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如何成为合格的悟厨》 第一章 秋天又要到了。 庭院里那颗树的叶子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黄了，昭示着又一年即将过去。 静谧的环境中，只有微风吹拂树叶与翠竹击石的清脆声音。 加茂莲像往常每一年每一日一样，坐在走廊上安静看着飘落的树叶。 已经到了饭点，他也感到了饥饿，不过加茂莲知道，估计要再过一个小时，那位负责照顾他的侍女才会想起他。 然后在吃完这一顿后，他又只能继续待在这个庭院里，看着这颗树发呆。 他知道加茂家就是个垃圾堆，不，应该说这个以咒术实力为尊的咒术界就是个垃圾堆。 人类产生的负面情绪可以产生咒力和咒灵，咒灵会对人类社会造成社会危害和人类死亡，而产生咒力的人则可以祓除咒灵，与咒灵对抗。 也因此，传承千百年的咒术界才得以存续至今，而加茂家就是咒术界的御三家之一，在这里，只有有着有用强大术式的人才可以得到尊重。 很显然，加茂莲并不是其中的一员，他顶多算得上有个好的母亲，为他争取这一亩三分地，让他好好像个透明人一样，在加茂家活下去。 他依然记得母亲冰凉的手，和那双藏着恐惧的眼眸。 她颤动着对自己说：“如果真的想要离开的话，就走吧，或许你开始就不该被生下来。” 这是那位如同樱花般美丽的女人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她惧怕着却又真的爱着面前哪怕母亲离开，淡粉双眸也没有任何情绪的孩子。 “唉……”从刚才开始就没有眨眼的加茂莲轻叹一声，虽然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值得害怕的，但或许母亲说的是对的。 这个无趣又充满着垃圾恶臭的世界，他可能从开始就不该来到这里。 所以……等这棵树的叶子完全黄了，自己就去死吧，就死在这颗树下，这样很好。 “莲少爷，该吃饭了。”穿着足衣的侍女在走廊上没有踩出声音，轻飘飘来到加茂莲身边。 这个被分配来照顾自己这个透明少爷的侍女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几岁，也是唯一会记得加茂莲的人。 虽然是因为自己的长相很讨她喜欢。 侍女拿过来一份快要凉的饭菜，看着面前安静吃着饭，粉雕玉琢的小少爷，感觉自己这一趟没有白来。 莲少爷那双浅淡的粉色双眸是这个家唯一鲜艳的颜色，虽然大多时候都面无表情的，但还是会认真的道谢呢。 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侍女突然低声嘱咐道：“莲少爷，最近请待在房间里比较好，听说那位五条家的神子要来拜访。” 虽然加茂莲也不喜欢出门，但还是提前说一声吧，毕竟那可是传说中的六眼，他们可冒犯不起。 加茂莲轻轻点头，没有对那位神子发表什么意见，总归和他这个透明人没有关系就是了。 —————— 加茂家真的很重视这次的会面，连加茂莲的小院都来人打扫了一边。 只是对于他这个小少爷，也只是警告一番就没有搭理他了。 看来加茂家真的很害怕那个所谓的六眼神子啊，一副要打扮的光鲜亮丽装作很辉煌厉害的模样。 嘛，不管怎么样那个六眼也不可能来这边的。 咒术界这个垃圾堆里就没有什么好东西，他自己也差不多。 在整个加茂家接待五条家的那一天时，加茂莲也只是继续望着树发呆。 今天天气很好，在这庭院里抬头看去，能够望到一片蓝天白云。 是让人心情都不自觉晴朗的天空。 在他又一次开始发呆出神时，加茂莲感突然受到陌生的气息咒力，他抬起头来。 “嘭！” 有什么东西从围墙上掉了下来，直直坠入那颗叶子泛黄的大树里。 啊……他的树？！ 才十一岁的加茂莲站起身，难得有些生气看着把自己树撞掉不少叶子的那个人。 掉下来的人身形看起来跟他差不多大，身上穿着一看就华贵的蜻蜓纹和服，与白云一样的白发上面沾着几片树叶。 “啧。”或许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少年迅速站起身抬头瞪着加茂莲。 而本身有些生气的加茂莲却愣在原地，那双眼睛好漂亮…… 就像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天空澄澈干净，又如同珍藏在博物馆中的蓝宝石一样璀璨耀眼。 那是世上最美丽的存在，是能够照亮恶臭垃圾堆的唯一光亮。 好喜欢，好想要，为此做什么都可以。 出生到现在都没有感受到过的汹涌情绪把加茂莲吞没，他只能够听到自己越演越烈的心跳声。 本来想要说什么的五条悟在看到面前人的模样时止住了话。 这个人眼里的感情太炙热了些是哪怕被很多种眼神看过都五条悟都觉得难以招架。 “我，我叫加茂莲，你真好看！” 反应过来的加茂莲自己都没意识道的上前几步，用从未有过的激昂声音说着。 “哈？”五条悟看着面前的少年，这里是惊讶地瞪大眼睛。 他忽然上前几步凑近加茂莲，那双冰冷的六眼仿佛能看透一个人的从内到外，只是加茂莲还是用着那样炙热的眼神看着自己。 这个人……怎么一副对他一见钟情的样子。 “五条悟。”他拉开距离，想了想还是补上一句：“你也不错。” 他不是会考虑到别人感受勉强自己的人，是确实觉得面前这个被藏起来的小少爷不错。 不仅仅是像是新生莲花花瓣泛起的粉色双眸，还有那张乖巧可爱的脸，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 这个少年体内的咒力太多了，却又没有外溢一丝一毫，对于才十岁的少年来说简直是不可能的控制能力。 而且……竟然看不透他的术式。 这样的人被加茂家藏在角落里，还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简直是，太有趣啦！ 一直被五条族人捧在神坛上的五条悟，第一次遇到这样看不透的神秘人。 加茂莲听到这个名字反应一瞬，才想起来今天来加茂家的那个六眼就是叫五条悟。 他不在意地抛到脑后，拉着五条悟坐到走廊上，把白发上面的树叶摘下来。 五条悟没有反抗，至少现在的他对加茂莲很感兴趣，不然早就在人靠近时开无下限。 “喂，你的术式是什么？”五条悟坐在他身边，毫不客气地直接问道，眼里是纯粹的好奇。 五条悟看着旁边的人微微蹙眉，反应过来自己说话方式不太客气。 不过他就是这样说话啊，老子才不改口。 “莲。”加茂莲认真念道，那双眼眸专注看着五条悟，“叫我莲就可以。” 啊？五条悟眨巴眼睛，果然这个人和其他人不同。 “行啊，”五条悟不在意说着，对他来说这事无关紧要，“莲的术式是什么？” 问的时候还特地地下头来，用那双苍天之瞳看着加茂莲。 加茂莲呼吸一滞，白皙的脸庞肉眼可见染上红晕。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真的很难拒绝这双眼睛。 “我的术式啊。”加茂莲像是有些苦恼，思考着整理措辞。 或许是害怕五条悟觉得自己是不想告诉他，他伸出还未张开的手。 在五条悟的六眼下，加茂莲庞大凝滞的咒力缓慢运转在一部分咒力消失时，刚才一旁摘下来的树叶消失不见，而干净的帕子出现在他的手心。 五条悟睁大眼睛，似乎是想把刚才加茂莲咒力运转的痕迹记清楚。 那双淡粉双眸亮起一点荧光，像是飘落的樱花花瓣般柔和又轻盈。 加茂莲拿起帕子，动作轻柔地一点点擦干净五条悟脸上的脏污。 不是有无下限吗？在掉下来的那一刻应该反应过来了才是，怎么还是摔的这么狼狈。 他没有问出口，毕竟他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那么深。 他们从见面到认识也才二十分钟而已，按照他所观察收到的人际关系，也只是认识的陌生人。 他不喜欢陌生人这个词，加茂莲说不清自己为什么对五条悟反应这么大，但那陌生的情绪和这双六眼实在让人着迷。 “我不知道我的术式叫什么，它可以用属于我的东西来交换成我希望得到的。”加茂莲平静地说出能够震动咒术界的话。 五条悟只是惊讶一瞬，但也只是一瞬，他饶有兴趣问道：“限制呢？” “不能够交换到超出我认知的两倍价值，不能够用不属于我的东西交换，交换到的东西没有咒力维持会消失，一天交换不能超过三次。” 加茂莲说着一大串的限制条件，但哪怕如此，也绝对是非常厉害的术式。 “以你认知为主？”五条悟迫不及待地提问说。 加茂莲点头，只要是他认为可以的东西，哪怕是咒力和术式，同样可以作为交换的商品。 五条悟刚想要继续提问，就好像看到什么一样不耐蹙眉，他站起身随意拍拍和服说：“那群老东西找到这来了，我该走了。” 就算五条悟看起来什么都不在意，实际上却也是个聪明心细的人。 哪怕加茂莲没有继承祖传术式，凭借这样的术式也足以在咒术界立足，但加茂莲没有。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既然加茂莲不愿意暴露，五条悟也不会违背刚认识的小伙伴的意愿。 只是在加茂莲眼中，五条悟的行动过于干脆。 就算再早熟聪明，几乎没有接触过外人和外界的加茂莲一时也没想过来那些利害关系。 他拉住了五条悟的衣角，在抬头和五条悟对视时，用平静又些许颤抖的语气说： “我不知道我的术式名字，也暂时没有摸索出术式的其他用法和限制。” 以前是觉得没必要无所谓，现在加茂莲却拿出来吸引这只好奇心旺盛的白猫。 就算从现在开始努力，一个孩子想要见到被严密保护的五条悟也很困难。 所以……再对我好奇一些吧，对我更有兴趣一点。 记住我，然后，来找我。 第二章 五条悟没有给加茂莲答案，他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存在一样，盯着他好一会。 那双能够看透一切的苍天之瞳当然能够看得出加茂莲的心思，只是这样越发引起他的兴趣。 这是在这乏味的咒术界中，不惧怕不敬畏不厌恶不远离他的唯一存在。 这个人看起来好像真的很喜欢他的样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五条悟才不要轻易随他意。 况且人类感情这种东西，是最多变又难懂的东西。 五条悟扬起有些恶劣的笑，丢下一句：“你猜。” 说完就转身潇洒离开，留着加茂莲一个人在原地郁闷着。 加茂莲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五条悟消失了好一会，才慢悠悠又看向那颗大树，只是这一次，却好像做不到像以往那样平静看一天。 湛蓝的天空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养着莲花的清澈湖水倒影着那抹蓝色。 燃烧着的莫名情绪在心里攀升，他喜欢感受到这股陌生的感情，想要留住那双苍天之瞳的注视。 可在这垃圾堆里，一个透明不受宠的小少爷什么也做不到，更别说那位是高坐在云端之上的神子。 加茂莲没有在看那颗看了十年的树，站起身整理自己有些旧的古朴和服，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母亲，我不会选择离开了，我要去追寻那独一无二的存在，就算为此活下去也没关系。 —————— 五条悟面无表情地端坐在蒲团上，前面是家族不知道哪请来的老头子在教课。 已经十岁的五条悟就已经是能够独当一面祓除咒灵的咒术师，坐在这里听课完全是因为之前动静太多被教训了而已。 啧，真是不爽，都怪那个咒灵窜的太快，不然他说不定还有机会去找那个人。 就算加茂莲很有意思，但在五条悟心中也只是能够记得住名字的存在，仅仅是好奇而已。 五条悟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似乎是有些居高临下的，不过就算是意识到也不会去改。 不仅仅是他有那个居高临下的资格，也是因为没有值得他真正平视的存在。 这次之后找个机会溜到加茂家去看看吧，反正那个结界也挡不住他。 五条悟无聊地望着面前的书发呆，前面的老师就算发现了也无话可说，毕竟这位确实是都学会了。 或许是御三家都喜欢搞这种老旧古朴到透着腐朽味的建筑，五条悟看向外面随风而动的草丛，眼睛微眯。 老师捏紧手里的手，还以为这位少爷终于不耐烦要发脾气了，没想到刚才还一脸无聊的少年脸上扬起笑容。 五条悟转过头，看向面前老师时笑容淡了些，声音冷淡：“继续讲。” 打了个冷颤的老师克制着自己想要逃离的冲动，艰难地讲着剩下的课，果然是传说中的六眼，哪怕是这个年纪威慑力就如此强大。 在课程讲完时，他以最快的速度溜走，五条悟一个人慢悠悠走着，走进自己的房间，才感觉到看着他的视线消失不见。 竟然还敢监视他，之后绝对要找那群人的麻烦，不过现在，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处理嘛。 因为六眼会不自觉吸收观察周围的情况，所以五条悟的房间在五条家的偏远处，也没有什么仆人在，庞大的地方只有他一个人在这里。 他看着庭院那片竹林微微眯眼，下意识带上些笑意说：“喂，还不出来。” 随着他话音落下，竹林轻晃间出现个人影，穿着一身棕色的条纹和服，黑发粉眸一步步走向五条悟。 就像是神话中会在深夜出现在竹林深处的鬼怪般，五条悟却跳了起来，话里带着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雀跃： “你是怎么来的，凭你的身体素质和术式做不到悄无声息突破五条家结界的吧，你比上次见面要强了啊，要不要和我打一架试试。” 或许是真的被惊喜到了，五条悟边走边一连串地说着，越说越亢奋，说到最后抓着加茂莲的衣袖想要来比试。 加茂莲眨巴眼睛，看着面前已经两个月没有见到的人，还有那双兴奋的苍天之瞳，本来有些生气的心情瞬间平复。 五条悟或许都没意识到他们上次见面是两个月前，这个人向来不在意这些，一个不明不白的术式也只是能引起他的注意而已。 “我打不过你，至于结界，只是交换了东西而已。”加茂莲任由五条悟拽着他，声音平静说着。 五条悟上下扫了他一眼，像是想起来什么，有些不习惯说：“……我是想要去找你来着，只是被那群老头子绊住了而已。” 这个理由有些牵强，毕竟五条悟想的话，没有什么能够拦着他的事。 但加茂莲只是点点头，他当然知道五条悟对他好奇，可也仅仅是好奇而已。 只是他是个贪心的人，不仅想要看到那双苍天之瞳，也想要那双眼睛真正的看着他。 当他是小孩子的占有欲也可以，加茂莲可当不了一直一头热的人。 “悟，”加茂莲突然这么叫道，五条悟一愣也没有反对，让看着加茂莲低下头，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浮现笑意，“要不要溜出去玩。” 虽然五条悟不是没一个人溜出去过，但因为不习惯加上那群烦人的族人，也没有待过太久。 加茂莲更是十年来都待在那个小院子里，说是第一次出远门也不夸张。 五条悟眼睛亮晶晶的，不知道是不是联想起自己看过的漫画，点头道：“大冒险吗？” “大冒险。”加茂莲应道，见五条悟同意后，动作迅速牵起他的手往外走。 “你的术式进步了，但还做不到可以交换和结界有关的吧。”五条悟在一旁碎碎叨叨的，这样奇妙的偷溜显然让他有些过于兴奋。 加茂莲拉着他在竹林里穿梭，看样子比在五条家的五条悟还要熟悉路。 他带着五条悟走到结界边缘处，五条家的结界也是需要登记的，陌生的咒力进入内围会引起警报。 加茂莲的双眸微亮着，这也算是他动用术式的束缚之一，换取力量的代价。 “我只是交换了一个侍女的咒力而已，再不快点要用完了。”加茂莲平淡说着在咒术界不可能的事。 这是只有他的术式能够做到的，交换十五分钟一个四级咒术师的咒力，对他来说不需要付出太多的代价。 “你这招可以啊。”五条悟赞同道，反手也牵住加茂莲的手，歪着头问，“那我们去哪？” 加茂莲还没有回答，五条悟就先开口说：“去吃甜品吧，之前路过都没有吃过！” 家族里的人都觉得自家高贵的神子大人怎么能吃那些普通人做的垃圾食品，导致五条悟现在也只能眼馋着。 “好啊。”加茂莲没有拒绝，或者说也不会拒绝。 —————— 只是如果知道会是现在这种情况的话，加茂或许会让五条悟等他去买甜品。 他面无表情看着面前张牙舞爪的一级咒灵，拉住旁边开始活动手脚的五条悟。 “这里人太多。”加茂莲说着，五条悟不满看了他一眼，啊，这个人也要说什么让人头疼的正论吗？ “惹起骚乱会很快就被窗发现的，那样就玩不了了。”加茂莲认真说着，他确实是真心这么认为的。 五条悟顿了一瞬，轻哼一声算是同意了他的说法，他才不要刚出来就回去呢。 或许是他们的无视激怒了面前的咒灵，越发狰狞的丑陋咒灵直起摊成一团泥的身体，念叨着：“此，此路不通——” 五条悟拉着加茂莲往人少的地方跑，他的六眼在此刻发挥了大作用，简简单单找到了合适的地方。 “喂，站我后面看着。”五条悟习惯性地把人拉到自己背后，自信又理所当然说着。 加茂莲没有说话，也没有阻止五条悟的行动，只是看着那个追着他们来的咒灵。 五条悟确实很强，祖传的无下限和那双六眼是世上最强大的武器，而五条悟本人就是能够将此发挥最大的人。 只是再强，五条悟也才十岁，还没有完全掌握自己的术式。 哪怕意识到攻击到来，无下限却做不到及时开启，咒力还没有完全的连接起来。 啧，看来这次要受伤了，算了，就算受伤他也不要回去，反正那家伙也会听他的话吧。 在咒灵的利爪即将穿透五条悟肩膀时，身后传来一声平静的声音：“滚开。” 话音未落，那只咒灵好像瞬间被控制了般，在半空中碎裂开来，只留下一滩绿色的血液。 如果不是五条悟及时开了无下限，绝对会溅他一身。 “你！”五条悟转过身瞪着加茂莲，想说的太多一时又什么也说不出口。 他知道加茂莲的术式很特别，在完全成长后实战也绝对是一大好手，只是现在的加茂莲连术式都没摸清楚，根本做不到大型的交换，更别说直接灭了只一级咒灵。 但也确实很意外，加茂莲不是需要他保护在身后的弱者，是能够保护他的人。 五条悟不是什么犯错不认的人，既然加茂莲也挺强，那么或许自己把人护在身后让人自尊心受挫了呗。 “抱歉啊，”五条悟凑近加茂莲，特地睁大自己的六眼，“我不知道你也挺强的啊，怎么不早跟我说。” 哪怕是在废弃的厂房，五条悟那双六眼也好像含着光一样看着加茂莲，没有长开的少年特地利用自己的优势时，简直没有人可以拒绝。 加茂莲有些无奈，就像五条悟所认为的那样，现在未成长的术式战斗确实有点难，但这不代表不行，甚至可以说有很多可以钻空子的地方。 刚才祓除一级咒灵的是加茂家一位一级咒术师的术式，是他离开前和那位做的交易。 加茂莲把怀里保护的好好的甜品递给五条悟，他并没有多生气，只是想让五条悟看清楚自己是可以和他并肩的同伴而已。 五条悟接过甜品，他先走了几步，嘴里还嚼着大福的少年在走出门时突然回头，脸上带着肆意又狡黠的： “其实我知道你是故意的，不过没关系啦，我原谅你了哦，毕竟你这家伙是我大冒险的伙伴嘛。” 刚走起来的加茂莲怔愣看着面前的五条悟，他发现了…… 加茂莲从一开始就可以使用交换来的术式，或者告诉五条悟自己有办法，但他没有这样做，而是在最后一刻才使用。 虽然知道五条悟能够看出来，但果然说出来还是有些羞耻啊。 毕竟这样就好像个想要关注的小狗一样，而且现在也才只是冒险的伙伴吗？ “你这家伙不要太贪心啦。”五条悟好像知道他怎么想一样，头也不回嚷嚷着，实际上碎落的白发遮挡住微红的耳垂。 就算是他，也没有体会过这种被人处心积虑设计，就是为了更靠近他更好保护他的人啊。 没有得到回应的五条悟不耐回头，生动的眉眼带上打破冷漠的活泼：“走啦，莲！” 加茂莲缓慢眨巴眼睛，带着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笑容，轻轻“嗯”了一声，跟上他的脚步。 第三章 加茂莲溜出来是做了充分的准备的。 在五条悟没有来找他的两个月，这个仿佛被整个加茂家遗忘了的透明少爷终于走出了那小庭院。 加茂莲知道自己天生似乎就比正常人少些什么，不过在咒术界这样的地方，他也不算是太奇怪。 他以前不是没有在加茂家出头过，只是在母亲离世后，便觉得没意思自己把自己关了起来。 而在这样一个以实力为尊的家族中，加茂莲甚至不需要多加思考就能够获得该有的尊重。 这个垃圾堆就是这样一个□□腐朽恶心的地方，那些大人眼里心里所隐藏的贪婪与厌恶通通被他看在眼里。 但那又怎样，他出来又不是为了加茂家，也不是为了成为什么家主，他才不要当垃圾场的主人。 只有更强大，才能够成为和五条悟并肩的伙伴，而不是需要保护的弱者。 在庭院的那棵树的叶子彻底黄了时，加茂莲整理了自己身上带的钱财，检查□□内交换到的术式，从自己计算无数次的路线溜了。 当然，为了防止加茂家晚一点找到他们，他特地把加茂家用来训练的咒灵解封溜到自己庭院中，在祓除后又留下咒力残秽。 这样的话，可以认为自己死了，在之后也有余地能够回去。 不过现在的他，要去寻找那个明明记得他却忘记来找他的那个人。 —————— 说是大冒险，但其实更像是两个很少接触外界的小孩对世界的好奇探索而已。 加茂莲带了足够多的钱，首先就是带着五条悟一起去服装店把身上那身和服换下来。 虽然悟穿和服也很好看，但是谁能够拒绝穿着小猫耳朵卫衣的小悟呢？ 反正加茂莲不行，他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直接指着那件衣服对着五条悟认真说：“换那件。” 五条悟对穿什么没什么想法，只是看到加茂莲一副期待的模样，莫名有着不想让他得逞的想法。 “那你穿那件——”五条悟拖着声音指着旁边那件灰色的小狗卫衣说着，哼，对加茂莲这种生在御三家的人，肯定…… “好。”加茂莲果断的答应，说完生怕五条悟后悔一样，拿过那件衣服推着五条悟到更衣室。 在目睹五条悟走进去后，他才拿过那件灰色卫衣，旁边的售货员小姐全程来不及说话，只能微笑着将衣服递给他。 就算加茂莲做好了心理准备，在看清楚面前的五条悟时还是愣在原地，眼睛眨也不眨盯着面前的人。 五条悟倒是很满意看着面前的加茂莲，很好，帽子也有好好带起来嘛，这样的眼神也很像小狗狗哦，哦，对了，有粉色眼睛的小狗吗？ 他特地向前凑，近的能够看清楚加茂莲眼眸里的自己，五条悟轻轻眨巴眼睛，展现自己雪白的睫毛与独一无二的苍天之瞳。 加茂莲呼吸一滞，是有猫耳朵的五条悟向他眨眼睛！！ 五条悟歪着头看着他，突然噗嗤一笑：“流鼻血了哦。” 这家伙果然很喜欢他嘛，不过作为他现在唯一的小伙伴，喜欢他也是应该的。 在加茂莲手忙脚乱地收拾好自己后，继续面无表情板着自己一张稚嫩的脸结账。 他们只买了这两件，毕竟对于冒险来说，行李太多可不方便。 “莲，我们住哪呀？” “……” “哎——你不会让我睡桥洞吧？！” “怎么可能！去酒店，住最好的。” “好耶，我要住五星级~” 得意洋洋的五条悟晃着两只猫耳，手里还拿着刚才没吃完的大福，站在路口问道：“接下里去哪呢？” 加茂莲整理好自己的耳朵，认真思考一番说：“冒险需要目的地吗？” 五条悟反应了一下，用力点了点头，牵着加茂莲的手，语气里充斥着兴味和欣喜：“也是，那就向北走吧，莲。” —————— “莲，是杀人现场哎。” “太平静会被警察怀疑的，悟。” “要我装出害怕的模样吗？感觉好恶心，才不要。” 加茂莲正想继续说什么，那个不太像警察的卷发警察走了过来。 “两个小鬼，好歹给我安静点啊。” 松田阵平看着面前两个面对尸体异常平静的小孩，冷声警告着。 虽然这次案件不可能是两个少年可以做到的，但这两个人还是太过引人瞩目些。 不管是和周围格格不入的平静舒适氛围，还是两个少年本身的长相和气质都不容忽视。 “大叔，还没解决吗？我们还要赶着去买新一炉的粗点心，晚了就不好吃了。” 五条悟抱着肩不耐地说，气势看起来一点也不输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微微挑眉，想说什么时身后又一个人拦住了他的肩。 “我们小阵平怎么看都不像大叔吧，两位放心，很快就可以解决了哦，待会让哥哥带你们去买粗点心。” 留着半长发的警官笑眯眯地说着，没有用哄小孩的语气，只是平静地跟他们说。 啊，那一点点破案岂不是就赶不上点心了，加茂莲微微蹙眉，还是快点结束好。 “凶手是他，”加茂莲伸出手指向人群中一个男人，转过头看向两位警官，“破案了，可以走吧。” 加茂莲的视线停留在萩原研二身上片刻，又慢悠悠转回去。 “自己找线索啦，不然要警察干嘛。”五条悟也跟着说一句。 他们当然没有线索，只是在咒术师发眼中，那个男人身上的咒灵正一点点汲取着他的生命力，看样子是那个死者汇聚成的呢。 两位临时来代班的警察也不是傻子，在被指出凶手后，很快就能够找到其中的关键证据。 只是转头再找两个人时，那两个少年已经消失不见。 “真是的……总觉得不能轻易放跑。”松田阵平翻着笔录说。 “那就去找好了。”萩原研二翻出最近的粗点心店笑道。 两个少年才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警察盯上了，五条悟拉着加茂莲直接冲到第一个。 “老板，全部都来一份！” 五条悟指着热腾腾的粗点心说着。 刚出来不久的少年似乎已经完全褪去了在五条家时高贵神子的模样，开朗灿烂的样子不过就是一个会因为吃的喜欢都点心而开心的少年。 加茂莲看着被自己养的漂漂亮亮的五条悟，满意地点点头。 两个人像是往常一样走在街上，五条悟抱着粗点心边吃边说，加茂莲就在一旁应和着。 他们没有目的地，只是走到五条悟点心吃完后，才会开始决定接下来该干些什么。 冒险应该是惊奇的刺激的，像是咒术师一样再生死间徘徊的。 但是这样也不错，五条悟出神想着，只是为了一炉甜品为了散步为了开心的冒险，有种格外的暖意。 只是……五条悟看了眼加茂莲，他也在吃着五条悟分给他的甜品。 “莲，”五条悟突然开口，好像只是随口提起一样，“你知道的吧，我们都会回去的。” 冒险总是短暂的，御三家有着自己的底蕴，哪怕他们有刻意隐瞒，找到他们也只是时间问题。 而已不仅仅是御三家，哪怕这般惬意的生活很好，但五条悟不会仅仅满足于此。 他是出生就改变了咒术界平衡的人，是被称为未来最强的人，那双苍天之瞳是他的责任和抢大的代表。 就算五条悟不在意什么责任，可他终归也是更喜欢那些酣畅淋漓的战斗的。 咒术师从骨子里就是疯的，这句话倒是非常合适。 “我知道的。”加茂莲平静地说，他好像一直时这样没什么表情，只有情绪激动时才会泄露出几分内心的波涛汹涌。 加茂莲看向五条悟，眼底带着只会未五条悟有的暖意。 “我待在加茂家自认为看透咒术界，觉得世人皆醉唯我独醒，后来我才发现，是我太过狭隘，不知道咒术界还有你。” 如果早知道的话，他绝对不会让自己在小庭院浪费时间。 他的声音又轻又淡，像是会散在风里一样，又准确无误传入五条悟耳中。 “所以我也只是想让你看见，看到除了咒术界那个垃圾堆外，还有别的选择别的世界。好像有些太急了，或许我该再长大些再带你出来。” 说着说着，加茂莲有些懊悔的蹙眉，也可能是自己真的很想见五条悟，才没忍住溜出来。 等他再长大一些，肯定会比现在厉害的多，到时候才不仅仅只是给五条悟买粗点心，他能带他去看到更广阔的世界。 他看到了咒术界之外的世界，就迫不及待的也想让五条悟看到。 加茂莲不想让五条悟跟之前的自己一样，被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困在那个庭院之中。 五条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住了脚步，他还穿着那件猫耳风衣，只是没戴上帽子，那双干净的苍天之瞳看着加茂莲。 “你真是个奇怪的人，”五条悟歪着头说，声音里的疑惑不作假，又紧接着说，“——但又是很独一无二的人。” “其实我不太在意这些啦。”五条悟随意说着，对他来说，不管是咒术界还是外面的世界，似乎都没有什么必要的需求。 看着加茂莲抿起唇，一副做错了什么的表情，五条悟噗嗤一笑，他主动抱住了加茂莲。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可他想这样做，好像这样才能让自己疯狂跳动的心平静些。 五条悟觉得整个人泡在温度刚好的水中，飘飘然又浑身舒适，他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那捧在自己面前的一颗真心。 在孤寂又寒冷的云端之上，莲只是和他并肩站着，安静为他驱散那些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云雾。 “不过我很开心。”五条悟的声音里是毫不掩饰的欣喜。 嘴角控制不住都上扬，五条悟笑眯了眼，再次扬声说：“——真的很开心。” 第四章 加茂莲看着面前空荡荡的酒店蹙眉，悟不见了。 手里拎着的拉面还散发着热气，只是那个吵着要吃的人却没有乖乖在酒店待着。 他轻轻深呼吸，拿出前一天才买的手机，看着五条悟最新一条消息是说附近新开了一家咖啡店想去看看。 他们也算得上居无定所，毕竟之前有好几次如果不是五条悟的六眼在，他们早就被抓住了。 所以在来到新的地方时，五条悟总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探索新的地方，就像是占地盘的猫一样。 如果五条悟是去了那家咖啡店的话，应该会接着给自己发消息才对，而不是让自己猝不及防看到没人的房间。 那五条悟就不是自己走丢的，是被人“拐走”了才对。 加茂莲慢悠悠把拉面放在桌上，只有已经在外溢的咒力昭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要在拉面坨之前找到才行，所以……悟被拐去哪了？ ———— 五条悟本来确实只是想去那个咖啡店看看的，毕竟好不容易才发现莲喜欢比较苦的东西，说不定这家的咖啡会合莲胃口呢。 只是这世上的意外总是很多，哪怕是五条悟也预料不到，竟然有人想要绑架他。 如果是里世界那些看了悬赏想要暗杀他的倒是不意外，但他的六眼明明白白告诉自己，身后跟着的两个人只是没有术式的普通人而已。 他还没有体会过被普通人绑架呢，而且没看错的话，那辆停在路口的面包车里还装着两个小孩呢。 如果随随便便跟陌生人走，莲会生气的吧，但……他可是有正当理由的~ 五条悟稍微控制下自己的无下限，让后面的人以为自己打到他的后颈，慢悠悠地“晕”了过去。 等感觉到好像到了他们大本营时，五条悟才睁开眼，虽然不睁也看得到就是啦。 “你没事吧。”少年青涩的声音从旁边响起，五条悟看过去，是个紫色眼睛留着头发，跟他差不多大的少年。 少年见他没有回答，或许是误以为他在警惕，连忙说着：“我叫夏油杰，也是被抓来的，我们现在应该是在一个仓库里。” 确实是在仓库，而且是个又破又烂的仓库，五条悟这才缓缓开口回答说：“五条悟。” 意外的是，周围的除了和他一起来的，其他的孩子虽然都害怕恐惧，却都没有吵闹。 五条悟看了眼旁边的夏油杰，是这个人做的吧，还真是个善人，看样子还要一会才能见到那群绑匪。 而且，这个人似乎是个咒术师啊，只是自己还没发现的样子。 他不感兴趣的移开眼，是不是都和他没关系啦，就是不知道莲什么时候来。 夏油杰见五条悟没有像其他人吵闹，稍微松了口气，说实话，如果不是人多他也不会被绑来。 况且这里也不算太恐怖，他见过比这恐怖恶心的东西倒是多了，唉，也不知道之前看到的那个妖怪还在不在原地。 只是在那群绑匪进来的同时，在五条悟和夏油杰的眼中，一只样子可怖身上长着无数只幼童的手的丑陋咒灵也随之进入。 夏油杰浑身紧绷，这是他从能够看得见之后，感觉最为可怕的妖怪，不行，要感觉让这些人离开。 这些旁人看不到的妖怪，可是会吃人的啊！ 就在他站起来时，旁边那个叫住五条悟的白发少年拽住他的肩，少年声音平静：“劝你不要，毕竟这咒灵暂时还不会发狂，你说了就不一定了。” “你看得见！”夏油杰猛的转过头，甚至来不及掩饰自己的声音，睁大眼睛震惊道。 “安静点，小鬼。”他的声音自然被绑匪注意到，冲着夏油杰的方向凶神恶煞喊着。 在绑匪的视线离开后，夏油杰才扯了扯五条悟的衣袖问：“你也看得见吗？那到底是什么？” 等的无聊的五条悟难得开口给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咒术师科普咒术界，只讲了最基础的，再讲他都觉得累。 很显然，他们两个之间的窃窃私语在一群瑟瑟发抖的孩子里格外显眼，已经有绑匪提着手里的枪朝他们走来。 “没事，交给我就行。”一下接受太多信息量的夏油杰苍白着一张脸，身体却挡在五条悟的身前。 五条悟奇怪看了他一眼，挣开他的手，语气还是和之前一样的平静：“不用，我等的人马上就会来。” “什？”夏油杰话还没说完，五条悟就已经上前一步，那双瑰丽的苍天之瞳抬起和那只咒灵对视。 “小心点，你也不想要等的人看见你受伤吧。”夏油杰低声说着，只是退了一小步，随时可以上前的距离。 从刚才开始就平静的好像什么都不放在眼中的少年，在听到他的话后，眼里多了些笑意。 “嘛，说的也是。”五条悟看着面前被咒灵绞死的绑匪，咒灵在嘶吼呐喊着，他却站在原地不动。 在夏油杰的眼中，五条悟的指尖汇聚着星星点点的力量，形成个绚烂的小行星。 他听见了五条悟带着笑意的声音： “——那家咖啡店六点关门，赶不上就宰了你们啊。” 只是在那力量即将攻击出去时，五条悟像是察觉到什么，往天花板上看了一眼，身上的杀意一瞬消失，手中的攻击也随风而去。 “你在做什么啊。”夏油杰高声呐喊着，那个咒灵的手已经要缠上你了啊。 他咬咬牙，直觉告诉自己，他有能够解决这只咒灵的办法，夏油杰猛的上前，似乎是想要代替五条悟成为被缠上的那个。 在咒灵的手即将触碰到五条悟时，天花板瞬间破裂开来，似乎有什么从天而降。 与此同时，那只咒灵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一点点鼓起到整只咒灵都破碎开来，绿红的血洒满整个仓库。 五条悟连忙开启无下限，他今天穿的可是莲喜欢的那件小猫卫衣，弄脏了待会莲就不会心软了。 而旁边的夏油杰没有防备的被溅了一身咒灵血，手心里攥着个黑色的圆状体，没有反应过来般愣在原地。 “Sa—t—ru，”从天而降的那个人在烟雾还未散去时，声音先从里面传过来，异常平淡像是强压下什么一样。 夏油杰眼睁睁看着刚才那个拽上天的少年，戴上卫衣帽子，整理好自己的耳朵，用甜腻的声音说：“你来啦，莲~” 这还是刚才那个说要杀人的人吗？ 走过来的人穿着和五条悟配套的卫衣，冷着一张脸，那双眼眸上下观察着五条悟，像是看到他没受伤，才稍微松口气。 五条悟其实不知道加茂莲会不会生气，这个人对他总是宽容的，还真想象不出黑脸的模样呢。 要是莲说他的话，自己就乖一点听吧，毕竟是莲嘛。 “我确实有些生气，”加茂莲轻叹一声，只是在看到五条悟这幅模样却完全气不起来了，“但又被哄好了。” 毕竟这可是五条悟，而这样的五条悟正在努力做出乖巧样子不让他生气哎。 五条悟眨巴着眼睛，上前拉住加茂莲的手，漂亮的苍天之瞳里盈满了笑意。 “该回去了，不然拉面要坨了。”加茂莲拉着五条悟转身就要走，才听到五条悟旁边传来的咳嗽声。 在注意到那双淡粉双眸看向自己时，夏油杰才意识到这个人是真的从头到尾都没有注意到他啊！ “对不起，我想问一下，这个……”夏油杰举起手里的黑球问道，他十分钟前才知道咒术界和咒灵的存在，更加搞不懂这是什么东西。 五条悟凑近看了看，嫌弃地皱着鼻子转回加茂莲身后：“是咒灵核心，你的术式抽取出来的吧。” “按照直觉走就可以。”加茂莲随意提了一句，看着面前的人把咒灵球吞下去时停住了想走的动作。 五条悟窜出来，他倒是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操作，好奇问：“好吃吗？” “……很恶心，像是擦过呕吐物的抹布。但我觉得自己能够操控刚才那个咒灵。”夏油杰诚实说出了咒灵球的口感，从他冒出的冷汗和暴起的青筋能看出来确实很恶心。 “咦——”五条悟下意识说着，虽然这样的术式未来前景不错，但代价是吞咒灵还是有些大的。 夏油杰并没有问太多，也没有说要和官方组织联系，只是露出有几分安心的笑容。 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他的同类，他并不是孤独一人就足够了。 他的生活还有值得留恋的，而且加茂莲说过至少这几年他还可以过着平凡的生活。 加茂莲倒是起了几分兴趣，他看了眼后面瑟瑟发抖的孩子们，对着两个人说：“我叫了警察，马上就来了，先走吧。” 听到这话的五条悟倒是突然有些低落，毕竟这一次肯定会暴露咒灵的事，他们也该各回各家。 手里攥着的手轻轻捏了他一下，他转过头看到加茂莲平静的脸庞，还有没有戴上的两只耳朵在脑后。 哼，就算回去了，他也可以随时回去看莲嘛，反正加茂家也不远。 夏油杰追着他们问了很多，加茂莲难得有耐心的回答，最后还给了他联系方式，有些意味深长说：“以后有实践任务的话可以一起来，能够加强你的术式。” 夏油杰还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自然要跟着警察去找家的，也只能依依不舍的拿着联系方式离开。 既然有这份力量，那么他会尽力在平时生活中尽到责任。 至于加茂莲提过一嘴的高专……等他再大些或许可以考虑。 五条悟和加茂莲坐在废弃仓库另一边的房顶上，两个人手里都端着碗已经有些坨了的拉面。 “我就说嘛，这一次你的术式肯定会进步的，竟然都能够储物了。”五条悟含着面得意洋洋地说着。 “不完全算是。” 毕竟只能够存储属于他自己的东西和交易的东西，而加茂莲越发觉得，自己的术式就像个商店一样，存着东西做着交易。 只是还是不知道名字叫什么啊…… “悟，下次不要这样了。” 虽然五条悟对他确实是很大的刺激，但加茂莲并不喜欢这样的变强方式。 加茂莲把拉面放下，他没有看五条悟，只是强硬又坚定地说：“我会变强的，如果落下就抛弃我吧。” “但不会有这样的结局。”加茂莲继续说着，语气是近乎尖锐的专注和疯狂。 在六眼的视角中，他看见加茂莲平静又坚定的神情，也看到了远处赶来的五条族人和加茂族人。 “莲，”五条悟突然叫道，话语清晰又认真，加茂莲同样认真的应道，“嗯。” “不要落下啊，要一直与我并肩，我只会等你一下下哦。” 第五章 相比于五条族人哭天喊地地迎着自家神子回去，加茂莲就平静的多。 就算他用了两个月让自己在加茂家的位置提升，但在加茂家也不是不可缺少的一员。 在家族两方的人问起时，五条悟强势地把责任都拦在自己身上，他不在意这些，但加茂家会在意。 他说过会等莲的，所以这点小事才不重要。 加茂莲张张嘴，还是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五条悟在走前冲着他用力挥挥手，那双苍天之瞳在阳光下焕发着独特的光彩。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留给加茂莲一个比阳光还灿烂的笑容。 周围的五条族人惊讶看着自家好像变了个人的神子，刚想要开口问什么，就见五条悟看了过来。 “走了。” 冷淡的话语配上那张平静的脸，跟之前在五条家时一模一样。 好吧，看来悟大人还是和之前一样，他的视线不由自主看向身后那个让五条悟展露笑颜的人。 那双淡粉双眸专注到极致地盯着五条悟，里面燃烧着他看不懂的火焰，像是能将所有人吞噬殆尽般骇人。 直到那双眼睛终于注意到了他，仿佛是看路边花草般陌生平淡的视线，又毫不在意地移开。 这个人？！他浑身紧绷，这个加茂家的人竟然给他一种悟大人的感觉，回去一定要向长老报告。 五条悟倒是看到了身边人的模样，却不在意地拿起手机开始给莲发消息，这种小虾米对莲造不成什么影响的。 ……啊，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呢，这一次家里肯定要关他一段时间，好像之前发现禁闭室结界的弱点来着，回去试试。 他以为自己对那种普通人的温馨生活感觉也是一般的，但却是出乎意料的有些想念啊。 人在尝过甜头后，果然会变得比之前更加贪婪啊。 毕竟五条悟在跟加茂莲走时，只是新奇和对加茂莲术式的好奇，只是现在，却又不仅仅是好奇了。 不过五条悟并不抗拒，甚至为这段变化产生些许欣喜。 啊——真的有点想莲了啊。 如果莲下次记得给他带那家咖啡店的甜品的话，他可以让莲揉揉他的头啦。 —————— 加茂莲没有急着回去，毕竟加茂家也只是警告他了一番，让他以最快的速度回去谢罪。 这样的话，还有点时间可以做自己的事，想起五条悟离开前说的话，加茂莲就感到心口发热，像是要被烫穿了一样。 要和五条悟并肩，加茂莲从一开始就有着身份上的差距，更别说实力天赋的不同。 所以，要再努力点啊，要努力到能够把那个所有人都望尘莫及的人护在身后。 在旁人看来是妄想，在加茂莲心里，这是必须要做到的事。 他轻叹一声，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走向另一方整理现场的警官们。 这一次他当然不是直接打110，而是拉过来又遇到在执勤的萩原研二说了一大通。 所以哪怕案子跟爆处组没有关系，萩原研二也留下来帮忙，刚下班的松田阵平也顺道一起来了。 “你这次倒是立大功了啊。”松田阵平笑道，工作了一天还加班让他有些疲倦，但脸上的笑容又是真心在为解救出这些孩子而开心。 加茂莲看在眼里，只是轻声开口说：“没关系的，萩原警官，我来是想要和你做个交易的。” 在术式的运转下，可交换的物品中早在前不久就多了一样东西【萩原研二的命运转折】 如果说他的术式连一个人的命运抉择都可以决定的话，那未必不可以做更多的事。 而且不仅仅是实物，这种虚无飘袅的概念存在也可以是可交易的吗？ 加茂莲能够感觉到，自己正在一步步探索着自己术式的衍生，而他有预感，这并不是全部。 虽然有些奇怪为什么【萩原研二的命运转折】会成为属于他的物品，但既然属于他了，那就不可以再拿回去。 看着疑问的萩原研二，加茂莲露出在他们面前的第一个笑容，如同盛开的莲花般清丽，只是扎根的却是看不清的淤泥。 —————— “五条家的那个和你相处不错啊。”盘坐在主位上的加茂家主低眸看着跪坐在下面的加茂莲。 如果不是最近的事，他恐怕都不会记得自己还有个小儿子，如今仔细一看，倒是能记起那位喜欢在樱花下起舞的女子。 但也仅仅只是想起而已，只在脑子过了一瞬便消失不见，他听见自己的小儿子开口：“是的。” 他的声音很平静，对待他的态度也很平静，莫名感受到些许不耐的加茂家主刚想要怒斥几句，就看见加茂莲抬起头来。 在被注视的那一刻，他的话堵住说不出口，他看到咒力在流动，面前才十岁的加茂莲轻声说： “父亲——” 加茂家主越听越认真，最后坐直身看着这个来觉醒术式都没有冒过头的小儿子。 谁也不知道他们交谈了什么，但在加茂莲走出来后，他便成了加茂家的继承人。 只是一夜，被所有人忽视的透明少爷，摇身一变成为了加茂家一人之下的继承人，享受着最尊贵的待遇。 那个一直服侍着加茂莲的侍女同样也算是升了职，惶恐又开心祝贺着：“少爷，这次咱们终于不用住在那个破旧的庭院中，已经都不一样了。” 加茂莲往外看去，已经看不到那颗从小看到大的树，他轻声回应：“是啊，不一样了。” “春音，替我去准备些东西。” 加茂莲收回视线，低声吩咐着哪怕自己才在加茂家冒头一个月，他仍然能感觉到加茂家深处的不对劲，那是不允许他随意干涉的范围。 一群废弃垃圾聚起来讨论那些害人利己的事，没想到自己还有掺和的一天。 他放下那些乱七八糟的，低头认真回复着五条悟的信息，虽然见不到人，但手机上还是每天聊天的。 【最强皮卡丘：今天来了个新厨子，做的料理又少又难吃，有点想之前吃过的草莓蛋糕。】 【加茂莲：下次见面给你带，难吃就不要吃了。】 【最强皮卡丘：莲——我找到个画风很好游戏，听说双人模式才最好玩，快跟我联机！】 【加茂莲：好，我准备一下，等会，这次不可以抢我武器。】 【最强皮卡丘：反正莲打得很菜嘛，所以都交给最强吧！】 加茂莲并不是擅长倾诉的人，却非常擅长倾听，五条悟的每一条消息都会得到真诚又实在的回答。 哪怕并不是什么讨人欢心的甜言蜜语，却也是实实在在让人安心的暖意。 成为继承人事情也不算多，毕竟家族里的那些长老还没有承认他的地位。 这倒是问题不大，不如说加茂莲对此很乐意。 毕竟五条悟就算关禁闭也很悠闲，一不留神就能给加茂莲发十几条信息。 毕竟悟就算看到自家花开了都要告诉他一声，这样就好像对方就在身边一样。 只是就算和五条悟聊天很好，加茂莲也是不会停下变强的脚步。 他坐在自己比之前大的房间里，闭上眼努力感受着所谓刻在灵魂中的术式。 【1.以加茂莲所认知为主，所拥有之物即可作为交易一方存在。 2.以加茂莲认知与术式判定为主，价值平等才可交易。 3.可存储所拥有之物与交易所得之物。 4.可进行强制交易，遇等级相差太多交易对象强制交易有概率失败并反噬。 5.不能够交换到超出加茂莲认知的两倍价值，不能够用不属于加茂莲的东西交换，交换到的东西没有咒力维持会消失，一天交换不能超过三次。 6.无■■■■■物，存在■■■■■。】 这是加茂莲第一次怀着一定要变强的决心用心去感受自己的术式。 倒是真的感受到了些意外，还有最后那个模模糊糊的是什么，不是他的术式吗怎么连他都瞒着。 只是单看现在知道的这些，就好像是黑商一样，完完全全是他获利的交易。 他有些郁闷地睁开眼，在随意往外面看时，却猛的愣在原地。 明明一月前才和五条悟分开来着，他还有还要一段时间才能见面，毕竟五条家是真的关了五条悟紧闭。 那双含笑的苍天之瞳看着他，自然地走近房间，在他面前晃晃手，仰着头傲气道： “我就知道你会惊讶，我们又不是什么生死相别，为什么不能随时见面呐。” 五条悟嚷嚷着，少年已经初现长大后的俊逸，鼓起脸说话来带着几分孩子气。 啊，也是啊，他们又没有什么一定不可以见面的理由，而且说起来他们两个关系近还显得两家关系好来着。 “你变强了啊，”五条悟一下凑近加茂莲，那双比宝石绚丽的眼睛直直盯着他，“哪一天和我打一架吧~” “再过一段时间或许可以。”加茂莲没有闪躲，轻笑着回答，低下头亲昵地蹭了蹭五条悟。 五条悟没有反抗，只是觉得莲的动作有点像小狗，嗯，还是那种非常黏人的小狗。 “我接了个袚除咒灵的任务哦，好不容易让那些老头子闭嘴，一起去啦——” 五条悟拖着声音，反过来也蹭了蹭加茂莲。 加茂莲当然不会拒绝五条悟，一时没有回答，就听见五条悟不满的嚷嚷：“莲~” 他低下头说：“只是在想最近变天，应该带些什么才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到第一场雪。” “都不是问题啦，听说禅院家被一个没有咒力的天与咒缚揍遍了，说不定还能看看是什么样的呢。不过肯定没有老子厉害，哼。” 不知道是不是出去一次让五条悟放飞自我，至少在加茂莲的面前，五条悟完全没有所谓神子的姿态架子。 加茂莲微微蹙眉，好一会才开口说：“你刚怎么自称的？” “老子是最厉害的？”五条悟顶着那张稚嫩漂亮的脸无辜重复了一遍。 加茂莲倒吸一口气，瞳孔地震惊道： “小猫咪不能这样说话的！！！” “哈？你在说什么啊——” 第六章 直到五条悟在加茂莲面前重复了好几遍“老子”，加茂莲才接受了事实。 算了，这算是另类的独特了，只有他家小猫会这样说话呢！ 自顾自把自己安抚好的加茂莲起身去准备外出的事项，外出任务的申请没过多久就通过了。 这一次出门倒是不像是之前那样匆忙，他们可都是接了任务，是按照正规程序的呢。 两个人坐上辅助监督的车时，五条悟打了个哈欠，靠在加茂莲身上闭上眼，辅助监督刚想要说这次任务的情报，就看到加茂莲的眼神，懂事的闭上嘴。 加茂莲低头看着五条悟，白发有些遮掩住眼睛，他的呼吸逐渐平稳，看得出是真的睡着了。 他调整下姿势，让五条悟靠的舒服些，抬头看向窗外。 啊，悟的生日快到了，没想到悟还比他大半个月，这是他们一起过第一个生日，要准备些什么呢。 辅助监督在后视镜里偷瞄着好像在出神的加茂莲，这位最近在咒术界也是名声大噪，毕竟能够成为御三家之一继承人，并且没有一点关于他术式的消息，还和那位六眼神子关系亲近。 在黑市的悬赏金额也是日渐长高啊，这次的任务被不少人盯着，想要看看这位加茂莲的本事。 在最开始见面的时候，这位就一直面无表情，好像对谁都是这样，只是现在，他却在加茂莲的脸上看出几分柔软。 他轻轻呼口气，不管加茂莲是怎样的人，都不是他一个辅助监督可以得罪的，他还是做好自己的本职比较好。 他们直接去那那个任务地点，五条悟像是能感觉到一样，车刚停稳，他便缓缓睁开眼睛，那双眼睛清明看着加茂莲。 而这时，加茂莲才知道这次任务的详细情况，被高层派来的辅助监督一副精英模样，拿着一叠资料开口： “我是本次任务的辅助监督，加藤凑一。 这次的任务是在东京新开的海洋游乐园，根据窗的报告，在太阳落山之时，游乐园会变化成另一个模样，每一项的游乐项目都有咒灵的诅咒。而海洋馆的气息最为浓厚，初步判定为一级咒灵。 海洋馆是游乐园最大的卖点，其中关于美人鱼的表演与展览最为出名，窗推测这或许是咒灵的来源。 此次事件已有十名普通人死亡，两名二级咒术师死亡，一名一级咒术师重伤。幸存下来的咒术师说过，只有在太阳升起时，游乐园才会恢复原样。 大致情况就是这样，拜托二位了。” 两个人下了车，五条悟看着人声鼎沸的游乐园，语气嘲讽：“所以这些普通人也是任务的一部分？” 加藤凑一脸色有些尴尬，连忙开口解释：“游乐园的主办方不同意在休息日停业，只是在落日前会进行闭馆的，两位可以先玩一下，我们有通用票。” 耗费巨资建造起来的游乐园，只是闭园一天都是损失，主办方肯同意在落日后闭馆也是怕事情真的闹大。 五条悟勉强提起些兴趣，拿过加藤凑一手里的票，拉着加茂莲就要往里冲。 虽然人太多六眼看得太杂会难受，但谁小时候没有憧憬过游乐园，五条悟虽然说不上期待，可还是有些兴趣。 加茂莲顺着五条悟的脚步走，离开前轻飘飘看了加藤凑一一眼，手状似随意地一挥。 加藤凑一没有察觉什么，只是对着两个人的背影鞠躬，声音尊敬：“我会在闭馆时开启帐，请二位务必小心。” ———— 五条悟凑到加茂莲身边，看着加茂莲手里突然出现的资料，随意看了两眼：“啊——真是一点也不意外呢。” 果然，还是瞒了一部分消息啊，难过刚才在车上的时候没有提出让自己看任务资料。 这次的任务不仅仅只有一级咒灵，摩天轮还有个二级咒灵。 虽然他们两个都没有正式评级过，但也绝对是有着一级咒术师的实力，二级对他们来说不算难缠，只是这样隐瞒的操作实在恶心人。 如果不是五条悟这未完全成长的最强在，恐怕就不仅仅只是隐瞒这个消息了。 五条悟并没有多在意被隐瞒这件事，对他来说，总归都是他随随便便能够处理的，这些小动作他也不屑放在眼里。 “比起任务，还是先玩吧，反正有我们两个在，任务肯定随随便便就能解决啊。” 五条悟抽走加茂莲手里的资料，揉成一团塞进加茂莲口袋里，往最近的项目走。 或许因为是新开业不久的游乐园还在休息日，人真的很多，有些烦躁的五条悟买了个带着胡子的搞怪眼镜带着，虽然没多大用，可总比没有好。 “悟。”同样带着小丑眼镜的加茂莲看着五条悟的样子蹙眉唤道。 正在考虑要买哪件纪念品的五条悟随口应了一声，就感觉到加茂莲的咒力翻涌，似乎是准备一点点靠近他。 “我或许可以试试把六眼搜集信息的功能交换来。” 哪怕五条悟可以忍受，加茂莲也不愿意他一直忍耐，自己既然有办法，那为什么不用。 五条悟抓住加茂莲的手腕，不赞同地看向他。 加茂莲一顿，想起什么一样接着说：“放心，我向你发誓，不会利用你的能力做什么，也绝对不会伤害你。” 他似乎越说越着急，想要继续说事，却被五条悟一把捏住脸。 加茂莲属于精瘦的类型，之前的日子也算不上好，脸上没有太多肉，五条悟也只是捏了一下就松开。 戴着胡子眼镜的少年认真说：“我当然知道莲不会伤害我也不会利用我，这不是什么需要强调的事吧。” 这并不是适合谈话的场合，只是五条悟才不是在意这些的人，他看着面前有些茫然的加茂莲，顿时有些生气。 “老子才不是什么需要保护的弱者，加茂莲，你是要和老子并肩，可不是成为什么保护者。” 五条悟傲气自然说着，他从来不觉得自己和加茂莲之间的关系有什么上下。他说过他们是唯一的伙伴，是可以并肩同行之人，不需要谁为谁这样“无私”奉献。 加茂莲的能力确实可以交换到五条悟的六眼，但他们之间的实力差距并不清楚，加茂莲是会遭到反噬的。 不是没有其他人对五条悟一片赤诚之心，只是在五条悟的眼中，那些只是俯视看到的些许不值得在意的东西。 可既然他接受并认同了加茂莲，那五条悟会交付同样的信任与感情。 唔，虽然可能比不上莲，但他也是有在乎莲的好不好。 店员已经看着这两个一直不动的少年好一会，正准备上前慰问一下，就看到那个黑发的突然粲然一笑。 “好了，老子才没兴趣当心理导师，去玩项目啦——” 五条悟看着加茂莲的笑愣了一瞬，转身拉过人往外走，不让莲看到自己脸上的笑容。 莲这家伙也蛮好看的嘛，可以暂时和老子并列第一了。 他们手里的票是直接免排队的，那些云霄飞车什么的项目，对五条悟来说一点感觉也没有，毕竟他自己就能飞起来。 走来走去，两个人还是决定去玩碰碰车。 加茂莲正在整理自己术式储存的东西，他在尝试把五条悟买的纪念品塞进去。 他低着眸掩饰自己瞳孔微亮的症状，作为术式的束缚，确实有些麻烦。 只是可惜，这些并没有通过术式的认证，不能够储存。 他心中默想，那些在术式中的物品或存在如同真正都商店般，排列整齐漂浮在半空，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个铜质的天平。 经过六眼的认证，那些物品哪怕是咒术师也看不到的，只有那个天平隐约可见。 “这就是所谓的黑心天平吧。”五条悟歪着头点评道。 天平是一种衡器，但很显然加茂莲的天平是做了弊的，完全以自己为主的天平。 五条悟看着认真研究的加茂莲，他知道莲在想怎么样才能交换到自己六眼收集信息的能力。 这种细化的操作，现在的莲是还做不到的。 五条悟心里竟然产生些不知所措的情绪，莲这样不懂感情又固执的人，一旦认准了什么，便会蒙不做声为此做到最好。 只是他竟然一时不知道自己能够给加茂莲什么，就像他那时拥抱加茂莲，接受了加茂莲和他并肩，成为唯一伙伴的情绪。 搞不懂，算了，只要现在他和莲一起好好的就行。 加茂莲这份独一无二的赤诚之心时只属于五条悟的，而五条悟唯一接纳并且允许走到最近的人也只有加茂莲。 这样就足够了。 “好啦，跟老子出来就好好玩不是吗。”五条悟拉着加茂莲往里走。 五条悟从没有玩过这些，被关在家里太久的猫难免会有些兴奋。 回过神的加茂莲试图抑制住这份兴奋： “等等，我——” 五条悟猛的一个车头狠狠创到他。 “这车不能这样开吧！” 五条悟一个漂移给他留下漂亮的车尾。 “哈哈哈哈哈哈，莲，这个蛮好玩的嘛，你怎么不开啊——” 整个场地疯转的五条悟嚷嚷着，脸上的胡子眼镜都飞到加茂莲怀里。 旁边的游客都退避三尺。明明只是个娱乐项目，硬生生玩出了秋名山的感觉。 直到五条悟又一次“嘭”的撞到加茂莲，然后潇洒离开时，加茂莲紧紧握住方向盘，脸上挤出笑： “好啊，我这就来玩了，悟——！！” 很好，场地里疯掉的碰碰车又多了一辆。 第七章 冷静下来的加茂莲觉得刚才的自己可能是被诅咒才会那样。 想起刚才自己那副事失去理智的模样，加茂莲难得感到了些羞耻。 五条悟倒是意犹未尽，把加茂莲手里的胡子眼镜戴上，然后给加茂莲整理下他脸上的小丑眼镜。 “嗯嗯，那我们去下一个吧~”五条悟拉着加茂莲继续在游乐园里转悠。 算了，既然悟开心，那就好好玩吧，毕竟他也没有来过这种地方。 这个游乐园不愧是花了大价钱，哪怕咒灵肆虐也不肯关闭的地方，就连五条悟习惯刺激的人都玩的不错。 他拉着加茂莲去各个项目，在鬼屋学着人差点把NPC吓晕，坐在旋转木马上学着动漫的样子摆姿势，莲就是他的专属摄影师…… 只是在开心欢快的时候，时间总是越过越快的。 听到身边的人抱怨为什么这天游乐园要在日落时闭馆，他们才反应过来这次是来祓除咒灵的。 他们也只有最后一个地方没去，那个盘踞在海洋馆的一级咒灵，那个在摩天轮的二级咒灵，已经被加茂莲悄咪咪祓除了。 他的术式除了使用时眼睛会有点微光外，没有其他绚丽的场景，几乎是无声无息地就启动术式祓除咒灵。 “莲进步的很快啊。”旁观的五条悟低声笑道，毕竟最初的莲祓除咒灵都需要用交换来的术式，这一次直接可以交换咒灵核心了。 加茂莲眨巴眼，小丑眼镜遮住他的大半张脸，但五条悟就是能感觉到加茂莲在开心。 两个人坐在一旁的公椅上面，五条悟两只手拿着不同味道的甜筒，晃悠着腿吃得津津有味。 加茂莲就在一旁咬着饮料的吸管，安静看着逐渐落下的太阳，周围的人越来越少，最后不久前热闹喧嚣的游乐园只留下风拂过的声音。 在漆黑的帐如同墨汁入水般包围住整个游乐园时，两个人才慢悠悠向海洋馆走去。 夜晚降临的游乐园完全没有之前温馨的氛围，只剩下阴森可怖的诅咒气息。 五条悟抬起眼，那双眼睛看到了比加茂莲更多的东西，他微微歪头，语气有些兴奋：“哇哦，看来我们来玩了一步呢。” 加茂莲一时没明白五条悟在说什么，直到一脚踏进海洋馆，看到周围骤变的景象时反应过来。 这是……领域，不，应该只能算作未完全的领域，那个一级咒灵进化成特级咒胎了。 难怪五条悟会说晚来一步，毕竟特级和一级可是有着不小区别的，哪怕是现在的五条悟也几乎没有对付过特级。 就算是最强也不是一出生就什么都会，五条悟也是需要时间和经历一步步成长的。 加茂莲就更别说，甚至是在前一段时间才捡起术式学习，毕竟之前一直待在庭院里，偶尔才会练习□□术。 两个人对视一眼，他们的眼中没有畏惧，只有兴奋的跃跃欲试，这对他们来说是挑战也是机会。 对于能够变强，他们可不会放过任何机会。 加茂莲把眼眸微亮，抬眸观察着面前的领域，五条悟已经开启了术式，他轻声张扬道：“[苍]” 以他为中心产生的吸引力，就像是小型黑洞般，张狂强大的咒力往四周扩散。 加茂莲安静站在一边，他在五条悟的身边，并不是影响，只是……或许这样并不行。 这里是海洋馆，在五条悟的[苍]下，周围那些玻璃破碎，五条悟牵着加茂莲，无下限衍生在他身上，挡住了那些混杂着诅咒气息的海水。 那些一直在玻璃里面的生物，似乎是在咒灵的操纵下缓缓在空气中游动，张牙舞爪冲着两个人来。 五条悟指着其中一个惊叹道：“莲，是有三条尾巴的白鲸哎！！” 加茂莲抬起手，张开手心用力一抓，那些追逐着他们的生物哀叫一声消散在领域当中。 五条悟哼笑一声，无下限启动，似乎能够毁天灭地的黑洞再现，比之前力量更盛大[苍]在此刻爆发，硬生生把海洋馆卷入其中。 在海洋馆倒塌之时，一阵嘹亮婉转的神秘歌声出现，在歌声出现的那一刹那，两个人动作一顿，这歌声有着蛊惑人心以及……幻境。 加茂莲反手想要握紧五条悟的手，却感觉到眼睛白光乍现，手心里的手不见，下意识想要寻找，看清楚面前场景时一顿。 他平静看着面前倚靠在树干上，无声哭泣的母亲，这位喜欢跳舞如同樱花般美丽的女子，如今被磋磨成一副哀怨模样。 她抬起那双和加茂莲一模一样的淡粉双眸，只是她的眼里满是怨恨与怜惜，矛盾的情绪在她身上却格外融合。 “你为什么还活着，”她近乎崩溃怒吼道，“生在这样的地方，你不会幸福的，不如去死吧，莲，去母亲一起离开不好吗？！！” 加茂莲平静地看着她，好像面前的只是陌生人一样，歇斯底里的女人越发疯狂：“又是这样的眼神，你到底有没有感情！” 她焕然大悟般指着加茂莲，又哭又笑：“是，你是个怪物，怪物！！” 母亲没有这样失态过，毕竟哪怕抗拒，咒术界的规矩也刻进了她的灵魂中。 只是……或许这也是当时母亲的真心话吧，毕竟每一次母亲见到他都欲言又止。 或许她说的是对的，加茂莲恍惚想着，毕竟哪怕是此刻，除了内心有些胀外，他确实没有多余的情绪。 这也是代价吗？是放在天平一方上的条件吗？ 手心上一阵刺痛，他低头一看，是自己的指甲扎破了掌心。 疼痛让模糊的意识清明起来，加茂莲抬头看到了湛蓝干净的天空，一眼望不到尽头，干净美丽，如那人的眼睛一样澄澈。 这样干净的颜色让双眼有些迷离的加茂莲清醒些。 我答应过他的，会一直和他并肩，不会停下变强的脚步，怎么可以因为可笑的幻境停留在此。 那双苍天之瞳什么都能够看穿，包括加茂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想要五条悟接受他的付出，想要五条悟像自己在意他那样在意自己，卑劣又汹涌的情绪被另一个人全盘接受。 我不会再自我束缚在庭院中，日复一日望着那棵树，我有了活下来的意义。 我可是有……属于我的天空啊。 “不，”加茂莲轻声说，他松开手，直视着面前疯狂的母亲，声音坚定，“至少在面对那个人时涌动的情绪，疯狂跳动的心脏不是假的，我有感情。” 体内庞大的咒力在流动运转，不断往外溢出，无声无息勾住幻境核心，术式在此刻才算真正觉醒。 他的双眸微亮，那一直虚幻的天平在此刻成为实质，手心大小铜质的天平落在他的掌心。 【唯有上天是公平的，而我为上天的代行者，规则的制定人。 以我为标准——衡之天平。】 他术式的名字不太好听啊，像是那群老头子会念念叨叨的东西。 在这时他竟然有些出神，想着不知道五条悟会不会嫌弃这个名字，毕竟悟可是很期待他的术式。 算了，还是先出去吧，悟肯定等他很久了。 加茂莲低眸，神情竟然有一丝悲天悯人的感觉，手中的天平左右摇晃，幻境不断变化，试图再像刚才那样无声无息夺走他的生命力。 他的声音很轻却又非常清楚：“就算是怪物也无所谓，只要是和他并肩的莲就好。” 天平最终缓缓停留在了左边，在定格的那一瞬，不断变化的秘境在此刻停留，如同镜子般碎裂，化成一滩海水。 加茂莲不在意地吐出一口血，手中的天平粉碎消散在风中。 强制交易确实有失败的几率，但他可是能够作弊的天平。 虽然有些代价，但没关系，很值当。 幻境褪去，他看到在半空中肆意嚣张的五条悟。 五条悟第一时间察觉到回头，挑眉扬声说：“有点慢啊，莲。” “抱歉，”加茂莲回应着，脸上带着几分放松的笑容，“辛苦了，悟。” 五条悟歪歪头，显然这一次他是打爽了。 他落在加茂莲身旁，五条悟当然也进了那个幻境，当然，他几乎可以说是瞬间打破。 对于现在的五条悟来说，他确实没有会被困住或干扰到的存在。 而且他知道加茂莲肯定会比他晚出来，所以当然要出来先护好莲。 “你受伤了。”五条悟用肯定的语气说着，还带着几分不爽。 在他的预想中，莲不会废到破个幻境都会受伤。 加茂莲笑笑安抚五条悟：“还好，这是好事。” 五条悟想要追问，但显然这并不是个合适的场合。 这个特级咒胎比他们想的要菜，或许是刚升级，最强大的能力是那蛊惑人心的歌声。 就五条悟本身的体术加上无下限，根本没有受伤的可能。 某种方面上，这确实是最为强大的，只是对待他们两个，却显得有些鸡肋。 能力刚刚够到特级的边，对现在的他们算不上太过困难。 这一次应该不是高层的隐瞒，毕竟五条家是不会容许自家还未彻底成长的六眼遭到危险。 所以说……就是恰好遇到了？ “这些小鱼小虾的真没意思，”五条悟转过头看着加茂莲，提议道，“我们去看美人鱼吧！” 五条悟看向左边，一切在他眼中无所遁形，他轻哼说：“那边有一个咒术师，不，应该是诅咒师。” “美人鱼也在那边，宰了就可以出去了。”五条悟升了个懒腰，“有时间我们还可以去打游戏，走啦，莲。” 加茂莲知道五条悟在黑市上的悬赏吸引不少诅咒师暗杀，也知道现在几乎没有诅咒师敢主动来杀五条悟。 “或许还有第四个人。”加茂莲突然开口，目光沉沉，五条悟蹙眉道，“不可能，六眼没有看到咒力痕迹。” 就算是普通人也是有着咒力的，哪怕只有一点，都逃不过五条悟的那双眼睛。 “至少在可以交易的对象中，还有其他人选。” 加茂莲开口说着，没有因为五条悟的反驳生气，他知道这确实是几乎不可能的事。 “哼，那就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五条悟重新有了些兴趣，他拉着加茂莲在已经成废墟的海洋馆里奔跑。 加茂莲看了眼五条悟，他知道五条悟是交付信任便不会去怀疑的人，但这样直接的相信…… 啊，说真的，谁会不喜欢五条悟呢。 第八章 海洋馆面积很大，就算五条悟毁了一半，还有一小半在后方。 而那一半在资料中，是属于工作人员和动物们休整的地方，是游客禁止入内的地方。 哪怕在资料中，关于那部分也没有多少信息，主办方在刻意的回避那个地方。 加茂莲看着眼前的可交易对象，除了那个美人鱼特级咒胎还有诅咒师，就是那个连六眼都观测不到的人。 术式还没有智能到能够把名字都显示出来，只是能够告诉加茂莲，如果进行交易的话，那么同样也算是强制交易。 他是不是该去拜一拜，怎么一出来就这么倒霉，遇到的都是些比他厉害的。 五条悟牵着加茂莲，他没有转头却也看到莲一脸郁闷，疑惑问：“怎么变强了还这幅样子，莲好难搞哦。” 打了一架，他脸上的胡子眼镜还牢固戴着，怂怂鼻子时颇有几分诙谐可爱，好像有几分疑惑烦恼。 五条悟是真的有些苦恼，毕竟他看得出加茂莲是有些累的，十年近乎没有接触郭外界的人一步步掌权家族，这确实是很困难的事。 加茂莲只是有些疲惫已经很好了，五条悟明白，莲是因为自己才这样做的，因为加茂莲承诺过自己会与他并肩。 他们之间应当是不该算什么谁付出的多，只是就算是五条悟，也想要自己的小伙伴能够放松点。 他点说了自己会等莲的，这家伙也太着急了吧。 “没，悟想知道我术式的名字吗？”加茂莲反手握紧，声音平静，两个人都经过训练，在奔跑中对话也毫不碍事。 “哎，还好啦，反正莲都在这里，术式又不会跑。”五条悟随意说。 一开始他确实是因为好奇加茂莲的术式才搭上他的，只是现在可不只是好奇，他们之间的时间还多的是。 五条悟话语一顿，随手一挥，满是危险性的漆黑攻击被无下限遮挡，[苍]在下一秒迸发，如同小行星般带着骇人的力量。 既然莲进步了，他当然也不能落下啊，面前那只仿佛能够在空气中游动的美人鱼惨叫一声，害怕般缩在突然出现的人身后。 “你们在做什么啊？！！”来人是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男人，身上穿着高级西装，打理的像是上层精英，却又因为表情狰狞显得癫狂。 这个人，好像有点眼熟啊，加茂莲想着。 五条悟摘下胡子眼镜，语气讥讽：“瞧瞧，竟然真的有以人饲养咒灵的蠢货。” 咒术界总有这样比人渣还恶心的人，就算是五条悟，见到也觉得不如直接杀掉，实在是污了他的眼。 “确实大开眼界，”加茂莲轻声说，脸上勾起营业的假笑，带着几分阴森开口：“我想起在哪见过你了。” 五条悟停下要直接杀了他们的动作，看了加茂莲一眼，抱肩站在一旁看戏，毕竟莲生气起来还是很吓人的。 曾经惹怒加茂莲，导致接下来两顿甜品都加了芥末的五条悟深有体会。 那个男人似乎也冷静下来，睁大眼睛看着面前两个熟悉的人，他当然也记得这是谁。 毕竟前不久还曾经讨论过该怎么利益这个人。 “……那个在家主室做客的商人就是你啊，”加茂莲轻飘飘说着，抬起手，手里出现的是那个人准备联系外人的手机。 他在加茂家做的比所有人想的都要多，五条悟注定会是五条家家主，那么他总不能落下。 “哇哦，”五条悟应景惊叹，脸上带着笑，“还真抓到条大鱼呢。” 加茂莲一直知道加茂家有他不被允许涉及的地方，之前一直不在意，只是现在才发现，这个垃圾堆比他想的还要恶臭。 以人为饲的咒灵，成长到特级咒胎的地方，又是吞噬了多少的普通人和咒术师。 而加茂家……又在其中参与多少，看这人的样子，恐怕还是主力之一啊。 那只美人鱼好像真的被驯化了般，金发绿眸像是精灵般，眼眸中的贪婪和食欲却打破了她的美丽。 所以说，不能杀掉对吧，毕竟莲看起来好像挺在意的样子，那就抓住吧。 如果把这个人抓住的话，莲会开心点吗？可是好像莲自己也能抓到。 五条悟上前一步，身旁的加茂莲却好像看到了什么，猛的拽住五条悟的手臂往后拉，在他疑惑时，一个举着刀的男人从天而降。 来人穿着黑色紧身衣，勾勒出那肌肉分明的线条，举着把太刀扛在肩上，那双凌厉的绿眸随意扫了一圈。 他扯扯嘴角，嘴角上的疤给他多添了几分气势，声音低哑：“还真是中奖了。” 那旁边的两个小鬼，是五条悟和加茂莲吧，在黑市上悬赏第一和第五的人，他记不清男人的脸，却记得那张照片底下的数字。 不过现在，还是先把该做的委托完成好了，他也是有信誉的杀手。 他拿起刀指着那个男人，慢悠悠说：“好，黑井是吧，来杀你的。” 这个男人确实强到离谱，至少现在的加茂莲暂时还不想去做强制交易，而现在的悟…… 五条悟没有上前掺和一脚，他歪着头似乎在想什么，等黑井已经干脆利落死掉时，才突然想起来。 “啊，莲，这就是老子跟你说的那个打遍禅院家的天予咒缚。这样看确实不错嘛。” 五条悟指着禅院甚尔说，他又不是战斗狂，看到人打架都要参加，他只是在乎让自己感到愉快而已。 比起打架，他现在更想和莲躲在房间里联机打游戏，如果有热腾腾的奶茶就更好了。 所以说，这个任务真是烦死了，那个黑什么的也很烦。 美人鱼咒灵甚至还没反应过来，黑井就被禅院甚尔一刀解决，在意识到主人死亡后，它发出刺耳的尖叫，想要强制开启刚被打破的领域。 不耐烦的五条悟已经对这个特级咒胎没兴趣，比出个枪的手势对准咒灵，压缩完的咒力球干脆地穿透咒灵核心。 这个咒灵已经算是重伤，更别说加茂莲直接被强制交易一次，根本承受不了五条悟的一击。 “好了，回酒店吧，莲。”五条悟转身愉快对着加茂莲说，“这个特级比我想的要弱，难道因为是被人强行拉上来的才这样吗？” 加茂莲点头回应，从术式里拿出份之前买的甜筒给五条悟，果然，能够定格物品状态的能力也很棒呢。 禅院甚尔看着面前这两个小孩，手里的刀蠢蠢欲动，毕竟来之前他才把钱都输光了，不然才不会跑来游乐园来暗杀。 加茂莲上前一步，遮挡住禅院甚尔看五条悟的视线，他从口袋中掏出一张卡，对着禅院甚尔说：“既然是杀手，那么也能接下我这一单吧。” 禅院甚尔嗤笑道：“小鬼，我价格很高的，而且，”单凭你们两个的价格好像更划算啊。 后半句没说出口，就被加茂莲平静的声音打断：“关于这次饲养咒灵以及加茂家在其中的牵扯，一条情报一百万，不论范围，只要是真的。” 禅院甚尔没有说话，似乎这才正眼看面前的加茂莲。 五条悟不在意他们说了什么，加茂莲余光看见五条悟要吃完了，头也不转又拿出个粗点心给五条悟。 安抚好自家猫猫，加茂莲才继续问：“我想这是个很划算的交易吧。” 确实很划算，毕竟这样的事情甚至不需要他太用心去调查，况且一条情报一百万，还不限制范围，哪怕他哪这个死人的名字性别都算是一条吧。 比起费劲杀了这两个还要遭到追杀，这显然是更好的选择。 见禅院甚尔表情松动，加茂莲利落地把手里的卡丢给他，补充道：“上面贴了我的联系方式，卡里有一千万，就当预付了。” 禅院甚尔收下了这张卡，看着这两个不像是在咒术界的小孩，只是意味不明哼笑一声，转身离开。 在只能把人拖进泥潭里的咒术界里，除了被同化一起泡在里面的，就是他这种异类。 这两个人，也算的上是异类吧，一个六眼一个御三家继承人，真是惹人发笑。 刚好五条悟手里的粗点心也吃完，他懒洋洋打个哈欠，随意说：“你很看好那个天与咒缚嘛。” 加茂莲正举着手机调整角度拍摄地上那具倒地的尸体，虽然连他的名字都不太清楚，但这具尸体的作用很大。 “至少在这些我们出不了面的事上他有用处。”加茂莲轻声说，语气带上些温度，“好了，我买到了你一直想玩的游戏卡盘，回酒店玩吧。” 五条悟没在这方面多想，那个人也不想想，莲在加茂家露面才多久就有这些钱。 这样看来，莲很快就会成为加茂家真正的继承人呢。 六眼对于加茂莲的交易心知肚明，那张卡是那个倒霉黑井的东西，至于之后的钱，反正莲很擅长坑蒙拐骗，肯定不会吃亏啦。 这次的任务本就是抱着出来玩的心思，任务耽误的时间已经超乎五条悟的预料。 现在都凌晨了，他应该和莲窝在酒店里才对！ 所以呢！这一次肯定要和莲好好去玩，反正莲也不会拒绝他的。 ———— 加藤凑一看到出来的两个人松了口气，谁也不知道那个一级咒灵怎么变成特级咒胎。 要是这两位折在这里，他估计也回不去了。 “两位，辛苦了。”加藤凑一微微鞠躬说着，一举一动都充斥着训练过的规矩。 “送我们回酒店就行，”五条悟坐进车里，“你随便找个理由给五条家他们。” 反正既然出来了，他不可能这么快回去的。 加藤凑一张张嘴，见加茂莲也没有说话的意思，只能无奈点点头。 加茂莲从术式里拿出自己一直没看的手机，毕竟他总觉得禅院甚尔很快就会联系他。 在看到手机里那条待读消息时一顿，那是他没有想过的人。 【松田阵平：谢谢你，你留下的东西起效了，谢谢你。】 第九章 【衡之天平】能够交换概念之内的存在，是加茂莲一开始就从自己术式可交易商品中，看到了[属于萩原研二的命运转折] 能够抉择一个人的命运，真的有这样子的存在吗？ 为了搞清楚这到底是什么，加茂莲选择和萩原研二做交易，毕竟他并没有主宰他人命运的想法，别人的事当然要自己来。 好不容易让这两个难搞的警察点头，加茂莲拿到了萩原研二的的一个挂坠，而他给了萩原研二一个御守，上面带着在术式中出现的商品。 那个时候是怎么说的？他严肃认真的给那两个人说，萩原研二之后有可能会死，所以需要跟他做个交易。 面对聪明人，有时候这样说明白比隐藏更好，至少他们会自己去思考事情的真假。 或许是本着哄小孩的心思，也或许真的是有几分在乎，他们接受了这样的交易，一个挂坠而已，对于萩原研二来说并不算是损失。 那时候的萩原研二弯起漂亮的桃花眼，笑盈盈说：“如果真的救了我的话，那我的也可以是小莲的哦。” 虽然萩原研二可能觉得是玩笑话，但…… 加茂莲看着货架上多出来的【萩原研二】一时之间不知作何表情。 他想他大概明白为什么之前会出现[命运抉择]这种商品，毕竟现在萩原研二这个人都成了属于他的，那么为此售后作为保障也是应该的。 毕竟加茂莲能够感觉到，自己一直平静的咒力，在意识到这一点后缓慢流逝，最后甚至到快要耗干的程度。 “莲！”五条悟的惊呼唤醒陷入思考的加茂莲，他蹙眉看着冒虚汗的加茂莲，六眼能够看见他的咒力在流逝，“调整咒力回路，冷静下来，术式是你的，不要被它控制。” 加茂莲缓缓呼吸，靠在五条悟身上调整自己状态，五条悟在他旁边轻声说话，让加茂莲有规律地控制住自己的咒力。 五条悟当然也看到了加茂莲手机上的信息，见他平复下来，开口问道：“你的术式交易这么广泛啊。” 虽然看不出具体，但有这双眼睛再加上知道的那些，五条悟也不难猜出个大概。 “只是看来不能随便使用。”加茂莲声音沙哑说着，一次交易他感觉自己跟死过一样，咒力耗尽的滋味也真是不太好受。 五条悟看加茂莲这幅模样，心里想的话脱口而出：“那以后不要用这个了。” 让你这般痛苦，没有再使用的必要，反正莲的术式又不只有这样的方式。 他干脆利落拿起加茂莲的手机，随便回了个“哦”给松田阵平，回完抬起头就看到轻笑的加茂莲。 莲还有些虚弱，脸色苍白，那双淡粉双眸却亮的惊人，专注又认真看着面前的五条悟。 他没有回答同意或否，只是很轻说了句：“我知道了。” 他们倚靠在一起，五条悟甚至能够一根根数莲有多少根睫毛。 只是现在的五条悟有些不明白莲为什么会笑，他不觉得自己这样的举动是会让人开心的。 没有人喜欢别人替自己做决定，五条悟本人也非常不喜欢，但五条悟还是这样做了，他想要莲开心，却也想莲不受伤痛。 或许是有些自大的话语，五条悟却觉得他应该说出来。 可这家伙非但没有生气，还对他露出这样傻兮兮的笑容。 “你是笨蛋吗？”五条悟忍不住问道，低下头抵在莲的额头上，低声悄悄说着，“你就是笨蛋。” “怎么这么讲。”莲也配合他小小声说，脸上的笑意还未褪去，他知道五条悟在说什么，所以也只是再次开口，“那就当我是笨蛋吧。” 他就是觉得管着他的五条悟很可爱，而且五条悟这样的人愿意去干涉一个人的决定时，反而昭示了他的在意。 这不是非常值得开心的事吗？至少对加茂莲来说是这样的。 这是不是也算是完成了他的目标，因为莲现在看上去确实挺开心的啊，没有人能逃过六眼，所以他的判断肯定没错。 “咳咳。”驾驶位上的加藤凑一轻咳两声，见两个人看过来，才松了口气说，“已经到酒店了，两位晚安。” 五条悟没有多注意这个高层派来的辅助监督，要是问的话说不定连名字都记不清。 他拉着加茂莲下车，丢下一句：“哦，好，你也回去吧，家里那边记得搪塞啊，还有任务报告也顺便一下。” 什么？！我甚至都没有见过那个咒灵到底长什么样，加藤凑一在心里尖叫，试图说些什么挽回这个局面。 然后就听到加茂莲轻飘飘一句：“辛苦了。” 一句话堵住了他的嘴，加藤凑一没话说了，只能无奈应道：“是。” 毕竟自己做的那些，这两位没有当场杀了他已经算是不错了，加藤凑一安慰自己想着。 ———— 五条悟成功实现了他想了很久的事，和莲一起窝在酒店打游戏，手边还有热腾腾的奶茶。 如果想的话，莲还可以变成点心和炸鸡来，现在玩的这款限量版也和他想象的一样好玩。 “哈——”五条悟猛吸一口奶茶，舒服感叹着，“果然这才是生活。” “悟已经是老头子了嘛。”加茂莲笑着，眼睛落在屏幕上，手上不停按着按键。 五条悟轻哼一声，继续啪嗒啪嗒按着手里的手柄。 看着面前逐渐打成平手的角色，五条悟有些惊讶，毕竟她很清楚莲的游戏水平。 “莲游戏水平进步了嘛，”他点点头说，“如果这局莲输了明天要吃一整天的甜品套餐哦。” 加茂莲歪头想想，也开口：“那我想吃拉面，加两个叉烧。” 他异常认真的语气显得这次比拼越发正式。 不知道是不是在加茂家待太久，加茂莲比较喜欢拉面这种好吃又快的食物。 吃完一碗拉面最后喝掉汤浑身就暖呼呼的，加茂莲喜欢这种感觉。 五条悟扬起笑容，自信满满说：“再给你加个溏心蛋，不过莲是吃不到啦——” 他拖着声音，那双眼睛里满是专注，手上的动作却不停。 加茂莲甚至话都不说，呼吸下意识变浅，手上的速度也不慢。 两个人之间的胜负很快分出，五条悟举起双手欢呼：“好耶——” 就算加茂莲在家已经很努力练习了，可惜还是没能比过天赋型选手五条悟。 他转头看向加茂莲，眉眼里都是胜利的欣喜，不知道还以为他刚袚除了特级咒灵。 加茂莲放下手柄，他明明在家练习的时候胜率很高的，一定是这个手柄有问题，哦，对，这个屏幕也不太行。 他松口气，放下游戏机无奈开口：“一整天都吃甜品真的不会牙疼吗？悟应该还在换牙吧。” 五条悟一僵，突然扬起头嚷嚷着：“才不会，我每天都要在好好刷牙的。” 加茂莲微微眯眼，沉默不语盯着五条悟，五条悟保持着仰着头的姿势，似乎这样更有说服力。 莲盯了好一会，幽幽开口：“其实现在就有牙疼——。” “才没有！”五条悟一下窜起来创到加茂莲身上，胡乱蹭来蹭去，打断加茂莲的话。 “等，等下，悟。”被挠痒痒的加茂莲笑出声，手上推着五条悟，整个人都躺在了地毯上。 “哼，笨蛋莲，”五条悟从加茂莲怀里冒出头，眨巴那双眼睛，嘟囔着，“明天晚饭勉强可以吃拉面。” 加茂莲扶住五条悟，双眸是溢出来的暖意，他点头说：“好，那真是太感谢悟了。” 两个人一时没有说话，只是氛围也不尴尬。 五条悟调整下姿势，枕在加茂莲的大腿上，雪白睫毛轻颤，阖上眼眸。 今天疯玩了一天，还顺便袚除了个特级咒胎，又打了这么久的游戏。五条悟也是会感到疲惫的人类，此刻难得有几分倦意。 酒店是加茂莲选的，离人群都偏远些，对五条悟的六眼来说也好受点。 加茂莲没有再说话，只是低着眸安静看着五条悟，安静下来的五条悟那副模样说是天使也不为过。 “莲想睡觉吗？”五条悟突然开口说，加茂莲一顿，轻声回，“还好。” 加茂莲的生理需求很低，以前比起睡觉也是更喜欢坐着看树，作为咒术师他天生体质就比普通人要好些。 “莲只会说还好。”五条悟睁开眼，不满说着，加茂莲好像没有什么特别都喜欢，就连食物也只是偏向而已，如果要他换其他的，他也不会拒绝。 加茂莲一愣，反应过来五条悟说的是什么，歪歪头思考一会说：“可是真的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啊，当然，除了悟。” “这点老子当然知道。”五条悟扬起下巴有些得意。 所以莲才是真的难搞啊，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让莲开心呢，而且莲的生日也在这个月啊…… 就算是自己，也想不出什么能够送给莲的东西。 加茂莲伸手盖住五条悟的眼睛，这样应该也能稍微避免点六眼的影响吧，他声音很轻：“不是累了吗，那就睡吧。” “哦。”五条悟异常乖巧地应了声，他眨巴下眼睛，睫毛挠的莲手心有些痒。 加茂莲就一直这样低眸看着五条悟，手指曲起想要蹭蹭五条悟的眼睫，却在即将触碰到时停在半空。 他在干嘛啊，像个变态一样，加茂莲红着脸在心里谴责自己。 加茂莲抬起头不再看五条悟，无声轻叹，今天冬天来的太慢，不知道悟生日的时候会不会开始下雪。 他只是觉得，今天的雪天不会再像以往那样寒冷，而五条悟这样的人，似乎也很适合这样的天气。 今天的第一场雪，两个人都不再是一个人看了。 第十章 在两个人想着接下来要干什么时，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的邀约就先到了。 显然之前的冷淡没有劝退两个好奇的警官，更何况他们也确实是怀着感谢之心来的。 加茂莲接受了这次的邀约，因为吃饭地点是两个人早就看好的一家寿喜锅店，只是需要预约，这不就得来全不费工夫。 两个人早早就在店里等他们，看到熟悉的少年时，萩原研二笑着朝他们挥挥手，松田阵平放下手里的杯子。 看着两个人有些单薄的衣服，萩原研二没忍住说：“就算还没开始下雪，现在的天气也很冷哦，穿这点不行的吧。” “不会是青春期想要耍帅吧。”松田阵平调侃着，把手里的餐单递给他们，“看看吃什么，自己点。” 五条悟不甘示弱回道：“只有大叔这种年纪要穿着这样啦，我们才不冷。” 他确实没乱说，咒术师的身体素质天生就比普通人好，更别说两个人都是经过严苛训练的。 加茂莲只是点头轻笑一声，接过餐单随意点了几份肉和甜品，五条悟虽然不大，但食量还是很可观的。 “哎，小鬼，不听大人话会挨打的知不知道。”松田阵平抱肩挑眉，他没有戴墨镜，靛色双眸含着笑，“特别是你这种叛逆的。” 五条悟不在乎地喝一口刚上的果汁，轻哼：“我看大叔你才是小时候被大人打的吧。” 几个人随意聊了一会，两位警官先生都是非常有趣的人，各有各的优秀和个性，五条悟和加茂莲并不反感这样的人。 只是总归还是要说到正题的，萩原研二没有用那些熟练的套话技巧，他把袖子拉起，露在在小臂上的天平记号，与加茂莲的天平一模一样。 早就发现的五条悟只是眨巴下眼，见加茂莲自己都有些惊讶，开口说：“跟莲做过交易的，只有他有记号，是因为交易的种类不同吧。” 是因为已经归属于他了，所以才有这样的记号吧，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副作用。 刚才还很尽兴的两位警官此刻都没有再说话，只是平静又带着些紧张看着他们。 他们是在包厢里吃的饭，有警官和咒术师在，也不用担心有什么别的安全隐患。 加茂莲歪头想了想，觉得说谎或者半真半假都太麻烦了，他简单明了地讲出关于咒术师的概念。 如果那群老头子在这里，恐怕会指着加茂莲骂，毕竟咒术师是不被允许向普通人透露这些的。 只是在这里的只有他和五条悟，五条悟才不在意这些条条框框，他记得莲来之前和他说的话，所以非常老实坐在一旁负责吃。 在来之前五条悟有问过加茂莲为什么要答应这一次的饭局。 那群老头子有时候说的一点点话还是对的，大多数普通人并不适合咒术师的世界，而咒术师也理解不了普通人的生活。 所以这件事最好的选择应该是远离才对，而且五条悟也不觉得加茂莲需要一个普通人。 “警察是很厉害的职业，”加茂莲慢条斯理地剥鸡蛋，轻声说，“这个世界不只有咒术师啊，普通人和咒术师是相辅相成的。” 加茂莲一个人待着的十多年里，除了看树发呆，就是看书，那些书都是春音看他可怜给他买的，有些也是在加茂家里找到要废弃的书。 那些脑子里都是封建思想的家伙竟然也会看那种哲学书，只是很显然，没有人有看进去过。 因为被忽视，他没有在咒术界根深蒂固的思想，更多的只是来源自己看过的书。 他不会去忽视普通人的力量，那些恐怖强大的咒灵和现在生活的坏境不也是普通人创造的。 五条悟歪头想想，在他眼中，咒术师和普通人确实没什么区别，毕竟都是比他弱的需要保护的存在。 只是看莲这幅模样，肯定又要坑人了吧，他咽下嘴里的食物，问道：“那老子该做什么。” 既然莲想这么做，那就做吧，要不能用到他他也勉强会同意啦。 “悟愿意怎么样都行，开心就好。”加茂莲说着，见五条悟蹙眉，又接着说，“只是今天轮不到悟出场而已。” 他知道五条悟或许也是想为自己做什么，可他真的不需要五条悟做什么，五条悟背上【最强】的称号，就昭示着他背上了相应的责任。 加茂莲不会去干涉，但他希望五条悟在自己这边时，只要开心就好。 好吧，果然莲很难搞啊，五条悟撑着头想，目不转睛盯着旁边吃早餐的加茂莲。 所以莲到底想要做什么呢？就连五条悟都不是很明白这一点，他知道自己问的话莲也不会说。 毕竟加茂莲从始至终都不是仰望着他，不算是绝对的百依百顺，他和五条悟一直是平等的地位。 啊，当然，要是自己撒撒娇什么的，莲说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谁叫莲最喜欢他呢~ ———— 加茂莲想做什么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看着面前两个因为信息量太大宕机的警官，迅速把烫好的肉放进五条悟碗里。 好一会两个人才消化接受，他们是警察难免会听到点似是非是的风声，只是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所以说……我现在是你的人？”萩原研二看着手臂上的天平印记恍惚说，他才知道自己活下来是因为被卖给别人了。 五条悟皱起一张脸说：“这样听好奇怪哦。” “hagi，你好恶心。”松田阵平调侃说着，他扫了眼面前看似不在意的两个少年，随意道，“我不觉得他们会拿你做什么，毕竟你的什么能力已经在Hagi身上研究过了不是吗？” 加茂莲点头，萩原研二看向他，他接着说：“我不会也不想做什么，也没兴趣当什么主宰者，只是想要再做个交易而已。” 听到交易两个人，两个人明显警惕起来，加茂莲像是没看到一样继续说：“只是单纯的交易，我不会使用自己的能力。” 他伸出手轻触萩原研二的小臂，那个天平印记消失不见，加茂莲有些无奈：“我并没有什么想要图谋的。” 萩原研二他们当然也知道，虽然面前的少年只是见过几面，但他们相信自己的判断。 更何况加茂莲也是货真价实救下了差点被炸死的萩原研二，这是真的，他们也不少知恩不报的人。 加茂莲确实没有什么必须要做的交易，他只是想要这两位警官的信任而已。 他有预感，或许以后能够用上这一条线，所以交好总是没错的不是吗。 在讲完正事后，五条悟都已经差不多吃饱了，松田阵平站起身，对着他们说：“我去给你们抢水果，待着吧。” 这个餐厅是有自助区的，其中也有不同种类的水果，因为水果在霓虹价格偏高，所以在自助总是格外抢手。 加茂莲站起身，看了眼吃饱的五条悟说：“我也去吧。” 松田阵平没有反对，带着加茂莲走出包厢。 萩原研二看着留下的五条悟，挑眉问：“有话问我？” “你的手臂，给我看看。”五条悟直接干脆说着，朝萩原研二伸出手。 萩原研二没有反抗，伸出手给五条悟看，五条悟认真盯了会，发出“唔”的一声，什么也没说。 “这是什么意思？”萩原研二失笑道，“玩还以为你会说些什么，不是特地让小莲走吗？” “不是特地啊，”五条悟歪着头，吃饱后就戳着饮料里的冰玩，“莲也只是单纯想给我拿水果而已。” 他和加茂莲之间才不会做什么互相隐瞒的事，那样的事太蠢了，有什么事是他们一起解决不了的吗。 萩原研二一顿，还是说：“那还真是我想太多了，”他当然看得出来五条悟说的是真心话，又或者说面前这个透着疏离感的少年不屑说假话。 他是真的对这两个人有些好奇，一个看起来乖巧活泼，实际上高高在上什么都不在乎，一个看起来像个面瘫总是平平淡淡的，实际上又对着另一个人怀抱着最大的热情。 这样有趣的两个人，能够一起走到什么地步呢？ 萩原研二还没问，加茂莲他们已经回来，手里还举着盘水果，他把水果放在五条悟面前。 “吃点水果。”加茂莲说着，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刚才他们说了什么。 他确实是不在意，在外面时松田阵平也问过他，加茂莲也只是平静地说：“没关系，回去悟会告诉我的。” 松田阵平笑一声，有些愉快地说：“行啊，我看你们关系不错。” 他和萩原研二就是幼时认识的，直到现在也是最好的朋友，现在看他们总有种当时的自己感觉。 幼驯染啊……果然是奇怪又奇妙的存在。 五条悟翻着手机，向加茂莲吐槽：“啊啊啊，之前喜欢的粗点心系列喜乐堂竟然要停产了，你说五条家能把这个买下来吗？” 加茂莲认真想了想说：“应该不能，他们总是崇拜你又不想太顺着你。” 五条家说得上是溺爱五条悟，但或许是五条悟年纪还小，总是在些莫名其妙的方面管着。 就比如说他们会花钱去请什么要价很高的营养师，也不想自家神子吃普通人做的这些垃圾食品。 “切——”五条悟不爽嚷嚷着，往嘴里塞了个橘子，身体一僵，脸皱起来，吐吐舌头，颤颤巍巍说，“好，好酸。”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十一章 或许是知道自家神子的脾气，五条家难得没有催他回家，甚至是他的生日将近也没有过问。 是悟提前打了招呼吧，加茂莲看着懒洋洋打盹的五条悟，心里竟然难得有些紧张。 这一次他准备的东西不少，就是怕悟不喜欢哪里，可加茂莲又会想五条悟会不会都不喜欢。 还真的让人开心的烦恼，毕竟在前几年，加茂莲在这种时候都是躲在庭院里裹着棉被取暖，他过冬的衣服早就穿不下了。 “悟。”加茂莲突然开口唤道，旁边被暖气熏的昏昏欲睡的五条悟迷迷糊糊应着，“嗯……” 加茂莲不自觉带上些笑，他从手里的书抽出什么递给五条悟，声音又轻又暖：“送给你。” 五条悟打了个哈欠，慢悠悠接过加茂莲手中像是文件的东西，在看清是什么时，整个人都清醒了几分。 “哇哦，”五条悟真情实感发出惊讶的声音，苍天之瞳亮晶晶的，随意翻看几页说，“你把那条粗点心生产线买下来了？” 加茂莲看到他惊讶也有些疑惑，还是说：“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 毕竟自己并没有太过隐瞒，五条悟甚至在晚上起床撞到他在看经济学的书。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而已。”五条悟看了几页就放了回去，眨巴眼睛看着加茂莲，莲难道是什么赚钱天才，看几天书就能赚到买产业线的钱？ 而且他还以为这会是莲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呢，现在看来说不定礼物比他想的还要有趣。 这不是让他更期待两天后莲会送给他什么嘛。 “当然不是，”加茂莲反驳着，有些头疼的把手里的书放在桌上，他要是这么厉害，早就把御三家都买下来了，“是加茂家的钱。” 看五条悟一副准备好继续听的模样，加茂莲接着说：“还记得那个养美人鱼的商人吗？我通过禅院甚尔的渠道向加茂家勒索了，对了，那个商人那边也没放过。” 这种一听就会被萩原研二他们教育的方法，加茂莲大大方方说出来，他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五条悟多聪明啊，只是听了这句话就瞬间想清楚其中关节，他笑的开心，所以莲把之前拍的照片发给了商人的那一方，隐隐约约透着似乎是加茂家干的，又以商人的名义勒索加茂家。 这串操作看起来简单，实际上一点也不能露馅，还要保证不被反追踪到，手里要有足够的交易资本。 “所以说你那天不只交换了那个人的卡。”五条悟歪头想着，他竟然没发现，果然是太松懈了嘛，还有那个天与咒缚果然是被莲给坑了吧。 难怪这几天莲除了捧住书就是玩手机，他没看别人隐私的兴趣，所以现在才知道这些。 “啊啊啊，我也想要一起玩——”五条悟在毛茸茸的地毯上滚来滚去，完全没有在外人面前的清冷高贵，“感觉好有趣的样子。” 这种坑咒术界那群家伙的事他怎么能缺席呢，比起粗点心现在更想和莲一起出去搞事啦~ 加茂莲低着头看着五条悟，有些无奈想着，果然变成了这样，不过他确实没有瞒着五条悟的打算。 悟喜欢跟那群老头子作对，加茂莲又不会不让他去，只是有些事还是要让悟知道才行。 “悟当然可以一起，正好我和那个商人那边已经约了见面，过几天可以一起去。”加茂莲轻轻揉了揉五条悟的头发，毛茸茸的触感让他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 “然后呢？”五条悟知道莲肯定还有要说的，毕竟莲在他的事上总是有些不该有的顾虑，明明他很强的啊，根本不怕那些东西。 加茂莲说话的声音还是很轻，手上的动作却隐隐有些加重：“悟，加茂家可能从很久前就不干净了，什么人体实验贩卖喂养咒灵这种事或许不少。” 加茂家的祖传术式是【赤血操术】是和【无下限】【十种影法术】并列的存在，但相比于限制许多的术式，【赤血操术】的难度要低些，但也是有着相应的限制。 比起战绩辉煌的其他两大祖传术式，【赤血操术】稍微逊色些，却也依然稳稳坐在御三家的位置。 或许【赤血操术】其实很强，但这些加茂莲并没有从资料上面看到，只能看到加茂家依然稳坐在御三家的位置。 禅院甚尔的情报调查很不错，至少在那些资料上，加茂家早在几十年前就和黑井等商人有了合作，明面上是正规的驱邪之类，实际上不知道干了什么。 他没有在查下去，这不知道多少年的交易，真的是他该涉及的吗？ “所以，悟，还要去吗？”加茂莲开口问道，不自觉蹙起眉，他并不在意什么人体实验，但他觉得应该要这样做，可又说不出为什么。 五条悟认真看着他，那双最纯净的苍天之瞳看着他，好像能够将加茂莲的所有都看清楚。 他突然笑了，不是以往那样冷漠或活泼的笑，是愉悦又带着神性般柔和的笑意。 五条悟跪坐在他面前，从小熏陶出来的贵族气势在此刻展露出来，白发蓝眸神色平静，加茂莲仿佛明白为什么五条家的那群人会称呼他为【神子】。 “这不是很简单的问题吗？”五条悟这样说着，他坐直身，和那双藏着迷茫的淡粉双眸对视，“想做那就去做，哪来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理由和意义。” “我还以为莲要一直维持着这样与世隔绝的模样呢，”五条悟歪着头说，“原来莲也有自己给自己的顾虑困扰。” “我只是……有点没明白而已。”加茂莲有些迟疑，五条悟不理解他的困扰，他很少思考这些，因为他从不被这些所牵绊。 啊，不，现在或许有了，五条悟扬起加茂莲熟悉的笑容：“实在不行，那就听我的！” 毕竟现在的莲在意的只有他，而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是会有各种各样的关系或羁绊的。 所以莲也只需要看向他，关注他，与他并肩走向同样的道路上。 这是属于五条悟不容置疑的占有欲，既然绝对产生这样的牵连，那就该承受相应的代价。 加茂莲好一会没有说话，突然，他低头轻笑一声，随后是止不住的愉悦笑意，真是……太开心了。 五条悟是恶臭的咒术界中唯一闪亮的明珠，淤泥弄不脏他，他干净地散发着独属于自己的光芒。 “好啊，”他这样说着，那双淡粉双眸是和五条悟相似的情绪，“只要听悟的就好。” 五条悟一顿，撇撇嘴吐槽：“你这家伙完全只听自己想要听的吧。” “我可没有，”加茂莲无辜扎扎眼睛，笑盈盈说，“悟的每句话我都记得很清楚。” 加茂莲轻轻拍手，扬起标准交易笑容开口：“好了，那就来对下剧本吧。” —————— “先生，加茂家的继承人已经到了。”干练的秘书低头对着紧紧蹙眉的男人说。 男人听到后深呼吸一下，精瘦的男人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疲惫，他握紧拳头，好一会才轻飘飘说：“嗯。” 女秘书推门进入待客室，看着里面明明年纪不大气势却足的少年。 “两位请稍等，黑井理事已经要来了。”她恭敬地说，给两位倒上蜂蜜水。 “一杯多加蜂蜜，谢谢。”那个一直没有其他表情的黑发少年开口，身上穿着有些繁琐的和服也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动作。 她一顿，反应过来后低声说：“是。” 五条悟穿着简单的卫衣，显得加茂莲穿的格外瞩目。 这一次他们并不是以私人名义来这，加茂家已经看这么最近越发不安分的普通人家族不爽许久。 只是碍于多年合作和黑井家手里掌握的东西才没有撕破脸皮。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让一个“不懂事”的人出面让黑井家彻底闭上嘴巴。 刚上位没多久还一直在外面，看起来和加茂家不是一条心的加茂莲，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一个浪费也不心疼的资源，对加茂家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 而五条悟才懒得跟五条家解释那么多，而已……按照两人连夜讨论的剧本，或许也不需要有其他解释。 秘书把蜂蜜水放在桌上，加茂莲把那杯更甜的放在五条悟面前，声音是不会对外人的柔和：“喝吧。” 五条悟摆摆手，看样子没有多少兴致，只是打着手里的游戏。 而没有得到回应的加茂莲也只是无奈笑笑，把杯子往五条悟更方便的位置推了推，识趣的没有在说话。 这些秘书都看在眼中，却只是站在一旁什么都没说。 直到待客室的门终于被打开，脸上带笑的男人走了进来：“抱歉抱歉，最近实在有点忙，让两位就等了。” 男人扬着爽朗的笑，看上去温文尔雅，这是黑井的儿子，黑井秀中。 “无碍。”加茂莲礼貌点头，哪怕面对久经商场的黑井也不弱下风。 黑井秀中挥挥手，秘书识趣地离开待客室，只剩下他们三个。 加茂莲脸上没什么表情，首先开口：“黑井先生，请问这次需要做些什么呢？” 黑井家和加茂家明面上的交易一直只是单纯的咒术师定期袚除咒灵，检查诅咒之类的。 沉不住气的年轻人，加茂家还真是越来越敷衍了。 本就对加茂家不爽的黑井秀中想着，脸上却还笑眯眯说：“黑井家这么多年都靠加茂家庇护，只是最近我的父亲死亡，想请咒术师为我父亲做场葬事。” “……葬事。”加茂莲重复道，咒术师还有这种业务吗？ 黑井秀中说出一串数字：“哈哈，不知道这个数会不会少，毕竟和平时各位来检查差不多。” 加茂莲一顿，眼睛缓慢眨巴下，答应下来这件事。 所以加茂家不是做人体实验是靠坑蒙拐骗发家的吗？ 两个人简单聊了几句，旁边的五条悟全程没有参与，只是游戏的声音怯丝毫没有调小。 而加茂莲也完全没有劝说的意思，察言观色的黑井秀中也没有说什么，甚至眼神都没有多落在五条悟身上。 似乎是游戏输了，五条悟有些烦躁把游戏机丢到一旁，拉长声音打断道：“聊完了吗——” 加茂莲立刻停下接下来要说的话，转头轻声安抚几句，才勉强把难耐的五条悟安抚住。 “黑井先生，我会按时到场的，请您节哀。”加茂莲干脆地说，直截了当将交易断在这里。 黑井秀中依然维持着那张笑脸，摆摆手说着没关系，那双自以为藏的很好的阴郁眼神却紧紧盯着他们。 加茂莲跟在五条悟身后，哪怕五条悟脚步迈的有些大，加茂莲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加快自己的脚步。 黑井秀中眼中的不屑在两个人离开后越发深，听到秘书说的事后嗤笑一声。 一个早就被驯服，没有自己意识的人，注定是会早死的。 第十二章 真是让人有些不爽，加茂莲难得有了些这样的情绪。 明明他都表现出那副模样，黑井秀中还把时间定在这一天。 要是悟的生日他们还在这该死的葬事上，他绝对会把黑井的墓给掀了。 所以果然还是看不起他们没有去调查吧，虽然是意料之中，但果然还是很不爽。 加茂莲坐在黑井家派来的车上，身上的冰冷气势刺的司机开着车都胆战心惊的。 五条悟坐在一旁，他明白加茂莲因为什么不开心，才觉得有些好笑又有点开心。 嗯，如果莲要揭了黑井家，他可以帮忙哦，拆家他最擅长了。 在加茂莲越发不耐时，全程加速的司机终于到了目的地。 “两位，已经到了。”他挤出这一句话，看着后面的两个气势汹汹的少年。 这真的是来主持葬事的吗？他觉得来砸场子的可能性比较大。 五条悟跳下车，加茂莲穿着加茂家送来的墨色和服，随意披着件羽织防寒。 衣服不太合身，纯粹是加茂家为了给自己撑场面才给加茂莲送昂贵的衣服。 加茂莲并没有拒绝，毕竟悟好像挺喜欢自己穿和服的。 他慢悠悠走在路上，黑井家不愧是京都数一数二的大家族，一个葬事需要一个山头来办，其中物品也是用的最好的。 加茂莲对此很满意，这样才有可以交易的价值嘛。 “两位终于来了。”黑井秀中迎上来，或许今天是白事的原因，他没有再带上标准的营业笑容。 “久等了。”加茂莲说着，看起来没有对待的意思，越过黑井秀中向前走，“不要耽搁时间，尽快完成吧。” 五条悟更是没有多看几眼黑井，跟着莲走进去，手里还提溜着粗点心袋子。 黑井沉沉看着他们的背影，加茂莲似乎跟五条悟说了什么，五条悟把手里的袋子丢给加茂莲，加茂莲还笑得一脸温柔。 那双淡粉双眸里的炙热，黑井秀中在家中许多人的眼中都看到过。 注视着神明般的虔诚，又带着本身遮掩不住的欲望。 黑井秀中收敛情绪，扯出诡异的笑容，毕竟他自己也是这样的人啊。 所以为了他的[神]，大家难免要做出些牺牲啊。 ———— 这一场葬事的排场比他想的要大，比起伤心，在场的人大多数是带着交际的意思来的。 这里有多少会为黑井先生伤心的人呢，加茂莲想着，反正他自己肯定不是。 只是……这里的人有些太杂了，黑井秀中是随便邀请的吗？有些与黑井家重点合作的人都没有。 黑井秀中走了进来，他站在主位上，后面就是他父亲的黑白遗照。 他手上还拿着个话筒，换个背景的话像就像是纸醉金迷的酒会般。 “非常感谢诸位今日的到来，”黑井秀中微微鞠躬，用悲伤的语气说，“家父为集团劳碌数十年，本已经准备退休的，只是没想到……” 说到这他掩面似乎不想在众人面前哭泣，却又忍耐不住泪目。 五条悟戳了戳加茂莲，咬着蛋糕叉说：“这演技不错啊，说不定莲也可以学学。” 毕竟莲以后不也是要当奸商的吗？演技应该是必备的吧。 加茂莲认真观摩一下，赞同点点头，果然不愧是商人吗？听说黑井秀中还有意参政，这确实是值得学习的地方。 加茂莲稍稍坐正些，五条悟似乎是已经感到了无趣，坐在位置上撑着下巴，好像在听黑井说话，实际上已经在放空了。 黑井秀中似乎越讲越兴奋，身体配合着话语手舞足蹈起来：“我很遗憾父亲的离去，所以，我为他请了最优秀的人来主持这一场葬事，希望我父亲能够安息——长眠。” 最后一个词他顿了一瞬才说出口，带着些意味不明的笑意，随后朝加茂莲他们的方向伸出手。 被所有人注视着的加茂莲站起来，五条悟安稳坐在原位，甚至动作都没有变化。 一个看起来还稚嫩的少年，就是黑井家请的主持人？ 各式各样的眼神落在加茂莲身上，五条悟轻轻一敲桌子，在寂静的氛围中格外显眼，那双能够看透一切的冰冷苍天之瞳扫了一圈，把那些视线逼回去。 加茂莲倒是面无表情，他走在黑井秀中的旁边，没有拿话筒，声音也传遍在座所有人耳中。 “感谢各位来参加黑井，”加茂莲随意瞥了眼身后的祭台，才慢悠悠继续说，“黑井秀明的葬礼。” 这个连姓名都不清楚的少年语气无波无澜，甚至好像连当事人的名字都是现场现看。 加茂莲瞥了眼黑井秀中，他依然时笑着的，似乎对加茂莲没有其他情绪，只是不断摩挲都手指昭示着他的紧张和迫不及待。 被所有人注视着的少年穿着不太合身却华贵的和服，气势却很好压住了和服的艳丽，就在大家想着他要干什么时，少年张开双臂。 他突然扬起笑容，转头轻声对着黑井秀中问：“秀中先生，不如问问秀明先生对这场葬礼的看法如何。” 那双淡粉双眸微亮，加茂莲伸出手，唯有他才能够看见的天平出现，天平摇摆不定，最后不情不愿落在了属于他的左边。 看看啊，多神奇，已经死去的人在他的术式下再现。 虽然已经是他物品的【黑井秀明】没有多少属于自己的意识，大多数是需要他来操作。 只是难度太多，他不能够操作太长时间，而且极有可能被反噬。 如果没有五条悟在身边看着，那么加茂莲是不会踏出这一步冒险的。 当然，这样的存在不像人类也不是咒灵，用五条悟的话来说，这是属于加茂莲的提线木偶。 完全以天平为实体，以加茂莲控制为意识，除了一张外表，好像也确实没有其他相像之处。 这是加茂莲第一次这样使用自己的术式，连他都被吓了一跳，他从没想过还能这样用。 黑井秀中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他亲眼看到了父亲的尸体，而面前这个又是什么？是他的父亲？是那个阴晴不定又喜欢杀人的父亲？ 啊，这还真是……太惊喜了！！ 在场的客人在生命遭到威胁的情况下，纷纷看到了那个庞大恐怖的怪物。 有人惊慌失措地往门口跑，有知道点内情的哆哆嗦嗦拿起手机试图求救。 只是很可惜，黑井秀中不允许这些人逃跑。 “各位可都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人才，”褪去那张笑脸的黑井秀中显得阴郁偏执，“为——我的神付出一切吧。” 随着他话音落下，比加茂莲操纵的要强大的多的咒灵从凭空而降，如同之前那条美人鱼一样站在黑井秀中面前。 原来如此，看来黑井秀中和他父亲一样，用人来饲养咒灵。 只是黑井秀中要聪明些，他懂得精心去挑选，也知道怎样伪装，更明白咒术界那些恶心东西。 他和五条悟，也是为了今天这一场大型的饲养吧。 而且看黑井秀中的样子，这并不是他第一次这样做。 这只咒灵显然比他们之前遇到的特级咒胎要强得多，是货真价实的特级咒灵。 身形庞大，身上仿佛流动着黑泥般，像是有着一双黑色的眼睛，利爪上面沾染血迹。 在咒灵要把手伸向第一个人时，却有什么阻拦着它的动作。 “啊——终于到我出场的时候了。”五条悟伸个懒腰，眼眸里是疯狂的战意，“莲这次给我安排的戏份，老子很喜欢哦~” 这种事情都被人计划好，自己只需要打架的事，五条悟意外感觉很不错嘛。 黑井秀中的不对劲在五条悟看到他的第一眼便知道，而今天，加茂莲的目的可不仅仅只是要逼出这个咒灵。 悟说，想做便去做，不需要什么理由或意义。 加茂莲从来都是个贪婪的人，他明白这个咒术界是个垃圾堆，却也知道或许五条悟的一生都与咒术界有关。 而在越发看清楚咒术界的肮脏时，加茂莲就会不由的去担忧，他相信五条悟能够维持着自己的光芒，但这样的环境，真的适合明珠生存吗？ 他不仅想要五条悟可以自己选择想要的生活，也想五条悟可以不受任何限制。 所以，为了我的[神]，我也会不顾一切啊。 “莲——”五条悟在轰咒灵的时候喊道，他一只手比作喇叭状，一只手指着张牙舞爪的咒灵，“那里面有跟宿傩的手指哦，莲要吗？” 加茂莲动作一顿，看来黑井秀中还真有些本事，连那种东西都能够搞来。 他同样用双手比出喇叭状回应：“好啊，注意安全——” 可不能让自家猫猫真的玩上头了，五条悟可是确实会做出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人。 他微微侧身，躲过黑井秀中的攻击，没想到这个人的身手不错。 有成为咒术师的潜力，却选择去饲养咒灵吗？ 这样的人，大概率是和他谈不拢的吧。 虽然这样想着，加茂莲还是象征性问：“为了你伟大的神明，愿意同我做个交易吗？” 最直接问出这句话才能发挥出术式的最大作用，而面对黑井秀中，不，应该是他身后那些东西，他需要这份力量。 黑井秀中神情疯狂，他扬着夸张的笑，手中的匕首闪着银光，语气嘲讽：“你也配评判祂，你和那个小鬼都会死在这里。” 下一瞬，在他拿起匕首准备下一次攻击时，手中的武器却消失不见，出现在对面少年的手中。 “我不喜欢这样的说法，”加茂莲随意玩弄着手中匕首，脸上却扬起近乎甜腻的笑容，“不过算了，死人的话也没必要在乎。” 第十三章 在黑井秀中再次上前时，已经不耐烦的加茂莲举起手里已成实质的天平。 “嘭！”铜质天平重量不轻，被这一下直直撞到脑子，没反应过来的黑井秀中在原地晃了晃，瘫倒在地。 谁也不知道加茂莲手中还有这样重量的武器，加茂莲则是上下掂量下天平，看着黑井秀中满意点点头。 看来他有开发了他术式的新用处，当武器出其不意也很不错嘛。 加茂莲看了下五条悟那边的状况，微微蹙眉，那个特级咒灵是有实力的，术式应该是控制那些黑泥，不仅能够融化吞噬地面，甚至连空气都会被污染。 再继续打下去，悟绝对会受不轻的伤。 在战斗中难免会受伤，加茂莲会给五条悟肆意战斗的机会，也不会阻拦他怎样去做。 但以伤换伤在他看来是不值当的，五条悟比世上任何存在都珍贵的多。 他轻叹一声，觉得自己实在有些矛盾，想要五条悟不受控制自由去做任何事，又不想看到他受伤。 至少他不会去劝悟，不过他也会采取自己的措施。 现在……要速战速决了。 加茂莲蹲下身，看着捂着鲜血淋漓脑袋的黑井秀中。 “我不会去问你背后的人是谁，也不想知道你和那个咒灵的恩怨纠纷。” 哪怕五条悟和咒力打得噼里啪啦的，加茂莲的声音依然平静，准确无误传入黑井秀中耳中。 黑井秀中身上有不属于他的咒力，恐怕是那个咒灵的力量，让他膨胀到认为自己能够杀了加茂莲。 “我猜你已经汇报给你后面的人和加茂家关于我的情报了。”加茂莲猛的拉扯住黑井秀中的头发，让他与自己对视 那双震颤着的双眸对上加茂莲始终没有波澜的浅粉双眸。 加茂莲突然扬起笑容，在黑井秀中眼中却如同恶鬼降世。 他以为自己可以杀了这两个人，毕竟五条悟是个未完全成长的最强，加茂莲则是个被推出来的替死鬼。 黑井秀中想起了那位大人的嘱咐：“加茂莲的术式至今不清楚，不要放下警惕。” 只是那时他满心为大人召唤自己而欢喜，甚至对加茂莲这个失去自我的人感到不屑。 不！他怎么能死在这样，被鲜血遮挡都视线让他模模糊糊看着嘶吼的咒灵，那是从小便陪伴着他的伙伴，绝不能在这里停下。 就在他要再做些什么的时候，加茂莲低头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什么。 黑井秀中双眼瞪大，一瞬间连因为疼痛二生理性颤抖的身体都停了下来。 随后便是连话都说不清的崩溃，他的双眼涣散，嘴里念道着断断续续的话：“不可能，我！他，不会的！！” 加茂莲面无表情看着面前崩溃的人，只在心里感到几分倦怠。 “把[黑井秀中]交易与我，我予你力量，去挽回吧。”加茂莲再次开口，声音落入黑井秀中耳中，躲不掉又逃不开。 无形的天平出现，在黑井秀中点头的那一刻，加茂莲干脆利落打晕他，这人可不能真死了，还有用呢。 那群被黑井秀中邀请来的宾客在五条悟引走咒灵后便疯狂逃窜。 只不过黑井秀中的准备实在很充分，甚至无声无息放下了帐，让里面的人无处可逃。 加茂莲没有理这群人的意思，只是随手把黑井秀中丢到较为安全的角落，逆着人群走向五条悟那边。 “莲——它要开领域啦。”五条悟嚷嚷着，战斗是他最好的磨练，每一招都让五条悟越发靠近【最强】。 在六眼下，咒灵的咒力痕迹清楚印在他的眸中，运转到极致的六眼仿佛能够看到咒灵下一步的动作。 如果真的让这个咒灵开了领域，那对他们两个来说就有些麻烦了。 与黑井秀中的交易耗费了他的大半咒力，好在黑井秀中是自愿交易，倒没有出现像上次萩原研二那样的情况。 只是不管可不可以，他都会做到。 哪怕五条悟身上有些尘土脏污，却依然不显得狼狈，那双比蓝天还明朗的苍天之瞳耀眼。 他指着那只特级咒灵，极度压缩过的咒力旋转融化，五条悟的声音肆意：“——[苍]。” 与此同时，绿色的咒力翻涌，交易的天平再次落下，加茂莲朝着那只咒灵伸出了手。 以黑井秀中的咒力为交易物品，换取面前特级咒灵0.3秒的暂停不动。 天平理所当然地落在左边，加茂莲眼也不眨看着五条悟笑得猖狂的模样。 这一点时间对于五条悟来说完全够了，一发[苍]把这只特级咒灵撕成粉碎。 在袚除咒灵后，加茂莲第一反应是上下观察下五条悟也没有受伤，随后迅速从术式里拿出手机看时间。 看完才松了口气，没有过时间，还有两分钟是12月7日，也就是五条悟的生日。 五条悟拍拍手，虽然咒力也有一定程度的减少，但今天这个可比之前的美人鱼刺激的多。 简单来说，就是五条悟打爽了，顺便无下限的掌握更深了些。 他兴冲冲跑到加茂莲面前，却忽然脸色一变，想要说什么时，面前的人已经面无表情地吐出一口血。 “莲，不要再动用术式了！”五条悟连忙扶着有些摇摇欲坠的加茂莲，声音难得严肃地强调道。 加茂莲这段时间为了试验关于【黑井秀明】不断开启术式，今天又做出两次大交易。 在从术式里拿出手机时，就是压下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的术式本身就有着相应的代价，就算加茂莲有作弊的方法，却还是会被收取一部分代价。 有得必有失，这本就是咒术界术式的本质。 加茂莲心里有些着急，本来今天因为这些破事就不爽，要是真的耽误到正事，他怕自己不小心把黑井秀中杀掉。 吐出一口血后，身体里压着的沉重感稍稍褪去，加茂莲急急忙忙抓住五条悟的手。 在加茂莲开口说话的那一刻，无数花火炸在山头之上，绚烂的烟花照亮了漆黑的夜晚。 “悟，生日快乐！”加茂莲郑重又有些紧张慌忙说着，现在的他实在狼狈，脸上的血都没擦干净，但那双淡粉双眸却又实在真诚又明朗。 哪怕五条悟知道加茂莲一定会在他生日的时候给他惊喜，在这一刻还是有些怔愣。 五条悟就算不去看也能够看到绽放的烟火，视线却落在被烟火照亮的加茂莲身上。 实在是太过炙热了，好像要连同他一起燃烧起来般。 周围太过寂静，那些宾客和黑井秀中因为加茂莲的私心都晕了过去。 现场唯有跳跃的烟火绽放的声音，还有两个人浅淡的呼吸声。 “……这是我的生日礼物吗？”五条悟扬起笑来，充斥着少年意气和纯粹的欢喜。 加茂莲下意识喊道：“当然不是！” 看吧，他就说禅院甚尔那一套对悟没用，可恶，亏他付了那么多钱。 加茂莲想要去拉五条悟，在看到手里的血时顿了顿，在衣服上蹭蹭擦擦，试图把自己的血迹擦去。 五条悟主动牵上了他，那双加茂莲格外钟爱的苍天之瞳哪怕在黑夜有显得耀眼璀璨。 “然后呢？”五条悟几乎是迫不及待开口，看着面前的有些紧张的加茂莲。 加茂莲深呼吸一下，提前说：“没关系的，我不会受伤也不会让你受伤。” 五条悟点点头，在六眼之下，属于加茂莲的咒力在缓慢流转，这一次，他看到了那个属于加茂莲的天平。 铜质的天平漂浮在虚空，散发着冷光，两方没有放上东西，丝毫不动。 五条悟眼睛都没有眨，盯着那流动的咒力，还有开始轻微摇晃的天平。 他似乎知道加茂莲要送给自己都是什么了，如果是真的，那还真是……不可思议。 加茂莲低着眸，不断往自己的那一方添加筹码，在最后一个放上去时，天平终于利落地倒向右边。 这是加茂莲的天平唯一一次倒向不属于他的右边。 五条悟看不到那天平上放的是什么，只能够看到空白的两边和倒向右边的天平。 他睁大眼睛，自出生便无时无刻不在向周围远处收集信息的六眼，此刻一瞬消失不见，五条悟第一次没有觉得脑袋发烧，第一次用正常视野看到世界。 有点窄，五条悟的第一反应是，但是脑袋里没有数不清的垃圾信息打扰真的很不错。 加茂莲抬起眼眸看向五条悟，天平没有消失，还是固执地往右边倒。 “虽然只是暂时的，不过以后悟觉得累的话可以来找我，我能够控制，对着五条悟说话，加茂莲都声音一向都是轻的。 似乎是想到了现在的场景，加茂莲难得感到了几分委屈，越想越觉得难过：“本来不该是在这个场合给你过生日的，我还准备了很多甜品来着，只是……” 如果不是紧急联系禅院甚尔让他把烟花带上山，恐怕今天连这些烟花都没有。 气死了，回头一定好好教训黑井秀中。 加茂莲深吸一口气，把话里的哽咽吞回去，继续说：“不仅仅是这个，悟，我把天平的控制权之一交易给你。” 五条悟顿住，他没想到加茂莲连术式都分给了他。 “只要你想，就可以使用我术式的空间，虽然还做不到直接交易，但由我主导的交易你都可以参与。” 加茂莲一连串说着，这是他想了很久才想出来的礼物。 哪怕五条悟信任他，但加茂莲却还是有所顾虑，他当然不会做出伤害五条悟的事情，只是这世界辽阔，谁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 所以，他需要做出些保障，不仅仅是为了悟，也是让他自己安心。 咒术界的束缚也可以达到这样的目的，只是束缚是双方的，加茂莲不想要五条悟这样的人受到束缚。 五条悟会不知道加茂莲的意思吗？却又因为知道而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能伤害到他的，五条悟一直是这样认为，身边的人同样是这样想。 或许自己在加茂莲眼里真的只是一只需要爱护的小猫。 五条悟没由来这样想着，又自己反驳，莲又不会像保护小动物一样固执把他放在身后。 所以说，莲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奇怪的人。 五条悟下意识牵紧莲的手，看着加茂莲眼里有些忐忑的神情，终归是没忍住露出笑来。 原来这世上还是有能伤害到他的事，比如此刻加茂莲那仿佛要烫穿他的心意。 反正他也很奇怪，那和莲是注定要一直在一起的。 所以说，莲也是这个世界上他最喜欢的人啊。 第十四章 这一次五条悟的生日和加茂莲预想的完全不一样，本来有些心情沉闷的加茂莲却看到五条悟的模样还是松了口气。 至少悟喜欢这一次的礼物，既然加茂莲的最重要的目的达到了，那也没什么不甘心的。 五条悟没有拒绝加茂莲的礼物，让担心五条悟会觉得他擅自主张的加茂莲彻底放心。 这是认识五条悟他过得第一个生日，加茂莲觉得什么都好像配不上五条悟。 那样高坐在云端之上，又会附身看尽万物的人，他还缺少什么呢？ 加茂莲或许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他选择了自己的术式作为礼物时，他也已经将自己的地位看在和五条悟一样的地方。 他是唯一能够配得上五条悟的，他身上的术式当然也是。 五条悟开开心心牵着加茂莲的手，得到了祝福和礼物的小猫笑得明媚，连面对黑井秀中脸色都好了些。 在有些狼狈又充满奇妙的生日仪式过去后，加茂莲就要收拾这一堆烂摊子了。 加茂莲第一个叫醒的就是刚才精神崩溃又被他打晕的黑井秀中，在黑井秀中的哀嚎下，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等他清醒时，五条悟好奇问道：“你跟他说了什么，让他一下崩掉了。” 那时候虽然五条悟在跟特级咒灵对峙，但偶尔还是会分点注意看下加茂莲的，只是那时没看清莲的口型。 加茂莲轻笑一声，没有回答五条悟的意思，只是加重脚下的力道，让黑井秀中更快清醒过来。 怎么让一个狂信徒崩溃呢？当然是告诉他，他的神明厌弃了他离开了他不会再庇佑他，这是比死还痛苦的事。 黑井秀中在恐慌与绝望中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那两个比鬼还可怕的少年。 他脸色苍白，在想起晕之前自己答应了什么越发惨白，最后甚至想要当着他们的面自裁。 五条悟想要一脚踢过去阻拦，加茂莲拦下他不紧不慢道：“好啊，你去死，然后看着你的神去找比你更有用的信徒。” 黑井秀中像是被无形中掐住脖颈，僵在原地，他清楚的意识到面前的两个人是他的敌人，而加茂莲更是不可相信。 只是内心不断滋生的不甘蔓延，属于他的守护者已经被祓除消失，而他的[神]至今没有出现，他确实是被厌弃了。 黑井秀中沉默下来，低着头一副任凭宰割的模样，加茂莲对这样的发展丝毫不意外。 黑井秀中信仰着心中所认为是[神]的人吗？或许是有的，但作为唯利是图的商人，在意识到自己已经将一切损失是，真的不会心生不甘甚至怨恨吗？ 加茂莲见人已经彻底离心后，只是低声说：“把这里的宾客安顿好，不要让他们透露出今天发生的事，明天我会去你的公司找你详谈。” 黑井秀中一顿，他还打起精神要应对面前这个比恶鬼还可怕的人。 加茂莲没有多说的想法，要是知道黑井秀中在想什么，恐怕会严肃的告诉他自家五条悟已经到了睡觉时间，谁都不能耽搁。 虽然五条悟总是不肯到点睡，但不能睡和不想睡是两回事。 至于剩下的烂摊子，当然是交给黑井秀中来做，他相信一个坐在高位的商人能够很好的解决这些。 “先回去休息吧，可以试试关上六眼睡觉。”加茂莲带上笑，看向旁边的五条悟轻声说。 五条悟盯着加茂莲一会，突然大声嚷嚷：“啊啊，果然莲就是笨蛋吧。” 加茂莲有些疑惑，就听五条悟用手擦了擦他脸上的血迹，声音带着些无奈：“你的伤需要去看看吧，怎么自己都忘记了。” 确实忘记的加茂莲好像现在才感受到体内火烧般的疼痛，还有脑袋的胀痛像是下一秒就要炸掉的感觉。 术式的后遗症比他想的要严重点，这一次恢复咒力恐怕需要的时间比较长。 啊……没有术式的话是不是不够厉害，自己应该找时间精进□□术了，不然黑井秀中那样的普通人都能和他过几招。 见加茂莲眼神飘忽，五条悟就知道这个人又在想东想西的，手上动作用力，掐住了加茂莲的脸颊。 “走啦，去看病，笨蛋莲。”五条悟拉回面前人的注意，牵着他往山下走。 现在已将近深夜，山上寂静无声，五条悟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问道：“那个烟花是谁给你出的主意？” 莲那种性子是想不到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肯定是有人在背后偷偷搞鬼。 加茂莲当然不会隐瞒五条悟，诚实说：“禅院甚尔，他说他的方法一定好。” 说到这里，加茂莲眼底闪过些许怒气，可恶，效果也不怎么样，尾款他肯定要扣一部分。 “他啊。”五条悟想起了是谁，那个替莲背锅的杀手，不过看那个杀手的性格，莲绝对是给了他一大笔钱才安分下来吧。 莲不仅坑，不，赚钱很厉害，也非常会花啊，五条悟难得感到些对于金钱的感慨，随后又想，他自己也挺会花的，莲也把他养的很好嘛。 完全把五条家抛到脑后的五条悟开始问加茂莲的身体状况，还有等睡醒了要吃一整天的甜品大餐。 加茂莲有些犹豫的要说些什么，五条悟就抢先开口：“今天是老子生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五条悟说的理直气壮，加茂莲一时竟然也想不到什么反驳的理由。 他撑着昏昏沉沉的脑子想，自己的术式能不能把牙疼交换来啊，毕竟照五条悟的速度，这是迟早的事吧。 五条悟联系了[窗]那边找了个咒术界的医生，六眼紧紧盯着观察加茂莲的状态。 加茂莲被五条悟推着检查一大堆，结果和加茂莲想的差不多，需要静养，至于时间就不一定了。 两个忙话到不知几点的少年，再多的精力也消耗干净，只是简单洗漱就一起倒在酒店的大床上睡。 加茂莲还想挣扎着为五条悟暂时消除六眼影响，被五条悟一把按住，没忍住柔软床铺的入侵，手伸到一半便闭上眼睛。 五条悟用仅剩不多的意识给两个人盖上被子，不忘医生嘱咐测了测莲的体温，才蹭到加茂莲身边睡过去。 房间里的灯两人都忘了关掉，暖黄的灯光照着两个依偎在一起的少年。 ———— 加茂莲难得赖床，等他睁开眼时，五条悟已经坐在一旁整理刚送上来的午餐。 “……悟？”迷迷糊糊的加茂莲下意识轻唤道，语气里是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依赖。 五条悟的声音也因此柔软下来：“在这呢，准备下吃午饭啦——” 他拖着声音说，加茂莲好一会才意识到自己竟然睡到了大中午，不，已经快下午了。 那岂不是悟的生日都过了一半，他预约的餐厅恐怕也早就被取消掉。 他抬起头想要说什么，却在看到五条悟安逸的神情时一顿，轻叹一声，算了，悟开心就好。 加茂莲迅速起床去卫生间洗漱，或许是真的睡糊涂了，五条悟的眼睛就算不盯着他也能够看到刚才他的表情。 莲这个家伙，其实掌控欲也挺强的，脱离了他预料的事态便会下意识心情烦躁紧张，如果是其他事会选择强制性挽回，但是对五条悟就会有些自怨自艾。 这其实并不是什么好事，五条悟也不是那种喜欢藏着掖着的人，却又明白有的东西不是几句话就可以改变的。 慢慢来吧，他和莲之间的时间还很多呢。 两个人简单吃了顿酒店的午餐，就出门去找黑井秀中。 而一个夜晚的时间虽然不足以黑井秀中完全恢复，但保持体面还是可以做到的。 到现在都没有睡的黑井秀中亲自给两个准备了蜂蜜水，有些阴郁的视线看着他们。 他在等加茂莲他们开口，毕竟自己已经不需要在他们面前装什么好人。 加茂莲慢悠悠喝了口水，五条悟懒洋洋打了个哈欠，一只手拿起手机点点戳戳。 呵……这两个人能不能喝水呛死，黑井秀中怨念满满想着。 虽然在咒术师眼中黑井秀中的恶意很明显，也可能是他没有掩饰直白想要他们死。 只是加茂莲才不在乎，他只是开口说：“你应该知道自己把自己交易给我了吧。” 加茂莲简单科普了下自己的术式，对咒术界了解颇深的黑井秀中当然听懂了，只是脸色越发难看。 “大叔，可不要太激动猝死在这里。”五条悟嗤笑说着，死掉莲做的不就白费了。 黑井秀中一口气没喘上来，又听见加茂莲带着骄傲说：“看，悟在关心你。” 你是什么宠溺孩子的家长吗？！所以说他还是死掉比较好，黑井秀中麻木想着。 只是一个晚上，黑井秀中的心态重整起来越来越快，他继续听着加茂莲说话。 简单来说，加茂莲需要独立于咒术界之外的势力，而黑井家显然就是他看好的据点。 “你倒是贪心，也不怕撑死。”黑井秀中阴测测说着，黑井家是新兴企业，没有那些家族纠葛，当然非常适合加茂莲，但这也是他们打拼许久的产业。 加茂莲无辜耸耸肩，声音含着或真或假的笑意：“我没有要吞并你们家族的意思，也不会干涉你们的发展。我只是希望，在我想的时候，黑井家能随之而动。” 他才没有功夫去管理一个企业，他只是需要一个为他提供更强有力的支撑。 “我不是在通知你，是在邀请你与我合作，”加茂莲再次说道，“我绝对是一笔不亏本的投资，况且，我也确实能够帮到你，不是吗？” 他的话语有些意味深长，黑井秀中沉默许久，整个房间里只有五条悟按手机的声音，直到沉默到面前的茶彻底凉了，他才长叹一声，向着面前的人低下头。 加茂莲没有用术式强制交易已经是在给黑井秀中面子，而黑井秀中除去私人恩怨也确实没有拒绝的道理。 两个人又详谈了很多，而五条悟也乖巧的没有说话，他明白这是莲给他们两个的退路和底牌。 到了黄昏两个人才从黑井家走出来，加茂莲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掏出黑井秀中给他的黑卡。 他难得外露些兴奋的情绪，把卡塞给五条悟说：“悟！我们可以去买甜品厂了！” 用自己“赚”来的钱富养猫猫，真好！ 第十五章 成功坑到大靠山的加茂莲显然很兴奋，之前做的一切都不是白费的。 五条悟接受了加茂莲的提议，却没有收下那张黑卡。 “这种卡我家也有啦，莲自己处理就好，老子才没心思去管钱。” 五条悟话语随意，他从小便不缺钱这种东西，长大应该更不会缺，这份礼物还没有莲昨天给他放的烟花惹他兴趣。 “好吧。”加茂莲收回卡，他知道五条悟说的有道理，只是这一时有些太过高兴。 两个人走在街上，之前给五条悟买的产业线已经重新生产，现在大概已经上架了，五条悟当然要吃上第一批。 “莲，”五条悟像是往常每一次开口唤道，而加茂莲也习惯地下意识应道，“嗯。” “你其实还有没有问那个黑泽的话吧，”五条悟平淡说着，听起来没有深究答案的意思。 加茂莲一顿，他没问出口的问题他们都心知肚明，关于黑井家与加茂家，甚至是咒术界到底有什么恶心的合作。 还有那个两面宿傩的手指又是哪里来的，黑井秀中所听信的[神]又是谁。 “可以谈的时间有很多，不是非要今天，”加茂莲轻声回答，歪头带着笑意道，“还有他姓黑井。” 今天是五条悟的生日，加茂莲确实对那些非常的好奇，但那些是绝对比不上五条悟的。 五条悟听到意料之中的答案，微微扬眉，虽然没说话，却能够看得出他的开心。 “老子叫他黑泽就是黑泽啦，”五条悟牵起加茂莲向前跑，“快点，赶不上第一趟莲要赔我的。” 午后微风轻拂，少年们道路的尽头是香甜的点心。 —————— 加茂莲本来准备了好几个反感，因为睡过头废弃了几个，但还是有可以用的。 只是五条悟反手拒绝了被安排好的行程，兴冲冲拉着加茂莲走进街边的游戏厅。 五条悟虽然喜欢打游戏，去还没来过这种街边游戏厅，一副好奇的模样在里面乱窜。 加茂莲脸色严肃看着面前的街机，五条悟捧着两杯果汁放在上面，催促道：“投币了吗？快快快，来一决胜负！” 他坐在加茂莲旁边，两个人今天一个穿着冰淇淋图案的卫衣，一个穿着蛋糕图案，坐在一起光是看上去就协调漂亮。 加茂莲握住手柄，拿出对待特级咒灵的集中力面对这一局，早知道他就提前来练习一天了，他现在甚至连怎么玩都不清楚！ 五条悟倒是不愧是[最强]，他学什么都又快又熟练，哪怕之前没玩过，在和加茂莲的人物磕磕绊绊过几招也明白了。 因为两个人都是第一次玩，还真打出了种势均力敌的感觉，或许也是因为这样，加茂莲甚至产生了会赢的感觉。 而这种感觉，在看到自己的人物倒地时彻底破灭。 “哈！还不错嘛，莲，”五条悟有些意犹未尽说着，边说边转头看加茂莲，话却梗在嘴边。 ——因为加茂莲把手柄掰断了，而他本人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只是喃喃着：“没事，我本来玩游戏就没悟厉害。” 这自己安慰自己的话彻底把五条悟逗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莲哈哈哈哈哈。” 加茂莲猛的回神，看到手里的东西时整个人一僵，在五条悟的笑声中红晕染上脸颊。 这个时间游戏厅人不多，五条悟笑得动静太大，老板走过来看到加茂莲手里的东西时脸一黑。 加茂莲在给老板赔偿道歉时，五条悟还在一旁笑，等他搞定后，五条悟趴在街机上揉着肚子。 “看到这幅样子的莲，这一次倒是不亏嘛。”五条悟带着笑说，毕竟加茂莲总是一副情绪淡薄的模样，少有这种外露的时候。 加茂莲有些无奈，伸出手给五条悟揉揉笑痛的肚子，恍然意识到，自己好像确实变了些，那些曾经没有感觉到过的情绪，如今这样倒是也不错。 “没关系啦，下次我们去那台有故障的，那样莲就能赢了哦。”五条悟指着旁边的游戏机说着，六眼什么都能够看见哦。 加茂莲沉默一瞬，还是摇摇头说：“算了，我们去玩别的吧。” 他在玩游戏上可能真的没有天赋，要是待会玩坏的自己都打不过五条悟的话，他真的会找条地缝钻进去。 两个人随意在游戏厅里走着，想着下一个要玩什么。 五条悟突然脚步一顿，拉着加茂莲躲在拳击测力机，伸着脑袋一脸惊奇。 “怎么了？”或者是被五条悟突如其来的动作影响，加茂莲也配合地小声说。 五条悟朝一个角度抬抬下巴，加茂莲顺着看过去，顿时明白了五条悟是在看什么。 那是禅院甚尔，是站在粉色抓娃娃机前面的禅院甚尔，是旁边还有位海胆头女性的禅院甚尔。 最重要的是，这个一直看起来随便活活的禅院甚尔脸上带着近乎柔和的神情。 就算是加茂莲也不禁感慨一声：“……铁树开花啊。” 虽然禅院甚尔混迹在花丛中很熟练，但加茂莲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人渣”露出这样明显陷进去的表情。 五条悟显然对面前的这一幕很感兴趣，他记起来小时候自己见过禅院甚尔一面，没想到后来再见就是杀人现场。 之前在他眼中，禅院甚尔只是从咒术界泥泞中挣脱出，又自己跳进另一个泥坑里，只是现在，却是真的自己主动爬出去嘛。 而且他还没看过别人谈恋爱呢，咒术界那里基本没什么真正的感情，面对新奇的，五条悟难免有些好奇。 加茂莲没什么感觉，自己又和禅院甚尔没有什么特别关系，不过既然悟想看，那去看好了。 只是这个经历，他们的视线虽然有所遮掩，但禅院甚尔那样的体质还没发现，果然是注意力全放在那个女性身上了吧。 那个人只是个普通人，加茂莲就能看出来，只是有着女性特有的柔和和独特的阳光明朗，禅院甚尔还真是高攀。 禅院甚尔对待面前女性的态度可以说是珍爱到小心翼翼的程度，根本没有平时那样嚣张又无可阻拦的杀手模样。 加茂莲明白五条悟的心理，只是禅院甚尔那样的体质，就算现在没看见，过会也一定会察觉到的。 就在他想着该怎么办时，五条悟已经大大方方拉着加茂莲走上前，抬起手笑容明媚对着那两个人说：“哇哦，好巧呀。” 五条悟脸上带着不像他的乖巧笑容，那个海胆头女声有些惊讶，同样露出笑容道：“你们好，是你认识的朋友吗？甚尔。” 禅院甚尔的脸色算不上好，毕竟是自己的约会被打扰，但还是勉强开口回答：“不熟，两个见过几面的小鬼。” “喂喂，大叔，怎么翻脸不认人啊，好歹我们也曾经合作过吧。”五条悟抬抬下巴说道。 禅院甚尔微微眯眼，气势骇人，他并不想在她面前暴露出恶心的咒术界这种事。 而这时加茂莲已经上前几句就知道女人的名字，吉田绘里，一个简单的上班族，是在路上捡到做任务受伤的禅院甚尔吗，他们到现在也才认识不过一周而已。 但很明显，绘里也是喜欢着禅院甚尔的，加茂莲不禁想着，这世上还真的有这样小太阳一样愿意照亮淤泥的人。 “甚尔君曾经受雇佣保护我们一段时间，是非常可靠的人。”加茂莲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 吉田绘里没有怀疑他说的话，面前这两个少年看起来就非富即贵，甚尔虽然没有说过自己的工作，但还是能猜到一些的。 禅院甚尔懒得跟他们打交道，揽住绘里的腰，随意说：“好了，不要理他们，不是说今天是我们的二人世界吗？” 五条悟眨巴着自己好看的眼睛，有些可怜巴巴看着吉田绘里，用复杂的语气说：“好吧，本来很想和绘里一起玩呢。” 加茂莲藏起眼底的震惊，天呐，悟好乖啊！！虽然不知道悟为什么要黏着他们，但既然是五条悟想做的事，加茂莲也不会拒绝。 他拉了拉五条悟的衣袖，状似平静道：“确实是打扰了，悟，走吧，今天还是你生日呢。” 吉田绘里看着面前两个可怜巴巴的少年，心顿时软了下来，还是没忍住开口：“等下，既然是五条君的生日，那就一起去庆祝吧。” 她扬起灿烂的笑容：“我还可以为你们露一手，我做的咖喱非常好吃哦！” “等，”禅院甚尔眼看着自己的二人约会要变成四人，想要说什么，就见绘里转身对他耳语了几句，刚还站起身的雄狮又懒洋洋趴下来。 算了，看在补偿还算美味，暂时不和这两个小鬼计较了。 吉田绘里是个有些粗线条却又和擅长打直球的人，她的性格很好相处又有着自己的标准，也难怪是能够感化禅院甚尔的女人。 五条悟在成功掺和进后，倒没有像刚才那样演的这么努力，他并不讨厌这样的人相处起来感觉也不错。 在吉田绘里去厕所时，禅院甚尔轻飘飘瞪了他们一眼，语气不善：“好了，希望待会出来的时候你们都很知趣的滚了。” “哎——可绘里还邀请我吃晚饭呢。”五条悟歪着头看着无辜，禅院甚尔身上杀气溢出，轻轻“啧”了声便跟在绘里身后离开。 “悟，怎么突然对禅院甚尔那家伙敌意这么大。”加茂莲有些无奈，他当然看出五条悟针对的是禅院甚尔。 五条悟当然没有真的打乱小情侣约会的兴趣，他牵着加茂莲往外走。 “你最近不是很生禅院甚尔的气嘛，那家伙坑了你不少钱吧。”五条悟开口回答，像是只是随口一提。 莲那个家伙在有的地方花钱大方，但在他认为不值得的地方花太多又会自己躲起来心疼。 加茂莲并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理由，自己和禅院甚尔是长期合作，只是那个人太贪心，给的钱都能给悟买好几个甜品厂了。 之前随口抱怨了几句，五条悟今天就为他“复仇”了吗。 加茂莲忍禁不俊，他握紧手里的手，笑得开心，反而拉着他向前走：“那就多谢悟啦——” “我给悟准备了想吃很久的甜品宴，请了你喜欢的那个大师哦，但是，” “知道了知道了，吃太多明天就没有了，对吧。老子有数啦，快走——” 第十六章 这一天过的比他想的要快，虽然和自己计划的不同，但悟开心就好。 加茂莲侧着头看着睡得安稳的五条悟，从第一次因为熬夜在一起睡后，两个人也没有要分开的意思。 一张床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更别说五条悟就算是睡着的模样也很好看。 平时嚣张四溢的气势在此刻褪去，雪白的睫毛轻颤，碎乱的白发散落，是真天使的能用“”来形容的存在。 加茂莲看着没有被六眼干扰睡得很香的五条悟，满意地点点头。 咒术界讲究平衡，他既然拿走了五条悟六眼收集能力，五条悟现在的战斗力也是加倍削弱。 不过有他在身边看着，不会出事的。 所以困意不深的加茂莲也只是在深夜睁着眼睛看着面前的五条悟。 他开始想黑井秀中发给他的那些情报，里面是与咒术界之间的恶心交易，大多数是加茂家，其他的也不是没有。 难怪黑井家能在新兴企业中一骑绝尘，原来是靠咒术界的支撑啊。 加茂莲一个字一个字看着那些资料，心却一点点往下沉。 他不是会为这些事动容的人，只是加茂莲明知道那是个垃圾堆，但他想的太好。 他以为有着五条悟这样的存在，垃圾堆还是有清理干净的可能。 可咒术界的肮脏是积累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而五条悟又能够存在多久呢？ 这样一个站在顶端肆意又不吝啬散发自己光芒的【最强】，难道要一直在这样的淤泥里，供那些恶鬼索取吗？ 加茂莲伸出食指，似乎是想要轻轻碰下五条悟的睫毛，却还是在即将碰到时停下。 明明是那样强大的人，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会被呼吸惊扰到一样。 不行的，加茂莲想着，只是五条悟一个人是终会被那群恶鬼拖下去的。 五条悟是不会离开咒术界的，那双苍天之瞳给予他顶尖的力量，也将无数责任推到他的身上。 加茂莲知道，五条悟虽然一副疏离又不会被任何东西束缚的样子，实际上却也做不出什么推卸责任或小人行为。 哪怕是那些外人觉得离经叛道的行为和性格，五条悟也是光明正大的。 没关系，悟只要一直这样就好了，那些事自然会有人做。 加茂莲眼神有些晦涩，他闭闭眼，把那些深夜翻涌的情绪压下去。 钻石就应该被珍惜爱护起来，然后一直散发着独特的光芒。 加茂莲愿意为此去做任何事，哪怕是去颠覆一个扎根千百年的存在。 暗沉房间里唯一光源便是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它照亮了少年野心勃勃的双眸，以及紧绷着克制握上另一个人的手。 不过至少现在，他最重要的当然是和五条悟一起长大。 要成为足够承担起一切的模样，才能够去选择更多更好的未来。 那会是个好未来的，加茂莲这样坚信着。 不过未来的悟会是什么样呢？加茂莲还真有些好奇，会成为很可靠的大人吧。 还真是有点意外却又情理之中的模样。 —————— 五条悟睁开眼睛时，难得感觉到些许恍惚。 柔软的被窝拉扯着他，睡饱的满足感充斥着身体，甚至还想要倒头继续睡。 真是有史以来睡得最好的一觉，五条悟艰难地爬起床，懒洋洋打了个哈欠。 其实六眼不在还有点不习惯，比较平时一眼就能看到莲在哪，现在却做不到。 房间的门被推开，加茂莲看着坐在床上的五条悟，歪着头拿起手里拎着的拉面：“刚好吃饭了。” 五条悟简单洗漱一下，就看见加茂莲双眸微微亮起，五条悟轻眨眼睛，六眼回来了。 “睡得好吗？”加茂莲慢条斯理拆着包装袋，轻声问道。 五条悟满意点头，吸溜一口拉面含糊说：“睡得最好的一觉，莲，你要休息吧。” 他一眼就看出加茂莲这个家伙几乎一夜没睡，虽然对加茂莲来说不算什么，但五条悟却还是有些不舒服。 五条悟不希望自己的开心是建立在莲的牺牲上，这件事他也早就跟莲说过。 “真不用，”加茂莲无奈摇头，他把碗里的叉烧给了五条悟一片，“外面下雪了，要去看看吗？” “哎？！”五条悟支楞起来，房间拉上窗帘，五条悟也没有去注意外面，倒是真没想到今天姗姗来迟的第一场雪已经落下。 “还以为会在什么浪漫的场合下呢。”五条悟嘟囔着，这样的话那他的…… 加茂莲倒是没有注意到五条悟走神，只是自顾自说着：“今年的雪来得晚，倒还是很美的，对了，五条家那边在催你回去了。” 他的声音平静，五条悟把溏心蛋放进他碗里，随意说：“才不要现在回去——” 五条悟拖着声音，虽是这样说，但他也明白两个人终归还要回去的。 莲这家伙准备的了不少东西等着加茂家吧，说不定下一次见面，莲就是货真价实的加茂家继承人。 “那就再玩几天。”加茂莲随口应道，语气理所当然。 既然五条悟想要玩，那就继续玩好了。 五条悟撑着头想今天该去哪里，反正莲肯定会说什么都随他。 加茂莲把最后一口汤喝完，满意喟叹一声，刚好放在旁边的手机震动起来。 在看清楚是什么信息时，加茂莲微微睁大眼睛，饶有兴趣说：“悟，看来我们有事做了。” 五条悟平时不会刻意那些东西，有这么多年六眼也能够自行忽略些信息，他对他人隐私没什么兴趣。 “嗯？”五条悟应了声，毛茸茸的脑袋搭在加茂莲肩上，去看加茂莲手机上的信息。 发信人是他们昨天才认识的吉田绘里，那位开朗大方的女士发给他们一大串信息。 直白又热烈的话语中，简单来说就是，吉田绘里打算向禅院甚尔求婚。 “哇哦——”五条悟也下意识惊呼，随后又说，“那家伙真是撞大运。” 遇到个这样主动又热烈活泼的女性，用最真诚的爱把那个男人包裹起来。 倒是也不意外吉田绘里会向他们寻求帮助，毕竟禅院甚尔一个人独来独往，他们是吉田绘里知道唯一了解过去禅院甚尔的人。 “想去吗？”加茂莲调整姿势让他靠的更舒服些，低眸问道。 五条悟沉默不语，似乎是在思考，像是想到什么极好的注意般，一个没注意跳起来。 他对加茂莲一向不会开无下限，脑袋猛的撞到了加茂莲的下巴。 加茂莲的眼泪一下就出来，他握着自己的下巴，含着泪的淡粉双眸看着五条悟。 五条悟一顿，难得感到心虚，凑上去摸了摸莲的下巴，睁大自己的眼睛，用甜腻的语气说：“对不起嘛。” 加茂莲一时没有回答，生理性的眼泪落下来，五条悟着急忙慌去拿纸给他擦。 哭起来倒是听可怜的，这时候五条悟倒还有心思想着。 不过在看到被自己撞红的下巴时，五条悟又垂头丧气说了句：“对不起。” 加茂莲缓过来，明明还红着眼眶，却还是低头蹭了蹭五条悟，声音轻柔：“没关系啊，你又不是故意的。” 五条悟盯着加茂莲，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又是这样，他喜欢莲对自己的独特，却又不想要看到加茂莲无限退步的模样。 但果然，他希望加茂莲在自己面前，就像他一样肆意又开心。 就比如他知道莲瞒着她什么，虽然五条悟不觉得是对他有害的，但莲瞒着的事，无疑对他的状态发生变化。 可五条悟并不知道是什么，如果自己去认真的问，加茂莲一定会告诉他。 只是那样也是加茂莲对五条悟习惯性的退让，而不是因为加茂莲真的想要对五条悟倾诉。 难搞，真的很难搞，如果不是加茂莲的话，五条悟才没心思去管。 可这就是加茂莲啊，五条悟没办法不去管的人。 “悟？”加茂莲有些疑惑看着面前的五条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还在撒娇的猫突然丧气起来。 “啊啊啊啊——”五条悟突然在加茂莲耳边嚷嚷起来，胡乱在加茂莲肩窝蹭来蹭去，把白发弄的蓬松凌乱。 五条悟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加茂莲，大声强调：“加茂莲！大笨蛋！” 加茂莲不明所以，只能无奈拍拍五条悟的头，手上整理下五条悟的头发。 虽然有时候他和悟还是挺有默契的，只是加茂莲偶尔还是会搞不懂这只猫的脑袋里在想什么。 五条悟一个人发泄一通，加茂莲就纵着他，偶尔低声说几句，然后得到五条悟的几句骂。 加茂莲暗中满意点头，就算是骂人，他加猫也非常可爱厉害呢！ 五条悟主动收拾了下餐桌，顺便思考下自己已经准备很久的事。 不知道莲会不会被吓到，不，是肯定会被吓到吧。 他可是提前做了很多的功课，甚至是禅院甚尔那家伙都问了，还塞了笔封口费。 加茂莲看着好像又在出神的五条悟有些无奈，悟或许最近在准备什么，虽然有隐瞒却又没有完全瞒着。 他出生唤道：“悟，我们该出门了。” 五条悟回过神，想起要做什么，一蹦一跳跟在加茂莲后面。 在看到莲吓到的模样前，他很愿意先看看那个坑钱的被吓到的模样。 第十七章 “啊！五条君，加茂君。”吉田绘里冲着他们招招手。 面前的桌子上已经摆好蛋糕和茶，显然是便于他们一来就能够吃。 五条悟和加茂莲两个穿衣服时折腾不少时间，毕竟加茂莲硬是要给五条悟围围巾，抗不服从的五条悟上蹿下跳，最后还是折服在训猫大师加茂莲手中。 五条悟兴致不高打了个哈欠，在坐下来之后直接问道：“怎么突然想到求婚了。” 这两个人本来认识就不久，在一起就已经是闪速了，没想到吉田绘里已经想到了结婚。 吉田绘里脸上的笑容明媚，似乎早就有这个问题的答案，她大大方方地说：“甚尔其实是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是需要照顾的老小孩，而我想要给他安全感，想要和他组建家庭。” 五条悟沉默一瞬，有复杂的语气说：“啊——好运的家伙。” “是啊。”加茂莲应和，吉田绘里这样纯粹的爱意恐怕对禅院甚尔是专攻吧。 吉田绘里喝了口茶，真诚询问他们：“两位是我见过甚尔为数不多关系好的人，可以请你们为我提供意见吗？” 她不懂的什么弯弯绕绕，也不知道咒术界那些事，但她看得见禅院甚尔在这两个面前是放松的，至少没有对待别人那样的疏离。 如果加茂莲知道她的想法，恐怕会告诉她，这只是因为他们对禅院甚尔那些事不感兴趣，又恰好和他一样讨厌那些老头子。 可能确实是放松，但也仅此而已了。 吉田绘里黑溜溜的双眸看着他们，眼里充斥着诚意，两个本来是准备来玩的人对视一眼。 这么真诚，倒是让人难以拒绝啊。 “好！”五条悟突然出声应下，那双苍天之瞳亮晶晶的，显然他对这件事很感兴趣。 加茂莲思考一下，觉得这件事应该能坑到禅院甚尔那个吞金兽，也点头答应下：“当然可以。” 吉田绘里眼睛亮起来，迫不及待般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天马行空的想法蹦出来，让五条悟他们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 “等等，”加茂莲先行开口打断，拿出工作的态度说，“您和他是怎么认识的？又是怎么在一起的呢？” 在完成交易前，前提和条件是必须要清楚的，加茂莲虽然对此没什么兴趣，不过既然答应下来，那就会尽力去完成。 吉田绘里没有隐瞒，她和禅院甚尔认识不久，但感情这种东西，有时不是时间长短决定的，她认为禅院甚尔是个很好的人，只是需要一个拉着他的人而已。 加茂莲同意地点点头，不禁附和着：“说的对。” 时间长短确实算不上什么标准，加茂莲和五条悟认识的时间也不长，却足以他们确认很多的事。 三个人在店里坐了快一下午，最后结合谷歌和ins查询下，才勉强决定出个方案。 “真是太感谢啦，我觉得甚尔肯定会喜欢的。”吉田绘里脸上的笑意丝毫不减，明眼人都看得出的兴奋。 全程其实没什么用的五条悟和加茂莲沉默一瞬，五条悟没忍住打了个饱嗝，没办法。绘里太热情，吃完了就不停给他们续。 “……没事，应该的。”加茂莲开口说，利落站起身决定去结账，“悟和吉田小姐再讨论一下吧，没关系的。” 吉田绘里也不是不顾人意愿的人，没有继续坚持，坐下来继续和五条悟一起讨论。 绘里看着面前有些走神的少年微微歪头问：“五条君在烦恼什么吗？” 五条悟拖着声音，语气平淡又有些烦闷：“啊，没什么，就是觉得该怎么让莲这家伙坦诚些。” 他没有隐瞒的意思，毕竟这不是什么秘密，而吉田绘里又确实是个很通透的人，五条悟并不讨厌她。 吉田绘里有些惊讶，歪头想了想，露出灿烂笑容说：“我觉得如果五条君真诚说出自己的想法，加茂君是会去思考或反思的，毕竟他确实很依赖你哦。” 依赖，她是这么形容加茂莲对五条悟的，而五条悟不否认这一点，却也知道不仅如此。 五条悟随意拿出小勺搅着红茶，六眼的视角中，属于加茂莲那充满生命力的翠绿咒力格外明显。 啊……在和服务员说要给自己的芭菲要多点果酱，然后低头付钱，对别人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加茂莲依赖他，但五条悟要求的却不只是这些，他想要加茂莲对他坦诚，想要加茂莲永远不隐瞒自己，想要加茂莲不仅仅是只看向他。 这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毕竟最开始的时候，就是莲这家伙靠近他的嘛，那也要承担相应的责任啊。 “老子什么都要做到最好才行啊。”五条悟嘟囔着，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 吉田绘里诡异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希望给到加茂莲些许的仪式感，或许是加茂君曾经做过什么，才让五条君这样执着吧。 她很喜欢面前的这两个少年，吉田绘里看起来大大咧咧，实际上心思通透，她看得出少年们的纯粹。 这两个人或许能够做一辈子的朋友呢？吉田绘里有些期待想着。 加茂莲回来时手上还端着两份芭菲，一份果酱多的推给五条悟，一份推给吉田绘里。 “说到哪了？”加茂莲坐下来问，自然递给五条悟勺子。 五条悟伸了个懒腰，笑盈盈说：“差不多了！咱们决定将今天开始哦！” “今天？”加茂莲重复道，虽然好像有些着急，不过看这两个人期待的模样，怕是越快越好。 “那么，本次【幸福求婚大作战】开始！”吉田绘里元气满满握拳说。 五条悟兴奋地伸出手，大声应了声：“哦！！” 加茂莲忽视周围的视线，同样举起手，用平静地语气说：“哦！” —————— 禅院甚尔把面前的酒推回去，有些不耐烦说：“戒酒了，钱赶紧结。” 在和吉田绘里在一起后，禅院甚尔就决定戒掉那些不良习惯，如果不是这里还欠着薪资，他才不会再来。 “不要着急嘛，真从良了？”酒保倒是没有生气，只是试探问道。 禅院甚尔现在没有那么多的耐心还他们打交道，他还要按时回去给绘里做晚饭呢。 眼见他气势越来越凌厉，酒保笑容越发僵硬，这时门口传来少年清朗的声音：“啊，找到了。” 觉得有些熟悉的禅院甚尔回过头，看清是谁后，下意识的觉得胃疼。 这两个人虽然给钱很痛快，但实在是擅长招惹麻烦，特别是之前加茂莲用他的名义两面联系，惹的他一身骚。 不过能给那些家伙添麻烦，还能拿钱，禅院甚尔倒是也不会拒绝。 五条悟有些嫌弃看着面前的酒吧，他实在不明白这种有什么好喝的，还不如草莓牛奶。 一个漂亮的少年在这也是引人注目的，五条悟直直走向禅院甚尔，少年还没有男人高，但气势却一点不输。 “来杯牛奶。”五条悟冲着酒保说，不觉得在这点牛奶有什么问题，态度大方自然地让周边的人都说不出什么嘲笑的话。 酒保看过无数人，当然看得出面前的少年也不是他能够招惹的，沉默一瞬说：“果汁可以吗？” 五条悟勉强点点头，禅院甚尔蹙眉说：“我说老板，又有什么事？” 而且那只小狗竟然没紧紧跟着，有问题，肯定有问题。 禅院甚尔默默提高警惕，虽然他现在不接杀人的单子，但是搜集资料什么的，在不影响他和绘里生活的情况下还是会答应的。 毕竟他们给的钱真的很多，而谁又会嫌钱多呢。 五条悟先是慢悠悠喝了口果汁，脑子里转着理由，才开口说话：“哦，之前找你都事没跟莲说吧。” 禅院甚尔觉得五条悟有些奇怪，但是这人做什么好像都挺正常的。 “呵，我还算有点信誉的。”禅院甚尔扯着笑说，转头不耐烦对酒保说，“速度快点。” 五条悟负责的是拦下禅院甚尔的任务，绘里和莲一起去布置场地，地点是在他们的家里。 啊，话说为什么是让他来啊，决定是那家伙知道自己也很禅院甚尔有什么交易吧！ 五条悟的视线飘到禅院甚尔面前的酒上，一大个冰球占了杯子的大部分，淡黄色的酒液随着冰球而流动。 “这是什么酒？”五条悟突然问，手轻轻戳着冰球，看起来突然有了点兴趣。 五条悟不是喜欢喝酒的，但他莫名想到之前绘里说的话。 虽然他确实有想说的话，也有些想做的事，但就算是他也难免会感到些羞耻啦。 话说他这个年纪好像不能喝酒，一定会被莲说的吧。 五条悟这样想着，突然更加兴奋，说他好啊，就是要莲说他。 禅院甚尔看着五条悟一副好奇又不敢尝试的模样，心里失笑，把酒杯推到他面前。 “尝尝。”他抬抬下巴，笑意恶劣说着。 五条悟抬抬眼睛看他眼，轻轻“啧”了声，也没有说同不同意。 他一定要把禅院甚尔被求婚的照片拍下来，然后卖一个好价钱！ —————— 事实上，五条悟确实拍到了天与暴君难得对窘状。 只是看着手机里两个神色不同，却都洋溢着幸福的人，五条悟撇撇嘴没说什么。 加茂莲脸色严肃地举着相机，这是绘里要求的，她希望记录下这一刻。 他们的方案说起来也实在简单，绘里在拒绝了各种花里胡哨的方案后，选择了最简单的，在家装扮，然后给禅院甚尔一个惊喜。 从结果来看，这是一次成功的求婚。 加茂莲放下相机，看着有些焉巴巴的五条悟问：“怎么了吗？” 是没和禅院甚尔谈拢？看来他确实要适量给那只吞金兽降价了。 五条悟难得没有回答加茂莲，而吉田绘里已经挽着禅院甚尔走了过来。 “真是太谢谢你们了，”绘里笑容满面，声音活泼，看着加茂莲拍的兴奋说，“真好！” 禅院甚尔脸上也有笑，他冲着两个人抬抬下巴，心情很好地说：“下一单给你们免费。” 这对禅院甚尔来说，确实是非常大的感谢了。 加茂莲简单说了几句，把空间留给小情侣，拉着五条悟出去。 “悟，你怎么了？”加茂莲低着头，有些担忧问着，毕竟五条悟的状态实在有些不对。 他似乎发觉了什么，凑近轻轻嗅了几下，惊讶道：“你喝酒了？” 其实只是微微抿了一下，非要说的话只喝了几滴。 但他好像确实是醉了，他看着加茂莲，迫不及待想要给他看自己准备的惊喜。 “莲。” “嗯。” 加茂莲一如往常那样第一时间应道，五条悟拉着他，眯着眼笑着。 惊喜似乎也不重要了，五条悟看着那双淡粉双眸，他想要直接告诉莲那些话，却又不知为什么说不出口。 或许他也喜欢那只看着他的视线，哪怕他明白这不是正确的。 但什么是正确？又是谁定下的标准，五条悟皱皱鼻子，他最讨厌正论了。 与他这段时间想着相似又好像不同的话脱口而出，少年表情矜傲，语气笃定： “莲，在看向世界后，只看着我吧。” 第十八章 五条悟没有用“老子”的自称，哪怕是夜晚，那双苍天之瞳依然明亮澄澈。 两个人沉默不语，加茂莲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如同一首没有结尾的乐曲，心跳如鼓锤般一下比一下激烈响亮，仿佛没有尽头。 加茂莲突然明白五条悟这段时间的反常了，顿时心软的一塌糊涂。 这件事他们之前也不是没有说过，但加茂莲还以为自己已经给了五条悟答案。 现在看来，是他没有说明白，惹得悟担心到现在。 加茂莲刚想开口说什么，五条悟突然牵住加茂莲就往外跑。 话堵在嘴里，加茂莲倒是有些好奇五条悟这段时间到底准备了什么。 在和莲一起时，五条悟基本上不开无下限，他的脑袋被冷风一吹，顿时清醒了些。 只是就算如此，五条悟也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问题。 甚至觉得无比的畅快，果然他还是不太适合那些正论和道德，他就是想要像自己说道那样要求莲。 会苛刻吗？只是加茂莲是不会拒绝他的，五条悟无比清楚这一点。 加茂莲没有说话，淡粉双眸亮晶晶的看着五条悟，而五条悟像是早就熟悉路线一样带着他走。 目的地并不远，是最近的住宅区，五条悟停在其中一栋装修简单的小别墅面前。 这里的位置很好，周边有商圈也有地铁，最重要的是有个很不错的庭院。 意识到什么的加茂莲觉得自己才刚平复下来的心跳又开始作乱，就像塞了无数只煽动翅膀的蝴蝶般乱人心神。 他像是突然在寒冬冻僵的人一样，浑身僵硬，任由五条悟牵着自己的手。 五条悟带着他的手按着指纹锁上，一点点给他记录上，成功后他牵着加茂莲往里走。 里面的装修是加茂莲会喜欢的风格，简单又带着点独特的装饰，应该是五条悟自己选的。 这里的布局很好，加茂莲好像已经能够看到阳光透着窗户撒进来，五条悟坐在毛茸茸都地毯上面打游戏的画面。 五条悟没有打扰加茂莲，他看见了加茂莲眼中的惊讶和喜爱，满意点点头，不妨他这段时间一边瞒着莲一边处理房子的事。 客厅甚至还有个壁炉，里面的木柴昭示着这并不是摆饰，加茂莲好像已经能够感觉到壁炉的暖意。 光是客厅的布局，加茂莲就已经很是喜欢，每一处都考虑到了加茂莲的爱好，五条悟的存在也在其中格外显眼。 加茂莲愿意用一切美好的形容词来描述面前的房屋，仿佛冻僵的身体一点点回暖。 “先别说话。”五条悟先行开口又堵住要说话的加茂莲。 加茂莲近乎乖巧地闭上嘴，眨巴眼睛看着五条悟，眼里全是期待和好奇。 莲情绪外露的样子，真是难得。 看着他开心，五条悟拉着加茂莲往楼上走，推开属于加茂莲的房间，迫不及待说：“看！” 里面的装修很简单，是加茂莲习惯的风格，最重要的是…… 他的房间有个大大的窗户，而推开窗时，就能够看到院子里的花草，还有一颗没有开花的樱花树。 美好又温馨的场景让加茂莲脑袋晕乎乎的，他从来没有想到五条悟的礼物会是这个。 加茂莲转身去看五条悟，或许是因为在室内还戴着围巾的原因，他的脸颊红扑扑的。 那双加茂莲钟爱的苍天之瞳看着他，那是足以将他淹没的暖意。 五条悟件加茂莲没有什么其他反应，凑近低头问：“我们的家怎么样？” ……家？ 这个字像是有着千斤重般压在加茂莲身上，只是加茂莲不觉得这是负担，是世上最幸福的地方。 不是母亲施舍又爱又恨的地方，不是加茂家勉强给出的破旧庭院，是只属于他和五条悟的——家。 “很好。”加茂莲好一会才挤出两个字来，那些在脑子中转过的形容词或赞美在此刻好像都忘却，完全是基于本能的在回答。 他看着窗外，看着属于他的房间，看着面前笑盈盈的五条悟，加茂莲强调般再次开口：“真的很好。” 每一处地方，每一个布置，甚至是连照进来的阳光都是不一样的，而赋予这些存在意义的，是面前这个人。 或许是有点着急，五条悟的围巾松乱，毛茸茸的白发散落，扬着好看的笑容看着加茂莲。 那是比太阳还明媚灿烂，如同初春融雪般的笑容，至少在加茂莲眼中是这样的。 五条悟歪歪头，漂亮精致的脸突然凑近，那双仿佛有着白云祥纹的苍天之瞳印着加茂莲的模样。 看起来可爱乖巧的小猫开口说：“是被老子感动哭了吗？莲。” 毕竟一副说不出话的模样，而且眼眶确实红了哎，六眼是不会看错的哦。 加茂莲：…… “嗯，感动到了。”加茂莲有些无奈，果然他家的小猫最独特，安慰人的方式也很特殊。 五条悟直起身，得意叉腰，扬起被热的红扑扑的脸，声音嚣张道：“哈，不枉老子费那么多心思，老子就说莲会比较喜欢这份礼物嘛。” 幸好没听那个吞金兽的歪主意，不然莲要是看到他说什么土味情话大全，恐怕会吓晕过去吧。 加茂莲眼里带着温度，他抬起手把五条悟的围巾解下来，那双淡粉双眸安静又热烈的看着五条悟。 五条悟没有开口说话，像是感知到加茂莲要做什么一样，任由加茂莲给自己整理衣服和头发。 又是熟悉昏暗的夜晚，这样的环境似乎让少年炙热又明朗的情绪越发激荡。 那些准备好的话语似乎已经表达不出来加茂莲心中所想，他张张嘴，又有些苦恼地闭上。 最后，加茂莲那双淡粉双眸认真又专注看着五条悟，他平静的话语下藏着翻涌起伏的情绪。 到了最后，他只是重复着五条悟的那句话：“我会看向世界的，也会只看着你。” 五条悟不希望他成为像黑井秀中那样偏执又直至疯狂的人，他希望加茂莲有更广阔的世界。 不只有五条悟，又想要只有五条悟。 矛盾的想法传递给了加茂莲，而加茂莲也给出了他的答案。 这个世界绚丽多彩，或许有很多他们没有见过的奇迹或景象，也会有值得去联系的牵绊。 加茂莲从不会去抗拒这些，只是他感情以及一切情绪的开头，都是来源于面前这一双比天空澄澈比海洋包容的眼眸。 所以，他的感情都是因他而生的，又怎么会有其他呢？ 五条悟缓慢眨巴眼睛，有些茫然看着他，反应过来后噗嗤一笑，眼睛都笑弯了，整个人几乎是靠在加茂莲身上。 “哈哈，好肉麻啊，哈，莲。”五条悟笑得一颤一颤的，头埋在加茂莲肩上，听得加茂莲也忍不住笑出来。 好像是有些，毕竟他们两个怎么看也只是还未成年的少年而已。 只是在吃人的咒术界中，背负着不同的东西责任，不该也不能像个少年。 不过五条悟和加茂莲倒是没什么不满，他们都很清楚自己有着足够的认知，明白自己的所作所为。 所以，这一次就是彻底约定哦，永远都会在对方的世界中独占一片天地。 没有术式的判断，没有束缚的立定，只有两个人之间的——诅咒。 是属于他们，属于咒术师的感情啊。 —————— “我明白了，之后会处理的，”加茂莲看着手里的资料说着，“吵死了，一周后给你结果。” 他直接挂断电话，丝毫不管对面骂骂咧咧的黑井秀中，客厅壁炉火烧的旺，五条悟拿着火钳戳戳弄弄。 “莲，老子敢说这次的红薯觉得烤的刚刚好。”五条悟兴奋地说，显然之前的几次失败并没有打消他的热情。 而做什么都很厉害的五条悟当然不是随便说说的，迫不及待地夹出刚考好的红薯。 五条悟还记得这是自己家，没有直接放在地毯上，转身接过加茂莲递来的碗。 “哎，老子记得没有买厨具啊。”五条悟嘟囔着，头也不回就把火钳丢回原地。 这里差不多可以入住时，五条悟就拉着加茂莲进来了，大致的布置很好，只是细碎的家具之类的还需要添置。 “我早上让人送来的，迟早要用到的。”加茂莲说着，拍掉五条悟想直接扒拉红薯的手。 “烫，”他拿走手里端着的红薯，边走边说，“这次看来确实成功了。” 五条悟跟在他后面，踩在毛茸茸的地毯上，轻哼道：“当然啦。” 加茂莲这次处理事情没有再避着五条悟，黑井家与咒术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被五条悟看在眼里。 说实话，一点也不意外那些老头子会做这种事，比起出来不久的加茂莲，五条悟显然更早清楚这些。 “莲要怎么处理这些？”五条悟看着冒着热气的红薯，随口问着。 加茂莲表情平静，语气也平淡：“只能做些交易了。” 五条悟歪歪头，想起和加茂莲做交易的，不是被坑到什么都不剩，就是连人都成了商品。 不过这些他才没兴趣呢，他比较在意这个红薯可不可以吃了，这可是他亲手烤的红薯。 想着想着五条悟视线落在加茂莲身上，或许是真的被这些家伙蠢到，莲微微蹙眉，看起来有些烦躁。 只是在这样暖烘烘的环境里，再加上下意识的放松，加茂莲气势却柔和平静，带着些温馨的感觉。 这样看自己好像很不务正业的样子，可他也没有什么需要做的事来着，毕竟需要他莲自己会说的。 那么…… 五条悟趁着加茂莲一个不注意，手抹了把红薯上的灰，擦到没有防备的加茂莲脸上。 看着面前瞳孔微整，意外又茫然看着他的加茂莲，五条悟心情很好的笑了笑。 “红薯大作战！！” 五条悟突然喊了一声，加茂莲也放下资料撸起袖子，加入这一场作战。 哼哼，那么就让莲和自己一起不务正业吧—— 第十九章 这一次的任务出的太久了，两个人都知道已经到极限，他们必须要回族里。 五条家的人已经派来了，准备接他们的神子回去，毕竟这一次五条悟确实是踩着他们底线出来的。 加茂家那边反而催的最紧，毕竟准备丢掉的棋子不但没有死，反而好像变得很强，这种事当然要把人叫来亲自看看。 他们的家会有人来定时打扫，是加茂莲亲自挑选的人。这样一看，好像确实没有不回去的理由。 最后倒是没有多少跌宕起伏，他们都有着自己的事情，至少现在的他们不可能永远黏在一起。 只是说是这么说，一直看起来平静的加茂莲走之前拉着五条悟的手一遍遍重复：“要给我发消息，发什么都行，想要玩游戏联机也行，对了，如果可以的话能够每天打电话就更好了。” 五条悟：“……是不是睡觉也要给你打电话呀。” 加茂莲眼睛一亮，脸不自觉染上红晕，手上也用上些力气，认真问：“真的可以吗？” 五条悟抬起另一只手给了加茂莲一个脑瓜崩，轻哼说：“想的美，老子也很忙的。” 只是见加茂莲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五条悟莫名想到了受委屈又不想主人烦恼的狗狗。 “好了好了，想起来勉强会给莲打电话的，”五条悟松开加茂莲的手，捏了把皱成一团的脸，随口说，“洗澡都给你打电话啦——” ———— “威胁你？你手里的那些东西还需要怕他们，对了，给我一份，知道的一个字都不能少。” 加茂莲对着手机对面的黑井秀中说，语气平静威胁着这个打电话来求助的人。 黑井秀中在知道自己不能够反抗后，就试图消极怠工来反抗，只是每一次都会被加茂莲揪住尾巴勉勉强强地做事。 现在也是什么鸡毛蒜皮的事情都想要甩给加茂莲，不过加茂莲甚至可以窥看到他的记忆，当然不会在意那些小伎俩。 “加茂家在向我施压，我说老板，你还要多久当家主啊。” 黑井秀中毫不避讳地说，他从来不觉得以加茂莲的能力成不了家主，只是看他的意愿而已。 加茂莲看了眼下意识握紧方向盘的司机，明白他听到了这段对话。 “你猜。” 加茂莲敷衍给了个答案，挂断电话，视线回到自己的手机上，一条条回复五条悟的信息。 【永远的最强：好无聊啊——这群老头子唧唧歪歪的吵死了。】 【加茂莲：我马上到了，没关系，很快就可以见面的。】 【永远的最强：哎，莲终于可以给我专门建厂了吗？我想要甜度五倍的那种。】 那种甜度的受众恐怕只有悟吧，加茂莲失笑，不过他倒是很受用五条悟的信任和直截了当的要求。 啊，真是可爱，小猫只是想要个厂而已。 他低头给五条悟回消息： 【加茂莲：是的，再稍等一下。】 我会用最快的速度把这些恶臭的垃圾清理掉的，他抬起头，平静的淡粉双眸幽深。 司机停下车，用完全看外人的眼神盯着加茂莲，语气冰冷：“莲少爷，已经到了，家主和长老们在等您。” 加茂莲稍微整理下着装，是和五条悟配套的蛋糕卫衣，像是没看到司机的眼神时下车。 如司机所说的那样，家主和那些长老坐在高处，居高临下看着走进来的加茂莲。 “跪下！”加茂家主历喝道，一级咒术师的威压毫不留情地释放。 加茂莲不卑不亢地屈膝坐下，双手置放在大腿上，明明学习礼仪不久，却好像从小便是这样般。 “我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加茂莲声音平静，淡粉双眸看着每一个人，“我为加茂家带来了新的希望。” 没有人会相信加茂莲的话，这是刚才还在车上大放厥词，超出他们掌控的棋子。 只是加茂莲的神情实在太过平静，难道他没有意识到今天自己或许走不出这里吗? 门被人敲响，藏着慌张的声音传进来：“各位大人，陵园那边传来了消息。” 陵园，加茂莲在资料上看过这个地方，算是加茂家做那些乱七八糟事情的总部。 这真是贴切的名字，这群人也好意思这样叫。 那些人听到这个名字顿时有些紧张，毕竟最近大金库黑井家才遭受打击，可不能再出事了。 他们像是忽略路边的蚂蚁一样对待加茂莲，连忙叫人进来，又像是怕人听见一样放下帐悄咪咪的说。 何必呢，加茂莲低眸玩着自己的手指，他的手机在进来时被收走了，希望快点结束吧，他不希望悟等太久。 加茂莲一直以为自己是很耐心的，他愿意等待着大树树叶变绿变黄，可以看着一片即将掉落的树叶从早到晚。 但只是才分离了一会，加茂莲却已经在想念了，想要下一秒就见到那双眼睛。 果然从奢入简难啊，果然是自己太过贪心了吗？ 加茂莲在一旁发呆，另一边的那些人已经谈论好，漆黑的帐散去，所有人脸色难看，视线却齐齐落在加茂莲身上。 “加茂莲，你做了什么，黑井家的那些实验资料还有，”其中有个长老颤抖着手指着加茂莲质问。 只是话都没有说完，就被加茂莲打断，他的语气好像从来没有变过，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黑井家的事确实是我做的，但我说过我会带来新的希望，坚持无数年加茂家换来了什么？而我所做的，只是想要让自己归属的家族登上咒术界的顶峰。” 哪怕声音平静，但话里的内容却让听着没办法平静下来。 加茂莲依然端坐在原地，他带上足够惊艳的笑容，对着面前的人轻声说：“我当然有足够的自信，不如说，做个交易吧。” —————— 在走出来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外面只有几盏灯照亮，一丝额外的声音都无，唯有死寂。 加茂莲头疼地揉揉太阳穴，自己的咒力几乎耗尽，又和那些散发着恶臭味的垃圾你往我来，实在是疲惫。 但他还是第一时间拿起了手机，五条悟似乎也知道他有着自己的事要做，也不在意加茂莲回没回他。 【永远的最强：家里那个厨子竟然还在，做的甜点难吃死了啦——】 【永远的最强：上次那个游戏机的通关记录还没有刷呢，怎么能让这样的成绩存在！】 【永远的最强：院子里的温泉可以泡了哎，不过一个人太没意思了，莲要学怎么做温泉蛋哦，老子买牛奶。】 【永远的最强：好无聊啊——真的好无聊——要寂寞死掉了啦。】 …… 【永远的最强：今天的月亮很圆啊，不是说月亮圆代表着团圆吗？那我们很快就要再见。】 加茂莲停留在最后一条短信上，手不自觉摩挲下最后两个字，熟悉的暖意充斥在疲惫的身体里。 原来悟也是在想我的啊，加茂莲忍不住勾起笑，走在这样的环境里也觉得开心。 他一条条回复着五条悟，说自己搞定了那群老头子，说自己已经在学做饭了，说他也觉得这里很无聊，说他很想回家。 加茂莲捧着手机和五条悟一言一语聊起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只是最普通又最琐碎的日常。 【永远的最强：好了，某个家伙可以睡觉了，明明很累了吧。】 加茂莲一顿，他还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只是隔着屏幕和距离五条悟也知道吗？ 【永远的最强：五条悟无所不能嘛，作为饲主要好好的才能够养小猫啊。】 饲主吗？加茂莲看着这个词忍不住在心里冒泡泡，他喜欢这个词。 所以说，那些觉得五条悟性格不好的人才是真的有问题吧，明明五条悟想的话，他可以做到用最好的方式去关心别人。 【加茂莲：好，你也早点睡。】 【加茂莲：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不是我说的，是月亮说的。】 五条悟看着手机里发来的两条新信息，盯着最后一条好一会，没忍住把头埋进枕头里，藏起自己的笑。 他知道加茂莲对那些名利不在乎，不然前几年也不会选择去当透明人。 莲是为了他吗？不全是吧，但大部分也是啦。 五条悟低着眸，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加茂莲的时候，破旧的庭院里坐着一个漂亮又完美控制自己咒力的小孩，让他一时都忘记自己在爬墙。 只是在看到加茂莲的眼睛时，他觉得面前的人好像下一秒就会死去一样。 只是现在的莲完全没有那时候的样子了呢，正在为努力养得起自己而奋斗。 五条悟不介意加茂莲做这些，不如说没有人会拒绝一个满心满眼都是你，做什么都为你考虑的人。 他当然也不会，所以五条悟选择了回馈他相同的感情。 这样想想，其实自己也有在很努力“养”着莲呢。 不过他倒是对此很乐意，毕竟莲确实很好啊。 五条悟翻了个身，他不需要抬头也能够看到天上的月亮。 其实今天的月亮不是圆的，只是他也想要和莲再见。 但莲是不会拆穿我的啦，毕竟不是我说的，是月亮说的啊。 第二十章 加茂家所做的实验比加茂莲想的要少些。 毕竟曾经出了个用人和咒力做实验的最恶诅咒师加茂宪伦，导致加茂家对此还是有所避讳的。 加茂莲手里有交易来的几个条件，把交易物品当做人时，如今他还不能够连续做到，交易一个就要休息许久。 所以说他还是太弱了，不然进度应该更快些的。 加茂莲放下手里的资料，第一时间拿起刚刚震动的手机。 【永远的最强：今天有个奇怪的大叔上门让老子去咒术高专哎。】 【永远的最强：虽然他说了一大堆听着就烦的正论，不过上学应该挺好玩的吧。】 【永远的最强：那样好像就可以一直在一起玩了，一起去吧，莲。】 加茂莲的动作一顿，回想着咒术高专的信息，培养年轻咒术师的地方，算得上还没有被完全污染的地方。 【加茂莲：当然可以，那是个还不错的地方。】 那个奇怪的咒术师，是那位使用[傀儡操术]的一级咒术师夜蛾正道吧，在咒术界也是有威严的呢，听说最近去东京咒高当老师了。 咒术高专一个在京都一个在东京，悟估计也在京都待够了，而且看起来他对那个夜蛾正道感观不错。 加茂莲已经在思考着怎样入学的事，毕竟五条悟说了，加茂莲极少会去拒绝。 说起来他和悟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上过学呢，不过咒术界这种地方也不讲学历。 哎，这是不是咒术界里都是些迂腐封建的垃圾的原因之一。 加茂莲习惯性的发散思维，这是他从小便有的习惯，毕竟有时候时间确实是很难熬的存在。 说起来，他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来着…… 门外有人靠近，春音的声音传来：“莲少爷，一级咒术师夜蛾正道前来拜访，您要见吗？” 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这个人的速度还真是快。 加茂莲站起来拉开门，随意说：“走吧。” 他正好也想要知道，夜蛾正道对悟说了什么，东京咒术高专值不值得去。 —————— 夜蛾正道是突然来访，哪怕他是一级咒术师在没有提前预约的前提下，一般也是见不到加茂莲的。 只是他还是来了，夜蛾正道看着桌子上的茶水，想起昨日才见过的那位六眼。 打破整个咒术界平衡的存在，现在也只是个未成年的孩子而已。 只是在咒术界，却也从来不会讲究年龄。 夜蛾正道在见到五条悟前想了很多，但没想到这位的性格出乎他的意料。 不是被大家族洗脑的傀儡或是传说中高高在上的神子，更像是个傲慢天真的少年。 与咒术界不同的色彩让他看到了新的希望，夜蛾正道无力于咒术界的现状，也自认没有那个带领或改革的能力。 但是五条悟可以，不管是身份还是实力，还是那看着一切又好像没放进什么的包容，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所以最先要做的，果然是要把这位拐到咒术高专去好好教养吧。 只是没想到的是，五条悟撑着头好像很有耐心地听完他说的说后，若有所思地点点桌子。 然后用无辜的语气说：“说实话，没有兴趣，也不太想要听大叔你在说什么。” 夜蛾正道话头一梗，脸色有些黑，看着面前的五条悟耸耸肩，少年那双动人心魄的苍天之瞳看着他。 “说来说去，都是些听得不耐烦的正论，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什么应不应该的，老子也没兴趣去承担什么责任。 老子有很多的选择，还在这里，也只是因为暂时对这最感兴趣而已。” 五条悟平静说着，他知道加茂莲掺和进咒术界的事情是为什么，为了给想要留在这里的自己最好的环境。 他接受莲的心意，也会尽全力去配合他，但不代表五条悟会一直在这里。 有规定说有了六眼就一定要待在咒术界吗？他有时候也会觉得和莲一起去旅游或者被莲养着是不错的选择。 他承担相应的责任，却不会接受那些试图过界的压力。 只要五条悟愿意，不会有任何可以束缚住他的存在。 这也是加茂莲努力至今的目的，五条悟当然都看在眼里。 不过对于他们来说，目前最好的选择当然还是咒术界这样的地方。 五条悟喝了口茶，嫌弃地砸吧一下，看着夜蛾正道的模样扬扬眉：“很意外吗？老子觉得这不错呢。” 这些可都是莲费尽心思让他看到的，五条悟才不是什么会辜负他人心意的混蛋。 “我明白了。”夜蛾正道好一会才开口说道，虽然五条悟的说法在咒术界有些“离经叛道”但他寻找的也不正是这样的孩子吗？ 他认可了五条悟的说法，至少在五条悟改变念头前，或许自己还要忙碌好一段时间了。 五条悟眯着眼看了他一会，白发少年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边看边说：“不过你想要找的那个人，老子知道哦。” 这个大叔看起来不错嘛，莲或许会喜欢这样的人呢？而且他对咒术高专确实挺感兴趣的。 他转头看着五条家每一日都一样的景色一样的人一样的恭敬，嗯，果然还是和莲一起去上学好了。 门被人拉开，那个与六眼走得很近，名声大噪的加茂莲走了进来。 看起来有些疏离冷淡的少年坐在他对面，面无表情开口：“您好，夜蛾先生。” 夜蛾正道想起五条悟对面前人的说法：“莲虽然有些没有表情，但实际上是个很厉害又很容易害羞的人哦，大叔可不要吓到他。” 害羞？面前的人吗？他还真是没看出来一点，相反，面前的少年举手投足之间依然有着御三家常有的矜贵和——傲慢。 “我听悟说过您的来意，”加茂莲先行开口，他抬起手给夜蛾正道到了杯茶，“我听过夜蛾先生许多事迹，您是位优秀的咒术师。” 十分钟前才想起夜蛾正道是谁的加茂莲面不改色，一开口就把交谈的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夜蛾正道说的话很实在，并不是在讲什么不切实际的大道理，显然他也没有要让他们一下就承担大梁的意思，只是劝说他们去咒术高专上学。 不过，他们年龄上还差不少才到入学年龄吧，所以果然夜蛾正道是抱着长久战的心思来的啊。 不过他倒是能够直接给夜蛾正道答案。 “我很认同您，我和悟也很愿意去咒术高专成为您的学生。”加茂莲一口气回答完夜蛾正道的问题。 长得粗犷身躯结实的夜蛾正道显然有着和他外表不符的细心，他知道加茂莲还有没说完的话。 “但我不认可您的方式，”加茂莲直截了当地开口，那双淡粉双眸藏着锋芒，“太过平和了。” 夜蛾正道正襟危坐看着加茂莲，有着可以说是审视的目光看着他，毕竟还算是年轻，不能够完全的隐藏住情绪。 只是加茂莲显然没有细说的意思，他像是想起什么，眼里多了几分光亮，轻声说：“不过如果这是悟所看向的方向，我会为之实现的。” “所以夜蛾先生，比起我，悟才更为重要些。”加茂莲说着，他要让夜蛾正道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偏激分子，只是选择不同。 他也希望，夜蛾正道明白，就算五条悟本身没有对于这些事的意愿，他也是其中的决策者。 可能是有些多余的话，但说一说总是没有坏处的。 加茂莲认为夜蛾正道是咒术界难得清醒的咒术师，既然如此，东京咒高也不会太差。 那么面对未来的老师，就不应该是这种对待合作者的态度了。 “哦，对了，还有件事想要拜托夜蛾先生。” 加茂莲开口道，他想起来之前忘记的是什么了。 曾经交换过联系方式的夏油杰最近开始联系他，询问他一些咒灵习性或术式之类的问题。 说实话，加茂莲本身对这些东西也算不上多了解，不过夏油杰可是加茂莲看好的潜力股。 既然有可以投资的价值，加茂莲不介意对他多些耐心和善意。 况且，悟对那家伙也是入了眼的吧，或许以后会一起上学呢。 他把夏油杰介绍给夜蛾正道，哪怕夏油杰暂时不会入学高专，夜蛾正道也不会放着个半吊子的小咒术师不管。 夜蛾正道果然没有拒绝，他今天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还有了个额外的收获。 他看着面前似乎在出神的少年，夜蛾正道见过很多人，年轻气盛自信能够创出一片天地，可随着时间流逝，见到越来越多，便越明白自己是做不到的。 “加茂先生，”夜蛾正道突然出声，用着加茂莲意外的称呼，“你为什么会成为咒术师？” 就像五条悟所说的那样，他有着选择，而面前的加茂莲显然也是如此。 加茂莲没有预料到夜蛾正道的问题，他没有敷衍的打算，而他的答案也很简单。 “为了五条悟？”夜蛾正道重复着这样的答案，不赞同蹙眉，“人是不能够因为另一个人而活的，而人也不应成为另一个人活着的意义。” 加茂莲坐直了身，让夜蛾正道感觉他到现在才真的认真起来。 那双淡粉双眸同样干净，却有着顽固的执着。 “为什么不能？”加茂莲真诚发问，像是真的很疑惑，再次重复，“为什么不能？” 加茂莲为了五条悟而选择活下来，五条悟同样承担着加茂莲的期望和意义。 他们的付出都是响应的，这也是只属于他们两个之间的牵绊。 夜蛾正道一时哑语，为什么不能？因为这样的关系是不稳固的，一旦心念微动，那便是天翻地覆的结果。 只是……他或许可以接着看下去，看着这段奇异的牵绊。 脆弱又坚强，矛盾又贴合，不是爱情也不像友情，是只属于他们之间的。 第二十一章 【咒术界的御三家两家，加茂家的继承人和五条家的那位六眼神子私奔啦——】 咒术师内部的论坛里一条帖子被顶了上来，两位近几年名声远扬的新兴咒术师一出现就是流量密码。 底下已经有不少人在讨论，毕竟咒术界内很少有这样引发讨论的人，大家对此都很有热情。 【今天本来是去五条家送资料的，结果刚走出门就看到六眼拉着那位冲出去，身后还追着几个五条家的长老，挥着拐杖跑的老快了。 六眼倒是笑得很开心，嘴里好像还说：“谁理你们啊，反正这事就这么定了。” 那位也跟着六眼一起跑，听说还用天平砸晕了个长老，不过看起来不像五条家的，毕竟头发不是白的。 这不是私奔是什么？！六眼和那位真是一如既往的不清不楚啊……】 [我还以为是他们想开要当情侣玩玩，结果就这？就这？] [这两个人这几年干的这种事还少吗？那位大概明天，不，下午就会把那群长老搞定的。] [那位？谁啊？为什么不能直接说名字，哦，是加茂莲吗？] [嘘，好不容易解封了，不准在论坛直说这两个人的名字，这不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吗！] [现在还有不知道他们两个的吗？把加茂家掀翻一遍，去禅院家玩人家的祖传咒具，给五条家坑的一顿大出血。] [……这么厉害的吗？这几年都在荒郊野岭找咒文，谁来给我科普科普！] [那位是加茂家的下一任继承人，大概六年前突然冒出来，用一年时间把加茂家握在手里。现在才知道，他的术式是天平，只属于他的天平，记住警告，和他做交易的，灵魂都会被收走的。 哎，偏偏这一位和六眼的关系很好，从小到现在认识的，六眼做什么他跟着做什么，六眼捣乱他收场，恐怕六眼指着白天说天黑，他都能面无表情点头。 前一年六眼还办过一次生日宴会，你不知道有多豪华，足够买不知道多少个特级咒具，天知道那要多少钱。 不过这两个人大多数都是自己闹然后自己收拾，比起对那位客气，投喂六眼还能让那位对你态度好些。 那位的术式都是今年才暴露出来的，听说不少和那位做过交易的人都哭着进加茂家，然后继续哭着走出来，然后六眼在旁边笑。 今年这两个一个十五岁一个十六岁，嚯嚯着咒术界长大啊……] [啊，时间过得这么快的吗？这两位都要成年了，现在都是一级了吧，以后也是咒术界可望不可及的人。] [现在就是啊，不过听说六眼在各个地方随处刷新的来着，有几率和那位做交易的话，说不定能够遇到新的机遇呢。] [对啊，那位虽然会坑人，但也给过不少人机会的，有个四级咒术师做了交易直接变二级。] …… [歪楼了啊，所以这次又是因为什么，我的《那位与这位这样那样的事》又要更新了！] [啊！原来是你写的，不要匿名啊，让我看看是哪个咒术师。] [知情人士来了！是六眼明年要和那位一起去咒术高专，五条家好像不太同意，结果就发生了上面的那些。] [所以是要一起上学了对吧，要去哪里的高专，我试试能不能把自己塞进去。] [暂时还不知道，不过去哪都无所谓，反正这两个肯定在一起。] [加茂家竟然出了这样一个人吗？明明不是祖传术式还能够成为继承人，怎么想都不对劲吧。] [楼上怎么回事，高层都没做什么，这种事也不是我们可以评价参与的。] [高层是不想做吗？我记得和那位做交易的也不少吧……] [还是六眼厉害啊，纯纯物理伤害，直接天赋碾压，成年后是当之无愧的最强了啊。] [现在也基本没有打得过这两个人的吧，不过我倒是听说，上次在岩手事，这两个人倒是很狼狈。] [具体说说，怎么一点消息都没听到。] 【因违背论坛规则，此帖已被封禁。】 —————— “莲，老子不想吃这个。”五条悟趴在桌子上，嫌弃地看着面前的大福，“紫薯味的大福，一点甜味都没有，yue。” 加茂莲看着手里的东西，头也不抬地把大福推回去，语气平静：“不行，你前几天刚看完牙，最近只能吃这个。” 五条悟拖着声音长长“啧”了一声，不情不愿吃着大福，一点点吃大福外面的糖粉。 加茂莲抬起头，看着用眼睛可怜巴巴看着自己的五条悟，有些无奈把自己加了糖的红茶推过去。 “忘了前几天鬼哭狼嚎的模样了？”加茂莲歪着头，调侃着，五条悟第一次在地上打滚耍赖的模样还真是让人印象深刻。 五条悟像是吹鼓的气球一下泄气，说实话他的牙确实还隐隐作痛，不过要是莲知道的话，绝对连红茶也不会让他喝的。 两个看起来正值青春的少年坐在甜品店里，五条悟和加茂莲已经张开了不少，只是五条悟看样子还和小时候没什么区别，精致又漂亮。 加茂莲倒是变化比较大，五官虽然柔和，气势却温和疏离，那双淡粉双眸越发靓丽。 店门被人推开，走进来的少年拒绝店员的上前，走向最引人注目的那一桌。 “我说，哪个人前几天不是还叫嚷着要吃一百个喜久福，现在，呵。” 绑着小揪揪的紫眸少年坐下来，对着丧气的五条悟说着。 “闭嘴啊，怪刘海。”五条悟嘟囔着，连和人斗嘴的力气都没有。 夏油杰轻哼一声，加茂莲把旁边另一杯红茶推过去，终于放下厚厚的一叠资料，下一秒就消失在原地。 “很好，最强后援会小分队在此集合。”加茂莲点点头，面无表情说着这句话。 不过他的小队成员一个眯着眼睛喝茶，好像很忙的样子，另一个勉强配合说了个：“哦——” 夏油杰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说：“一定要叫这个名字吗？” “一开始取名的时候二对一，不能反悔啊，夏油君。”加茂莲严肃起来，抱肩认真回答。 可是我们一共三个人，你们两个明显是一方的好不好。 三个人前些年因为一些事又重新聚在一起，五条悟和夏油杰倒是相性不错，虽然见面不多，但颇有几分相见恨晚的模样。 啊，不过大多数都是在打架或者吵架，然后加茂莲在一旁鼓掌或者拱火，最后给两个人收场。 “莲，许久不见，身体如何？”夏油杰开口问道，随手往红茶里放了几块方糖。 加茂莲犹豫下，还是没有把属于自己的甜品给五条悟，应着：“啊，很好。” 没人搭理的猫猫怏怏趴在桌上，用幽怨的语气慢悠悠说：“啊——没关系的，老子一个人也可以活下去，不需要某两个人一起。” 说着这样的话，五条悟还趴着露出两双晶莹剔透的苍天之瞳，眼也不眨地盯着加茂莲看。 夏油杰心里一瞬不妙，看着加茂莲向来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几番挣扎，几次变化下，手已经抬起来放在自己面前的甜品上。 他连忙跟着说：“啊，也是，毕竟前几天某个人还试图一个人挺着牙疼吃大餐呢。” 听到这话的加茂莲动作一顿，反应过来差点又中了猫猫的诡计，沉默地用最快的速度把面前的蛋糕吃掉。 见没有成功的五条悟一下炸毛，拍着桌子起身，瞪着夏油杰怒道：“啊啊啊，可恶的怪刘海！！” 两个人对立坐着，硬生生在这样的位置你一拳我一爪打起来，加茂莲夹在两个人之间好像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直到店员往这边走过来，加茂莲站起身，一手抓住夏油杰的小揪揪，一手捏了捏五条悟还有些婴儿肥的脸。 “再闹待会会有人报警吧，想要被松田警官他们教育吗？”加茂莲平静地威胁道，勉强让两个人安静下来。 看着坐下来还在瞪着对方的人，加茂莲顿时觉得自己像是养了两只闹腾宠物的错觉。 嗯嗯，一只小狐狸一只小猫咪，另一种意义上的圆满吧，加茂莲发散思维想着。 五条悟狐疑地眯眯眼，摇着加茂莲的肩膀强调着：“一个人不不能太贪心的！！” 夏油杰疑惑眨眨眼，像是之前的加茂莲那样慢悠悠喝两口红茶，等着两个人闹完。 好不容易三个人都消停下来，加茂莲才松口气，开始说这一次【最强后援会】聚集在一起的原因。 黑井家这几年的生意在加茂莲的加持下越来越好，黑井秀中除了不肯开口说出幕后主使，其他时候倒还真是心平气和对待他们。 加茂莲的术式在未暴露时和不少人做了交易，现在他的“商店”已经琳琅满目，每一件都是很有价值的东西。 或许也是因为这个，他让黑井秀中注意着黑市上有什么有价值的咒具或咒灵。 而最近黑市上一件咒具吸引了加茂莲注意，能够强制解除正在发动的术式的能力——天逆鉾。 加茂莲低眸状似平静说着，他没有说这件咒具的作用，只是把资料拿出来递给夏油杰说： “现在这件咒具在一个诅咒师手里，那个诅咒师背靠和黑井家齐名的青木家，手里有不少人命。 而我们要做的，就是不惜代价，得到咒具。” 第二十二章 他没有说要诅咒师命的话，他和五条悟能接受，但现在的夏油杰显然还不行。 这个少年有着自己独特坚守的正论，而这种人向来是最固执难以改变的。 加茂莲并没有想改变他，但这样的人只要稍微走岔就是死路一条。 只是有的事，并不是只靠说说就可以的，他想要让夏油杰明白，就必须要更加深刻的事实。 五条悟瞥了他一眼，什么也没有说，撑着头问：“哦呼，又要玩角色扮演了吗？” 在前几年对付黑井秀中的时候，两个人就来了场角色扮演，把人忽悠的一愣一愣。 之前倒是没有剧本出现的需要，不过要接近青木家，肯定不能用咒术界的身份，不然绝对会引起那个诅咒师的注意。 夏油杰没听过这回事，好奇询问：“什么剧本，我也要参与吗？” 五条悟突然揽住夏油杰的肩，笑得甜腻：“当然当然，允许怪刘海在剧本里加个角色哦。” 总感觉没有什么好事的夏油杰直觉要拒绝，刚想要开口说话，就见加茂莲眼前一亮，一锤定音：“很好，确实有适合你的角色哦。” —————— 如果他那天要是没有赴约就好了，夏油杰真心想着，这样就不会站在这里。 五条悟扯了扯夏油杰的衣角，白纱遮住了他的眼睛，配上一身绣着银鹤的和服，看起来如同初来人间的神子般。 旁边的加茂莲倒是穿着简单，看起来像是什么年轻气盛的贵气少爷，夏油杰一身西装站在五条悟的左边，少年已经显露出温润的靠谱模样。 三个风格迥异的人出现在青木家的聚会时，一下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毕竟不管是服装还是明显年轻于众人的年龄，都与这场酒醉金迷的聚会格格不入。 这场聚会是青木家目前的掌权人青木哲也举办，名义上是为了展示最近拍卖来的宝石[碧蓝之心]，不过五条悟还没踏进来，就知道这里有着咒力的痕迹。 有人在现场布置了阵法，现在暂时还没有启动，不过大概是什么谋财害命的东西吧。 五条悟是这样说的，哪怕夏油杰再不情愿，为此也还是按照加茂莲的计划走进来。 五条悟站在中间，丝毫不在意在场人的注目，随意指着桌上的小蛋糕说：“那个。” 他话音刚落，夏油杰就已经起身去给五条悟拿，加茂莲抬起手似乎是想要牵他，又紧张地放下，近乎小心翼翼开口：“我们先去旁边坐着？” 五条悟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下来，等着人来服侍。 青木哲也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两个和这里格格不入的人，就在他思考着自己有没有邀请时。 突然想起之前和黑井秀中的交谈，他说自家的那个诅咒师不太听话，想着和咒术界关联更深的黑井秀中有没有点别的办法。 那时的黑井秀中笑得神秘，拿着他给的好处才一副舍不得的样子接过邀请函：“有是有，那位是我见过最强大的，不过需要他们亲自来看过，才会决定答不答应。” 他招来一旁的人询问一番，意料之中得知这三个人就是拿着黑井秀中的邀请函进来的。 青木哲也微微蹙眉，这三个顶多看起来引人注目，但是没觉得有自己养着的那个气质骇人阴郁的诅咒师厉害。 他拿过一旁的酒，走向坐在角落里的两个人，他们显然没有多少参加聚会的意思，专注着那个被围在中间的少年。 “诸位好，是秀中介绍来的大师啊。”青木哲也不算客气说着，温和笑着打量面前的三个少年。 加茂莲和五条悟还没有说话，青木哲也就感觉到有人拍上他的肩，完全没有感觉到的他转过身，惊讶看着面前拿着甜品的夏油杰。 夏油杰穿着合身的西装，狭长的眼睛笑眯眯看着他，话语礼貌：“青木先生，请先暂时不要打扰。” 加茂莲眼神都没给他们一个，只是拿过夏油杰手里的甜品递给旁边的五条悟。 五条悟没有接过来，明明不透明的白纱完全遮着眼睛，却让青木哲也觉得他好像在观察自己。 “没意思，到处都是别人的咒力残秽，喂，虽然你这种垃圾阵法没有用，不过想死也懒得管你。” 五条悟站起身，说起话来毫不客气，却与自己仙风道骨的模样不违和，反而多了几分真实感。 加茂莲没有回应，只是拽住五条悟的和服衣角，明明是再轻不过的力道，却还是顺着力道坐下来。 夏油杰走上来，有些无奈说：“这里的蛋糕是酒店特供，尝一尝。” 青木哲也看着白发少年不情不愿接过蛋糕，视线在三个人之间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一旁一直没有出声的加茂莲身上。 虽然看起来三个人是以白发少年为主，实际上那个人才是其中的主导者。 不难看出这一点，或者说他们也没有认真隐藏。 “在下青木哲也，敢问各位的名讳。”没见过的做派让青木哲也多了些谨慎。 加茂莲终于开口，保持着他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声线平稳到诡异，他指着自己：“佐藤，”又指指夏油杰说，“杰。” 唯独没有说青木哲也最感兴趣那个人的名字，刚想要开口询问，就见淡粉双眸的少年食指竖在唇间，哪怕仍然面无表情，却还是感觉到了他的严肃和认真： “不可说。” 青木哲也微微眯眼，这个佐藤的做派确实神秘，但是真的不是在表面摆弄的把戏吗？ 可……这种样子真的是演出来的吗？他甚至能够真切感受到这个佐藤对白发少年的虔诚。 他想起这位不可说所说的话，眼底闪过狠厉，他已经对那个诅咒师有所不满，没想到竟然真的给他动手脚。 这个白发少年用白纱遮着眼睛，说不定那双眼睛有什么特殊的能力，才能够让这两个人这样供着。 而这个叫杰的，显然是被推出来当牌面的，就算只是表面，也容易让人忽略了他的外表，被那笑容所迷惑。 无数思绪翻转，最后青木哲也露出笑容，真诚邀请道：“此次的宝石是上世纪被争夺想抢的存在，曾经它被三位王室收藏，诚挚邀请各位欣赏完宝石再离开，青木集团会承包各位的消费。” 最后还是夏油杰出面点头同意，青木哲也深深看了他们一眼才离开。 夏油杰随意召唤出一只咒灵，让他们的存在感降低，顺便屏蔽那个监视他们的人。 没人注意到这里后，夏油杰松口气，活动下快笑僵的脸，惊奇说：“那个青木竟然还真相信我们了。” “有些人总是喜欢自己脑补很多，我们只要表现出让人可以发散思维的部分。”加茂莲把五条悟向甜品伸出的手拍掉。 五条悟轻哼一声，这一次仔细扫了一眼会场。 “啊，确实是杀人的阵法，不过现在咒术界还有通过杀人来提升咒力的禁发呀，还以为早就淘汰掉了。” 他说得漫不经心，话语却难得带上些认真。 夏油杰蹙眉，这种方法太危险了，这里的都是普通人，是撑不住阵法的，一定要阻止才行。 他微微吐口气，看向从一直云淡风轻的加茂莲，加茂莲倒是没有丝毫紧张，反而兴致不错整理着五条悟的和服。 有些紧张兴奋的心情看到这一幕平复下来，只剩下些许的无奈和语塞。 这一次绝对有其他的办法搞定青木哲也的，只是加茂莲偏偏选择了这样的角色扮演。 夏油杰敢肯定，其中大部分是加茂莲的私心，他倒是三个人里演的最开心的那个。 加茂莲提出的剧本不难看出他的恶趣味和私心，毕竟那可以说是脱口而出的设定一看就是私底下想了很久的。 三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少年要怎么样才能够让人信服？展现出强大的实力吗？那样太慢了，加茂莲当时义正言辞说着。 他给五条悟按上个不清不楚的神明身份，实际上如果有任何人去探究，永远都只会得到加茂莲和夏油杰不清不楚的答案。 未知才是让人最恐惧的存在，人会不断地发散思维往让自己受不了的方向去想。 加茂莲和夏油杰的身份相比五条悟要简单的多，作为召唤供奉的加茂莲和目的不纯的夏油杰。 三个人看起来好像是一伙的，可其中能操作的空间却很大，特别是夏油杰这样的角色，游走在每个地方都不过分。 加茂莲并没有给出多详细的信息，有真有假才能够骗到其他人。 所以哪怕是剧本也不愿意五条悟这家伙做自己不愿意的事嘛，夏油杰无奈，虽然他没有多少忽悠人的信心，不过既然做了，那便要做到最好才是。 一点点嘬着果汁的五条悟突然噎住，轻咳几声，加茂莲注意力迅速转移，手拍在他的后背。 夏油杰竟然在五条悟的脸上看出几分难得的心虚，五条悟凑近加茂莲，小声说：“老子看到那两个警官大叔了。” 加茂莲朝着五条悟看的方向一看，两位在聚会中也不突兀，各具色彩的警官先生站在不远处。 “你们认识？”夏油杰有些好奇问着，他还没见过这两个人和普通人有多少牵扯。 加茂莲沉默一瞬，还是开口：“继续吧，没关系的，他们会配合我们的。”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这两个人他们这些年也有着联系，因为身份特殊，有时候也算是是半个属于他们的[窗]。 听说之前还在追咒灵的时候救下自己的好友，为此还特地请了加茂莲两个人一顿大餐。 虽然有些羞耻，但就算被看见了，这两个人大概也不会拆穿他们。 五条悟除了一时的不适应外，却没有感到多少羞耻，他挺满意莲给自己的剧本的，很好玩又不需要费太多精力。 不过怪刘海这幅模样倒是很有趣啊，而且莲这幅藏着兴奋又克制的样子也很难得的。 全场唯一赢家五条悟端着加茂莲给的果汁，吃着夏油杰拿来的小食，舒服坐在沙发上跷着腿。 嗯嗯，他不介意多演几场啦—— 第二十三章 他们来这的目的可不是吸引青木哲也的注意，当然不能止步于此。 那个诅咒师被青木哲也藏的很好，至少在六眼下没有看到那个诅咒师的身影。 毕竟虽然产生了怀疑，这个诅咒师手里一定也有着青木哲也的把柄，让他庇护他至今。 加茂莲简单跟两个人说了几句接下来安排，夏油杰点点头，安静无声地走进会场后方，顺便撤走屏蔽的咒灵。 在被介绍给夜蛾正道后，夏油杰也接受了不少教育，只是没有在咒术界登记过，不然也算是个正经的咒术师。 再加上加茂莲时不时给他喂点情报和咒灵，现在的夏油杰是足以和五条悟不相上下，有着不少吸收的咒灵。 所以加茂莲并不担心夏油杰一个人出事，再说了，自己也有放东西在他身上，自己最多的就是稀奇古怪的术式。 监视着他们的人感觉自己只是一眨眼，其中一个就消失不见，顿时慌了神拿起手机向上面汇报。 而下一瞬，那个好像只可远观的白发少年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带着白纱的脸轻轻歪头，只是向他伸出手，手机就像被吸引了到了对方手上。 “这是什么？”少年声音带着好奇，拿起来仔细打量着，就在男人强装镇定，准备开口时，另一个少年已经慢悠悠走过来。 看起来好像一直平淡无波的少年动作轻柔把手机拿到手上，用和外表不符的温柔语气说：“脏东西，不碰。” 他连视线都没有分给旁边的男人，从口袋里拿出帕子一点点擦拭白发少年的手。 明明没有任何其他的行为，那细腻的动作却看得男人下意识竖起汗毛，冷汗直流。 被拽着手的人倒是没什么反应，安静下来时就像是被精心雕琢出来的人偶，美丽又不似人类。 男人甚至不知道自己扯了个什么理由，匆匆离开这诡异的氛围当中。 “那个人在监视我们啊。”五条悟突然开口，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加茂莲满意地放下手，随手把手帕塞进口袋，轻声应着：“是哦，觉得不舒服？” 他抬起眼，那双直对他有温度的淡粉双视线热烈，好像只要他说不舒服就会立刻把那个人解决了一样。 五条悟被自己的想象逗的笑了声，被遮挡的双眼抬起看向某个本不该被发现的监控，直直与对面的人对视。 “真是奇怪，明明就一直有在看嘛。”他笑着说出这句，模样乖巧，笑容却恶劣，似乎是看到了对方的人被吓了一跳的样子。 加茂莲轻笑声，纵容着他的恶作剧，五条悟突然觉得没意思一样，朝着监控的方向挥挥手，轻松毁掉运作中的监控。 这个诅咒师绘制的阵法在五条悟的眼中不算难搞，只是麻烦点而已，在最初商量计划时，夏油杰主动去处理这部分。 “强者就应该保护普通人才对，”夏油杰对两个人有些无所谓的态度感到气恼，这句话脱口而出。 五条悟轻轻“啧”了一声，凑到加茂莲旁边说：“那个怪刘海不会做什么强行改变阵法的事吧。” 加茂莲双眸散发微芒，带着五条悟好像漫无目的走着，在术式的可交易人选中寻找诅咒师的踪迹，捕捉阵法的细节。 听到五条悟的话，加茂莲没有停下，他明白五条悟这是在变相的关心夏油杰，小喵咪也是非常关心同伴的。 “不会的，至少这个阵法还轮不到他做这种事。”加茂莲轻声说着，最后停在一件带着密码锁的房间前。 他没有否认夏油杰会做出这种事，但也明白这件事还不到要牺牲自己的程度。 “啊——果然很麻烦，”五条悟嘟囔着，“和当初的莲有得一拼呢。” 加茂莲看了五条悟一眼，微微抿唇没有回答，只是继续看着面前的房间。 “里面就是那个什么宝石啦，那个诅咒师还有点脑子，知道青木哲也会眼下黑。”五条悟看了眼开口说道。 说实话，这一趟他对莲的剧本更加感兴趣些，他当然知道加茂莲要亲自来的目的。 拿到那把能够伤害到五条悟的天逆鉾，无下限是最强大的防御，在出现破绽时不知道会吸引多少豺狼虎豹。 不过就是因为知道莲的目的，才更加不舍得辜负这份心意啊，所以不管是咒具还是诅咒师都要通通拿下。 加茂莲了然，手轻轻放在铁门上，上面和房间里都有着诅咒师的咒力残秽，估计是做了防护，所以才没有派人守着。 术式衍生，天平开始衡量，不出意外地落在了左边，加茂莲口袋里的手帕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颗晶莹美丽的蓝宝石。 而随之一起到来的，是周围突然响起的警报声，以及匆匆赶来的无数脚步声。 “我们成小偷了吗？”五条悟倒是没有被吓到，反而有些兴奋地说着。 加茂莲也不着急，先是拿出宝石打量了一番，宝石在灯光下反射着独特的光芒，剔透清澈，确实有着收藏的价值。 但他看了几眼就索然无味的收回来，然后转头看了眼五条悟，有些遗憾那条白纱遮住了那双眼睛， 那是比这颗蓝宝石还有美丽千百倍的苍天之瞳。 “我们当然不是小偷，只是有些误会而已，”加茂莲慢悠悠回应着五条悟之前的话，又牵起五条悟的手，“既然如此，当然要找人解除误会。” 监控前的青木哲也眼睁睁看着面前的屏幕再次花掉，属下的信息传来，那两个人如今已经不在刚才的位置。 青木哲也想起那个白发少年说的话，还有被那双蒙住的眼睛看的无处遁形的自己。 他咬牙冲着人喊：“场所封锁，给我找！！” —————— 夏油杰暂时还不知道这两个人直接把宝石拿走的消息，他正顺着咒力残秽一点点研究面前的阵法。 可惜的是，哪怕他接受过学习，却也不算是正规系统学习过，有很多东西是夜蛾正道交不到的。 他对阵法一知半解，既然解决不了阵法，那就去解决诅咒师好了。 夏油杰把加茂莲交给他的东西放在了五条悟指定的地点，他知道加茂莲的术式，只要在术式范围内就可以交易，把他的商品放出，也算是一种作弊手段了。 各有所用的咒灵冒出，为夏油杰探查着周围的情况。 他轻叹声，心里难得有些着急，毕竟现在这里是有近百条人命的。 夏油杰知道自己的观念其实加茂莲和五条悟是不太认可的，可他并不会为此产生什么改变的想法。 天降大任于斯人，夏油杰承认自己或许就是个理想主义者，固执坚守着自己的观念。 不过别说他，五条悟本身根本不在意这些，他有着自己的一套想法，甚至可以说是顺着加茂莲来的。 加茂莲就更是以五条悟为主，他会做自己力所能及能去做到的事，只是也仅此而已，不会再多了。 之前在岩手的时候，夏油杰就清楚地意识到这两个人是他改变不了的，他也不会去改变就是了。 夜蛾正道说他们两个会成为咒术界的未来，加上他成长起来一定是近代最强的一批咒术师。 虽然不想承认，但夏油杰在面对他们时，确实有着找到同类的归属感。这也是他们联系至今的原因。 注意到前方会场混乱的夏油杰一顿，咒灵沉默地反馈来现场的情况，夏油杰头疼地揉揉太阳穴。 “真是的，这两个人闹这么大。”夏油杰低声吐槽着，偷宝石就算了还不通知他一声，他现在可是和他们一伙的。 计划里可没有这一环，不过既然他们拿走了宝石，那么宝石就一定和阵法或诅咒师有关系。 既然如此，那么就可以顺着这条找下去了。夏油杰利落转身，干脆骑在魔鬼鱼咒灵上加快速度。 哼，他要是第一个找到诅咒师的话，一定要好好嘲笑那两个人，顺便要求把自己的剧本角色改改。 —————— 加茂莲看着手机里夏油杰在群里发的生气表情包，就知道他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这样看来，他和悟可以暂时摸摸鱼呢，毕竟青木哲也从生气到着急再到害怕的过程总是需要时间过渡的。 他们两个待在个没有人的待客间，有五条悟的六眼在，在来人的那一刻他们就能够知道。 两个人像是散步溜着青木哲也，两个人倒是游刃有余，五条悟更是趁着加茂莲用术式时，偷偷往嘴里塞了颗糖。 感受到嘴里的甜味，五条悟舒服地眯眯眼，至于牙那点痛，暂时就忽略吧~ “这里还要一段时间才会找过来。”五条悟简单说着，免得被莲发现自己偷吃。 加茂莲确认了下夏油杰放在各处的物品，没有第一时间尝试交易阵法，毕竟阵法有动静时，那个诅咒师也能收到消息。 在真的不得已的情况下，加茂莲才会考虑动用术式交易阵法。 等加茂莲双眸微光褪去看向五条悟时，才注意到五条悟似乎一直在看着自己。 大概是真的太熟悉了，自己竟然一点也没有注意到。 “怎么了吗？”加茂莲忍不住问道，摸摸自己的脸，有些疑惑五条悟怎么这么专注盯着自己。 “是在自己一个人悄悄不开心吗？莲。” 五条悟点点加茂莲下撇的嘴角，含着笑意调侃道。 第二十四章 加茂莲顿住，看着面前嘴角上扬的五条悟。 这时他有些小小的后悔，或许不应该让悟戴上白纱，不然此刻他就能够看到那双笑盈盈的苍天之瞳。 他反应过来五条悟是在说什么，果然真是没有能瞒住六眼的啊。 加茂莲无奈回应：“没有不开心。” 他确实没有什么不开心的，五条悟对夏油杰感观很不错，甚至在加茂莲眼中，他们是不错的朋友，以后甚至会成为所谓的挚友。 但加茂莲对此乐见其成，他喜欢五条悟开心快乐，当然也包括所谓的友谊，五条悟当然也要体会到这种感情。 而悟确实是开心的，夏油杰是足以与他并肩，甚至共称[最强]的存在。 只要五条悟是开心的，加茂莲从来都不会有什么意见。 可……人总是贪心不足，加茂莲也不例外。 不是不开心，只是有些郁闷。 他是第一个和五条悟并肩的人，是和五条悟有着最为特殊束缚的感情，是彼此的独一无二。 这很好，所有好处都被他占据了，所以他没有什么可以不满的。 只是就像五条悟会对加茂莲产生近乎占有欲的感情，说出“只看着我”这样的话，加茂莲当然也不例外。 他不希望五条悟只看向他，但加茂莲想要成为与五条悟最近的人，他希望五条悟只要微微侧头，便能够看到加茂莲在身边。 所以，也只是有些郁闷而已，因为自己好像多了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毕竟夏油杰虽然和五条悟观念不同，但除此之外似乎也没有什么不适合的。 如果他的术式是偏攻击性的就好了，加茂莲轻叹一声，难得对自己的术式产生几分不满。 五条悟看着又在自己发散思维的加茂莲，知道这家伙肯定又在乱想些其他的。 加茂莲很擅长发散思维，在面对五条悟时更是容易陷入一种奇妙的内耗中。 如果是其他人五条悟才不会管，可这是加茂莲，既然是自家饲主，就只能宠着啦—— 五条悟一只手捏住加茂莲的莲，这几年莲长得很快，虽然只和他差了一岁，却看起来像是什么成熟稳重的贵公子一样。 看着加茂莲直直看着他的眼神，五条悟眯眯眼，不过莲这幅茫然又乖巧的模样也只有他能看见啦。 “莲果然是笨蛋。”五条悟毫不客气地说着，他总是用这个词说加茂莲，却每次都带着些亲昵和气恼。 “唔不似。”被扯着莲的加茂莲挤出一句话，惹的五条悟嘴角越发上扬。 五条悟在对待加茂莲总是很有耐心，他一字一句清楚又认真地对着加茂莲说：“老子已经自己早就表达清楚了呢，果然是因为莲太笨啦。 莲是永远独一无二的，与我有家，与我最近，只有加茂莲而已。” 他话说的干脆利落，语气不容置疑，话里是绝对的自信与属于五条悟独特的傲慢。 五条悟松开手，不等加茂莲放松僵硬的肌肉，脸上的笑意不变，再次开口：“老子也说过，感到迷茫，不清楚方向时，只要听老子的就行了。” 加茂莲刚想要张嘴说说什么，五条悟抱肩看着他打断：“重复一遍。” “……只要听悟的就行了。”加茂莲顿了一会，声音有些轻忽，那双眼睛却好像燃着火焰般盯着五条悟。 五条悟满意点点头，伸出双手用力揉搓了下加茂莲的莲，手动帮他放松。 加茂莲全程手都没有抬起来，像是乖巧的玩偶一样任由猫猫动手。 哪怕加茂莲知道自己有这样的小毛病，却也没有多少去改的想法。 因为他知道五条悟总是会在第一时间给予突然最需要的，他就是依赖着五条悟，这是加茂莲不否认的。 所以说外面那些人说什么五条悟赖着自己，明明是五条悟这家伙惯着加茂莲。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加茂莲反应过来，拿出手机看到是谁发出的消息时一顿。 【松田阵平：你们两个小鬼又干了什么，监控露出一角，删掉了，宝石记得还回去。】 这两位警官应该是来休假的，不过因为宝石失窃，两个警官又临时上阵。 他们相信加茂莲和五条悟这两个认识多年的人，再加上加茂莲的特殊身份，难免会联想到什么特殊情况。 这样也好，加茂莲没有回复松田阵平，看着好像在发呆的五条悟，抬起手点点他鼓起的脸颊：“要是再喊痛，我可不管你了。” 五条悟轻轻哼了两声，就吃一颗没事啦，而且莲才不会不管他。 “时间差不多了，悟，可以出场了。”加茂莲整理下五条悟有些歪的白纱，脸上带着一贯的营业笑容。 五条悟收敛起笑容，咬碎嘴里的糖果，声音清脆，他有些兴奋道：“终于要去唬人了吗？” 毕竟之前一直都是莲当这样的角色，他很早前就想尝试尝试了呢。 加茂莲看了他一眼，笑着牵起他的手：“是哦，这次悟是想要游乐园还是连锁厂呢。” “老子想要最新的麦当劳联名——” —————— 找不到，那两个人好像人间蒸发了般消失在会场，青木哲也的脸色越发难看。 如果只是什么为了碧蓝之心的小偷，他才不会这样上心，但那两个人在说出那样一番话后带走碧蓝之心又是为什么？ 谁会不害怕死亡，更何况是青木哲也，他供着那个诅咒师，不就是为了荣华富贵和生命健康。 如果连性命都没有了，那他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不行，他不要死，他不能死，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行，一定要把那家伙给解决了。 他还有机会，只要找到那两个人，绝对可以解决的。 青木哲也下意识把怒火和怨气放在那个早就不满的诅咒师身上，反而把希望重新寄托在前不久才见面甚至还看不起的两个少年。 这就是加茂莲想要达成的效果，在青木哲也产生这样的想法后，只有他一个人在的监控室门被人轻轻敲响。 就在他不耐烦想要转头骂人时，他就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是刚才还想着的两个少年。 “佐藤先生，还有这位，不，您。”青木哲也反应过来，连忙凑过来，用恭敬的语气开口。 心中更是波涛汹涌，他没有在监控上看到这两个人的身影，而在他坚定想法的那一瞬，这两个人就像预知般出现了。 “青木先生，”加茂莲开口，声音很轻却又准确无误传入他的耳中，他带着五条悟走进监控室，“我想您找我们有事对吗。” 虽然是在问，语气确实肯定，五条悟随意挑了个位置坐下，他一只手放在座椅手柄上撑着头，声音平静：“这个人在想着算计你哦。” 加茂莲轻轻眨巴眼，淡粉双眸不含情绪看着青木哲也，这个商人哪怕到了最后一刻，也想着要算计为自己谋求利益。 “没关系的，”加茂莲站着，他微微歪头，对着青木哲也说，“有所求才会找我们，请说出您的委托吧，青木先生。” 加茂莲游刃有余的态度被青木哲也看在眼里，他紧张地吞咽下，好一会才开口说：“你们说他要杀死外面所有人。” “是的，”加茂莲贴心地说着，从风衣口袋里掏出宝石，加茂莲双眸微微发亮，嘴里喃喃着几句青木哲也听不懂的话语。 下一瞬，绚丽的蓝宝石在青木哲也眼中，不断散发着骇人的黑气，像是马上就要将人吞噬般。 青木哲也猛的后退一步，紧紧抿着唇，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声音有些颤抖：“大师，您有什么要求或者条件，我要那个敢欺骗我的人去死！” 加茂莲这时候倒是没有第一时间应答，他随手把玩着价值连城的宝石，转身看向一直望着他们的五条悟。 在面对这个白发少年时，他的态度瞬间柔和下来，语气恭敬又带着努力抑制的狂热：“您认为呢？” 青木哲也也将视线放在五条悟身上，他猛的意识到，这个恐怕才是真正能够决定的人。 他感受到白发少年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那是自上而下，像是在看路边花草般平静又空无一物的目光。 这到底是什么存在，青木哲也不禁发散思维想着，真的……是人吗？ “随便。” 他听到少年这样说，看起来对委托什么的完全不感兴趣，如果不是这个佐藤的请求恐怕根本不屑搭理他。 青木哲也躬身，用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尊敬语气说：“感谢您。” 加茂莲微笑着给五条悟行礼，才转过身面对青木哲也：“那么，我们可以好好谈谈委托内容了。” 他扬起笑容，站在五条悟身前，用意味不明的语气再次说：“毕竟，[那位]庇护了您。” ———————— 谈完交易的青木哲也留在了监控室，五条悟和加茂莲则通过他给出的情报寻找诅咒师。 忽然五条悟停住脚步，下一瞬不远处的消防警报响起，昭示着方向。 看来夏油杰已经找到了那个诅咒师了，加茂莲意识到，那么现在，有了正当理由的他们也该去看看。 加茂莲没有说话，五条悟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拉着加茂莲走，他的体质比莲要好很多。 “莲刚才的模样好像传教的哦。”五条悟随口说着，那幅模样有些新奇，他可是费了好大功夫才没有当场笑出声。 用小计法忽悠人，用言语引导，让人走向自己想要的方向，这是独属于加茂莲的强大魅力。 加茂莲反手握紧五条悟的手，顺着五条悟的话说：“那悟就是教里的吉祥物了？” 所有人信奉着坐在高台上戴着白纱的白毛猫猫？想着那样的画面，加茂莲笑意加深，其实也不错呢—— 第二十五章 这个诅咒师确实不好对付，夏油杰躲过鬼魅般的诅咒师想着。 实力也是一级，比起使用术式，这个人更多用的是纯粹的咒力攻击。 想起会场里阵法的作用，夏油杰手上力气更大，眉眼间多了几分明显的怒气。 不是打不过，而是他还要护着身后的那个小孩子。 在夏油杰的身后。穿着小西装的短发男孩，张大那双蓝色双眸，面前发生的一切都在颠覆自己所认知的所有。 男孩叫做工藤新一，他是跟着父母来到这里的，只是会场太大，心里又想着昨天熬夜看的《福尔摩斯探案集》阴差阳错来到这里。 只是没想到一踏进来命差点就丢了，幸好这个大哥哥及时出现把他带走。 不行，他看着夏油杰手上多出来伤口，要做点什么才可以。 工藤新一视线落在一旁的消防报警器上，仗着自己身形小，在因为打斗一团糟的现场穿梭。 分了心在男孩身上的夏油杰一惊，下一秒工藤新一已经按上按钮，消防警报声响彻整个房间。 “啧，烦人的小鬼。”诅咒师穿着像是故事里的黑袍，手中汇聚起咒力，对待孩子依然下手干脆利落。 夏油杰本来是想要去阻止的，在迈出一步后，像是感应到什么停住脚步，脸上的紧张褪去。 在诅咒师要攻击到工藤新一时，两道身影突兀出现，属于五条悟强大的[苍]直接把诅咒师打的猝不及防。 “莲，老子这次成功了！是瞬移哦，瞬移哎！”五条悟没有分心思在诅咒师身上，激动地对着加茂莲说。 哈哈哈哈哈，他果然是天才，虽然之前都失败了，但这次不是成功了吗。 “嗯，很厉害。”加茂莲先是认真回应了句五条悟，视线在现场扫了一遍。 夏油杰看上去有些狼狈，但状态不错，没受什么重伤。他没有放弃机会，拔地而起的咒灵一口吞噬掉诅咒师。 加茂莲微微眯眼，眼里闪过些惊讶，不过却没有多说，看着下意识拉着他衣角的男孩。 就算再早慧的孩子，在面对生死时也是恐惧的，这时松了口气，本能地抓住离他最近的人。 五条悟当然也注意到，在没有监控的情况下，他半蹲下身，看着好像被吓到瞪大眼睛的男孩。 “不要拉拉扯扯的啦，小鬼，这不是没死吗。”五条悟拖着声音，歪头看着他说。 显然工藤新一也没见过这样安慰人的，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却还是松开拉着衣角的手。 “你这样真的会被人揍的。”夏油杰走过来，拍了拍五条悟的肩。 五条悟“切”了一声，也不打算哄小孩，理直气壮说着：“没人打得过老子嘛，况且他们怕莲找麻烦。” 夏油杰看着五条悟身旁的加茂莲，想着五条悟原来是有恃宠而骄的自知之明的啊。 “那个，大哥哥，刚才那是什么？是妖怪吗？你们是处理这些的专业人士吗……”工藤新一平复下来，第一时间抓住看起来最好说话的夏油杰问道。 一连串的问题冒出来，夏油杰看着他，同样半蹲下身和他平视着：“真是聪明勇敢，刚才多谢你了，至于你的问题，待会在回答你，你的父母在会场对吗？” 加茂莲在工藤新一开口提问时就开始探索这个房间，这里看起来是那个诅咒师的临时住所，能在这样的地方找到个这样狭小隐蔽的房间也算不容易了。 在术式的可交易范围里没有咒具的选项，哪怕这样，加茂莲还是在房间转了一圈。 刚才看到那个诅咒师的时候，也并没有咒具，但那样贪念生命和实力的人，真的不会在身上放咒具吗？ 那个诅咒师要不就是诱饵，要不就是被人推出来的弃子，总之这一次他们的到来或许不是意外。 又是这种感觉，加茂莲蹙眉，前几年黑井秀中的事上，就有幕后黑手的痕迹，没想到过了这些年又出现了。 可是这几年他也没有忘记这回事，哪怕他动用自己的人脉势力，依然没有半点踪迹。 加茂莲不喜欢这种感觉，他确实如五条悟所说的对身边的事态有着掌控欲，这让觉得不太舒服。 “啊，莲，你来说，这次是不是老子出场才解决的！”五条悟凑过来，仰着头嚷嚷着。 夏油杰冷笑：“我一个人也能解决，不许问莲，这家伙肯定偏向你！” 五条悟真实鲜活的话语就在耳边，加茂莲微微松口气，没关系的，现在的情况明朗，他也会时刻盯着的。 “差不多要来人了，我们先走吧。”加茂莲开口结束了两个人的斗嘴，拍拍手吸引注意说着。 夏油杰主动牵起了工藤新一，毕竟这个孩子刚才还帮过他。 五条悟不着痕迹看了加茂莲一眼，嗯嗯，身体数据平复下来，看来没有再不开心了。 —————— 加茂莲带着人去了青木哲也给他们准备的休息室，并且青木哲也还表示自己会进行收场，让他们好好休息。 夏油杰在到会场的时候就带着工藤新一去找父母，顺便解释了下咒灵咒力之类的。 他没有说太多，更多是让他注意安全，不过在工藤新一卖萌撒娇下，还是交换了个联系方式。 加茂莲坐在沙发上，随意把玩着那颗宝石，低眸想着之后该怎么和青木哲也对接。 可不能就这样放过，这个也可以发展成下一个黑井秀中呢。 “莲。”五条悟突然叫道。 加茂莲下意识应了一声，顺便抬起头来，思绪却在一瞬停止运转。 五条悟摘掉了白纱，那双包含着没有止境天空的苍天之瞳专注望着加茂莲。 明明只是一天没有见到而已，加茂莲却觉得这样的五条悟好像有点陌生。 五条悟眨巴眼，视线落在加茂莲手中的蓝宝石上，嫌弃撇撇嘴：“这种东西留着干嘛，” 他故作惊讶长大嘴巴继续说：“难不成莲还想吃代餐？！！” 加茂莲第一时间举起双手反驳：“不不，这宝石肯定没有悟的眼睛好看。” 像是为了证明，加茂莲直接动用术式进行交易，把宝石还给了青木哲也。 一连串动作下来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五条悟笑眯了眼，看起来对加茂莲这番动作很满意。 他坐到加茂莲身边，毛茸茸的白发蹭了蹭加茂莲的肩，像是小猫给自己的所有物染上自己的气息。 他们没有说话，靠着加茂莲闭着眼休息。 虽然五条悟的戏份不多，但六眼的使用率还是很大的。 加茂莲几乎只有在睡觉的时候，才会给五条悟用上术式安稳睡觉。 所以在平时短暂的空闲时间中，他们大多也只是这样依偎在一起。 门被推开，送完小孩的夏油杰走了进来。 看着面前这一幕他并不意外，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 加茂莲看着他好一会，才缓缓开口：“那个诅咒师死了？” 如果是死了他就有些意外了，毕竟在他看来就算现在的夏油杰在生气，应当还是迈不出这一步的。 夏油杰摇摇头，刚才的咒灵再次出现，浑身沾满这不明粘液的诅咒师被吐出来，已经昏了过去。 “其实……我是有想过杀了他的。” 夏油杰突然开口，他不像加茂莲他们从小便在咒术界中，让一个普通人出身接受了正规教育的人做出杀人的事，确实有些勉强。 但他又明白，如果自己要成为咒术师的话，这是迟早都要踏出去的一步。 不过现在，他也想要休息了啊，而且他明白，自己的同伴也不会介意这样的自己，夏油杰允许自己休息。 他抬起头，对着加茂莲露出有些疲惫却又真心的笑说着：“不过你应该需要这个人吧。” 这是加茂莲意料之外的答案。 或许下一次夏油杰便不会再留手了，不过其实要未成年人杀人的咒术界才是问题最大的吧。 “谢谢你。”加茂莲沉默半响，语气诚挚开口说。 加茂莲不是什么扭捏的人，反而因为对情绪感知低，并不会去刻意隐藏。 毕竟他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隐瞒着夏油杰的，夏油杰察觉到了却还是选择了帮助。 夏油杰没有说什么客套话，大方接受了加茂莲的道谢。 五条悟像是才睡醒一样，白睫轻颤，慢悠悠睁开眼。 “啊——老子想回家睡觉了。”五条悟嘟囔着，坐直身躺在沙发上。 “很快了。”加茂莲安抚几句，夏油杰抱肩说了什么把五条悟注意力吸引过去。 加茂莲站起身走到昏迷的诅咒师旁边，这些年他一刻不停术式的练习和精进，不是一点进步也没有的。 他的天平能够交易任何他所认为的商品，而加茂莲这一次要尝试交易这个诅咒师的记忆。 理论上来说事可行的，但加茂莲其实并没有尝试过。 他敢笃定前几年的那个人和今天的幕后黑手是同一个。 这让加茂莲感到了少有的危机感，他必须要做些什么。 加茂莲双眸微亮，淡粉双眸专注到极致盯着诅咒师，无形天平出现在两人的上方，开始左右摇摆。 周边不知什么时候安静了下来，加茂莲已经没有心神在意其他。 天平在主人的加压下，不情不愿缓慢落在属于加茂莲的左边，隐隐约约还有向右的迹象。 加茂莲闭上了眼睛，冷汗冒出，他不自觉蹙起眉，迅速看着脑中突然出现又迅速流逝的记忆。 这场交易太过勉强，被交易的一方甚至还未清醒，在天平往右边落时，加茂莲中断了术式。 他猛的睁开眼，双眸却还未清明。 脑中所有线索记忆定格在一个出现几瞬的人身上。 那是个长相普通的男人，唯一独特的是脑门上那一条显眼的缝合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