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哥未婚夫今天也在自我攻略》 第 1 章 第1章 连下了几天雨的京市终于在今天放晴。 夏不苦烦躁地用手指一下下地敲着桌面。 空气里的味道有些难闻。 未被入住过的公寓所散发出的灰尘味道、新购入的家具所散发出的味道、和保洁为了盖过这些味道而使用的超量的清新剂的味道。 啧。 想吐。 而坐在夏不苦对面的男人却面容平静。 他手握着一支钢笔，不急不缓地在面前的纸页上需要签名的几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乔简。 夏不苦冷着脸看着乔简。 这位刚过完30岁的男人，比他大11岁的男人，是他的未婚夫。 夏不苦和乔简的婚约，不是什么常见的商业联姻，也跟不是因为什么虚无缥缈的情投意合。 而是因为该死的指腹为婚。 就算两家家长年轻时再怎么交好，也不能随便许诺孩子的幸福啊？ “小夏。” 男人温润柔和的嗓音让正在咬牙切齿地咒骂家里那两位不靠谱的长辈的夏不苦回过神来。 他看向乔简。 人就像石头。 而社会像是海浪。 有些石头会被冲刷到碎掉，有些会被冲刷出更加锋利的棱角。 当然也会有石头被冲刷成圆润温柔的形状。 男人平静又故作温和的面容一向是夏不苦最讨厌的类型。 乔简笑着用手指把那一叠合同推了过来：“我签好了。那么从今天起，我会成为你的同居室友。” “哦，好。” 一听到“同居室友”几个字，夏不苦的心情更加烦躁了。 要是能穿越就好了。 穿越到五天前。这样，他就可以把那个提出“要不我们同居吧”的自己狠狠打一顿了。 那天，得知对方刚过完30岁生日的夏不苦很是突然地联系了乔简见面。 他是打算退婚的。 恶劣地想要在对方30岁生日的日子给对方添个堵。 谁知他匆匆赶到见面的西餐厅后，对方第一句话就是“我不能和你结婚。” 夏不苦紧紧皱起了眉。 他从记事的时候起，就一直被人冠以“鬼才”“神童”“天才”等称谓。 夏不苦的履历实在是精彩丰富。 他以童星出道，虽然现在已经不在娱乐圈，但偶尔出一张专辑，销量也是排行榜名列前茅； 更何况还有世界冠军队的mvp电竞选手和第一主播的光环加身。 而和他相比，乔简又有什么呢？ 夏不苦冷冷地看着乔简。 和夏不苦的履历比起来，乔简的人生真的只能说是平平无奇。 某平面设计公司的中层领导，最高光的时刻是在去年某小型运动会上给那支夺冠的黑马队伍设计了队服和队标。 在公司官网上，乔简的一寸照贴在某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就像他的人一样。 现在一见，乔简看起来倒比那张一寸照上要好看一些。 温润的长相和声音，被浅色西装勾勒得很好的身材，并不算强壮，让人很有拥抱的冲动。 而就是这样一个几乎没有闪光点的老男人，竟然一开口就要退婚？？ 退他夏不苦的婚？？ 在乔简看不见的餐桌下乔简捏紧了拳头，面上却突然露出一个微笑。 “乔叔叔，”夏不苦道：“我知道你不想结婚，我也不想那么快就定下来……但我家人有点不好说话。” 顿了顿，夏不苦说：“我有一个好办法。” 乔简用那双温和的琥珀色眸子注视着夏不苦的眼睛，等待着他的下一句话。 夏不苦道：“要不我们同居吧。” 乔简的双眼讶异地睁大。 想到自己接下来的计划，又见到乔简这样的表情，夏不苦的小腹渐渐紧绷起来。 夏不苦面上还是那副乖巧的笑容：“我是做直播的，在家里直播总是不太方便，就想着在外租个房子。” “但家里不让我搬出去。” “要是乔叔叔你方便的话，我们可以合租一套房。对家里就说是在试同居，等过几个月，再对家里说不合适就可以。” “这样一来，乔叔叔你也不用和我结婚了，我也能搬出去了，岂不是两全其美？” 夏不苦的话，让乔简看起来更动摇了。 夏不苦心里偷笑，又补充道：“当然，因为要由乔叔叔你来配合我的任性，而且这房子以后会由我一个人来住，所以乔叔叔你只要给我房费的一成就可以。” 夏不苦在手机屏幕上点了几下，把自己准备租的那套平层递给乔简看。 乔简脸上惊讶的表情更浓了。 夏不苦知道乔简会答应的。 男人的领带因为水洗都有些褪色，西装的手肘处也因为穿的时间太久而有磨损。 身上洗衣液的味道有股潮气，证明对方现在住的环境并不太好——至少没有足够的光照。 而且就在刚刚，夏不苦还看到了男人手机屏幕上的租房软件。 夏不苦所提出的条件合理、房间优越，乔简根本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果然，在长达五分钟的犹豫以后，乔简答应了。 并道：“房租我会付一半的。” “这就不用了，我……” 乔简笑着打断夏不苦：“你叫我叔叔，我就不会让你多付钱。” 夏不苦：“……” 长了那么一张温温柔柔的脸，怎么性格这么死倔！ 当天下午，夏不苦就去找了房东看房签约，又叫了保洁把这里里里外外地打扫了干净。 看着自己一直想搬进来的清爽整洁的大平层，夏不苦开始后悔。 他何必要为了赌气，为了要让乔简喜欢上自己提出同居。 自己一个人住这么大一个房子岂不美哉？ 但话已出口，夏不苦只有黑着脸给乔简打电话：“乔叔叔，房子我布置好了，你可以搬进来了。” 却得知乔简正在外地出差。 等乔简回来的那天，已经是两天后，夏不苦正在学校上课。 等他回家的时候，乔简已经把所有行李都搬进来了。 夏不苦打开房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乔简躺在沙发上睡觉的模样。 男人醒着的时候明明身高还算优越，睡觉的时候却把自己团成半个沙发都不到的宽度。 领带随手搭在沙发靠椅上，西服外套则被男人当做被子盖在身上。 男人的脸被蒙在西装外套下，夏不苦的目光在男人因卷上去的衬衣下摆而露出的一截腰部皮肤上打了个转儿。 接着夏不苦使劲儿甩上了手里的房门。 巨大的声响让熟睡中的男人一下子惊醒过来。 “不苦？你下课了？” “嗯，”夏不苦在脸上扯出一个笑容：“对了乔叔叔，有个同居协议需要你签一下。” 乔简结果夏不苦递过来的纸页。 他细细上面的条款。 不许带外人进来； 不许半夜发出噪音； 不许未经允许随意进出对方房间； 不许动用对方的私人物品； 不许真的对对方动心； 不许…… 哪有这样写满了“不许”的合同呀？ 乔简忍住嘴角的嘴角笑意，郑重其事地拿出钢笔，在这份合同上需要签字的几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他把合同递回给夏不苦，夏不苦接过，看了一眼乔简的头发，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忍的话终于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梳下头，你头发好乱。” 回到房间里后夏不苦把合同扔到电脑桌上。 他躺在床上，控制不住地回想起刚刚乔简若有若无暴露在空气中的小腹，衬衣下的锁骨，还有那睡得乱糟糟的头发。 因为烦躁，夏不苦剑眉紧皱。 几分钟后，夏不苦怒骂着侧过身，把脸埋进了枕头里。 在被褥与身体所形成的暗处，夏不苦的手伸至下腹。 他不在乎他的伴侣是男是女。 但一定要是骄傲的，充满锋芒的。 而绝非像乔简这样，老好人、没脾气的模样。 但从他两年前第一次搜索到乔简的照片的时候，跑去乔简公司楼下装作陌生人和他搭话问路后，这股冲动就再也没有褪去过。 多少个夜晚，多少个梦里。 他都会像现在一样，想象着男人那寡淡的脸和温吞吞像白开水的笑容，不甘心地咬牙切齿地叫着对方的名字，也不知道是在对自己生气，还是在对对方生气，狠狠发泄。 第 2 章 第2章 和乔简同居了三天后，夏不苦的心情越发烦躁。 乔简说话，夏不苦也不满意。 不说话，夏不苦也不满意， 给他做了早餐，夏不苦不想吃。 但当他回家后看到乔简真的只做了一人份的晚餐后，夏不苦的心情更是糟糕。 夏不苦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一个讨人厌的炸.药桶。 为了发泄那不知所谓的心情，夏不苦来到球场。 他狠狠投了几个三分后遭到了朋友的抱怨。 “夏不苦！你是和我们打球还是和我们结仇？” 程远勾住夏不苦的肩膀，笑嘻嘻的：“怎么了？失恋了？心情不好？要不要帮你介绍几个朋友？” 夏不苦翻着白眼抖开程远的手。 “真不要？” “滚。” 程远是联谊爱好者，隔三差五总喜欢去和陌生的男男女女聚会，也总想拉着夏不苦一起去。 夏不苦知道程远是想用自己来打开和那些男女的话匣子。 入学至今两年的时光里，夏不苦不知道被他烦过多少次，可程远就像是不知道“滚”的意思一样，锲而不舍、越挫越勇。 夏不苦用毛巾擦着额头上的汗，躲开程远的纠缠。 他对恋爱没有一点兴趣。 唯一能让他心脏紧缩的就只有那个老男人。 如果是乔简被程远问的话…… 30岁的老男人，如果有能参加联谊聚会的机会，一定会想也不想就同意吧？ 夏不苦冷哼一声，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叫他的名字。 “不苦。” 一时间不知道是幻听还是真实听到了乔简的声音，夏不苦愣愣地回头，看到学校的围墙外站着一个穿着浅色西服的人影。 夏不苦心跳蓦地空了一拍，他走到围墙边，一时忘了伪装自己在乔简面前乖巧的形象：“你怎么在这里？” “去客户那送东西回来，刚好路过。”乔简笑起来：“你会打篮球？” “嗯。” 隔着栅栏，乔简用关切的目光看着夏不苦：“天气冷，打完球记得及时多加件衣服。” 他打开手提包，翻了翻，拿出一根巧克力能量棒和一小瓶乳酸菌递给夏不苦：“你没吃早饭，胃要受不了的。” 小学生才吃这种零食吧？ 夏不苦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我不要。” 顿了顿，夏不苦说：“没事的话我就先去打球了。” “噢，好……这个你还是拿着。”乔简突然伸出手握住了夏不苦的手腕，把能量棒和乳酸菌都塞到了夏不苦的手掌中。 乔简的手掌温度微凉，和刚运动完的夏不苦的手掌温度形成鲜明的对比。 夏不苦怔神片刻，反而错过了最佳的拒绝时机。 “对了，”乔简问：“晚餐你要回家吃吗？吃的话我多做一份。” “不了，”夏不苦说：“我朋友叫我去联谊。” 说完后，他紧紧盯着乔简的脸。 乔简却露出了向往的表情：“真年轻，真好啊。” 夏不苦脸色发青地转身就走。 留乔简在背后叹了口气。 他和夏不苦的年龄差实在是太大，夏不苦是帮他解决婚约问题的好孩子，但和夏不苦沟通显然有些困难。 即便他已经特意问过公司的年轻人喜欢喜欢什么，还下了流行app调查年轻人的喜好和说话习惯，和夏不苦聊天超过三句话仍然是件很困难的事情。 但夏不苦只是冷漠一些。 比起那些又自大又短视的甲方不知好了多少。 今天下班早，乔简去附近的商场买了菜，打算煮个汤，再炒两个爽口的小菜。 炖汤的时候他顺便把衣服丢到了洗衣机里。 这间公寓配备的洗衣机容量很足，乔简的衣服裤子丢进去显得可怜巴巴的，乔简看得心都在滴血，又把只睡了两天的床单丢了进去，空荡荡的洗衣机内胆总算是被填满了一些。 等夏不苦回来，要记得问问他衣服可不可以一起洗。 又打扫了一下屋子后，排骨汤的香味开始变得浓郁起来。乔简把时蔬炒好后，一顿饭就出锅了。 他刚坐在桌边准备吃饭，就听门外响起了按密码的声音。 探头一看，竟然看到了夏不苦。 “不苦？”乔简惊讶：“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去……” “没去。”夏不苦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问：“你做了什么？” “排骨汤呀。”乔简絮絮叨叨的：“加了鲜玉米和山药。” 顿了顿，乔简问夏不苦：“要一起吃吗？” 乔简以为夏不苦会像之前一样拒绝，却没想到夏不苦这次竟然同意了：“好。” 一人份的餐要分给两个人吃，分量自然就变得很少。 夏不苦看着自己碗里可怜巴巴的半碗米饭，又看了看面前可怜巴巴的小碗汤，以及几根可怜巴巴的蔬菜。 真寒酸。 但一想到嘴里的山药是面前这老男人亲手削皮切块的，夏不苦又强忍着把这刻薄的评价咽了回去。 “怎么样？合不合你的口味？” 三十岁的男人，竟然还能做出小孩子一样期待表扬的表情来。 夏不苦把“味道太淡了”的评价咽了下去，对乔简笑了一下：“好吃。” 乔简便有点得意地笑起来。 虽然乔简总是笑，但他似乎很少笑容这么大。 夏不苦注意到乔简似乎有一个很小很小的酒窝，只有这样笑的时候才会在男人的脸颊上若有若无地浮现。 夏不苦舔了舔牙根，小腹开始不合时宜地发热。 “不瞒你说，”得到了夸奖的男人变得开朗、话多起来：“我钻研菜谱的目的很不单纯，就是为了结婚后给老婆做好吃的饭菜。” 结婚？老婆？ 夏不苦没说话，嘴里的排骨骨头没吐出来，被他用力地咬在牙齿之间。 他当然不会和乔简结婚。 但如果真的结了婚…… 如果真的结了婚，乔简当然是“老婆”的那一方。 妄想如倒灌的冷风一般闯入夏不苦的脑海。 他不受控制地幻想着乔简被他按在床上用力拥抱的画面。 夏不苦的小腹变得更加紧绷，他几乎尝不出嘴里的究竟是蔬菜还是排骨还是玉米了。 但很快夏不苦又觉得无趣。 乔简当然不会考虑他作为伴侣的可能，就像他也不会考虑乔简作为伴侣那样。 就算有婚约又怎样？两人之所以同居，之所以住在同一屋檐下，之所以能坐在这餐桌旁聊天，全都是为了解除婚约。 夏不苦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说罢转身回房。 关门的瞬间，他看到乔简疑惑的目光。 夏不苦打开电脑玩了会游戏，莫名暴躁的心情通过砍掉了几个追逐自己的扮演丧尸的玩家而得到了一些舒缓。 一些人认出了他“Summer”的ID，纷纷在公屏上和他打招呼。 [夏神！夏神能合个影吗夏神？] [夏神你什么时候再开直播啊？孩子蹲了一周了！] [夏神我朋友那天看到你在房产中介，你有搬家吗？] 夏不苦这才发现自己忘记开隐身模式。 他索性直接退了游戏，摘下耳机后听到了外面传来收拾碗筷的动静。 回想起刚刚乔简提起结婚时那向往的神情夏不苦就忍不住地紧锁眉头。 喜欢结婚？想要成家是吧？ 希望他以后婚姻不幸。 近乎恶毒地诅咒着，夏不苦闭上眼，将手伸向下腹。 今天的幻想画面和之前一样，还多了点新东西——乔简微凉的手掌，还有他脸上那颗小小浅浅的酒窝。 第 3 章 第3章 翌日清晨夏不苦听到房外传来乔简低声讲电话的声音。 睡眠不足的夏不苦皱着眉从床上爬起，走出门外。 “吵醒你了？”乔简满脸歉意：“是上司的电话，对不起。” 男人伴随着无奈表情的道歉让夏不苦的怒意轻易就被抚平，他“噢”了一声，上下打量了一下乔简。 男人今天换掉了常穿的那套西装，穿着的是更加正式笔挺的深色套装，头发也用发胶向后梳着固定了形状，露出额头和鬓角。 夏不苦盯着乔简，脱口问道：“有约会？” “是约会就好了。”男人听到了笑话般弯起眉眼：“招标会。” “哦。”夏不苦的嘴角不着痕迹地翘了翘。 乔简扶了扶领带，又说：“没记错的话，你今天有课吧？我或许会比你回来得早，晚饭有什么想吃的吗？我来做。” “随便。” “那我先走了，你要是有什么想吃的，早点发菜单给我。” “哦。” 夏不苦冷冰冰地应着，下午上课的时候，终于想好自己想吃什么，给对方发了菜单过去。 很不客气地点了五道做法很复杂的菜。 对方的好脾气似乎能通过文字传递过来一样。 [老男人：好的，我知道了。^_^] 夏不苦收起手机，任台上的老师讲得天花乱坠，他只撑着腮发呆。 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 再过一会乔简应该就下班了。 一想到他会去买自己想吃的菜，在家围着那件花纹堪称可笑的碎花围裙在为自己煮饭，凉飕飕的天气里，夏不苦的身体就开始发烫。 课间休息的时候程远凑过来和夏不苦聊天，聊的自然又是关于联谊的话题。 夏不苦瞥了程远一眼，却换来了程远夸张的手舞足蹈和大叫：“夏不苦，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为什么没有皱眉？也没有叫我滚蛋？夏不苦，你被人夺舍了？” 夏不苦使劲儿推开程远的脸。 他绝没有心情好到像程远说得那样夸张，只不过是老男人亲手做的一顿饭而已，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那老男人不如把自己脱光了绑上丝带躺在他的床上，他才有可能高兴。 仗着自己有一张冷峻的脸，夏不苦肆意在脑海里妄想着一些奇怪的画面，裤袋里的手机却猛地震动起来。 拿出来一看，是乔简发来的。 [老男人：抱歉，突然要去应酬，无法为我们做晚餐了，你可在学校食堂用餐，或在回家的路上……] 罗里吧嗦的道歉作文，让人根本就懒得看完。 一股被耍弄的怒火涌上夏不苦的心口，他觉得自己刚刚期待着对方晚餐的心情不错的自己简直成了小丑。 他使劲忍住因为尴尬还是什么的阴暗情绪而带来的想要恶狠狠踹翻面前一切的冲动，索性直接逃课去了球场，和人厮杀了几场、出了一身大汗后才勉强觉得舒畅。 等他下课回家，吃过了炸鸡外卖又打了几把游戏后时间已经接近晚上十一点，而乔简还没有回家。 老男人要聚餐到几点啊？ 要是半夜回来再吵到自己睡觉他可是要骂人的。 夏不苦冷着脸在游戏里把已经被自己杀掉的玩家补了一刀又一刀。 对方那个玩家尚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到夏不苦这尊大佛，瑟瑟发抖地发来密聊消息：[夏神饶命啊] 夏不苦往地上丢了两个金色绝版道具，算作给对方的赔礼后下了线。 零点三十分钟的时候乔简仍然没有回家，夏不苦索性给对方弹了语音通话过去。 “嘀嘀”的提示音响了两声后被人接通了，听筒里传来嘈杂至极的环境音。 “你……” 你在哪？你怎么还不回家？ 夏不苦忍住了这些和自己在乔简面前塑造的形象并不符合的质问，问：“乔叔叔，你还在聚餐吗？什么时候回家？” “啊？”男人温润的嗓音有点哑，朦朦胧胧醉醺醺的：“不苦？” 夏不苦听到有人问乔简：“谁啊阿简？” 阿简？ 夏不苦本就紧皱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乔简断断续续的声音从听筒传来：“不苦啊，我马上就回去了，你先睡觉、睡觉吧，啊。” “要不要我去接……” “你”字还没说出口，通话却被对方挂断。 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误触的。 夏不苦毫无形象地叽里咕噜地骂出了一串脏话。 等到晚上一点四十分的时候夏不苦终于从窗户看到一辆车驶向自己这栋楼大门的方向，一个人跌跌撞撞地从车上下来，是乔简。 夏不苦等了有五分钟，见对方还没到家，索性出门查看。 刚走了几步，却见对方瘫坐在电梯旁。 “乔叔叔，快起来，不要在这里睡。” 夏不苦叫了几声，乔简却不应。夏不苦逐渐失去了耐心，他伸手拍了拍乔简的脸：“喂，乔简，赶紧起来！” 乔简却宛若昏迷。 ……要是自己没看到他回来，这家伙岂不是要在外面睡一夜？ 到时候不冻死也会生病吧？ 夏不苦嘴里骂骂咧咧的，既是在骂乔简也是在骂自己烂好心多事，一边弯腰去扛乔简。 乔简的体重比夏不苦想象中还轻上一些，夏不苦很轻易地就把对方挂在了自己肩膀上。 接着他听到乔简难受的声音：“胃……” “你要是敢吐我身上我就杀了你。”夏不苦冷着脸：“我没和你开玩笑。” 把醉醺醺浑身都散发着酒气的人丢到了他房间的浴室里，乔简立刻抱着马桶吐起来，夏不苦满脸嫌弃地退了出来，过了一会儿后他听到乔简打开淋浴的声音。 夏不苦丝毫没有回避的自觉，打量着对方的房间布置。 和乔简人一样寡淡的摆设，床单也是毫无审美的浅色格子。桌子上连台笔记本电脑都没有，这几乎是夏不苦无法想象的事情。 桌面上只有一个相框，是全家福的照片，夏不苦拿起来看了看，上面的一共有四个人。 乔简的父母，乔简，还有另一个男孩，嘴巴鼻子和乔简有点像，可能是乔简的弟弟。 连其他人长什么样子夏不苦都懒得看，他盯着照片上的乔简瞧—— 拍摄这张照片时的乔简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比夏不苦还小，脸比现在圆、嫩，青葱又纯良的模样，还不像现在一样圆滑的神情，浑身好骗的学生气。 夏不苦看了半天，从兜里摸出手机对准照片里乔简的脸拍了张照。 放下照片后看着自己的指尖夏不苦刚拍打乔简脸颊时的手感，他盯着自己的指尖看了半天，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等等，太安静了。 隔壁的浴室里除了水声，根本没有洗澡的声音。 夏不苦拧着眉走过去敲了敲门：“乔叔叔？” 里面没有回应。 “乔简？喂！你没事吧？再不说话我可进去了！” 里面仍旧没有回应，夏不苦发觉不妙，直接开门进去，看清里面的场景后心跳却停了一拍。 乔简还是穿着那身衣服，就瘫软地坐在浴缸里，水从淋浴落下，淋在他身上，把他整个人都浇得湿漉漉的，乔简却像是睡着了一样，一动不动的。 “乔简？？” 夏不苦还以为乔简是死了，但乔简微微抬了抬头。 夏不苦微微松了口气，但马上又被气到爆炸。 他上前去拎乔简：“你怎么搞的能把自己喝那么醉？？活了三十年自己的酒量是多少都不知道吗？” 整个人被夏不苦拎着站了起来，乔简也终于清醒了一些，他抬了抬头，声音很小：“是我、领导……” “领导叫你喝你就喝啊？” 夏不苦的全身也被水淋湿了，衣服布料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很不舒服，但怒火中烧的年轻人只顾着发泄自己的情绪。 “你不会说自己吃药不能喝酒？说自己最近过敏在忌口？！你是老好人到不会拒绝？” “……”似乎喝醉的男人潜意识里也知道被比自己小十一岁的年轻人教训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男人本就虚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没底气了：“可是工作……” “你一个月工资多少？一万？两万？” 夏不苦知道乔简的公司前段时间还在猎头网站上发过和乔简差不多岗位的招聘，出差、加班、喝酒应酬、周六日休息时间不固定还要随时待命，这样拼命的工作才一个月只有一万五千块而已。 “就算辞退了你又怎样？再找一个不就好了？”夏不苦怒其不争。 “但……” 乔简模模糊糊的，觉得很难过。 他从小因为太过木讷而不受家长喜爱，又因为不想在父母心里和优秀的弟弟差得太远，逐渐把自己养成了谨慎讨好的性格。 这份性格直到他出了社会，加入工作后才渐渐好转。 他从公司最底层端茶倒水的助理一路走到现在，经历了很多也改变了很多，可乔简也知道，那个胆小爱讨好的自己仍然就藏在这副身体里最深最深的地方，被包裹在圆滑的皮囊下，伺机而动。 就像夏不苦说得那样，他可以拒绝，却要把自己喝得这样狼狈。 恍惚间，他好像又回到了可怕的童年时代。拎着他领子的人也又变成了父亲。 乔简有些苦涩地摇了摇头，头脑又变得稍微清晰了一些，他想推开握着自己领子的那只手。 乔简的手刚软绵绵地搭上对方的手，却听到年轻人惊讶的声音：“……我又没有在骂你！你哭什么！” ……啊？ 可是他没哭啊？ 事实上，夏不苦根本没分清乔简脸上的究竟是泪水还是洗澡水，只是见对方眼睛似乎红了，又气又慌又无奈，僵硬着手去擦对方的脸。 谁知道乔简脸上的水越擦越多，脸上的皮肤还被他擦红了一大片。 “好、好了。”乔简的手再次软绵绵地搭在他手上：“……我没哭。” 为了证明自己没哭，男人还挤出了一点笑容，没有焦点的眼神和温吞的笑意被暖黄色的浴室灯平添了一丝暧昧。 夏不苦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脸距离乔简有多近。 他和乔简的发丝缠着发丝，呼吸缠着呼吸，看着湿漉漉的男人，夏不苦喉结滚动着，胸膛剧烈地起伏了一下，觉得好像有人在自己脚底下点了一把烈火，让他整个人都烧起来了，理智也烧没了。 就好像喝醉的人不是乔简而是他自己一样。 给男人擦脸的手改成了扶住对方脸颊的动作，另一只手则揽着男人的腰让他紧紧贴在自己的身体上，夏不苦低头，将唇用力印在对方的唇上。 第 4 章 第4章 因为夏不苦突然的举动，乔简愣了一下。 男人想要伸手推开夏不苦，年轻人却不肯松手。 “乔简，乔简……” - 好渴。 乔简半梦半醒间，只觉得自己的嗓子要干到冒烟了。 头也很痛，像是要裂开一样。 想到昨天自己的领导一直在和招标公司的领导劝自己喝酒，一向好脾气的乔简心里也忍不住生出了一点怨恨。 他叹了口气，把手伸出被窝。 他有在床头放一杯水的习惯，摸索了一下后，没有摸到床头，更没有摸到水杯。 手下传来的是人类皮肤温暖的感觉。 而且，身上也是没穿衣服的感觉。 努力回想后，被人紧紧拥吻的记忆突然闯入了乔简的脑海。 乔简被吓了一跳，仅剩的那一点瞌睡也在瞬间飞走了。 他猛地翻身坐起，借着凌晨时分微弱的光亮，乔简看清躺在自己身边的人竟然是夏不苦。 乔简接触过的人实在不算少。 他稍微能感觉到夏不苦在自己面前有点装乖的成分在——毕竟。那双眉眼是任夏不苦怎么藏都藏不住的凌厉和骄傲。 而那天在篮球场用冷酷的表情和朋友讲话的年轻也算是验证了乔简的猜想。 但也正常，毕竟年轻人在长辈前总是另一副样子的。 ……装乖巧的夏不苦，和朋友讲话时酷酷的夏不苦。 乔简却从来没见过夏不苦餍足平静的睡颜。 也许是睡得太热，被子胡乱搭在年轻人精练的腰肢上。 而露在外面的上半身，则和自己一样，同样也没穿上衣。 这不是什么好兆头，乔简的内心却更加动荡了。 伴随着他坐起身的动作，乔简能明显感觉到自己是□□的。 低头看去，触目可及的地方，甚至更深处的地方，全都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红痕。 记忆里又涌现出年轻人一遍遍哑着声音叫自己的名字的声音。 乔简努力让自己镇定了一些，伸手摇晃着夏不苦的肩膀：“不苦，不苦……夏不苦！” 被吵到的年轻人剑眉皱起，近乎暴躁地睁开了眼睛，怒瞪着面前打扰自己美梦的人。 但看到吵醒自己的人是乔简后，夏不苦的愤怒悄然淡去。 毕竟他确实做错了事情。 “怎么了？” “不苦，这是怎么回事？” 乔简严肃的语气让夏不苦有一瞬间的慌神。 但他早已想好借口。 “什么怎么回事？”夏不苦的语气听起来轻松又漫不经心：“乔叔叔，你是说互相抚慰？” “……”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直白地说出来，乔简一时间觉得脸颊都热了起来，他点了点头，强作镇定：“对。” “乔叔叔没有过吗。”夏不苦问：“和朋友互相解决生理问题。我们大学很多寝室的室友都会这样做啊。” 乔简本来就痛的头一时间变得更疼了。 他念书的时候也确实听到有人会这么做，但大多都是当做笑话和逸闻来听，根本没想到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但……” 夏不苦打断乔简的话，他摆出一副乖巧的表情，眼睛却忍不住去看自己留在乔简身上的痕迹。 他想到释放的瞬间，乔简会从喉咙里发出猫一样的呼噜声。 及时切断了思路，以防初次品尝到与人唇舌纠缠的自己的身体再做出什么丢人的反应。夏不苦道：“乔叔叔，你生气了吗？可是昨天晚上是你先拉着我不要我走……” 夏不苦的假话太逼真，乔简似乎相信了他的话，面容上浮现出浓浓的无措和茫然。 又有点懊悔，像是不相信自己会做出那种事情似的：“哎，我、我怎么会做这种事，还是对你，哎……” 夏不苦趁热打铁地柔声安抚乔简：“乔叔叔，我是自愿帮你的，你不要觉得抱歉。” 夏不苦在心里忍不住自己无耻。 可除了推脱责任外，他想不出任何方法。 乔简沉默了很久。 久到等待宣判的夏不苦开始觉得不安。 夏不苦感觉自己好像浑身爬满了蚂蚁，他刚想再说什么，乔简却抬起了头。 “不苦。”乔简苦笑着诚恳地看着他，浅琥珀色的眼中写满了歉意：“抱歉，我没有想和你做这样的事情。这件事是叔叔做错了，对不起。” 这番话，让刚刚还在发热的夏不苦的身体骤然冷却了下来。 他一头热的兴奋着，幻想着，期待着更多。 却最终只换来了一句郑重的“对不起。” 乔简从房间里离开后，夏不苦的心脏传来令人难受的紧缩触感。 - 接下来的几天，夏不苦都很担心。 他怕乔简会突然搬走。 但好在乔简并没有这么做。 而是像是做了错事的长辈一样，在尽力地补偿着夏不苦。 愈加丰盛可口的早晚餐； 被洗的干干净净、又被人熨烫整齐的换洗衣物； 降温时有提醒的短信，下雨时则会贴心地在门口放上一把伞。 老男人照顾人起来倒是有一套的。 夏不苦吃着乔简削的苹果，知道他不会离开后，心头的沉重也越发轻松下来。 但很快夏不苦又变得不满。 除了像个操心的老父亲一样照顾他的日常起居外，乔简变得很少和他讲话。 有时夏不苦故意在坐在乔简身边，乔简都会匆忙起身，站到离他很远的地方。 夏不苦心里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他倒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这么想听到老男人温吞的声音和温开水一样寡淡的笑脸。 这天夏不苦再次拒绝了程远的联谊邀请，早早回了家。 乔简正在煮汤。 围着可笑碎花围裙的男人站在缭绕乳白色烟雾里，整个人都格外温柔。 盯着绑在男人腰间的将男人的腰衬托得更细的围裙带子，夏不苦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 他想到今天程远说自己的话：“夏不苦，你最近的脾气怎么越来越暴躁？欲求不满？！” 说不准他真的有点欲求不满也说不定。 那天晚上初次品尝到与人亲昵滋味的他几乎是疯狂的状态，现在却有半个月都没能和乔简距离小于一米过。 “不苦回来了。”乔简又是那长辈一样的语气：“今天功课忙吗？饭马上就做好了。” 你是我爸呀？ 夏不苦在心里悄悄地翻了个白眼，走回房间，心底传来的又烦躁又难耐的感觉实在太让人难熬。 他去冲了个冷水澡，出来的时候饭已经做好了。 “你先吃，我有事要出门一趟……嗯，工作上的事情。”乔简站在门口，笑着穿外套。 又来了。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只是乔简躲开他的借口。 心头那股烦闷没能被冷水浇灭，反而像是火上浇油一样越烧越旺。 夏不苦猛地上前拉住乔简的手腕。 乔简吓了一跳：“你……” “乔叔叔。”就算放低身段讨好人，夏不苦也仍旧是高高的姿态，找的借口也很蹩脚：“我公共课的作业，有问题想要问你。” “这样啊。”乔简紧绷着的肩膀稍微有些放松下来，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更加自然：“是什么问题？我能帮到你吗？” “是关于给公司设计lg的作业，我画不出来，也不会用软件。”夏不苦当然知道乔简的工作内容：“我在网上查了查，都有点没看懂，乔叔叔你是设计公司的吧？你懂这个吗？” 听夏不苦这么说，乔简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当然，不苦你算是问对人了。” 乔简顿时忘记了自己刚刚编造出的借口，和夏不苦坐下一起吃完了晚餐后，乔简热心肠地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块手绘板，又搬了椅子坐到乔简旁边。 他惊叹地看着夏不苦有安装了三个屏幕的电脑：“比我们公司的设计师还专业。” 对于把自己和设计师做比较的行为，因为感受到男人不经意贴在自己手臂上的手背，夏不苦好心情地没有计较。 “你们老师要求你们设计什么样子的lg？” 夏不苦飞快地编了个公司名字，又编出了好几条复杂的要求。 “有点难呀……我想想。” 男人皱着眉，一边帮夏不苦安装设计用的软件，一边思索着。 夏不苦注意到男人思考的时候竟然会小声碎碎念。 浅色的唇微微动着，发出细小的嘟囔声。 软件很快下载成功，乔简给夏不苦讲解了一些lg的设计思路。 夏不苦表面上认真地听着，思绪却早已经飞走飘远。 他在自己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想着那天。 温热舒适的水中，他用尽全力把乔简抱在怀里，像是触电一样的感觉让他整个人都控制不住的战栗。 “好了，大致的思路就是这样。有哪里没有懂吗？” 乔简的声音唤回了夏不苦的理智。 他收起幽幽的目光，看向等待回答的乔简。 说出口的话却是让乔简意想不到的：“乔叔叔，和我审核不让写吧。” 第 5 章 第5章 “再，再，再什么？” 乔简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惊讶地看向夏不苦，见到年轻人轻松的表情。 仿佛他刚刚说的只是一句“今天天气有点冷”一样平常的话语。 “再来一次啊。上次的事情。”见乔简问，夏不苦还真的再说了一遍：“我想再试试。” 仿佛有一颗爆竹在乔简脑子里炸开一样。 “砰”的一声，炸得乔简双眼发黑，浑身出汗，不知所措。 “不，不不不，我……” 乔简匆忙地说着，一边想要站起身来，但膝盖刚用力，却像是被夏不苦识破了他要逃跑一样。 年轻人握住他的手腕，猛地一拽，乔简猝不及防、重心不稳，重新跌坐在椅子上。 再要匆匆起身，确是不能了—— 夏不苦双手撑着他的椅背，用身体把他困在了这狭小的空间里。 “不苦，放开叔叔。”乔简又急又怕：“别这样，这是不对的。” 夏不苦用那双黑亮的双眼牢牢盯着乔简。 “但和叔叔尝试之后我一直都忘不掉。” 说话的时候，夏不苦听到自己的嗓音已经完全哑了。 他觉得自己简直就像是一只披着兽皮，会讲人类语言的野兽。 他恨不得直接低头，把乔简咬下一块肉来，又怕吓到乔简。 于是只能用人皮挤出一个笑容，温声细语的哄骗老男人：“上次叔叔那么对我，我都没说什么，叔叔是我的第一次啊。” “现在为什么我想要，叔叔就不给我？” ……乔简是怎么都想不到自己那天醉后竟然还有那个精力诱.拐一个比自己小了足足十一岁的后辈。 那天醒来听夏不苦说完后，乔简满心的歉意，只想好好当一个长辈，在和夏不苦同居的这段时间里补偿他，希望他能原谅自己。 却没想到夏不苦竟记挂上了那种感觉。 听夏不苦这么说，乔简羞愧难当，但还是拒绝的：“我不……” 话还没说完，夏不苦却已经不耐烦听了。 他弯下腰把头埋在乔简颈窝里，深吸了一口气后又用力咬了一口。 乔简正要说话，却感觉到下腹传来的触感。 乔简倒吸一口凉气。 但他仍旧没有放弃挣扎，只是…… 挣扎得很徒劳。 他力气没有总是运动的夏不苦大，尤其是在要害被拿捏的情况下；一来二去，人没逃掉，反而身体有了微妙的感觉。 渐渐的乔简的脑子就乱了，脑海里一切都变得乱七八糟的，唯一有印象的就是夏不苦在自己耳边问—— “那天那个叫你阿简的人是谁？” “谁……？”乔简身体有点发抖，说话的声音也有点发抖，好半天后才想起来自己确实有几个会叫自己“阿简”的同事，他用自己都听不清的声音答：“是同事啊……” 等一切都结束以后乔简简直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夏不苦。 “不苦，我……”男人站不稳地晃着身体，收拾着刚刚被夏不苦用力扯开扔到一旁的衣服和皮带，同时低垂着头道歉：“对不起。” 他甚至没来得及等夏不苦的回答，几乎是落荒而逃。 夏不苦撑着头看着乔简的背影。 脑海里全是刚刚的画面。 老男人情动的模样实在太让人心痒。 温润的玉被渡上了一层浅粉色的光泽，连带着声音都比平时更低哑几分。 只是夏不苦很不满。 老男人没有像上次那样和他接吻，总是扭着头躲开。 在夏不苦看来，这完全就是脱了裤子放屁。 又不是没亲过，躲开又什么用？ 他撑着额头又咀嚼了一遍老男人最后关头时浑身发抖的模样，微笑着起身走近浴室，再次打开冷水。 - 隔天再去上课的时候，程远看着夏不苦的脸，夸张得好像看到了什么奇观一样，大呼小叫着。 “夏不苦！你昨天还欲求不满的样子，怎么今天就佛光普照了？你该不会真的背着哥们儿偷偷交了女朋友在谈恋爱吧？” “滚。” 程远对这个字早已免疫，自然不会滚掉，夏不苦一边听着程远哀嚎，一边思绪飘远。 谈恋爱？ 他当然不可能会谈恋爱。 尤其是和那个老男人。 他嫌弃还来不及。 - 只是夏不苦没想到那天之后他竟然很少看到乔简了。 每天天不亮，乔简就出门上班。 每天很晚很晚才回家。 饶是夏不苦是个夜猫子，都极少能熬到乔简回家的时候。 尤其是因为努力要避开夏不苦，乔简刻意放轻过的动作几乎让人不能听见。 要不是每天早上都能在餐桌上看到新鲜的早餐，脏衣篓里的衣服也被人好好地晾在阳台里，不然，夏不苦真的会以为乔简都没回过家。 好几次夏不苦都想找乔简聊聊，却因为见不到乔简的影子，而愈发暴躁。 夏不苦感觉自己有点抓狂了，他这天点了两杯浓缩咖啡，为了熬时间，又打开了游戏直播。 久违地直播，让粉丝们兴高采烈地涌入直播间里。 [夏神终于开直播了！] [等死孩子了，今天能否看到夏神的操作秀？] [奶奶你追的主播终于营业了] [怎么突然开直播？还好我设置了特别关注，啊啊啊开心] 夏不苦扫到最后一条弹幕，淡淡吐出三个字：“要等人。” 但当观众问到是谁的时候，却又不说话了。 但夏不苦的观众粉丝们早就已经习惯了他这样的臭脾气和总是不说话的性格，夏不苦在这边玩游戏，粉丝们就负责观看、吹彩虹屁和版聊。 当夏不苦播到了凌晨三点半的时候，粉丝们更加震惊了。 [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夏神今天怎么播这么久？] [夏哥你是不是缺钱了？是赌博赌输了吗？要不要哥们儿给你打几块钱啊？] [夏哥今天这么持久？！夸夸！！] [真男人就是要连播72小时的，夏不苦要不你努力努力？] 夏不苦目光闲闲地扫过弹幕，嗤笑一声，正要说话，却听见门口传来了轻轻的声音。 夏不苦都来不及把自己的角色传送到安全点，光速下线的同时摘下耳机，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 顺着刻意没有关紧的门缝，夏不苦听到乔简轻手轻脚地进了他的房间，接着又听到乔简洗漱的声音。 回过神来，夏不苦看向屏幕。 黑色的屏幕上，满屏的问号。 [？？？] [？什么情况？] [是关游戏忘记下播了吗？直播事故？] [123，我们都是木头人，不许说话不许动~] [妈耶我听到夏神的呼吸声了，这是我可以听的吗？粉丝福利？还是夏神终于要下海了？] 夏不苦：“……” 他没想到自己的沉默能惹来这么多猜测，趁着乔简那边还有冲澡的声音传出，夏不苦飞快地切断了直播。 在黑暗中等待了十几分钟后，夏不苦听到乔简从卫生间出来。 接下来就没有声音了。 可能是睡了。 夏不苦喝光最后一口咖啡，起身走出房间。 他先是将乔简的房门推开了一条小缝。 透过房间里极其黯淡的光线，夏不苦看到乔简背对着自己在被子里蜷成小小一个。 夏不苦看了一会儿，几乎是有些愤怒地承认了乔简这时候看起来有些可爱。 他深吸一口气，上前，用很轻很轻的声音叫乔简：“乔叔叔。” 乔简没什么反应，也对，凌晨四点才睡觉，应该是立刻陷入深度睡眠才对。 见对方不醒，夏不苦也不离开，而是趁势躺在了床上。 他闻到了乔简的洗衣液味道。 这是他常用的洗衣液，清冽的薄荷味道，是乔简用他买来的洗液粉洗了几次衣服后，夏不苦强制他用这个洗衣液来洗衣服的。 但真正闻到的时候，夏不苦才意识到，老男人身上散发着的是属于自己的味道。 这个后知后觉的认知让夏不苦有点兴奋起来。 他将鼻尖抵在乔简后颈上，嗅着男人身上的味道，又近乎放肆地伸出手将男人圈在了怀抱里。 睡梦中的男人有点困惑地“嗯？”了一声，直到后颈传来湿漉漉的触感的时候才猛地惊醒。 “啊？……啊？啊？？”乔简猛地坐起身，恍惚地捂着后颈，看到躺在自己床上的夏不苦时，又是疑惑又是不解。 但当他看到夏不苦搂在自己腰上的手时，这些疑虑中就又多加了一点警惕。 “不苦？怎么了？你来我房间做什么？” 夏不苦不说话地看着他。 乔简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他看到夏不苦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那目光带着一些谴责，就好像乔简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一样。 被这样的目光盯着，就算有理也要弱上三分，乔简不知不觉地将声音放软了：“……不苦？” “乔叔叔，你生我的气了吗？”夏不苦轻声问他：“是不是我上次……” 夏不苦的话，让乔简想到上次自己在夏不苦滚烫的手掌下化成一滩烂泥的样子，一股热气顿时涌上全身。 他想要制止夏不苦口无遮拦地说出更多的细节来，慌乱地开口打断：“我、我没有生气。” “那你这段时间怎么都这么晚回来？不就是因为我吗？” “我、我没有……” 说这话的时候乔简有些心虚。 他的确是为了缕清楚思绪，主动找主管接下了更多工作。 想要用工作麻痹自己，也是一种逃避。 只是被夏不苦问起的时候，乔简怕他难过，不想承认。 可这不想承认却偏偏又给了夏不苦机会。 年轻人凌厉又耀眼的脸一点点凑近乔简的脸：“乔叔叔，你说谎，你嫌弃我了，你觉得我脏了，对不对？” 他质问完乔简，低下头，不作声。 乔简手足无措地抚摸着夏不苦的后背，直到他对夏不苦保证，自己不会再躲避他，两个人以后也要好好相处后，年轻人这才重新抬起脸。 夏不苦几乎是心满意足了。 他在心里松了口气，目光紧紧盯着乔简睡衣里若隐若现的锁骨，用尽浑身的力气把像是“再来一次”这样可能会把乔简吓到的要求压了回去。 他忍着身体里的躁动，也忍着直接把面前的男人按在床上啃咬的冲动，从床上站起身。 “乔叔叔，”夏不苦很佩服自己竟然还能笑得出来，但嗓子已经又哑了：“你没有讨厌我就好。早点休息吧，晚安，乔叔叔。” 第 6 章 第6章 天气愈来愈冷，但校园里的气氛却格外热烈。 学生会为了庆祝圣诞夜，筹划了一场大型的晚会。 前来参加的学生们不光可以分到苹果和点心等食物，欣赏到各个社团的表演，还可以参加参加午夜场的假面舞会。 “都什么年代了还假面舞会？好土啊。”程远嘟嘟囔囔地抱怨：“狼人杀，剧本杀，跑团，这些多好玩啊，为什么不举办这些活动？” 程远自言自语的时候，夏不苦正在购物软件上挑选衣服。 不像老男人一套衣服穿几年，都磨起球了还不舍得换。夏不苦有每个月购置一批新衣服的习惯。 之前都是在商店里买，但最近他和那老男人相处的还算融洽。 自从那天晚上老男人答应过他不再躲着他后，除了要加班的日子，他开始和老男人一起吃晚饭。 运气好的话，还能用客厅里的电视和老男人投屏看一场电影。 老男人的审美几乎等于0，就算是烂片也能看得津津有味，还会在事后夸赞夏不苦选的电影好看。 天知道夏不苦根本一秒钟都没有在看电影。 他的乐趣在于趁着老男人看得最专心的时候往老男人身边靠，用自己的手臂挨着男人的手臂，用自己的腿贴在男人的腿上。 光是想到那穿了很多年的柔软家居服下是老男人略带苍白且圆润的大腿，夏不苦都会控制不住地产生生理反应。 虽然听起来很可笑甚至有些悲惨，但这是夏不苦最近这段时间唯一能够和乔简进行肢体接触的方式。 但就像是渴了几天的人，却只能喝盐水那样。 不论是心里还是生理都变得更加不满足。 饶是如此，夏不苦也不愿放弃和老男人独处的时间。 所以购买衣物自然也从线下变成了网络购物。 好在他常买的那些品牌在网上也有开店，就算没有开店也有代购。 且，夏不苦人是衣服架子，知道自己穿什么都好看。有时候连挑都懒得挑，直接批量购入当季新品。 夏不苦麻木地把衣服加到购物车里，手指几乎都形成了机械动作，突然他动作一顿。 手指下方的屏幕里是一套男士家居服。 浅棕色，毛茸茸的材质。 看样子是给青少年穿的。 但要是乔简穿…… 夏不苦开始幻想。 和气的男人披着小熊外套一样的睡衣，虽然幼稚可笑，但也不能说不合适。 还没等夏不苦想好，手指却像是有了自己的注意一样，挑选尺码、付款，一气呵成。 夏不苦像是突然被打开了某种开关一样。 他开始把给自己买衣服的事情抛到了脑后，改成了给乔简选衣物。 睡衣、衬衫、领带、围巾、鞋子。 要不是怕吓到乔简，他恨不得把老男人的内衣裤也都买了。 一想到老男人身上会穿着自己挑选的衣物，夏不苦的身体就开始发烫。 但他要用什么理由送给乔简呢？ “你的衣服太丑了，穿我的？” “快要到圣诞节了，这十几件衣服是我送给你的圣诞礼物。” “乔叔叔做饭辛苦了，这是你当厨师的报酬？” 夏不苦越想越觉得荒谬可笑，但要让他退掉又觉得不甘心。 正烦躁时，却听到旁边有同学接了程远的话。 “不要抱怨啦，你真的是什么都不懂。” “我懂什么？” “假面舞会可是能抱在一起跳舞的哦？”同学笑眯眯的：“说不定会比桌游更能拉近关系呢？” 程远恍然地瞪大眼睛。他长长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你说的对啊！” “喂，”夏不苦问程远：“假面舞会能带外人去吗？” 夏不苦的突然开口，把程远和正在和他对话的同学都吓了一跳。 “可是是可以，但你不是说不参加吗……？” 程远受宠若惊，又抛出了一串问题，可夏不苦却又不理他了。 隔天夏不苦买的快递都到了。他提前回了家，把快递都取到了屋子里。 为了消磨时间打游戏的时候夏不苦莫名有点紧张，还出现几次操作失误的情况。 好在他今天没有登录大号，否则被人认出来简直丢人。 当听到门口传来按密码的动静的时候夏不苦立刻站起了身。 “咦？不苦？”男人左手拎着几袋菜，右手则提着一把雨伞，肩膀和头发都有点湿漉漉的，额前的发丝因此微微垂下，挡住了男人的额头。 “你今天不是有课？怎么会来这么早？” 夏不苦盯着男人那撮在额头前晃来晃去的头发，随便编了个理由：“老师请假了，没来。” “这样。”男人不疑有他，笑起来：“那你很幸运啊。刚刚突然下了雨，不然我今天没有给你准备雨伞，你会被淋到的。” 他一边问夏不苦，一边脱下被淋透的外套，露出里面同样被雨淋到的白衬衫：“我买了虾，打算包虾饺，爱吃吗？” 夏不苦一心分成了好几用，一边想着藏在卧室里准备送给男人的衣服，一边想着邀请男人去假面舞会，一边还要分心鉴赏男人半透的白衬衣。 他根本连乔简说了什么都没听清：“噢。好。爱吃。” 乔简回房间冲澡的时候夏不苦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在房间里转了几圈，索性心一横，提着衣服来到了乔简的房间。 他敲了敲浴室的门：“乔叔叔。” 浴室里的水声停下，接着响起的是乔简有点惊讶的声音：“不苦？怎么了？” “乔叔叔，我学校在24日会举办圣诞晚会。” 夏不苦不自觉地捏紧了拳头，整个人都有点微微的颤抖。 “你能来陪我参加吗？” “啊，25号吗，我……” 怕对方拒绝，夏不苦有点匆忙地补充：“我没找到朋友和我一起参加，怕在聚会上出丑。” “……” 这理由果然让同理心旺盛的男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几秒钟后，男人朦胧的声音从浴室内传出来：“如果不苦你需要的话，叔叔会陪你去的。” “太好了。”夏不苦嘴角上扬了一些，他又道：“叔叔，我给你买了几件衣服当做谢礼，给你放门口了。” 他将手里拎着的大包小裹放在地板上，有些怕听到乔简的拒绝，索性直接转身走出了乔简的房间。 他在客厅的沙发上听乔简浴室内的水声发了一会呆后，听到乔简推开浴室门出来的声音。 夏不苦看向乔简的卧室房门，开始期待能看到一个穿着他买的睡衣走出来的乔简。 但结果却是失望。 乔简还是穿着他那身朴素的格子睡衣。 而他手里拎着的正是刚刚乔简放在地上的那些包裹。 “不苦，” 乔简走到他面前，夏不苦心里开始诞生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他听到乔简满是歉意的声音：“不苦，这些你拿回去，叔叔不能收你的东西。” “我……” “你还是小辈，而且还是学生，虽说有在做直播的工作，但那个应该赚不到多少钱吧？” “乔叔叔……” “这些东西都不便宜，如果你有需要，叔叔当然会答应的，真的不必送我东西，我心领了。” 乔简轻轻把那些东西放在夏不苦旁边，笑着：“不苦，叔叔很谢谢你，但是还是去退掉吧？” 夏不苦整个人的身体都变得冰冷起来。 他想到自己那些可笑的举动，可笑的紧张，可笑的借口。 “乔叔叔不要？”夏不苦拎过那些纸袋：“那就丢了吧。” 他冷着脸朝门外走，把那些衣服狠狠丢到门外。 袋子散落的到处都是，一地狼藉。 “你……” 乔简愣住，夏不苦却没和他再说话，从他身边擦肩走过，回了自己的房间。 在这一瞬间，夏不苦恨不得把自己房间里所说的东西都砸烂才开心，但又想到刚刚乔简那错愕的眼神，怕吓到男人，只好生生抑制住了自己的破坏欲。 这是他第一次给别人买东西，没想到却热脸贴了个冷屁/股。 夏不苦倒在床上冷笑连连，后槽牙磨了一遍又一遍的。 他听着外面越来越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的声音，也不知道时间究竟过去了多久，只知道天色越来越暗。 思绪愈放愈空的时候，夏不苦听到乔简轻轻敲了自己房间的门。 “不苦。” “不苦？” 男人叫了他两声，一直没等到夏不苦的回应，自言自语了一句“是睡着了吗？”就要转身离开。 夏不苦撑着身体坐了起来：“……进来。” 他的房门被乔简轻轻推开。 客厅里的光顺着缝隙钻进了黑洞洞的卧室，为屋子里带来了一点光亮。 看清门口的乔简的时候，夏不苦的眼睛微微睁大。 “你……” 乔简身上穿着的赫然是自己送他的那套西装和领带。 浅灰色的西装让本就温润的男人看起来更显温和，同色系的领带衬得男人的脸庞像是珍珠一样散发着柔和的光。 “很合适，谢谢你呀，不苦。” “啊，”夏不苦有点没反应过来，他只感觉到胸腔内的心脏像是疯了一样在乱撞着。 他眨了眨眼睛：“合身就好。” “饭做好了，”乔简带着微笑地问他：“要来吃吗？” “要。” 夏不苦站起身，只觉得刚刚缠绕着自己的那些烦躁、抓狂等负面情绪全都悄然不见了。 路过乔简身边的时候，乔简伸出手，力道轻飘飘地揉了一下他的后脑勺。 夏不苦听到乔简带着一些无奈笑意的声音。 “……你这孩子……真是……” 趁着乔简看不见自己，夏不苦心情愉悦地高高地扬起了嘴角。 第 7 章 第7章 平安夜当天乔简穿着夏不苦送自己的衣服来了学校。 从车上下去前，他反复地照了好几遍镜子，确认自己从头发丝到鞋跟都没有出错，这才放下心来。 他有好多年都没有回过校园了，更何况这次还是要陪夏不苦参加活动。 总不能让夏不苦在同学面前丢了面子。 夏不苦说晚会是在体育馆举办的。 听着夏不苦说路线的时候，乔简还以为会很难找。 实际上，所有的学生都在朝同一个方向走，跟随着人群，乔简没费任何心思，就来到了体育馆。 乔简环视四周，很轻易地就找到了夏不苦。 年轻人太耀眼了，简直就像是黑色夜空划过的燃烧的流星。 他正要上前，却被人拦住。 “你……” 啊，来了。 想必是负责安保的学生，看自己和周围的年轻人格格不入，想问明自己的身份。 乔简早有准备，笑着伸手要拿名片，却见拦住自己的年轻男孩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自己：“请问您是哪个专业的老师吗？好帅啊，能和您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吗？” “我不是……” 乔简的话还未说完，突然被人握住手臂用力往后一扯。 “他不是老师。”夏不苦冰冰凉凉、暗藏怒气的声音从乔简头顶传来。 年轻的男孩被夏不苦吓了一跳，说了句“抱歉”后就匆匆离开。 “不苦，你对待同学态度太凶了吧？”乔简回过头：“多个朋友多条路，等出了社会……” 乔简的碎碎念夏不苦都懒得听。 凶？ 他这就叫凶？ 那已经是他最温柔的态度了好不好？ 他拉着老男人：“活动快开始了，去座位。” 等两人坐在座位上，乔简有些犹豫：“不苦，我的手……” “啊？哦。”见对方主动提出，夏不苦无法再装作自己没发现还握着对方手腕的事情，只有松开手。 掌心骤然变得空落落的。 乔简拿着刚刚从桌旁路过时顺便拿的节目单，看得兴冲冲的：“这么多节目呀？我当年那时候学校办活动才只有几个节目……” 夏不苦没说话。 是什么节目都无所谓，站在节目上唱歌跳街舞的究竟是人还是猪也无所谓。 他只关心等下的舞会。 节目开始后整个体育馆暗了下来，到处都是欢呼声。 夏不苦用冷冰冰的目光逼退了几个想要前来搭讪的男女，又懒得看节目，索性撑着腮百无聊赖地盯着乔简瞧。 老男人的眼睛亮晶晶的，因为台上激烈又热血的舞蹈，脸颊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色。 “不苦，不苦你看他们！你们学校的学生实在是太厉害了！” 乔简看开心时，甚至用手扯着夏不苦的手臂。 他的手臂是那么好挽的？ 只有他男朋友才可以挽他的手臂。 因为老男人毫无自觉的动作，夏不苦心里生出了一点微妙的不爽。 但嘴角却养了起来，语气听起来也没有那么不耐烦：“我在看在看，别拽我。” 好不容易快要将表演熬到尾声，在远处和学弟学妹学长学姐搭讪了一夜的程远却出现了。 他无视了夏不苦暴躁到几乎能够杀人的目光，凑到乔简面前。 “您是？” “我是不苦的叔叔，你是不苦的好朋友？” “是呀。”程远点头。 乔简也不知道这浓眉大眼的少年究竟是真的是夏不苦的朋友，还是只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才承认是夏不苦的朋友。 但乔简还记得夏不苦说他没有朋友的事情。 于是乔简开始帮夏不苦笼络人心：“不苦在家经常提起你呢。” “啊？我、我吗？”程远不敢置信，受宠若惊地望向夏不苦：“原来你这么喜欢我……” 夏不苦有想要吐血的冲动。 趁乔简没看自己，夏不苦对程远翻了个白眼，用嘴型骂他快滚。 虽然平时程远已经对“滚”这个字眼产生免疫了，但可能是因为夏不苦的眼神实在太凶还是什么，总之，程远福至心灵地一缩脖子：“那，夏叔叔你和不苦看节目，我先去别处转转了哈。” 程远走后台上舞蹈社团的成员们开始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电音舞蹈。 夏不苦看到乔简的嘴巴动了动，但在刺耳的音乐声中他没听清乔简说了什么。 乔简看夏不苦茫然的模样，将嘴巴凑到夏不苦耳边。 夏不苦感觉到乔简温热的呼吸。 他心脏跳动的频率莫名空了一拍，夏不苦听到乔简说：“你的朋友真不错！” “他的名字叫程远，我没记错吧？浓眉大眼的，一看就是个老实孩子啊。上次我还看到他和你打球了。” “不苦你不是说你没有什么朋友吗？程远他好像很外向哦，你想要交朋友的话，不妨问问他有什么社交技巧……” 夏不苦一点都不想和乔简聊交朋友的话题，更不想和乔简聊关于程远的话题。 但乔简的声音是那么近，呼吸落在夏不苦的耳畔，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抚摸着他一样，夏不苦觉得有点痒痒的。 夏不苦觉得自己现在脸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但哪里会有不结束的舞蹈，在激烈的欢呼声中，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渐渐消失。 主持人站在台上，宣布今晚的全部表演顺利结束。 接下来是假面舞会环节。 学生们陆续站起身，一半选择了离开，另一半则去门口拿学生会提前准备好的面具。 夏不苦已经提前准备好了面具。 给自己准备的是一只悬挂着各种饰品的假面，给乔简准备的则是一只画着棕色小熊的面具。 但他不想让乔简知道自己的面具是早就准备买好的。 于是，让乔简留在原地，夏不苦装模作样地在领取假面的队伍里排了一会队。 等回去后，体育馆的灯已经暗了下来。 抒情的音乐回荡在场馆里。 戴着面具的男男女女们开始互相邀请跳舞。 乔简接过夏不苦递给自己的面具，借着微弱的灯光打量了一番，忍俊不禁：“怎么我的面具怎么可爱，你的就那样帅气？” “要换吗？” 夏不苦觉得自己有点像是古代的昏君。只要乔简说要，别说是房子，衣服，面具。 他恨不得把自己整个都送给老男人当礼物。 乔简笑着摇摇头：“看起来更适合你，我还是带这个吧。” 二人分别戴好面具，夏不苦朝乔简伸出手：“乔叔叔，跳舞吗？” 垂眸，夏不苦看到自己的指尖在有微微的抖动。 好在乔简没注意到，他将手放在夏不苦的手掌上。 只是二人的舞并没有夏不苦想象中那么浪漫。 乔简下意识跳了男步，让夏不苦的脸色有一瞬的变黑。 他强势地改变了乔简的舞步。 乔简踉跄了一下，整个人的重量因此挂在了夏不苦的手臂上。 乔简露在外面的嘴唇勾起了一抹无奈的笑容：“你这孩子……” 乔简不会女步，导致他一直都有些踉跄。 也没空闲聊，只是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怕踩到夏不苦的脚。 “别再低头了，乔叔叔，哪有这样跳舞的？” 也许是现在的音乐太抒情，夏不苦听到自己都变成了令人起鸡皮疙瘩的和缓嗓音：“看我就好了啊。” 乔简匆匆地躲开夏不苦的脚步，又忙乱地抬起头。 借着面具的遮挡，夏不苦开始肆无忌惮地打量老男人的面庞。 挺而小的鼻，淡色的唇，因为加班而略显苍白的肤色，面颊上还有几粒颜色很淡的雀斑。 也不是真的一无是处。 而且，这些地方，他都亲过。 夏不苦记得男人身体很多地方亲吻时的触感。 这是夏不苦第无数次回想起那个深夜。 仗着怀里的男人看不到他的想法，夏不苦索性直接在脑海里播放起了幻灯片。 正妄想得入神，却突然感觉到乔简在推自己。 “不苦你……” 男人露在外面的半张脸都涨红了，他紧抿着唇，夏不苦能从乔简的声音听出他的紧张和拘束。 “你怎么……你……你……” “你”了半天，还是说不出个所以然。 夏不苦知道乔简在说什么。 年轻人喉结滚动，说话的声音沙哑极了：“乔叔叔，身体贴的这么近，有反应也很正常吧？” 乔简简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一般不会有反应的啦”还是“年轻人的经历就是旺盛？” 乔简也不知道现在要做什么才好。 继续跳舞？……好怪。 还是带着夏不苦回家？……也好怪。 乔简纠结到甚至忘了自己还在舞池中，他呆呆地驻足在原地，直到被人撞了一下后背。 “干嘛呀？不跳舞就出去嘛！”撞到他的学生不满地抱怨。 这话倒是提醒了乔简。 他拉着夏不苦：“不苦，咱们先出……” 说着乔简想要转身。 但乔简的话没有说完，身体也没能赚回去。 夏不苦原本轻轻搭在乔简腰上的手一个用力，将乔简禁锢在了他的怀抱中。 乔简感觉到年轻人低下了头，把头埋在了自己的脖子里。 一阵短促的，湿漉漉的，让人浑身发麻的触感后，乔简听到夏不苦沙哑得不成样子的声音。 “乔叔叔，我实在是撑不住了。” “带我回家去。” 第 8 章 第8章 乔简开车载着夏不苦回了家。 怕对夏不苦的身体造成什么不良影响，他几乎都有种想要超速的冲动。 好在当初租房的时候为了夏不苦上学方便，公寓的距离和学校并不远。 也运气好的没什么红灯。 一路上乔简都在努力压制自己想哭笑不得的心情。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呀？ 匆匆将车子在车库停好，乔简带着夏不苦回了家。 “不苦，你赶紧回房间……” 乔简还在思忖要使用怎样的措辞，才会让夏不苦感觉没那么尴尬。 可还没想好，人就已经被夏不苦用一股大力按在了墙上。 “唔！” 三十岁的久坐办公室的男人只觉得后背一疼，痛呼出声。 看着猛地凑近自己的年轻人的俊颜，乔简就算反应再慢，也明白过来了夏不苦的意思，他几乎是手足无措的拒绝：“不苦，别……” 可是劝阻的话没能再说出口，因为全被夏不苦吞到了他的口中。 无奈，乔简只有伸手去推夏不苦。 乔简的力气没有夏不苦的大，但在用尽全力的情况下也勉强能将夏不苦撑开一点。 只是一来二去的，气氛升温，乔简也逐渐有了一些奇怪的感觉。 不知道究竟是怎样，乔简就被按在了沙发上。 事情的糟糕程度简直是愈演愈烈。 - 乔简手脚发软地瘫在沙发上，他买来的麻布沙发套在刚刚的激烈中磨得他后背的皮肤刺刺的疼。 夏不苦趴在乔简身上，明明已经发泄过好几次，但竟然还有剩余的力气，正一下下在乔简的颈窝里种草莓。 乔简则连躲开的力气都没有了。 急速升温的大脑终于冷却下来一些，身体的力气也终于恢复了一些以后，乔简终于能开口讲话。 “不苦。” 他小心地问：“你喜欢男人的呀？” 虽说同性之间结婚早就不受限制，但大环境的气氛却越来越保守了。 “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心理性别是什么？” 诸如此类的问题成了隐私中的隐私，稍有不慎，就是冒犯。 夏不苦“唔”了一下：“还好。” 顿了顿，问乔简：“乔叔叔呢？” “我……”乔简的声音轻轻的：“我不知道呀，我没有对人动过心，也没有谈过恋爱。” “没有对人动心过。” 夏不苦当然知道乔简不喜欢自己。 可真当这个想法得到验证的时候，夏不苦连呼吸都滞住了。 他笑了一下，但笑容干干的，于是夏不苦又收起了笑。 他用轻松无所谓的语气道：“你肯定是喜欢男人啊。” “不然刚刚那算什么？” “都只差最后一步就能进……唔……” 嘴巴被涨红了脸的乔简猛地捂住，夏不苦伸出舌，于是乔简像是触电一样又飞快收回了手。 夏不苦的话却还没说完：“还是说，乔叔叔不喜欢男人，喜欢的人是我，只是你自己还没发现？” 夏不苦说完，又觉得自己这话说得实在太谄媚。好在乔简应该不会发现什么端倪，也无法从这玩笑又臭屁的话中窥探出他的真心。 这句话是要以调侃来回应的。 于是夏不苦放缓了呼吸，等待着乔简的打趣。 可…… 一秒，两秒。 三秒，四秒。 好久好久的沉默，像是乔简在默认他的说法一样。 乔简的心脏抖了抖，再次从乔简的颈窝里昂起头，又紧张又渴望地去看乔简的表情。 却见到乔简正在看着自己露出微笑。 像是在看玩闹的小孩子一般的眼神。 见夏不苦抬起头来，还伸出手，在他头顶揉了一把，边笑边叹：“你这孩子……” 夏不苦的眼泪差点掉下来。 好在他的泪腺并不发达，也好在房间里并没有开灯，月光不足以让乔简看清他此时的神色。 夏不苦双手用力，把乔简圈得更紧，更紧了一些。 - 这几天乔简不是一般的忙。 小公司的人少，临近甲方公司设置的死线，就算乔简是小主管，也要投入到战斗中。 一天恨不得开五个会，出十版最终稿件。 忙到腰酸背痛不说，回家后还要面对夏不苦。 青少年的精力旺盛真的不只是说说而已，缠人程度也到了让人相当惊叹且无力的地步。 甚至还有好几次乔简刚回家就被一把捞住按在沙发上。 可怕的是乔简累到几乎没力气挣扎。 更可怕的是就算挣扎，也只会让事情愈演愈烈，让场面变得更加不可收拾。 一来二去的，这种互相“抚慰”的怪事竟然变成了这个家里正常的事情。 ……虽然这样也还是很不正常就是啦。 周末下班前，最终设计方案终于通过了甲方的审核，交了稿。 为了庆祝，乔简这个小组长请全组的员工聚了一次餐。 湘菜馆味道很正，辣辣的食物搭配上冰啤酒，让人心头愉悦。 乔简知道自己在，下属可能会不尽兴，提前结了账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下属们却识破了他的意图。 有人上前拉住乔简：“组长，不要又溜嘛！你不要又想着可以逃酒！” 乔简哭笑不得——他本以为自己不在，下属会更开心，却没想到几次下来，竟然被下属当成了在逃酒。 他拗不过，便重新坐了下来。 八年的职场经验下来，乔简的酒量已经距离刚毕业的时候有很多提升。 他现在的酒量不算好但也不算坏，只要不是像上次的招标会一样被人猛灌，很少有情况会失去意识。 结束了一段心累的工作，下属们看起来都相当开心。乔简于是又给他们叫了几个小菜和一提啤酒，获得了全场的欢呼。 期间下属们都开始向乔简敬酒，感谢他平日里的照顾和温柔。 乔简整个人愈发的轻飘飘。 又有一名下属靠近过来，乔简端起酒杯，对方却不是来敬酒的。 “乔哥，我有个姐姐，今年29岁，海外留学回来的博士生！人聪明又踏实，哥你也还没结婚吧？要不要和我姐姐见一面？” 说着，对方还递过手机。 上面是一个女孩子的照片。 正和属下聊着，乔简裤袋里的手机铃声大作。 看着屏幕上的“夏不苦”三字，乔简走出包间，来到走廊。 凉飕飕的风一吹，酒劲上来，整个人也更轻飘飘的了。 乔简接通电话：“喂，不苦，怎么了？” “……”夏不苦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怔怔：“你的声音怎么……” “什么？” 夏不苦的声音却猛地放大了一倍：“没什么！” “你……”像是在掩盖自己的心虚似的，夏不苦略显生硬地转移了话题：“你怎么还没回来？干嘛去了？” “咦？我不是给你留言了吗？还是说消息没有发出去？” 乔简道：“我们组的项目结束了，所以今天和同事出来聚餐。” “不苦你吃过饭没有？没有的话，冰箱里有我放进去的排骨汤和饭菜，你用微波炉打一下……” “我吃过了。”夏不苦问乔简：“我是想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顿了顿，夏不苦补充道：“没别的意思，我今晚很累，要早点睡，怕你回来吵醒我。” “说不好呀，”乔简想起自己出来前的局面，笑起来：“两个小孩吵着等下要去唱歌，还有个孩子说晚点要去吃24小时自助餐去泡澡。” “更别提还有个人一直在介绍我相亲。” 也许是因为微醺，又或者是今晚夏不苦的声音听起来是真的很温和。 乔简喃喃地讲着，尚未留意到电话那边传来的极致的安静。 “……所以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回去，也可能我今晚会在外面陪这些年轻人住一夜也说不定。” “如果你明天起来得早，肚子饿，走两个街口的那家早餐铺就是我常买的那家，你夸过他们家的小笼包很不错。” “如果你起来的晚，我中午也应该能回去了，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自言自语了很久，男人终于意识到对面诡异的安静。 “不苦？” “不苦？怎么不说话？” 被男人呼唤了几声，听筒对面的年轻人终于出声。 却是发出了动物一般无内容的呜声。 紧接着夏不苦挂断了通话。 乔简以为夏不苦误触，回拨了过去，但对方却直接挂断了。 第二次再打过去，对方没有再挂断，却一直没有接通。 不会是出事了吧？ 念头闪过，乔简的酒瞬间醒了一半，身体都变得冰凉。 他匆匆向同事告别，打了辆车往家里赶。 屋子里一片黑，夏不苦的房间也是黑的。 他在外敲了敲门，却没听到有声音。 乔简很少进夏不苦的房间，他知道年轻人总是不愿意别人进入自己的领域的。 但这次不一样。 要是夏不苦在自己的监督下出了事，自己要怎么面对对方的父母？ 不再犹豫，乔简推门进去。 却正好遇见了腰间只围了一条围巾，从浴室擦着头发走出来的夏不苦。 乔简吓了一跳，夏不苦也吓了一跳。 “乔……”想要直呼老男人姓名的嘴巴适时地转了个弯：“乔叔叔？你怎么在这里？” “我怎么在这里？”乔简憋了一额头的冷汗，在路上的时候没流下来，见到夏不苦后却全一股脑地留下来了：“你突然挂断了电话，还不接电话，我以为你出事了！” 他使劲顺着砰砰直跳的心口：“还好你没事，不然我怎么和你家人交代？” 夏不苦似笑非笑地扯起嘴角。 他问乔简：“你回来了，你的相亲怎么办？不再仔细听听看对方的介绍吗？” 第 9 章 第9章 被比自己小了这么多的年轻人问到关于相亲的事情，让老实人乔简生出了一种带小孩子窥探成人世界的错觉。 虽说相亲也不是什么有罪恶感的事情就是了。 “我……” 乔简正要说话，夏不苦却打断他。 “对方是什么来历？长相怎么样？年龄多少？身高体重？学历呢？” “现在做什么工作？薪资比你高还是低？” 问了一串问题，负责的样子简直像是乔简的亲生父母一样。 乔简虽还有话想说，但也觉察到夏不苦提起来有些莫名兴奋的样子。 他把这总结为夏不苦的好奇。 他从身后的衣架上拿起一件衣服，垂着眸有点不好意思地递给夏不苦，想让年轻人遮挡一下相当光裸的身体。 夏不苦慢吞吞地接过去，却不穿上，只是盯着他：“乔叔叔？” 乔简只有说：“对方是从法国留学回来的博士生，今年29岁。长得蛮可爱的，娃娃脸，有很深的酒窝。” “有酒窝？”夏不苦笑：“正好，你也有啊。你们两个人要是结婚，生下来的孩子说不定也会有酒窝的。” 乔简有些发愣。 在酒精的作用下变得有些迟钝的大脑慢吞吞地浮现出了两个念头。 第一个念头是：他的酒窝并不明显，有很多同事共事了几年才能够满脸惊讶地发现，而夏不苦竟然知道。 第二个念头则飘远了：结婚生子……乔简很想有自己的孩子。 他喜欢孩子，也一直想当一名父亲和丈夫。 要是他结婚生子，他绝不会像自己的父母那样。 他会好好爱他的爱人，也会成为让孩子骄傲的父亲。 夏不苦看到乔简脸上那向往的表情后，一瞬间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乔简！” 夏不苦几乎是狼狈不堪地叫着对方的名字，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打断男人的想象。 当乔简带着酒意的表情看向他的时候，夏不苦变得恼羞成怒。 “好啊，你现在就去和那女人结婚！去生小孩！马上！” 说着便伸手，年轻人有力的手抵在乔简的后背上，将他送出了房间。 房门在乔简身后“砰”地一声砸上。 “不苦？” 乔简敲敲门，里面却没动静。 虽然不明白气氛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剑拔弩张，甚至好像在吵架一样。 但确认了夏不苦的身体并没有出任何状况后，乔简也放松下来。 - 夏不苦玩了一会儿游戏。 本来是想用游戏分散自己的怒火的。 但一场对局下来，因为分心去听乔简那边的动静而死了好几次，心里的怒火越来越旺盛。 听着刻意打开的门缝里却没有一丁点的声音，夏不苦更烦躁了。 他操纵着游戏角色冲到对方面前，将敌人挑飞。 三分钟后，夏不苦赢得了第一。 他直接退出游戏，关掉电脑，起身朝乔简的房间走去。 喝过酒的男人在床上睡得正香，甚至还发出了微微的鼾声。 夏不苦从后面拥住男人。 睡得正香的男人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 夏不苦不答，自顾自的亲吻。 “不苦啊。”男人竟然已经习惯了夏不苦的半夜偷袭，闭着眼睛都知道是他。 他睡意朦胧地道：“我已经拒绝相亲了哦？” 夏不苦抬起头：“拒绝？” “我和你的婚约还没有结束。”男人困倦的声音：“我怎么可能答应和别人相亲？” 一瞬间夏不苦的胸腔被陌生的心情填满了。 他感到了巨大的喜悦和巨大的悲伤向他同时涌来。 他知道乔简这话没有别的意思。 只是因为乔简是个负责的人。 可乔简把他们的婚约当了真。 夏不苦把乔简抱得更紧，更用力地亲吻着男人。 男人被他闹得逐渐清醒了，无奈地看着夏不苦：“不苦，你又……” 却没拒绝。 毕竟两人一起过这么多次，也确实不难受。 一来二去的，乔简也从最开始的紧张到大脑空白，到渐渐学会接受。 - 乔简也不知道是因为身体里残留的酒精在作怪，还是因为今晚的夏不苦是真的真的很温柔。 他觉得今晚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舒服。 就连接吻都忘记了拒绝。 但很快乔简意识到了不对。 他变得慌乱起来，想要从夏不苦的手掌下逃离：“不苦，不苦，你……” 年轻人却无视了乔简的话。 到最后乔简的意识都有些模糊。 只是感觉到年轻人在自己的耳边问自己：“乔简，你想结婚吗？” 乔简迷迷糊糊地说想，夏不苦就把他抱的紧紧的：“好的。” - 隔天直到下午乔简才起床。 他是睡在夏不苦的房间的——他的房间到后面几乎是一片狼藉了。 夏不苦直接把不能动的他打横抱起，换了个房间。 乔简睁眼，看到的就是夏不苦坐在电脑前的背影。 看着年轻人挺拔的背，乔简想起昨晚发生的事，脸一瞬间就红透了。 他想坐起身，被子从身上滑落下去，露出没穿衣服的身体。 红红紫紫的简直是惨不忍睹。 乔简自己都不敢看第二眼，慌忙捞起被子裹住身体。 这一番动静，被夏不苦听到。 他回过头：“乔叔叔，你醒了。” 态度很自然。 他这样，让乔简反而有种害羞反而很不正常的反应的错觉了。 但乔简的思想仍旧是传统的。 “你饿吗？我叫了粥的外卖。我查了一下，做过之后要吃清淡的食物。” 夏不苦一脸坦然：“还是说你要先洗个澡？腰会痛吗？要我帮你洗吗？” 乔简低着头：“不苦。” 夏不苦扬眉看着他。 乔简慢吞吞的语速：“我……我会对你负责的。” “对我负责？”夏不苦扬起嘴角，星目亮闪闪的，但他垂眸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乔简低垂的头，瘦弱的、能看到骨头的颈椎。 就像是因为承受不住乔简说出口的话语的重量，而垂落下来似的。 充满了愧疚：“嗯，叔叔会对你负责的。” 夏不苦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 他薄唇抿成一条线，冰冰凉凉的。 “可是我不需要你对我负责。” 乔简讶异抬头的时候，看到就是夏不苦写满了无所谓的表情：“只是做一下啊，两个人都舒服了就好了，负责什么啊？别好笑了。” 说完还觉得不够：“都什么年代了，你是什么老古董吗？” 说完转身离开。 乔简脸色再次变得通红，他起身，遮挡着回了自己的房间，这才松了口气。 再次洗了澡，坐在餐桌前着夏不苦点外卖叫来的天价瘦肉粥，乔简有些发呆。 现在，比起对夏不苦负责。 乔简觉得自己作为长辈，好像很有必要纠正夏不苦的观念。 如果夏不苦认为“做一次也没什么”，乔简很难不去想夏不苦是否和自己以外的人做过那种事情。 这太不好了。 吞下一口粥，想到刚刚出门的夏不苦，乔简觉得自己好像很有必要纠正一下夏不苦的观点。 但，怎么开口呢？ 乔简搜索到了好几个说法，又在心里打了好几版的腹稿。 只是，到底还是没能说出口。 因为傍晚的时候，乔简突然开始发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