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领主:科技树被我点歪了会飞的阿猪》 第一章 开局继承爵位 凛冽的寒风掺杂着破晓时分的微芒,掠过了河岸边高耸的城堡。 作为安托利亚的实际统治者,一直以来,安托利亚子爵亚瑟·希梅纳便是这座城堡里,勾勒着希梅纳家族对荆棘领和整个安托利亚的统治。 在风雨的捶打下,城堡上的每一块砖石都记载着岁月斑驳的印记,砖墙上暗红色的血迹展示着这片土地的纷乱与破碎。 此时此刻,壁炉的火苗在熊熊燃烧,但却也依旧难以抹去城堡之中的压抑。 一名身着黑袍的医生、一位手持十字架的神父以及一群五大三粗的佣兵,正围绕在一张厚重的大床旁,激烈地商讨着治疗之法。 病床上,一个一身疤痕的彪形大汉正费力地喘着粗气,满是胡茬的脸上透露着一丝显而易见的苍白。 这是个在这座城堡之中拥有着一定地位的男人,通常被称之为安托利亚子爵,亚瑟·希梅纳。 但现如今,子爵大人的脸上早已没有了往日的神采,苍白的面庞让他脸上的皱纹变得愈发清晰。 “子爵大人,我们需要继续给您放血。” 一番激烈的讨论过后,医生与神父终于达成了一致。 “还要放!?” 看着面前已然奄奄一息的子爵大人,围在床前的佣兵们不由得举起了手中的战斧,锋利的斧刃亲吻着医生的脖颈。 医生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变得有些颤抖:“只放少许,这有这样,才能让那些使子爵大人感到痛苦不堪的胆汁尽数流走。” “放吧……” 正在这时,一道有气无力的声音从子爵的口中传出。 见得到了子爵大人的应允,医生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那柄已然在自己的脖颈上留下血痕的斧刃,操起一柄锋利的小刀,屏住呼吸,在子爵的小臂上轻轻一划。 霎时, 数道殷红的鲜血便在子爵的臂弯里涌出,让他的面庞变得愈发苍白。 “神明会保佑他的子民。”神父虔诚地祈祷道。 “子爵大人会好起来吗?” “如果子爵大人能醒,那就说明他的虔诚打动了伟大的神明;如果不能,那将意味着他单薄的躯体难以承载神明的恩泽。” 神父说完了他留在人间的最后一段话语,而后,刀剑落下,鲜红的血迹浸透了他洁白的圣袍。 “安托利亚人从不信奉神明。” 床前的佣兵擦拭着兵器上的血迹,鲜血独有的腥气在房间中弥漫。 眼见一旁的神父惨死当场,医生当即吓得瘫坐在地,忍不住抽泣着: “各位老爷们,求你们放了我吧,我只是个来自诺顿公国的医生,真的只是路过,我保证再也不来安托利亚了……” “等治好了子爵大人,自然会放你离开。”为首的佣兵丝毫不为所动。 “托德!” 性命垂危的子爵拼尽全力,发出一声沉闷的呼喊。 “去帕尔马城,让莱昂回来!” …… 相较于偏远荒芜的安托利亚,作为安达尔王国东北方最大的城市,加利西亚公爵统治下的帕尔马城可谓繁盛。 一座座高耸的法师塔在城市中竖立,无数车马民夫熙熙攘攘。 这里聚集了王国北方数量最多的法师,也因此成为了安托利亚子爵的独子,法师学徒莱昂·希梅纳的求学之地。 从坐落在城市中央的公爵城堡一路向南,穿过富丽堂皇满是白砖尖顶的富人区,再穿过道路泥泞满是粪水臭气的平民区,便能望到帕尔马城坚固而宽敞的城门。 沿着城门外的小路向东前进数十公里,随着道路两侧的村落愈发稀疏,帕尔马城最大的墓地便已赫然在目。 本应四季常青的松柏早已干枯,唯有一座废弃的教堂彷徨的矗立在墓地的中央。 身为法师学徒以及子爵之子的莱昂,对苟在法师塔里钻研那些枯燥无味的魔法史没有丝毫兴趣。 而莱昂的老师,大法师阿尔伯特也对此并不在意。 反正莱昂哪怕学不好魔法,也能回家继承爵位,自己又何必对一位未来的子爵过于严苛呢? 于是,在帕尔马城求学的日子里,这片位于城郊的墓地就成为莱昂最为钟爱的地方。 在这个充满了魔法与诡异的奇幻世界,废弃的墓地几乎是所有恐怖故事的取景地,但莱昂对此并不在乎。 此时此刻, 他正独自穿行于一块块墓碑之间,原本淡蓝色的眼眸中透露着一丝诡异的苍白。 如若此时有路人经行, 那他们一定会看到一个身着黑袍的法师,正在空旷的墓地中漫无目的地挥动着手中的法杖,宛若痴狂。 但在莱昂独特的视野之中, 无数摇曳的黑影正张牙舞爪的朝自己靠近,它们拥有着有黑雾聚拢而成的粗犷身躯、细长的四肢以及尖锐的獠牙,紧贴着干硬板结地面,在墓地周围肆意飘动。 “好凶,跟酒鬼老爹简直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莱昂挥动着手中的法杖,眨眼间便将一只张牙舞爪着靠近自己的影怪塞入了手中的晶莹剔透的小瓶。 被投入瓶中的影怪登时化作了一团黑雾,不时撞击着瓶身上的符文。 “今天的收获不错!” 莱昂清点了一番自己随身携带的七只小瓶,每一个瓶中,都有一团黑雾正慌张的摆动着。 随即, 他心念一动, 呈现于眼前的景物飞快发生着变化,在一阵宛若踏入虫洞的晕眩过后,莱昂已置身于一片被黑雾笼罩的黑白世界。 这仿佛是一个由黑色大理石柱撑起的世界,头顶的吊灯从无边的黑雾中垂落,透过弥漫的雾气散发着昏黄的光晕。 在不远处的墙壁上,干涸的鲜血与古早的石刻书写着这片区域的名称——远古档案馆。 莱昂的视线穿过朦胧的黑雾,依稀看到那些矗立在不远处的书架与机械。 而在自己的身旁,数不清的影怪正贪婪的吞咽着阻挡在自己面前的黑雾,一点点舔舐着那些残留在书册上黑雾余烬。 莱昂当即从瓶中放出了自己刚刚在墓地里收集到的影怪,这些诡谲的生物恰恰是让黑雾散去、使他能够走向档案馆深处的凭借。 如若莱昂所料不错的话,眼前呈现在他眼前的这片区域,便是他身为穿越者的金手指。 而经过他这些年里对于影怪的收集,弥漫在莱昂面前的黑雾已然愈发稀薄,以至于莱昂几乎能够透过黑雾,依稀辨别出那些书册封面上的文字。 然而…… 现在显然不是看书的时候。 平复心神,重回墓地。 莱昂整理好已然空空如也的水晶瓶,而后便翻身上马,朝着帕尔马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如若回去太晚的话,可就赶不上法师塔每日供应晚饭的时间了。 可就在法师塔的门前, 一道意料之外的身影挡住了莱昂的去路。 “莱昂少爷,该回去继承爵位了!” 第二章 金手指终于来了 安托利亚人的身上,通常都有着极为鲜明的特点。 就比如眼前的托德。 他在与森林狼的肉搏中失去了左眼,在镇压农民叛乱的过程中失去了无名指。 且不提脸上的疤痕,单单是那水桶般粗壮的腰身,接近两米的身高以及差不多跟莱昂大腿一般健硕的手臂,远远看去便宛如巨熊,当真很难不让人印象深刻。 “莱昂少爷,请恕我直言,子爵大人大概是撑不住了……“ 莱昂的房间里,托德颇为沉痛地说道: “老爷前些日子外出狩猎,但由于饮酒过多,一时间没注意便落了水,您也知道,安托利亚人大多都是旱鸭子,虽然最终将子爵大人救了上来,却也已然性命垂危……“ “我带人临时去绑了个医生,却没想到那狗东西竟只知道放血!“ “这次来到帕尔马城,便是领了子爵大人的命令,前来接您回家。“ 莱昂坐在一旁安静地听着,一时间竟有些无语。 眼下恰逢安托利亚最为艰苦的寒鸦之年,自己的便宜老爹还不小心嘎了,当真是祸不单行。 但老爹毕竟是老爹,虽然自己是个穿越者,可身上流淌的毕竟是希梅纳家族的血液,一时间不由得愣在了那里。 “明天我便回去!“ 莱昂当即说道。 对于帕尔马城,莱昂的心中并没有丝毫的留恋。 或许是身为穿越者的缘故,莱昂在法师塔中基本上属于是个混吃等死的日子人。 虽然头顶上挂了个法师学徒的名号,但对于魔法的悟性实在不高,顶多也就是施展出点儿最最基础的简单魔法。 若是真要学魔法,还得靠自己的金手指。 而作为王国东南部最大的城市,这里虽然有着奢华的房舍和林立的法师塔,但却也有着无数徘徊在死亡边缘的农奴和平民。 这里既是繁荣富足之地,也同样是藏污纳垢之地,无所事事的贵族们生动的演绎了伦理关系究竟能有多么混乱,让身为新时代优秀青年的莱昂一度瞠目结舌。 唯一让莱昂有所留恋的,大概也就是城外大片的墓地以及那些可爱的影怪。 但这些东西安托利亚也有!并且更多! 影怪是死亡与恐惧的化身,而纷乱的安托利亚从不缺少死亡,自然也少不了飘荡的影怪。 尤其是经过莱昂这些年里的精耕细作,帕尔马城的影怪几乎已经成为了濒危物种,因影怪袭扰而死的民众数量更是断崖式下跌。 以至于加西利亚公爵一度认为是帕尔马城隐居了哪个不愿透露姓名的大法师,连续三年增加了对于法师的补贴力度。 给远道而来的托德安排好住处,又专门让人加固了床榻之后,莱昂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之中。 望着窗外依然被夜幕笼罩的城市,莱昂的心中突然涌现出了茫然而彷徨的感觉。 他和自己便宜老爹的接触其实不多。 但那也终究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父亲,还给自己留下了一片属于希梅纳家族的世袭封地。 “希梅纳家族……“ 莱昂的心绪极为复杂,但还是默默做出了决定:“定然不会在我的手中没落下去!“ …… 次日。 当晨曦透过浑厚的云层,挥洒在帕尔马城泥泞的道路上的时候,莱昂·希梅纳便坐上了前往安托利亚的马车。 虽然路途遥远且只有莱昂和托德二人,但想必不会有不开眼的强盗敢于跟凶神恶煞的托德碰上一碰。 而马车中的莱昂也趁此机会,心念一动,进入到了那个名为远古档案馆的区域之中。 对于这片区域, 莱昂曾一度怀疑,这究竟是存在于自己脑海中的某种特殊空间,还是平行于现实世界的某种“分层“。 但现在探究这个问题其实是没有意义的,自己的金手指能用就行! 有谁会在开灯的时候先研究一遍房间的电力构造?然后再学一遍电学知识? 重回远古档案馆, 或许是由于量变引起质变,原本弥漫的黑雾在区区一天的时间里后退了数米,不但露出了古老的书架,还显露除了不少莱昂此前从未见过的陈旧仪器。 莱昂尝试着触碰那些曾经可望而不可及的书册,指尖传来了摩挲牛皮纸时的独特触感。 这一次, 他没有被弥漫的黑雾弹回现实世界! 随手在书架上取出一本杂记,其中的内容令莱昂错愕。 “不可明说的恶魔逼近洛林!“ “卑鄙无耻的窃国大盗攻破防线!“ “布莱尔率领的军队正在接近王城!“ “伟大的布莱尔将军抵达了他忠实的雅兰!“ 这显然不是一个法国笑话。 不但不是一个笑话,反而让莱昂的身体有些颤抖。 因为在这些纷乱的语句中,莱昂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地名——雅兰。 整片大陆,以雅兰为王城的国家只有一个,就是那个数千年前由先民建立的国度,那个从未有文字记载流传并且文明高度发达的时代! 而现如今,曾经的王城雅兰就坐落在那片被神明遗弃的土地上,隐藏在弥漫的黑雾之中,多少年来,从未有冒险者敢于踏足。 等等…… 弥漫的黑雾,曾经的王城…… 莱昂环顾四周。 他的脑海之中突然涌现出一种可能,自己眼下所处的地方,该不会就是…… 莱昂随即摇了摇头。 这不可能! 如若自己已经来到了曾经的王城,那么如何解释现实世界中的自己只是陷入了沉眠,而非凭空消失? 驱散了脑海中杂乱的思绪,莱昂当即在这座档案馆中开始翻找其他可能对自己有用的书册。 过去的历史当然值得探究, 可这对自己接下来接管安托利亚却并没有什么帮助。 而从帕尔马城到安托利亚足足需要数十天的时间,这足以让自己把金手指给摸索清楚。 至于那些陈旧的科学仪器…… 再从眼前的书册中找到可能的说明书以前,莱昂可不敢轻举妄动。 于是, 一路紧赶慢赶, 当两人终于踏入安托利亚之时, 还真让莱昂从档案馆中翻出了几本有点用处的玩意儿。 比如, 黑土地生成术, 以及, 科学仪器操作手册…… 第三章 安托利亚不养闲人 安托利亚是一个特殊的地方。 南部绵延的山脉虽然阻挡了绝大多数来自于遗弃之地的黑雾,但总有些黑雾会跨越山川的阻隔,让这片土地上出现了大量不同于王国内地的生物群落。 穿过绵延数十公里的月亮蘑菇林,远远便能看到一条蜿蜒而过的河流。 白刃河。 每逢隆冬,高原猎犬的尸体和它们破碎的犬牙便会在水流的拥簇下顺流而下,这条被安托利亚人视为生命之源的河流,也正是因此而得名。 “荆棘领到了!” 沿着白刃河一路向西,伴随着托德的呼喊,一座坐落于河岸边的城堡便映入眼帘。 不同于王国内地那些拥有者亮色尖顶和华美雕刻的古老城堡,眼前这座沿河而建的城堡宛若摊在地上的一张大饼。 四角各有一座并不高耸的圆形塔楼,砖石堆砌的外墙上极少能看到窗户,仅有窗户反倒更像是排布整齐的箭孔。 而在城堡之外迎接莱昂的,除了希梅纳家族的勇士,还有安托利亚子爵亚瑟·希梅纳的灵柩。 “莱昂少爷,子爵大人在三天前去世了。” 看着风尘仆仆的莱昂,希梅纳家族的老管家亚伦如是说道。 安托利亚人从不信奉神明。 所以这里没有教堂,更没有土葬。 来自于高地的猎犬,早已在这艰难的环境中练就了挖地刨坟的技巧,常见于安达尔王国的土葬只会意味着死者在逝世之后也不得安宁。 子爵的护卫们用搜集到的木柴在城外搭建了高台,用松木做成的灵柩一直在等待莱昂的归来。 “点火……” 在灵柩前站立许久之后,莱昂终于下达了命令。 霎时, 火焰升腾, 燃着的木柴发出了劈里啪啦的声响,在场的民众们轻唱着安托利亚的歌谣。 滚滚浓烟升向天空,冬日的寒风吹散了燃烧后的灰烬。 当葬礼的结束之后, 安托利亚终于迎来了一位新的统治者——安托利亚子爵,莱昂·希梅纳。 …… 城堡之之内,群贤毕至。 摇曳的火苗的烛台上跃动,将帷幔的虚影投映在悬于墙壁的破损铠甲上。 莱昂的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 哪怕早已穿越多年,但每当莱昂看向这些效忠于希梅纳家族的勇士们的时候,心中依旧会产生一种抑制不住的惊叹。 简而言之,没有二百多斤的体格,在外面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效忠于希梅纳家族 区区致命伤似乎只是这些人踏入城堡的名片,水桶腰和粗壮的臂膀早已成为了子爵护卫们的标配。 哪怕是在帕尔马城中宛若巨熊般健硕的托德,在这些人里也显得有些平平无奇,仿佛每个人的体内都流淌着兽人的血脉。 当然, 也有例外。 老管家亚伦正眯着眼,坐在靠近壁炉一侧的宽大木椅上。 整个城堡中的物件几乎都是超大号的,厚实保暖的羊毛毯搭在亚伦的身上,就宛若包裹着婴儿的襁褓,将他年迈而单薄的身躯层层覆盖。 矮人谢尔曼坐在门缝的边缘,用手中的羽毛笔在牛皮纸上写写画画。 从门缝中挤入的冷风掠过他光溜溜的脑袋,如鹰爪般尖锐的鼻翼不时抽动,让这位设计了荆棘领城堡并锻造了诸多兵器的首席工匠,时刻保持着头脑的清醒。 “今年,是寒鸦之年。” 身为护卫队长的托德率先开口,为刚刚失去了老子爵的领地,增添了一丝压抑。 寒鸦之年属于安托利亚的特产,每隔五年就会到来,多年以来从未缺席。https:/ 两个两年半,两坤年了属于是。 每逢寒鸦之年,来自于西南高地的猎犬便会沿着白刃河顺流而下,冬日的严寒让这些嗜血的野兽饥肠辘辘。 以至于在安托利亚,寒鸦之年往往意味着残酷的杀戮。 固然安托利亚子爵都会提前准备过冬的粮食,但粮食总是不够的。 所以…… 贫瘠的安托利亚从不缺少死亡。 好在艰苦贫瘠的自然环境让这片土地成为了封建采邑制下的漏网之鱼,整个安托利亚地区只有环绕着荆棘领城堡的一座城市。 在场的众人无一封臣,皆为家臣,使得莱昂的命令能够在第一时间传达到每一名领民的耳中。 “眼下我们手里有多少钱粮?”莱昂开口问道。 由于多年以来一直在帕尔马城求学,莱昂对领地当前的情况并不算了解,自然要先问个明白。 原本靠在壁炉边打盹的亚伦终于掀开了披在身上的厚重毛毯,在侍者的搀扶下缓缓起身,有些担忧的说道: “寒鸦之年的冬日会格外漫长,按照过去的经验,今年的寒冬将会持续四个多月的时间。” “而领地里眼下的存粮,只够领地两个半月的用度……” 闻言,莱昂不禁眉头微皱:“粮食的采买呢?我记得父亲此前一直在靠近安托利亚的伯爵领采购粮食过冬。” “子爵大人。” 亚伦苦笑着说道:“除了粮食,领地的钱币也并不充裕。” “怎么会这样?” “自第二次收复失地运动结束以来,王国已经接连三年没有发生过大规模战争了。”亚伦的声音略显遗憾,在场的众人的脸上也表现出了一股说不出的失落。 佣兵是安托利亚的特产。 在纷乱的环境之中,安托利亚人早已过惯了刀尖舔血的日子,习惯了与死亡相伴。 毫不夸张地说, 在王国的任何一片战场上,都可以看得到安托利亚人的身影。 因为这是一直以来,安托利亚人能够获得金钱、获得粮食,在这片土地上生存所依靠的唯一方式。 “子爵放心,粮食的问题完全可以用老办法解决!” 这时,身为护卫队长托德沉声说道。 话音刚落, 在场的壮汉们便掀起一片如同野兽嘶吼般的欢呼。 他们有的用手掌拍打着身前的长桌,有的高举着紧握的双拳。 一时间, 城堡的大厅中人声嘈杂,安托利亚人的狂野可见一斑。 莱昂当然清楚所谓的老办法是什么,无非就是和那些凶猛的野兽近身肉搏。 来自于西南高地的猎犬固然凶残,但只要将其统统杀死,便会获得足够过冬的肉食。 吃饭的人少了,过冬的粮多了,寒鸦之年自然也就过去了。 但眼下…… 莱昂想换一种方式,来度过这即将到来的漫长寒冬。 第四章 月亮蘑菇与科学仪器 莱昂并没有阻止托德的提议,多条路子准备总归是好的。 时隔多年重回安托利亚,哪怕莱昂心中有些想法,但他也并不能确定自己点子是否可行。 待到一个个跃跃欲试的护卫家臣们相继离去,始终立于一旁的亚伦这才开口问道: “先前子爵大人似乎心有所想,可是有了应对之策?” “有思路,但却不知是否可行。” 莱昂并不打算对眼前这位忠心耿耿的管家有所隐瞒。 亚伦不但是希梅纳家族的管家,更是整个安托利亚子爵领的管家,无论如何,莱昂的想法终归需要亚伦去落实。 “亚瑟子爵生前说过,只有不断获得新的财源,招揽更多的人手,家族才能永远强盛下去。您愿意接手领地并且不断尝试,这自然是好的事情。” “只不过……” 亚伦话锋一转,而后说道:“眼下家族用钱的地方太多,若是子爵大人有什么想法的话,还望能够把花销控制在三百枚埃斯库多以内。” 一枚金灿灿的埃斯库多等价于一百枚安达尔银币,都是安达尔王国的通用货币。 “放心吧,亚伦叔叔。” 莱昂笑道:“根本用不了那么多钱,与其担心手里钱袋子,倒不如先帮我找几株月亮蘑菇树。” “月亮蘑菇树?” “没错!”莱昂认真地点了点头。 …… 虽然已经成为了安托利亚子爵,但莱昂还是习惯性地回到了自己过去的房间。 这里没有华丽低垂的帷幔,没有造型精美的雕塑,更没有镶嵌了宝石的黄金烛台。 与此相反, 房间之中是沉重的木桌,简易宽大的木床,熊皮地毯和被悬挂在墙壁上的鹿角,展现着浓郁的安托利亚特色。 打开紧闭的木窗,透过狭小的窗口,大半个城市的样貌便展现在莱昂的眼前。 由于城外有野兽,有强盗,还存在着各种各样的危险,绝大多数领民都拥挤地生活在这座以荆棘领城堡为中心的城市之中。 这也让莱昂的领主城堡几乎与平民区混在在一起,不远处,木质结构的房舍鳞次栉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牲畜粪便的味道。 第五章 不错!科技树逐渐开始歪了! 当人感到饥饿的时候,通常会很饿。 所以,在莱昂盯着手中的莎草纸发了好一会儿呆之后,他终于做出了决定,那就是先去干饭。 哪怕是在偏远的安托利亚,贵族们的食物也要比贫苦的平民好上许多。 碳烤牛肋骨搭配新鲜采摘的多汁浆果,辅以用精细小麦粉制成的白面包。 虽然时隔许久,但城堡的厨子却还是清楚的记得莱昂的饮食习惯,特意将鲜嫩的牛骨烤制全熟。 而坐在莱昂对面的矮人谢尔曼,则显得有些受宠若惊。 “能和子爵大人一同用餐,谢尔曼实在是荣幸之至。”矮人掀开了头顶的兜帽,露出了一颗闪亮而光滑的脑袋。 “我一直都记得你,谢尔曼,父亲曾经和我说过,你是领地里最好得工匠。” 莱昂切下一大块牛肉送入口中,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闻言, 谢尔曼不禁面露惊色,而后便仿佛打开了尘封已久的话匣子: “哦,感谢锻造之神的庇佑!” “子爵大人说得对!谢尔曼就是最好的工匠!” “但可怜的谢尔曼这些年里一直没有打造出更好的器械,谢尔曼也想为希梅纳家族效力,可锻造之神却不再给予谢尔曼新的灵感……” “该死的!谢尔曼知道子爵大人看重谢尔曼,但谢尔曼……” 在这个世界上, 信奉锻造之神的矮人一族,有两个众所周知的显著特点。 其一便是它们引以为傲的锻造技巧,其二则是他们滔滔不绝的话痨本质。 眼看着谢尔曼的情绪在骄傲自豪和慌张抑郁之间反复摇摆,话题也开始逐渐偏离,莱昂不得不打断了眼前这个矮人的自言自语: “我想交给你一个任务!” “啊!任务?!” 谢尔曼愣了愣,而后脸上便显露出一阵狂喜之色。 在他的印象中, 自己从希梅纳家族领到的最后一个如此正式的任务,还是在二十多年前,奉命督造眼前的荆棘领城堡的时候。 “谢尔曼一定可以做到!无论是什么!” “谢尔曼不会让子爵大人失望!” 在这一刻,沉寂多年的矮人猛地从椅子上蹦了起来,眼神之中展露着一种与他手舞足蹈的模样完全不符的坚毅。 紧接着…… 谢尔曼便看到一名五大三粗的子爵护卫,略显羞涩地环抱着一棵饱受凌辱的月亮蘑菇树,缓缓走入了大厅之中。 原本完整的菌盖已经被人削去了大半,光滑的菌柄上也残留着不少被人用匕首劈砍的痕迹。 一时间,矮人的脸上的充满了茫然。 莱昂也懒得多说,挥手便将一张自己早已抄录好的牛皮纸递了过去。 上面画着一种造型新颖的机器,还用文字贴心的介绍了这种机器的构造与用途。 “月光绒?” “是的,月光绒。”莱昂点了点头。 “这些年我在帕尔马城求学的时候,曾在游吟诗人的歌谣里听到过这种神奇的造物,据说曾被人称之为长在树上的金羊毛。” “所以……” 矮人将自己的目光看向了一旁的月亮蘑菇树。 “虽然我不知道歌谣中所指的,究竟是不是眼前的植株,但只有你将图中的机器制作出来,我才能验证自己心中的猜想。” “要知道,这些年里,安托利亚之所以没有大兴土木,也没有打造机器和军械,归根结底还是由于缺钱的缘故。”莱昂意有所指的说道。 听到这儿, 谢尔曼显得愈发兴奋了起来。 对啊对啊! 只要子爵大人有了钱,那就是安托利亚有了钱,而安托利亚有了钱,那就相当于是自己有了钱。 这样一来,自己脑袋里那些天马行空般的奇思妙想岂不是…… 思想闭环了! “子爵大人放心! “给我三天的时间,这份草图中的机器,对于强壮的谢尔曼来说轻而易举!” …… 莱昂从不怀疑矮人的技艺,更不怀疑家臣们的忠心耿耿。 既然谢尔曼说是三天,那就肯定不会是四天。 于是, 在交待完草图过后,莱昂便在第一时间喊来了老管家亚伦。 时隔数年重回领地,莱昂对于领地之内的诸多事务虽不能说是一清二楚,但总体上可以说是完全不熟。 而亚伦显然对此也早有准备,一听到年轻的子爵老爷想要跟自己了解领地现状,配合得可谓是格外积极。 “整个安托利亚地区只有荆棘领一座城市,生活着子爵大人治下几乎全部的领民,就算加上效忠于子爵的护卫、侍从和家臣,总人口大概也只有三千多人。” 莱昂一边听着,一边连连点头。 安托利亚子爵领地处王国的东南边陲,再加上和神明遗弃之地接壤,能有这样一个数字,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 亚伦生怕自家子爵大人见惯了动辄数十万人聚集的大型城市,看不上只有三千多人的子爵领地。 眼见着子爵大人点头,心底里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领地里眼下有多少擅长织造的农妇?” “嗯?” 就算亚伦对领地再怎么熟悉,一时间却也有些语塞。 别说是在纷乱的安托利亚,哪怕是在安达尔王国的内地,也从未有过类似的统计。 但莱昂此时的重点显然不在于人口统计,于是便干脆利落地说道:“召集二十名擅长织布的领民,如果凑不够人,就让子爵护卫们顶上。” “如您所愿。” 虽然心有疑虑,但亚伦还是在第一时间便答应了下来。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会织布的女人有的是。 或者说, 即使是从领地里随机抽取一个幸运农妇,那也定然是个会织布的。 谢尔曼的织布机虽然还有三天才能落地,但那却也只是最后的工序。 在此正式织造之前之前,还要经过缫丝、练丝等步骤,如同古时织造丝绸般繁琐。 但有所不同的是, 安托利亚人的原料不再是那些憨态可掬的幼蚕,而是分布于整片安托利亚地区的月亮蘑菇林。 而这也让莱昂,产生了一丝怪异的感觉。 这个世界的科技树,貌似从这一刻开始,就有点儿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