下,看向郑意书,觉得她没有必要骗她,此刻她脸上的害怕并不是假的。 可是三皇子为何要杀人,还让郑意书看见了呢? “这事我没有同任何人说过,三皇子与哥哥是同窗好友,祖父又特别喜欢三皇子,收了他为徒,传授武艺兵法,时常来府中,我害怕三皇子的事情,大伙都以为是因为知道他是皇族的缘故,其实不是的。”郑意书缓缓的说道。 “即便他再英俊,周围的贵女再喜欢他,我也害怕。” 陈怀夕摸摸她的头,郑意书的年纪还小,虽然和陈以棠一般的年岁,可是陈怀夕毕竟活过了一世,瞧着郑意书这般模样,倒是也把她当做妹妹一样怜惜。 而这样的事情,她也觉得陈怀夕亲近才会和她说。 她轻轻揽过郑意书,安抚道:“没事,你可是郑国公府的嫡女,即便他在恐怖,也万万动不到你的头上,不过,若是你以后害怕,可以来找我,说出来,就不害怕了。” “真的吗?”郑意书惊呼道:“那怀夕姐姐可别嫌弃我烦。” “我母亲不让我出府,府中唯一年岁相仿的大姐姐我与她性子合不来,只能自己在家中找了玩乐,若是日后我说要去找姐姐,祖母喜爱姐姐的程度,肯定不会反对的。” 陈怀夕莞尔一笑,点点头:“当然,不烦,喜欢意书。” “那一言为定。”郑意书伸出手和陈怀夕拉钩,笑着道:“你还别说,我从未说出来过,可是刚刚说出来,心情舒适了不少。” “怀夕姐姐说得对,他即便杀人如麻,即便很恐怖,也动不到我的头上。” 郑意书心情好了,可是一旁的陈怀夕心里倒是有了不少的事。 一瞬间发生的事情,让她也有些回不过神,太多的信息量了。 第38章 怜惜 晚上晚膳,不过是内院的几个人在一起吃了饭,许是遇到了三皇子的缘故,郑意书一直不在状态,惹得身边的韦氏一直提醒她。 陈怀夕吃过晚膳,和郑国公夫人说了会话就准备离开了,毕竟不能在外面待到天黑。 南嬷嬷送她出来,几人走到侧门的时候,就发现前面有很多人影,身边南嬷嬷轻声说道:“想必是老爷在送客,我们不如等等?” 陈怀夕点点头,几个人等候在后面的树丛之中,想必郑国公如今送的正是下午所见到的三皇子。 她对这个三皇子没有一丝的印象,但是瞧着也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何况,她牵扯到了他想要隐瞒的事情之中。 还是不要去他眼前晃的好。 可是就是这么的一瞬间,陈怀夕似乎察觉到了对面的一个视线,实实的落在了她的身上。 不用猜想,她也大概能够知道是谁的眼神,把自己的身子往身后躲了一些。 前门这里没用多久,就已经安静了下来,南嬷嬷这才带着陈怀夕朝着大门走去。 刚刚送完人还站在门口的郑国公和午时见过的郑泽熙双双还站在门前,郑国公今年快要六十,许是武将的缘故,瞧着还是十分的英朗。 留着长长的胡子,有些不怒则威的容貌,他在回头的一瞬间,也呆愣了一下,不过许是有了心理准备,回过神极为的快。 陈怀夕上前行了礼:“陈家陈怀夕见过郑国公。” 郑国公是当真如今圣国的老将,当年他跟随先帝打下了江山,是先帝的左膀右臂,所有人见到了他,都要恭恭敬敬。 “起来吧,孩子。”郑国公的声音带着一些无奈和痛心。 想来也是,他这样的身份和权势,可是却保不住他唯一的嫡女,白发人送黑发人,心里该有多难受。 “这是准备回府了?”他带着一丝慈祥。 身边的郑泽熙是第一次见到祖父这样的神情,倒是有些意外,看着陈怀夕,打量的眼神也多了些。 “是的。”陈怀夕恭敬的回答。 “那早些回去吧,下次若是还想来,郑国公府可以随时来,陪陪老夫人。”郑国公的话语带着一丝心酸。 陈怀夕抬起头,看着眼前的老人,他也不是什么郑国公,不是圣国手握兵权的国公爷,不过是一个父亲罢了。 “好。”她郑重的点点头。 那边婆子和小厮搬了不少的东西到陈怀夕的马车上,看得她目瞪口呆:“这是。” “都是老夫人的心意,府中的嬷嬷会跟小姐一同回去,不会让您为难。”身边的南嬷嬷解释道。 “是不是有些太多了。”她怎么感觉她来一趟郑国公府,如同搬货一般。 “不多,老夫人高兴。”南嬷嬷不多说。 陈怀夕行了礼,上了马车,比来时的车队更多,一群人往回去。 身后郑国公看着马车渐行渐远,叹了一口气,背着手走进了府邸。 身后的郑泽熙则是站到了南嬷嬷身边,挽着她笑道:“南嬷嬷,祖母特别喜欢这个陈小姐?” “是啊。”南嬷嬷点点头,疑惑的看向旁边的少爷:“你可别出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这孩子,老夫人是上心了。” “我能出什么想法,祖母高兴就好。” 说着,郑泽熙哄着南嬷嬷进了府邸,南嬷嬷是严氏身边的人,府中这些小一辈的孩子,她都是看着长大的。 所有人对她也如同长辈一般,时常撒娇,这一幕倒是也见怪不怪。 陈怀夕带着东西回了陈府,她带着郑国公府的嬷嬷一同去了暖香阁,汤氏听了禀告,早早就已经在这里等着了。 她行了礼,汤氏就让她回清音阁,不知道嬷嬷同汤氏说了什么,反正陈怀夕带回来的这些好物,全部都进了她的院子和库房。 看得那边的苏氏眼睛都气红,就是这一幕,让三房的温氏更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 圣国开了春,三月底,到了她于陈南风的生辰,陈南风早了她几日,府中热热闹闹给这位嫡长子过了生辰。 到了陈怀夕的生辰,不过是一些好菜和一些不知道在哪里收罗来的破烂摆件,而陈兴庆的不过是一个大大的陶制花瓶。 送过来的时候,连赵嬷嬷都带着一丝嫌弃,想前几日他送给陈南风的生辰贺礼,那可是价值连城的一个玉佩。 “放到偏房摆着吧。”她懒得看,说道。 赵嬷嬷把摆件递给了身边的紫芙,心里也有些心疼自家的小姐,夫人去世早,如今连老爷也是一个对她不上心的人。 身后还有一个虎视眈眈时刻想要找麻烦的继母,不过还好,总是还有人心疼。 赵嬷嬷刚这样想,外面的云桥就笑着跑进来:“小姐,平阳侯府的送小姐的生辰礼来了。” 赵嬷嬷眼前一亮,帮陈怀夕把披风给系好,众人走了出去。 平阳侯府这次来的,是外祖母身边的苗嬷嬷,她笑着站在那,身后是一箱一箱的东西。 “奴婢给大小姐请安。”苗嬷嬷笑着走上前,指着身后的木箱道:“这都是老夫人收罗的不少好东西和一些今年上贡在朝廷的好布,圣上分了不少给平阳侯府,老夫人选了一些好看的颜色给您送过来,想着春日到了,小姐也该做一些新衣了。” 陈怀夕连忙上前扶起苗嬷嬷笑道:“苗嬷嬷这是折煞我了,即便母亲在这里,也要唤您一声嬷嬷,哪里能让您给我行礼。” “小姐,奴婢就是奴婢。”苗嬷嬷嘴里这般说,心里倒是十分的高兴。 她也是看着卫悠亭长大的,看着陈怀夕心里也有着感叹,拉着她的手:“这些布,小姐都拿去做新衣,马上开春了,各府的宴会也会随之而来,老夫人说,小姐正是大好的年纪,就该穿得漂漂亮亮的。” 陈怀夕点点头,有些感叹,能够为她这般着想的只有祖母。 开春了,圣国的各种宴会和一些活动都会开展起来,到时候是小姐们出门认识好友的时候,也是能够让各家夫人相看的时候。 “替我谢谢外祖母。” 第39章 到来 生辰过了,陈怀夕也空下了一些时间,把嫁妆里的店铺好好整理了一番,可是毕竟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都没有学过任何的看账本,如今瞧着倒是一团的乱。 她翻阅一些书籍,细细的看一些记录,整日埋头在书房里,惹得赵嬷嬷都看不下去。 “小姐似乎忘了。”赵嬷嬷在一旁提醒道。 “啊?”陈怀夕从书卷中抬头,疑惑的看向赵嬷嬷:“忘了什么?” “哎。”赵嬷嬷无奈的叹一口气,看向身边的红舒:“你自己说。” 红舒在一旁笑了笑,在陈怀夕疑惑的眼神中走上前道:“原本奴婢们以为小姐这般看是想自己学,可是瞧着也不像,小姐似乎忘了,夫人为小姐找的贴身奴婢,可不是随意找的。” 她愣了一下:“所以呢?” “赵嬷嬷是小姐的贴身教养嬷嬷,嬷嬷懂的东西多,所以也是日后帮小姐管家的嬷嬷,而紫芙,她是小姐的贴身侍候,她的奉茶和礼仪,都是可以跟随小姐出入大场合的,而奴婢小姐不想知道,为何也在小姐身边吗?”红舒灵动的转动大眼睛问道。 陈怀夕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却是,她前世没有任何这些侍女的记忆,只把她们当做普通的侍女,因为她自己的也从未想要追求过什么。 可是这一世回想一下,似乎红舒奉茶那些都不会轻易到跟前,都是紫芙在做,而赵嬷嬷似乎也放心紫芙一些。 “你该不会是想说你会看账本吧?”陈怀夕迟疑说道。 红舒笑了笑,走上前,拿起桌面她头疼不已的一面账本,手上十分快的拨弄的一旁的算盘,看得她眼花缭乱。 片刻,红舒拿起一旁的毛笔,轻轻沾了墨,在账本把收入和支出全部写了下来。 在陈怀夕瞪着大眼惊叹的时候,笑道:“小姐,奴婢的本事不止是能够快速的看账本,包括店铺的管事等等这些,都从小学习,为的就是帮助小姐解忧。” “那你不早说。”陈怀夕连忙起身:“你算吧,我算得头疼。” “好。”红舒点点头,便坐上算了起来。 陈怀夕感觉自己解决了一个大事,心情也舒适了不少,身边的赵嬷嬷瞧着,不免掩嘴笑了。 仿佛这段时间,这个时候的小姐才像是一个十四的岁的女子,其他时候都心思太重了,瞧着忧心。 “小姐。”门外紫芙走了进来,行了礼:“老夫人叫府中的所有小姐都去暖香阁。” 话音刚落,陈怀夕和赵嬷嬷对视一眼,都露出了一丝疑惑。 “可有说什么?”赵嬷嬷问道。 紫芙摇摇头:“是暖香阁的丫鬟过来传话的,说是马上,奴婢问了一嘴,那丫鬟才说是所有小姐都去,包括三房。” 陈怀夕想到了什么,身边的赵嬷嬷已经拿来了披风给她系上,有些担忧:“可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应该不是,估计是宫中的那位教养嬷嬷到了。” 她大致算了一些日子,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出了宫,就到了陈家,她叹了一口气,这位嬷嬷的盛名连郑国公夫人都知道,想必非常的严格。 陈怀夕到暖香阁的时候已经是最后一个了,三房的陈知微和陈知晓早就已经到了,而大房的两个庶女陈锦艺和陈月溪也跟在了陈以棠身后站着。 众人都在院中等候,陈怀夕走进去,除了陈以棠,都行了礼,陈以棠瞥了一眼,装作没在意。 她也没有多言,她也不求陈以棠好好的,最好是越发的没有规矩,吃苦的最后还是她罢了。 几人站在院中,明明是一个府中的姐妹,却没有一个人说话,站着如同陌生人一般。 陈知晓脸色的疤痕涂了一些胭脂,倒是一点也看不出来了,这个事情到最后,吃亏的倒是只有苏氏。 只是她想,苏氏怕是没有这般好欺负,她回想过来之后,也会明白那日的事情,到时候收益的两姐妹未必苏氏就没有后招。 等了一会,门被打开,单嬷嬷从里面走了出来,笑着朝着众人行礼:“各位小姐,老夫人在里面等候了,进去吧。” 陈怀夕点点头,带着人走了进去,屋内没有伺候的侍女,只有坐在上首的汤氏,她的身边坐着一个与她几乎同岁的女子。 坐直在那,整个人面容冷淡,似乎不苟言笑,就这样看着走进来的众人,也丝毫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她知道,这位就是齐嬷嬷,陈怀夕标准的行了礼,身后的众人都没有受过专门的学习,自然是都不会。 即便是同岁的陈知微和陈知晓在此刻陈怀夕的面前,也十分的难看,身后的几个人人学着陈怀夕行礼,却很扭捏。 陈以棠倒是也有教养嬷嬷教导,可是苏氏不忍心苛责她,也不忍心让她学,她便有一学一,没有也不学。 她的能看,却不够端庄,短短的一会的行礼,齐嬷嬷已经把陈家这几个小姐的性子和底子都已经摸清楚了。 “今日叫你们前来,是你们的教导嬷嬷到府上了,都过来行个礼,从后日开始,便在府中开始上学。”汤氏开口说道。 “是。”都开口应道。 朝着齐嬷嬷又规规矩矩的行了礼:“见过齐嬷嬷。” “各位小姐都起来吧,左右不过是一个年纪大了见多的老太婆,今日接受了各位小姐的行礼是至少日后也算你们的老师,不过丑话说在前头。”齐嬷嬷的一段话颇有压力: “你们祖母请我来,教导一个也是教,教导几个也是教,话是这般说,可是我这个人,心性不喜欢磨蹭,若是连坚持下去的恒心都没有的小姐,怕是上不了我几日课,到时候也就别怪我不上您的课了。” “是,一切谨遵嬷嬷教导。”几个人微微俯身点点头。 汤氏端起茶盏笑着道:“你们先下去吧,明日做做准备。” “是。”几个人退了出来。 身后的汤氏看着齐嬷嬷,娇嗔笑道:“就像你刚刚说的,你喜欢,你便教,不喜欢你就让她们别来。” “老姐妹,我瞧着你这几个孙女,性子都没定,也该抓紧一些了。”齐嬷嬷在宫中半辈子,什么没见过。 跟随在太后身边也处理过不同的事物,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一眼就能看出那人心中想的是什么。 若是说汤氏没有一点野心,今日也不会请了她入府,既然让她入府,自然就不是草草了事。 “是该抓紧了。” 两个人在屋内说了许多,汤氏也许久没有这般交心的和人说过话了,自然说个不停。 齐嬷嬷在府中住下,教导几位小姐的事情就定下了,不管是温氏还是苏氏,都是高兴的,毕竟这个嬷嬷的名声在外。 能够给自家的小姐增加不少的好名声。 第40章 教导 府中因为齐嬷嬷的授课,每日所有人都要天微亮就起身,伺候自家的小姐穿戴洗漱好后,到专门开辟出来上课的院落进行上课。 连同早膳也在教导之内,不是站姿、坐姿就是插花、炙茶等各项内容,即便是一些书写小字也在学习之内。 从早上一直到午时,所有人才能够回到自己的院落。 即便陈怀夕上一世已经学过了这些,也因为在马家,几乎做到了教养的极致,此刻也不免累到每日回到院子直不起身。 赵嬷嬷等人看了心疼不已,每日在小厨房变着花样给她补,心疼的给她按摩。 她都这样,剩下的人更不用说,从表情也能够看出来,都不轻松,可是为了不知道的一口劲,没有一个人放弃。 即便被齐嬷嬷指着头说骂,也咬着牙坚持下去。 陈怀夕最意外的就是陈义棠,她以为她会是最坚持不住的人,可是没想到的是,她咬着牙坚持住了,而且她都能够看出明显的进步。 直到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府中的小姐似乎都已经习惯了下来,进步在慢慢的提升,习惯也让她们似乎没有了那么难熬。 ...... 四月到了,圣国不管是勋贵之家的小姐,还是朝廷,都仿佛苏醒过来,到处茶馆和酒楼都满座,约上三五好友一同踏青。 近日最热闹的,莫不过属于皇宫的庭院观花会,邀请了不少勋贵之女入宫赏花。 众人心里都明白,这次说是庭院观花,其实是为了大皇子和二皇子选妃的,两位皇子今年就要满十九,也该成婚了。 只有成婚的皇子才会封王,也才有了在朝廷真正的职位,而不是在一旁只能旁听的资格。 陈府也在受邀之中,这次能够入宫的只有陈怀夕和陈义棠两个人,其实陈府都知道,陈义棠如今的年岁,即便是入宫也没有任何的作用。 可是苏氏却不这么认为,她苏家攀附着贵妃,正妃之位不敢想,但是侧妃怎么也要争一争。 何况,苏氏了解孙贵妃,这次最多定下正妃的人选,侧妃能够上玉蝶的名额有限,每个王爷只能有两个侧妃和两个庶妃,这是能够稳固后方势力的机会,定不会一次性许诺。 所以,即便等上两年,到了十四岁,若是着急,未必不能出嫁,苏氏算盘打得好,而她的算盘,似乎陈兴庆也认可。 而陈怀夕此次能够入宫,苏氏都并未放在心上,一心想着如何能够让陈以棠入了贵妃的眼。 倒是听闻之后赵嬷嬷等人十分的紧张,定制衣裙什么的,都纷纷的忙碌起来。 陈怀夕坐在窗前,看着忙碌的众人,心里十分的平淡,她并不想去,这样的宴会无疑不过是走个过场。 庭院观花的日子定在了四月十日,即便早早已经准备妥当,可是汤氏还是有些担忧,叫了苏氏和陈怀夕,陈以棠三人去了暖香阁。 暖香阁内的,不止有汤氏,还有齐嬷嬷,三人坐在下首,齐嬷嬷坐在一旁的圆桌上,汤氏扫了她们一眼,这次孙贵妃组织邀请的名额有限,没有邀请她们这些家中的老太君,自然不能够厚着脸皮去。 她冷眼盯着苏氏,这个媳妇是老大自己后面选的,许是以前落魄习惯了,如今攀上了定国公府,这些年越发的得意忘形。 万万不知道,这样的出挑正是别人看在眼底的眼红,不知道掩盖自己的人是最为致命的。 这也是汤氏不喜欢苏氏的原因,实在是太小家子气了,这样的主母,家族是带不起了的。 只是架不住她生下了大房唯一的长子,即便是为了陈南风,汤氏也只能点头同意了扶正,陈南风必须有一个好的身份。 “这次入宫,想必你心中也有数,你带着两个小姐,只求能够不出任何事的回来。”汤氏缓缓说道。 苏氏点头应着是,汤氏皱着眉,知道她的这个是有多少敷衍她的成分,可是该说的她还是要说:“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是,这次的宴会不宜喧宾夺主。” 苏氏抬眸,刚想说什么,汤氏打岔道:“你让人做的那些衣裙,还是下次再穿吧。” 说着,她抬了抬手,陈怀夕就看到身后的单嬷嬷带着几个侍女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两套衣裙。 “这套雪青色是大丫头的,这套杏花色是五丫头的。”汤氏说完,在苏氏还没有反应的时候,单嬷嬷已经把衣裙递给了她们身后的侍女。 陈怀夕低着头,忍不住差点笑出声,苏氏这段日子在府中的大动作,怕是在墙外都能够知晓她的心思。 做的衣裙即便是远远看到的紫芙等人,也目瞪口呆的形容,夸张到怕是到了宫中就是一个万众瞩目的存在。 没想到她准备的这么多日子,却被汤氏直接给打断了。 早早就给她们备下了衣裙,那套怕是没有机会穿出去了。 “母亲。”苏氏刚想反驳,汤氏抬抬手,冷眼看着她:“可有不满?” 苏氏低着头,终究还是不敢反驳汤氏的话,她摇摇头,满肚子的怒火只能够往下咽,手指拽进手帕。 这个老巫婆,管得可真多。 那边的陈以棠瞧着这套衣裙,瘪瘪嘴,心里也不舒服,她是见过她母亲给她做的衣裙,她已经能够想象到时候的万众瞩目了。 怕是那些勋贵之家的人,都比不过她美艳动人。 可是这祖母这套,虽然是杏花色,也十分的好看,可是就很平常,她看向了母亲,看着母亲也不敢反驳,只能低下头。 何况她这段时间对齐嬷嬷的恐惧不亚于汤氏,自然在齐嬷嬷身边,不敢有丝毫的行为不好的动作。 而她低下头的瞬间,就瞧着一旁的陈怀夕似乎没有任何反应,心里更是不舒服,肯定就是陈怀夕让祖母帮她的。 自己做不出好看的衣裙,怕自己美丽过她,便让祖母想出这一招来断了她的路,越想越觉得自己想得对。 陈怀夕还在偷偷笑着苏氏,就感觉到身旁的恨意,她斜眼瞧过去,陈以棠正在狠狠的瞪着她。 她倒是不介意陈以棠瞪着自己,左右不过早就已经明面的势不两立,又何必装,只是瞧着她像是把这个不爽怪罪在了她的身上,倒是让陈怀夕无奈,可真的蠢。 第41章 入宫1 到了庭院观花的日子,早早所有命妇带着小姐早早就要乘坐马车从府中出发,这个是一个时辰也不能够耽误的。 天还微微的亮,宫门外的马车已经是十分的多了,都在等到了时辰,宫门统一打开进去。 陈怀夕单独坐在一个马车里,苏氏今日的重心在陈以棠身上,自然没有空搭理她,别说照拂,她觉得,只要苏氏别想到她就行。 至于两个人的想法是什么,要做什么,都与她无关。 至少是现在无关,苏氏的心思她知道,无疑不就是想攀附大皇子的侧妃之位,只是不知道为何,前世陈以棠却是嫁给了二皇子。 虽是一个侧妃,可是最后却是二皇子坐上了皇位,陈以棠也算是鸡犬升天,一个人保住了陈家百年富贵。 她想到这里,不免发出了一丝的冷笑。 “小姐笑什么?”赵嬷嬷在一旁摆上一些点心和热茶:“等会进宫还要折腾一会,怕是不会有那么快能够歇下了吃些东西,小姐先吃点吧。” 她看着满桌精致的点心,摇摇头,许是心里也不踏实,再加上起得早,更是不想吃。 赵嬷嬷还想劝说,可是看着陈怀夕的面容,还是忍下了,偷偷的叫一旁紫芙收了一些在袖口,到时候若是饿了,找了时机,倒是也能吃上一些。 今日入宫的侍女不能够带太多,许是女子家的聚会,还是允许了每个人身边带上一个侍候的。 赵嬷嬷毕竟年纪大了,今日入宫怕自己拖累,便叫了挑不出错的紫芙跟在陈怀夕的身边入宫。 马车停在宫门外,却没有一丝嘈杂的声音,没有哪一家马车有人下来闲聊,都安安静静的坐在马车里等候。 她透过马车的窗户,看着一旁苏氏的马车,母女俩不知在谋算什么,两个身影靠得很近,还能够听到一旁稀稀碎碎的声音。 此刻心头涌上一丝不祥的预感,似乎总觉得忽视了什么。 没有一会,就听到远处太监大喊的声音,陆陆续续就听到周围的声音,马车外婆子的声音传了来:“小姐,要入宫了,需要下马车步行。” 陈怀夕站起身,赵嬷嬷地上披风系好,有些担忧:“小姐切勿表露锋芒,平平安安的就好。” “我知道了。”她抿唇笑了笑,出了马车,紫芙也跟着下了马车,而赵嬷嬷等人留在马车上,等候晚上出宫时接她回去。 陈怀夕一下马车,就看到一旁的陈以棠乖巧的站在苏氏身边,还别说,陈以棠这个年纪,汤氏给她选择的这个杏花色倒是于她极为的相配。 让她整个人显得乖巧又可爱,如今整个人站在苏氏身边,也像那大家出来的小姐。 今日的庭院观花并不是所有官员能有家中女眷能够得来参加,只有四大国公府,六大侯爵府和三个伯爵府,再加上一些朝中重要官员的女眷能够参加。 瞧着人很多,实际倒是中间盘盘绕绕都有一些相熟悉。 此刻众人跟随领路的嬷嬷和宫女朝着宫中走去,这个时候没有了那般拘束,相熟悉的人自然走到了一起,相互说着一会话。 陈怀夕跟在苏氏身后,她拉着陈以棠,正在快步想走到前面自己嫂子那,毕竟今日的宴会是孙贵妃举办的,苏氏的嫂子孙安自然是众人巴结的对象。 她只有在她身边,才能够被注视。 苏氏刚想带着陈以棠快步向前,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过头看向陈怀夕,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陈怀夕这丫头,穿着老太婆给的雪青色衣裙,整个人如同那雨后的春笋,瞧着清新又温婉。 她心里冷笑,今日贵女这般多,只要她不要在她身边,不惹事,怕是谁也注视不到她的身上,入宫又如何,今日回去就让她与以棠有天壤之别。 “我们有些事,你在宫中就跟着所有人后面,千万不可生事,否则我可保不住你。”苏氏冷声道。 陈怀夕抿抿唇,扯了唇:“大夫人多虑了,还望您做什么事之前,考虑一下陈府,免得回去被祖母责罚的可不是我。” “你威胁我?”苏氏凌厉扫了她一眼:“别以为你有你祖母撑腰,在利益当前,你瞧瞧你祖母最终偏袒的是谁,但凡知道好处,也不会理会我。” 苏氏说完拉着陈以棠道:“既然你这般有本事,就别跟我了。” 陈怀夕没有说话,眼瞳深咪,就看到苏氏带着陈以棠快步走了上去,追上了孙安,她冷笑了一声。 真是一点也不掩饰,只是不知道那位能不能容忍这般出头的陈以棠。 “小姐,大夫人这般也太过分了。”紫芙站在身后小声说道。 谁家小姐入了宫里,不是跟随宫中的长辈走动,没有长辈照拂,多少在这宫中也会很担忧,可是苏氏倒是好,带着自己的亲生女儿,不理会这个嫡出的大小姐。 “无碍,她所谋的东西,我没有兴趣。”陈怀夕一丝都不在意。 若是记得不错,前世的大皇子妃是开国先帝太师上官家的小姐,这位小姐的身份即便在如今的国公府小姐面前,也是丝毫不逊色的。 最重要的是,她的曾祖父是先帝的老师,如今八十高龄还在世,儿子70在内阁任文华殿大学士,而孙子还是正二品六部户部尚书。 这个小姐不管是上面的曾祖父还是祖父都是朝堂之上高官,手握实权,虽然他的父亲是一个长安闻名不学无术的男子,可是架不住她的家境。 毕竟在文官之列,太师的位置无人能够撼动,孙贵妃的娘家定国公府手握重兵,在兵权这方面倒是有了实力,可是文官方面便是想要拉拢这位太师了。 所以为大皇子选择的大皇子妃就是这样一位上官家的小姐。 前世这位上官家的小姐可并不是什么善人,她出生世家,自然瞧不上那些后院的弯弯道道,并不具备一个国母的处事。 后院被她弄的乌烟瘴气,但凡有心思不正的女子企图要爬上大皇子的床,怕是第二日太阳也是难见的。 第42章 入宫2 若是今日如同前世一样,定下这位大皇子妃,那陈以棠的心思再这样明白,收拾她可不用什么费劲的手段。 陈怀夕可不会这个时候往前凑,免得被记了一个与她同家姐妹的关系。 “怀夕。”身后传来声音。 她回头一看,正是舅母韩氏,她快步走上前,拉着她的手:“怎么手这般凉,衣裙也不穿厚一些。” “舅母,没事,身子是热的,只是手在外面。”她高兴笑着道。 在这宫中,不管前世还是这一世,都是第一次,说是不紧张也是不可能的,心中也有恐惧和担忧。 可是此刻看到韩氏,陈怀夕心里也高兴了许多。 “那就好。”韩氏没有问陈怀夕为何一个人走着,她走上来的瞬间就瞧见前面一群人热热闹闹的场面,那陈家的大夫人可不也在其中。 不过去是最好的,没必要去那般显眼。 “母亲好生偏心。” 两个人还在说着话,身后传来一阵少女的娇嗔调侃声,陈怀夕这才注意,韩氏身后跟着一个女子。 她一身粉色衣裙,整个人端庄大方的站在那,即便容貌并不是很出色,可是却有一股端庄大气之美。 “表姐。”陈怀夕上前行礼笑道:“没想到今日也能见到你。” 此人正是平阳侯府世子嫡女卫怡恬,今年已经十五,大了陈怀夕一岁。 幼时因为卫氏的缘故,两个人年岁相仿,时常在一起玩,后来卫氏逝世之后,才慢慢断了联系,如今看着她,陈怀夕十分的亲切。 “我就知道表妹不认识我了。”卫怡恬娇嗔道。 她端庄大方,即便在没有人注视这边的情况下,一颦一笑都是那般的姿态得体,看得是赏心悦目。 “别胡说。”韩氏瞪了她一眼,转过来看着陈怀夕小声道:“今日本来平阳侯府是不准备来的,左右不过是一些不入流的宴会,但是你外祖母想着陈家肯定会来,怕你第一次入宫害怕紧张,我们也就来了。” 韩氏这段话里内涵的东西很多,所谓不入流的宴会说的不过是把持后宫的孙贵妃,她就算再得宠,在一些世家眼中,妾室就是妾室,是不能够与正妻相提并论的。 不过是皇家的妾室更尊贵一些,可是万万没有在皇后还在世的时候,越过皇后举办这所谓的庭院观花。 大家族里的心里面上不说,心里倒是更偏向正统。 这也是即便陈怀夕真的蛮横起来,苏氏也不敢怎么对她的缘故,左右,她可是嫡妻的嫡女,她也不过是一个继室罢了。 终究是矮了一分。 更何况,韩氏背后是恭立伯爵府,是皇后的胞妹,自然心里向着皇后,今日能够前来,也如她所说,不过是为了照拂陈怀夕罢了。 “你外祖母的心思偏到我瞧着都嫉妒。”卫怡恬开口笑道。 三个人慢慢朝着前面走,卫怡恬性子大方,说起家中对陈怀夕的事情,多数都是调侃,并没有真正的生气和介意。 “等会到了,若是分开了咱们,你们两个也不能分开可明白?”韩氏毕竟以前也是常常进出宫里,对于宫中这些弯弯道道她还是明白的。 不放心的叮嘱到两个人,两个人在一起,怎么也不会出事。 “知道了。”卫怡恬不是第一次入宫,自然是清楚之中的厉害,正色道:“放心,今日表妹就算要去茅厕,我也跟着。” “噗。”陈怀夕挽着卫怡恬的手:“那表姐跟紧了。” 韩氏无奈的笑了笑,陈怀夕也觉得放松了许多,也没有那么的紧张了。 举办宴会的地方是后宫的西花园,这里是后宫最大的御花园,百花齐放,即便如今天气的问题,有许多花并未盛开,可是也架不住皇宫有专门培育百花的地方。 内宫以太后居住的明月宫为主,又以皇后居住的钰华宫为次,即便皇后不受宠,那也是正经中宫,其父亲又是皇上的太傅,多少情面还是在的。 而西花园的后方就是绛紫宫,是孙贵妃的宫殿,这次宴请会客也十分的凸显了是以她为主的承办。 众人走到身后都微微发汗,才到了花园,这里已经到处摆放好了桌椅,周围百花开放,盛世美艳。 尚宫局的人在小心翼翼的布膳,今日在宫中是要吃上两餐,如今是最早的一餐,吃过之后就是游玩,赏花作诗,闲谈。 之后就是吃食,回府,在这的过程中,也足够孙贵妃定下自己心中的人,或许早就已经有了心中的人,但是要跟皇上提起,也是需要这样的一个宴会的契机。 三个人刚刚找了位置坐下,就走上前一个嬷嬷,行了礼,对着韩氏说道:“世子夫人,主子想同您说几句话。” “我知道了。”韩氏似乎认识这个嬷嬷,转头对她们说:“我去去就来,好好在这里呆着。” “是。”两个应了,韩氏才跟那个嬷嬷朝着外面走去。 卫怡恬看着陈怀夕好奇,往她那边递过来茶盏小声的附到她耳边说道:“这个嬷嬷是姨母身边的人。” “啊?”她愣了一下。 恭立伯爵府只有两位小姐,韩太傅并没有嫡子,能够被卫怡恬称为姨母的,只有中宫皇后。 只是没想到,皇后知晓韩氏今日入宫,这么早就已经让嬷嬷在这里等候了,接了她去宫殿。 “姨母能够说说话的只有母亲,可是母亲没事不能常常进出后宫,这次来也十分的难得。”卫怡恬叹了一口气说道。 陈怀夕不知该说什么,她对这个皇后的影响十分的浅,前世马家进了长安后,她嫁过去,除了那时候刚开始出来走动。 后面就已经没有存活意志的在马家苟延残喘,又哪里能够去听其他人的事情。 只是想想也知道后面的不会很好,孙贵妃把持后宫,怕是早就对皇后的位置忌惮已久,可是始终坐不上去,心里要多记恨皇后。 不管大皇子登基还是二皇子登基,孙贵妃都是后宫最尊贵最权势的女人,又怎么会放过皇后。 等一下! 陈怀夕突然一震,对啊,她老觉得忽视了什么! 大皇子和二皇子一母同胞,双生子又怎么会甘愿在他人之下,即便是一母同胞,这可是皇权。 二皇子心里怕是早就已经心存不满了,他不要做辅。 那是不是这个是一个很好的机会,陈怀夕整个人脸色凝重了许多,涉及到了朝廷,她一个女子,怕是也没有那么方便。 “怎么了?”卫怡恬看着她脸色苍白,担忧问道:“可是冷了?” 她摇摇头,这个事情要从长计议,要慢慢着手,只要陈以棠不要嫁给二皇子,或者二皇子不要登基都行! 第43章 卫知鸢 整个花园都开始热闹了起来,众人穿梭在人群之中,不少的小姐都打扮得格外的美丽,想必都是知晓今日孙贵妃办这个赏花会的目的。 但是也有不少打扮相对平庸的,坐在一旁小声和相熟的好友说着话,这些大概率都是不想被孙贵妃选中的。 虽然是少数,可是卫怡恬就是这样的人,她今日来,纯属属于游玩,她知道,即便她是天上的天仙,样样拔萃,可是孙贵妃也不会看她一眼。 毕竟在孙贵妃的心中,平阳侯府的世子夫人是皇后的胞妹,这一层关系在,利益就已经捆绑在了一起。 两个人坐在桌前,小声的说着一些闲话,陈怀夕想,就这样度过一日就行。 “怡恬。”一旁传来一个声音。 两个人都回过头,一个夫人站在两个人身后,一脸冷峻的看着卫怡恬,可是眸中露出的是一丝暖意。 卫怡恬看着来人,急忙站起身,乖巧行了礼:“怡恬见过姑母。” 夫人顺着她看着身后的陈怀夕,双眼全是打量的神色,卫怡恬瞧着急忙说道:“姑母不认识了?这是怀夕表妹。” “哼,我当然认识。”夫人看着她冷笑了一声。 陈怀夕见到来人心头一怔,规规矩矩行了礼:“怀夕见过姨母。” “别,我可当不起。”卫知鸢声音带着一丝怨。 陈怀夕低下头,这位夫人是平阳侯府的嫡女,也是陈怀夕母亲卫悠亭的姐姐卫知鸢,嫁给了荣国公府二爷。 卫知鸢和卫悠亭两姐妹一母同胞,再加上平阳侯府那样的环境,两个人相亲相爱,相互玩伴长大,卫知鸢十分疼爱自己的这个妹妹。 当初她也是家中唯一不顾妹妹心愿一直在反对妹妹嫁入陈家的人,可是说不住,没有办法。 可是勉强接受的卫知鸢在知道卫悠亭的死因之后,差点没有提刀上门把陈兴庆给砍了,将门虎女,她也不像卫悠亭那般,她可是真正在平阳侯膝下拿着刀剑长大的。 后来,出事之后,平阳侯府想要接陈怀夕,她也想要看护这个侄女,那时候陈怀夕刚刚失去母亲,再加上苏氏的陪伴和耳边一直灌输的坏话,终究还是得罪了这个关心疼爱她的姨母。 平阳侯府因为冯氏的缘故完全不在意,可是卫知鸢却觉得,这个侄女是真正的陈家女儿,心眼都在陈家,不要也罢了。 这些年也一直没有联系,此刻见到了,卫知鸢心中也是十分的不适。 “姑母,怀夕表妹那时候年纪还小。”卫怡恬开口劝说道。 对于这个表妹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府中为了培养她后宅的管事,这些事都没有瞒着她讨论。 可是卫怡恬却是明白陈怀夕的心境,若是她失去了母亲,在那样一个没有人疼爱,继母忌惮的家中,那么小,也会容易受到奸人的挑拨。 “你不用为她说话,反正我也不认。”卫知鸢摆摆手,十分爽利的说道。 她为人处事最是直爽,即便会得罪人,也在所不惜。 陈怀夕叹了一口气,她那时候对这个姨母说的话是句句诛心,如今她不愿意这般理会她,她也能够理解。 “姨母,怀夕说过的话是伤人心的,不能当做没有说过。”她抿唇:“但是怀夕还是要给姨母道歉。” 说完,行了一个大礼。 卫知鸢本能想要伸手把陈怀夕扶起来,可是脑海中浮现那时候的场景,心中还是生气,便没有扶。 卫怡恬在身边打量着姑母的神色,她知道姑母心思直爽,越是这般说出来,其实心里越是一时之气。 就凭着她对小姑母的喜爱,她就不会不搭理表妹。 但是,这心中的气,还是该出的要出的,卫怡恬没有阻拦,站在一旁看着。 陈怀夕行了礼站起身,脸上都是歉意,看得卫知鸢心里十分的挣扎,她沉思片刻,摆摆手:“行了,宫里,也不说这些。” 卫知鸢笑了笑,朝着她挤了一个眼神,示意她没事。 她点点头,她倒是觉得,卫知鸢这样的性子十分的明朗,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也不用耍那些小心机。 “你母亲呢?”卫知鸢看了看两个人身边,知道韩氏今日一定会来,但是怎么丢下这两个孩子在这里。 “那边叫母亲过去说话了。”卫怡恬脸朝着中宫的宫殿示意了一下。 卫知鸢了然的点点头,心里叹了一口气,但是也不能说些什么,想了想:“我跟你们坐吧。” 说着就让身边的嬷嬷把她的东西搬到了这桌,陪着两个人坐下。 卫知鸢神情十分的不自然,动看看西看看的,陈怀夕和卫怡恬对视一眼,笑了一下,不做声的坐到了身边。 她看着卫知鸢,心里一阵暖意,母亲这边的人,都是心底掏心对她好的人。 卫知鸢不擅于和一些宅邸闺中的夫人打交道,所以那时候平阳侯府为她选择夫婿的时候,并没有选择家中的嫡长子,去做那掌家的管事夫人。 而是选择了嫡次子,不用掌家,上面有理事的夫人,收好自己的院落,可以两个人过得随意一些。 而荣国公府的二爷也是性子爽朗之人,对于卫知鸢是打从心里的喜欢,两个人结婚到如今,房中一直没有妾氏,两个人膝下更是只有一个嫡长子。 造就了卫知鸢这些年还是这样的性子,今日她定是跟着荣国公府一起入宫的,却能够随着自己的心性甩下府中的其他人,陪她们坐下。 女子能够在婆家的地位,取决与夫君对自己的态度,这也能够看出她在荣国公府里二老爷对她的喜爱。 太阳已经升入高空,膳食已经吃过了一轮,众人赏花游玩,但是始终都还没有见到今日主持宴会的孙贵妃。 陈怀夕看着十分大的御花园,但是其实却没有一处可以遮挡的地方,她寻了许久,都没有看到苏氏和陈以棠两个人。 心里自从想到了二皇子的事情之后,就不希望陈以棠能够如同前世一般。 可是她并不知道陈以棠为何嫁给二皇子,至少相信在现在苏氏的心里,还是认为登基的是大皇子,一心想让陈以棠日后能够做宠冠后宫宠妃。 第44章 孙贵妃 西御花园后面有座阁楼,这座阁楼有着十分好的位置,能够看清楚西御花园的一草一木,即便是在树后,也可以看在眼里。 这里二楼屏风之后坐着一个女子,一身偏红色的华服,头上飞天的发髻,金光闪闪的步摇,精致的五官,整个人华贵又绝美。 她手指染着红色豆蔻,拿起身边的茶盏放到红唇旁,抿了一口,一颦一笑都撩动人心般动人心魄。 “哐。”茶盏重重放在桌上发出的响声。 身边所有的宫女都跪了下来,屏住呼吸,女子厉声呵斥:“你们都是废物吗,让你们带个人过来这么费劲?” 没有人敢回话,直到阁楼传来脚步声,一位穿着深色宫服的宫女走上来,对周围跪着的一群人仿佛没有看见,直直走向前。 她恭敬的站在女人面前行礼:“贵妃娘娘,两位皇子马上到。” “嗯。”女子不可闻的应了一声。 此人正是圣国四妃之首的孙贵妃,如今执掌六宫,又得皇上几乎独宠,是真正的权贵之人。 孙贵妃一早就已经在这个阁楼,看着院中发生的所有一切的事情,可是最主要的事情却始终还没有做。 正妃的位置她早就已经定下,只等今日过后和皇上说就是,可是侧妃的位置,倒是可以许诺出去一个。 她的这对双生皇子却迟迟没有来,寻了各种理由,惹得她在此冷坐。 身边刚刚回话的宫女朝雨,是孙贵妃身边的贴身宫女,她最是了解孙贵妃,看着一旁跪着的宫女,冷声道:“都退下吧,这里暂时不用你们伺候。” “是。”身边的宫女连忙退了出去。 朝雨上前把茶盏收拾了,添上热乎乎的茶,把准备好的点心和吃食都放在孙贵妃能够拿到的地方。 “行了,也别忙活了,你也来瞧瞧。”孙贵妃招招手。 朝雨是跟着孙贵妃从定国公府一路到宫中的人,算是她的心腹中的心腹,也自然十分信任她。 否则皇子选妃这样的事情,孙贵妃可不会去问一个宫女的意见。 “奴婢哪里能看,主子的眼光好,挑中的自然是最好的。”朝雨笑着说道。 她知道孙贵妃此刻心中定然是有些不适,也明白哪些话说着最让她心里舒适的。 果然,这话一出来孙贵妃就掩着嘴笑道:“瞧你这张嘴。”说完想到了什么,脸色又沉了下来:“可是他就是心里不舒服。” 朝雨走上前,伸手给孙贵妃揉揉眉骨,但是没有答话。 孙贵妃口中的他是当朝的大皇子宋知时,孙贵妃选定的大皇子妃,宋知时并不是很愿意,母子两人已经因为这事争论了很多次。 而孙贵妃能说,因为这是她的儿子,而朝雨却是不能够答话的。 上面阁楼的安静和下面御花园的嘈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却又生出一丝的压抑感。 没过一会,就听到下面宫女的请安声,两个脚步声慢慢传来,即便孙贵妃不回头,也知道是谁。 朝雨上前请安:“奴婢给大皇子、二皇子请安。” “起来吧。”宋知时冷声道。 两位皇子今年都已经十九,正常人家早就已经成婚,但是因为孙贵妃想要的两个女子年纪问题,一直拖着。 “儿臣给母妃请安。” 两位皇子虽是双生子,却长得并不像,大皇子英俊却又带着一丝锋利的长相,整个人不笑就宛如生气一般。 而二皇子整个人温润如玉,遗传了孙贵妃的容貌,整个人无比的俊朗,他笑着看人,就如同落入他的桃花眼中。 “哼。”孙贵妃头都没有回。 宋知时立在一旁,也不上前说道,宋书识倒是笑盈盈的上前,揽着自己的母妃:“这宫中还有谁人能够惹您生气?” 孙贵妃被哄着,瞪了一眼身后的宋知时:“还能有谁,你们两个倒是让我少些费心。” 宋书识知道近日母妃和皇兄之间争吵的是什么,沉思片刻道:“大哥不喜欢,不如我娶了。” “不行。”孙贵妃直接脱口而出:“朝中几乎有一半的文人都是太师的学子,家里满门清流,更是所有文官见了,都要尊敬他,他只有一个曾孙女,这自然是要给......” 说到这里的孙贵妃脸色突然凝了一下,身边的宋书识脸色早就已经十分僵硬,孙贵妃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急忙缓解道:“母妃不是这个意思,是......” 想解释却一时也想不出解释的话语,上官家的这个女儿是要许给大皇子的,万万不能浪费给了二皇子,这是孙贵妃选出来日后中宫的人选,自然是要最优秀的。 何况只有有了上官家的支持,那么宋知时才能有文臣武臣都不俗的实力。 “母妃不用多言,儿臣明白。”宋书识缓过来,掩盖住心中的不适,笑着道:“皇兄最重要。” “还是你听话,你明白就好。”孙贵妃笑着拍拍他。 宋书识站在一旁,看着下面不少长安的勋贵女眷,眼眸在没人看到的地方,闪过一丝狠厉。 呵,听话又如何,皇兄再不听话,这些都是他的。 凭什么,明明他什么也不差,为什么就因为短短的几个时辰,他就要甘愿的辅佐皇兄。 “正妃的位置就已经定了,今日还要定下一个侧妃,你可有想要的?”孙贵妃缓解了屋内的气氛,开口询问宋知时。 宋知时冷笑一声,站上去,看着下面的女子越发的烦躁。 “母妃想必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了吧,既然如此,又何必问儿臣呢。”宋知时声音一开口,孙贵妃就来气。 看着他,深吸一口气:“母妃都是为了你好。” 话音落下,屋内没有了任何的声音,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明明是最亲近的三个人,此刻站在一个屋檐之下,却宛如陌生人。 每个人心里都在想着什么,这下外面的嘈杂笑闹声与宫殿内的声音更加的越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等会上官家的人会来,记得同她多说说话。”孙贵妃开口对宋知时说道,想起什么又对宋书识说:“还有,你表妹,你的这桩婚事成不成,还是要长公主点头,你也要费点心思。” 宋知时听完转身先下了楼,朝雨扶起孙贵妃,也走下了楼,只留下宋书识,就这样站着。 他手紧紧拽入肉里,皇兄的婚事是所有人为他谋划择选,而他的正妃为的就是父皇对他们更加的疼爱,而要去娶皇姑母的女儿。 呵,真是嘲讽。 第45章 找茬 初夏的微风还带着一丝的凉意,不过此刻的太阳升起,倒是炎热了起来,所有人都脱掉了披风,露出里面精心设计的衣裙。 韩氏已经回来,同卫知鸢在说着话,卫怡恬则在给陈怀夕说着长安新上的花样,还灵动的抱怨着韩氏日日让她苦练技艺。 气氛一片美好的时候,传来了太监尖利的叫喊声:“孙贵妃娘娘到。” 闻声,所有人整理了衣着,站到了自己的桌子前,慢慢跪下,而一些朝廷有诰命的命妇却都没有跪下,而是微微屈膝。 这是圣朝诰命夫人的权利,可跪皇上皇后太后,却可以不用跪即便如今再尊贵的贵妃。 陈怀夕跪在地上,不能抬头,跟随着众人道:“给孙贵妃娘娘请安。” 眼眸前出现了不少人的身影,为首一人偏红的衣裙小步走过,身后跟着不少的宫女和太监。 直到所有人经过眼前,才听到前面带着一丝笑意的声音传来:“各位快快起来吧。” 声音落下,所有人才慢慢的起了身,陈怀夕瞧着这一片,十分的震撼,这就是皇权迷乱人眼的场面。 她透过不少人,轻轻抬起头,这才看到了宠冠后宫的孙贵妃,这是她两世,第一次见到,这一瞬间,突然明白了。 她乌黑的头发盘在身后,玉钗轻轻簪起,眉不描而黛,长长的流苏颤颤垂下,唇红如脂,一身偏红的长裙,把她的美放到了最大。 一颦一笑之间,仿佛周围所有都失去了颜色,她今年已经接近四十,可是却宛如二八年华的少女,可一点都不像两个皇子的母妃。 她是陈怀夕见过最美的女人! 上首的人都是几乎都是依附定国公府或者孙贵妃的人,今日许多人孙贵妃也是没有邀请的,例如郑国公府。 孙贵妃认定了拉拢不了的人,是不会去费心,而陈府也是因为苏氏的原因,才在受邀的名单。 只有平阳侯府今日的前来,倒是让孙贵妃有些诧异,她没有邀请,但是也不会拒绝侯府来参加宴会。 孙贵妃在看到韩氏的一瞬间,愣了一下,倒是瞬间反应过来,当着众人的面笑道:“平阳侯世子夫人今日倒是有雅兴,许久都未曾见过你了。” 韩氏上前微微行了礼,一丝挑不出错误,她抬头笑道:“孙贵妃娘娘贵人事多。” 周围所有人都没有说话,露出一丝看戏的心态,谁人不知,孙贵妃怕是最不如意的事情就是中宫的位置。 想她有势,有皇上的宠爱,有圣国唯三的皇子中的两个都出至她,可是位份却坐到了头,上面皇后一日还在,她就永远只能是贵妃。 而韩氏是韩皇后唯一的胞妹,孙贵妃自然心中的不满都会放到她的身上。 “是啊,本宫倒是许久没有见到姐姐了,不知世子夫人今日可见到了?”孙贵妃的话带着一丝嘲讽。 韩皇后自己闭着,没有人禁闭她,可是她也不愿意出宫殿,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几乎让朝野都忘记了中宫的存在。 孙贵妃这样嘲讽,不过是在说韩皇后的胆小。 “皇后一切安好,劳孙贵妃挂心了。”韩氏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平淡的回了话。 孙贵妃似乎还想说什么,陈怀夕就瞧着刚刚还在一旁站着的卫知鸢走上前,微微行了礼道:“臣妇见过孙贵妃。” “哦,荣国公府二夫人。”孙贵妃在看到卫知鸢的时候,视线看了下面两个人。 正是荣国公府今日来的女眷,有荣国公夫人也就是卫知鸢的嫂子,还有她的嫡长女,两个人安静的站在那,似乎卫知鸢走出来解围,都装作没有看见。 “娘娘今日倒是偷了一些懒,徒留臣妇等人在这里一阵好等,不知可有什么玩头?”卫知鸢性子爽朗,直言道。 周围的人都知道这位跟着平阳侯征战沙场的嫡女,即便嫁入了荣国公府性子倒是也没有一丝的改,这些话都已经习惯了。 “哈哈哈。”孙贵妃掩嘴笑了,眼睛中带着一丝媚意:“你们瞧瞧,她是又闲不住了。” “当然有好玩的,今日西御花园这边到处有着不同的游玩,有湖上泛舟,还有射箭,蹴鞠,棋艺,插画,只要是各位想的,都全权准备好,当然不会让各位失望。” 孙贵妃笑着大手一挥,不少的太监和宫女都开始忙碌起来,周围摆放了许多的东西和物件。 “各位今日就尽情玩,尽兴是最好的。” 卫知鸢的这一打断,还是把孙贵妃的视线拖走了,周围也有不少希望攀附贵妃的夫人,此刻听完,自然都围上来谈笑。 周围的气氛又活跃了起来,比孙贵妃没有来时更活跃,为的是什么,只有大伙心里清楚。 卫知鸢拉着韩氏走回陈怀夕等人身边,她看着韩氏,叹了一口气道:“她每次见到你都要说上几句,你倒是也喜欢凑。” 身边卫怡恬有些担心,扶着韩氏坐下,韩氏无奈的笑了笑:“我有什么办法,她记恨姐姐,可是姐姐却早就已经看淡了这些事情,再说了,她说便是说,我也不痛不痒。” 卫知鸢始终不好再说什么,说到底,也不是她们能够管的,而她如今嫁入了荣国公府,不管说什么,做什么,即便夫君再偏袒宠爱,也不能至荣国公府于不顾。 “你心里明白便是。”卫知鸢轻轻说道,她回过头看着周围,突然回过头看了看陈怀夕,上上下下打量一番。 陈怀夕疑惑的以为自己身上是不是沾上了什么,低头也看了看。 “别看了,穿着没有什么问题。”卫知鸢冷声道。 她还是介意陈怀夕,语气虽然冷,可是说出的话却是另一番意思:“还好是聪明的,知道穿着低调一些,不像你们陈府的那只花马。” “噗嗤。”卫怡恬忍不住笑出了声。 被韩氏瞪的瞬间,又收住了笑意,看着陈怀夕疑惑的神情,卫怡恬小声道:“姑母说的是你继母,你瞧瞧是不是像一只在闹事张扬炫耀的马。” 陈怀夕看着远处的苏氏,花枝招展,说笑特意捂着嘴,可是似乎那一举一动都透露出一丝别样的意味,生怕别人不知晓。 别说还真的很像。 第46章 一出好戏 “行了,你们俩也无聊,不用在这里陪着我们,去玩会吧。”卫知鸢开口说道。 她今日来倒是没有任何的事情,她只有一个嫡子,今年十六岁,今年年底到明年再相看都来得及。 何况今日来的都是孙贵妃的人,她可不想在这群人里找媳妇。 卫怡恬看向韩氏,韩氏心底似乎有事,摆摆手:“去吧,两个人别相互离开就好。” 两个点点头,离开了位置,卫怡恬挽着她,走着去一旁的河水边上,这里中间停了一艘小船坊,都是相熟悉的人相互一起游玩。 今日没有男子,虽然都知晓这个的深意是什么,但终究还是放得开一些,毕竟都还是十五十六的少女。 “表妹,瞧!”卫怡恬抬头示意陈怀夕看远处的船坊。 上面不少的少女,而陈以棠也在其中,她本生得可爱,再加上,只要不是对她们这些府里的姐妹,她若是费心去讨好,总是能够让人喜欢她。 这不,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娇嗔着和周围的小姐打闹,其他人掩嘴笑着,倒是一副其乐融融的场面。 “你家这个妹妹倒是招人喜欢。”卫怡恬语气带着一丝看不起。 她冷冷笑了一声,可不是吗,若不然,当初最后的赢家怎么会是她呢,陈怀夕现在就是好奇,她是如何从心思动大皇子到二皇子的。 “从齐嬷嬷到府里后,她倒是安生了好几日,听说在房里,苏氏对她也是严格管教,想要一日让她改变。” 卫怡恬听闻看向她:“说到齐嬷嬷,我听闻,有几家小姐已经寻了家中的长辈到你家去询问你祖母,是否可以到陈家一同上课。” “哦?”她倒是没有听说,不过这也是能够猜想到的。 “若是去一些清流之家的小姐倒是还好,若是去一些心思不正的,怕是你也不得闲。”卫怡恬语气带着一丝担忧。 她笑了笑,轻轻拉过她的手:“表姐莫要担心,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是啊,这次见到你,宛如换了一个人一般,不过这样也好。”卫怡恬莞尔一笑:“至少,不管是祖母还是母亲,包括姑母,都是高兴的。” “那表姐可高兴?” “高兴。”卫怡恬轻轻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子。 两个人谈笑着,卫怡恬突然捂着肚子轻轻皱了眉:“我肚子疼。” “啊?”陈怀夕看了看周围:“可要出恭?” “嗯。”卫怡恬皱皱眉点点头。 两个人带着身后的侍女询问了周围的宫女,宫女带着两个人去了溷藩,绕过了不少的小道才到,卫怡恬刚想进去,看向陈怀夕:“你别乱跑,就在这里等我。” 卫怡恬不放心陈怀夕,这里是宫里,陈怀夕第一次入宫,若是触碰了哪些贵人,可是要出事的。 “放心,我就站在这里,一步也不动。”她笑着调侃道。 “行。”卫怡恬带着侍女快步走了进去。 小道周围有不少的大树,如今初春,所有的树枝都已经冒出了绿叶,大大的,站在此处没有太阳,倒是有些阴冷。 身后的紫芙给她披上披风:“小姐,这里冷,还是披一会,免得着了风寒。” “好。”陈怀夕点点头,自己系好。 她刚想说话,就听到一旁似乎传来一丝细细碎碎的声音,她皱着眉,看向一旁紫芙,她也听见了。 两个人屏住了呼吸,许是因为不少大树的遮挡,再加上这个地方没有人会来,远处走来的一男一女十分安心的站在了不远处的假山旁。 此刻身后也传来了声音,是出恭回来的卫怡恬,她连忙转身捂住了想要说话的卫怡恬,朝着她摇摇头,示意她瞧对面。 卫怡恬正奇怪,顺着视线看过去,整个人愣住了,她拿下陈怀夕的手,不约而同都往后退了几步。 卫怡恬眼中都露出了一丝错愕,陈怀夕知道,她许是认出了那两个人是谁,小声问道:“那是谁?” “大皇子和朱家的嫡女。”卫怡恬小声说道。 陈怀夕好奇朱家是哪个朱家,不过知道此刻并不是说话的时候,两个人站着的假山堵住了她们的路,没有办法走回去,只能在这里站着。 又不能够走出去,那边两个人的声音也传了来。 “恩儿,你听我说,今日的事情并非我所愿。”大皇子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 他背对这两个人,可是从他明明很高的身影却稍微俯视下去哄着对面的女子,就知此刻的他似乎很着急。 朱恩清澈明亮的瞳孔,长长的睫毛微微的颤动着,整个人小巧又动人,她此刻梨花带雨的看着宋知时。 “大皇子,又何必跟臣女解释,贵妃娘娘早早就为你定下了正妃的人选,你该听娘娘的。” 朱恩说着想要甩开宋知时的手,却被他狠狠抓住。 “别。”宋知时一拽,就把朱恩狠狠的抱在了怀里:“放心,我会娶你的。” “大皇子别说笑了。”朱恩哭泣的欲拒还迎的道:“你明明知道,贵妃娘娘不会让你娶我的。” “我有办法!”宋知时生怕朱恩离开,马上保证说道。 “真的吗?”朱恩轻轻退出了他的怀里,眸中的泪水看着宋知时,他宛如整个人都已经陷入了进去。 “放心!” “不,肯定是不行的。”朱恩似乎又想到什么:“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做你的侧妃吧?不过侧妃贵妃娘娘怕也不会应允。” 宋知时摇摇头:“你知道我的心意,又怎么会让你屈居她人之下,放心,我若是要娶你,定是正妃。” “好。”朱恩似乎非常满意这个答案,整个人扑到了宋知时的怀里。 两个人抱在了一起,这边的陈怀夕和卫怡恬两个人对视着,心里一阵恶心。 就在两人觉得他们很快就会离去的时候,那边穿来了脚步声,一瞬间,紧紧相拥的两个人马上分开了。 “嗤。”一声女子的冷笑。 陈怀夕和卫怡恬轻轻拨动树叶,看到那边走来的女子,陈怀夕不认识,可身边的卫怡恬小声惊呼道: “上官英。” 第47章 有意思 上官英? 陈怀夕这个时候反应过来,难怪这般熟悉,上一世她见过的是大皇子妃上官英,那时候也只是远远瞧了一面,印象并不是很深。 “我若不是往这里走,倒是不知道这里有这么精彩的一幕。”上官英面上瞧不出喜怒哀乐。 非常平淡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但是陈怀夕却不相信上官英会这么平淡。 上一世即便陈怀夕都能知晓她,可想而知她做的事情有的引人注目。 “上官小姐也喜欢做一些偷听别人说话的事情吗?”宋知时此刻冷淡的声音和刚刚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上官英冷冷笑了一声,走上前,没有看宋知时,而是看向躲到他身后的朱恩,上下打量了她。 朱恩慌忙的往宋知时身后躲,耳边的通红不知是羞耻还是恼怒。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荣庆伯爵府家的小姐啊。”上官英的语气带着嘲讽和嘲笑。 朱恩深吸一口气,看着她,眼眶红润:“你这是什么语气。” “我什么语气?”上官英笑了笑:“一个当年不过是先帝身边的一个奴才,真当得了伯爵府的爵位,就飞上枝头了?” “你!”朱恩被羞辱得满脸通红。 上官家即便没有任何的爵位,可是架不住她家里的门客,还有几乎满朝文人对于上官家的信服,这就是她能的底气。 圣国的伯爵府不是侯爵府和公爵府,是真正的闲散人家,没有任何的权势,家里靠着一些微薄的积蓄过活。 若是家里不是很有底蕴,想必活得还不如一些五品官员府邸奢侈。 “上官英,今日的事情还请你保密。”宋知时开口说道。 上官英仿佛自己听到了最好笑的事情:“你让我保密?” “你可别忘了,今日下旨后,我可是你的正妃,不知道你要我隐瞒的这位恭立伯爵府的小姐做什么?侧妃?想日后迎娶我们一同入门?” “我是不会娶你的。”宋知时冷声道。 “呵。”上官英仿佛听到了一句天大的笑话,她转过头斜眼看着高过她一个头的大皇子,突然觉得十分的讽刺。 “你可真是浪费了那一群为了你劳心劳力的人。” 上官英说完这话,转身就离开了,那边宋知时一脸懵,就被一旁的朱恩哭泣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他突然心里深处一丝的烦躁,就算是再喜欢,可是宋知时也是所有人宠着长大的,又怎么会一直迁就别人。 可是只有那么一丝,就看到朱恩梨花带雨十分可怜的模样,心里瞬间的软了,哄着道:“你怎么了?” “大皇子,你娶了上官家的小姐吧,毕竟娶了她,你才能够有文官的支持。”朱恩小心翼翼的说道。 她无疑是一个聪明的,这么久让大皇子对她死心塌地,又怎么会摸不清楚大皇子的心思呢。 “哼。”宋知时想起了上官英的模样,心里顿时又生出一丝的厌恶。 他是皇子,是天之骄子,又怎么会甘愿靠娶一个女子来稳固自己的势力。 两个人说了一会话,宋知时哄了好一会儿朱恩,两个人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这里。 就在身后的卫怡恬想要出去的时候,陈怀夕立刻拉住了她。 卫怡恬满脸疑惑的看着她,还没来得及问为什么,就瞧着刚刚已经没有人的道路此刻又出来了一个男子。 男子俊朗无比,仿佛周遭的空气都因为他的模样而停止了呼吸。 看到此人,不知卫怡恬瞪大了眼睛,陈怀夕眼里也露出了一丝狠意,这男子不是谁,正是圣国的二皇子宋书识。 只是不知道他躲在另外的树后多久了,此刻脸上看不出任何的神情,沉思片刻,就在她们屏住呼吸的时候,他抬步离开了。 宋书识的离开,卫怡恬也没有敢动,经过了刚刚的这一下,为了避免还有其他的人,四个人躲在树后不说话也不走,足足待了一盏茶的时间。 “这下因该没事了吧?”卫怡恬小声问道。 陈怀夕点点头,四个人这才抬步走了出来,她看着刚刚离去的宋书识身影,眼中的狠意没有任何的消失。 他瞧着温润如玉,可是心里却是一个肮脏不堪的人,为了这个位置,他没少做丧尽天良的坏事。 前世的马家依附的是他,那些事情即便想要去隐瞒,可是作为嫡长媳,陈怀夕还是能够知道一些的。 “你怎么了?”卫怡恬看着眼前的陈怀夕,突然发现似乎像是变了一个人。 她回过神,摇摇头:“我没事。” 卫怡恬点点头,没有再问,她刚刚居然特别无比的去依靠陈怀夕,明明她的年纪更大一些,作为照拂的一方,却觉得陈怀夕在身边特别的安全。 她想了想,又觉得自己似乎对这个表妹要刮目相看了。 “你认识二皇子?”卫怡恬突然想起什么问道。 “啊?”陈怀夕低下头摇摇头:“不认识,只是想着,能够在此刻出现的男子,又穿着华服,不是大皇子就是二皇子了吧。” “哦。”卫怡恬想想也是。 因为二皇子不常出席宴会,除了宫宴,很少能够见到他,对于他的事情,外面盛传的就是外貌,实在是长安第一人。 “唉。”卫怡恬叹了一口气,拉着她的手:“没想到这一会,就听到了这么多事情,等会千万要把这里的事情忘了。” 她点点头,知晓是知晓,说到底,此刻也与她们无关。 两个人相携走了出去,一路上没有其他的人,直到撞见了不少少女游玩画舫回来,准备去坐着歇一会,她们也就顺着人群的后面走回了御花园。 坐在那的韩氏看着两个人回来,急忙站起来,有些着急:“你们二人去哪里了?这么久不知回来,我叫了宫女去寻你们,也不见。” 身边的卫知鸢也有些脸色不好:“这里是皇宫,你们也不是这般不知礼数的人,千万别乱跑。” 卫怡恬刚想把刚刚的事情说出来,陈怀夕就拉扯了一下她,就在韩氏和卫知鸢疑惑的时候,远处孙贵妃带着两个皇子走了过来。 第48章 命定 卫知鸢拉着陈怀夕急忙走到了韩氏的身后,前面的韩氏和卫知鸢虽然疑惑,不知道两个人在干嘛,但是此刻不是问话的时候,就带着两人行礼。 场中不少的少女不同于刚刚拜见孙贵妃时的模样,此刻娇羞了不少,而在孙贵妃喊起身的时候,场中也出现了一些小小的谈论声。 孙贵妃看着下面的官家女子为了自己的两个皇子着迷的时候,心里也生出一丝自豪的感觉。 不过不是什么人都能进了她儿子的府邸的。 “大皇子和二皇子和皇上倒是十分相似。”孙安嫁给的是苏家,虽然是正二品实权大臣,可是想必与在场不少的公爵夫人和世子夫人来说,她的身份还是很低的。 可是架不住今日办宴会的是她的嫡亲姐姐,而她身后还是定国公府,就凭着这个,她今日开口说话,站在前头,也无人敢说一句。 “可不是。”身边的定国公夫人梁佳觅也一同说道。 她是孙贵妃哥哥定国公的原配夫人,娘家是临安郡城正二品指挥使梁家,虽是正二品,可是在临安郡城,那就是兵权手握之人。 也是孙贵妃身后有力的坚强后盾,她瞧着最亲的妹妹和嫂子都这般说,自然心里也高兴的卖了她们的情。 “瞧瞧你们,还是自家人的嘴甜。” 上面几个人谈笑着,所有人也奉承着,看着倒是其乐融融的模样,而陈怀夕却紧紧的拽着自己手帕。 她瞧见了陈以棠痴迷的眼神,从二皇子进来的一瞬间,陈以棠的眼神就已经离不开他了。 似乎对于这样年纪的陈以棠来说,她不知道什么权势,只知道,二皇子的俊朗帅气,怕是能够让她赴汤蹈火。 二皇子宋书识温润的模样笑着和周围的梁佳觅和孙安说着话,一口一个舅母和姨母,喊得两个人是花枝乱醉的笑。 “今日本是我们赏花的,但是圣上说了,今日倒是可以让好事双喜临门。”孙贵妃隐晦的说道:“本宫就把两位皇子给带来了,各位夫人可介意?” 下面一片回答不介意,而身边的卫知鸢翻了一白眼,小声道:“倒是介意,你不也是带进来了。” 圣国对于男女大防并不是很严格,像如同这样的宴会,也是允许男子和女子同时参加的。 可是今日不同的是,各家都没有带自己家中的儿子出席,而只有孙贵妃带来两位皇子和这么多闺中小姐见面。 这样可不是同选妃一样,这可是只有大选和皇太子才有的规格。 孙贵妃隐晦的倒是也在这样进行,似乎已经觉得自己的儿子是皇太子是铁定的事情了。 果然,有了两位皇子的到来,今日的观花宴会才算真正的开始,不少人提议,与其这样坐着,倒不如玩些什么。 有人提议作诗,有人说不如作画,所有人的提议自然都会与自己本家的小姐相关,定是自己能够拿得出手的技艺。 谁不知道,虽然正妃的位置没有,可是侧妃也是可以的,日后若是能够像孙贵妃这样,当不当皇后又有什么关系呢。 “大伙说得我都晕了,贵妃娘娘,不如就让大伙自己展示展示,拿手什么都亮出来,给您看看。”梁佳觅掩嘴笑着说道。 孙贵妃眼前一亮:“倒是你有主意。” “不过,想必贵妃娘娘也要拿出一些彩头。”梁佳觅说着看着下面的不少夫人:“你们说是不是。” 所有人都知道梁佳觅是贵妃的嫂子,她能够在此刻这般说话,不管如何,肯定都是贵妃已经应允的,大伙哪里有说不是的。 都奉承迎合道:“可不是,想必若是娘娘给些好彩头,小姐都拿出看家本事。” “你呀。”孙贵妃眉眼娇嗔的看了梁佳觅:“嫂子倒是知道本宫这里的好东西多,联合其他人,倒是一点也不给本宫省一省。” “贵妃娘娘可别小气。”梁佳觅笑意盈盈说道。 “好!”孙贵妃大手一挥,身边的宫女就已经拿上了两副头面:“这是上次邻国进贡上来的珍珠头面,十分的精贵,本宫做成了几副头面,想着如今年纪大了,倒不如给这些孩子们带着可人,就作为今日的彩头,若是得了头筹和最亮眼的,就一人一副。” 所有人眼睛瞪大的看着那两副头面,就是上面闪烁的一颗珍珠,都是价值连城的存在,没想到孙贵妃居然真的这般舍得,送出来的东西这么昂贵。 陈怀夕和卫怡恬对视了一眼,这头面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梁佳觅这般说,贵妃拿出来。 看来早就准备好了这一幕,只是相比这个不过是给大皇子妃和二皇子妃的两家小姐准备的,其他人再怎么,也不会拿走孙贵妃这般贵重的头面。 果然,不少的小姐都兴致盎然的上前展示,有作画的,有即兴作诗的,可是都是普普通通,很是简单。 上首坐着的宋知时和宋书识倒是坐得住,就这般冷眼看着,宋书识倒是还带着一丝笑意,看着下面表现才艺的小姐,脸红耳赤的。 “臣女也想给贵妃娘娘献上一舞。” 那边陈以棠大胆的走了出来,身边的苏氏一脸得意的表情,没有看到她身后的嫂子孙安此刻眼中带着一丝的狠厉。 没想到她居然还没有放下这个心思,上次的事情孙贵妃自然是知晓的,看着陈以棠走上了,斜眼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 不动声色的笑了笑:“好啊。” 陈以棠长相乖巧,但是许是年纪还小,露出的一丝媚意更是有一种别样的味道,她已经换掉了汤氏给她准备的衣裙,现在穿着的是苏氏给她准备的舞裙,袖子飘长,十分的灵动。 “你这个妹妹的舞技如何?”卫怡恬吃着瓜果,看戏的问道。 孙贵妃看不上她,平阳侯府也不会把她的婚事想在孙贵妃身上,今日看场中的这些人,如同看戏一样,十分的轻松。 陈怀夕点点头:“极好。” “极好?”卫怡恬起了兴致,连一旁的卫知鸢和韩氏都有些意外。 就这段时间的相处,陈怀夕的性子能够让她说出极好,那可不是一般。 第49章 赐婚 那边的教坊司乐器声一起,袅娜腰肢温更柔,轻移的莲步,举止的每一步踩到地上,都有一种幽兰之姿,整个人如烟的水眸,每一次的袖带飘落,都带着一种欲语还休的感觉。 陈以棠的舞技是从小的本事,陈怀夕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陈以棠就开始学习跳舞,即便练成了这样的本事,陈以棠也没有出来说过或者展示过。 上一世直到陈怀夕即将要出嫁的时候,看到了在宫宴上大放异彩的陈以棠,深深的被震惊到。 只是这一世为何提前了这么多年就在这里展世,是因为她的重生,而让许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吗。 此刻的陈以棠即便年纪还算小,可是让她真正的脱颖而出在众人的视线之上。 陈怀夕看着周围众人惊叹的声音,视线看向了上首,孙贵妃的脸色十分的难看,似乎并不想今日有人打乱她的计划。 而一旁的两位皇子,大皇子的脸上更多是欣赏,而在二皇子的脸上,她看到了一丝男子对女子的痴迷。 音乐声停了下来,最后一个袖子落下,陈以棠回眸笑着,瞧着周围的眼神,她就知道,她成功了,没日没夜的付出,是值得的。 “臣女献丑了,技艺不才,还望各位贵妃娘娘多多指教。”陈以棠落落大方,眼睛灵动,瞧着十分的让人生出好感。 “陈家小姐的舞技怕是连宫中的教坊司都比不上。”孙贵妃端起茶盏,缓缓说道。 这话音刚出,陈以棠脸色就有一些难看,她是正经官员府中的小姐,又怎么可以跟那种落魄专门提供给人玩乐的教坊司相比。 “贵妃娘娘说笑了。”陈以棠微微低下头,站在那,让人从她刚刚的舞蹈中提出一丝对她的怜惜。 “不知道可还有哪位小姐想上来献艺。”孙贵妃看着下面,把刚刚陈以棠的舞蹈似乎没放在心上。 陈以棠站在中间,有些难堪,就在这时,远处一个女子发出一声笑意:“臣女倒是也想比一比。” 所有人顺势看了过去,女子从花园的一个小道走了进来,似乎并不是今日来参加宴会的小姐。 女子一身华服,头戴发簪,整个人如同春日的细雨,瞧着十分淡雅清新,相比与其他小姐不同的是,她们只能带一个侍女入宫,而这位小姐身后跟着三个侍女。 “是她。”卫怡恬小声说了一句。 陈怀夕眼神亮了起来,这个小姐她也认识,正是前世二皇子的正妃,当年登上了中宫位置的徐国公府大小姐徐语瑶。 徐语瑶不仅仅是四大国公府之一徐国公府的大小姐,而她的母亲正是当今皇上唯一的妹妹淳安长公主。 太后生下了三位孩子,大儿子就是如今的皇上,而第二胎是一对龙凤胎,稍微年长的在皇上登基后封了贤王,如今居住在长安贤王府。 而这位长公主便是太后膝下唯一的嫡女,皇上和贤王唯一的嫡亲妹妹。 这也能够看出来徐语瑶为何在宫中可以带上这么多侍女的缘故,她从幼小开始就一直常常出入宫中。 她笑着走上前,款款的行了礼:“语瑶见过贵妃娘娘。” “哎哟,本宫还说,是哪里来的仙子,原来是咱们的语瑶啊。”孙贵妃的语气十分的熟络。 她朝着徐语瑶招招手:“今日可是自己入宫?还是长公主也来了?” 孙贵妃对待徐语瑶的不同,下面的夫人和小姐都明白,可是唯独刚刚出彩过的陈以棠不明白。 她脸色羞红,更多的是恼怒,陈以棠眼神中闪过一丝的恨意,这个恨意是对着徐语瑶的,凭什么她能够得到所有人的关注。 可是她却只能站在这里被羞辱,明明付出了成倍的努力。 “语瑶今日伴随母亲入宫,母亲先行去了太后宫中,语瑶瞧着这边热闹,就过来瞧瞧。”徐语瑶回答得很自然。 可是每一句都在说明她的身份尊贵,说着还看了一眼站在下面的陈以棠。 她勾勾唇,看向一旁的宋书识:“二表哥,语瑶也跳一支舞可好?” 宋书识抿唇笑了笑,点点头:“倒是许久未见表妹的舞技了,若是表妹赏脸,自然是好的。” 徐语瑶娇羞的点点头,便去了准备,孙贵妃满意的点点头,轻声对一旁宋书识道:“你说得很好。” 宋书识没有回话,在没有人看见的地方,冷冷的扯了唇。 徐语瑶从小便喜欢宋书识,她也已经十八岁了,女子在这个年级甚少还没有嫁人的,她更是连许人家都未曾。 孙贵妃和淳安长公主两个人心照不宣,淳安长公主顺和自己女儿的心意,而孙贵妃要的就是淳安长公主的支持。 而这个支持不是对二皇子的,而是连成一起,是对大皇子的。 那边陈以棠默默的退了下去,躲到了苏氏的身后,她能够感觉众人落在她眼中的奚落,与刚刚的惊艳完全不同。 徐语瑶换好衣裙上来很快,想必早就知道了今日这里的情况,做好了准备。 乐器的声音起来,徐语瑶的长袖舞动,不同与陈以棠的,许是毕竟年长,这样的舞蹈更能够体现出女子的魅力。 一颦一笑都带着一丝清爽媚意,一舞完毕,孙贵妃带头鼓起了掌:“语瑶的舞技想必这长安都甚少有人能够与你相比。” 周围所有人即便都知道,徐语瑶跳得没有陈以棠好,可是孙贵妃的一句话,不管事实是如何,已经没有人在意了。 “多谢贵妃娘娘夸奖。”徐语瑶得意的笑了笑。 接下来还有人上前献计,可是都不如刚刚的夺目,而陈怀夕也发现,孙贵妃的眼神已经一直在看着御花园的小道了,似乎在等着什么。 没过一会,就听到了那边传来了脚步声,孙贵妃的眼神亮了起来。 “圣上旨意到。”是传旨的太监。 孙贵妃带着两位皇子和众人跪下接旨,旨意十分的明白,赐太师府上官小姐为大皇子正妃,赐徐国公府大小姐徐语瑶为二皇子正妃,择钦天监选良辰吉日成婚。 一旁的宋知时刚想说什么,被孙贵妃早就有准备的人按住。 他带着一丝的挣扎,孙贵妃的声音冷冷的传来:“如今这是圣旨,不是口谕,你可想而知,若是你今日拒了这门婚事,你会如何。” 宋知时突然愣了一下,整个人如同被大石头压住了,再也说不出话,起不来,整个人只能木讷的看着孙贵妃接了 第50章 朱家 “恭喜贵妃娘娘。”太监公公笑着把圣旨递给了孙贵妃。 “多谢曹公公。”孙贵妃笑得十分灿烂,似乎一切都如同她想的一般,尘埃落定。 这位曹公公曹海云是东厂的掌印太监,权力十分的大,一般只有东宫或者十分重要的宣旨才会让他来,今日皇上能够让他来传旨意,无疑十分的看重大皇子。 孙贵妃心里高兴,把刚刚的头面直接赏了两位儿媳,又给了曹公公厚厚的袋子,两个人对视一眼,曹海云便走了。 正妃定下了,侧妃皇上不会管,她可以自己做主,至于庶妃,想到这里,孙贵妃的眼神冷冷的射向了站在人群不远地方的朱恩。 若是她识趣,庶妃的倒是为了哄宋知时,可以给她一个位置。 若是不识趣,她冷笑一声,想要进大皇子的府邸,想也别想,不过是一个奴才,入了她儿子的府,她还嫌脏。 上官英和徐语瑶都站在一旁,身边不少的夫人和小姐都上前恭喜两个人,上官英脸上十分平静,而徐语瑶是真心的开心。 她从幼时见过宋书识后,就容不下任何人,这般俊朗帅气的男子,才配做她徐语瑶的夫君。 今日她的圣旨能够得到,很大的原因就是她日日在府中的闹,让淳安长公主没有办法,入宫同皇上允了这门婚事。 一切的尘埃落定,除了今日得了赐婚旨意的两位正妃,其他夫人倒是脸色还行,毕竟都明白,正妃的位置,孙贵妃早就已经有了打算。 她们本身就是为了侧妃的位置的,今日讨好孙贵妃,让女儿在面前长了眼,不一定马上赐婚的旨意也会落到府中。 所有人的人群之中,只有两个人的脸色最难看,一个是朱恩,几乎站不稳的靠在身边的侍女身上。 一个是陈以棠,她觉得今日自己的展示,定能让孙贵妃满意,让所有人羡慕,孙贵妃也会定下她为侧妃。 可是瞧着孙贵妃似乎今日并不打算定下侧妃的人选,给了自己两个儿媳足足的面子,让所有人的焦点在正妃的两个人身上。 宴会随着旨意慢慢的落幕,时间也不早了,孙贵妃得了自己想要的,便开始让宫女送各位夫人小姐出宫。 陈怀夕本不和苏氏坐一辆马车,再加上瞧着苏氏和陈义棠的脸色,她也不是那般想上前打招呼,便没有理会两人,跟着韩氏慢慢朝着宫道走出宫。 “这今日可真是一场大戏啊。”卫知鸢笑着:“倒是比在家中看戏台还要好看。” 身边几人都笑了笑,这可不是吗,搭戏台都没有这种效果。 “表姐,那朱家是哪个朱家?”陈怀夕低声好奇问道。 刚刚她就已经好奇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瞧着上官英的语气和态度,似乎并对这个朱恩十分的贬低。 “朱家怎么了?”韩转过头看着两个人:“刚刚就觉得你们很奇怪,发生什么事情了?” 卫知鸢也看了过来,这会倒是没什么人,周围都结队走着出宫,都是一些在前面引路的宫女,听不到她们说话,正是时机。 何况等会出了宫,就要分开了,也不知道还有什么时间说话。 “荣庆伯爵府那个朱家。”卫怡恬先回答了陈怀夕的话。 又转过头把刚刚看看到的事情和卫知鸢同韩氏说了起来,两个人听得也是有些意外。 而陈怀夕却沉思的是,对于这个荣庆伯爵府,她前世倒是没有交集,完全没有听过这个伯爵府的事情。 就她所知道的,四个公爵府,六个侯爵府都是当年陪着先帝打下江山的心腹重臣,而圣国的三个伯爵府,都是一些拿着名号,却没有实权的府邸。 其中清翎伯爵府是太后的娘家,恭立伯爵府是韩皇后的娘家,当年为了避免外戚当道,两个人背后的娘家,都懂得避险,领了闲差。 这个荣庆伯爵府是宫中哪位主子的家族吗? 那边卫怡恬刚刚说完,韩氏瞧着陈怀夕疑惑的神情,知道她许是不知道,开口解释道:“这个荣庆伯爵府的老太爷是当年先帝身边的管事。” “那时候刚刚起兵,这位就跟在先帝身边,无微不至,有一次更是救了皇上的命,对于这样的人,皇上登基后,也封了伯爵。” “只不过,荣庆伯爵府不是如同我娘家一样,是世袭罔替的,而他们只是五代,如今已经是第二代了,若是越往后没有杰出的子弟出来,怕是也是慢慢落寞了。” “没有实权,没有人脉,更没有家族支撑的人,靠着先帝的那一点关怀,倒是日子越发的会很难过。” 韩氏说着带着一丝的怜惜,不过倒是也不关她们的事情,感叹完就完了。 “看来朱家的野心也不小不是,只是孙贵妃那样的人英明一世,倒是还是没有看住自己的儿子,居然让朱家的这位小姐攀附上。”卫知鸢笑着说道。 更多是带着一丝看戏的心态,毕竟孙贵妃越乱,她们是越发的高兴的。 只是众人都知晓,孙贵妃如今如日中天,膝下两个皇子都已经成年,更得了皇上的宠爱,这一时之间,倒是一个难破的局。 卫知鸢也不免心里有些惆怅,若是日后真是大皇子登基,怕是不管是平阳侯府,还是如今不依附孙贵妃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众人出到外面,已经不少的人开始驾车离开了。 卫知鸢瞧着那边荣国公府已经在等着了,看着一旁的人:“我先走了,改日再聚。” 她说完潇洒转身走了,只是转身走之前,深深看了一眼陈怀夕。 眼中带着一丝别样的情绪,似乎有抗争两种情绪的羁绊。 那边马车赵嬷嬷早就看到了陈怀夕,急忙忙的带着云慧云桥等人走过来,朝着韩氏和卫怡恬行了礼。 韩氏点点头,叹了一口气,看向陈怀夕:“你也上马车回府吧,左右今日不管苏氏是否心思是如何,总之倒是惹了孙贵妃不满的,若是有气对着你发,你也别忍着。” “舅母,我知晓。”陈怀夕微微一笑点点头。 “嗯嗯,你是一个聪慧的,我也放心。”韩氏点点头。 “我在府中等你,过几日来平阳侯府玩。”卫怡恬高兴的说道。 今日两个人倒是感情又好了回来,如今卫怡恬十分的喜欢这个表妹,也明白为何祖母这么偏爱这个表妹了。 倒是有让人喜爱的模样。 这边所有人都在话别,准备离开,远处突然传来了马蹄声。 第51章 陈月溪 夜幕的远处,一群人骑着马朝着宫门飞奔而来,为首之人,一袭黑衣,棱角分明的面庞犹如雕刻般冷峻,一双幽深的黑眸凝视着前方,他停在宫门前,这一瞬间所有周围的夫人和小姐都带着一丝惊呼。 陈怀夕看着来人,眼神怔了一下,此人正是三皇子宋瑾玄。 许是不常在众人面前出现,这些闺阁的夫人和小姐倒是都是第一次这么直面的看着他,意外的是,原来三皇子这样的冷清,别样的雍容雅致。 这位皇子今年也已经十七了吧,这些年孙贵妃的大皇子和二皇子的锋芒毕露,倒是忽视了他也长大成人。 透过他,突然就想起了宫中那位四妃之一贤妃娘娘,那位当年也是美貌盛名长安的女子啊。 “臣妇、臣女见过三皇子。” “起来吧。”宋瑾玄清冷的声音传来。 他扫视众人,眼眸清冷,正当要转身而去的时候,似乎看到了什么,停留了片刻,轻轻勾唇,带着众人入了宫。 所有人都起了身,陈怀夕抬起眸,望向刚刚出来的宫道,此刻只能够看到远处已经走远的背影。 她刚刚能够很清晰的感受到,刚刚那个人的目光落到了自己的身上,还停留了很长。 陈怀夕不知道这道目光意味着什么,但是终究觉得不是一件好事。 “倒是忘了,宫中还有这位皇子了。”韩氏喃喃自语,不知在想什么,语气带着一丝惆怅。 “舅母,回去吧。”陈怀夕行了礼,几人点点头,这一下的插曲,终究还是没有影响什么。 所有人坐着马车回了府,今日在宫中的事,明日就会传得长安所有人人尽皆知。 寒意散尽,阳和方起,满院子的红情绿意,好不惹眼,让本就夺目生辉的清音阁更是春意盎然。 早晨上完早课回来的陈怀夕,坐在屋内,看着窗外的景色,心情倒是舒适了不少。 昨日陈以棠的事情在赐婚的圣旨下,实在并不是很惹人注目,可是掩盖不住的是知晓的汤氏。 陈以棠被罚了禁足,苏氏也被汤氏狠狠责罚,而在这个事情不知陈兴庆知不知晓,而他始终没有多言一句。 早晨的早课,齐嬷嬷上的一节课便是大家小姐的德,并不是所有的场合都能够允许上前多言的,能够观察,隐藏自己更是聪明人的做法。 这些话,语里话里说的不过是陈以棠和苏氏的作为,虽然孙贵妃即便看在定国公府和孙安的份上,也不会为难苏氏,但是有些太明显的心眼,倒是让旁人瞧了去。 日后陈义棠若是嫁不了皇子,那么下面所有高门也别想了,没有人不会记得今日的事情,去上门求亲这样的媳妇。 圣国的朝食都是在早课之后,如今云桥才让人去把准备好的膳食送上来。 如今大厨房那边,陈怀夕根本不盼望苏氏会给自己什么好的吃食,她不想因为一个简简单单的小吃都要去麻烦大厨房的情况,便一应院子的吃食都在自己的院里小厨房做。 再加上云桥等人不仅仅有探事的能力,对于伺候的膳食这些也有专门的训练,加上赵嬷嬷,这些对女儿家有益的养生汤和膳食,一样一样的端到陈怀夕面前。 如今她并不差银子,不管是交上来的店铺收租还是别院的收成,都足足够她的开销,别说还有巨额的嫁妆。 回来短短几个月就已经把身子养了回来,想必在青云寺似乎没有张开的美丽,此刻的陈怀夕倒是已经如同仙子清丽动人。 陈怀夕刚刚坐到餐桌前,门外的婆子就进来回话,说是七小姐陈月溪求见。 屋内的所有侍女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陈怀夕倒是没有一点意外,这已经比她预想到的时间更迟了。 早晨的早课,陈怀夕的位置永远都在前面,身边是陈以棠,即便陈以棠不来,也是陈知微两姐妹,她离她很远,每次眼中露出的希望,陈怀夕不是没有看到,可是她没有要理会的必要。 对于这个七小姐,屋内所有的侍女只要是跟着卫悠亭从平阳侯府来的,就没有不讨厌她的。 原因不过就是因为当初的梅姨娘,做事实在是太过于伤人,这样的人,当年的夫人不与她计较,如今倒是还有脸让女儿到大小姐面前蹦跶。 “让她进来吧。”陈怀夕拿起筷子,随意道。 门外的婆子应了一声出去了,没过一会,陈月溪走了进来,十二岁的陈月溪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衣裙,瞧着不管是布匹的质量还是颜色,都是去年的样式了。 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蛋,十分的瘦弱,明明与陈义棠相差不过几个月,两个人宛如差了一两年。 整个人唯唯诺诺的站在门前,低着头行了礼:“见过大姐姐。” 陈怀夕对于陈月溪的感情来说很复杂,梅姨娘当年的作为说实话与她并不相干,前世陈怀夕回府的时候,她是唯一一个曾经到陈怀夕院子中,想告诉她马家是什么样人家的一个人。 可是最后磨蹭半天没说出来的也是她,对于她的处境,当年她不敢说出来,陈怀夕能够理解,却也始终过不去心里的坎。 “想必还没吃把,多摆一双碗筷,坐下来一起吃吧。”陈怀夕微微一笑说道。 陈月溪有些惊讶,她抬起眸露出眼里的不敢相信,今日她本抱着被羞辱的心情而来,但是没想到陈怀夕从未对下面妹妹露出笑意的她,居然对着她笑着说让她坐下一起吃早膳。 她扯着僵硬的嘴角,露出嘴边两个小梨涡:“谢谢大姐姐。” 陈月溪在对面凳子胆怯怯的坐下来,一脸不安,侍女送上筷子,也不敢去接,直到陈怀夕让身边伺候的侍女帮忙布菜,她才小心拿起了筷子。 桌上的小菜和糕点都是十分精致和可口的,是韩氏特地找来送给陈怀夕的厨子,每一样都是迎合了她的口味,配合一些营养搭配的小菜,看得陈月溪是目瞪口呆。 她抬眸看着对面的大姐姐,一举一动都透露出世家的风范,又那么的漂亮和大气,周围的侍女每一个动作似乎都非常合她的心意。 她模仿着陈怀夕的一举一动,不敢多做一个多余的动作,周围的侍女夹给她什么,她就吃什么。 入口的每一样膳食,都吃得她感觉暖暖的。 第52章 府学 吃过早膳,陈月溪没有留下来的理由,她磨磨蹭蹭的,但是终究还是开口离去。 看着出去的陈月溪,赵嬷嬷拿来毯子给坐在一旁懒椅上的陈怀夕盖住,嘴里也不免叨念着:“她图什么?” 陈怀夕扯着唇笑了笑:“这些年父亲不是在外走他的应酬,就是被苏氏管得死死的,又怎么知道自己还有一个梅姨娘。” “更何况左右不过一个庶女罢了,他更不会放在心上,自然想要寻一些出路。” “嗤。”赵嬷嬷冷笑一声:“有梅姨娘这样的娘,她心思怕也不会正到哪里,小姐倒是多上些心。” “放心,不过是一些吃食,别样,她也从我这里拿不走。”陈怀夕说着闭上了眼睛。 在庭院里,微微带着暖意的微风吹来,拂在脸上,整个人舒适得让她闭上眼睛睡过去。 周围侍女轻手轻脚的在做一些活,炙茶的茶香和花香慢慢传来,她缓缓的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院子外面传来了不少嘈杂的声音,陈怀夕从梦中悠悠转醒,她本被吵醒,整个人十分的不愉。 “什么声音。”刚刚睡醒,声音带着一丝的嘶哑。 身边没有赵嬷嬷,紫芙站在不远处,走上前皱眉道:“府中来了不少的小姐和夫人,都是求见老夫人的,如今外面府里的夫人在老夫人那,这些小姐,五小姐陪着在外面的花园。” 陈怀夕缓缓的清醒过来,冷笑了一声:“真是个猴子啊,刚安生一日不到,如今倒是又缓过来了?” 她倒是一点也不介意为何有外面的夫人和小姐来府邸,祖母没有叫她去作陪,而是叫了陈以棠。 这些都不重要,左右不过是苏氏想让自己的女儿出现在大众的视线前,想让她就在这个院落永远不出来的好。 “刚刚让云桥去打听了,看看都有哪家的小姐。”紫芙开口说道。 她话音刚落,云桥都走了进来,看着已经醒过来的陈怀夕,急忙上前说道:“小姐,今日来的一共有五家。” “哦?” 倒是不少,以陈怀夕这段日子观察到的汤氏来说,若不是对日后陈家有利,怕是也不会应允。 既然能够在府中她的院子留下招待,那么这五家小姐基本就已经定下了。 “五家中,最尊贵的莫过于老夫人娘家安远侯府的小姐,其次就是武安侯府吴家小姐,刑部尚书大人万家的小姐,太医院院使庄家小姐,还有一个便是苏家的小姐。” “哦?”陈怀夕撑起身子,身边紫芙扶着她,让她坐直了起来。 陈怀夕听到这些名字,顿时有了兴趣,她开始盘算着,这其中能让祖母同意的原由在哪。 祖母的娘家安远侯府的小姐会来,这是她所预想到的,武安侯府这些年和安远侯府一直交情很好,长安的关系图,平阳侯府给过她,这其中哪家与哪家关系甚好。 哪家与哪家关系不好,都有在上面,这也是各府管事夫人人手都会准备好的东西,避免宴会让人在宴会上多有冲突。 至于刑部尚书回来,想必是通过了陈兴庆,毕竟刑部和大理寺一直都是联合在一起的多,两个人交情也颇深。 而太医院使不过是一个正五品的官职,但是许是在宫里当值,再加上手中的本事,祖母还是会卖了他们一个面子。 “苏家?”陈怀夕皱着眉想了想:“孙安不是只有一个嫡子吗?” “这位苏家的小姐是苏家唯一的女儿,不过倒是一个庶女。”云桥小声的回道。 陈怀夕这才点点头,她所理清楚的,都是一些各府的嫡女和正房,除非有特别需要重视的才会在名单上。 即便这位不在名单上,想必在苏家也是一个不受宠的,毕竟想想也是,不是孙安的女儿,有她在,怎么会让这个庶女出头。 只是这一次倒是把她送到陈家府学给齐嬷嬷一起授课是为了什么。 果真,过了几日,这些查探到的小姐,早早就由家里的马车送来了陈家,而原本的院子已经被汤氏改善过了。 用来给齐嬷嬷作为不同教学的课堂十分的充裕,中间大大的香樟树,周围围着屋子,回廊下面是水池,倒是把这个院子弄得十分的雅致。 毕竟也算是在长安出了一些名头的女子府学,虽然各家也有自己的教养摸摸,但是齐嬷嬷还是那些人中最为出名的。 众人和陈以棠都站在回廊上,说着什么,笑得花枝乱坠。 陈知微和陈知晓站在不远处,倒是没有和这边众人在一起,大房的陈锦艺站在陈以棠身后。 而陈月溪却是一个人单单的站在不远处的门边,也不知道是她不想过去同她们在一起谈论说话,还是她们排挤了她。 陈怀夕抬步走进来的瞬间,陈月溪第一个发现,迎面朝着她走来,站到她身边,这几日她日日去清音阁,倒是没有那么害怕陈怀夕了。 相比于在场的这些人,她觉得在看到陈怀夕的瞬间,她才真正有了一丝安稳。 那边所有人的笑声都慢慢诧然而止,望了过来。 “想必这位就是陈家的大小姐吧。”人群中一个穿着粉色衣裙的女子转过身笑着道。 “是。”陈怀夕稳稳的行了平辈礼。 对面刚想说话的几人瞧着,倒是有些不好意思,都规规矩矩的行了平辈礼。 “这些年倒是从未见过大表妹。”女子上前大方说道。 她开口说道了表妹二字,陈怀夕自然便知道了她是谁,安远侯府的大小姐汤苓秋,今年十六,比她大上一岁多。 如今的安远候是汤氏的弟弟,而汤氏是汤苓秋的姑祖母,自然几人论者家里的关系,也是表妹表姐相称。 “恩。”陈怀夕点点头,并不想多言。 汤苓秋十分好奇这个大表妹,瞧着她这般模样,也是一脸兴趣的站在一旁打量。 陈以棠则咬牙切齿的站在一旁,为什么每次陈怀夕只要出来,就把她的风头都抢走。 她瞪着陈怀夕,顺势就看到了站在她身后的陈月溪,陈怀夕她不敢多说,可是这个七妹妹,陈以棠欺负习惯了,再加上近日府中说她攀附上陈怀夕的话语传得到处都是,气不打一处来,便开口冷笑道: “真是一个见不到人的奴才模样。” 陈以棠说的时候看着陈月溪,周围所有人的目光也落到了陈月溪的身上。 她羞愧的低下头,毕竟胆怯习惯了,这样当众的羞辱,她也不会去反驳。 第53章 责罚 “一个世家的小姐,张口就是责骂自家妹妹,这也是你能做出来的事?”陈怀夕本不是想多言。 虽然她对于陈月溪被与否与她没有任何关系,可是此刻陈以棠就是想在众人面前彰显自己罢了。 只是这个别踩着指桑骂槐的本事,在这里争着往上爬。 “你!”陈以棠若是平日就忍了,毕竟这段日子苏氏时时刻刻的教导她,要学会沉静下来。 可是陈怀夕当着众人的面数落着她,陈以棠怎么受得了。 “她不就是一个奴才所生吗?还是你母亲身边的奴才。”陈以棠指着陈月溪大声说道。 身边所有人都如同看戏一般模样,陈知微和陈知晓也站在远处,连上前来看都没有看。 而陈锦艺则因为她们的争吵,早就已经退到了很远的地方,生怕这些事情殃及于她。 “五姐姐。”陈月溪抬起眸,想说些什么,没想到她如今的这副模样,让陈以棠看着更生气。 “你给我闭嘴!这里轮不到你说话。” “嗤。”陈怀夕冷冷看着她:“那这里又何时轮得到你说话?还有,这段日子的礼仪都学到喂了狗吗?面对自己的嫡母,不会声称一声母亲?” “她才不是我的母亲!”陈以棠脱口而出。 她现在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拿她是继室嫡女的身份说话,身份不止是落了陈怀夕一大截,而许多高门勋贵之家,对于这样的嫡女,都是次选。 “啪!”陈怀夕狠狠的一巴掌打了上去。 不止陈以棠被打蒙了,周围所有人的伸手捂住了嘴巴,十分的惊讶,原本众人从别人口中听闻。 陈家这位大小姐虽然身份显贵,可是因为掌家夫人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在陈家寸步难行。 整个人也唯唯诺诺,少了世家女子的风范,可是今日瞧着,怎么一点也不像在陈家被冷落的模样。 这样的跋扈,这样的随性。 身边的汤苓秋十分有兴趣的看着陈怀夕,她原本都做好了枯燥乏味的府学准备,没想到倒是挺有意思的。 “你敢打我!”陈以棠不敢相信,也想要还手,可是身边的云慧已经捏住了她抬起来的手。 陈怀夕冷眼看着她:“别做一些让人恶心的事情,她们会忍你,我可不会。” “你个狗奴才,放开我。”陈以棠冷声瞪着云慧。 云慧没有搭理她,毕竟在她的心里,只有陈怀夕的话有效,而她的使命就是保护好陈怀夕,任何会伤害她的,都要隔绝。 “你们都在干什么!”一声呵斥声,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转过头,齐嬷嬷站在屋门前,看向众人,眼中闪过一丝狠历。 所有人慌忙行礼,低下头,齐嬷嬷走出来,先扫了一眼站在门边的陈知微两姐妹,再走过来看着一众的人。 “众位小姐都是世家小姐,不说如今能够顾全大局,德行品质样样拔尖,可是毕竟也算是在下的学生,若是就是这般,还不如早些回去。” 齐嬷嬷冷声说道,所有人都不敢说一句话,齐嬷嬷的名声不止是有在太后身边伺候的关系,更多的是她教管的名头。 她在宫中,那么多的宫女都在她手下,却从未出过大错,即便不少娘娘见到她,都回亲切的唤一声齐嬷嬷。 又怎么是她们这些大家的小姐能够敢反驳的,只能低下头被训斥。 齐嬷嬷看陈以棠捂着半边脸的模样,问道:“谁来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见没有人开口说话,齐嬷嬷直接转过头:“陈二小姐说。” 陈知微不知为何齐嬷嬷让她说,但是也不会隐瞒,毕竟周围都是侍女,这是一查就知道的事情。 陈知微开口把刚刚众人说的话和如何发生争执从头到尾说了出来,说到陈怀夕打了陈以棠的时候,齐嬷嬷的视线落到了她身上。 陈怀夕没有一丝的慌乱,迎面给齐嬷嬷打量。 齐嬷嬷听完,看着众人道:“都给我进来。” 说着抬步朝着里面走去,身后众人也跟着走了进去,如今里面的位置有了变化,陈家所有小姐全部做在左侧,从陈怀夕开始,到陈以棠,再到陈知微等人一路排下去。 右侧则是外家的这些小姐,最前面的是汤苓秋,其次就到武安侯府的小姐吴莱思,跟着是刑部尚书家小姐万媞,再来就是太医院使庄家小姐庄乐一,最后才是苏家的那位庶出小姐。 所有人排成两排站着,没有落座,就在众人以为齐嬷嬷会责罚的时候,却听到她开口: “都坐下,先上课。” 陈以棠有些不服气,可是有不敢反抗,狠狠的盯着陈怀夕的身影,众人迷茫的落了座。 这是一节插花课,齐嬷嬷如同往日一般讲解,说完又开始给众人掩饰,也说了不同的花种效果。 也让她们动手插花,下来细细的指导,虽然脸上不苟言笑,可是众人却知道,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要牢记的。 认真的做好自己手中的事,屋内一片的安静祥和,仿佛刚刚的事情从没有发生一般。 直到了快要已时,齐嬷嬷才让众人放下手中的剪子:“插花并不是一日一时能够学会的,众位小姐在闲暇的时候,也要花一些心思在这个上面,定能够让你有一种别样的领悟。” “是,谨遵嬷嬷教诲。”众人起身行了弟子礼。 “教诲不敢当,只是,我若是在座各位小姐的老师,那么定要撑起这份管教之责。”齐嬷嬷轻声说道:“刚刚的事情,我不做多言评价,只是不管对于错,在这样的场合下,都不该发生。” 原本以为不会再发落的齐嬷嬷此刻开始对着众人发难: “所有人在一旁观戏,不懂明哲保身,这是大忌,所有人抄写《女戒》一遍,明日早课上交。” 说到这里看向了陈以棠:“你身为嫡姐,可以教导妹妹,却不能加以侮辱,语言用词实在不堪,罚你今日《女戒》五遍,明日上交,可有意见?” “以棠不敢。”陈以棠低着头应道。 “至于你。”齐嬷嬷转过头看向陈怀夕:“你身为嫡长姐,有权利教导下面的妹妹,但是不该动手,处理事情不够合理,罚跪祠堂一个时辰,回去抄写《女戒》五遍,可有意见?” 陈怀夕微微行了礼:“是。” 陈以棠瞧着陈怀夕的处罚心里十分的高兴,众人散了,这里的事情很快就传得府中人尽皆知。 第54章 坚定 不少陈家的人都知道了,心里也突然又明白了,这府中的掌事夫人毕竟是苏氏,她的嫡女是五小姐,而不是大小姐。 瞧瞧,连外面请来的嬷嬷都是这样,明明同样的错误,却重重的惩罚了大小姐,而五小姐却不痛不痒。 所有人的人都是这样的,喜欢见风使舵,哪里更能够得到好处,能够让自己的利益得到最大化,就往那边爬。 祠堂之内,陈怀夕跪在牌位面前,牌位的最下面的右边是母亲的牌位,她这次认罚,不过是在于母亲罢了。 这段日子,快到母亲的祭日了,可是府中没有任何的动静,陈怀夕心寒,知道苏氏不会记得这个,更不会去做这些。 陈兴庆心更不在这里,她不指望府中有人能够记住,可是她自己却是要记住的,祠堂不会随意让她们进来,她想要进来,只能用这样的办法。 陈怀夕看着牌位,心里希望母亲不要介意。 身后的赵嬷嬷倒是心疼,她是听闻了才赶来的,在身后跪下轻声说道:“小姐总是这样,这里阴冷,会生病的。” 赵嬷嬷听闻了事情,她倒是觉得这一点也不像是陈怀夕会做的事情,她不是那般不知道场合就被陈以棠激怒的人。 何况陈月溪的事情与她更不相干。 今日这样做,无非就是她自己故意这般为之,赵嬷嬷虽然不知道为何,可是总这样被罚跪,倒是也会伤了身子。 “嬷嬷,我想安静的跪一个时辰。”陈怀夕双手合十,轻轻说道。 身后的赵嬷嬷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看向远处的牌位,点点头,带着所有人退出去了祠堂。 出来后,赵嬷嬷叹了一口气,对着红舒道:“去叫紫芙好好找准备一些膳食,等小姐回去了吃。” “是。”红舒转身走了。 几个人就站在祠堂面前,来往的侍女和婆子看到了,心里更肯定了大小姐过得十分的不好。 虽然心里有怜惜,可是却没有人上前行礼问安,仿佛怕这样的事情连累到自己的身上。 可是屋前还是来了人,陈月溪走进了祠堂的大院,她身后只跟着一个随身伺候的侍女。 她唯唯诺诺的走上前,赵嬷嬷等人虽然不喜欢她,可是礼数却都是周全的人,都微微屈膝行了礼,可是没有说话。 陈月溪看着这样,小心翼翼还是开口说道:“我来陪着大姐姐。” “七小姐还是回去吧。”赵嬷嬷看着前方:“免得到时候连累小姐又要受罚。” “我......”她本不善言辞,此刻也不知道说什么,但是她就站在一旁没有离开。 此刻祠堂面前除了赵嬷嬷等人,还有陈月溪,众人站着,却是不说话,十分的诡异。 过了不过一盏茶的时辰,突然院子冲进来一个人,是梅姨娘,她似乎刚刚听到了流言和话语,此刻冲进来看见赵嬷嬷,倒是愣了一下,不过在看到陈月溪的时候,皱了皱眉。 赵嬷嬷冷眼看着来的梅姨娘,不知道她来作何。 梅姨娘对着赵嬷嬷笑了笑,慢慢走到陈月溪身边,低声在她耳边说:“你是不是蠢,我让你哄着你大姐姐,没有让你这般哄。” “如今府里都知道大小姐失了势,连一个教养的嬷嬷都能够欺负,你在这里和她这么好,到时候难免会牵连到你的身上。” 梅姨娘的话语虽然很小声,可是架不住这里人本就少,十分的安静,这话自然也传到了赵嬷嬷的耳中。 “嗤。”赵嬷嬷冷冷的笑了一声,凝视着陈月溪。 她不在意梅姨娘这样的人怎么想,毕竟不过是一个背叛主子的奴才。 陈月溪十分惊讶的看着梅姨娘:“姨娘,你不是这样同我说的,你说大姐姐按理来说和我关系最为亲近,要同她好一些。” 陈月溪性子单纯,又没有人教导,梅姨娘为了让陈怀夕对陈月溪好一些,不敢说其他的话,只能说一些陈怀夕的好话。 因为她明白自己这个女儿,单纯,若不是真的让她这样认为,她未必真的会去做。 可是也正是因为这样,她若是真的想做,这样的性子,是最让人喜爱的。 “我现在和你说不清楚,你先跟我回去。”梅姨娘拉扯着陈月溪,想要带她走。 可是陈月溪甩开了梅姨娘的手:“姨娘的心思是什么月溪并不想明白,可是今日的事情,若不是大姐姐,想必......” 说到这里,陈月溪的眼神无比的坚定:“我是不会走的。” 她从小到大,没有感受过有人对她这般的好,羞辱是常有的事情,她明明和陈以棠的年岁相符,可是却是另外的一番遭遇。 她只能捡了一些剩下的衣裙穿,没有人考虑她的感受,父亲的眼光从未落到过自己的身上。 可是今日一瞬间,她突然感受到了让她想哭泣的感觉,大姐姐护着她,她也是有人保护的。 那一刻开始,陈月溪就突然十分认清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就算大姐姐让她上刀山下火海,她也绝对不会拒绝。 “姨娘,你走吧。”陈玉玺目光没有看梅姨娘。 梅姨娘有什么不了解自己女儿的,看到这一幕,就知道自己这个傻女儿是认定了大小姐的好了。 她恨铁不成钢的退了出去,无奈的摇摇头,转身走了。 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外面的人该知晓的也知晓了,不该知晓的人也知晓了,不管这个时候走不走,陈月溪就已经被算到了陈怀夕一派。 这里院中发生的事情,陈怀夕其实都听到了,她时辰到了,缓缓起身到自己母亲身前的牌位上了三炷香。 “母亲,怀夕会好好的,好到让那群人看!” 她说完用手拂去牌位的粉尘,缓缓转身走了出去,膝盖上次落下的痛处,这一次又有了隐隐发作的意思。 赵嬷嬷急忙上前扶住她,还有陈月溪也缓缓跑过来看着她:“大姐姐。” 她叹了一口气,伸手摸摸陈月溪的发髻:“扶我回院子可好?” “好!”陈月溪听到这话感觉得到了很大的肯定,高兴的回应道。 一群人慢慢离开了祠堂,刚刚出祠堂不远,就看到了齐嬷嬷站在不远处,凝视着陈怀夕。 她知道是在等她的,便让人扶着她走了过去。 第55章 局中 齐嬷嬷看着这个陈家的大小姐,心里十分的复杂,若是说,她能够愿意受邀来到陈家,多数是因为与汤氏的情分,再加上出宫也无事,倒不如找些事做。 到了陈家,本是随心教,可是这段日子观察下来,她居然会觉得这个陈家大小姐有一种当年太后年轻时的心性。 她无疑是聪慧的,有很多这个年纪所没有的沉稳,今日她所做的事情,在惩罚过后,突然倒是明白了她今日所做的原因。 如果是这个,那她只能说,在这个年纪,这个大小姐的心思也太深沉了。 齐嬷嬷的心肯定是向着汤氏的,汤氏一心要维护陈家的光辉,为了陈松的陈家,她可以用尽一切的方式。 可是按她看到的模样,这段日子了解到陈家的事情来说,她倒是觉得这个大小姐未必心思在意陈家。 “大小姐心里可是不服气?” 齐嬷嬷来的目的,是想试探一下,可是这话问完,看着陈怀夕的脸,一丝没有波动,她就知道,她的猜测是对的。 只是她居然丝毫不掩饰,齐嬷嬷闪过一丝错愕。 “齐嬷嬷的心思,怀夕明白。”她抬起头,平静的看着齐嬷嬷。 “大小姐有这般的本事,若是把心落实,未必不是日后的一个依靠。” 她听闻这话,冷冷笑了一声:“齐嬷嬷也是在宫中待了大半辈子的人,怎么也会相信人心吗?” “这话对于此刻的大小姐来说,是不是太过于薄情了。”齐嬷嬷目光锐利,似乎要把她盯出一个窟窿。 “薄情又如何,温情又如何,我从来就没有其他的选择。”她神色从容,说完转身离去。 齐嬷嬷目光中露出一丝的赞叹,不管她心里偏心向着汤氏,可是她不能否认的是,这个孩子的聪慧,是一个好苗子。 只是可惜了,这个可惜不是对于陈怀夕的,而是对于陈家。 陈家如今都没有发现这个大小姐的与众不同,她掩示着自己,日后若是有朝日一日,汤氏所谋划的所有,都不如有一丝的善意对待这位有用。 齐嬷嬷虽是这般想,可是却也不会说什么,毕竟陈家与她无关,何况只是她看好陈怀夕罢了,说出来倒是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 春末的风夹带着夏日临来的燥意,吹得院子树叶沙沙作响,湖面微波轻荡。 长安明庆街里,是三皇子的府邸,门前不少的官兵把守,一阵马蹄声,一群骑马而来的将士停在了府邸前。 门前的官兵上前询问,为首之人出示令牌,门前官兵全部都让到了一旁。 男子穿着将士盔甲,下了马,大步走进了三皇子府,一路十分熟络,朝着正院的书房而去。 书房门前站着两个男子,相比于一些小厮,两个人倒不像是平常人,两个人似乎与他十分的熟络,笑了笑:“今日倒是稀客。” “主子可得闲?”男子没有如同平日一般调笑,反而十分着急问道。 书琴收起笑意,点点头:“在看书卷,我去给你禀告。” 说完他轻轻推门走了进去,外面的男子即便再着急,也安静的等候,没过一会,书琴走出来:“主子让大人进去。” 男子大步走了进去,刚刚站在门前的书琴和书棋也跟着走了进去,把门再次关上。 屋内有着淡淡的香味,宋瑾玄坐在书桌前,看着来人抬起眸:“怎么今日这般过来?” 来人二话不说,直接跪下,把周围的随侍都吓了一跳。 “三皇子,出事了。”男子急忙开口说道。 宋瑾玄收起了笑意,站起身,走上前扶起他:“发生了什么事?” 男子是锦衣卫从三品的指挥同知孟鸣舟,而他今年已经三十五,而他暗地里的身份却是宋瑾玄的人。 明面上他只是与宋瑾玄身边的四个随侍师出一门,常常与几人一同饮酒畅谈,但是这样跑到府邸却是第一次。 “我们奉命去各个城郡查探去年赈灾银子一事,到了潇湘城,表面看着面上一面祥和,去年的水灾似乎也解决了,但是雷大人觉得不对劲,这些百姓太过于表面了,就想私下去查探。” “可是臣等了好几日,都没有任何的消息,因为有皇命在身,不能够表明身份,只能派了人暗地里查探,但是都没有任何的消息。” 雷大人就是锦衣卫的指挥使,雷辉是个有本事的,任何嫌犯到了他的手中,总能够得到很多有用的信息。 十分的得圣上的看重,锦衣卫的权利如今虽然已经被东厂和西厂揽去了不少,可是那些毕竟是宦官,不少的朝臣还是不能够行驶权利。 大多数都是锦衣卫在做事,这样下来,只要有案子,锦衣卫的作用十分的大,再加上在长安有能够配饰刀剑行走的权利,一直是不少人的眼中刺。 “雷辉不是一个毛头小子,出事之前,可有什么异样?”宋瑾玄扶起孟鸣舟,皱着眉,问道。 “没有,就是因为没有,太过于安静了。” 今日孟鸣舟这般来了三皇子府,早就已经被所有人盯上了,但是怕是这事并不会这么简单。 宋瑾玄知道,不止东厂和西厂的那些宦官想动锦衣卫,怕是朝中的不少人也是窥视这个位置的。 但是锦衣卫指挥使若是真的出了事,再落到了东西厂的手中,那么整个长安,这些宦官的本事也太大了一些。 他轻轻紧抿唇,思索着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周围几个人都安静的等候,这是主子思绪的时候。 “平阳侯府可知道了?”他转过头看向孟鸣舟。 他愣了一下,摇摇头:“这事还没有人知道,若是知道,也定是与大人失踪有关系,臣是第一时间赶回来告知主子。” 宋瑾玄点点头,抿抿唇,指尖一下一下的敲击着案台,片刻后,理清了自己的思绪,转过头对着身后孟鸣舟道:“雷辉以前是平阳侯的麾下,两个人的交情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想必这事的人想要一箭双雕,这事你想办法让平阳侯府知道。” “另外。”他看向书棋:“去把这消息传出去,说得越夸张越好,甚至死了找到尸首这样的话也可以传,就看平阳侯府的人能不能懂我的意思了。” “至于雷辉,他不会出事的。” 宋瑾玄吩咐完,屋内几人应是后退了出去,屋内安静下来,他越发的觉得,有些人在做局,就看这个局谁的利益更大。 只是希望,平阳侯府可别因为一些情谊而丧失了判断。 第56章 接人 陈府 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所有人对于陈怀夕都有了不一样的看法,不过大多数都是不加以理会,反而陈以棠与这些小姐都相处得如同亲姐妹一般。 除了一个人以外,那就是汤苓秋,也不是陈怀夕哪里吸引了她,不管陈怀夕如何的冷漠,她都时刻跟在她身边说些话。 而陈怀夕不理会她,她便调戏着身边时时脸红的陈月溪,三个人倒是形成了一个奇怪的氛围。 今日早课刚刚结束,一群人慢慢走出院子,陈以棠带着她身边的几人去她的院子,一般都会玩一会,府中的马车来了,几人才离开。 而身后的汤苓秋一直不停的在陈怀夕身边念叨:“表妹也太抠门了,我还能吃穷你不成。” 汤苓秋想去陈怀夕的院子用早膳,磨蹭了好几日,她都没有同意。 身边的陈月溪几日倒是已经与汤苓秋熟悉了许多,低着头,小声道:“表姐吃得不多,可是话也太多了。” “咦。”汤苓秋绕过陈怀夕,走过去捏着陈月溪的脸颊:“你说什么?” “哎哟,表姐。”陈月溪娇嗔埋怨道。 “你不怕我了是吧?听说她日日都让你去她屋子吃早膳,我吃一日怎么了?”汤苓秋单唇勾起笑道。 “哼。”陈月溪说不过她,摸摸自己的脸颊,躲到了陈怀夕身后。 她看着两个人,这几日都是这样,倒是十分有趣,刚想松了口让汤苓秋也一起去用膳,就看到院子走进了一个婆子。 三个人视线都看了过去,汤苓秋还好,可是陈月溪和陈怀夕却有些惊讶,因为这个婆子不是内院的婆子,而是外院管事萧回的媳妇,在外面听候吩咐,众人都叫一声萧嬷嬷。 她走上前,微微屈膝行礼:“奴婢给大小姐,表小姐,七小姐请安。” 整个人做事十分的得体,并没有因为陈月溪不受重视,而像其他奴婢一样无视了她。 “萧嬷嬷可是有事?”陈怀夕询问道。 萧嬷嬷抬起头,看向陈怀夕,点点头:“平阳侯世子来了,老爷叫小姐去书房。” “啊?”陈怀夕惊讶问道:“舅舅来了?” “是的。” 陈怀夕美眸轻扬,笑意盈盈,这一笑,把身边的汤苓秋都看愣了,这个表妹的容貌平日只觉清冷,这般一笑,倒是明艳动人啊。 她带着人跟着萧嬷嬷朝着外院走,突然想到什么,回过头笑道:“表姐想到清清音阁用早膳便去吧,月溪替我好好招待表姐。” 说着快步走了出院子,身后的汤苓秋不免笑道:“看来不是她心冷,只是不是她重视的人。” “才不是,大姐姐只是不喜欢笑,人可好了。”陈月溪如今是听不得别人说一句陈怀夕的坏话,连忙说道。 “好好好。”汤苓秋知道她的性子,无奈道:“知道你的大姐姐最好,走吧,我饿了。” “本来就是。”陈月溪无奈的跟着汤苓秋去了清音阁。 ...... 陈怀夕站到陈兴庆外院的书房前,整个人呆滞了片刻,这似乎是不管前世还是今生,都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唇角有意似无意的勾起一抹冷笑。 外面的小厮给她行礼,陈怀夕走了进去,里面是一个会客的屋子,上首两个位置是空着的。 陈兴庆坐在左边的第一张凳子上,而右边凳子上坐着的一个男子,眉峰锐利,浓密的双眉之下,有一双明亮又清澈的眼睛。 若是细细一看,与陈怀夕的十分想象,这人正是平阳侯府的世子爷卫傲才。 刚刚屋内不知道谈论了什么,气氛十分的不自然,可是在卫傲才看到陈怀夕走进了的一瞬间,就笑着站起来。 “舅舅。”她欣喜的走过去,抑制住心里的欢喜,微微屈膝行礼。 若是说,谁对陈怀夕最是宠爱,要数卫傲才,前世闹得那般模样,卫傲才也常常给陈怀夕收罗各种她喜欢的东西给她。 只要是她想要的,只要是卫怡恬有的,她都有。 “好孩子。”卫傲才连忙扶起她,摸摸她的头:“怀夕长大了。” “在舅舅这里,怀夕永远长不大。”她娇嗔的笑着。 两个人十分的熟练,陈怀夕对于前世所不能够回馈的欣喜,这一世,都全部都表达出来,不能再让疼爱她的人伤心。 这边的温馨,衬得坐在那的陈兴庆脸色越发的难看。 他端起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口茶,看着许多年都不曾对他笑过的长女,原来也是会如同儿女般心态撒娇,只是不是对他这个父亲。 “咳咳。”他打断了对面两个人。 卫傲才冷眼扫了他一眼,陈怀夕才慢慢走上前,又恢复成往日的模样,恭敬的行礼道:“父亲。” “嗯。”陈兴庆似乎为了展示自己父亲的威严,冷声道:“你舅舅今日来,想要接你到平阳侯府住上几日,你可愿意?” 陈兴庆说完这话,其实他以为陈怀夕不会愿意,毕竟之前好几年,平阳侯府的人不止一次来府中想要接陈怀夕去小住,她都没有同意。 “好。”她没有掩饰的笑道。 “那就去收拾。”卫傲才笑着道。 陈怀夕高兴的点点头,快速行了礼,迫不及待的退了出去,和赵嬷嬷等人回院子收拾东西。 这边卫傲才坐下,端着茶盏喝了一口,似乎并不打算和陈兴庆说话。 陈兴庆脸色越发的难看,可是对面是卫傲才,即便他想要发火,也是不能够,若是要斥责陈怀夕,想必卫傲才回去岳父面前,他会被说得一无是处。 “这孩子,这段日子礼仪倒是白学了。”他讪讪笑道。 “怀夕今年不过十四,这般年纪,这样的心态不是很好吗?”卫傲才平淡说道,与刚刚和陈怀夕说话,宛如两个模样。 他今日还能够好好的坐在这里,已经是十分给陈兴庆的面子了。 就凭他这般对待卫悠亭,卫傲才怕是杀了他都不能够解气。 “近日城中的传闻,您可有听说?”陈兴庆小心翼翼问道。 城中传闻的事情,牵连的这位可和平阳侯府有很大的关系,旁人不知道,可是陈兴庆却知道,平阳侯很重义,下面的副将就如同亲人一般。 这样的传闻,平阳侯府是什么样的态度,他十分好奇,毕竟若是有机会,从中谋利一些好处也是可以的。 “我为何要与你说。”卫傲才冷笑道。 第57章 到平阳侯府 陈兴庆脸色微冷,凝视着卫傲才:“若是这事处理不好,平阳侯府牵连进去,可是连岳父怕是都会受到牵连。” 他这话一出,对面的卫傲才微微眯着眼,看向他:“你倒是知道挺多?” 卫傲才瞬间就捕捉了到关键,这个事情外面传闻得再多,可是细节和内幕的事情,并不知晓,而陈兴庆却说能够牵连到父亲。 那意思就是,有些人就是冲着父亲而来的,这事不管如何都会牵连到平阳侯府。 “我什么都不知道。”陈兴庆平静下来,什么都不说。 卫傲才也不准备能够从陈兴庆这样的人嘴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可是就凭刚刚陈兴庆这段话,卫傲才就知道,这事怕是有谁的手笔了。 他看向那边陈怀夕的侍女已经在门口等候,意思就是已经收拾好了。 卫傲才一刻也不想在这里,他站起来,走到门口,看着外面的紫芙,想起什么说道:“你如今做的事情,可曾想过,若是失败了,或者最后的终点不是你所想的那样,可怎么办?” 卫傲才没有理会身后陈兴庆的表情,朝着外面走了。 世家女子出门总会有许多的东西,而这些东西下面的人都会每日都准备妥当,赵嬷嬷很快就收拾好了。 卫傲才骑马来的,但是却带了一辆平阳侯府的马车来给陈怀夕坐,但是拉一些用的东西还是不够的,身后还跟了两辆马车。 陈怀夕本想出门前去跟汤氏说一声,可是却被单嬷嬷已经前来告知汤氏已经知道了,让陈怀夕去就是。 她虽然疑惑,但是既然是单嬷嬷来说的,自然是祖母的意思,她也没有必要再上前去凑,放心的跟着卫傲才走了。 陈怀夕这次出陈府的心情十分的好,毕竟是去平阳侯府,那边都是对她善意疼爱的人,是母亲的家。 “小姐。”身边云桥把袖口的信件递上:“这是这段日子的消息。” 陈怀夕点点头,接过信件,如同往日一般打开,细细的看信件中的各项事情,有不同世家的婚嫁,也有发生在长安的一些事情。 可当看到信件的底端,突然正色了起来。 “小姐,怎么了?”赵嬷嬷看着陈怀夕的脸色一下就凝重了,不免有些担忧。 她顺着目光看向赵嬷嬷,摇摇头,示意没事。 整个人挨到了垫子上,思索着什么,这般模样,就是说没事,赵嬷嬷等人也是不相信的,可是陈怀夕不想说,就不说便是。 直到马车停了下来,平阳侯府到了。 陈怀夕下了马车,脸色不是很红,卫傲才看向她:“怎么了?刚刚脸色还好,现在怎么这么苍白?可是不舒服?” 她看向卫傲才摇摇头:“舅舅我没事,外祖父可在府中?” “当然。”卫傲才笑了笑,以为她小孩子心思:“你外祖母和外祖父早早就在府中等着你了。” 她扯了扯唇笑了笑,众人一起进了平阳侯府。 平阳侯府在长安也是拥有一座三进宅子的府邸,十分的大,占据了梨花巷大半的街道,这里名曰梨花巷是因为两旁道上种满了梨花树。 进到府里,两旁水榭景致十分的雅致,不像武将世家,倒是像一些文人世家,府中的侍女和小厮都穿着整齐。 看到他们,都会微微行礼,目不斜视,可以看出府内管教下人极为的严格。 陈怀夕跟着卫傲才朝着内院走去,一路上卫傲才都不停的给她介绍,害怕她不舒适,尽量说得很开心。 “这几日你就住在你外祖母旁的小院,那里提前好几日你外祖母就已经找人收拾好了,又添置了许多摆件进去,就是希望你喜欢。” 她抿唇笑了笑:“外祖母布置的,怀夕定是喜欢的。” 两个人刚走到院子前,就听到里面说话的声音,许是有婆子已经进门禀告,这边刚有动静,屋里的卫怡恬就已经走出来了。 她欣喜的看着陈怀夕,走过来拉着她的手:“你可终于来了。” “表姐安好。”她笑得十分的轻快。 两个人还没来得及说话,陈怀夕就看到屋内的人都走了出来,为首的正是外祖母冯氏,她笑着站在那,身边站着一个人。 威武大气,是真正领兵过才有的威严,可此刻一身常服,笑着看着她,目光温暖和蔼,掩盖了他的气势。 这个人正是威震天下,领兵二十万平阳军的平阳侯,不过此刻,不过是一个和蔼可亲的一个长辈罢了。 陈怀夕心里泛着一丝的酸意,她眼前浮上一层薄雾,上前行礼,声音带着一丝的颤:“怀夕给外祖父、外祖母问安。” 说着就要行大礼跪下去,平阳侯卫飞奎急忙上前阻拦,看着眼前这个酷似女儿的外孙女,心里也是难受:“乖孩子,不用行礼。” 冯氏站在身后也点点头,瞧着这般模样,倒是也有点泪目。 “瞧瞧,平日里,祖父和祖母见到我,可没有这般模样。”卫怡恬调笑说道。 冯氏娇嗔她一眼:“你可少胡说,什么好东西不给你。” “也是。”卫怡恬上前揽着冯氏的手臂,笑着应和。 陈怀夕看着周围所有的人,露出真心真意的笑,这才是一家人,没有利益冲突,是一心只为了对方的亲人。 “我们进去吧,怀夕要在府中住几日,倒是有的是时间。”韩氏在一旁笑着说。 “是是是,咱们进去。” 卫飞奎拉着陈怀夕走进去,冯氏也在卫怡恬扶着进来,屋内圆桌上全是准备好的上等佳肴。 众人坐下,卫飞奎大手一挥,看着陈怀夕道:“这都是问了你身边的人,你喜欢吃的菜,特地叫厨房做的,这几日在这里,就是你家,尽管随意一些,好好陪陪你外祖母。” “好。”她高兴点点头。 卫飞奎刚让动筷子,就听到外面有侍女问候的声音,人未成到,一道温润的声音就传来了进来: “祖父和祖母倒是偏心,表妹回来了,也不让人去叫我。” 陈怀夕顺势看了出去,男子一身湛蓝色长衣,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祥云宽边的锦带,乌黑的头发束起来带着白玉菁英润哲,薄厚适中的唇漾出别样的笑意。 第58章 设局 “你这孩子怎么回来了?”韩氏第一个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拉着他笑着道。 “母亲。”他恭敬作揖笑道。 男子正是平阳侯府世子的嫡长子卫逾白,今年已经十七,如今在平阳军做一个偏将,可是长得温润如玉,倒是像一个文官。 卫逾白朝着卫飞奎和冯氏行了礼,转头就看到屋内唯一一个并不是很熟悉的身影,女子一身淡蓝色的衣裙,温婉动人。 浅浅带着笑意看他,一笑似乎有些动人心魄的感觉。 卫逾白不是楞头小子,这一下,整个人倒是有些憨傻,羞红了耳根,屋内卫飞奎和冯氏两个人相视对笑了一下,似乎打着什么主意。 陈怀夕站起身,走上前,微微屈膝行礼:“怀夕见过表哥。” “表妹安好。”卫逾白急忙回礼。 身边的韩氏脸色僵了一下,不过一瞬间就回复了,急忙拉扯卫逾白到陈怀夕对面的凳子上坐下。 韩氏摆摆手笑着道:“别站着了,都坐下吃晚膳。” 她十分不自然,其他人或许并没有发现,可是卫傲才确是了解的,看了她一眼,但是终究没有说什么。 卫怡恬也发现了场中似乎有些奇怪,心里沉思片刻,但是想不出原因,倒是没有多想,在卫逾白身边坐下。 众人这才真正的到齐,一起吃了起来,有着卫怡恬活跃着气氛,即便陈怀夕不爱说话,也觉得气氛很好。 吃过膳食,卫怡恬还想留下来陪陈怀夕说话,被韩氏拉着走了:“改日还有时间。” 她也就只好跟着韩氏走了,本身卫傲才也要带着卫逾白走的,可是却被陈怀夕给叫住了: “舅舅,且慢。” 所有人好奇的看过来,陈怀夕看向卫飞奎:“外祖父,怀夕有些事想同你们说。” 卫飞奎看她脸色慎重,点点头:“那你们两个一起跟着来书房。” 说着,卫飞奎带着卫傲才和卫逾白一起去了书房,冯氏脸上有些担心,拉着陈怀夕的手:“可是出了什么事?” “外祖母放心,没事,等会怀夕回来陪您去散散步,消消食。”她安抚道。 “好。”冯氏点点头。 陈怀夕去到书房的时候,三个人已经在里面坐着了,卫飞奎不是迂腐的人,不会觉得自己的外孙女什么事都没有就叫他,既然这么慎重,定然就是真的有事。 她走了进来,示意赵嬷嬷关上门。 “怎么了?”卫傲才笑着问道。 “外祖父可是已经派了人去潇湘城去寻雷大人?”陈怀夕眉目肃然,语气中带着一丝急迫。 这话一问出,屋内三个人脸色都变了,卫飞奎看向她:“你怎么知道?” “外祖父可相信怀夕?” “自然是相信的,不相信,府中的消息,也不会时时给你送去。”卫飞奎点点头说道。 即便是陈怀夕的需求,冯氏答应给,可是毕竟这些消息还是卫飞奎认可的,否则也传不到陈怀夕手中。 这些是平阳侯府的消息来源,若不是相信,他怎么会毫无保留的送过去。 “那外祖父先回答怀夕的问题。” 卫飞奎和卫傲才对视一眼,卫傲才开口回答:“昨日已经派了人去,估计明日就该到潇湘城了。” “糟糕。”陈怀夕眉心微低,略带愁容。 “怎么了?”卫傲才都被陈怀夕给弄糊涂了。 卫逾白坐在一旁,府中所有的事情决断都不会瞒着他,这个事情他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和卫傲才几人都是一脸迷茫看着陈怀夕。 “外祖父,赶紧叫人去把那些人叫回来,这件事情不能管。”她思索片刻急忙说道。 “不成。”卫飞奎没说话,卫傲才先拒绝了,他看向陈怀夕道:“怀夕你也许不知道,这个雷大人之前是父亲麾下的偏将,这些年能够爬到锦衣卫的位置,十分的难得,先不说情谊的问题,就单单这个位置,平阳侯府也不能让给他人。” 陈怀夕没有说话,看向端着茶盏抿着茶思索着的卫飞奎。 安静了片刻,卫飞奎抬起眼眸,朝着上方喊了一声:“来人。” 门前有了一丝动静,就看到几个人落在了书房门前,只能够看到几个人的身影跪在地上。 “连夜追回昨日出发的人。”卫飞奎吩咐道。 “是。”门外的人应了一声,瞬间消失,仿佛没有出现一般。 “父亲。”卫傲才不理解的看着他。 卫飞奎没有理会卫傲才,站起来看向陈怀夕:“你说说。” “首先,多谢外祖父愿意相信怀夕。”她神色从容,转向卫傲才道:“舅舅,其实这样才能够真正的救下雷大人。” 她说完这话,卫傲才和卫逾白都露出一丝疑惑,而卫飞奎眼中露出的却是满满的惊喜和满意。 “长安突然出来的这个消息,舅舅不觉得特别的诡异吗?” “是挺诡异的,可是这个事情却是事实,来回禀的是雷大人麾下信任的同知孟鸣舟,虽然外面的消息传得夸张,可是他说出事的事情不会有假。”卫傲才开口说道。 陈怀夕叹了一口气,她也不是聪慧的人,她甚至是愚笨的人,若不然前世也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可是她唯一的一个好处就是,她有上一世的记忆,至少有些大事,她是能够记住的。 而这个事情,就是上一世改变了平阳侯府的事情,也是因为这个事情,让圣上对平阳侯府心生不满和间隙。 上一世后来陈家为何可以不管平阳侯府而对她随意处置,就是平阳侯府被收回了兵权,身份一落千丈,有着爵位又如何,到底没有了实权。 “雷大人是平阳军之前的偏将,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锦衣卫指挥使这个位置,所有人都在窥视着,可是却没有人敢动手,无疑就是因为这个位置不仅仅是一个指挥使,还是一个能够得到圣上信任的人。” “毕竟锦衣卫的权利和能够在长安手下有这么多兵,这就是权力,外祖父和舅舅这般看重就是因为,这样一个能够得到圣上信任的人,是很难培养出来的,所以那些人就是料定你们的心思,所以才会只对雷大人动手。” 陈怀夕这话落下,卫傲才震惊的看着她:“你是说,这人并不是冲着雷辉去的,而是冲着我们来的?” “不,是一箭双雕,而散步流言的这个人,想必是为了提醒平阳侯府,而不是让你们出兵去救!” 第59章 聪慧 “若是外祖父的平阳军明日在潇湘城出现,那么马上弹劾您的奏折就要上到圣上的桌前,到时候,不止雷大人保不住,外祖父也会受到牵连。” 卫傲才脸色难看,他没有想到的是有人在设局,而且目标是他们。 “我们也从未得罪于谁,为何......”卫傲才喃喃自语。 “糊涂。”卫飞奎瞪了一眼他:“你还没有怀夕看得明白,这个世间有什么得罪和靠得住的人,不过是利益当前,而雷辉这些年与我们交好,不管是锦衣卫还是平阳军,哪一个不是让人眼红的。” 卫傲才一直跟着卫飞奎在军营里,大多数的时间,都是与军中的人打着道,那些都是过命的关系,自然不会有心眼。 众人相处多数都是愉快没有心眼的,朝廷之中,为何卫飞奎如今都还没有把爵位求旨传给卫傲才,就是这样的原因。 他或许领兵可以,可是如今盛世天下,又有什么很多真的需要刀剑上讲话的时候。 卫飞奎终究还是有些可惜,当时没有过多的教会卫傲才一些官场之道,他想到这里,看向卫逾白。 “逾白,可听懂了?你说说。” 卫逾白愣了一下,转过头看着陈怀夕也瞧着他,瞬间脸色有些红润:“孙儿认同表妹的看法,设计的人定不是放消息出来的人,设计的肯定是希望明日平阳军的人到,而不是想消息这么快的流传。” 卫飞奎点点头,如今的卫逾白是倒是通透一些。 “怀夕觉得,接下来怎么做?”卫飞奎转过头看向陈怀夕。 她低着头思索着,一旁的卫逾白看着女子白哲通透的脖颈,他觉得自己的心似乎不受控制的跳动。 眼睛也不受控制的老是想要去看陈怀夕。 “等!”陈怀夕抬起眸说道。 “等?等什么?”卫傲才着急的问。 “等背后的人自己的忍不住跳出来,有些人狐狸尾巴只要露出来,后面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可是,若是没有人跳出来呢?”也不怪卫傲才这般问,若是雷辉真的出了事,可能就会因为这一会耽搁,会让他死。 “不会,不出两日,若是外祖父这里没有动静,想必有人就要坐不住了。”陈怀夕笃定说道。 她不知道前世后面的发展的细节是什么,可是这事没有耽搁很久,雷辉自己回来了,他并没有被抓,自己躲藏了起来。 而那时候平阳侯府已经被弹劾,再加上雷辉没有出事,圣上并不相信营救雷辉一说,收回了平阳侯府的兵权。 所以,只要这一两日,只要雷辉回来,一切的事情都会不破而解。 “那便等两日。”卫飞奎点点头,下了决心说道。 晚上陈怀夕回到院子洗漱,身后的赵嬷嬷在用一些植物的香油,给她一根一根细细的抹均匀发丝。 外面的冯氏带着身边的苗嬷嬷走了进来,后面跟着的侍女已经进了里屋铺被子。 她转过头看着这一幕,欣喜笑道:“外祖母今日要同怀夕睡吗?” “是啊,可愿意陪外祖母睡?”冯氏走过来,坐到她身边的凳子上。 看着她长长的发丝,女子娇俏的面容,精致的五官,美眸看着你,就如同冲着自己眨眼睛,十分像是那时候还待字闺中的卫悠亭,心里不免生出一丝感叹: “怀夕长大了。” 正好身后的赵嬷嬷擦完发丝,陈怀夕起身,坐到冯氏身边的软塌上,整个人靠到冯氏的怀里,抱着她手臂。 闻着鼻翼之间熟悉的一丝药香,整个人仿佛放松下来,安定下来,忍不住撒娇道:“那也是外祖母的乖孙女。” “哈哈哈。”冯氏被哄得直直笑着,摸摸她的头发,开口调侃道:“怀夕可想永远待在平阳侯府。” 这话音刚落,陈怀夕意外的抬起眸,看向冯氏。 发现的她宠溺的看着自己,眼中全是欢喜,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情绪。 陈怀夕瞬间想起了今日吃晚膳时韩氏的反应,有些奇怪,那时候她说不上来为什么,可是如今倒是有些明白了。 不知道外祖母什么时候动了心思,怕是想要让她嫁入平阳侯府,虽然舅舅还有一个庶子,可是按照外祖母疼爱自己的程度,定然是想让她嫁给大表哥。 而这个意思想必外祖父也是同意的,而唯一不同意,或者说心里不愿意的便是舅母。 “外祖母为何有这般心思,若是因为怀夕在陈家的遭遇,倒是也没有必要。”她低着头叹了一口气。 她明白外祖父和外祖母的心思,怕是在他们的心中,日后嫁给谁,都不如嫁到平阳侯府来让他们安心。 在这里,绝对不会有人可以欺负她,而就算两人百年之后,府中也是她的依靠。 “逾白那个孩子,天资聪慧,又是不可多得的带兵将领,这些年,你外祖父在他身上付出了不少的心思,与你是十分的般配。”冯氏缓缓说道:“再来,平阳侯府如今也不需要与哪个世家来成婚稳固地位,如今倒是最好的时机,也是最好的安排。” 她点点头,靠在冯氏怀里,没有多言。 而这一幕落在了冯氏的眼中,觉得不过是孩子还小,害羞了,左右不过也还要等上一两年,卫逾白迟一些就迟一些好了。 陈怀夕所想的却不是害羞,她经历了上一世的婚事后,对未来的夫君并就抱着无所谓的心态。 这一世她的心思不在这里,可是女子终究是要嫁人的,最多还有一年,即便她没有做好准备,苏氏怕是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那么既然这样,倒是要提前做好准备,嫁给谁,能够让她想做的事情不会被干预,而自己又能够自由一些。 她本没考虑到这里,可是今日外祖母提起了,她现在也该考虑,表哥是否是一个可行之人。 虽然她不爱卫逾白,但是,她在平阳侯府,至少会做一个完美的掌事夫人。 如今陈怀夕没有其他的人选,若是卫逾白,她倒是能够接受,而未必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夜色慢慢降临,府中也安静了下来,天上繁星点点,照亮着府内小道,也有一些值夜的侍女在坐着打盹。 第60章 点灯 第二日,平阳侯府正院,陈怀夕陪着卫傲才和冯氏两人用膳。 卫傲才笑着一口一口的喝着碗里的粥,吃着小菜,身边还有疼爱的外孙女,早膳都比平日吃的多一些。 “虽然天气慢慢炎热了,可是这些带着寒意的凉粥,外祖父还是少喝一些。”陈怀夕皱着眉说道。 平阳侯府的早膳都是府中有专门的人做的,味道和种类都有很多,可是卫傲才许是将帅,常常在军营,吃东西不免喜欢一些辣和冷的东西。 以前还好,如今上了年纪,时时弄得肚子不舒服,可是每次早膳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要吃上好几碗凉粥。 “啊?”卫傲才愣了一下,看着碗里还有半碗的凉粥。 冯氏掩嘴笑了笑:“平日里我说你,你也不改,看看,如今怀夕说你了,看看你还能不能吃下。” “哈哈哈,不吃了。”卫傲才放下那碗凉粥:“听怀夕的,少喝一些凉意的粥。” “瞧瞧。”冯氏娇嗔的瞪了他一眼。 两个人年少成为夫妻,又一起从幽州跟着先帝到长安,不管是情谊还是夫妻之间的默契,都是无人能够比拟的。 “外祖父喝些这个。”陈怀夕笑着站起来,舀了桌面的红豆粥放到卫傲才面前。 早膳吃得都高高兴兴的,吃过膳食后,卫飞奎就同卫傲才父子一同骑马去军营,而正院这边也忙碌了起来。 陈怀夕这次回平阳侯府,不止是想要到平阳侯府玩,也不是因为外祖父和外祖母思念她。 更多的是,前段日子是卫悠亭的祭日,而陈家却没有任何的动静,冯氏晚上还梦见了自己的女儿。 心里实在是不舒适,就叫了陈怀夕回来,一起去青云寺给为卫悠亭点一盏长明灯。 大户人家出门东西很多,就算一日来回,也准备了不少的东西,而韩氏因为有郊外别院的管事今日要到府中算收益就没有跟着同行。 卫怡恬和陈怀夕两个人陪着冯氏坐在第一辆大马车中,后面的侍女和婆子,还有不少的护卫,都跟随着。 浩浩荡荡的出了长安城,卫怡恬许久都没有出长安城了,一路上都是十分兴奋,打开着马车的窗户,看着外面。 时不时还低声和陈怀夕说着看到稀奇的东西。 路边有不少周围村庄的百姓徒步在道上走着,马上要临近五月,路边不知哪里传来的荷花香味慢慢的传来。 还有一些人拿着莲蓬子在路边摆卖,卫怡恬好奇的看着:“那些是什么?” “那是莲蓬子,吃着甜甜的。”陈怀夕笑着解释道。 “表妹怎么知道?” 她愣了一下,这是前世的经验,按理说这一世,她才刚刚回到陈府,除了去了一趟皇宫,都没有出过府。 “听过府中的下人说的。”她掩饰说道。 卫怡恬没有任何怀疑,点点头:“等会回来的时候,让人给我买一些,我想尝尝。” “你个猴子,啥都想试试。”冯氏睁开眼睛,瞧着看着卫怡恬。 “这不是祖母您说的,说的好不如去尝试尝试,这叫增长阅历。”卫怡恬笑着辩驳。 这次去青云寺的心态不同,陈怀夕倒是觉得,似乎这一条长长的道路距离长安,也没有很远。 从天刚刚微亮就出发,还没有到午时,就已经到了青云寺的山脚,陈怀夕下了马车,和卫怡恬一起扶着冯氏下了马车。 她抬头看着路边和周围不少的人,天气好了,也有不少的香客到外面的炉子上点上一些香火。 而真正能够进到青云寺的,还是长安的一些达官贵人。 她们慢慢的朝着山上走去,冯氏年轻的时候同着卫飞奎一起征战沙场,身子骨一向很好。 卫怡恬累得喘不过气,她倒是一点别样的感觉都没有,惹得冯氏连连回头看她:“明日起,你来我院子,好好练练身子,就这般,怎么像咱们平阳侯府的人。” “啊?”卫怡恬苦着脸,她看向陈怀夕:“表妹也来吧。” 她想着,有表妹在,至少祖母不会那么狠吧,也有人和她做个伴。 “你表妹的身子倒是比你好多了。”冯氏娇嗔说道。 陈怀夕觉得有些累,不过倒是还好,这幅身子毕竟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在青云寺这些年,不是一些闺中小姐可以比的。 可是若是比练家子,倒是也是差一些的。 门前已经有了僧人在等候,这个僧人在看到陈怀夕的时候,笑着双手合十:“陈施主,许久未见了。” “空蝉大师。”陈怀夕虔诚双手合十回了礼。 这个空蝉大师是青云寺只比主持低一位的一名大师,不管是超度还是佛理禅悟,也是数一数二的。 他转过头看向冯氏:“已经都准备好了。” “好。” 空蝉大师带着她们朝着院子中走去,要先超度,而陈怀夕抄写了不少的经文,也能够在这次烧掉。 一行人进入青云寺,却没有发现在山头的凉亭上,有几个人正在注视着她们。 凉亭上坐着两个男子,一人正是郑国公府的大少爷郑泽熙,而另外一个人就是宋瑾玄。 “你今日怎么就突然要来青云寺了?这可不像你的作风?难不成妖魔鬼怪的事情做多了,心里心虚?”郑泽熙皱着眉品着茶问道。 天还没亮就被他从被子里抓了出来,还以为有啥好玩的叫他,没想到转过头就出了城,朝着这个多数没有人的青云寺来。 一来就在这里坐,坐了一个时辰,都发现没有任何事情,郑泽熙想,若不是这位还坐在这里,他倒是觉得自己被耍了。 宋瑾玄没有说话,看着下面的一群人,目光落在中间的陈怀夕身上,他这几日一直在想,为何平阳侯府出了兵,都在路途了,在他以为平阳侯府不明白他的意思时,却又召集兵回来了。 而这一切发生的时候,刚好这位陈家大小姐进了平阳侯府,他不觉得这一切是巧合,但是却又不相信自己居然会觉得,这一切都是这位大小姐的决定。 因为这一个想法,他居然想要来探探她的虚实。 第61章 交锋 陈怀夕从进到青云寺之后,就一直发觉身后有一道视线在看着她们,只不过不知道这道视线从何而来。 也许只是她的错觉。 几人到了大殿,由空蝉大师主持诵经超度,冯氏跪在最前面,陈怀夕和卫怡恬跟在身后,众人双手合十。 耳边是念诵的经文,鼻翼之间闻着的是檀香的味道。 诵经直到午时,午后还有点灯,她们便都留在了青云寺中用膳,膳食上来的全是一些素食。 可是相比与那时候陈怀夕所在青云寺的膳食,这已经是最好的了,她和卫怡恬伺候着冯氏用膳。 冯氏看了看陈怀夕,手腕戴着一个首饰,是当年卫悠亭的陪嫁,她还记得,可是这个首饰戴在她的手上,却显得空落落的。 她伸手捏着陈怀夕的手腕,怜惜道:“回府都有几个月了,怎么还是这般瘦?” 陈怀夕笑着把手抽出来,捏着冯氏的手,笑得轻快道:“外祖母,好多女子都想要让身子瘦弱一些,我这是刚好。” “咦。”冯氏皱着眉,瞪了她一眼:“尽胡说,女孩子,还是肉肉的可爱。” “噗嗤。”卫怡恬忍不住笑了笑:“你外祖母恨不得你变得像只小猪。” “你们啊。”冯氏假装嗔怒道:“都不许学那些女孩子,都回府给我多吃一些。” “好。”两个人都应着,哄着冯氏把午膳吃了。 冯氏毕竟已经上了年纪,午时就要小歇息一会,青云寺有准备好的厢房,卫怡恬不习惯早起,也陪着冯氏去午歇了。 陈怀夕走出院子,门外赵嬷嬷等人站在那,迎着走了上来:“小姐不去休息一会吗?” “不了。”她摇摇头,第二次来到这里,倒是有不一样的感觉,她想到处看看。 “赵嬷嬷留在这里,若是外祖母醒了,你便让人来寻我。” “小姐要去哪里?”赵嬷嬷有些担心。 许是在这里毕竟待过好几年,再加上那几年过得不是很如意,倒是让几人都心里有了一些别样的情绪,总觉得这样的地方还是少待一些。 “我就在这附近走走,放心,我带着云慧去,不会有事的。”她莞尔一笑安抚道。 说完,她带着云慧一人,慢慢走到了青云寺的后院,这里还有不少的香客,许是长安那些官职人员的家眷来上香。 虽然众人都是不相识,可是还是会相互的点头行礼。 陈怀夕熟悉的绕过外面的院子,穿过不少的大树林荫的地方,到了她之前居住过院落。 许是已经许久没有人到这个地方来,这里满地都是落叶,屋内的窗户和桌面都有许多灰尘。 她也不知道为何今日想到这里来看看,可是若是没有她这一世的改变,此刻的陈怀夕应该还居住在这里,甚至还有几年都居住在这里。 受冷受热,还一心期盼着陈家能够想起自己,能够来接她回去。 可是等了无数个日子,确实等来了陈家的接人,不过却是接她回去后,哄骗她进入了另外的一个火坑。 “谁!”身后的云慧突然呵斥一声,随即跑了出去。 陈怀夕有些惊讶,跟随她的身影出了屋子,外面大院子里,陈怀夕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立在梨花树下的宋瑾玄。 他一脸意外的看着院子中打得有来有回的云慧和一个男子。 她皱着眉,看着院中的云慧,她的武功倒是比陈怀夕所想要厉害很多,那个男子在她的手下被没有讨到什么便宜。 两个一来一回,倒是难分伯仲,不过陈怀夕虽然是看不明白,但是却还是知道,那男子没有要伤了云慧的意思。 下手之间似乎考虑了她是女子,没有一下是真正的下了狠手。 “云慧,回来。”陈怀夕开口唤道。 两个的招式一时之间分不出个胜负,陈怀夕只能叫了停。 云慧收了掌,不服气的站到陈怀夕的身后,怒狠狠的瞪着那个男子。 “书离倒是欺负人家姑娘了。”宋瑾玄从后面走上前,抿唇笑了笑。 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男子,这几个人似乎并不想一些小厮或者宫里的太监,整个人也是气质出众,样貌俊朗。 那名叫书离的男子听闻,眼中露出了一丝惊鄂,瞬间收了眸色,低头站到了宋瑾玄身后,没有多言。 陈怀夕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见到这位三皇子,但是她想,或许是冲着她来的,也许从进青云寺之后的那道目光也是他。 她深吸一口气,慢步走下去,微微行了礼:“三皇子安好。” “大小姐不必这般多礼。”他挥挥手,自然而然的绕过了她,朝着屋内走去。 他兴致勃勃的打量起周围陈旧并且肮脏的家具,身后的一个男子上前,快速的用东西把桌子收拾了出来。 陈怀夕进来就看着他数落的已经坐下,身后人忙碌的在给他泡茶,倒是仿佛来到自己家一样。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静静的立在那不动,外面的春风吹了进来,撩起了周围所有人的衣角,倒是打心底有着一丝的冷意。 宋瑾玄无疑是陈怀夕见过最是英俊的人,是那名扬天下举世无双的二皇子也比拟不了的英俊。 那谪仙的气质,给人一种别样的感觉。 “大小姐坐。”他伸手指了指一旁已经收拾好的桌椅。 陈怀夕倒是没有扭捏,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一旁的云慧急急忙忙的站到陈怀夕的身后,虎视眈眈的看着对面这群人。 宋瑾玄瞧着云慧,他唇边带着笑意,可是却是疏离感:“陈大小姐一个闺中女子,居然身边跟着一个这般厉害的侍女,倒是深藏不露。” “三皇子说笑了,若是再遇今日这般,不也是危险。”她也抿唇笑了笑。 意味深长的表示,今日这位三皇子不约而来,若是不怀好意思,这人还带少了呢。 宋瑾玄唇角勾起,定定的直视着她的眼睛,脸色露出了少有的一些兴趣:“若我说今日不约前来,是多谢陈大小姐上次的搭救呢?” “三皇子是这般平易近人之人?一次事情喜欢多次多谢,何况三皇子上次不是已经送过答谢之礼了吗。”陈怀夕拆穿他的意思。 何况上次的事情,她一直都非常明白,就算没有她的帮助,他也能逃出去,只是可能费一些心思罢了。 又何必此刻浪费时间说。 第62章 利剑 “看来你对上次的礼物挺满意的?”宋瑾玄带着一丝笑意。 陈怀夕感受到了怀里玉佩的温度,她确实是满意,这块玉佩,冬暖夏凉,这般罕见,想必是谁都满意。 她点点头,没有丝毫的娇羞。 “大小姐性子倒是爽朗。”他指腹摸着茶盏的杯沿。 定定的看着她,似乎要从她的眼神中看穿什么,与刚刚有所不同,想要探索自己心中的疑惑。 “三皇子今日前来,想必是为了我。”陈怀夕说到这里,似乎觉得有些不对,果然,周围的云慧和对面那几个宋瑾玄的人,都意味深长的看了过来。 “咳咳。”她掩饰的咳了几声,在宋瑾玄轻笑的目光里,急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想必三皇子有事寻我,不妨直说。” “上次的事情,既然大小姐说了无需再多谢,那么请大小姐保守秘密。” 她有些意外,那次的事情,她推算过,心里已经大致知道了原由,可是虽然两个人没有交集。 但是这个事情倒是能够让定国公府吃下一些苦头,她倒是觉得她再多帮帮也是愿意的。 只不过陈怀夕没有必要说出来,她点点头:“三皇子放心,说到底,我也因为了那件事受益,没有理由要说出去。” “那好,接下来,是第二件事。”他凝视着陈怀夕,目光深沉了许多:“陈大小姐是怎么知道,雷辉一事是陷阱?” 宋瑾玄有着自己的暗卫,有着身边不少的人,他才能够联想到许多的事情,并且知道雷辉一事可能是陷阱。 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之下,也只是放出了消息,希望平阳侯府不要轻举妄动。 宋瑾玄与平阳侯府没有多少牵连,可是平阳侯这样少有的将军,还是他所看重的,更不想让他们失了势,而涨了他们的势。 只是陈怀夕一个闺中小姐,父亲不过是大理寺卿,虽然牵扯很多,是平阳侯府的外孙女,若是想说消息从平阳侯府而来,那是说不通的,平阳侯府毕竟并未知晓,已经出兵。 但是他还是觉得这件事就是她所为之,可是她是怎么这么快速了解事情后,并且能够说动平阳侯不要出兵。 陈怀夕惊讶的看着她,此刻的思绪早就已经飞快的转动了起来,今年三皇子能够这般来问她,那么这件事定然与他有所牵连。 只是这个牵连是好的那一方还是坏的那一方。 “三皇子说什么,臣女并不明白。”她装着糊涂。 宋瑾玄没有恼怒,也没有任何神情,轻笑一声,原本他还不曾十分的确定,可是现在陈怀夕的这话出来,他反而确定了。 “你不必惊慌,我若是想要害平阳侯府,此刻在这里和你说话的就不是我了。” 陈怀夕不知道他的这话能够听信多少,不过回想一番,她倒是觉得这位三皇子并不会是这个事情的设计之人。 若是是的话,他知晓了,也该做下一步的准备,何必今日到青云寺来问她。 “三皇子心里有所猜想,又何必需要臣女俩肯定呢。”她抿抿唇,含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你是聪慧之人,既然能够让你外祖父撤兵,相信也知道这事是别人的陷阱,你可有下一步的计谋?”宋瑾玄目光锐利。 她摇摇头,叹了一口气:“上次的事情,就凭着三皇子愿意去搭救告御状之人,臣女便愿意相信三皇子为人。” “只是。”她抬眸,两人对视,她无奈道:“我也只是有些猜想,但是我想若是这事是我所设计,我要图谋什么,不过一箭双雕两件事,一是平阳侯府的平阳军,二是雷大人所在的锦衣卫指挥使一职。” 宋瑾玄听着她分析,心里暗自点点头。 他如今对这位陈家的大小姐十分的佩服,一个内院女子,在这样的年纪,居然比许多人都看得明白。 “可是这两个位置都需要皇上来抉择,那么能够让皇上盛怒决策两个事情的只会是皇上心生猜疑,已经不放心平阳侯府了。” 上一世平阳侯府被皇上剥夺了军权一事,她那时候还在青云寺,并不是特别的清楚。 后续的事情也是过后才知晓,何况如今她不过回来数日,能够知晓这背后之人倒是可能会联想前世的一些事,但是,她现在什么都不知。 看着陈怀夕露出并不是装出来的迷茫,宋瑾玄心里倒是明白了,她怕是有所猜想,只是这其中的人并不知晓。 他点点头,站起身:“今日多谢陈小姐解惑。” 说着准备带着人离开,身后陈怀夕急忙唤道:“等一下。” 宋瑾玄站在门槛之处,没有回头,但是停了下来,她盯着他挺拔的身姿,无奈道:“我解惑了三皇子,三皇子没有什么要告诉我吗?” “呵呵。”宋瑾玄转过头,眼里带着一丝的笑意。 似乎看着陈怀夕这样的神情十分有趣味,这才像她这个年级该有的模样,他抬头看向天,终究还是提醒了一句: “锦衣卫影响最大的是谁,那么就是谁不想要锦衣卫存在。”他说到这里,慢慢抬步走了,但是还是有声音传了进来: “至于平阳军,只要皇上对平阳侯是信任的,那么什么花招都是无效的。” 她看着走远的一群人,思索着宋瑾玄的这些话,能够觉得锦衣卫是挡路的人怕是只有东西厂的人。 陈怀夕脸色难看了不少,若是东西厂的人,倒是能说得过去了,那些宦官在皇上身边,日日说些什么,无人知晓。 若是有些事情抬到了皇上的桌前,想必,只要两人在身边说些什么,皇上心里自然会有所猜疑。 再加上若是平阳军私自出兵,这都不用平阳侯府做什么,就已经被皇上纳入了不安分之人,又怎么还会估计平阳侯当年的功劳,而留下兵权给他。 至于宋瑾玄的最后一句,陈怀夕想了想圣国这些年,这些侯爵和公爵,当年都是先帝身边的功臣。 可是先帝当时愿意给这些人荣誉和兵权,并不代表现在的皇上也能够容忍这么多权势的侯爵和公爵拿着兵权在长安。 这等于在自己的头上悬挂无数把利剑。 但是,皇上也不会轻易去东当年的这些人,毕竟若是动了,所有人心里都会有些不舒服。 所以皇上会找不同的机会瓦解这些权贵之家,而如今想要护住,倒是不如以退为进。 第63章 情谊 陈怀夕回到大殿之后就开始心神不宁,冯氏以为她是累着了,便也没有多说什么,众人点了长明灯,时候也不早了,也该回府了。 路上卫怡恬惦记着长安点心铺里的点心,就让马车停了一会,唤了人下去买。 马车内,冯氏闭目养神,卫怡恬也在拿着绣品在绣,她无趣,就打开了马车的车窗往外面瞧。 路过的百姓脸上有着千奇百怪的神态,有的十分着急,有的带着笑意,透露出每个人的心态。 “滚开。”远处一个呵斥的声音传来。 陈怀夕抬眸看过去,为首一男子一身肥胖,穿着锦衣,整个人十分的富态,手上拿着折扇,却看着非常滑稽。 身后的小厮刚刚似乎一脚踢坏了路边小贩的摊位,那些摊位上的菜色全部都散落在地。 一个老婆婆跪地不停的祈求:“大爷,求求你们,这是家里的活计。” “我管你活计不活计的,知不知道你冲撞的是谁。”那带头的小厮又是一脚。 周围不少的人大气不敢出一声,所有人都知道,这样的人能够在长安这般行事,又哪里能是她们这些百姓能够得罪的。 那老婆婆哪里能够经受得了这样的一脚,整个人倒地,哎哟哎哟的叫着,看着不少人都皱着眉头。 陈怀夕看着这一幕,心里有些不适,而一旁听到动静的卫怡恬也从另外一旁伸头出去看了。 当看到那为首的男子时,叹了一口气。 冯氏睁开眼:“叹什么气?” “孙家的大少爷又在街道这样祸害百姓了。”卫怡恬放下马车窗户,皱着眉,但是终究也没有说什么。 冯氏愣了一下,又把眼睛闭了起来,许是知道两个孙女都在,看见了,女孩子心里都是不舒服的,便开口说道: “今日的事情看着残忍,但是也不是我们能够管的,即便今日我们管了,那孙家的大少爷看在我们的面子上,不会多为难,可是私下怕是那人也毁了,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 “他玩闹过后反而会没事,放心吧。” 冯氏说完,下去买点心的侍女也回来了,众人的马车继续朝着平阳侯府而去。 陈怀夕也明白这样的道理,这位孙家大爷是定国公府唯一的嫡子,是定国公乃至孙贵妃都十分看重的孙家嫡长子。 这样的人,仗着定国公府和孙贵妃的权势,几乎可以在长安横着走,她脸色微冷,路过那边时。 她心里不免想,这样的人是日后世家的掌舵人,是不是圣朝也要步入前朝一样的轮回。 她们回到平阳侯府,晚上大家都劳累了,就没有一同用膳,只是陈怀夕又去找了卫飞奎。 把其中利害关系再一次分析给了卫飞奎,此刻的书房就只有两个人,卫飞奎的眼中越发的惊艳。 他听完笑了笑:“我如今倒是有些惋惜了。” “惋惜什么?”陈怀夕被突然的一句弄得有些奇怪。 “惋惜咱们的怀夕怎么是个女儿家。”卫飞奎说着从书桌站起来,陈怀夕急忙上前扶着。 他摆摆手,叹了一口气:“你外祖父还没有要人搀扶的时候。” 卫飞奎说到这里,陈怀夕就没有再上前搀扶,他走到了一个柜子前,那里有一精致的盒子,他轻轻的去打开。 动作很是慎重,陈怀夕不知为何,就觉得这里面的东西非同一般。 盒子被卫飞奎打开,他从里面拿出了一道黄色的圣旨,陈怀夕以为这不过可能是当年先帝封赏的圣旨,外祖父重情,便好好的保护着。 可是似乎并不是这么回事,卫飞奎拿出了之后递给了陈怀夕。 她结果,在卫飞奎的示意之下,打开了圣旨,里面的字却让陈怀夕大惊失色:“外祖父,这是?” “当年先帝起兵,更多的不是在意权势,而是不忍心当年前朝管制下,百姓的残破不堪,他才决定带着我们从幽州夺下了江山。” “可是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也落下了很严重的病根,并没有在那样的过程中得到救治,就这般还没来得及真正的看圣国盛世,就已经倒下,可是在他倒下之前,曾经给过我们这些当年论功行赏的侯爷和公爷,每个人手上都有这样的一道圣旨。” “这道圣旨若是日后的宋家不具有合适的子孙,那么我们可以另择天子,这个事情,一直是我们直接的秘密,除了当年的我们几人,也就只有太后娘娘知晓。” “只是如今想着朝廷的形式,怕是,这个事情圣上也是知晓的,其实哪里需要有东西厂的人挑拨,就凭着这个,圣上怕是就想我们这些人都能够消失,才能永保宋家的天子之位。” 陈怀夕心里心惊,倒是却无穷无尽的佩服着那位已经逝世的先帝,是有怎么样的胸襟,才能够把夺下的这个天下转手要送给其他才能之人。 他没有顽固的保护后背,更不眷恋尘世和权力,是无比的信任着当年的这些人。 陈怀夕在局外,所以她能够明白,可是身在其中的皇上看不明,他想的是有人在威胁他,他的皇位随时都要拱手让人。 可是他不明白的是,先帝给的这个旨意,要四个国公府和六个侯府至少大半以上认可才能换位,这些人至少在这朝代几代更替里,都不会去动宋家的江山。 因为,如同如今的卫飞奎,他何尝不纪念当年的先帝之情,又怎么会不费心的效力他的后代,而去想夺位呢? “外祖父的心思,皇上怕是不会明白。”陈怀夕叹了一口气。 如果皇上明白,前世的时候,就不会废掉了平阳侯府的兵权,更是一个一个的瓦解掉各大侯府和公府。 “他不明白不要紧,但是我不能忘恩负义。”卫飞奎说完,把圣旨又原封不动的放回去。 今日若不是陈怀夕把皇上的心思戳破的说了出来,把朝廷的局势分析这么清楚,卫飞奎也不会把这些事情告诉她。 而陈怀夕也在此刻明白,即便皇上要对这些人动手,她相信,就算这些人都察觉,都明白,但是都不会选择背叛。 她突然觉得当年的先帝走了一步好棋。 第64章 殷勤 陈怀夕在平阳侯府住下的两日,正好也完完整整的见证了这次的事情发生已经结束。 果然,按照上一世的轨迹,东西厂不知如何与皇上说,皇上对锦衣卫雷辉出城一事有了疑心。 就在他等候朝中是否有人会露出马脚的时候,却发现,朝廷十分的平静,所有人都像不知道这个事情一般。 可是外面的流言蜚语传得不可能不知道,就在圣上盯着下面武官队列站在头的平阳侯时,外面突然传来了太监的回禀。 雷大人奉旨探查城郡,如今已经回到长安,特来向圣上回话。 这个太监的传话声音刚刚落下,皇上的似笑非笑的离开了朝堂,不知雷辉说了什么,最后这件事情,却与上一世的结果出现了极大的反差。 雷辉没有因为平阳侯府的救援而害怕连累他们而自己弄了一个伤痕累累的回长安。 平阳侯府也没有因为私自出兵而被圣上收回了兵权,一切就如同这个事情没有发生一般。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在这个事情下面,有多少的手笔,有多少的人参与,在下面的搏斗,到最后,终究还是平阳侯府和雷辉没事。 晚间雷辉偷偷来了平阳侯府,他入了书房,看到书房内不止世子和侯爷,还有一位年轻的女子。 他愣了一下,奇怪的看向了平阳侯。 “这是我的外孙女陈家陈怀夕,这次的事情,我们深在局中,为了你的安危,差点自乱阵脚,落入了别人的圈套,还好,怀夕聪慧,及时的叫停了我们,并判断出你不会出事。”卫飞奎特别自豪的解释道。 雷辉今年已经四十八,长着长长的胡子,许是锦衣卫常常在外奔波的缘故,整个人倒是黝黑。 他眼中带着一丝惊讶看着陈怀夕,片刻就收了眼神,在他心中,怕是觉得这是平阳侯对于外孙女的喜爱,才这般多说了一些。 “这次去,我单独查探,被人围剿,落入了一个河里,河水把我推着向前,又受了伤,倒是醒来的时候,被一村庄的农户所救,我想起这事怕是不会这么简单,就离开偷偷回了潇湘城,暗中就发现似乎有人在到处找我。” “我生怕这是用我为诱饵的一个计谋,我想赶回来,在途中又听闻平阳侯府出兵的消息,想让人传信给侯爷,但是周围很多搜捕的人,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想一路回城,一路能否拦下平阳军。” “就在危机的时候,我怎么也逃不出去的时候,三皇子来了潇湘城,城中所有的人为了应付他,而忽略了防护,我就趁机逃了出来。” 陈怀夕抬眸有些意外,三皇子? 那前几日青云寺之后,他便去了潇湘城?而去潇湘城的原因,想必就是要助雷辉脱困。 她知道宋瑾玄大概率讨厌东西厂,更不会和定国公府那样的人为谋,毕竟若是说到威胁,他也是大皇子的威胁。 只是,他大可可以不管,为何会去帮忙?这样的帮忙,私下怕是那些人已经把他记恨了。 雷辉的话说完,与当初陈怀夕分析的差不多,卫飞奎点点头,心里终究没有说什么。 倒是卫傲才不服气道:“也不知道是谁,若是让我知晓,我定扒了他的皮。” 雷辉和卫飞奎对视一眼,心里都清楚,但是这事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 四月是踏青的日子,陈怀夕今日是在平阳侯府的最后一日,陈府不管如何不在意她,可是也不会不管不顾。 更不会让人落下话柄,一个家中的嫡小姐,万万没有独自在自己的外祖家居住这般久的。 府中已经派人来催了,即便陈怀夕和冯氏都不舍得,但是终究陈怀夕还是要回到陈家。 今日便想众人一起租了画舫到周围的村落去看看花,去游玩一番,为了今日,韩氏早早就已经准备了许多东西。 大早,所有人就准备出府了,这一次不仅女眷参加了,连同平阳侯特地在今日休沐,同卫傲才一起都陪伴出行。 平阳侯府租用的画舫很大,有两层,上了船,船就在河面上慢慢行驶了起来,这样的天气,出行的人很多。 但是相比于平阳侯府的画舫,周围人也大致能够看出来,哪个是富贵的人家,自然可以先行。 陈怀夕去一旁屋子里去给冯氏泡茶,她伸手向身边的人道:“给我茶叶。” 她等了片刻,发现怎么没有人递给她,疑惑的转头,看到来人,愣了一下,急忙放下手中的茶具,微微屈膝:“表哥。” “表妹。”卫逾白拿来一旁的茶叶递给她。 陈怀夕虽然疑惑他为何在此,不过没有多问,接过他手中的茶叶,继续泡茶。 卫逾白紧张的站在一旁,虽然身边还有侍女,可是他却觉得两个人在这样独处的环境中,他心意撩人。 女子淡淡的花香缓缓传来,看着她娇俏的面容,虽然冷清,可是却让他心中热情似火。 卫逾白从怀里拿出一个锦盒,递过去陈怀夕眼前,看着女子疑惑明亮的眼神,他深吸一口气,轻启薄唇道:“送给你的。” 陈怀夕毕竟两世为人,没有什么会感受不出来,她盯着漂亮的盒子,心里纠结了片刻,想起上次自己的决定,抬眸莞尔一笑,接过了盒子:“多谢表哥。” 既然要嫁人,倒是不如嫁给卫逾白,或者说,嫁到平阳侯府,这样至少,身边是外祖父和外祖母。 有了这样的心思,陈怀夕也自然不会什么都不做,至少关系的维护还是要的。 卫逾白惊喜的看着陈怀夕手下了锦盒:“这是我瞧着玉兰花的手链,我觉得表妹常常用玉兰花的簪子,便想你是喜欢的。” 她笑着打开了盒子,里面是精美的手链,她抿唇笑道:“我很喜欢。” 说着她把盒子递给了身边的红舒,自己把手链戴到了手腕之上,抬起手问道:“好看吗?” “当然好看。”卫逾白急急忙忙的点头。 女子晶莹剔透般的手腕,配上首饰,有一种别样的美丽。 而他欣喜的是,表妹因该对他也是有意的,他知道府中,祖母和祖父都希望他能够娶表妹。 第65章 出游 两个人没有再多说话,陈怀夕泡好茶,就端着进了船板上,众人都落座在船板上,观看着周围的景色。 她把茶交给身边的侍女,侍女轻轻的把泡好的茶放到冯氏喝卫飞奎的面前。 而卫逾白跟着陈怀夕上来,其他的眼中露出了一丝笑意,只有韩氏眼底露出的是担忧。 到了附近的一个村落,这里叫桃花村,是长安城周边的一个村落,这里到处都有盛开的桃花树, 她们下了船,沿着这边到周围的别院去观赏,卫逾白从下了船后就想跟在陈怀夕身边,却被韩氏给拽着走了。 卫怡恬挽着陈怀夕,满脸笑意,她奇怪的瞧着她:“表姐笑什么?” “原本我倒是不明白,今日我若是还看不明白,我也太傻了。”她笑得开怀,一脸调笑的看着她。 “什么?”陈怀夕没有不明白她突如其来的话语。 卫怡恬看了看前面韩氏身边的兄长,再看看陈怀夕,笑道:“若是你能成为我的嫂嫂,倒是也不错。” 她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前面的卫逾白,抿唇笑了笑:“表姐还是莫要开玩笑。” “我可没有开玩笑。”卫怡恬说着,抬起了陈怀夕的手,那串玉兰花的手链在阳光下格外的显眼:“我前几日看到哥哥如同珍宝一样的对着这个手链瞧,我当时以为哥哥心中有了心悦之人,没想到确实是有,只不过是你。” 她笑得开心和愉悦,卫怡恬喜欢这个表妹,觉得虽然比她小了一岁,可是不管处事还是说话,都让她心悦诚服。 似乎平日里多受到教导的她,也不如陈怀夕一些,在她身边就有安定和舒适的感觉。 这也是她内心有一些心疼的缘故,怕是只有在那样的环境中,才会培养出这样的性子,是好的,也是不好的。 陈怀夕笑而不语,她心中没有任何的娇羞,她看着卫逾白的身影,再听着耳边卫怡恬的话语,心里有些纠结。 她这样是不是对卫逾白不公平,她择选对于她来说很好的夫婿,可是他呢?平阳侯府的嫡长子,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 又何必把心思费在她的身上,而得不到该有的一些情谊呢? 两个人心里都挂着不同的心思,进了桃花村的别院,找了一处凉亭歇息,身边不少的侍女都上前奉茶。 “许久倒是没有今日这般开心了。”冯氏看着亲人都在身边,又在郊外这样的环境,心里自然舒适了不少。 “你若是愿意,我们可以常常出来。”卫飞奎笑着道。 冯氏娇嗔看了他一眼:“我们两个都年过半百了,出来没意思,还是她们陪着我才开心。” 卫飞奎似乎习惯听这样的话,摆摆手,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不理会冯氏。 两个人患难与共,情谊又何尝是周围的人能够理解的,卫飞奎看着周围。 突然,眼神一凝:“他怎么会在这里?” 卫飞奎这话一出来,所有人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远处的石桌上坐着两个人,一男子年岁已高,白白的胡子,专注的看着石桌上的棋子。 而对面坐的男子,让周围的人愣了一下,俊逸非凡的容貌,一双剑眉之下是一双冷眸的双眼,给人几分冷清却又儒雅的感觉。 宋瑾玄! 陈怀夕低着头,心里不免有些无奈,这位三皇子似乎无所事事,成日不管什么地方,都能够看到他的身影。 卫飞奎看向身边的卫傲才和卫逾白:“跟我来。” 说着,三人整理了衣袍,大步朝着那边走去,冯氏等人也瞧见了,不过没有跟着过去。 这是在外,或许那人不想露出身份,若是到时候需要内眷去,自然会让人叫她们过去,此刻还是在原地等候。 “没想到这位居然和三皇子有联系。”韩氏摇摇头笑道。 “娘?那位老者是谁?”卫怡恬十分的好奇。 冯氏笑了笑:“陆春。” “陆春!”卫怡恬惊呼道。 不止卫怡恬,陈怀夕也有些惊讶,若是说朝中最有声望的文官便是上官太师一家,而这位大儒,这是连上官一家都要尊敬的。 她们看的不少书卷和论集都是他写的,才气和才名是天下学子所倾慕之人,可是一世都没有入朝为官。 经历了两个朝代,却还是孑然一身,若是得到他的一副字帖和画作,怕是作为传家之宝亦是可以的。 “之前有传言,说三皇子的老师就是陆春,倒是没有人相信,如今看来,传言是真的。”韩氏有些佩服的说道。 她们也是文人世家,自然知道陆春对于所有学子和天下文官心中的地位,没想到三皇子能够拜得他为师,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那位老者抬眸看了一眼,笑着说了什么,那边的视线就移了过来。 陈怀夕和宋瑾玄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瞬间双方都移开了视线,似乎从未有过交错。 没有人来唤她们过去,想必也不想劳师动众,卫飞奎等人留了一会,说了几句话后,就回来了。 卫飞奎脸上带着笑意:“果然今日倒是一个好日子。” 他们是武将,可是也佩服陆春的观点和才气,许多谋论他也是拜读过他的书卷的,今日得一见,已经是幸事。 两群人距离着一个小道,两个凉亭,也不相互打扰。 午时的天气比较热了,陈怀夕想去更换衣裙,便带着侍女到别院的屋子里去更换。 身边的人一进来就开始检查门窗,利用屏风,陈怀夕站着,身边的人手脚动作很快的帮她换了衣裙。 检查没有了没问题,就走了出去,别院是长安皇家建立的,属于户部,接待着不少游玩的世家子弟。 陈怀夕绕着小道回去寻冯氏,周围到处是盛开的桃花,倒是一个不错的地方。 “小姐。”身边的紫芙轻轻唤了一声。 “怎么了?” “你看。”紫芙抬头示意不远处的池塘边,那边站着一男一女,周围不远处有着不少的侍女和小厮。 而站在那的一男一女,男的是卫逾白,而女子陈怀夕还刚好认识。 第66章 谈话 正是前世卫逾白的夫人,恒安侯府的嫡女蒋沁。 恒安侯府是文人世家,府中的嫡长子蒋敦哲与卫逾白是好友,两个人更是同窗,一来二去,两个侯府之间,多有往来。 当年的平阳侯府出事之后,也只有恒安侯府没有落井下石,更是让嫡女和卫逾白定下婚事,才得以保住了平阳侯府没有一直往下走。 这一世平阳侯府虽然没有出事,但是不可磨灭的事,恒安侯府的好意是存在的,而且也是两府能够相持而走的纽带。 两个人站在那,虽然距离保持着,可是谈笑之间,周围的景致都不如两个人的笑意那般动人。 女子眼眸里露出的情谊,即便两个人不知道,可是落入周围人的眼中,却是两情相悦,十分的般配。 “小姐,表少爷为人温润,对待下人也是常常和气,想必表少爷只是与那位小姐说一些家常的话。”身边的紫芙连忙说道。 赵嬷嬷没有跟着来,身边是紫芙和红舒加上云慧,云慧不理会这些,可是红舒和紫芙跟在身边,自然早上那一幕众人心里都是明白的。 她们不懂陈怀夕的心思,自然认为小姐也是心悦表少爷的,若是这门婚事能够成,所有人都是欢喜的。 紫芙看到这一幕,担心陈怀夕难过,急忙在一旁有着着急的解释。 她转过头看向紫芙,眼中带着一丝平淡,刚想说话,就瞧着了不远处刚刚从屋子里走出来的韩氏。 许是也是在这边更换衣物,她也看到了对面的场景,转过头,两个人对视,眼中都出现了别样的情绪。 陈怀夕不喜欢这样说不清道不明的情况,更不希望失去韩氏对她的关怀,而自己却让她失望和难受。 她抬步走过去,行礼道:“舅母,怀夕有话想同你说。” 韩氏点点头,她上前搀扶着她,两个人绕到另外一个小道,那边有个空着的凉亭,陈怀夕扶着韩氏走过去坐下。 她看着韩氏,叹了一口气:“舅母子那里是否不愿意怀夕嫁入平阳侯府?” 韩氏有些意外,她没有想到陈怀夕这么的直接,她眼神有些无奈的看着远处优美的景致,可是却没有心思去看。 “怀夕你很好,我也很喜欢你,也怜惜你,若是你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也会很费心的去帮助你,但是原谅我,作为一个母亲,我......”韩氏深深叹了一口气,她向来温和,不愿与人红脸。 更是不会说一些让人家难受的话,可是今日却还要去对陈怀夕说出口。 “你知道的,韩家在圣朝的地位,阿姐是皇后,却如同一个摆设,本身就有了许多的困难,原谅我的自私,我把全部的心血倾注在逾白的身上,就是希望他日后能够为不止是卫家,还有韩家,都能够挣得一份荣耀。” 韩氏说得觉得自己很残忍,她很自私,若是卫悠亭还在陈家,还是陈家的当家夫人,那么这门亲事她未必会不愿。 可是陈怀夕在陈家,甚至是没有人看顾和关照的孤女,有着嫡女的身份,却要靠着平阳侯府为依靠在陈家生存。 陈怀夕嫁入平阳侯府,纯纯就是高嫁,对于卫逾白来说,没有任何的帮助,平阳侯府还是如同以前一样,没有人帮扶。 她理解的点点头,她若是设身处地的在韩氏的位置,她也不会愿意,说到底,何尝是韩氏自私,明明是她自私才对。 “舅母不必这般,你说得对,表哥该有更好的。” 陈怀夕这话十分的真心,前世平阳侯府虽然落寞,可是两个侯府加持在一起,相互帮扶,到了最后的那点名望,都还能保住她在马家不死。 至少也到了最后二皇子登基之后,苏氏和陈以棠才敢动她。 说明,两个侯府的联姻,是相互的,至少是比和她订婚好处多。 “不不。”韩氏拍怕陈怀夕:“我心疼你,并不是因为你母亲,更多的是,你真的聪慧和是一个当家管事夫人的模样,即便我们平阳侯府费尽心思培养出来的卫怡恬,都没有你好。” “只是......”韩氏不知道该如何圆这段话,她嘴笨,她很喜欢陈怀夕,可是终究是不能。 她莞尔一笑:“舅母,我明白。” 韩氏愣愣的看着她,低下头缓缓道:“舅母对不起你。” 陈怀夕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抚着她,两个人待了一会,不能在这里太久,韩氏就起身先朝所有人的那边先回去。 她坐着等一会再回去。 韩氏走后,身后的紫芙和红舒脸色都不是很好,有些担心陈怀夕,她们还原以为韩氏也是真心对待小姐的。 可是没想到,在利益和世家面前,最后还是选择放弃了她。 这样的事情,虽然她没有错,可是她们的人心毕竟是偏的,此刻心里都是不舒服,为小姐抱不平。 就在陈怀夕沉思着什么的时候,凉亭外面的花丛中走出来一个人,伴随着一阵笑意。 “谁?”紫芙呵斥道。 众人看着来人,都愣了一下,身后的几人都屈膝行礼:“三皇子安好。” 而陈怀夕却没有起身,就坐着,冷眼看着他。 宋瑾玄看着她冷清的眼神,不由自主的摸摸鼻子,摆摆手,示意身边的人起来,自己大步坐到了韩氏刚刚的位置上。 两个人对视着,陈怀夕估计,刚刚的谈话,怕是他已经听到。 “你也别这样看我,我是听完了。”宋瑾玄没有否认,他瞧着陈怀夕从屋子出来,刚想上前同她说上几句话,没想到就看到她看着那边的一男一女。 心里不知道为何不爽,就瞧着她跟着平阳侯世子夫人走到了凉亭,他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跟了上来,听到了刚刚两个人的谈话。 说实话,他真的有些鄙夷她,什么眼光,这样的男子也值得她伤心难过? 赶着要嫁过去? 虽然是她的外祖家,可是宋瑾玄却觉得,那样的男子配不上她。 不原由的不愿意去想,为何人家世家夸赞的男子为何就不适合她,反正心里就是认为,她这样的女子,不该落寞到那样的后宅。 因该在外面展现自己的本事,让所有人都看看。 第67章 算了 “三皇子可真喜欢听别人说话。”陈怀夕此刻的语气倒是有些冷清。 其实她心里也有一些委屈,不知从何而来的委屈,若是平日里,一个官家小姐,哪里敢去这样跟皇子说话。 宋瑾玄刚想说什么,愣了一下,看了她的神情,叹了一口气:“我不觉得你是会喜欢卫逾白的人。” “为何?”陈怀夕抬眸看着他。 宋瑾玄笑了笑:“感觉。” 陈怀夕奇怪的看着他,似乎这段时间见到他,笑意也太多了一些。 她站起身,行了礼:“臣女告退。”说着,带着人朝着外面走。 “喂!”身后宋瑾玄叫了一声。 陈怀夕停了下来,却没有回头,后面宋瑾玄的声音传来:“她不选你是她没有眼光,又何必去在乎别人怎么看你。” 她愣了一下,万万没有想到,宋瑾玄居然会安慰她,他知道她对于卫逾白无意,却也知道她会因为舅母的话而伤心。 “多谢。”这句多谢十分的真心实意。 宋瑾玄笑着看着走远的女子,心里却舒适了许多,转过头,发现身边的几人都一脸笑意的看着他。 他疑惑的摆摆手:“走了。” 陈怀夕与韩氏在这里说话的事情,没有任何人知晓,陈怀夕也已经偷偷把手中的手链取了下来,只是如同卫怡恬也只是能够突然察觉,似乎更衣过后的陈怀夕在躲着卫逾白。 而且似乎在撇清关系,她以为是她胡思乱想。 可是冯氏和卫飞奎又何尝看不出来,今夜是陈怀夕在平阳侯府居住的最后一夜,明日陈怀夕就要回陈家了,冯氏叫人铺了床榻,今日同陈怀夕一起歇息。 夜色笼罩着平阳侯府,到处掌灯,看着如同夜空中的繁星点点,耳边还有一些蟋蟀的叫声,别样的舒适。 陈怀夕洗漱之后进了屋,看到苗嬷嬷在给冯氏按眉骨,她走过去,接替了苗嬷嬷的位置,一下一下的按压着眉骨。 冯氏闻到鼻翼之间的香味,即便闭着眼,也知道身后的人是陈怀夕。 她睁开眼睛,拉着陈怀夕的手,让她坐到一旁:“陪外祖母说说话。” “外祖母想说什么?”她笑着坐下,瞪着明亮的眼睛瞧着外祖母。 冯氏看着外孙女的模样,心里有些惋惜:“你心里是明白外祖母的打算的对吗?想来原本你也是接受的?可是为何如今不愿了?” 她愣了一下,陈怀夕知道,这样的事情瞒不过外祖母,略带迟疑,轻笑道:“我知道外祖母对我好,可是表哥值得更好的。” 冯氏拍了一下陈怀夕的手,假装怒意道:“胡说,我们怀夕是最棒的,你的聪慧,你外祖父跟我说过,即便不说,就你的性情也是当家主母的本事。” 她笑着抱着外祖母的手臂靠过去:“外祖母,那是您喜欢怀夕才这般说,但是终究要怀夕喜欢对不对?” “你不喜欢逾白?”冯氏听到了这段话,就抓住了这一个词,想了想:“那怀夕喜欢什么样的?” “我呀。”她抬起头思绪片刻,脑海里居然浮现出一个人,马上又否定了,沉思道:“我喜欢能够懂我的,他能够忧我所忧,虑我所虑,若是没有,怀夕倒是不愿意嫁。” 她这一世并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情,突然一问,回答出来的倒是心中的想法, 若是有这么一个人,她愿意嫁。 若是没有,相敬如宾,别碍着她做事的倒也可以。 冯氏想了想,叹了一口气,摸着外孙女柔顺的发丝:“本想要你嫁入平阳侯府,这样我和你外祖父也能够护着你。” “怀夕明白,可是外祖母,如今的形势,平阳侯府要寻更加能够相互扶持的世家,才能够保平阳侯府百年繁华。” “哎。”冯氏何尝不知道陈怀夕所说的意思,可是原谅她和卫飞奎的那点心思,想要好好的保护这个外孙女。 “外祖母不必叹气。”陈怀夕笑着道:“日后若是我有心悦之人,外祖母到时候再替怀夕做主!” “哈哈哈。”冯氏指了指她的鼻子:“你这孩子,倒是也不害羞。” “好,日后外祖母给咱们怀夕做主。” 冯氏心疼的揽着陈怀夕,这个外孙女才情和本事都是数一数二的,若是有个好的家世,那皇宫也不是不能搏一搏的。 只是终究是耽误了她,日后再好,怕也是正常官家的掌事夫人,这和侯夫人和国公夫人那是差了。 深深的叹息埋藏在肚子里,吹灭了灯,月儿高高的挂天上,终是回归了寂静。 第二日早早起身,东西已经收拾完事,陈怀夕依依不舍的跟冯氏告别,别慢慢朝着府外走去。 大门站着韩氏和卫怡恬,两个人都带着一丝的不舍,身后让陈怀夕有些惊讶的是,卫逾白居然在。 他十分的着急,大步走上前:“表妹,我有话想同你说。” 她看着韩氏的神情,并没有不舒适,想必她与外祖母的对话,舅母已经知晓。 陈怀夕点点头,两个人多走了一步,到了门旁,远处卫怡恬想说什么,被韩氏制止,两个小声嘀咕着。 “表妹,为何?”卫逾白不明白,明明前一日整个府里所有的人都想让他娶了表妹,即便他知晓母亲不愿,可是家里还是祖父和祖母做主,这事已经是明面上的。 他也察觉表妹没有抗拒的意思,为何转眼一晚上,事情就变了一个模样。 家里开始给他相看亲事,而所有人似乎都忘记了之前想的。 陈怀夕把袖口的锦盒拿了出来,递过去:“表哥,你会找到你真正心悦之人,白头到老。” “不,我心悦之人就是你。”卫逾白摇摇头,他没有接那个锦盒。 仿佛昨日的那一点高兴瞬间就宛如一场梦,他甚至都没有明白,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陈怀夕叹了一口气,拉过他的袖子,把锦盒放入他的手中:“表哥是世家中不可多得的男子,日后也定能够有很好的前途,而你身边该站着的是与之匹配的女子。” 她说完,莞尔一笑,带着众人辞别韩氏和卫怡恬,转头上了马车。 韩氏看着马车走远,深深看了一眼身边的儿子,叹了一口气,走了府,身边的卫怡恬走过来,拉着卫逾白:“哥。” 卫逾白眼神有些空洞,冷嘲的笑了一声,有着卫怡恬所看不懂的清冷,他转身而去。 第68章 折磨 陈怀夕回到了陈府,那些来接的婆子和小厮都自己去忙自己的了,毕竟说去接她,其实不过是做给外面的人看罢了。 总不能她在外这么久,府中居然没有派人去给她接回来,陈怀夕也不在意,陈府是什么模样,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但是,于情于理,她回府都要先去了给汤氏请安。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感觉,一路上,她觉得周围的侍女和婆子对她的视线都有一些奇怪。 “小姐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紫芙在身后有些奇怪的问。 “你也发现了?”陈怀夕站定,没有往前走,低声问道。 紫芙和红舒都点点头,众人刚刚进来的时候,已经让赵嬷嬷带人先回院子整理,如今她身后只有紫芙和红舒。 “先去请安,等会再问问云桥。”陈怀夕继续向前走。 云桥和云兰都没有跟随她去平阳侯府,府中发生了什么事情自然是知晓的。 只是没有想到,陈怀夕她们到了暖香阁,居然连汤氏的面都没有看到,单嬷嬷直接打发了陈怀夕回去。 这让她觉得更加的奇怪,她也没有在这里装孝,转身急忙想要回院子。 到了清音阁,院子如同往日一般,没有任何的不同,可是却没有看到她赵嬷嬷等人。 院中的奴婢看着她走进来,众人似乎眼前一亮。 其中的一个奴婢跑到陈怀夕的面前,急忙跪下来,带着一丝的哭泣声说道:“大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快去救救七小姐吧。” “什么?”她疑惑的看着那名婢女。 那边阁楼赵嬷嬷带着云桥和云兰走了下来,她脸色不是很好看,看着周围的奴婢,叹了一口气:“你们都退下,这事,大小姐会处理的。” 周围的奴婢听了,都行礼退下,赵嬷嬷是平日里管教她们的嬷嬷,众人心里都是害怕赵嬷嬷的。 “怎么了?”她奇怪的看着赵嬷嬷。 赵嬷嬷扶着陈怀夕进了正屋,她倒了一杯水放在桌面上道:“奴婢刚刚进了院子,就觉得奇怪,叫来了云兰和云桥问了个仔细。” 原来在她们一行人一起离开陈府去了平阳侯府之后,苏氏气不过陈怀夕,又找不到她的麻烦,自然就要找她能找麻烦的人。 那段日子,陈月溪和陈怀夕几乎日日在一起,苏氏动不了陈怀夕,难不成还动不了一个区区的庶女吗。 这几日,不管是陈以棠还是苏氏,想尽办法的折磨陈月溪,早上苏氏召唤她过来伺候用早膳和午膳,把她的手烫伤。 晚上又说她不孝顺嫡母,罚她抄写女戒书卷,日日抄写到第二日天亮,这般下去,陈月溪哪里能够坚持下来。 梅姨娘心疼陈月溪,就去苏氏面前说陈月溪和陈怀夕没有任何的关系,日后都是孝敬苏氏这个嫡母的,还望苏氏给她一次机会。 但是陈月溪死也没有松口,没有到苏氏面前服软过一次。 说到这里,赵嬷嬷本身对陈月溪的一点嫌隙也没有了,梅姨娘是梅姨娘,七小姐是七小姐。 后面几日,陈月溪的身子支持不下来,在齐嬷嬷那老是犯错,齐嬷嬷不准她再去上早课,就这样,她便病倒了。 陈月溪身边的珠儿求到苏氏身边,想让她派人去叫大夫,可是苏氏装作不知晓。 珠儿又想去求陈兴庆,可是却连人都看不见,但是即便看见了又如何,陈兴庆心中只在乎陈南风一个儿子。 其他的女儿对于他来说,不重要,更何况是一个庶女。 云兰和云桥听到了风声,就想去带人进府先给陈月溪求大夫,可是把苏氏把门给拦住了。 这样,不管是消息还是人什么都出不去,只能几人去了暖香阁,想要去求汤氏,但是也是,连门都进不去,传话的侍女只是说了一句。 府中的事情早就已经交给了大夫人,一切事宜都不该来找老夫人。 那之后,苏氏变本加厉,不止折磨清音阁里的奴婢,也折磨着陈月溪,如果不是陈怀夕回来,怕是清音阁的门,这些奴婢都走不出去。 “啪!”陈怀夕满脸怒意:“月溪现在呢?” 不管她对陈月溪如何,倒是也没有让人这般欺负的份! “奴婢刚刚已经让人以大小姐的名义叫了大夫,如今因该已经去了梅阁。”赵嬷嬷说道。 陈怀夕点点头,带着一丝冷意,站起来:“我倒是要看看,苏氏这般没有胆子的人,有没有本事害死陈府的一个小姐。” 所有人都不敢作声,赵嬷嬷这是第一次看到小姐这般生气,平日里事事小姐都胸有成竹,处理起来如同一个得体的掌家夫人。 她带着一群人出了清音阁,一路上,不少侍女看着,都上前行了礼,眼底都是闪过一丝惊讶。 似乎没有想到,陈怀夕居然这般明目张胆的与苏氏作对。 梅阁是梅姨娘的住所,这些不受宠的庶女只能跟随自己的娘住在阁楼里,梅阁在陈府很偏僻的位置。 门口都没有看顾的侍女,里面荒凉,除了一些落叶,只剩下一些小溪,倒是让人炎热的同时有一些凉意。 陈怀夕走进梅阁的白轩屋,赵嬷嬷叫来的大夫已经到了,正坐在床前,身边的梅姨娘看着陈怀夕,眼底带着一丝别样的情绪。 “大小姐还来做什么?若不是你,月溪也不会如此。”梅姨娘小声说道。 身边赵嬷嬷冷笑一声:“你什么态度跟大小姐说话,若不是大小姐,今日可有大夫前来?” “呵。”梅姨娘似乎也不怕了,冷嘲一声:“若是大小姐看着月溪这般侍你为长姐,侍你为最亲近的人份上,就该在出府的时候就想到,那些人不会放过她,又怎么会让她到了今天这般地步。” “你!”赵嬷嬷刚想说什么,陈怀夕制止了,她冷眼看了梅姨娘,她无疑是漂亮的,否者陈兴庆也不会纳了她。 “我与陈月溪之间的事情,我自然会有交待给她,但是轮不到你一个姨娘在这里跟我这般说话。”陈怀夕语气平淡。 可是在这样的屋子里,倒是显得十分的清冷。 第69章 认可 梅姨娘看向陈怀夕的眼神,突然觉得从心底里冒出一丝的寒意。 她突然明白为何如今的苏氏对待陈月溪这么的疯狂了,因为她根本拿陈怀夕没有任何的办法。 只能把所有的愤怒发泄在陈月溪的身上。 陈怀夕慢慢走过去,大夫对于刚刚的话,似乎没有听见一般,丝毫没有影响到她。 陈月溪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整个人皱着眉,许是发着高烧,汗水就这样一直一直的流下来。 本身就瘦弱的身子似乎更加的薄弱了一些,陈怀夕深深吸了一口气,不忍心的移开了眼睛。 过了一会,大夫慢慢站起身,她看向陈怀夕,行礼道:“还好及时,若是再耽误一些,怕是谁都救不回了。” “那现在呢?”梅姨娘在一旁着急的问道。 大夫没有看她,还是盯着陈怀夕说道:“等我去写一副药方,抓了给她喝下去,今晚多注意一些,看看是否还发热,另外......”她说着看向了陈月溪放在被褥旁的手。 “另外什么?”陈怀夕也顺势看过去,发现被褥上的手,通红了一片,上面还能看到一些破的肉。 她愣了一下,整个人呆住了。 “她的手一直没有好好歇息,也没有擦药膏,怕是日后会有留下疤痕。”大夫叹了一口气说完就走出去开药了。 女子的容貌和身体最重要,若是手留下这么大的一个疤痕,这是怎么也遮不住的。 那么大户人家不会选择这样的女子,即便一些小门小户,只要是嫡子都很难再愿意娶。 “怎么办?我可怜的女儿。”梅姨娘整个人倒在床边,她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陈月溪的身上,现在是真正的失去了希望。 陈怀夕脸色不是很好看,可是她却此刻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苏氏不是她如今能够冲过去讨说法的,她是晚辈,再怎么说,苏氏也是陈月溪的嫡母,就算她要把陈月溪整死了。 只要陈兴庆没有话说,陈怀夕也不能去做什么。 想到这里,看着床上躺着陈月溪,她很不是滋味,虽然陈月溪当初依附她,很多的时候是为了找一个出路。 可是最后却把自己搭上去,即便这样,最后也没有改口和背叛她。 她深深叹了一口气,走了出来,叫赵嬷嬷去库房把一些好的药材和滋补的东西都拿过来。 顺便去叫平阳侯府帮忙寻一下,有没有对于这样有比较好的药膏。 手指不是其他的地方,是肯定要暴露在外面的,至少能够遮多少是多少。 她吩咐完事,赵嬷嬷点头去了,陈怀夕看着远处烟阁,眼神越发的冷了,她思索着,这次的事情也不能就这般。 等一下! “如今是什么时候?”陈怀夕突然问道。 身后的紫芙愣了一下,还是回答:“回小姐,四月底。” “四月底。”陈怀夕喃喃自语,突然想起了什么,莞尔一笑:“是啊,四月底了,那,府里要热闹了。” “啊?”紫芙没有反应过来小姐这话的意思。 陈怀夕没有多言,唇边带着笑意的看着远方,姑姑要回来了。 汤氏生的有两子一女,除了府中大房的陈兴庆,二房在外任职的陈兴景,还有一个与二房陈兴景为龙凤胎的嫡女陈蓝。 嫁给了当年才华即为出众的探花郎,后来跟随夫家任职到了永嘉城正四品知府,但是永嘉城并不是一个富裕之地。 对于陈蓝这样养尊处优的小姐来说,一时还好,但是多年下来,早就心里不适了,再加上女儿的年级在永嘉那样的地方,陈蓝实在不想定下。 就趁着五月以探亲的名头,带着女儿回到了陈府。 即便前世陈怀夕还在青云寺,可也听闻了许多这位姑姑的风评,再加上她回到陈府之后和苏氏的摩擦,后来陈怀夕回到府中,两个已经到了针锋相对的地步。 没少给苏氏添堵,陈怀夕虽然不了解这位姑姑,但是,俗话说得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 陈月溪再次醒来的时候,感受到一直疼痛的手似乎有些冰凉的感觉,身边鼻翼传来一些药香。 她动了动手指,就察觉身边有人压着被褥,抬起眼眸,看着梅姨娘趴在那,似乎被她的小动作给弄醒了。 “月溪,你醒了?”梅姨娘笑着道。 昨天晚上她在这里收了一夜,因为大夫说今晚可能会高烧,要不停的还毛巾,她一刻都不敢休息。 “姨娘。”她的声音有一些嘶哑。 陈月溪想起了什么,看着周围,侍女珠儿站在一旁,眼眶有些红润,并没有看到其他人。 可是她知道,若是她能够躺在这里,醒过来,周围还有药香,那就是大姐姐回来了。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明显,梅姨娘叹了一口气:“大小姐从平阳侯府回来了,大夫是她叫来的,昨晚一直在这边,天微亮才走回院子洗漱。” 听完这话,陈月溪的脸色好了许多。 梅姨娘刚刚拿来药给陈月溪喝了下去,就看到那边的门被打开了,为首的陈怀夕带着侍女走了进来。 看到陈月溪醒了,她眼眸也露出一丝的欢乐。 “大姐姐。”陈月溪想行礼。 陈怀夕急忙拉住她,娇嗔道:“就你这样,还行什么礼,好好躺着。” 梅姨娘看着两个,终究是没有说话,退了出去,陈月溪知道梅姨娘当年做的事情,怕是大姐姐不会原谅她。 能够避开便已经很好了。 陈怀夕看着她包裹起来的手,有些难受,安抚道:“你好好养着,这事后面定会给你好好出气。” 陈月溪摇摇头:“月溪知道大姐姐心里的抱负不在这里,万不能因为我而打断大姐姐的计划。” “傻丫头。”她愣了一下,看着陈月溪一脸的真诚。 陈怀夕叹了一口气:“下次别那么傻,斗不过咱们就躲,总会有反击的时候。” “好。”陈月溪心里特别的高兴。 她此刻才觉得,大姐姐是真的心里认可了她,之前不过是随意不予理会罢了。 对于现在的陈月溪来说,大姐姐比什么都重要。 第70章 陈蓝 陈怀夕和陈月溪的事情,府里没有人不知道,可是因为苏氏不做任何的事情,所有人都当做没有看到。 直到陈月溪能够起身,陈怀夕帮她与齐嬷嬷说了话,这才又回到了院子上课。 而手上的伤是不能避免的,苏氏对于陈府的事情消息保护得很好,这些在府上上课的小姐都不知晓。 当汤苓秋看到陈月溪的手时,心里也有了大致的猜测。 她府中也有不少庶女,对于母亲的管教,那些人只能听从,她知晓府中苏氏和陈怀夕的事情。 只是没有想到,那天齐嬷嬷说府中七小姐身子不适,这段日子不来学堂,是因为那些后宅的肮脏事。 虽然汤苓秋觉得很过分,可是她不会说什么,毕竟这是陈府的私事,轮不到她一个外府的小姐说什么。 齐嬷嬷上完了一节插画课,给她们练习,自己到偏屋子里休息一会。 陈怀夕刚刚把剪好的花枝插上去,正在摆弄位置,就听到身后的传来的声音: “呵呵,可真丑,若是我这般,我就躲着不敢出来了。” 陈以棠在身后笑着说道,即便她不回头,也知道她说的是谁。 一旁座位的所有外府小姐,都转过头看到后面,掩着嘴笑着,除了坐在第一张桌子的汤苓秋,她担忧的看向后面。 陈怀夕站起来,身边的声音停了,她转身,身后的陈月溪因为那话,已经把手遮挡到袖口里面。 不敢再露出来插话,可是不管什么课,手是肯定要露出来的,她满脸羞红,低着头,藏着手。 陈怀夕走到她身边,拉她站起来,冷眼扫视周围所有人,最后停在陈以棠的身上,冷笑道:“有些人的心是黑的,自然是需要躲起来。” “你说什么!”陈以棠站起来气急道。 从上次她被陈怀夕气势压过去之后,那些外府的小姐都知道了,她也不敢去得罪陈怀夕,这让她的面子十分的受损。 今日怎么也不会退缩,不就是陈怀夕嘛,谁说她不敢得罪。 周围的小姐枯燥的时间有戏看,自然是高兴的,都抱着看戏的心态在一旁笑着。 而陈怀夕上次是故意激怒她,这一次倒是没有任何的必要,何况,陈以棠如今蠢得真不值得她看。 她拉着陈月溪坐到她桌旁,轻轻道:“陈府也不是不透风的墙,既然各位想要齐嬷嬷学生的名声,自然也不希望有一些其他跋扈的名头传出去,世家的夫人都是要一些聪慧的人,而不是喜欢嚼舌根的人。” 这话落下,那边的外府的几个小姐似乎想到了什么,上次齐嬷嬷的话语还在耳边。 说实话,这里的事情与她们没有任何的关系,没必要到时候跟着陈以棠传出什么名声。 众人转过视线,继续看着自己的花瓶。 陈以棠看着周围的人,又看着前面陈怀夕的背影,冷笑一声坐下了,她似乎是小瞧了她。 这里的插曲被陈怀夕的不理会,慢慢平息了,这样的事情,第一次这样之后,后面的陈月溪即便再露出手,也没有人说了。 毕竟很多东西都是看习惯就好了。 ...... 五月到了,陈府这几日开始忙碌了起来,无疑不是因为其他的,而是府中的姑小姐要回来了。 即便是汤氏,这次也心情十分的好,亲自去把女儿之前住的院子让人收拾了出来,又把陈蓝喜欢的摆件都摆了进去。 汤氏都这样,苏氏自然不敢怠慢,事事都亲力亲为的去做。 当年这位姑小姐还在府中的时候,卫悠亭还在世,她不过是一个妾室,陈蓝连正眼都没有看过她。 她心里也有点忐忑,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 到了陈蓝回来的这一日,府中早早就已经备下了晚宴,所有人,包括三房的人,难得一见的三爷陈风眠也老老实实的坐在位置上等。 陈怀夕看着陈府几乎是所有的人,只有二房的人没有回来了,可真是热闹。 主位上坐着的汤氏脸色十分的好,同一旁陈兴庆说着话,两个人其乐融融。 许是说着幼时的事情,陈风眠都能说上几句,远处看着以为众人相处十分的融洽。 “老夫人老夫人,姑小姐到了。”婆子笑着进来喊道。 汤氏等人急忙站了起来,其他人也不好坐着,都跟着汤氏迎到了院子门口。 一旁的温氏走在身后,她的身边是苏氏,似乎故意说给她听:“你瞧,做得再好又如何?亲闺女就是亲闺女。” 温氏说完,笑着拿着手帕跟着上去,苏氏冷眼看着她的背影,冷笑一声,也跟了上去。 陈蓝已经在单嬷嬷出去迎着已经走到了院子门口,眼眶带着一丝红润,与汤氏两个人抱在一起。 陈怀夕细细打量这个姑姑,她与陈兴庆不像,倒是极为的江南女子的温婉,可是许是眼眸细长的缘故,整个人又锋利许多。 今年不过三十二的她,宛如一个二八的女子,虽然明眼人都能够看出来,身上的衣裙布料已经是去年的款式了。 汤氏和陈蓝两个人抱着哭了起来,身旁的陈兴庆不知说了什么,两个人松开,都擦了擦眼泪。 陈蓝也微微给陈兴庆行礼:“大哥。” “小妹。”陈兴庆许是与这个妹妹感情很好,此刻的笑意倒是真实的。 陈蓝拉着身后的一个女子走上前,众人才看到,身后的这个穿着水蓝色衣裙的女子。 不过十三四岁,与陈蓝十分的想象,再加上没有陈蓝的眼细,眼睛圆圆的,看着让人有种想保护的感觉。 “快见过你外祖母与舅舅。”陈蓝轻声说道。 闻昔纯上前,十分得体的行礼:“昔纯见过外祖母,大舅舅,三舅舅。” 她没有无视一旁的陈风眠,而是都见了礼,在那样的地方,再加上年纪,能够有这样的礼仪,即便是陈怀夕,也多看了几眼。 “好孩子。”汤氏笑着点点头。 她疼爱女儿,自然也爱屋及乌,也喜欢这个可爱又得体的外孙女,她把头上的一个玉簪摘下来,轻轻戴到了闻昔纯的头上。 “这样的玉簪,就因该配你。”汤氏拍拍她的手。 闻昔纯看了一眼陈蓝,陈蓝笑着点点头,示意她收下后,闻昔纯才行礼谢过汤氏。 陈蓝眼神的惊喜深了不少,这个玉簪是母亲陪嫁礼能够排得上前三的首饰,她没想到,母亲这般就送给了昔纯。 她知道,这次回来的机会一定要把握住。 第71章 各怀心思 “我们就别在这里站着了,里面准备了晚宴,快快进去吧。”苏氏笑着打断众人在外面的话语。 陈蓝这才眼眸看向了她,那时候她还不过是一个妾室,没想到娘家有出息,攀上了定国公府,也让府中抬为了继室。 一般的世家大多数若是正房的夫人不在了,就算要抬继室,也会从外面找了才华兼备的女子进门。 万万不会去府中抬了妾室,毕竟这也是如了妾室的份的,又怎么能做一个府里的长房当家夫人。 陈蓝虽然是这般想,可是倒是没有丝毫的表露,想到了什么,表情十分的高兴,上前挽着苏氏的手道:“许多年都没有见到嫂子了,倒是越发的年轻了。” 苏氏愣了一下,看着眼前陈蓝的表情,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当年的陈蓝是府中唯一的嫡女,对于她们那是正眼都不会去看,何况和她们说话。 即便打了招呼,行了礼,她连眼色都不会给。 不过既然陈蓝都已经这样了,苏氏自然不会不接话,毕竟这个女儿,老夫人十分的看重,即便是这样,苏氏也该好好哄着她。 不过就是一个嫁出去的女儿,她不觉得会有什么冲突,不过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妹妹说笑了。”苏氏掩着嘴笑了笑。 身边的汤氏看了陈蓝一眼,没有说话,招呼众人进去了,今天的主角是陈蓝,自然她坐在了老夫人的旁边。 连同她的女儿也坐到了第一桌,许是因为陈蓝和陈风眠的年纪也相仿,一直对老夫人不是很亲近的陈风眠,这次倒是和陈蓝都笑意盈盈的说这话。 她们府里的这小姐都坐到了第二桌,身边的陈月溪坐在陈怀夕一旁,低头轻声道:“姐姐,似乎这个姑姑看着挺好相处的。” 陈怀夕听到,眼神看了上去,那桌一片祥和,所有人都是聪慧的人,在没有挑明一些利益之前,看着十分和谐。 她端了一碗身边侍女勺的汤放到陈月溪面前:“知人知面不知心,咱们吃咱们的。” 这次陈蓝回来,绝对目的不简单,一个嫁出去那么久的女儿,逢年过节都不会回来,为何这个时候回来了。 而且陈怀夕回想了一番,以姑父这样的年纪,能够坐到正四品知府的位置,可想而知机遇已经是非常的大了。 若不是改朝换代,何尝会有这么多的位置出来给这些年轻的学子。 她看着主桌陈蓝似乎与苏氏两个人双方都想要拉近关系,一搭一笑的,倒是一点也看不出日后的水火不容。 只是是为了什么会反目成仇,陈怀夕心里叹了一口气,这就是有一段时间空缺的缘故,上一世的不理会和在青云寺,很多事情都不知道。 这边所有人都吃过了之后,陈兴庆等男子走了,留下了汤氏带着人在院子里坐下。 这个时候似乎才想起了她们这些孙女,叫上去一一给陈蓝行礼。 陈怀夕是三房中的长女,又是嫡出,自然是第一个,她举止大方,行为端庄的上前行了礼:“见过姑姑。” 陈蓝看着眼前陈怀夕,眼里闪过一丝惊叹,女子一身白色的衣裙,腰间用了一条浅蓝色的丝软,墨色的三千秀发简单在头上插着一支簪子,肌肤晶莹如玉,未施粉黛,却有一股不落凡间的清冷与脱俗。 那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大家的风范。 陈蓝不知道什么时候,陈家的教导已经变成了这般了吗? 她遮掩眼中的神色,站起身,笑着把头上的簪子摘了一支梅花模样的插到陈怀夕的头上:“幼时我还抱过你,没想到,咱们府里也出了一个这般谪仙的小姐。” 陈怀夕抿唇一笑:“多谢姑姑。” 她退了下去,接下来的顺序不管是陈知微还是陈知晓这些庶女,都是简简单单的一个镜囊。 难受的只有温氏,她心里不服气,还说对待他们三房如同亲生的儿子,就这般当面的礼都这般分明。 背后的编排,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直到陈以棠上前,她笑着行礼道:“以棠见过姑姑。” “你就是以棠啊。”陈蓝态度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比刚刚见到陈怀夕更甚。 她上前扶着陈以棠打量着,一边笑一边和一旁的苏氏说道:“瞧瞧,嫂子养的女儿这般水灵,倒是昔纯都比不上了。” “哪里,瞧你说的。”苏氏摆摆手笑着。 她心里高兴,别人夸奖陈以棠她自然高兴,更高兴的是,陈蓝对待陈以棠和陈怀夕的态度就能够明显感觉,陈蓝是认可她了。 两人相互谦虚,身后主位上的汤氏却在没有人看见的地方轻轻皱了眉,她端起了茶盏喝了一口茶,掩饰了自己的神色。 陈蓝这次给陈以棠的礼却是单独藏在袖口的一个锦盒,她打开递过去给陈以棠:“这是让人特地用上好的玉打造的玉镯,送你玩。” 所有人都呆愣的看着锦盒里的玉镯,晶莹剔透,是上好的玉,若是以前的陈蓝,拿出这样的礼也是极为的贵重。 别说如今的她,相比这些年过得并不是很好,从衣裙便能够看出来,可是还是拿出了这样昂贵的礼。 陈以棠呆愣了一下,看向苏氏,苏氏的表情也有些意外,但是还是冲着陈以棠点点头。 “多谢姑姑。”她高兴的行礼说道。 能够收下这份贵重的礼陈以棠自然高兴,特别是这个玉镯她也十分的喜欢。 陈蓝摆摆手,十分大气的坐到位置上,身边的汤氏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而陈蓝却不敢此刻去看母亲。 “咦?”陈蓝似乎发现什么,笑问道:“怎么今日没见到南风这个孩子?” 苏氏听闻急忙说道:“南风这段日子在府学,休沐了便会回来,不过已经让人告知他您回来了,想必这几日也会回来见你。” “这样啊。”陈蓝笑得灿烂:“没事,学业重要。” 陈怀夕在后面一直细细的打量,本一直不知道陈蓝的心思,可是就是这一句话,却让她瞬间醒悟。 她看向了一直坐在陈蓝身边,默默不做声的闻昔纯,她今年与陈怀夕的年级差不多,小了她月份。 闻昔纯似乎知道自己母亲的打算,整个人耳根羞红了,但是没有人发现。 第72章 野心 晚宴散了过后,众人都回了自己的院落,陈怀夕应付了一日,整个人都十分的疲倦,回到院子就让人抬了水沐浴。 坐在木桶里,身边的紫芙用一些花瓣和精油给她轻轻的涂抹身上的肌肤,鼻翼之间有着轻轻的玉兰花香。 整个人放松得十分的舒适,她轻轻开口道:“去叫了云桥让人打探一下,姑姑夫家,永嘉正四品知府的情况。” “是。”身后侍女应了,便出去办事。 赵嬷嬷拿了润膏进来,刚好听到她的吩咐,奇怪的问道:“小姐是觉得姑小姐有问题?” 陈怀夕摇摇头:“放心,这位姑姑对于我们来说无关紧要,可是对于苏氏来说倒是不一定,我只是猜想,让云桥查探先。” “好。”赵嬷嬷点点头,动手把润膏倒出来,好好的拌匀。 清音阁的温馨平静,和此刻的暖香阁形成了两个极端,暖香阁里所有的侍女和婆子都在院子站着。 周围已经熄了火,如今闻昔纯在给陈蓝准备好的院子休息了下来,而这边却还有一个屋子里灯火亮着。 屋内,汤氏已经换上了寝衣,坐在榻前,身边的侍女端来了水给她洗脚,身旁还有一个侍女按着她的眉骨。 不远的凳子上坐着并未换衣裙的陈蓝,她无声的低着头。 “说吧,你这次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汤氏睁开眼睛,目光带着一丝的锐利。 陈蓝抬起眸,她神色不宁,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整个人十分犹豫。 “我劝你别打什么隐瞒我的心思,左不过这府里什么事情,我都还能做得了主。” 陈蓝听了这话,急忙站起身,走到刚刚按眉骨的侍女旁边,把她拉开,自己坐到了榻上,她如同小时候一般,挽着汤氏的手道:“母亲,你觉得昔纯如何?” 汤氏微微眯了眯双眼:“昔纯如何?你的女儿你自己不明白吗?” “不是。”陈蓝有些着急:“昔纯这些年,费尽了我所有的本事,就是为了把她培养成一个世家小姐的模样,为的是什么,母亲不知道吗?” 汤氏有什么不知道,冷笑了一声:“所以你打的是南风的主意?” 陈蓝点点头,她不等汤氏开口,连忙道:“我知晓,南风这个孩子,是陈府所有的希望,也是日后百年能看的家族掌舵人,可是昔纯这个孩子并不差。” “我从小让她学习各种技艺,不管是才艺还是性情,即便是一些朝中的大局,她也是能够说出一二的,这样的女子,做陈家的当家夫人,我倒是觉得是可以的。” 汤氏睁开眼睛,转过身看着陈蓝,似乎觉得她有些天真,可是毕竟是自己一手带着宠着长大的嫡女,重话还是舍不得说。 她叹了一口气:“南风是你大哥的命根子,他怕是对南风的期望不止这些。” “我知道,所以若是昔纯不能够成才,这些年一直都是样样不得行的,我肯定不会祸害自己的娘家,可是她真的很好。”陈蓝有些着急。 陈家在永嘉虽然是一个正四品的知府,可是府邸的底蕴实在是太差了,给不了任何的帮助,但凡若是有人扶持,早就已经能够调回到长安。 何必在那一个穷乡僻壤之地当一个小小的知府,她也是没有办法了,长安是富贵之地,她不敢去奢求那些侯府和公府。 更不会让废了她那么多心思培养的闻昔纯去做一个妾室。 她再三想了之后,觉得自己的娘家是最好的选择,母亲疼爱她,自然不会亏待闻昔纯,而她也能够帮扶到陈南风。 到时候娘家再帮帮夫家,就能够从那样的地方调到长安来,慢慢的自然会更好。 汤氏摇摇头:“这事即便是我也不能做主。”她看向陈蓝,拉过她的手:“你如今嫁出去,也不能一心向着夫家,这些年,陈家并不是一帆风顺,南风的妻子,更不会去往低门户的选。” 陈蓝甩开汤氏的手,眼眶带着一丝红润:“母亲就是嫌弃他,否则怎么会一点忙都不帮。” 陈蓝的夫婿当年是她自己看中的,而陈松那样的才学,自然也是更看重文人,对于这个探花郎,心里也是同意的。 自然就把女儿下嫁了,本是皆大欢喜的地方。 可是奈何不了,有些人就是只适合做学问,并不适合做官,只会埋头苦干的人,是不会有人记得住你的。 “哎。”汤氏也没有哄陈蓝。 这个事情汤氏与陈兴庆讨论过,如今的陈南风的名头,长安都知晓,长安六公子中就有一人是他。 这样的名头,再加上才情和容貌,陈兴庆的想法怕是看得很高,而他看中所谋划的是宫中的那位金枝玉叶。 虽然汤氏也觉得不是很大的可能,但是何尝不去试一试呢,万一成了呢,所以断不会拿陈家之后的百年荣誉来哄女儿。 陈蓝瞧着汤氏不理会自己,心里也有些慌乱。 自己不能够着急,不管是婚事,还是在陈府住下的好处,都是慢慢来的,这个时候惹得母亲生气了,实在不是一件好事。 想着,陈蓝又转过头甜甜一笑:“我也是这般想,若是母亲不愿意,那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也不会这般强加。” “真的?”汤氏有些疑惑的问道。 她的女儿她清楚,若是以前的性子断不会这般快的求和,或许这么些年,日子过得不是很好,倒是磨平了菱角。 “真的。”陈蓝莞尔一笑,说着好话哄着汤氏。 她是府中唯一的女儿,母亲父亲疼爱长大,撒娇的本事那是从小就习惯的,对待汤氏怎么管用,陈蓝最清楚。 “你明白就好。”汤氏舒适的闭上眼睛,想到了女儿的不容易,终究是不人心,开口道:“府中近日来了不少的新布料,你和昔纯多做一些衣裙,这段子也有一些宴会,到时候你也可以见见你的那些闺中好友。” “好。”陈蓝惊喜的点点头。 她是陈府的小姐,也是内阁陈松的嫡女,自然也有一些嫁得极为好的闺中好友,她倒是可以联络联络。 不一定有更好的,或者能够有机遇让他调到长安来。 第73章 礼物 陈蓝带着闻昔纯住进了陈家,闻昔纯自然也跟随着陈家的所有小姐,一同开始跟着齐嬷嬷上课。 “听说永嘉那边的人都是河,特别的漂亮对吗?”刑部尚书万家万媞极为感兴趣,坐在一旁笑着问道。 这话落入旁人的耳边并没有什么,可是闻昔纯脸色在没有人看到的时候变了变。 永嘉说得好听是一个城郡,说的不好听,连许多富裕之地的村庄都不如,她觉得这位万家的小姐这样提出来,是故意的。 她掩着嘴笑了笑,没有说话,身边的陈以棠倒是开口说道:“可不是,表姐可是答应了我,之后带我到永嘉去居住几日。” 陈以棠这两日通闻昔纯日日在一起,府中陈以棠能够看上的,只有陈怀夕,可是两个人水火不容。 如今好不容易来了一个闻昔纯,她倒是觉得有伴了,再加上闻昔纯的心思,自然愿意和陈以棠接触。 她的这番话,闻昔纯并不知道怎么接,刚好,这时候的陈怀夕走了进来,无视了她们这边,坐到了自己的位置。 闻昔纯看着陈怀夕,眼中有一丝的羡慕,站起身走过来,坐到陈怀夕身边的凳子上: “表姐,今日早课结束,我能去清音阁去玩吗?” 她瞪着那双大眼,瞧着十分的单纯,可是陈怀夕却看到的是里面的算计,她抿唇笑道:“不行。” “为何?”她愣了一下,没想到陈怀夕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拒绝她,女子的声誉很重要,难不成她都不在乎吗? 闻昔纯知道自己的模样,每次说话温和纯真无邪一些,许多人都会相信她,在永嘉那边获得了不少夫人的赞赏。 所以她到了长安,自然还是用了这般套路。 “没有为何。”陈怀夕打开桌面的书卷,翻阅起来,并不打算理会闻昔纯。 在没有弄懂她和陈蓝的目的时,陈怀夕不会做任何多余的事情,毕竟最后万一不管是苏氏还是她,都和陈蓝不合呢。 或者,因为她的重生,让这一世许多的事情改变了呢。 “表姐。”闻昔纯脸色带着一丝的委屈,旁人倒是习惯了陈怀夕,可总有人想要上前说些什么。 陈以棠拉着闻昔纯坐回去原来的位置,大声的说道:“表姐,你可千万别搭理她,不过是一个养在阴暗处的花罢了,再漂亮,也始终开不到人前。” 这话音刚落,汤苓秋和陈怀夕相视对望了一眼,都从对面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丝的不可思议。 什么时候陈以棠这般沉得住气,还会指桑骂槐了。 “表妹,也别这样说。”闻昔纯心里暗叫好,可是表面的形象不能去破坏,只能小声劝说着。 陈怀夕冷笑一声,没有说话,正好此刻的齐嬷嬷进来了,众人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开始上课。 齐嬷嬷扫了一眼下面的闻昔纯,并没有多言,开始授课。 如今许多技艺的课都已经上到差不多了,很多东西是看个人的悟性和过后的勤加苦练的,例如陈以棠的舞技。 齐嬷嬷现在的授课更多的偏向于管家和掌事,本身这些课,三房和陈艺锦都没有必要再来学。 先说是不是嫡子,即便是嫡子也不会是掌家的嫡长,即便是嫡长,就陈家庶女的身份,这个嫡长怕是也不用掌家。 可是温氏不知道从何处听到了汤氏不带她们三房的时候,就去暖香阁去哭喊,吵得汤氏头疼,便还是让她们如同正常一般。 温氏这样的人,自己小心眼,自然觉得所有人都是这样,心里害怕别人落下她的好处,自然要让陈知微两姐妹来盯着。 ...... 午后,陈怀夕小歇息了一会就起了身,整个人还昏昏欲睡,又怕继续睡了晚上睡不着,强撑着坐在妆台前。 身后的红舒瞧着小姐这样,忍不住低头笑着。 她手上没有停的帮陈怀夕挽着发髻,午后没有什么事,晚膳也是院子里的小厨房自己做的,就简单的用簪子挽了一个发髻。 屋门云慧慢吞吞的走了进来,瞧得周围所有人看着她很是奇怪。 云慧从小练武的缘故,在伺候人的这方面并不会,赵嬷嬷没有安排她到屋子里当值,若是没有什么事,她也不会进来。 今天不止进来了,还十分扭捏。 “你这是做什么?”云桥笑着问道。 云慧脸色一红,她走上前看着陈怀夕:“小姐,奴婢不知是否做得不对。” “嗯?”她好奇的看着云慧,倒是少见她这般模样:“你做了什么?” 云慧从袖口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锦盒,递过去给陈怀夕:“这是上次青云寺与奴婢打斗的那个人递给奴婢,让奴婢转交给小姐。” “胡闹!”赵嬷嬷刚刚进屋,刚好听到这话,她有些激动的上前看着锦盒,有些担忧的看着陈怀夕。 屋内红舒让其他的侍女都退出去,虽然都距离很远,可是这事有损闺名,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了,肯定大做文章。 云慧不理解,可是看着赵嬷嬷生气,急忙跪了下去:“小姐,奴婢知错。” 身边几个丫鬟都有些着急,生怕出了事,赵嬷嬷动手惩罚云慧,打量着陈怀夕的脸色。 她倒是没有那么紧张,接过了锦盒,在赵嬷嬷担忧的神情下,打开了锦盒。 一瞬间不止周围所有的丫鬟,包括陈怀夕自己都愣住了,锦盒里是一个耳饰,圆圆的上面是雕刻的玉兰花,不知用了什么办法,仿佛在镜中一般,还有一些细小的花瓣往下飘。 下面仿佛连着上面的花瓣,不止精美,也十分的新颖。 “小姐。”赵嬷嬷有些担忧,上次青云寺的谁,为何会给小姐送这样的东西来。 闺中小姐可是最忌讳与别人私下私定终身,若是被知晓,女子这一辈子就毁了,而男子却能够置身事外的继续娶妻子。 她拿起耳饰抬起眸,看着流动的花瓣,眼中一片清冷。 上次在青云寺,其他人不知道,和云慧打斗的只有三皇子宋瑾玄身边的侍卫,那位送来,也定然是他的意思。 只是三皇子无缘无故送她耳饰作何? 其中可是有什么玄机?有什么暗示,若是说三皇子会害她,陈怀夕倒是不会这么觉得,至少,堂堂一个三皇子,没必要使用手段来对付她一个闺中女子。 第74章 隔阂 “小姐,奴婢知晓,如今在陈府的日子难过下去,可是也不能随意找一个男子私定终身。”赵嬷嬷瞧着陈怀夕的神情,十分的害怕,怕小姐走错一步路,前面的都白做了。 可是自古都是,男女之情的事情,又岂是能够说得清楚,道得明白的呢? 陈怀夕愣了一下,苦笑不已的看着赵嬷嬷:“嬷嬷,你误会了。” 她叫了云慧起来,又看了看周围都是身边的心腹,便让云慧把那日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赵嬷嬷的脸色顺畅了许多,可是那毕竟是三皇子,和如今小姐的差距太大了,她根本不会朝着那个方向去想,众人都开始猜测,这个礼的意思是什么? “那送来的男子可有说什么?”陈怀夕看着云慧。 云慧思索了片刻,摇摇头:“他不知小姐的院落在哪?即便功夫再好,横冲直撞,我也是瞧见了,便追了出去,他就拿出这个锦盒让奴婢给小姐,本是不愿意,可是他说,他家主子没有恶意,单纯觉得适合小姐,就让人送来了,没有人知晓。” 陈怀夕有些意外,只是单纯的觉得适合她就送来了? 似乎自己与他并没有多熟悉。 赵嬷嬷眼神变了变,看了看陈怀夕,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马上自己又否认了,可是看着此刻不施粉黛就已经美得跟一个天仙一样,未必不可能。 只是,若不是正妻,倒是也没有必要,赵嬷嬷还是了解陈怀夕的,必不可能去做妾。 她在这里想的不过是自己想,那可是三皇子,就算不受宠,也是真正的皇子子弟,再看看陈怀夕的神情,一脸迷茫,她也觉得 是 自己想太多了。 摆摆手,这些事情自认为帮不上忙,照顾好小姐便是。 想着端着桌面的茶水出了屋子,屋内的陈怀夕想不明白,就把锦盒放置了,就算要还回去,如今也不知道如何还,何必生事。 再说,若是真有什么事情,那位三皇子也会来寻自己,何必在这里自己纠结。 ...... 府内安静的度过了几日,陈蓝这几日在陈家,可是又过上了丰衣足食的生活,比那时候在陈家做小姐的时候更好,如今的陈家吃穿用度,那都是世家风范,数一数二。 看着屋子内不少的锦盒,里面都是首饰和发饰,这些都是长安最好的首饰店铺的东西,何尝要出门,直接叫侍女妻通报一声,就有人拿着今年的新款到了府中,看中的直接留下,直接挂府中账房便是。 这些年陈蓝的嫁妆早早就填补了闻家,本就是一个没有任何底蕴的闻家,家中的长辈都是一些农户出身,都希望来攀着她们。 这些年,即便陈蓝不愿意给,也早就花得差不多了,哪里有多余的银子来购买这些首饰。 而这次,怎么也要买个尽心,不止是陈蓝自己,也帮闻昔纯添了不少。 看着一旁坐在首饰前,一件一件摆弄到自己身上的女儿,笑着道:“如今可知道母亲为你好了?” 闻昔纯拿着一个首饰转了身,满眼的兴奋,走过来望着陈蓝:“母亲说的何尝不是对的,这次女儿全全听母亲的。” “好。”陈蓝满意点点头,看着娇俏可爱的女儿,不止有容貌,还有手段,这样的当家夫人,怎么就像母亲说的,给陈家带来不了任何的好处呢? 这边两母女在笑着兴奋着,而苏氏身边的管事嬷嬷疾步的走进了烟阁,远处坐在凭栏处逗弄鱼儿的苏氏瞧着她,漫不经心道:“什么事,这般着急?” “夫人,你看。”金嬷嬷把手中的册本递过去。 苏氏有些疑惑,借过身边侍女递过来的湿手帕,擦干净了手,接过册本,本还一脸轻松的苏氏在看到后面几页时,脸色大变:“怎么回事?” “听着碎玉楼的掌柜道,这几日府中的表小姐日日让人送了新品到府中,几乎每次都是全部留下,一些细小的首饰就退了回去。”金嬷嬷小声说道。 “啪!”苏氏把册本狠狠的砸在了地上:“好啊,这个陈蓝是想趁着这次回来,重新从府里拿一份嫁妆吗?” 苏氏自从上次还了卫悠亭的嫁妆给陈怀夕之后,就已经身上的积蓄没了多少,府中也是没有外面看着那么的富裕,很多都是省吃俭用剩下来的。 这些东西苏氏若是没有重要的场合,自己都舍不得去买,没想到陈蓝让人送来挂了陈府的账本,花费了大量的银子。 “夫人这怎么办?”金嬷嬷叹口气问道。 陈蓝是老夫人唯一的嫡女,老夫人还宠着她,用一些陈家的银子,单单她们说倒是让陈蓝记恨她们了。 苏氏冷着神色思考着,突然想到了什么,笑着道:“去吧这些事透露给温氏那个人知道,顺便告诉她,这些首饰和东西可都是陈家的库房出,日后若是少了什么,自然也少了她儿子的聘礼。” 金嬷嬷听后,笑了笑,应了立刻出去办事了。 苏氏虽然心情还是不好,可是用温氏来吧这个事情捅破,也能够制止陈蓝再这样消耗下去。 而这些事情自然不能让她去做的,毕竟如今两个人的关系十分的好,苏氏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和陈蓝打破之间友好的关系。 府中这些小事很快就有云桥传到了陈怀夕的耳中,她笑了笑,没有说话。 苏氏如今这些虽然生气,可是和陈蓝的关系更重要,她让温氏出来也是正常,只是不知道后面触及到苏氏的命脉陈南风的时候,她是否还坐的住。 “查了吗?闻家的情况?”陈怀夕端着茶抿了一口问道。 身后的云桥点点头,开始说道:“这闻家也是一个奇葩,当年闻大爷考中科举,得了金榜探花,也分了十分好的官职,人人都觉得,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后生,所以当年陈家才会把陈蓝下嫁过去。” “可是闻家大爷是乡野出生,他的身后有一群亲戚,都是乡村来的,这一大家子和姑小姐一起都住在永嘉城知府府邸。” 第75章 热闹 “短时间内姑小姐还能够装作十分大气的模样,但是时间一长,即便看在谁的面子上,怕是心中也是在很难隐忍。” 陈怀夕点点头,她能够理解,嫁人,不是嫁给一个人,而是身后的家族,那样的乡野之家,陈蓝又怎么会能够容忍下去呢。 想来这次回来了,就不会再想要回去了。 难怪她瞧着行囊似乎有些多了,若是短时间居住,也不会拉了整整四辆马车的行囊。 晚间,就听到了暖香阁那边开始闹了起来。 温氏听闻了陈蓝买的首饰,几乎花了她们一年的分例,府中所有人,每年都可以购买两套首饰走公中。 其余的可以自己买,但是温氏本身手上的嫁妆就没有多少,省吃俭用的银子都是日后为了陈子昂的,又怎么舍得买什么首饰。 一想到陈蓝这么不知道省,等于花的都是她们的银子,这哪里能够气得过,提起裙子就跑到暖香阁门前哭喊: “我们三爷也是父亲的儿子,母亲你的心不能偏啊。”她跪在门口哭喊着。 身后的陈知微和陈知晓默默的跪着,却不出任何的声音,因为两个人是被温氏抓着来的,说到底,她们倒是无所谓。 府中嫡庶出嫁都有定下的嫁妆,陈知晓又得了苏氏的承诺,公中段不然不会缺少了她们的嫁妆。 只不过温氏自己被人当做棋子,她们说了反正也不会听,又何必多费口舌。 “父亲你快瞧瞧,这府里到底是没有我们三房的位置了。”温氏见没有人搭理她,继续大声的哭喊。 “你在这里胡说什么!”身后传来了斥责。 温氏转过头,身后的陈蓝带着闻昔纯大步的走来,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温氏。 身边的侍女过来传话,陈蓝还觉得她们说得夸张了,害怕温氏在母亲面前胡说,她这才匆忙的赶了过来。 “我有没有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温氏无所谓的撇撇嘴说道。 她从陈蓝来的时候就已经站了起来,她可以到汤氏面前哭闹,但是却不能在陈蓝面前跪着,到底是矮了她一等。 不过是一个嫁出去的女儿,还以为自己是陈府的小姐吗。 温氏斜眼看着她,两个人站在暖香阁的门前,相互不让。 陈蓝冷笑道:“我倒是不知道三弟娶了一个这么厉害的夫人,都管到我的头上了。” “虽然我作为一个弟妹,但是有些事情还是要说一句的,姐姐毕竟是嫁出去的女儿了,怎么还这般好意思用陈府的银子。”温氏这话挑明了点,丝毫不怕陈蓝。 陈蓝毕竟也是陈松带大的,从小受到的都是一些文人的教导,说话都是极为的委婉和煦,虽然她知道这般大肆购买首饰肯定是不合时宜的。 但是她倒是料定了这些受着严格教导长大的人是不会当面这样说出来的。 但是没想到,温氏不是这样的人,她一些小门小户的做派,学的都是如何撒泼打滚,又怎么会知道这些不能说,不能做。 “你!”陈蓝指着她,却不知道说什么,一肚子的火。 温氏继续道:“我说的何尝有错,你用陈府的银子,这是从哪里说理?” 两个人瞪着双眼站在门口,却见暖香阁的大门始终都没有打开,陈蓝招呼身边的人:“去给我叫了大嫂过来。” “是。”侍女刚刚应了一声想要走,那边的温氏就呵斥道:“叫了又何用,这里发生的事情,她一个掌家的夫人会不知道?不过是她也认可我这般做罢了。” “她要脸,促使我过来闹,自己龟缩的躲在身后,不过是不想让您多加丢人罢了。” 温氏这番话说出来,不止陈蓝和闻昔纯有些意外,身后的陈知微两姐妹也对视了一眼。 她们万万没有想到,温氏明明知道这个是苏氏的手段,但是还是愿意过来做了这个明面的恶人。 “你们也别这样看我,说到底,不管是不是她指使,这事今日必须给我一个交代,凭什么我们府中众人都遵循着父亲定下来的家规和省吃俭用不能动用公中的银子,而她一回来,就大肆的购买,还用了公中的银子。” 温氏今日颇有机智聪明的模样,叫人端来了凳子:“既然母亲今日不开门,那么我们就在这里等着。” “好好好!”陈蓝气急的说了三个好,第一次见到这样无赖的人。 闻家的那些人至少还是在背地里盘算,即便话语的暗示很多,但是也还是明白有些东西是不能明面说的。 温氏倒是好,若是让闻家那些人看到这般场景,怕是也会觉得自己之前的那些举动都是一些小东西。 “给我叫护卫来!”陈蓝狠厉的盯着温氏。 两个人今日是一个人也不能够退缩,谁若是退缩,明日在府中就会传下去,那么地位彻底保不住了。 “姑小姐。”身边的婆子小声想提醒。 可是陈蓝此时怎么可能听得进去劝慰,她盯着身边的婆子:“怎么的?你也觉得我在这个府中没有资格了吗?” “不是。”婆子连忙跪下去。 这边还在闹着,温氏此刻倒是坐得住,今日她就是要闹大,让老夫人给三房一个交代。 要么陈蓝交出来东西,那么补偿她们三房东西,总不能平白的受了委屈。 “母亲。”闻昔纯有些害怕,周围越发多的婆子和侍女了。 她从未有经历过这些,做不到像陈知微两姐妹在一旁看戏的模样,那毕竟是她的母亲。 闻昔纯的话还没说,远处就传来了一个温润的声音:“这是怎么了?” 这里的躁动仿佛瞬间被这声给弄安静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转了过去,陈南风一脸迷茫的从小道走了过来。 闻昔纯整个人怔住在原地,男子一身浅蓝色的长衫,腰束玉带,腰间挂着一枚碧绿色的玉佩。 她从未见过如此英俊而温雅的男子,他款款而来,衣诀飘然,温润如玉,一身的安然雅姿,仿佛世间所有的喧嚣都屏蔽心外。 “南风来得正好,你是陈家的嫡长子,你来做主!”温氏瞧着来的是陈南风,立刻上前说道。 第76章 关系破裂 陈南风瞧着周围的人群,眉骨之间不免皱了皱,看着陈蓝,还是上前作揖道:“南风见过姑姑。” 陈蓝眼睛早就已经移不开了,原本她只是看中了陈南风陈府嫡长子的身份,可是如今瞧着,这个嫡长子难怪大哥如此看重。 这般风貌和气节,即便是她看过的一些世家子弟也是不如他的。 “南风啊,姑姑回来好几日了,倒是第一次见你,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陈蓝上前高兴的说道。 陈南风疏远的抿唇笑道:“学院忙,这才抽了时间回来,特来拜见祖母,只是不知道姑姑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我们?”陈蓝有些不知道如何说,毕竟不想给陈南风留下一个不好的形象。 “还能什么,讨公道呗。”温氏不客气的回道。 陈蓝没有理会她,脸色有些难看的瞪着温氏,陈南风知晓温氏是如何的人,便大致猜想了原由。 他扫视了周围所有人,在看到温氏身后的陈知微两姐妹时,眉皱得更深了。 陈知微两姐妹瞧着视线望过来,急忙上前行礼:“大哥哥。” “你们先回院子,这里的事情无需理会。”陈南风直接开口说道。 府中所有的人都对陈南风的话语十分的听信,而许是陈府许久没有出这般才华的人,再加上所有人的看重,陈南风在陈府的威望非常大。 陈知微两姐妹首先不敢反驳陈南风的话,其次,她们早就想离开了,便丝毫没有犹豫,行了礼就走了。 陈南风不想这里的事情让几个妹妹看在眼里,温氏的做法始终上不了台面,看多了,就自然会学习,他便是考虑了这点,让两个人先行离开了。 陈知微两姐妹走了,温氏也没多言,反正也是两个哑巴,用她们和不用她们都一样。 而这边陈蓝似乎才想起了什么,拉过身后的闻昔纯笑着对陈南风道:“这是我的嫡女闻昔纯。”又对着闻昔纯使了个眼神道:“这就是你的大表哥陈南风,还不去见礼。” 闻昔纯羞红了脸走了上前,做了平时练习无数次的笑容,微微行礼:“表哥。” 陈南风即便此刻心里有些不舒服,可是从小到大的教养,还是让他温和的回了礼:“表妹。” 陈蓝笑着看着场中的两个人,忍不住满意的点点头,此刻的兴奋似乎忘记了刚刚的不愉快。 而这边的温氏眼神在两个人之间流动,再看向陈蓝,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突然就笑出了声。 众人的目光都转了过来,陈南风叹了一口气:“我去回禀祖母,还劳烦在此等候。” 说完陈南风大步朝着暖香阁里走去,汤氏曾经说过,陈南风若是来暖香阁,不需要任何的禀告,可以直接进去。 这边陈蓝和闻昔纯都眼神盯着陈南风离开的地方,直到温氏的声音传来:“你们倒是会打如意算盘。” 陈蓝收回目光,并没有掩饰:“怎么!” “我劝你,还是别打陈南风的主意,他这些年展露出来的才华,大哥那是要把他想办法弄到当年父亲那样的位置的。” 温氏说着话十分的酸,但是不可否认的是,陈家这一辈的孩子之中,只有陈南风真正的是世家子弟的模样。 要才华有才华,要容貌有容貌,对于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处事,这样的人就适合走官场这条道。 当年的陈松是内阁的阁老,虽然官职不高,那可是几乎天子近臣,所有的指令都是从内阁讨论之后才递交给皇上最后审查。 是有能够和皇上一起决定大事的权利的,这样的位置,那才是真正一个清流家中需要的。 “所以呢?”陈蓝平静的看着她。 “所以呢?”温氏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哈哈哈,你也好意思问出来,真的,你配吗?” “你!”陈蓝指着她,身边的闻昔纯被奚落得脸色涨红,此刻没有陈南风,陈蓝怎么会忍下:“你不过是一个庶出三房的夫人,陈府的什么事情与你何干,日后总是要分家的,分出去了,这长安都未必有你的位置。” “那就看看谁能够先过不下去!”温氏也不客气反驳。 陈蓝许久没有这般生气了,看到这样厚颜无耻之人,冲动地抬起手,想冲过去打温氏一巴掌。 “啪!” 而温氏没有想到陈蓝会动手,一巴掌就这么瞬间的落了下来。 在场瞬间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陈蓝不敢相信自己会动手打人,而温氏捂着脸,不敢相信自己会被打。 “你居然敢打我!”温氏说完也想抬手, 却被呵斥住! “住手!” 温氏的手还抬在空中,所有人的视线都看了过去,汤氏站在门口,身后跟着单嬷嬷,一旁的陈南风扶着她,一脸鄙夷的看着场中的人。 “你们真是有没有我的存在!”汤氏气急的看着外面的两个人。 眼中带着一丝的失望看向陈蓝,这个还是她以前疼爱娇宠长大的女儿吗,为何处事这样,完全和那些乡野之妇有什么区别。 温氏是什么样的人,她早就知道,惯用的那些东西,每日都要来一次,不理会就是了,如今陈蓝出来理会了,那这事就要给温氏一个交代了。 她不出来,她以为陈蓝明白她的意思,没想到居然让温氏在这里搭好了戏台,刚好找不到人来配合唱戏,她便自己送上了门。 “你们是府中的夫人,是长辈,我不想罚你们让下面的晚辈看笑话,可是今日的事情也不能就这样算了!” 汤氏说完看着场中的陈蓝,眼神有些微冷:“这几日花费的银子,明日全部拿去给你大嫂,充入公中,算是你自己出的。” 看着陈蓝想说什么,她一个眼神扫了过去,陈蓝毕竟还是怕汤氏的,立刻闭上了嘴,不敢说话。 汤氏继续道:“既然住在了府中,就要有府中的规矩,若是有不服气的,你们都可以趁早给我搬出去!” 说完,汤氏扫了两个人一眼,甩了袖子,带着陈南风进了院子。 陈南风连眼神都没有给后面的人,跟着进去了。 闻昔纯委屈的留下了眼泪,整个人呆滞的看着走远的陈南风,她刚刚看到了他眼里的嫌弃,她忍不住眼泪,轻轻的拉扯前面的陈蓝:“母亲。” 陈蓝看向她,摸摸她,心疼道:“放心,有母亲在。” 第77章 找上门 这里的事情陈怀夕是第二日醒来后听云桥说的,听过后不过笑笑,那几个人的心思算计比谁都多,又怎么会一直捆绑在一起。 赵嬷嬷走了进来,神色有些迟疑,微微行礼:“小姐,二小姐来了。” “哦?”陈怀夕露出一丝笑意:“让她进来。” “是。”身后的侍女出去回禀。 陈知微会来清音阁是她早就料想到的事情,可是倒是迟了好几日。 陈府的早课每十日停两日,今日刚好是休息的时候,昨晚发生了这么多事,陈知微倒是会选择时机过来。 屋内已经摆上了一些早膳的点心和吃食,这些都是小厨房专门提供给陈怀夕的,不与大厨房一起吃,这样的餐食自然是好很多。 如今陈怀夕日日叫陈月溪过来用膳,许是她也明白自己姨娘做的事情得不到陈怀夕的原谅,便没有让梅姨娘上前凑。 自己跟着梅姨娘在梅阁用一些简单的餐食。 陈知微进来的时候,看着清音阁里里外外仿佛和陈府如同两个世界,里面的侍女赵嬷嬷管制十分严格。 所有侍女做着自己的事,行礼后连头也不抬,不谈主子的事情。 院子到处种满了花,还有淡淡的茶叶香味,屋内的摆设更加是细致入微,每一处都透露出一些小心思。 不以贵为主,却处处透出大家风范。 这一切更加坚定了她走过来的心思,陈知微行礼:“大姐姐。” “坐吧。”陈怀夕挥挥手。 身边就有人拿来了凳子和碗筷,她看着陈知微没有丝毫扭捏,笑了笑:“我还没用早膳,相信你也是吧,一起吃些。” “好。”陈知微点点头。 她十分的沉得住气,两个人安安静静的坐在桌前吃着早膳,双方没有人说话,就这么直到吃完。 丫鬟把东西都扯了下去,紫芙带着人把茶盏和点心上了,就带着人退了出屋子,只留了两个侍女在屋内听候吩咐。 陈知微看着陈怀夕一句话也没有说,可是周围不管是侍女还是一些不上等次的丫鬟,都做到了让她舒适。 “二妹妹倒是稀客。”她抬眸笑着说道:“不知道前来何事?” “大姐姐是聪明的人,知微不愿拐弯抹角。”陈知微眼神变得清冷了几分。 陈怀夕点点头,示意她继续,她站起身,走到中间,直直的跪了下去:“还望大姐姐帮扶我们姐妹二人。” 她冷眼看着跪在下面的陈知微,没有说话。 陈知微知道,短短的一句话,是说明不了什么,又继续道:“想必大姐姐也知道了昨日发生的事情,母亲不顾我二人名声,只为了二哥谋取利益,我们是姨娘所生,不敢奢求能够如同嫡女的待遇,但是却也不甘心就这般让她左右到底。” “二妹妹倒是说笑了,三妹妹如今可是捆绑着陈以棠,日后荣华富贵还是有的。”陈怀夕端着茶盏抿了一口,平淡说道。 陈知微听到这里,眼睛一亮,她不是蠢的,相反,极为的聪明,陈怀夕话语里,妹妹和陈以棠的称呼足够明白她的偏心,既然这样,那就是有机会。 “大伯母那样的人,到时候做手脚是如何还不一定,这银子始终还是看不到的东西,怕是最多一层,即便闹起来,她也早就做了准备,何况,大家世族之间,从来都不看金银财富。” 陈知微说得没错,说实话,陈府比许多府邸都富裕,陈兴庆会攀附,许多买卖都有从中插上一脚,即便一些分红都够府里大大小小的开支。 别说还有一些七七八八的奖赏,可是这些银子即便再多,走出去,别人看到还是你的身份,你背后世族能够给你带来什么样的利益。 “我不过是府中的一个小姐,大房自身的事情都解决不了,又何尝能够去牵扯你们三房的事情。” 陈知微眼神坚定开口:“大姐姐的本事旁人或许没有深究,可是我却是明白的,这府中,大姐姐回来的形势有多不好,可是你能够在大伯母和大伯都不理会的情况下,能够在祖母都不帮扶的情况下,在府中得到今日的这些,或许许多人没发现,可是没本事何以能到此。” 陈怀夕听完她这些话,脸上倒是露出了一丝惊讶,温氏还是过于愚蠢了,没有发现自己膝下的庶女这般聪慧。 若是明白,恩威并施,未必没有人为她出谋划策。 “是这样说没错。”陈怀夕点点头,在陈知微正要高兴的时候,她又道:“可是,我为何帮你们?” 陈知微早就想到了这个,她抬眸:“只要大姐姐需要,我和妹妹定无条件帮助大姐姐。” “呵呵。”陈怀夕听到这话,掩嘴笑道:“你们挺矛盾的,你不想温氏决定你们的婚事,可是若是听从我的吩咐,我让你们嫁给人做继室,推你们进深渊,你们也愿意吗?” “温氏的眼光太短浅,即便要做棋子,即便要谋出路,也不能交到她的身上。”陈知微说这话十分的平静。 没有一丝女子的娇羞,更不害怕日后的婚事,这样的人若是利用好,真正是一个好帮手。 陈知微无疑想的不过就是,温氏目光短浅,若是有利益的夫家,不过是一些能够给财的,或者是一些无用的家世。 可是陈怀夕不同,她身后有平阳侯府,即便府中人不理会,可是毕竟是陈府的大小姐,这样的身份,她能够接触和要她们姐妹嫁的人绝对不会是一些平常人。 就算嫁给一些人做继室又如何,只要是有机会,日后未必不能够翻身,何况,只要嫁出去了,就是又活一世,这一世怎么活,在于她们自己。 “我知道了。”陈怀夕点点头,抬眸示意身边的红舒。 红舒身前扶起了陈知微笑着道:“二小姐今日也说了许多了,不如好好回去休息休息。” “好!”陈知微点点头,扶着自己身后的侍女走了。 众人都是聪明的人,陈知微知道,陈怀夕这是认同了,之后的事情,又何必去说呢,自然要慢慢来。 第78章 算盘 长安有好事,这几日圣上得了闲,召集了不少的翰林院学子和府学的学子,一起探讨学问。 若是真本事的人,这个无疑是在圣上面前留下好名声的时候,而世家少爷,共五人得了皇上赞道:“江山代有才人出。” 这话一出,这五人日后的前途那是不可限量,不止长安众人议论纷纷,包括那日的作品文章也多数流出,被学子们争先夺后的看这五位学子的才作。 而这五人,其中一人正是陈府的大少爷陈南风,消息传回来的时候,府中包括侍女都纷纷议论,陈家是又要出一位内阁的人了。 暖香阁 汤氏今日心情好,叫来了不少人在暖香阁用膳,其中心情好的缘故当然就是因为陈南风被圣上嘉奖一事。 “南风给我们陈家长脸了。”汤氏高兴的说道。 陈南风坐在一旁,拱手说道:“祖母教导有方。” 汤氏点点头,看着孙儿的仪态和容貌,如今再加上这样的名声,未必没有机会。 “咦,南风就别自谦了,如今谁人不知道陈府大少爷举世无双。”陈蓝掩嘴的笑着。 这几日她没有任何的出格动作,即便陈南风在家,她也没有说什么,汤氏自然认为那日的谈话不过是她的一时兴起。 如今怕是也打消了自己的想法,既然这样,她还是很疼爱自己的这个女儿的,特别听到这番话,笑着点点头:“说得是。” 苏氏这时从门外走了进来,脸上的笑意也是掩盖不住,平日里看她没有笑容的汤氏此刻倒是也给了她几分笑意。 “母亲,外面都准备好了,可以坐席了。”苏氏说道。 “好。”汤氏说着站起来,身边陈南风和陈蓝一人一边扶着汤氏走出屋内。 外面其他的石凳旁已经坐着不少陈家的小姐和少爷,看着汤氏走出来,都走上前行礼:“祖母。” 汤氏看着下面的孙女和孙子,再看看身边的陈南风,不免觉得陈府有望了,便开心挥手:“都落座吧。” 所有人应是后,都坐了下来,除了两位老爷今晚有应酬,能到的基本都到了。 汤氏坐下后,扫视自己桌一眼,奇怪的又看了看周围,突然面色一冷:“怎么的?如今大丫头连我这里的膳食都看不上了?” 这话一出,全场所有人没有人敢说话,所有人都到了,只有陈怀夕不见身影。 远处的梅姨娘有些坐立难安,她害怕陈月溪这个时候去触碰老夫人的霉头。 其实陈月溪早就想要站起来了,可是却被身边的陈知晓拉扯了进来,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她别着急。 陈月溪小声道:“你别管我。” “我还就要管。”陈知晓白了她一眼说道:“要不是看在大姐姐的份上,你这个蠢货,我才不想管。” “你!”陈月溪瞪着她。 不知道什么时候三房的这两个姐姐和大姐姐似乎有了什么默契,她融入不进去,可是心里也别扭。 就是她们抢了大姐姐,哼。 “祖母好生偏心,今日在这里宴请府中众人,却唯独不叫怀夕。”陈怀夕带着身后一众侍女和婆子走了进院子。 所有人目光全部看了过去,她一身浅绿色的襦裙,外面一件白色纱衣,整个人像是晚间灵动的仙子,无疑在一众之中尤为的出彩。 汤氏看着她这模样,听着这话,斜眼看了一旁的苏氏,不用想也知道为何,左不过是苏氏不愿意去叫陈怀夕罢了。 不过汤氏什么也没有说,府中这么大的事情,陈怀夕不可能不知道,这时候来,就是故意的。 她向来不想参与这两人之间的事情,只要不拿陈家做事,也闹不出什么。 “怀夕给祖母请安。”陈怀夕脸上没有任何一丝的笑意,在汤氏点头后,她直直朝着属于自己的位置走去。 陈以棠本不想起身,可是陈南风已经瞪着她,她只好起身让位。 陈怀夕走到自己的位置,扫视桌上所有人,却没有坐下,身后的红舒拿来了一把新的凳子,换掉了刚刚陈以棠坐过的凳子。 身后众人又麻利的换掉了桌前没有动用过的碗筷。 桌面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直到陈怀夕坐下,陈以棠才反应过来,指着她:“你什么意思!” “以棠。”苏氏厉声呵斥道:“什么场合,她不要名声,你还不要吗?” 陈以棠甩开袖子坐到苏氏身边,这样不尊重长辈和长姐的名声不能传出去,特别是如今桌面上陈蓝等人与她们已经交恶。 谁知道会不会背后耍一些小心思。 陈怀夕没有理会,身边的陈南风微微叹了一口气,只有坐在他身边的陈怀夕听到了,可是却装作没有听到。 汤氏深深看了一眼陈怀夕,摆摆手示意身后的婆子上菜,今日的主角是陈南风,何况大好的日子,没必要为了陈怀夕而坏了心情。 桌面上的都是一些大菜,她来本就不是为了吃这一顿饭的,能够给苏氏添堵,心里就开心了。 她坐着假意吃了一些,突然一碗汤放置到了眼前,她疑惑的看了过去。 陈南风笑着道:“瞧着妹妹喜好偏淡,桌面都是大肉,不如喝喝这个莲子百合汤。” 陈怀夕点点头:“多谢。” 陈南风摸摸鼻子,不知道为何,府中这些妹妹,只有大妹妹让他看不透,两人年纪十分相仿,按理关系要好些,却始终被拒千里之外。 “母亲,我瞧着是不是请一些交好的人家到府中聚一聚。”苏氏在一旁笑着提议道。 那边汤氏还没有说话,陈蓝眼睛亮了起来,先不管陈南风这事能不能成,能够多看一些也是好的。 “是啊母亲,想着我还在闺阁的时候,常常邀请一些人到府中游玩。”陈蓝急忙帮衬说道。 汤氏在两个人之间看了看,她哪里不明白两个人的意思,苏氏想要炫耀,更想让陈南风的名声更胜一些,陈蓝不过是为了闻昔纯罢了。 “你们若是想举办,就好好弄,别丢了陈府的脸面。”汤氏点点头应了。 苏氏高兴的说道:“好的。” 陈怀夕借由端着茶漱口,抿唇笑了笑,看来这个宴会倒是有一些好戏可看。 第79章 陈府宴请 陈家这几日几个房都动了起来,招呼府中采买和准备,为的宴会做准备,不止吃食,一些名贵花草也陆陆续续的进了府中,装扮花园。 紫芙从外面走进清音阁,她快步进了屋子,陈怀夕斜躺在懒椅上,身边的侍女拿着扇子轻轻的扇动。 这样的天气还不适合用冰,若是没有风,倒是也是闷热。 “小姐。”紫芙行礼唤道。 “怎么了?”她未曾从书卷抬起头,随意问道。 紫芙有些着急:“府中的小姐都开始准备宴会那日的穿着了,小姐还不准备吗?” 她今日到外院去拿了账房先生送过来的账本给红舒,就瞧着各个小姐身边侍女都迎着人进了府。 紫芙瞧着眼熟,大都是长安一些首饰店和衣裙店铺的人,想必都是想要在宴会上好好展示一下自己。 这次的宴会,不止邀请的各大小姐府邸的人会来,还有许多大少爷同窗的好友,世家的公子都会前来。 虽说小姐如今倒是不用着急,可是那些世家夫人来,都是会有所考量,日后也是因为这些宴会才会相中上门提亲的。 陈怀夕听到紫芙的话,轻轻抬起美眸笑道:“准备什么?” “衣裙,需要我叫外面店铺把今年的新品都给小姐送来吗?”紫芙连着说道。 “别急。”陈怀夕看了许久书卷,眼有些酸涩,便放下书卷站起来:“反正有苏氏在,也不会让我有好名声的。” “那怎么办?”紫芙扶着陈怀夕走出了屋子。 外面的院子同年初回来时已经宛如变了一个模样,到处绿意盎然,百花齐放,若是说外面那些名贵的花草,倒不如清音阁精心的种植。 她坐到院子里的石凳,眉头有些紧皱:“云桥回来了吗?” “还没。”紫芙摇摇头。 清早,云桥就听了陈怀夕的吩咐出去办事,到了午时都还没有到府中。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若是没有记错,马家应该是这个时候到的长安,只是不知道他们为何会和苏氏牵扯上。 ...... 宴会日,大早,府中侍女忙碌的准备花园的物品,周围不少管事嬷嬷都在小声的叮嘱。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日陈南风的名声,今日赴约而来的有好几家显赫的人家,不乏国公府和侯府的小姐少爷。 而陈家既然宴请,那就要做到最好,这几日不管是温氏还是苏氏,亦或者陈蓝,三人都没有在针锋相对,倒是一起忙碌的为了今日的宴会。 许是知道,这个宴会是三个人都有好处。 穿着整齐的侍女已经在大门里等候,外面的管事迎着各府的人下马车,男子跟随小厮到陈家的外院。 而内眷跟随安排的侍女进入内院,所有人被安排的很舒心,倒是让来的人心里把陈家高看了一眼,不愧是当年内阁陈松大人的府邸。 苏氏安排夫人都到了里屋玩纸牌,也留了位置给她们坐着赏花,而世家的小姐都由陈以棠带着在花园谈笑。 今日不仅是苏氏最高兴,陈以棠也最高兴,出名的是她的哥哥,今日这些小姐都是她招待,自然都围在她身侧。 唯一不如意的就是,闻昔纯也一直在身边坐着,相比于前几日两个人的相处,这段日子,已经几乎是相看两厌了。 “这么说你是以棠的表姐?”身边的一个小姐笑着问道。 “是啊。”闻昔纯得体的笑道。 若是说陈以棠是艳丽绝美的模样,那也是还没张开的女子,而闻昔纯的年级,虽不是很漂亮,却有该年级女子的清透。 再加上这些年陈蓝对她的培养,她在这些世家小姐面前表现不卑不亢。 “我是都统家的小姐,到时候邀请你到府中玩。”那位小姐兴高采烈的说道。 闻昔纯眼中闪过一丝嫌弃,不过转眼话语又活跃了起来,并没有让人察觉。 “咦?怎么没见到陈家其他小姐。”人群突然有人开口问道。 闻昔纯和陈以棠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周围的陈家小姐,除了陈以棠和一直在身边陪衬的陈锦艺,只剩下算是半个陈家小姐的闻昔纯,其他的人居然都不在此。 “许是妹妹们有其他人招呼。”闻昔纯这话说着,脸色带着一丝担忧。 陈以棠没有说话,今日那几人来不来与她无关,当然,更希望她们一直都别来。 场中热闹许多,女子谈论赏花,夫人自然也与相熟之人在一起打纸牌,谈天说笑。 话语之中全是说着陈南风的好,苏氏心里高兴,掩着嘴笑着:“瞧你们说的,府中的少爷个个都是才华横溢之人,倒是喜欢藏着收着。” 她心里一边陪着笑着,大致都知道这些如今在她身边奉承的这些夫人心思,大多家里都有适龄的小姐。 可是苏氏今日是帮陈南风造势的,并不是帮他择妻的,虽然不会结亲,可是关系还是要拢住的。 今日的宴会许是不少世家都得了闲,来的人还挺多,包括汤氏的安远侯府今日也是来了。 早早就去了暖香阁去拜见汤氏,今日来的事安远侯府侯夫人,要叫汤氏一身姑母,自然要去见。 汤苓秋择见过汤氏之后,直接去找了陈怀夕。 她让侍女带着到清音阁的时候,在门外已经传来了一些笑声,她正奇怪。 踏入清音阁的院门,里面坐着的事陈家的几位小姐,几人躲着在这里,不出去招待不说,居然吃着早膳十分舒适。 “好啊,我说怎么一直没有见到你们的身影。”汤苓秋过来看着几人。 她眼底闪过一丝的疑惑,什么时候陈家这两个三房的庶女和陈怀夕关系这么好了。 陈怀夕瞧着她笑笑,指着空着的位置道:“表姐,知道你会过来,留了你的位置,坐下,吃些东西。” 汤苓秋不客气,直接坐下,看着满桌的美食,目瞪口呆:“等会府里是没有安排餐食吗?” “安排了啊。”陈月溪吃着点心回道。 “那你们这是?” “大姐姐说了,吃饱了好看戏。”陈月溪不知道看什么戏,不过大姐姐说的肯定没有错。 几个人包括汤苓秋相视一笑,还真是,今日不一定真有挺多戏可以看。 第80章 群像 外院是陈南风在招待,内院外院都是热闹至极,都是一些年纪相仿的少爷,谈论起来,不止诗词,也相约日后赛马骑射。 就在众人聊着的时候,突然看到了陈兴庆从其他的院子向外面走去,今日来的都是一些少爷,陈兴庆并不会出来招待。 看到了,都站起身作揖:“见过陈大人。” 陈兴庆今日也高兴,挥挥手笑道:“今日你们尽情玩,若是有需要的,尽管跟南风说,我就不打扰你们后辈谈笑了。” 众人都笑着说没有没有。 他似乎很着急,打了招呼,陈兴庆就急忙出了院子,一旁的陈南风皱着眉,招来身边的小厮: “父亲这是作何?可是有贵客?去看看。” “是。”小厮应声后急忙跟了出去。 陈南风身边坐着的正是安远侯府的表哥汤丰羽,今年十八,两个人关系很好。 他看了一眼陈南风,继续拿着一旁的酒壶一杯一杯的倒着喝,对于周围的事情不甚在意。 陈南风转过头就瞧着这一幕,他叹了一口气:“既然已经成了定局,表哥倒是不如放开心接受。” “呵!”汤丰羽冷笑一声,为何要接受? 他的命为何不能自己做主,为了家族的利益,要去娶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他为何要甘心。 只是汤丰羽没有回话,陈南风从小接受的教育,这些东西与他说出来,不过是一些妄言,得到的不过是他不理解的劝慰罢了。 他也不想听,更不需要。 陈南风制止不了汤丰羽,只能让身边的小厮看好他,免得出了什么事,留着他坐在这里独自喝酒。 他刚起身,刚刚的小厮就已经走了回来,小声在陈南风耳边说了什么,他有些疑惑:“马家?” “是的,马家老爷今日来拜见老爷,老爷特地出门迎接。”小厮说完站到了身后。 陈南风思索着马家是哪个马家,身后的汤丰羽就已经随意开口了:“正二品徽州指挥使马家。” 说完,汤丰羽冷笑一声:“没想到,表舅人脉倒是这般广。” 陈南风不是傻子,自然听出了汤丰羽语气里一些怪气,他皱着眉,想要帮父亲辩解,却也不知道从何辩解。 一个徽州的指挥使,他从未听过的名头,怎么会来长安后和父亲这般相熟。 这边没思考多久,就有相熟悉的友人走来交谈,他是今日的主人家,自然要承担起招待众人的责任。 这边苏氏时不时看向门口,似乎在等什么,到了后面,直接叫来了身边一直看着的夫人:“我这想去如厕,你先来。” “这我就不客气了。”那夫人早早就想上来打纸牌了。 “好。”苏氏笑着点点头。 这一桌都是一些有名望的国公府和侯府的夫人,即便不是管事夫人,也是府中有话语权的夫人,自然都是众人攀附的对象。 苏氏刚刚走出屋子,站在门外的金嬷嬷迎着走了上来:“马家的人可到了?” “夫人请放心,早已经到了,马大人跟着老爷在书房,马少爷我已经安排好在屋子里等候了。”金嬷嬷眼神露出一丝狠历。 苏氏这才放心带着笑意点点头,她想起什么问道:“可是像传言所说一样?” 金嬷嬷掩嘴笑道:“比传闻更是不堪,虽然面貌一表人才,可是是个残废。” “残废?”苏氏有些诧异,不过脸上慢慢冷了下来:“残废更好,陪她也足够了,人家可是正二品的马家,比咱们都高了一个门第。” “可不是。” 两个人在这里嘀咕的事情没有人知晓,场面如同之前一样热闹。 “上官小姐来了。”人群有人说了一句话。 不少刚刚还围在陈以棠身边的贵女都站起身,如今赐婚旨意已下,马上要成婚的上官小姐已经算是大皇子妃了。 如今朝中对于大皇子,众人似乎心里都认定了日后继承正统的就是他,那么这位大皇子妃就是日后的中宫。 上官英带着婆子和侍女走了进来,她今日一身红色的衣裙,趁得整个人光彩夺目,即便她长得并不是十分的好看,可是那气势也是能够让所有人目光所致。 “上官小姐这身可真好看。”身边围上去的小姐恭维的说道。 上官英点点头笑着,她走到陈以棠面前,挥挥手,身后的侍女递过来一个盒子。 她接过去,打开,周围发出一声声的赞叹。 里面是一套衣裙,不是简单的衣裙,是一条舞裙,她带着一丝嘲讽道:“今日听闻陈家在此举办宴会,我想着最近也无事,就不请自来,特地带上了礼物,还望妹妹见谅。” 陈以棠嘴唇一丝血色也没有,她用力咬着唇瓣,上官英这是在当众羞辱她。 这是在隐晦那日她上台献艺,上官英居然能够如此的跋扈,也能够无视所有,登门当众羞辱主人家的小姐。 闻昔纯站在身后,心里闪过一丝快意,虽然这位上官小姐的身份让她嫉妒,可是也不妨碍她对上官英对陈以棠的奚落感到高兴。 身后与陈以棠玩得交好的小姐轻轻碰了她一下,示意她接过。 “多谢!”陈以棠深吸一口气,让人接过了礼盒。 “不客气。”上官英摆摆手笑着,十分得意,看看周围:“众人可不嫌弃我加入吧?” “当然不嫌弃。” “上官小姐能够加入我们,是我们的荣幸。” 所有人恭维的哄着上官英到一旁坐下,刚刚还围在陈以棠周围的人,此刻已经全部坐到了上官英身边。 陈以棠瞪着那边的上官英,眼眶红润,身边的闻昔纯笑着走上前道:“没想到还能够瞧见表妹这般模样,倒是稀奇。” “你!”陈以棠不敢说上官英,难不成还不敢说闻昔纯吗,不客气道:“表姐就不要像个猴子一样在这里这般博人视线了,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若不是有陈家,谁会和你一个知府家的小姐说话。” 陈以棠说完转身离开:“陪我去换身衣服。” “呵。”闻昔纯冷冷笑了一声,看着带着人走远的陈以棠,她又以为自己身份有多尊贵。 她转过头看着那边的上官英,思索片刻,向前走上去。 第81章 搭上 清音阁的几人用过早膳之后,才慢慢往花园那边走去,正走到门口,云桥迎面走了过来,行礼后直盯着陈怀夕。 汤苓秋等人何尝不知道,这是有事情不能让她们听:“那表妹随后跟来,我们先行过去。” “好。”陈怀夕点点头。 几人直到离开走远了,云桥才开口道:“小姐果然没有猜错,苏氏让人带着一个外男进了内院,安排在了一个小院里。” 陈怀夕瞬间脸色冷下来,她声音带着一丝颤:“可看到那人?有何特征?” “那人似乎有腿疾,是让人给推着进的院子。” 是马君轩! 她忽然身子一颤,双拳不自觉的捏紧,周围没有人察觉,可是只有她自己明白,马君轩给她带来了多大的伤害。 “小姐,瞧着苏氏是冲着您来的。”云桥有些担忧。 小姐让她去探查,这几日的府中苏氏做了什么事情她一清二楚,如今带着一个外男进了内院,定是要做一些肮脏龌龊的事情,大几率就是想要在人多的时候毁了小姐的名誉。 可是小姐只让她查探,后面安排的事情一律没有吩咐。 云桥看着身旁的紫芙和云慧,示意她们一起劝。 云慧一脸迷茫,紫芙却轻轻摇摇头,小姐向来主意多,既然让去查探了,万万没有就这么着了苏氏的道,至于接下来做什么,自然有小姐的考量。 “先去宴会,不着急。”陈怀夕冷笑一声说道。 几人顺着小道,朝着院子走去,内院今日举行宴会的地方在苏氏院落前的花园,那是陈家最大的花园。 陈怀夕的位置要去到那里,要经过不少的小道和小花园,但是一路上也没有多少的人,侍女都被苏氏叫唤到那些小姐和夫人面前伺候了。 整个小道倒是十分的幽静。 “小姐。”紫芙突然拉住了陈怀夕,她停下脚步,疑惑的顺着紫芙示意的位置看过去。 她眼前一亮,急忙带着身后三人躲进了一旁的空院子里。 没想到今日的宴会居然二皇子也会来,来也就算了,怎么会和陈以棠在一起? 那边陈以棠一脸的娇羞,两个人身边都没有带任何的小厮和侍女,相比于上次不熟悉的两个人,这一次似乎并不是这样。 陈以棠看着眼前俊朗的男子,她微微低头:“我还以为你不会过来。” 宋书识轻笑,拉着她的手:“我若是不来,你不是又要生气了?” “胡说,我才没有。” 陈以棠此刻女子的娇羞展现的淋漓尽致,她清楚自己的美在什么地方,自然能够让本身就对她有兴趣的男子更深陷。 她轻轻向前走了一步,大胆的靠近宋书识的怀里,双手圈住他的腰,带着一丝呢喃:“我好想你。” “我也是。” 陈怀夕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若不是这是白日,她会觉得自己似乎在做梦,虽然看不到宋书识的表情,可是语气也能够听出来,宋书识居然喜欢陈以棠。 她想过前世为何一心想让陈以棠嫁给大皇子的苏氏,最后却把陈以棠嫁给了二皇子。 始终想不明白,却忘了,如今这个时候的陈以棠有什么心思,一切不过根源就是一个情字,情到深处,又管他是大皇子还是二皇子。 两个人依偎没有一会,估计也是害怕会有人走动,马上分开了,陈以棠眼眸带着一丝情愫:“二皇子什么时候让贵妃娘娘下旨。” “我知道,我比不上徐国公府家的小姐,可是我只是想要陪在你身边。” 陈以棠委屈的说着,她心里狠今日上官英对自己的奚落和嘲笑,她仗着不过是如今大皇子妃的身份。 若是她有赐婚旨意,即便是一个侧妃,相信上官英也不敢如同今日这般对待自己。 本身觉得还不是很着急的陈以棠此刻特别的着急,她要这个身份,一个赐婚的身份。 只有这样,她才能够越过前面这群所谓的姐姐,优先定下婚事,也能够在所有姐妹们面前抬起头。 “放心,我心里只有你,娶了她回来,不过是形势所需罢了。”宋书识安抚着陈以棠。 语气里居然有几分的真心真意,两个人低喃说了几句,就急急忙忙的离开了,宋书识还是要光明正大的从正门进来。 他可是二皇子,今日大皇子不来,他最尊贵,这样的宴会自然也是众人追捧的对象,他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陈怀夕看着两个走远,这才抬起眸,可是抬起眸的瞬间,云慧轻轻在身边提醒道:“小姐。” “恩?”她看着云慧,云慧指着远处同样的院落旁站着的两个人:“他们也在那看了许久了。” 陈怀夕深吸一口气,看着对面意味的神情笑意,有些无奈,为何陈府的后院就像外面的大街,什么人都能够在这里进来,随意走动。 宋瑾玄带着书离走了过来:“好巧。” 她屈膝行礼,嘴里不饶人道:“三皇子可真喜欢做这样的事。” 话里说着,却发现对面之人早已经伸出手想要扶她,这一个动作,两个人对视一眼,陈怀夕有些意外,不自然的转移视线。 她似乎自己也没有发觉,每次遇到宋瑾玄的时候并不把他当做皇子,说话也越发的随意了一些。 宋瑾玄看着虚空的手,摆摆手说道“她们与我何干,只是恰巧你在。” 她愣了一下,不自然的咳了一声,这话听着有些不对,她转移话题道:“三皇子今日来是以什么身份来?可是光明正大的从正门进?” “不是。”宋瑾玄说完看着刚刚那两人已经走远的小道。 他今日不过顺路瞧着陈府办宴会,突然想进来看看她,没想到倒是有一些意外的收获。 “三皇子怎么看?” 宋瑾玄抿唇,发出一声不可闻的轻笑:“有没有兴趣助你妹妹一臂之力?” 陈怀夕眼睛一亮,两个人想到一起了,陈以棠想要赐婚,进门做侧妃,她为何要让她如愿,既然她喜欢二皇子,那只要进二皇子府不就行了。 “可是。”陈怀夕抬起眸,眼里带着一丝深意,看向身边的男子,他傲视而孤立,有皇家的威严,也有少年的风姿。 她如今倒是觉得,似乎时常浮现在眼前的这个人,似乎比世间所有男子都优秀,若说众人觉得二皇子的容貌举世无双。 陈怀夕却觉得宋瑾玄更清冷如玉。 不对,她在想什么? “可是什么?”宋瑾玄奇怪的看着她。 男子清凉的眼眸,带着一丝她瞬间触觉的温柔,片刻愣神,陈怀夕满脸通红,她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宋瑾玄不自觉皱眉,他有这么可怕? 第82章 出挑 “没什么。”陈怀夕摇摇头,没有再继续说。 她与宋瑾玄的关系没有到能够问出那些问题,如今大皇子和二皇子之间,陈怀夕还没弄清楚为何最后会是二皇子登基,更别说如今瞧着也不是泛泛之辈的三皇子。 “小姐。”外面红舒小声道:“那边宴会开始了。” “好。”陈怀夕看着他:“你小心一些。” “你这是在担心我吗?”宋瑾玄眼前一亮,追问道。 他眼眸之间的清冷因为这一个询问,带着一丝的温柔,她有些看不懂此刻的宋瑾玄。 却本能的觉得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她不能够就这么探索下去。 “我先行一步。”陈怀夕说完这话,似乎有些像是落荒而逃。 身后的宋瑾玄唇角带着一丝笑意,身边的书离似乎是第一次见到主子这般模样,有些惊奇。 “主子似乎对陈大小姐不同。” “哦?”宋瑾玄好奇的问他:“哪里不同。” “奴才不知,可是主子向来不对别人这般温和,说话之间带着一丝的笑意。” 书离慢慢的分析,说得正起劲,头被狠狠敲了一下:“啊。” 他可怜的看着宋瑾玄:“奴才说错了吗?” “没说错。”宋瑾玄笑着转身带着人从一旁的围墙跳了出去,他今日倒是有意外的收获。 好好筹划,倒是能够让几个人好好吃吃瘪,还能博得陈怀夕一笑,倒是一个好买卖。 陈怀夕到宴会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落了座,主位之上,坐着不少侯府的夫人和苏氏以及孙安等人。 只有在这个时候,苏氏才能够真正明白了权势的好处。 孙安如今不过是一个正二品尚书府的夫人,诰命也是正二品,可是她仗着娘家的定国公府和自己姐姐孙贵妃,不管在什么场合,都是能够坐主位的。 还是众人拥护的对象,而那一桌全是夫人,却也有一个例外。 上官英! 她与大皇子的赐婚旨意已经下来,已经算是皇家的人了,以大皇子妃的身份,即便是宫中宴会,也是能够坐前面的,何况如今这样的宴会。 下面不少的世家小姐眼中都带着一丝的羡慕,而陈以棠眼中更是越发的嫉妒,她的视线还时不时的跳到一旁的院子。 当年的圣朝,先帝带领幽州不少的将领一路杀到长安,这其中不乏一些如同平阳侯府冯氏那样的女将。 这也就让如今的女子和男子大防并不是很严,如今的设宴虽然设了两个的院子,但是中间不过也只是一些矮小的树丛罢了。 那边坐着的男子和这边坐着的女子遥遥相看,倒是让众人都心里泛起一丝波动。 “前阵子听闻陈家的五小姐在贵妃娘娘的赏花宴会上大放异彩,不知道哪位是五小姐?”下面的一个夫人笑着问道。 身边的陈知微忍不住笑了一声,陈怀夕看向她,两个人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 谁不知道,这个夫人的夫君是陈兴庆的部下,一直都特别的捧着苏氏,如今能够在这里这般提出来,定是苏氏授意。 为的是什么,不过是让陈以棠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瞧你说的,在坐的哪家小姐不是耀眼夺目。”苏氏掩着嘴笑着,可是也没有遮掩,对着一旁的陈以棠招招手。 陈以棠轻轻站起来,走上前的几步摇曳身姿,十分的妩媚娇俏,在坐不少的夫人眼中都闪过一丝满意。 这段日子齐嬷嬷在陈家的事情,不少世家都是知道的,而陈以棠也不是不努力的人,这样的仪态和气质都能十分耀眼。 “陈以棠见过各位夫人。”她的声音不卑不亢,让人舒适。 上首坐着的孙安如今也正眼看了这个侄女,倒是几日不见,瞧着是有些不同了。 也难怪苏氏这般想要让她出头,她的眼神看向了坐在后面的苏阳,明明也是一起在陈家府学跟着齐嬷嬷学的,怎么瞧着她就一点长进没有。 苏家府中只有这一个庶女,孙安也不是这般容不这个庶女的人,有宴会都会带在身边。 可是就是掩盖不住苏阳的小家子气。 那边苏阳因为孙安的眼神,整个人的头越发的往下低,整个人唯唯诺诺,就差找个地洞钻进去。 “瞧陈夫人这般谦虚,府中有这样娇俏可人的小姐,就这般藏着收着。” “就是,我们家里这些猴可跟她比不了。” 下面的这些夫人今日能够前来参加这样的宴会,大多数是有着苏氏首肯,自然对她感恩戴德。 能够接触这些侯夫人,至少也能够在人前落下一个好的印象。 “瞧瞧你们一个一个嘴甜的。”苏氏难掩盖自己心中的得意。 身边坐着的侯夫人只有安远侯府的董氏和武安侯府的侯夫人黎氏,安远侯府属于陈家的亲戚,而武安侯府向来与陈家交好,自然两人不会多说什么。 顺着苏氏想要显摆的名头,都在一旁笑着。 场面气氛十分的好,这时候却突然出现了一个女子的声音: “咱们陈家也不是只有这一位小姐呢。” 众人顺势的看了过去,一旁坐着的陈蓝接着笑道:“大嫂让咱们的五小姐出来,也嘚要其他姐姐也出来见见各位夫人才是。” 苏氏脸色一僵,怒视的看着下面的陈蓝。 陈蓝丝毫不害怕的对视,在场众人都是与陈家相熟的人,对于陈蓝自然都是认识的,她这般说话,也不知道为何,没有人敢上前帮腔。 何况,陈家府中的事情,有谁不知道,如今这个中间亭亭玉立的小姐是如今苏氏的嫡女,可是苏氏可是妾室扶正的。 前头的正室夫人可是人家平阳侯府的嫡女,她的女儿,也是陈家的嫡出小姐,如今倒是看苏氏连提都不提。 心中众人都有计较,但是碍于苏氏的面子,每人说话。 身边的孙安看着场面这般,有些无奈苏氏做事不稳妥,这般话语若是穿了出去,不止她,陈以棠也会落得一个不好的名声。 想到这里,孙安笑着开口道:“刚刚妹妹还跟我说,说这府中的小姐个个乖巧听话,只是没想到被你们突然一提起,这都打乱了她。” 孙安这段话倒是隐约的说着,因为下面人提起了陈以棠,才会让她单独出来,正常苏氏也想让众位小姐都出来见面。 “是是。”苏氏笑着接过话语。 第83章 显眼 苏氏说完,生硬的对着一旁坐着的几人说道:“还不上前来见过各位夫人。” 陈怀夕心中十分的不情愿,看向陈蓝的眼中带着一丝狠厉。 她不干涉她与苏氏之间的恩怨,必要的时候未必不能够助她一臂之力,可是如今瞧着,这人也是一个祸害。 陈怀夕是长女,自然要带头,包括身后已经紧张到发抖的陈锦艺,也都跟在身后朝着中间走去。 今日除了陈以棠,陈家这些小姐穿着十分的朴素,瞧着倒是衬得容貌越发的清丽。 刚刚没有对比,如今有了对比,所有人才发觉,陈怀夕似乎特别的出挑,整个人带着一种清冷的气质,颇有大家的风范。 “见过各位夫人。”陈怀夕开口说道。 上面的董氏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若是说刚刚众人追捧陈以棠是卖给苏氏今日这个主人家的面子。 那如今站在前面的陈怀夕就是真正的出色,她没有多么的绝色,可是就那般站在那,就让人瞬间忽视她周围所有陈家的小姐。 “怀夕都变成亭亭玉立的姑娘了,我还记得小时候你还常常跟着你祖母到安远侯府玩,我还抱过你。”上首的董氏笑着说道。 陈怀夕微微屈膝,她知道董氏今日开口说话,很多是看在汤苓秋的份上,可是她还是接受了这个好意。 “怀夕见过表姨母。” “嗯嗯。”董氏点点头。 “我瞧着陈家的大小姐,倒是更水灵一些。”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上官英突然在这个时候出了声音:“也不知道日后有没有机会能够做姐妹。” 此话一出,场面顿时鸦雀无声。 上官家这一代只有上官英一个嫡女,并没有其他的小姐,能够在这个时候还与她称为姐妹的,只有一个情况。 那就是日后大皇子的妃子,上官英作为正妃,下面的大皇子的妃子,都是她的姐妹。 “上官小姐还是注意一下自己的话语。”孙安声音带着一丝警告,她并不想与上官英有任何的冲突。 毕竟上官英是定国公府选出来对大皇子利益最大的,所以才有了赐婚的正妃之位,不管如何,日后若是大皇子登基,这位也会是中宫。 可是什么样的场合允许她这般说话,先不管她有没有资格说这样的话,如今也算是皇家的人了,代表的也是大皇子,孙安也不会允许她胡言。 在场只有孙安敢开口说话,上官英似乎并没有多给孙安面子,笑了笑:“不过是随意的玩笑话,你们不会当真了吧。” 陈以棠脸色难看,陈怀夕算什么,她有什么资格能够给大皇子当侧妃,别人盯着大皇子,上官英就针对别人。 为何会这般对陈怀夕说。 不少小姐神情之中带着一丝探究,可是陈怀夕却觉得此刻无比的恶心,她冷冷的看着场上的上官英。 “瞧瞧你们,快让这些孩子都坐下吧。”董氏开口缓解了气氛。 陈怀夕微微行了礼,坐到了一旁,陈以棠坐下的第一句话,带着一丝的嘲讽:“别以为你今日能够出头,都怪你们坏了我的好事。” 本苏氏的打算是让陈以棠多多在人群面前亮亮眼睛,没想到最后却被陈家这些人都打乱了阵脚。 陈以棠能不生气吗。 她如同看傻子一样看陈以棠,苏氏的眼界高,想让陈以棠嫁入国公府或者侯府,甚至宫中。 可是,陈怀夕斜眼看着上面漫不经心的上官英,她可不觉得上官英等人是善人,被她顶上针对,不好好做好打算,还在一心做梦。 这边没有一会,上面苏氏刚想说话,就听到隔壁的院子传来了一阵阵的笑声,小路上跑来一个小厮。 跪到中间道:“夫人,二皇子来了。” “哦?”苏氏原本清冷的脸色突然变得惊喜。 在场所有人脸色各异,都站起了身,苏氏没有想到陈家这样的宴会,二皇子居然愿意降临,她带着众人朝着那边院落行礼: “臣妇等人见过二皇子。” 在坐不少的侯夫人还有有诰命的夫人,二皇子如今没有爵位,但是也是皇家的子孙,所有人还是要规规矩矩的屈膝行礼。 远处院落传来一声清润的声音:“各位夫人免礼。” 所有人站起身,眼神却早早的落到了那边的院落,即便中间有一些树木挡着,可是还是掩盖不住众人簇拥的那道身影。 苏氏轻轻在孙安耳边笑着道:“今日多谢嫂子了。” 苏氏觉得今日二皇子能够来,定是孙安安排,为的就是拉拢陈家,给陈家的宴会造势。 也让她在陈家的地位更加稳固,在坐的众人,能够和二皇子扯上关系的只有孙安,苏氏自然认为是孙安的手笔。 孙安听完,笑了笑没说话,若是此刻苏氏一直看着孙安,就会发现她脸色十分的奇怪。 因为今日并不是孙安叫二皇子来的,那么二皇子今日来陈家,是为了什么?难道姐姐有什么吩咐? 可是越发想,孙安觉得不实际,若是有什么与陈家有牵扯的事情,姐姐定不会隐瞒自己,又怎么会让二皇子这样直接来。 她看着周围不少小姐的神情,有些大胆的猜测,她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不过马上又把自己否定了,她觉得在场所有人都不值得二皇子看中,他见过的女子多得是。 “夫人。”那名小厮开口道:“老爷让夫人带着众位夫人一同落座,也好玩得尽兴一些。” 苏氏听闻,看向身边的董氏和黎氏还有孙安,发现几人都点点头,这才同意:“好。” 所有人兴奋的朝着一旁院落走去,而陈家的几个小姐除了陈以棠,都慢慢的落到了后面。 而还有一个没有快步走的,便是上官英,她走到陈怀夕身边,上下冷笑打量着陈怀夕:“大小姐倒是心善,容得下妹妹这般欺到自己的头上。” 陈怀夕本身心里有些愤怒,她可以容得别人怎么做都行,却不能把她当做一个靶子。 “上官小姐似乎并不明白自己该针对的是谁,与其在这样的地方自乱阵脚,倒不如好好的看看那男子心尖上的人是谁。” “哦?”上官英本想说完就走,没想到听到陈怀夕这话,回过头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她并没有丝毫的退缩,莞尔一笑:“我怎么知道不重要。” 上官英这是真正的正视眼前的这位陈家大小姐:“你似乎比我想象的聪慧不少,只是你在掩盖什么?” “与你何干?” 陈怀夕冷笑一声,说完,带着身后一脸迷茫的陈家几姐妹走到人群去,无视了身后那道目光。 第84章 好戏1 众人到了一旁的花园,落座后,明显发现在场不少的女子都娇羞了不少,看着对面世家的少爷,心里都带着一丝的羞涩。 而今日最出众的几人不过就是高座上俊朗无比的二皇子,还有被圣上夸奖的陈家大少爷陈南风。 下面的各府夫人都眼光看向了陈南风,无疑相比与皇家,若是没有资格能够上玉蝶,倒不如嫁给有着无上前途的陈南风。 “今日的宴会,能够有这么多人大驾光临,若是没有些彩头,想必也激不起在座各位的兴趣。”陈兴庆笑着挥挥手。 所有人目光看向一旁,一群小厮每个人手中拿着一个锦盒走了上来。 陈怀夕眼眸闪过一丝意外,又带着一丝冷笑端起了面前的茶盏。 没想到他倒是挺舍得。 “这是我偶尔得到的一套文房四宝。”陈兴庆笑着说,身边的小厮把锦盒打开。 下面发出一阵的惊叹,这套文房四宝晶莹剔透,宛如一套玉石,上面雕刻着山水画,又漂亮又精致。 “没想到陈大人倒是有这等好物。”宋书识是孙贵妃的儿子,又是皇家的皇子,见过的好物千奇百怪。 能够让他也称作一件好物的,自然是真的好物。 在场不少都是学子,也有不少小姐心里微动,这样的文房四宝,没有人会拒绝。 “二皇子说笑了,今日谁能够拔得头筹,二皇子说了算。”陈兴庆谦虚的说道。 他把这个人情卖给二皇子,也相当于卖给孙贵妃和大皇子,又能当着所有人的面送出去,自然面子和人情都拿到了。 “好。”宋书识笑着应下。 想要表现的人陆续上前把自己想的诗词写到了纸张上,陈怀夕几人都没有动,闻昔纯和陈以棠早已经忍不住上前。 陈怀夕看着陈以棠迫不及待的模样,心中有了猜想,今日这般举措也是苏氏为了陈以棠而设计。 以陈以棠的才情,怕是早已经让人给她做好了诗词。 果然,陈以棠速度很快的拿起了自己手写的诗词,身边的侍女拿上前展示。 “花儿吐艳、柳枝婀娜,碧水传情、山峦叠翠,处处芳菲浸染。”宋书识念出来,眼中闪过一丝的赞扬:“好诗词!” “没想到陈家五小姐不止舞技优越,才情也是数一数二。” 宋书识和陈以棠对视而笑,在场众人都没有发觉,因为这句诗词确实好,就当是二皇子的赞扬。 陈怀夕看着两人,想起刚刚宋瑾玄的话,也不知道他的计策是什么,如今看着他也没有进到府里,心里也有些心不在焉。 “啊。”一声小声的惊呼。 陈怀夕感受到脚底被什么浸湿,她回过神看着眼前的陈以棠。 陈以棠手中拿刚刚做诗词结束之后的墨,本身并不该出现在她手中的墨,却故意这般倒上来。 “大姐姐,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陈以棠眼睛闪过一丝挑衅。 周围的人都围了上来,陈月溪拿着手帕想给陈怀夕擦:“大姐姐,没事吧?” 陈怀夕拉住她,冷笑的看着眼前的陈以棠:“没事,五妹妹也是不小心的,我去换身衣服就是。” “对,大姐姐赶紧换身衣服,我这刚刚也是不小心转身就撞过来了,还希望大姐姐别介意,到时候我赔给大姐姐一套衣裙。”陈以棠当着众人的面,可怜的说着。 身边陈知微轻轻说道:“五妹妹这个不小心的转身倒是像直接朝着大姐姐过来,可真是不小心。” “你乱说什么!”陈以棠瞪着她。 陈怀夕看着不少人都看了过来,不动声色的拉了陈知微:“没事,五妹妹怕真的是不小心。” 她意味深长的看向陈以棠,看得她有些心虚的低下头。 周围的人瞧得出来着两姐妹之间的不和谐,毕竟不是一母同胞,又有着身份的关系,不过人家府中的事情,她们又何必去掺和。 这边发生的事情并不能够让在场所有人注意,场中的注意力还是在众人陆续上前的展示上,陈怀夕笑了笑:“我去换身衣裙。” 说着她转身想要离开,一旁陈月溪跟上来:“大姐姐,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用。”陈怀夕拉过她的手轻轻拍了一下,即便是有些迟钝的陈月溪也发现大姐姐似乎想要做什么。 陈月溪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在没人注意的时候,对着陈怀夕小声的说道:“小心。” “好。”陈怀夕转身离去的瞬间,看着远处高坐之上,苏氏身边的金嬷嬷也离开了,她眼眸深色了许多。 想必苏氏想要趁着这个时候对她动手了,她不离开,怎么让苏氏有机会呢。 “大小姐,夫人听闻五小姐把您的衣裙弄脏了,特地让老奴带您去正院换衣裙,避免耽误了后面的事情。”金嬷嬷上前行礼说道。 “是吗?”陈怀夕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金嬷嬷被陈怀夕这般看着,神情有些不自然,难不成大小姐发觉了什么不对吗? 可是不该啊,这个事情她连家里的夫君都没有说过,就怕到时候出了什么问题,就在金嬷嬷后背浸湿了一些冷汗,才听到了陈怀夕的声音: “那就劳烦金嬷嬷带路。” “是。”她急忙点点头。 金嬷嬷带着陈怀夕绕着一旁的小道往正院的屋子走去,如今府中的人大多数都在花园,这边显得极为的人少。 到一间屋子前,金嬷嬷看着陈怀夕身后只带着一个侍女,那个赵嬷嬷也不在,便安心了许多。 金嬷嬷笑得一脸献媚道:“里面准备了衣裙,大小姐可还要叫一些人来伺候。” 陈怀夕摇摇头:“我不习惯人多伺候,她就够了。” “那奴婢等人在院外等。”金嬷嬷点点头,走了出去。 她想要推开门,身后的云慧走前快了一步,把门推开,里面倒是就是一间再寻常不过的屋子。 屋子桌上放着一条裙子,陈怀夕笑了笑:“别紧张,她们没有那么蠢,就这般下手。” 两个人走了进去,云慧四处检查了一下,陈怀夕坐在桌子前,两个人都没有丝毫想要换衣裙的动作。 “小姐。”云慧心里有些不安:“如今就这么等着吗?” 陈怀夕摇摇头,她看着周围,没有任何的窗户,她不知道苏氏的具体计划是什么,但是她想,总不能让她清醒的就这般让人闯进来,肯定会让她先晕过去。 “东西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云慧递给陈怀夕一个药丸,自己也拿出一颗,两个人就这么咽了下去。 第85章 好戏2 口中的药丸刚刚咽下去,陈怀夕就发现了屋内似乎弥漫着一种味道,不止是她,云慧也发觉了。 云慧毕竟是习武之人,很快就分辨出味道的地方,她指了指一旁墙角的位置,陈怀夕看了过去。 那边果真有着一个细细的口子,一股味道传了进来。 外面还有一些脚步的声音,若不是细细安静的聆听,根本听不到,陈怀夕给了云慧一个眼色。 两个人拿着准备好的衣裙就这么盖在身上,坐在桌子边,装作被迷晕的模样,躺了下去。 没过一会,外面的声音慢慢没有了,传来了小声的询问:“大小姐?” 似乎没有听到里面有动静和回应,外面又大声了一些:“大小姐?外面夫人已经在催了,你好了吗?” 问了两声后,外面的人终于是相信里面已经没有动静,轻轻的打开了屋门。 陈怀夕听到一些小小的脚步声,还有耳边金嬷嬷的声音:“赶紧的,动作麻利一点,要是耽误了夫人的大事,要你们的命。” 她被两个抬了起来,陈怀夕闭着眼睛,不敢睁开,但是她能够肯定的是,她们没有把云慧也一起带着过来。 陈怀夕心中也有一丝的紧张,她被带到了外面,但没走多远,又听到了推门的声音,她被带进了一间屋子里。 “小心点,把她放在这里,你们赶紧离开。”金嬷嬷的声音再次传来。 陈怀夕害怕此刻的屋子里不止有金嬷嬷,但是此刻不能够睁开眼睛,她等了一会,就听到了门被关上的声音。 确定屋内没有任何的呼吸声和人,她才轻轻睁开眼睛,却也没有动自己所在的位置。 她躺在床上,这是外院的空屋子,想必只有这样的屋子才能够佐证她私会外男。 陈怀夕刚思索该怎么反击的时候,却听到了一丝脚步的声音,她急忙闭上眼睛,屋里的门又被打开了。 似乎进了不少的人,她能够感受到有人靠近了床边。 她的袖口里有准备好的迷药和刀,但是此刻陈怀夕觉得没到时候,今日苏氏既然有本事设计她,那至少也要让她付出代价。 “你们出去吧。”一道男声传来。 陈怀夕顿时整个人屏住了呼吸,不敢让人察觉她是苏醒的状态,可是只有自己明白,此刻她的内心有多恐惧。 这是马君轩的声音!她两辈子都忘不掉! 屋内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屋子的门被打开又关上,刚刚屋内的人许是已经出去,她能够感受到一道灼热的目光在看着她。 陈怀夕没有想到苏氏还是执着于马家,马家的兵权能够给定国公府和陈家都带来不少的好处,可是马家最看重的就是马君轩。 她为了讨好马家,只有让陈怀夕这个陈家的嫡女嫁给马君轩,才能卖给马家一个面子。 陈怀夕听到了轮椅的声音,她上辈子最后的一段日子,日日听着周围他轮椅的动静,即便是听着,也能猜测此刻的他做什么。 马君轩靠近床铺,陈怀夕拽紧了手中的匕首,她如今的身子和马君轩这样行动不便的来说,她是绝对有利的。 许是这一世有了许多的变化,苏氏拿不住陈怀夕,只能想到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而陈怀夕就是猜测到了苏氏的选择。 特别是在听闻云桥说到马家之后,陈怀夕就大致猜测到了苏氏的想法。 若是今日是其他的男子,或许陈怀夕不会走到这一步,毕竟,她没有绝对的把握去对付一个身强体魄的男子,但是马君轩她却是可以。 而且,陈怀夕知道,她和云慧计划过,只要她出了声,云慧会瞬间进来。 马君轩看着床榻上的女子,心头一阵激动,终于,她要属于自己了! 他那年入长安,远远青云寺偶然一见,至此,心中再也容不下其他的女子,马君轩曾想纳了她入府,他虽然身残,可是却可以给她安稳的生活。 后半生守着她一人也是可以的。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原以为不过是乡野村妇,或者不过是一些小官之家的小姐,后面才知道,这是朝中正三品陈府的大小姐,而且她身后还有显赫的外家。 这让马君轩整个人处于崩溃,但是,没想到,这样的好事居然会送上门,他不管得到她的途径是多么的卑鄙。 只要日后他好好待她,她会明白他的好。 想到这里,马君轩轻轻的伸出手,想要抚摸床上的女子,却突然脖颈一疼,整个人失去知觉倒在了轮椅之上。 陈怀夕感受到靠近的温度,刚想伸出迷药,就听到了身边一声闷哼声,她以为是云慧,急忙睁开了眼睛。 入目的却是男子着急明亮的眼眸,她愣了一下。 “你是装的?”宋瑾玄看着床榻上的女子,整个人的心刚刚差点跳跃而出,生怕她出了事。 此刻却看到她眼眸十分的清晰,明显没有被迷晕。 “怎么是你?”陈怀夕有些意外,她转过头看向一旁轮椅的马君轩,不知是心里的缘故还是上一辈子的阴影还在,她起身退了半步。 宋瑾玄察觉到了她的动作,看着一旁的男子和她,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你害怕他?” 她不由脸色一变,神情之间有些慌乱,摇摇头:“没有,我都不认识他。” 宋瑾玄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继续探究,回想起什么,眼中带着一丝恼怒:“你这是拿你自己做诱饵?” 陈怀夕大大的眼眸看向生气的宋瑾玄,不明白他为何这般生气,难不成她打乱了他的计划? “小姐。”屋外云慧跑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书离,她有些着急:“苏氏这次做事很小心,许是怕我误事,你被抬走之后,有人看守住了屋子,若不是三皇子,怕是这次事情会有变故。” 她有些意外的看着此刻冷清的宋瑾玄,渐渐神情有些不自然,没想到自己处在了危险,而他来救了她:“多谢。” 宋瑾玄没好气的看着她,心里突然觉得,自己这般做事似乎有些不像自己。 刚刚听闻她可能会出意外,急忙撇下书离就冲了进来,这样没有盘算的事情,往日他是绝对不会去做的。 而今日他不仅仅是做了,却丝毫不觉得后悔,心里甚至还有一种后怕。 “什么样的事情也不比你重要,不需要拿自己当做诱饵。”宋瑾玄清冷的声音传来。 他看向轮椅上的男子,恶心的撇过头,刚刚差点...... 陈怀夕贝齿微露,瞧着他似乎没有生气,整个人也放松的笑了笑:“我断不会让自己吃了亏。” “你打算怎么做?”宋瑾玄看着她。 “三皇子可有注意?” “那接下来听我的。” 第86章 好戏上演1 陈怀夕瞧着宋瑾玄一挥手,身后跳进来两个暗卫,两人直接把马君轩拽到了床榻之上。 就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外面又一个暗卫扛着一个女子进来,她定眼一看,有些诧异:“这?” 这个暗卫扛着的女子正是闻昔纯,只是她没有想到,为何闻昔纯会在这里。 “我刚刚过来的时候,就发现她在附近鬼鬼祟祟的,瞧着也不是什么好人,倒不如今日就一起解决了。”宋瑾玄解释的说道。 陈怀夕看着闻昔纯,若是今日没有陈蓝的那番话,或许今日她会不忍心让其他人牵扯进来。 可是今日陈蓝的那番话,便让她清楚的明白,这些人是无需给任何情面的,今日不是闻昔纯,以后陈蓝也不会放过自己。 何况,这个时候的闻昔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无疑是猜测到了什么,想从中掺上一脚罢了。 “怎么?”宋瑾玄看她不说话,有些疑惑。 “没什么。”她摇摇头。 身边的暗卫给两个人放到床上,并且盖上了被子。宋瑾玄瞧着她似乎没有回避的模样,拉着她出了屋子“后面的别看了,污了眼睛。” 她点点头:“可会突然醒来?” “放心,就算醒来,也会有人给她们敲晕了,不会坏事。”宋瑾玄说着拉着陈怀夕朝着一旁的屋子走去。 她感受到一丝手心的暖意,看着宋瑾玄拽着她的手,急忙挣扎出来。 宋瑾玄看着手心失去的温热,不免心里有些失落,但是没有多言,两个人同步走到了一个屋子内。 “怎么了?”她瞧着似乎宋瑾玄的打算并不是只有这样。 “瞧着。”他抿笑道。 两个人坐在一旁的前,身边站着宋瑾玄的护卫和云慧,陈怀夕不知道宋瑾玄的打算,可是害怕一旁会出变故,整个人有些心神不宁。 “别害怕,有我呢。”宋瑾玄似乎看出了她的不安,笑着安抚道。 不止陈怀夕,连身后的书离都有一丝的诧异,主子什么时候这般温柔了,连对宫中的贤妃娘娘都不会这般说话。 “嗯。”她轻声点点头。 却因为他的这番话,整个人安心了很多,她这时候才发现,这个屋子似乎也是外院的,只是瞧着许久没有人来过,除了她们坐的这两张凳子,其余的家具上都有一层的灰。 她意味深长的看着宋瑾玄:“你倒是熟悉陈家。” 宋瑾玄轻笑:“忘恩负义,我这是为了谁。” 陈怀夕微微失了神,对面的男子温润俊朗,有着她看不懂的情愫,她连忙低下头。 就在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十分奇怪的时候,旁边屋子传来了动静。 “你这个时候叫本皇子过来作何?”宋书识的声音传来。 陈以棠有些意外,惊讶诧异的看着他:“不是二皇子让人唤我过来的吗?” “糟了!”宋书识听到,立刻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就在这个时候,两个人都发现了身子有些不对劲,他浑身发热,看着眼前的陈以棠仿佛出现了两个错影。 不自觉控制不住的两个人就这么抱在了一起,只有这样抱着,才能环节自己身上的燥热。 宋书识知道自己糟了道,这是清醒之前最后的一个意识。 两个人身影就在瞬间之间,滚到了一起,传来了衣裙撕碎的声音,陈怀夕满眼瞪大,不可置信的看着宋瑾玄。 “可恶。”宋瑾玄脸色也不是很好,急忙捂住陈怀夕的耳朵给她带离了屋子。 两个人穿过不少的院子小道,到了一旁正院的花园,这里今日的宴会在内院举办,这里倒是空无一人。 她脸色有些羞红,宋瑾玄也不是很好,他急忙说道:“我只是让他们想哥办法,没想到他们下药这般重。” 陈怀夕瞧着他着急的模样,不可闻的低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宋瑾玄生怕陈怀夕误会他。 “没什么。”她抿唇笑着摇摇头。 宋瑾玄瞪着身后书离等人一眼,身后几人摸摸鼻子,不是主子说不要客气的下药吗,那要是药效不厉害坏了事怎么办? “接下来呢?”她似乎自己也没有发觉,她十分的相信宋瑾玄。 “放心,你家那位大夫人自然会迫不及待的过来。”宋瑾玄带着一丝嘲讽。 她点点头,是啊,这可是抓她的错处,苏氏准备了这么久,怎么会放弃这样的机会,自然自己就会上演开场了。 ...... 这边进行宴会诗词十分的热闹,苏氏坐在台上,眼光一直看着远处,直到那边的金嬷嬷高兴的给她一个手势,苏氏这才放心了下来。 苏氏看着场中热闹的气氛,正在想找什么理由把所有人都带着过去,最好老爷也能够跟着过去,这样才能够定局。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跑来了一个护卫:“老爷,二皇子瞧着有些不舒适。” “什么?”陈兴庆有些着急的站了起来。 今日二皇子可不能在他府中出事,若是出事了,想必孙贵妃怕是要杀了自己。 陈兴庆没有多想,急忙站起身,身后的众人也急忙跟着一起去看,孙安此刻心里浮出一丝不详的预感。 苏氏整个人十分的兴奋,没想到这么凑巧,二皇子可真是她的福星,高兴的跟在后面。 看着孙安的脸色,还安抚道:“嫂子,放心,等会定是有好戏让你看。” 孙安看着苏氏的神色,不安的心里放大了不少:“你做了什么?” “等会嫂子就知晓了。”苏氏一脸高兴的跟上前面的陈兴庆。 孙安有些厌恶的看着苏氏,她不觉得苏氏能够做成什么,何况如今要是牵扯上二皇子,怕是到时候姐姐的盛怒,她也承担不了。 众人快步跟着那个护卫朝着外院走去,到了一个院子,那个护卫指着道:“二皇子在里面休息。” 陈兴庆看着这个护卫,只觉得有些眼熟,因该是刚刚二皇子带来那群护卫中的一个,心里没有任何的猜疑。 后面的人都想在此刻给二皇子留下一个担忧他的印象,反而是都走得挺上前。 除了两个侯夫人和陈家几姐妹,她们不过是顺势跟来,这里发生什么都与她们无关。 第87章 好戏上演2 刚刚走到屋子前,屋内传来了一声声娇喘的声音,所有人的脚步就在这一瞬间停止了。 呆立在原地,似乎不敢相信,有些回过神的夫人急忙让身边的婆子把未出阁的小姐都拽了出去! 陈兴庆此刻的脸色煞白,不止是他,身后的孙安也是如此,反而是苏氏十分高兴,她瞧着周围人的反应,想着她们估计是误会了。 “老爷,里面不是二皇子。”苏氏上前轻声说道。 “你怎么知道?”陈兴庆听她的话语,眉目之间闪过一丝疑惑,可是如今也容不得再问下去。 只要不是二皇子,一切都好说,陈兴庆挥挥手:“给我把屋子打开,我倒是要看看,谁这么不知廉耻,在我陈家这般荒唐!” 身后的婆子上前,不少的夫人也凑上前,生怕错过了什么好事。 屋子的门被打开,里面满地的衣裙就这么在众人的面前出现,苏氏愣了一下,这似乎不是陈怀夕的衣裙,怎么倒像是...... 苏氏还没有反应,这边所有人已经走了进去,里面婆子掀开了床边的帘子,入目的一瞬间,所有人惊呼了一声。 床上的人似乎回过了神,急忙把被子扯开来挡住。 宋书识和陈以棠两个人几乎全身没有一件衣服,两具身体纠缠在一起,头发凌乱不堪。 “都给我滚出去!”宋书识厉声呵斥。 陈兴庆立刻反应过来,把周围所有人都赶了出去,所有人呆滞的被轰出了屋内,每个人的眼中都仿佛受到了惊吓。 屋内只剩下了陈蓝、陈兴庆和苏氏加上孙安四人,孙安连忙让身边的婆子拿来衣服,给两个人换上。 空中弥漫的气味,她心口都要跳出来了,这样的事情怎么会发生呢! “娘。”陈以棠回过神,急忙穿上一件外衫,跑到苏氏身边,惶恐的看着这一切。 她能够感受到自己身子剧烈的疼痛,可是却没有心底的慌乱更让她害怕。 “你怎么会在这里?”苏氏语气带着一丝颤抖。 床上的宋书识穿上衣袍,看着屋内的众人,再看了看陈以棠:“这事不会是你们安排的吧?” 也不怪宋书识会这般想,毕竟陈以棠刚刚让他给名分,这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不难想是不是陈家故意为之。 “二皇子这话,陈某断不会做这样的事情,毁的可是陈家的声誉!”陈兴庆说着,狠厉的看向了苏氏和陈以棠。 他虽然这样说,可是心里也怀疑苏氏,特别是刚刚进来苏氏说的那句话,她不是说里面的人不是二皇子的吗! “大嫂倒是狠心。”陈蓝掩嘴有些嘲讽笑着:“连自己的女儿都能够狠下心来设计。” “你别胡说!不是我做的。”苏氏急忙辩解。 她看了看周围,这是她安排的院子,可是却不是她安排的屋子,这个屋子里是二皇子和陈以棠,那陈怀夕和马君轩呢? 屋内的事情还没有解决,被轰出的夫人就在院中开始谈论起来: “我还以为陈家今日为何要举办宴会,原来为的是把自己的小姐送上二皇子的床。” “真的时候好生计量。” 屋外所有人都冒着一丝的嘲讽和酸气,就在她们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屋内的门被打开了。 所有人看了过去,苏氏飞快的跑了出来。 身后跟着已经穿戴整齐的宋书识等人,他冷眼扫了在场的所有人,被看的人都害怕的低下了头。 苏氏看着周围的屋子,她厉声道:“给我搜!把所有的屋子都打开了。” 陈兴庆冷眼看着她,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孙安此刻却想的是怎么把今日的事情降到最小。 周围的婆子都跑了出来,把所有的屋子都打开,走了进去搜起来,就在一个一个的婆子出来说屋子里没人时。 苏氏已经有些害怕,直到一个婆子在屋子门口大喊:“夫人,屋子里有人。” 苏氏瞬间惊喜,急忙跑过去,周围的人不知道苏氏在做什么,只能跟上前。 她跑进去,看到床上躺着两个人,她连忙上去掀开了被子,一瞬间,她愣在原地:“怎么不是陈怀夕。” “你在胡说什么!”跟进来的陈兴庆斥责道。 他不是蠢的,看着苏氏这般,再加上话语,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是这个时候,还要说起陈家的其他小姐,是怕丢人不够吗? 苏氏不敢出声,陈兴庆走上前,看着躺着的两个人,眼中更是发出寒光。 “昔纯?”陈蓝兴高采烈的进来,看到床上的人,顿时脚软了不少:“闻昔纯!” 她使劲的摇着床上的闻昔纯,可是并没有反应,她看着身边躺着的男子,急忙慌乱道:“大哥,让她们出去。” 陈兴庆深吸一口气:“劳烦各位夫人移步到外面,还请不要离开。” 他的话语带着一丝冷厉,所有人都点点头,心里十分的不舒适,看来今天陈家是丢人丢大发了。 “给我拿水来。”陈蓝喊道。 一旁的侍女倒了一杯茶水递给陈蓝,她狠狠的泼到了两个人的脸上。 “咳咳。” “咳咳。” 床上的两个人悠悠转醒,闻昔纯呆呆的看着陈蓝,一边揉着头一边说道:“娘,你怎么在这里?我头好痛。” “赶紧起来!”陈蓝拖着闻昔纯起来。 她才发现,她与一个男子趟在一起,而且是今日她偶然看到的那个男子,一个坐着轮椅的男子。 “啊啊啊啊啊。”闻昔纯惊恐的在自己和男子之间来回打量,又看向身边不少的人,眼眸突然放大:“娘,我们什么都没做,你相信我。” 陈蓝揽着她,没有说话,这个时候说没做,即便她知道没做,也完蛋了,她瞪着床上的男子。 “陈大人,今日的事情怕是要叫家父进府了。”马君轩开口说道。 他坐在床上,行动不便,不能像闻昔纯那样离开,只能像看戏一样被众人审视,侮辱感就这么涌上心头。 “今日的事太过于蹊跷了。”陈兴庆此刻也觉得不对劲了。 也觉得不会是苏氏的作为,毕竟牵扯太多,陈府也会有所被连累,苏氏只要不蠢也该知道,陈府好她才好,陈府不好,她什么都不是。 第88章 混乱 “不对,陈怀夕那个贱人呢?”苏氏看着周围的婆子,厉声呵斥。 宋书识皱着眉看着苏氏,满眼都带着一丝的嫌弃。 “大夫人这是在找我吗?”外面传来陈怀夕的声音。 苏氏急忙走出去,看着院中,和陈家其他几位小姐站在一起的陈怀夕,一身衣裙,没有任何的更换。 “你为什么在这里?”苏氏指着陈怀夕问道。 她笑着看着恼羞成怒的苏氏,抚着耳边的碎发,似乎带着一丝的挑衅:“我不在这里在哪里?” 周围所有人的视线都奇怪的看着苏氏,她急忙闭上了嘴巴,这个时候若是再挑出一件事,怕是真的她就完了。 苏氏狠厉的瞪着下面的陈怀夕,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身后跟出来的陈兴庆看着众人:“今日陈府待客不周,改日再宴请各位夫人补回来,今日劳烦各位夫人把这里所闻所见都闭口不谈,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孙安急忙开口道:“众人也知道,今日的事情若是传了出去,要受到牵连的可是在坐的所有人。” 下面的夫人,府邸是一些小官的,都连忙说道不会不会。 而身份稍微高一些的夫人,听闻孙安的话,即便口中应着不会,可是心中不免觉得有些晦气。 好好的来参加一个宴会,倒是牵连上了自己。 陈兴庆把不相干的人都让婆子和小厮送了出去,看着场中的陈怀夕等人,他把眼神停留在了陈怀夕身上。 今日的事情他不相信和陈怀夕一点关系都没有,可是如今不仅他没有任何的证据,而且今日的事情说实话,看着就知道是苏氏的杰作。 只是不知道为何最后变成了这样,这些事情对于陈怀夕来说,并没有任何的好处。 “你们都回院子,把嘴巴关起来。” “是。”陈怀夕笑了笑,应道之后,带着身后的众人离开了。 几人出了院子,陈月溪心中有些害怕:“大姐姐,今日的事情会变成什么模样?” 她心地善良,即便苏氏如何对她不好,可是看着陈以棠等人那般模样,想也能够想到,之后的结果怕不会很好,心中有些担忧。 “这就不是你该操心的了。”陈知微开口说道,说完她看向身边的陈知晓,给她一个眼神。 陈知晓领悟的上前挽着陈月溪:“走吧,我陪你回院子,喝一碗压惊汤,比什么都好。” 陈知晓说着带着陈月溪离开了,她明白姐姐或许有事情要和大姐姐说。 而陈月溪虽然不喜欢陈知微,但是对于陈知晓,特别是因为上次的事情,也觉得陈知晓被陈以棠欺负了,对这个三姐姐,心里也带着一丝交好的意味。 两个人走了之后,陈知微一脸严肃,拉着陈怀夕朝着院子快步走。 身后的侍女和婆子都跟了上来,包括后面的赵嬷嬷等人,也在刚刚全部到了院子,心里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都后怕的跟在身后,所有人快速的到了院子。 陈知微拉陈怀夕进了屋子,身边的贴身侍女急忙把门口给关上,脸色都被吓得苍白。 “你们怎么了?”陈怀夕拉着陈知微坐下,看着周围众人,安抚道:“放心,我没事。” “大姐姐似乎太大胆了。”陈知微严肃的说道。 “哎。”陈怀夕何尝不知道大胆,她给陈知微倒了一杯茶水,放到她面前:“我知道,可是只有这样,才能够有机会。” “那可是二皇子,若是今日露出马脚,或者有一丝的意外,那么大姐姐可知道后果,谁也保不住你。”陈知微说得十分着急。 她有些意外陈知微的激动,似乎上一次即便是三妹妹受伤,也没有发现她这般激动。 “大小姐,二小姐说得是,今日的事情你什么都不跟奴婢等人说,奴婢们也是可以为你做事的。”赵嬷嬷叹了一口气说道。 她看着周围众人,心中浮出了一丝的暖意:“不让你们参与是这样的事情,越多人,苏氏怕是心里越是忌惮和小心,为了放低她的戒心,越少人越好,放心,我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即便是有意外,我也能护住自己。” 听到了陈怀夕这番话,也许是周遭的一切让所有人都平静了下来,脸色都渐渐回复了许多。 “今日大姐姐怎么能够给二皇子下到药?”陈知微十分的聪慧。 即便没有进到里面看到里面的情况,可是听到不少的人议论,她也能够大概的猜测出,那两个人肯定被下了药。 陈怀夕可没有本事给二皇子下药,是宋瑾玄做的,可是这个事情不能让人知道宋瑾玄的参与,她只能揽过。 “我也是今日才得知,陈以棠和二皇子早已经勾搭上,两个人只要心里是有鬼的,想要让两个人在一起,很简单。” 陈知微有些意外,她没有想到的是,陈以棠居然动作这么快,什么时候和二皇子牵扯上了。 这下可真的牵扯不开了,今日的事情,即便所有人都隐瞒,那么陈以棠也比闻昔纯要惨,她毕竟是真的失去了清白的身子。 二皇子还没有大婚,正妃都没有入门,这样的女子怕是没有机会得到玉蝶和赐婚了,皇家择妇是严格的。 这样的人断断是失去了机会上玉蝶。 “大姐姐觉得,今日苏氏能够要来什么?”陈知微此刻的神情如同看戏。 陈怀夕抿唇笑了笑:“她可是一点都不会礼让的人,她加上一个陈蓝,两个人怕是会一点也不客气。” “可是就是这样,怕是会弄巧成拙。”陈知微说完,两个人对视一眼,都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意。 今日孙安在场,这事是怎么也会让孙贵妃知晓的,那么孙贵妃能够容忍陈以棠入府就已经不错了,怎么会给她身份。 可是孙安毕竟已经是苏家的媳妇,苏氏在苏家那是众人都娇宠的程度,把孙安夹在中间,她是里外不是人。 想必就算最后得到了一些好处,也会让不止是孙安,即便二皇子心里对陈以棠也不会如同前世一般了。 男人嘛,没有利益了,自然就不爱了。 陈怀夕深刻的明白过这个道理,可是想到这里的时候,眼前却浮现出宋瑾玄清澈的眼眸。 她急忙低下头,掩盖住自己的胡思乱想。 第89章 来不及 今日在外院发生的事情,汤氏一听说,再也不能够坐视不理,她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可是陈家,她是一定不能让陈家倒下的。 陈怀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坐在清音阁里等着。 外面云桥一直打探着消息,只知道今天的陈家越发的热闹,除了已经离开的各府夫人,又来了许多人。 直到掌灯到后半夜,外院才消停了下来。 陈怀夕看着屋内桌面闪烁着的烛火,神情已经不知道飘向了何处,已经三更,所有人都没有任何的睡意。 默默的在等待着什么。 没过多久,云桥从外面走了进来。所有人的视线都看了过去,云桥走上前行了礼,轻声道:“没有谈妥。” “谁的没有谈妥?”她指腹摸着茶盏的边缘,面色一片平静,心中有所猜测。 “二皇子。”云桥的声音并不大,可是在寂静的环境中,十分的清晰。 云桥打量着小姐,发现她似乎并不惊讶:“小姐可是已经猜测到了?” 陈怀夕站起身,周围的人都围了上来,伺候她梳洗,她看着周围都是心腹,就开口道:“孙贵妃可不是心善的人,更不是蠢笨的人,否则也不能在中宫还在的情况下,一人把持后宫之权。” “二皇子的一个侧妃,她又怎么会愿意给陈家这样的一个小姐。” 周围的人点点头,显然是都明白这样的事情。 至此,这些事情不管最后是什么,都与她无关了,不过心情却越发的轻松了很多。 毕竟。 她看向外面已经有些微亮的天空,微微带着一丝笑意,毕竟上一世,与她牵扯最深,害她最苦的两个人,都远离了她。 不管陈以棠最后能够争取到什么,二皇子也不会如同前世一样对待她,而陈家因为这样的事情得罪了二皇子,怕是也不会这么好过。 马家想要靠着陈家为跳板,在长安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可是却刚刚到,就吃了这么一个亏。 娶不到陈家的女儿,却要为了这个事情付出代价。 陈家慢慢开始院落都落下了灯,可是暖香阁的灯火却闪烁着,没有办法熄灭,灯火跳动,更是显露出屋内众人的心情。 汤氏脸色不愉,坐在上座,她如今年纪也大了,这么晚一直没有休息,整个人已经几乎瘫在了凳子上。 可是眼神的凌厉,还是让下面几人都不敢发出声音。 “我以为你们一个个了不起了,不听我的,做事也不考虑后果,一心一意凭着自己的心情做事,置陈家于不顾,也置我于不顾。”汤氏的声音带着一丝颓废,更是一字一句让人浑身发抖。 下面坐着的陈兴庆和陈蓝急忙上前跪下,低着头不敢说话。 而苏氏也从未见过如此阵仗,她看着周围的气氛,也惶恐的跪在陈兴庆身后,她的身边还有温氏和陈风眠两人。 屋内如今都是陈家的人,自然不敢忤逆汤氏。 “母亲,今日的事情,定是有人要陷害我们。”陈蓝跪着哭上前:“女儿这次回来,实话实说,是为了昔纯这个孩子,若是她就这般被毁了,女儿还怎么敢回去。” 陈蓝这话说出来,周围一片寂静,陈兴庆没有说话,而汤氏扫了她一眼,更是没有说话。 谁不知道,陈蓝的婆家都是靠着她过活,但凡她强硬一点,不要去那么估计自己的夫君,婆家早就被她收拾得妥妥帖帖。 又何尝需要她去奉承谁,这话说出来,让此刻的汤氏更是心寒。 当初陈府教养长大的女儿如今一心向着婆家,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还是要说这些想要博得她的同情心。 汤氏的眼神无比的冷漠和陌生。 看得陈蓝把还想说的话全部都咽了下去,她有些害怕的低下了头,比上次母亲跟她说陈南风的事情更是恐怖。 似乎看她就跟看陌生人一样。 “这事容不得你说半句,明日便去信给闻家,把和马家的婚事跟定下来。”汤氏的话语仿佛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母亲!”陈蓝眼里闪着一丝惊恐。 “你若是还想待在这里,就别说话了。”汤氏至此话一出,陈蓝彻底知道,这事已经是回天乏力了。 她跌坐在地上,明明已经夏至已到,却从地上传来了一丝丝的凉意。 她看向一旁一直跪着没有说话的陈兴庆,她本想开口祈求大哥为自己说说话,可是却发现,大哥似乎比母亲的神情更让她害怕。 陈蓝扫视着屋内的所有人,面上都带着一丝的冷漠,而苏氏的脸上,却是一丝的嘲讽。 是啊,她冷笑了一声,没有理会众人,缓缓的站起来,身边的单嬷嬷毕竟是看着陈蓝长大的,此刻还是不忍心,看着自家的小姐这般,想上前搀扶。 陈蓝甩开了她的手:“希望陈府日后能够扶摇直上。” 说完,跌跌撞撞的走出了屋内,外面已经是天光出现,陈蓝顿时愣了一下,院中站着闻昔纯,似乎已经站了许久,许是听到了屋内的话语,眼中已经带着一丝的死寂。 她走上前,轻轻的抚上自己女儿秀丽的脸庞,十分悲悯。 陈蓝自负这一生,自己认为嫁了一个好人家,日后定是比当初的这些姐妹更好,首先得到诰命的封号。 可是闻明这个人,空有才学和抱负,却没有任何能够施展的本事,遇到人自己所想都表达不出来,以至于这些年一直在一个所谓的永嘉府城做一个知府。 城郡的官职即便是二品,也比不过长安城中的四品官职,这也是为何马家要选中陈家的缘故。 她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闻昔纯的身上,使出了各种办法去培养这个女儿,只希望她能够有一个扬眉吐气的着落。 可是,全毁了,全毁了。 她辛辛苦苦培养的女儿,以后要嫁给一个瘸子,还是一个没有任何出息的瘸子。 “娘。我想回去。”闻昔纯此刻无比想念永嘉城。 她不想要嫁给那个人,她觉得恶心,特别是裤子下她无意触碰到的双腿,已经骨瘦如柴,几乎跟人完全不一样。 陈蓝摸着她的脸,带着一丝颤,她苦笑道:“来不及了。” 第90章 拉扯 陈怀夕知道,这几日苏氏日日都出府,所谓何事,即便不探查也知道,大概率就是回苏家,想要让自己的兄长出面。 给孙安施压,也是给定国公府施压,她看着府内的混乱,嘴边漫着一丝的笑意。 她们越乱,她便越高兴。 至于陈以棠能不能够如愿,就要看看苏氏的兄长,那位苏大人肯不肯帮忙了,也是看看孙安这个妹妹在孙贵妃的心中有多重要。 宫城,绛紫宫 殿内带着一丝清冷的气息,吸入鼻中,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宫殿正中坐着孙贵妃,她脸上带着一丝的平静,瞧不出任何的神情。 下面坐着几人,左手一男子,穿着威武贵气,即便年长,也别有一番气质,五官锋利,整个人坐在那便有一丝威严。 这个就是朝中手握重兵的定国公孙泽,他身边坐着的就是定国公夫人梁氏,相比于大殿的众人,她嘴边带着一丝冷笑。 对面坐着的也是一个男子,一身锦绣华服,面容平淡,却也丝毫没有被孙泽给掩盖住气势。 他就是朝中正二品礼部尚书苏聿,身边坐着唯一脸色难看的孙安。 这几个人能够在这里明目张胆的聚集,不过就是近日已经传开的事情,二皇子在陈家参加宴会,把人家陈家五小姐身子给占了。 皇上听了大怒,众人想隐瞒也隐瞒不了,即便是备受宠爱的孙贵妃也被责骂了几句,而二皇子更是被禁足在了二皇子府。 下了口谕,这事这几日必须给解决了,免得民间传得难听。 这事本是很好解决,不过就是弯弯绕绕编进去,全了一个名声,成了一段好事,让二皇子娶了陈家五小姐为侧妃。 可是坏就坏在,作为二皇子母妃的孙贵妃始终不肯妥协。 从坐进来开始,茶盏都换了两杯了,这些人硬是没有一个人说话,瞧着孙安越发的着急。 “贵妃娘娘,这事......”孙安开口看着上面的孙贵妃。 孙贵妃冷眼扫了一下开口的孙安,孙安立刻闭上了嘴,不敢再多言,即便家中阿姐再疼爱她,可是涉及到大皇子和二皇子的事,想必也容不得她多言。 “本宫倒是不知道,小小一个正三品的陈家,居然敢设计皇子,好大的胆子。”孙贵妃开了口。 这几日的留言她不是没有听见,可是听见了又如何!让她怎么忍得下气,她连伯爵府的嫡女做侧妃都不愿意,又怎么容得下一个三品府邸的嫡女。 宫中的流言蜚语,还有一些妃子背地里议论的话,她是觉得一巴掌一巴掌的打在她的脸上。 若是今日妥协了,日后是不是只要想进皇家的门,就能够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让她的儿子妥协! 何况,她早就已经把两个皇子侧妃的人选给定好了,选择了各方面对众人都有利的府邸,如今插进来一个,倒是坏了她的计划。 孙贵妃这话说完,下面众人没有人开口,不管是苏聿还是定国公孙泽,其实心中都是不舒服。 可是苏聿叹了一口气,这一声叹息,在此刻尤为的明显,那毕竟是他的侄女,他怎么能够坐视不理。 “贵妃娘娘,倒不如想想如何解决?”苏聿知道,圣上已经下了口谕,今日无论如何都要解决。 而外面传言已经传开,侧妃之位就算不想给也要给了。 孙贵妃刚想呵斥,可是看着一旁孙泽制止的表情,她把话吞了进去,如今苏聿是她们的人,而且大有作用。 众人已经是一条船上的蚂蚁,这个时候,不能够轻易的得罪他。 “本宫会跟皇上请旨,册封陈家五小姐为侧妃,但是......”孙贵妃说到这里,看向苏聿:“苏大人还是要以大局为重,毕竟书识的正妃是那位的女儿。” 苏聿笑着点点头:“贵妃娘娘说笑了,既然旨意已经下了,自然要以正妻为重,不过是一个名头,娶进去,怎么看待,不也是贵妃娘娘您的媳妇吗?” 孙贵妃和孙泽都有些意外的看着苏聿,他们可都知道,苏聿有多看重自己这个妹妹,但是没想到对这个侄女,倒是没有这么好? 这语里话里都是娶进去,若是孙贵妃不满意,日后冷落在府邸之中,也是他们的事,他不会多管。 “既然这样说开了,那边就这般吧。”孙泽放下茶盏说道。 众人点点头,掩饰着眼眸之下的算计,即便是一条船上,可是也是有利益之分的。 就要今天这个来说,若是今日算计的人是大皇子,想必不止孙贵妃,连孙泽也不会这么冷静。 但毕竟是二皇子,始终不是众人要扶持的大皇子。 这场闹剧和流言,最终在圣旨到达陈家之后,慢慢平息了下来,而陈以棠是高兴的。 陈家而言都是高兴的,只有陈蓝和闻昔纯是狠不得拔了苏氏的皮。 陈蓝和闻昔纯这两日在屋内已经坐立不安,这几日陈蓝已经去信给了闻家,就等闻明的回信了。 她盼望平日了父亲对自己的心疼,至少在乎她一些,不会让她嫁给一个残废之人。 这天等到了傍晚,信件终于从永嘉府传了过来。 陈蓝接过信件,迫不及待的打开了信件,上面有不少的字,可是一目十行看下来的两个人,脸色越发的惨白。 “娘。”闻昔纯有些不敢相信信件的字。 陈蓝冷笑一声:“我当初还以为他是多么的顶天立地,是世间少有的男子,没想到,不是榆木,而是没有机会给他攀附罢了。” 信件里,闻明不仅仅是对这个事情没有任何的意见,还十分觉得这是一桩非常好的婚事。 马家即便不是长安城的官职,可是手握重兵,那也是不少人愿意攀扯的人家,若不是因为陈家,闻昔纯能够嫁到这样的人家里,已经是高嫁。 “娘,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闻昔纯不想认命。 陈蓝脸色阴沉,就在她还在思考什么的时候,身边站着的婆子轻轻上前道:“夫人,奴婢听闻一件事,或许还有转机。” “什么?”陈蓝看向她。 这位婆子是她身边的贴身管事,自然能够得信任,什么事情陈蓝也没有避讳她。 “奴婢今日听闻府中传言,马家其实想要的是大小姐,这是怕是咱们小姐中了计。” “我就知道!肯定是苏氏不安好心。”闻昔纯怒道。 她这几日也不是蠢的,自然明白,怕是那日的事情,苏氏要的事陈怀夕,只是不知为何就到了她的头上。 即便想到这里,闻昔纯也不愿意承认,那一个残废,居然有什么资格嫌弃她,这个时候居然还是要把她和其他人相比。 第91章 名单 “所以呢?”陈蓝脸色也不好,即便她的女儿如今不是陈家的小姐,也容不得别人这样作贱。 被一个婆子提出来,即便是她身边的贴身管事,陈蓝也不过是压制住了没有发火罢了。 那婆子似乎也察觉了,连忙跪在陈蓝面前道:“夫人听奴婢说来,长安城大户人家自有大户人家的规矩,哪里有上面这么多姐姐都没有说亲事,就把下面几乎最小的妹妹定亲事这样的说法。” 婆子这话刚落,陈蓝眼睛闪出一道精光。 是啊,她怎么就忘了,这府中对于陈以棠这个婚事,不舒服的肯定不止是她,想必如今除了苏氏和陈以棠几人,其他但凡有女儿在陈以棠前面的,此刻已经着急不已。 本来还有许多时间慢慢相看,可是因为这道赐婚的旨意,陈家前面四位小姐,就要马上定下婚事。 趁着府中乱,再加上马家的心思,她未必不能从中捞取好处,闻昔纯毕竟没有实质的和马君轩发生什么,还是清白女儿身。 那日众人心思都在二皇子和陈以棠身上,遗忘掉闻昔纯也不是没可能。 马家想要陈怀夕,那她就帮忙马家,只要他们闭口不提,长安众人自然会把这事忘记。 ...... 陈怀夕这几日心神不宁,从陈以棠的圣旨下来之后,她就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乎忽略了什么事情。 可是按理来说,一切都按照她所想的计划发生了,这个时候应该安定一些,可是却怎么也安定不下来。 “小姐,喝碗汤。”赵嬷嬷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走进来。 她看着汤却出了神,门外传来了云桥的脚步声,许是有些感应,陈怀夕急忙看向了她。 “小姐,不好了。”云桥有些着急,气息不稳:“今日马家进府商量闻小姐和马家那位的婚事,可是马家不想迎娶闻小姐。” “并说到,他们要迎娶的一直是大小姐您,若陈家同意,马家也愿意为闻小姐相看一门好亲事,这门亲事对于陈家来说,绝对有利于无害,反而之那么闻家就要和陈家交恶。” “而且,他们还说,五小姐的婚事由圣旨赐下,前面四个小姐的婚事要马上定下,以全了皇家的名声。” 云桥的声音刚刚落下,周围的侍女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好一个全了皇家的名声,为了遮掩二皇子和五小姐的事情,怎么就要她们全陈府的小姐都牺牲。 陈怀夕怔了一下,她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又会朝着这样的轨迹去发展。 可是她不能够赌,马家的兵权以及马上到长安任职,是绝对的香饽饽,陈兴庆不会去放弃这样的一个盟友。 马家对于马君轩这个儿子十分的看重,她觉得陈兴庆几乎都不会去考虑,这样的事情一定会答应。 而且,如今不止是她,三房陈知微和陈知晓,大房的陈锦艺的婚事也要马上定下,再这样下去,苏氏怕是正愁没有机会把她们都弄出去。 这样的机会正合适,她可以让她们都嫁到一些不堪的人家里。 身边的赵嬷嬷着急的道:“小姐,不如就求了侯夫人,这事只要侯夫人上门,小姐的婚事自然能够定下。” 陈怀夕愣了一下,片刻就摇摇头,这样去信,无疑是必须要让表哥娶了她,不管是外祖母还是舅母,对她都是真心真意的,既然之前她与表哥的事情已经说清楚了。 这事她便不能这般去做。 “不行,这事容我想想。”陈怀夕思索着。 周围的人都不敢打扰了她,这时外面的院子又传来了几个脚步声,这个声音即便不要听辨也知道是谁。 果然,陈知微几人许是听闻了消息,都赶了过来。 看着陈怀夕,几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大姐,如今我们是真的被她架在了脖子上,不得不选了。” 陈知微这话确实,陈怀夕和陈知微早就思索过,众人只要脱离了陈家,未必不能结成她们自己一个结实的后盾。 可是如今一切都还没来得及,就被打乱了。 陈怀夕此刻也有些不知所措,她似乎真的有些太急了,想着要动陈以棠,明明想到贵妃可能会妥协的赐婚。 却忘了大户人家的尊长顺序,陈以棠又是嫁去皇家,不管日后的日子如何,不管贵妃是否要折磨她。 此刻为了皇家的颜面,她们几人是一定要定下婚事。 “大姐。”陈知微想了想,在陈怀夕看向她的时候,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了她:“这是我觉得还不错的人选。” 陈怀夕意外的看着她,不止她意外,身边的人都意外。 所有人都知道,不错的人选是什么,没想到陈知微会这么大胆。 “别这样看我,我也是被逼出来的。”陈知微苦笑道。 毕竟若是家里长辈靠谱,她有人爱护,她也不会为了自己要做到这样的一个地步。 “放心,我会想办法。”陈怀夕点点头,安抚道。 “不。”陈知微看着她,摇摇头道:“我给你这份名单并不是说要让大姐姐为了我们铺路,而且大姐姐不妨看看,有没有一户可以让平阳侯府为你奔波能成。” “啊?”陈怀夕有些意外的看着她。 此刻陈知微最担心的因该是她和她妹妹陈知晓才对,为何这个时候...... 看出了陈怀夕的疑惑,她着急道:“先别说这么多,这些人家虽然不至于大富大贵,可是却是好的人家,下嫁对于大姐姐来说更能够保住自己。” “而我们只有你安定下来了,我们才能不自乱阵脚的让你为我们考虑。” 虽然陈知微这话对,可是陈怀夕还是觉得,陈知微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她们之前更多的是利益捆绑关系,而在这样的关系里,陈怀夕认为自己能够给到陈知微她想要的。 可是如今倒是有些不知所措。 晚上陈怀夕认真的看手中的名单,她结合前世的记忆,确实有几家不错,也不得不说,陈知微能够在这样的环境下,还能够了解这么多信息,是非常不易的。 可是她却把这不易的东西给了她。 “小姐,可有合适的?”赵嬷嬷小声问道。 陈怀夕听着有些好笑,她们如今要为了后半辈子的事情,交给一个所谓的合适不合适。 第92章 荣国公府 陈怀夕写了一封信给平阳侯府,可是却没有提及名单中的任何一个人家,因为那些人家看着好,可是她却认为,嫁过去,她只能在后宅,得了一世的安生。 可是这辈子她不想就这般要所谓的安生。 她的信件只是让外祖母帮忙看看,可有合适的人选,毕竟平阳侯府能够接触的少爷比她多,而外祖母也该知道,什么样的人合适她。 信件送到了平阳侯府,对于长安最近的事情,平阳侯府自然是知道的,信件一到府中,冯氏叫人来叫了她,不怪韩氏心眼小,她有些害怕的到了书房。 眼中带着一丝犀利的盯着那封信件,若是真的是陈怀夕的求救信,那么想必冯氏不会有任何拒绝,定是会让卫逾白娶了陈怀夕。 平阳侯府的书房里坐着好几个人,除了卫飞奎和冯氏,还有卫傲才和韩氏,还有卫逾白。 冯氏眼睛扫了一眼下面,卫逾白的脸上平静,可是眼角的笑意出卖了他,而相比身边的韩氏,韩氏脸色却显得十分的难看。 “相比长安这几日的事情你们也听说了,我当着你们众人的面,我也不怕多说什么,悠亭走得早,留下了怀夕那个孩子,又遇到那么一个狼心狗肺的家,我心里日日放不下,心里也揪着心疼。” 冯氏说话的时候,卫飞奎在身边一言不发。 可是韩氏知道,婆婆与公公当年一起并肩作战,在公公的心里,婆婆说的话一直都是能够代表他的。 面对冯氏,韩氏尚且还能发表一些意见,若是卫飞奎在这里,她觉得等会即便冯氏说出来那个要求,在场没有人会反对。 她有了些许的绝望。 “但是怀夕那个孩子孝顺,一直不想拖累了我们平阳侯府,日后你们也定是要记住这份恩情。”冯氏说着这话的时候看向了韩氏。 韩氏眼瞪大的看着她,冯氏又接着道:“怀夕希望我们帮相看一门亲事,叫你们来,也是想让你们,可有好的后生。” 卫逾白听到这话,脸上难看,连忙问:“祖母,表妹嫁到平阳侯府是最能够护着她的。” 韩氏还没来得及说话,上面的卫飞奎直接斥责道:“胡说什么,你知道你这话若是传出去了,会发生什么吗?你圣贤书都读哪里去了?” “我......”卫逾白不是不明白,可是他这是唯一的机会了,想着走上前:“我自认从小尊重师长,在才学方面,也是刻苦学习,如今也算是有了一点点的成就,给得了她幸福。” 冯氏看着下面的长孙,心里有些难受,可是想起了陈怀夕说要懂她悦她之人,心里更是难受。 那时候眼中还有希望的孩子,如今竟然为了这样的事情,而不得不妥协。 “逾白!”韩氏厉声呵斥道:“自古婚约,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有你在此这般说的。” “母亲。”卫逾白还想说什么,可是看到身边的卫傲才冲着他摇摇头,他整个人低迷了下来。 连父亲也是这般神情,想必这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了。 卫逾白跌跌撞撞的出了门,他不愿意再坐在里面听着漫不经心的话语。 屋内众人没有人人阻拦他,直到卫逾白出去过了一会,安静的屋内才再次出了声。 卫傲才心里闪过一个心思,看着如今的形势,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便开口说道:“儿子倒是有一个人选。” “哦?”冯氏斜眼看着他,似乎有些不相信他能有什么人。 连身边的韩氏也有些疑惑,卫傲才没有跟他说过,那便是临时起意的事情,更不知道是谁。 “荣国公府。” 话音一落,几人都皱眉了起来,韩氏觉得,陈家的女儿即便是嫁入侯府做长媳,也是高嫁了,陈家五小姐能够给二皇子做侧妃,那是修来的福气。 而说到底,陈怀夕虽是身份比陈义棠更是尊贵一些,背后有着平阳侯府撑腰,但是还是陈家的小姐,也没有了生母,多少被人小看一些。 上首的卫飞奎和冯雨纤对视一眼,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心里似乎都在考虑是否合适。 冯氏心里有私心,心里想要对卫悠亭心里怜惜,自然舍不得她唯一的女儿委屈,觉得她是世间顶顶的好。 荣国公府虽是高攀,可是毕竟不是长房,也不是掌家的长媳,卫知鸢对待怀夕这个丫头定然也不会不好。 倒是一门好去处,想到这里,冯雨纤朝着身边的苗嬷嬷招手:“你去荣国公府去个信,让二夫人回来一趟。” 韩氏低下头,心里虽是觉得婆母过于心思偏袒了一些,可是到底还是没有让卫逾白娶了陈怀夕,她便也不好开口了。 午时过了没一会,荣国公府的马车就到了平阳侯府门前,卫知鸢一人而来,在平阳侯府待了不过一个时辰,就匆匆忙忙又离开了。 马车上,卫知鸢的贴身嬷嬷任嬷嬷看着闭目休息的夫人,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卫知鸢睁开眼,拍拍身上褶皱的裙袖。 “夫人,奴婢说一句越矩的,虽然二爷不是长房的,日后也袭爵不了,可是说到底也是国公府的二少爷,日后的成就定也不会就这般,一个好的亲事,助力多大,夫人不会不明白。” 任嬷嬷从卫知鸢还小就跟着她,虽然是平阳侯府的奴婢,跟着卫知鸢一起到了荣国公府,但是这些年心里肯定是偏袒卫知鸢的。 也心里欢喜一直看着长大的孩子,舍不得他就这样委屈。 今日平阳侯府书房里冯氏对卫知鸢说的话,她们周围几个侍女都听到了,可是却没有开口,这话只能任嬷嬷说。 卫知鸢听完,没有说话,看着车外,似乎在抉择。 她其实十分的满意陈怀夕这个孩子,这几次见下来,不管是举止还是行为,都是世家小姐的风范。 再加上心底的心思,即便是做大户人家的掌事夫人也不为过。 可是她心里明白,即便她愿意,即便她能说服夫君愿意,怕是府里这关也过不去。 婆母再骄纵她,也不过是因为她与府中没有任何的利益牵扯,若是要了李予行的婚事,怕是就过了这个府中这关了。 第93章 听闻 荣国公府门前两座大石狮,庄严又大气,门前小厮目视前方。 荣国公府国公爷当年是先帝身后的幕僚,也是郑国公当年带领大军的军师,如今天下大多数的人都忘了,当年的郑国公与荣国公一文一武,两人征战出一片光明之路。 “驾”远处传来一阵阵的马蹄声。 府门停了一下一群人,为首之人一身骑装,相貌俊美,英气勃勃,年约十六岁,却已是长身玉立。 他翻身帅气下马,门前小厮急忙上前牵过马匹。 男子快步跑进了荣国公府,路上的侍女小厮见到来人,都急忙停下到一旁行礼: “二爷。” 少年正是荣国公府二房的嫡子李予行,府中排行第二,今年十六。 他到了二房院落,看着站在门前不远处的任嬷嬷,急忙道:“阿娘呢?” “哎哟,爷怎么这般着急。”任嬷嬷急忙拿来身边侍女时时刻刻准备好的毛巾递给李予行。 “我没事,阿娘可在屋里?”他摆摆手。 “在的。”任嬷嬷点点头。 “我听到了一些传言,可是真的?”李予行面露难堪问道。 任嬷嬷大概也知道会是什么传言,便点点头,还没得及说话,李予行已经快步的掀开门帘进了屋。 屋内一股凉气传来,拂去了脸上的燥热,他看到屋内没人,便大声叫道:“阿娘。” “老是这样成何体统。”卫知鸢掀开里寝的帘子走出来,一脸倦容,不耐烦呵斥道。 “阿娘,我不娶她!”李予行直接说道。 卫知鸢皱着眉,严厉的看着他,身边的任嬷嬷急忙上前扶着她到凳子上坐下,瞧着这几日府中的态度,也知道夫人不舒适。 便轻轻的按压她的眉穴,轻声对着李予行道:“二少爷,有事不如慢慢说。” 李予行在府中向来众人宠爱,上面有长房的大哥位世子,担起府中的责任,他自然过得随心所欲了一些。 虽然随心所欲,可才情武术技艺样样没有落下,反而更是在长安众少爷名列前茅,府中的老夫人更是喜爱。 “有人说,阿娘要我娶陈家那位大小姐,我不要。”李予行稍微平静了一些,坐到一旁的凳子上。 他的父母是相爱成的亲,他从小见惯大房那边妾氏的勾心斗角,再看习惯了自己父母两个人的相处,自然心心向往能够得一个心意相通的夫人,俩个携手,一生一世一双人。 自然不会随意娶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女子,更别说这位女子外面的传闻并不好。 “为何?你从未见过她,可知她不如你所想。”卫知鸢淡淡开口道。 这几日从她把想让李予行娶陈怀夕的事情说了出来,向来宠溺自己的夫君第一个反对。 而她还没得急劝说夫君,府中似乎便已经知道了这事,她日日被婆母叫到跟前,说是立规矩,却事事让她伺候。 卫知鸢嫁进来进府中也快二十年了,从入府开始,婆母从未让她们这些媳妇在跟前伺候立规矩。 如今来这么一出,不过就是对于她的想法持反对的意见,她不明说,已经是给了她脸面。 卫知鸢知道,这事成不了,今早便已经拐弯抹角的说明,婆母早早就放了她回来休息。 这几日的折磨,她倒是有些受不住了。 只是还没有缓过来,儿子便也这般,心里就想要个明白,到底是看不起陈家的身份,还是看不起她。 “外面传闻,陈家的大小姐心思歹毒,对待继妹和庶妹不留一丝的情面,听说最近到长安任职的新秀马大人家的少爷本看中的是她,她自己不想嫁,便设计了自己的表姐嫁过去。” 李予行不知道哪里听来这些传言,张口说了不少。 越听卫知鸢越是表情不好,她知道这些背后是什么,若是陈怀夕没有一些手段,怕是早就被吃得骨头也不剩了。 她并不觉得有心思是一个什么坏事,至少能够聪慧的护住自己,而不是傻傻的被人算计。 只是,卫知鸢深深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表情有些失望。 “我说错了吗?”李予行看着母亲的神情,以为自己母亲还是想让自己娶,便继续道:“孩儿想要一个心意相通之人,如同父亲对待母亲一样,一生一世一双人。” 卫知鸢此刻有些后悔,她因该再力争一下陈怀夕,李予行这样的性子,她倒是觉得,陈怀夕与他十分合适。 只是......可惜了。 她摇摇头,站起来:“不会让你娶了,只是希望你日后别后悔,你也年岁不小了,即便不是怀夕,也要开始相看,出门也注意一些言辞,好歹陈家大小姐也是你表妹。” 卫知鸢说完转身进了里寝,声音继续传来:“出去吧。” 李予行呆立的看着母亲的背影,有些不知所措,他看着任嬷嬷:“嬷嬷,我说错了吗?” “二少爷,不管如何,陈家大小姐也是夫人的侄女,也是你的表妹,即便这桩婚事并不如意,您也要考虑一下夫人的感受。”任嬷嬷有些难受。 本有些话不是她一个奴仆说的,可是这些日子夫人的处境,二爷还是这般心性,怕是伤了夫人的心。 任嬷嬷轻轻提醒道:“这些日子,夫人的压力也很大,但是你要明白,夫人一切都是为了你好,陈小姐或许家世与国公府并不匹配,可是若是陈小姐与外面传言那般,你觉得夫人会动了心思让你娶吗?” 任嬷嬷说完,就轻轻招手外面李予行的小厮,带着愣住的他出去。 她摇摇头,端着身后泡好的茶进了里寝,她本也不明白,为何夫人也愿意让二爷娶那位大小姐,可是如今看着二爷这样的性子。 想起这几次见到那位小姐的性子和处事,或许当真是好事。 终究这事还是没有成,卫知鸢把消息传回去平阳侯府的时候,大伙似乎也猜想到了,只是如今倒是更麻烦了。 冯氏和卫飞奎心里着急可是也没有任何好的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促成一桩婚事。 只是她们心里还是下了决定,若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那边拖不住了,她们便上门说,陈怀夕与卫逾白早已经定下了婚事。 这是最后的办法。 第94章 落井下石 陈怀夕接到平阳侯府的信件之前,就听闻了,府中陈兴庆已经答应了马家的要求,嫁陈怀夕,闻昔纯由马家做媒,帮忙在徽州找到一名世家结亲。 她知道,这中间不会没有陈蓝的推波助澜,否则为何闻昔纯能够从中间摘出来,并且还得到了好处。 只是她该怎么办? 名单上的那些世家子弟,难不成真的要她去信去问,你们愿不愿意娶我? 而且那些人虽说是世家名门,可是到底是家底单薄了一些,但凡知道后面要直面的是马家,相信也没有人会去愿意为了她得罪。 这边众人还在愁眉苦脸,而这时却有一个不速之客来到了清音阁。 陈以棠瞧着这个阁楼院落,本是她最喜欢的,可是却来都没有能够住进来,那时候以为陈怀夕不会回来了,就想说过几年再开口。 没想到她回来了,还把本该属于她府里独一份的东西全都抢走,事事要压在她的头上。 府中只要有她这个大姐在上面,无时无刻都有人提醒她,她的母亲是继室夫人,事事要矮了上面夫人一筹。 她就气不过。 只是便是这般又如何,她还不是输了。 “五小姐。”紫芙看着来人,走上前行礼,实则阻挡了她的去路。 “走开。”陈以棠瞪着她:“可知道你拦着的可是谁,这府邸如今就没有我不能去的。” 陈以棠是二皇子的侧妃,是上了皇家玉蝶的,即便众多人都知道她如今已经不是完璧之身,可是她身后动了她的人也是二皇子。 陈家是三品大员府邸,虽说不用给陈以棠行礼,可是也该以皇家为尊。 “五小姐,清音阁是当年夫人留下的阁楼院落,您怕是还没有能够随意进出的权利。”紫芙开口轻轻缓缓说道。 “你!”陈以棠是接到圣旨之后,第一次有人忤逆她,当然受不了,特别是最近周围人都是奉承的模样:“来人,给我掌嘴。” 紫芙没有丝毫的害怕,立在院落之中,开口说道:“别说五小姐如今还未成婚,还是陈家的五小姐,就是若是今日之事传了出去,即便影响不了五小姐的婚事,怕是孙家也会恼怒。” 陈以棠瞬间冷静了下来,其实她的耀武扬威不过还是在府中,最近苏氏已经警告了她,让好她好好备嫁,别惹事。 就是那位二皇子的正妃,也是没有那么容易放过她的。 更别说,若是有不好的消息传出府外,更是给了那些人一个能够张扬起来的契机。 “哼,大姐姐这里的人果然伶牙俐齿。”陈以棠冷笑道:“既然这样,那你们便等着,我出门的那一日,就是你们这群奴婢的死期!” 院内一片安静,周围的人都相信,以陈以棠的性子,肯定能够做出来这样的事情。 “什么人在这里叫唤,你们当值也越发不认真了,还不赶出去。”赵嬷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众人望去,陈怀夕站在阁楼前,眼中一片冷淡,似乎把陈以棠当做一个不值得在乎的人。 紫芙几人急忙走到身边,语气里说道:“奴婢们的错。” 口里叫着错,可是却没有一丝错的意思,陈以棠知道,那个老奴不过是在指桑骂槐罢了。 不过是一群丧家之犬,想着她日后的遭遇,陈以棠倒是此刻心情也不和她们多加计较。 她走过来,上下打量着陈怀夕,虽然是未曾上了妆面,可是也还是能够瞧出来她有些许的憔悴。 “妹妹来看看姐姐,不知道这几日姐姐过得可好?” “劳妹妹挂心。”陈怀夕看着眼前这张脸。 不知为何有一瞬间的错乱,这一幕似曾相识,前世每一次陈怀夕来羞辱她的时候,都是如同眼前的一般。 陈怀夕呆滞的看着眼前喋喋不休的陈以棠,陈以棠说了半天发现,她根本没有在听自己说话,不仅有些恼怒: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陈以棠看着回过神的陈怀夕,她整个人已经脸色苍白,不知道撞见了什么,十分的惊恐。 “你这是什么表情?”陈以棠退后半步。 毕竟从陈怀夕回到陈家开始,陈怀夕一直都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很少能够看到她这般模样。 陈怀夕似乎没有回过神,陈以棠见她这般样子,更是极大的满足了今日她过来炫耀的心思。 “我说姐姐也别难过,虽说马少爷身残,可是马家可是如今长安的新贵,一个能够到长安还保持二品官职的,即便是父亲也想要好好巴结,你能够嫁到这样的人家,也算是吃喝不愁了。” 陈以棠的话音刚落,陈怀夕没有说话,身后的赵嬷嬷忍不住开了口:“五小姐如今已经算是皇家妇,还是需要注意一些言行,更何况,你刚刚所说的那番话,想必就是宫中的贵妃娘娘也不敢说出来,你是怎么敢这般说出来,后宫可是不能干政的。” “你们也少拿这些吓唬我,左右不过这些都是我的事情,只是日后这些与大姐姐就没有了任何关系。” 陈以棠似乎知道,这里周围都是她的人,即便陈怀夕人要出去说她的坏话,那又如何,众人也不过会觉得是这个嫡姐容不下她,到处坏了她的声誉,落得下场不一定比她好。 这些话陈怀夕是万万不会传出去的。 “今日我也不过是过来瞧瞧大姐姐,你们也不必这般激动。”说到这里陈以棠扶着耳边的步摇,转身看向清音阁的所有奴婢,阴冷笑道:“好好伺候你们家小姐吧,这样才有机会带你们走,否则你们可就是陈家的奴婢,日后去去处,怕是我说了算。” 陈以棠说完带着人走了,这最后的一番话让场中不少的奴婢都心生恐惧。 这些人依附陈怀夕,是因为陈怀夕能够护住她们,若是当真日后陈怀夕嫁出去了,带走不了她们,她们又得罪了五小姐,怕是只有死路一条。 赵嬷嬷扫视周围一眼,看着她们说道:“你们好好做事,只要大小姐在的一日,定是能够护住你们,即便大小姐要出嫁,以大小姐的心性,也会把你们的去处安稳下来。” 众人看向了陈怀夕,身边的赵嬷嬷连忙拉扯了一下,这个时候陈怀夕无论如何,都要开口说一句。 她愣了一下,回过神,点点头:“要死也是我死在你们前面。” 说着呆呆的进了屋,外面的侍女有了陈怀夕这句话,心里也安心了下来。 毕竟这几个月的相处,对于五小姐,这些侍女还是愿意相信一下大小姐。 第95章 别怕 夜里庭院清凉,许多地方的灯已经落下,赵嬷嬷守在屋子前,整个人已经有些昏昏欲睡,可是却没有离开。 “嬷嬷。”云慧轻轻拍了拍她。 赵嬷嬷被惊醒:“怎么了?可是小姐唤?” 从那日陈以棠来了过后,陈怀夕的反常让赵嬷嬷十分着急,日日陪伴,可是毕竟年纪在,始终有些熬不住了。 脸上十分的苍白,还有一些老态,看着周围几个侍女都有些心疼,毕竟是一直带着她们的老嬷嬷。 “小姐还是那般模样,只是夜里凉,你回屋睡吧,奴婢守着。”云慧说着把手中的披风搭在赵嬷嬷身上。 赵嬷嬷叹了一口气,心里也知小姐难受,可是她们却什么都做不了,摇摇头:“不了,我就在这里,小姐要是有需求,叫了,我就知道。” “嬷嬷。”紫芙从一旁走出来,无奈的劝说道:“你还不放心我们吗,你去休息,保证小姐有需求,我们第一时间去您,好不好?” 赵嬷嬷还想说什么,看着几个人的神情,只能点点头,她也知道自己的身子熬不起,这个时候小姐这般模样,不能再让她们腾出手来照顾她这个老婆子。 “那要是小姐说话了,你们就叫我。”赵嬷嬷不放心的叮嘱。 “知道了。”紫芙让云慧在这里守着,她推着赵嬷嬷去了后面的耳房。 云慧坐在刚刚赵嬷嬷的位置,闭目打坐,她习武习惯了一个人,此刻倒是没有任何觉得不舒服。 夜晚的风吹着,反而觉得很舒适,很适合打坐。 云慧本是闭目的眼眸突然睁开,看着远处的树影,随着夜色轻轻的摇晃,她站起身,没有说话,可是眼睛却一刻也没有离开那个位置。 树影上的人影似乎知道院中的人已经发觉,树影摇动,落下来几个人。 为首之人一身黑衣,站在月光下,锋利俊朗的轮廓越发的耀眼,正是宋瑾玄,身后还跟着书离与书棋二人。 云慧脸上并没有多大的起伏,似乎早已经料到了来人是谁。 “云慧姑娘的本事越发厉害了。”宋瑾玄眼里闪过一丝赞赏。 谁不敢说他们的武功有多么的厉害,虽说也没有在这个院中刻意隐藏,可是至少在这个长安里,能够这般快速发现他们的,没有多少人。 “三皇子可知,这个时候闯进一个闺阁女子的院落,会给小姐带来多大的危害?”云慧语里话里这般说,可是却没有一丝愤怒。 她也知道,今日她是无论如何也没有资格与三皇子这样说话,但是为了小姐,她不得不说。 “大胆。”书棋小声呵斥道:“什么时候一个奴婢竟然敢这般和三皇子说话。” “别。”宋瑾玄抿唇扯出一丝笑意,摆摆手:“云慧姑娘说得对,她能够说出这般话,证明她们家小姐有一个好奴婢。” 云慧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那三皇子今日半夜前来所为何事?” “云慧姑娘不是知晓吗?”宋瑾玄虽然不会责怪一个奴婢,可是倒是没有想要浪费时间这么一说:“放心,你去回禀你们家小姐,她若是见,便见,若是不见,今日也不会有其他人知晓我们今日到过这里。” 云慧脸上闪过一丝挣扎,思索不过片刻,转身轻轻推开了门。 外面院子回到一片宁静,三人就立在院中,无人说话,也无人动弹。 没有等候多久,就瞧着门打开,云慧深深看了一眼宋瑾玄:“小姐请三皇子进去。” 宋瑾玄没有多大的意外,抬步进了屋子,云慧没有跟着进来,一进屋子,传来就是淡淡的药味,不仅让他皱了眉。 屋中亮起了灯火,他绕过屏风,刚一过去,就看到陈怀夕坐在灯火下,不过八月份,她身后已经披上了不薄的披风,整个人仿佛风一吹就倒。 她抬眸望过来,宋瑾玄一瞬间屏住了呼吸,不是美得动人心魄,而是眼里闪过的那么一丝绝望,让他心一紧。 他走过去这几步,不知为何十分沉重,准备了许多的话,在此刻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陈怀夕抬起手,用桌面的茶壶递了一杯茶水给宋瑾玄:“夜半三更,没有什么好招待的,三皇子就将就吧。” “这不像你。”宋瑾玄没有接那递过来的茶水,凝视她的眼睛:“认命了?” 她冷冷轻笑:“我有何办法,人是不能胜天的,只是我想不通,既然是同样的结局,老天让她回来是为什么?” “你说什么?”宋瑾玄听得糊里糊涂,还有点模糊。 陈怀夕摇摇头,没有再说话,这几日她没有放弃,可是思索来思索去,这都是一个没有任何办法的局面。 若是真的选择了平阳侯府,那就是真正的自己死不为过,还拖累了外祖家,她那时候名声尚好的时候,都没有订下亲事。 这个时候若是真的和平阳侯府订下亲事,那外面该如何议论平阳侯府,那可是日后的侯爷,皇家又会如何看待有一个这样正妻的侯爷。 “哎。”宋瑾玄眼中瞧着,浮起一丝心疼,他起身,在陈怀夕惊讶的神情中,拉过她的手。 入手的感觉却是冰冷,宋瑾玄明白,她在害怕,说到底,再聪慧,也是一个女子,终身大事,决定日后半辈子,她又怎么会不害怕。 “不知道,三皇子正妃,你可看得上?” 话音一落,屋内安静得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够听见,看着陈怀夕错愕的神情,宋瑾玄并不着急,安安静静的等着。 “三皇子何必在此刻还要说笑。”陈怀夕心里如同雷鸣跳动。 “你知道,我没有说笑。”宋瑾玄第一次说这样的话,也是第一次心动,倒是也有些不知道怎么说,脸上在夜色中也浮上一丝红晕。 “为什么?”陈怀夕不理解。 “哪有为什么?我不想跟你分析此刻嫁给我的好处,也是不想你把这个当做我为了救你而出的主意,所以,现在我什么也不想,你只想问你,可否愿意嫁给我?” 陈怀夕两世为人,不是不懂情与爱,她承认,她心中对宋瑾玄有心动,可是两个人之间的鸿沟,让她一丝也不会去想。 “可是......” 陈怀夕皱着眉刚想说,便被宋瑾玄打断:“没有可是,只有你愿不愿意?” 她心里闪过无数的声音愿意,可正是心动,才不愿意让他也受限其中。 许是知道陈怀夕内心的纠结,宋瑾玄轻轻拍拍她的手:“别怕,一切有我,你只要遵循你心意。” 她感受到宋瑾玄手中的一丝颤抖,他也在紧张? 陈怀夕看着眼前烛火闪烁却无比清晰的男子,她突然鼻子酸得想哭,微微点点头:“我是愿意的,只是,哪有那么容易?” 话音刚落,宋瑾玄高兴的笑道:“有你这话便够了,其他的意见都不重要。” 第96章 趁火打劫 陈怀夕此刻回想前世的一切,却想不到任何关于三皇子的事件,是因为她没有关注,还是因为什么。 她凝视着眼前俊朗的男子,她知道,不管宋瑾玄身边有多危险,他是不是一个得宠的皇子,或许日后会树敌无数,最后的下场比前世更惨。 但是,对比此时来说,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她虽然名声差,但是,相比此刻宋瑾玄处境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对于双方或许都有益。 “你这几日,好好待在府中安心养病,接下来的事情,我会处理。”宋瑾玄轻声说道。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此刻宋瑾玄如同解决了最顾虑的事情,即便再多的困难,对于他来说,都不是什么事。 陈怀夕点点头,她不知不觉眼中露出了一丝眷恋,她自己也没有察觉。 毕竟如今还是半夜,宋瑾玄今日来要一个答复,后面的事情他才能明白怎么去做,并不能够久留。 起身交代了云慧几句话就离开了。 云慧的眼中是高兴,看向一旁明显和刚刚不同的小姐,更是高兴,恨不得把这个事情说出去。 “今晚的事情先别告诉赵嬷嬷等人。” 云慧愣了一下,看陈怀夕起身,连忙走过去扶着她去里间躺下,不免有些疑惑:“为何?这是好事,若是三皇子能够娶小姐为正妃,那最近的事情都迎面而解了,赵嬷嬷她们肯定会很高兴的。” 陈怀夕摇摇头:“听我的吧。” 她慢慢躺下,身边的云慧欲言又止,但是终究还是点点头,伺候陈怀夕歇下。 云慧走后,陈怀夕睁开眼睛,看着没有一丝光亮的床榻,心里十分的复杂,根本睡不着。 她连周围的侍女都不告诉,并不是不相信她们,而是,宋瑾玄要娶她这个事情,未必很简单。 即便宋瑾玄是朝中不受宠的皇子,根本没有人关注,可是毕竟也是皇上唯三的儿子的之一,也是圣国的皇子。 陈怀夕名声好的时候,配给宋瑾玄,那都是高攀,别说如今陈家怕是在皇家那的名声未必是一个好的。 那么她们这些临危受命的陈家姑娘,在哪里都是名声差到要脱手的人,侯府公府都别想,别说皇家的皇子正妃。 她不是不相信宋瑾玄,只是这事未免再生波折,越少人知道越好。 陈怀夕脑子里一直在回想前世的事情,她不止要想此刻她还有没有其他可以解除困境的办法。 也要想一想,若是真的嫁给了三皇子,那么她要报仇,三皇子是怎么一个立场,那个位置他是如何想的。 他与大皇子和二皇子都不是一母同胞,就按现在两个人的性子来说,即便宋瑾玄不加入日后两个人撕破脸的立场中,想必任何一个人登基,日后也容不得宋瑾玄。 这也是陈怀夕想努力去想前世事情的原因,当年两个皇子的夺位,为何没有三皇子的一点动静。 想着想着,繁琐的事情无数,理不顺,直到天刚刚微亮,陈怀夕撑不住了,才睡了过去。 正院书房 陈兴庆坐在书桌后,一言不发,看着桌面的公文,前面的苏氏一直走来走去,眉头紧锁,时不时看向陈兴庆,话也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直到陈兴庆一直没有理会她,苏氏再也忍不了,走上前缓缓说道:“老爷,这般好的机会,你还在等什么。” 陈兴庆哪里不知道苏氏想什么,他倒是没有生气,放下手中的公文合起来,看着她,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又看向外面的天。 蔚蓝的天空,昭示着最近都是一个好日子。 他没有一丝因为陈以棠丢人而颓废,虽然当时气恼,可是最后的结局是好的,府中有了二皇子的侧妃,那他也就上了二皇子的这艘船了,日后的好处自然也不能少了他。 只是他倒是不知满足,陈家这么多的小姐,如今虽然形势不好,但是该谋划的好处,倒是不能一点也不沾。 “马家这几日日日有人来府邸,就是要老爷的一句话,徽州指挥使手中的兵权可并不少,日后以棠是二皇子妃,若是这些兵权是她帮贵妃笼络过来的,那咱们陈家可真的就荣华富贵享受不尽了。” 苏氏十分的着急,马家要的不过是陈怀夕而已,给他就是了,唯一心中一丝的不爽就是马君轩那人,居然这么想要陈怀夕。 让马家不得不妥协兵权依附陈家的好处来要陈怀夕,但是,说到底,还是对陈以棠有利,这有什么不答应的。 陈兴庆还是没有说话,他没有苏氏这么目光短浅,马家即便是徽州指挥使,手中的兵权也就那么十万。 可是平阳侯府可不同! 他的那个外家可不同,那可是手握五十万大兵的平阳侯府,而且他们对陈怀夕这个外孙女这般看重。 这几日陈家的形势他们不会不知道,陈怀夕如今的状态,陈兴庆更是明白,他就是等,等平阳侯府忍不住,来救这个外孙女。 以平阳侯府的嫡长孙媳妇的位置,来求娶陈怀夕,到时候,那才是真正的好处。 “老爷。”苏氏十分的着急:“若是再不给答复,马家可是说了,他们连闻昔纯也不要,即便长安没有立足之处,回了徽州就回了徽州。” “行了,你妇人之见,我自有安排,不必多说。”陈兴庆摆摆手,不耐烦道。 苏氏今日冒着就算得罪陈兴庆的风险,这事也准备让陈兴庆松了口,她刚想继续劝说,外面传来了小厮的声音: “老爷,郑国公府大少爷请见您。” 此刻不止苏氏,连同陈兴庆都是一脸的疑惑,郑国公府与他们并没有多少私交,别说府中的内眷是否有来往。 这位大少爷此刻登门倒是有些奇怪。 陈兴庆想不明白便挥挥手:“让他进来吧。” 苏氏瞧着陈兴庆没有人自己离开,便好奇的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她也想知道,这位从未来往的郑国公府大少爷来府邸作何? 不过一会,小厮带着一个公子朝着屋里走来,他气宇轩昂,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厮,整个人华贵大气。 郑泽熙脸上带着一些笑意,看着陈兴庆和苏氏笑着作揖道:“小侄今日冒昧前来,倒是打扰了。” 第97章 被打了 陈兴庆抬抬手:“贤侄倒是客气了,只是不知道你今日到访,所为何事?” 郑泽熙笑了笑,他一开口,整个屋内都安静了下来,仿佛一针落下来也能够听得到。 清音阁这边没有多久,就见云兰匆匆的跑进了院子,大伙都知道,最近小姐心情不好,再加上如今的事情,清音阁众人做事也小心了不少。 可是前日起床后的小姐似乎想开了,这几日精神明显好了不少,连带着身边众人心情也恢复了许多。 虽然问题没有解决,但是至少小姐没有颓废下去,一切都还来得及。 这边门口守着的紫芙几人看到云兰这般匆忙,便知道肯定有什么大事,也没有阻拦,几人进了屋内。 屋内,陈怀夕坐在榻上,刺着手中的绣品,身边的赵嬷嬷摆弄着香囊,一片祥和。 仿佛府内如今的气氛,从未影响到清音阁一般。 “小姐,出事了。”云兰连行礼都没有做全,急急忙忙的说道。 “嘶。”陈怀夕眉间跳了一跳,手中的针刺进了手头,渗出了一丝血丝。 一旁赵嬷嬷急忙拿来手帕捂上,心里又害怕出了什么事,让小姐又陷入那样的心境之中:“小姐。” 陈怀夕抬头笑了笑:“嬷嬷,我没事。”说着抬眼看着下面的云兰:“出什么事了?” “今早,郑国公府的公子突然来求见老爷,奴婢瞧着如今府中一点风吹草动也不能放过,便让自己人偷偷跟着去了正院打探。” 她有些疑惑,郑国公府的公子,郑国公府她能有接触的就是郑国公夫人和世子夫人和郑意书。 郑国公府没有妾室,只有两位少爷,一位便是世子夫人膝下的嫡长子郑泽熙,也就是郑意书的嫡亲哥哥,上次去郑国公府曾经有过一面之缘,后来倒是没怎么接触。 另外一外便是二房的小少爷,那位如果她没有记错,怕是只有六岁,那能够独自登门拜访的只有郑泽熙。 “郑国公府的公子今日前来,是来向老爷提亲的。”云兰说完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陈怀夕。 “什么?”赵嬷嬷急忙问道:“他一个人上门提亲?要的是谁?” 云兰没有说话,陈怀夕脸色倒是没有丝毫的变化,轻声道:“想必求的是我吧。” “混账!”赵嬷嬷生气呵斥。 众人都知道,赵嬷嬷为何这般生气,自古婚约,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一个未成家的公子,上面有长辈,有媒人,有什么资格自己上门求亲。 这样上门,定然提的不会是正室夫人的位置,他倒是会落井下石。 “嬷嬷何必生气,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何况,如今倒是一件好事。”陈怀夕放下手中的针线。 看着身边众人疑惑的神情,笑着道:“如今马家想要我,而父亲至今未曾同意,想必心里有更大的谋算,而我值得他谋算的,也就是平阳侯府,他想等外祖父和外祖母舍不得我,定会为了大表哥来求娶我。” “而如今郑国公府公子这般上门,不管原由如何,父亲想必此刻内心一定会十分的纠结,既然他纠结,那便不会早早定下。” 陈怀夕说完,看向远处,心里不知不觉,是对宋瑾玄无尽的信任。 可是对于陈兴庆,她还是想善良了,郑国公府的贵妾,哪里比得上平阳侯府日后的世子夫人以及侯夫人来得实际。 这边的事情众人不知,而郑泽熙在做完这个事情出了陈府的一瞬间,看着艳阳高照,觉得自己的想法定然不会错。 外祖母和母亲都喜欢这位陈小姐,她又与书意处得好,这个时候她的处境,他能够让她嫁到郑国公府,想必已经是一件很好的选择了。 何况,他也没有亏待这位陈小姐,他给的可是贵妾的位置。 有外祖母和母亲在,她即便是贵妾,日后的夫人也不会欺负到她身上,多好的方法。 郑泽熙上了马车,一路自顾自的想着,却没有发现马车似乎不是在往郑国公府走。 直到周围没有了嘈杂的声音,他才觉得有些不对,连忙掀开帘子,看着外面荒郊野岭,怒道:“小野,你这是把本公子带去哪里了?” 他话音刚落,车门帘打开了,他看着冲进来的一群黑衣人,直接一个麻袋套到了他身上,拽着他下了马车。 “哎哟。”他被狠狠的摔在地上,眼前一片漆黑,他还没来得及说话,身上顿时迎来了无数的拳打脚踢。 “哎哟,你们可知道我是谁?” “你们是谁派来的?小心给你们好都杀了。” 郑国公虽然是武将,可到了这个唯一的嫡长孙这里,是一点也没有遗传,好不容易压迫他的学了一些。 可是到了这样的时刻,却是一点都想不出任何的招式,何况他向来只有射箭能看,还是需要准备的射箭,此刻,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公子。 郑泽熙叫唤了许久,直到全身上下全是痛处,周围才慢慢收了手,他立刻扯下来麻袋。 开着周围荒山野岭,可是却还是白天,一个人也没有,若不是身上的感触,他会觉得这就是一场梦。 他颤颤的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心里疑惑,他这是得罪了谁吗? 这群人似乎并不是想要他的命,只是想要教训他一番,否则又何必费劲这样捉弄殴打他,直接一刀杀了就是。 虽然痛,可都是一些皮外伤,他能想到的就是他得罪了谁! 郑泽熙想不出来,只好拖着痛处的身子,慢慢走向马车,自己颤颤的坐了上去,驾驶着马车离开了这里。 在沙子卷满地面,直到仿佛没有人出现过,身后的山石才走出来一群人。 为首之人一身华服,脸上没有一丝笑意,盯着远去的马车:“把他做的事情,告诉郑国公府。” 身边的随从听候,心里咯噔一下,还是应道:“是。” 郑国公府大少爷被人拖到荒山野岭的地方殴打的事情,不一会儿就传到了城内家喻户晓。 嘲笑的也有,什么都有,而当事人,却被跪在郑国公府祠堂里,什么都不知道。 一身痛处,跪着浑身不舒服,可是却不敢皱眉,不敢动一下。 身后站着郑国公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想说什么,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去。 身后的嬷嬷用钥匙关进了门,外面的世子夫人韦氏一脸心疼:“母亲,他知道错了。” “都是你们惯的,钥匙在我这里,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踏进这个祠堂。”郑国公夫人说完,带着人走了。 章氏看着这般情况,心里有些嘲笑,面上不露:“大嫂还是听母亲的,母亲这次是真生气了。” 韦氏心里何尝不知道,可是却没有任何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