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影视之绝色妖姬琳琅甄嬛》 第1章 甄嬛传(1) 体元殿,四五名秀女依照次序排列,低眉顺眼地侍立着,执着拂尘的内监高声唱念着第一个秀女的名字。 “沛国公孟仕林之次女孟琳琅,年十六。” 原本还有点倦怠的皇帝定了定神,眸光不自觉地看向盈然出列,屈膝行礼的青衣女子。 太后的嘴角不自觉地浮起一缕慈和的笑意。 早有耳闻沛国公有两个女儿,长女孟静娴端庄秀丽,是典型的大家闺秀,奈何身体孱弱,一心痴恋果郡王,于诞育子嗣和名声都不适合进宫,倒是小女儿孟琳琅一直名声不显,养在深闺,不知是何种样貌性格。 “臣女孟琳琅参见皇上太后,愿皇上太后万福金安。” 琳琅按照规矩跪拜行礼,缓缓地扬起脸来。 全场不自觉地倒吸了一口气,尤其是皇帝和太后,他们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看到琳琅的容貌震惊不已,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世间竟有如此倾城绝色,莫不是天仙下凡? 琳琅面色如常,对这种惊艳之色早已习以为常,她原本是一株修炼百年成精的空谷铃兰,历劫时被天雷劈中,携带着一枚有意识自称系统的东西来到了三千异世界。 系统幻化成猫咪的模样,成了琳琅的宠爱,主动给主子传递了本世界的剧情,无非是玛丽苏女甄嬛,初进宫廷,受了情伤,经历千辛万苦,最后屠龙登顶太后的故事。 琳琅所倚靠的沛国公府虽然是数一数二的公侯府第,但如今没了实权,只靠着祖辈的功勋维持着荣光,子孙都是平庸之辈,早晚会有日薄西山的一天。 琳琅出生时,身带馥郁花香,沛国公欣喜不已,觉得小闺女是花神转世,日后前程必然不凡。 后来见她容貌渐渐长开,颇有倾城绝世的美貌,一直养在深闺,不露人前半分,以待日后选秀,惊艳殿前,成为皇妃。 琳琅自然知道便宜老爹的心思,她也不排斥进宫,她是百年修行的花精灵,历劫失败后,虽然侥幸没有身陨道消,意外有了这样的奇遇,但内丹有了一丝裂纹,必须尽快修补。 桃树精老爷爷曾经告诉过琳琅,如果没有顺利历劫,损了内丹,必须多做功德之事,或者吸收点帝王龙气,固本培元,日后才有修炼成仙的机会。 这个世界的皇帝有龙气,琳琅进宫为妃正好可以吸取点,还能回报沛国公夫妇的养育之恩,了结此世的因果。 有百花灵气日夜为她滋养着肌肤,琳琅的容貌自是不俗,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媲美洛神,胜于西子,如此瑰姿艳逸,非凡间国色所能比拟。 皇帝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有点粗重了,原以为先前的甄嬛和沈眉庄已经是美貌不可多得,如今见了孟琳琅,方知何为真正的人间绝色。 “你当真是沛国公的次女孟琳琅?” 太后毕竟是有了数十载阅历的女人,微微屏息凝神,不由疑惑发问,沛国公夫妇居然能生出这样的绝色美人儿? 她应该庆幸对方出生的时间晚,不然有这样的绝色珠玉在前,康熙爷的后宫就不是百花盛开,而是一枝独秀了。 “回太后,臣女的确是孟氏之女。” 琳琅声音柔婉应道,音色宛若玉珠落玉盘,亦是一种听觉享受,皇帝不由自主地舒展了眉头,心情大好。 若有此美相伴,不枉此生也。 太后心下一沉,禁不住皱紧了眉头,她原本是希望多个可心人伺候皇帝,但这孟琳琅也太漂亮了吧,想到大清出了皇太极还有顺治帝那样的痴情种,她忍不住忧虑起来。 如此倾城佳人,会不会又是宸妃、董鄂妃之流? “孟氏,走上前来。” 太后敛了眉目,肃然吩咐道,偏了偏头,朝身侧的孙竹息使了个眼色,准备把这个美得好似妖精般的孟琳琅踢出局。 孙竹息立即会意,在琳琅往前行走之时,从茶盏里泼了水在地上,不仅如此,她怀里的狸猫不合时宜地跳了下去,张牙舞爪地直扑琳琅的怀里。 但琳琅依然神色淡然,行走有度,扑进怀里的狸猫油光水滑,她忍不住撸了撸。 “皇额娘…” 皇帝轻唤了太后一声,缓缓说道:“沛国公是两朝元老,她的女儿既然入选,不如记名留用吧。” 太后暗叹一口气,看皇帝这情态,这口气,想必是舍不得撂孟琳琅的牌子,只好顺水推舟道:“孟氏还算端庄。” 司礼太监何等机敏,立即尖着嗓子高声道:“孟琳琅,留牌子,赐香囊。” 琳琅屈膝谢恩,盈盈一拜道:“臣女谢恩隆恩。” 有了孟琳琅这般的天仙美人,后面几个秀女全都被衬托成泥土草芥,皇帝淡淡瞅了一眼,皱眉摇头,全都撂了牌子。 琳琅出宫之后,径自上了孟府的豪华马车。 三日后,宫里册封的旨意下达沛国公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孟国公嫡次女,夙著柔嘉,素娴礼则,特册封为贵人,封号容,钦此。” 琳琅接旨谢恩,沛国公眉开眼笑,塞了宣旨公公一个大红包,好生送走了对方。 皇帝原本想册封琳琅为容嫔,但太后对琳琅的美貌很忌惮,坚持反对,觉得起点太高了,皇后亦是在旁规劝,表示孟琳琅以后进宫侍寝,册封为嫔最为稳妥,皇帝这才勉强作罢,莫名觉得委屈了琳琅。 次日,宫里派来教导琳琅礼仪的姑姑前来沛国公府,当她看清琳琅的容貌,亦是吃了一惊。 虽然后宫早已盛传孟琳琅是如何绝色无双,但没有亲眼见到,是无法具体形容她的美,就算是艳冠群芳、凤仪万千的华妃娘娘,在这样罕见的绝色尤物面前,也会失去颜色。 “奴婢失礼了,奴婢素佩见过容贵人。” 琳琅扬了扬脸,身侧的婢女杜鹃立即扶了素佩起来,另一名婢女百合斟了茶。 “素佩姑姑请坐,用点茶吧。” 琳琅悄然蒙上面纱,声音婉转道。 “多谢容小主体恤。” 素佩躬身谢道,不禁唏嘘,容贵人这样的美貌,这样的脾性,日后前途无量啊。 且不说妃位,就是贵妃也当得起,不说是男人见了迷了眼、迈不动脚,她这样岁数的女人也看得目不转睛,怪不得人人都爱美人,当真养眼啊。 琳琅给她留下了好印象,素佩教习规矩的时候尽心尽力,希望能和她结个善缘。 虽然有点腻烦繁琐的宫廷礼仪,但有龙气的吸引力,琳琅非常受教,学习得很认真,最喜欢的是甩绢子的动作,感觉有点像招财猫的招牌动作,格外的有趣喜气。 进宫留府的最后一个晚上,沛国公对琳琅交代了很多,叹息她虽然有世间罕见的美貌,但也会引起太后的反感和忌惮,进宫后最好低调点,只要不作妖,以她的身份和姿容,宠妃的地位必然屹立不倒。 “琳琅,一入宫门深似海,往后小心处事。” 琳琅点头答允,表示自己会万事小心。 “女儿明白,此去不仅是琳琅一人的荣辱,亦是孟氏一族的荣耀。” 沛国公欣慰地点了点头,相较于一心思慕果郡王、连女儿家的名声都不要了的长女静娴,次女琳琅显然更加成熟懂事,有家族责任感,值得他寄予振兴门楣的希望,延续孟家的百年荣光。 第2章 甄嬛传(2) 琳琅进宫的那日,鸿雁高飞,她被陪嫁婢女杜鹃百合一左一右小心扶着上了宫廷软轿,进了辉煌的紫禁城。 引领太监只偷偷瞟了琳琅一眼,就把脑袋低垂到了胸口,果然是人间绝色,就是他这样没根的人看了,亦禁不住心脏乱跳。 一路前行,各种惊艳复杂的目光若有若无的逡巡在琳琅身上,琳琅安之若素,早已习惯这样的注目,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容贵人,永寿宫到了,皇上特意安排您住在主殿。” 引领太监垂着脸,讨好地说道。 琳琅点了点头,朝百合使了个眼色。 “这位公公,这是我家小主请你喝茶的。” 引领太监受宠若惊,忙不迭接过红封。 “多谢小主,小主真是人美心善啊。” 杜鹃嫌小太监话太多,扫了对方一眼。 小太监识趣,立即躬身告退,离开了。 琳琅目不斜视地踏进了永寿宫,从内务府新拨过来的宫女太监们齐刷刷地跪了一地,异口同声道:“小主吉祥。” 他们的声音透着无尽的欢喜和期待,谁不知道进宫的一批新人里,有个身份高贵,容颜绝世的贵人小主,位份也是新人之中最高的。 听说华妃原本想要把容贵人安排在碎玉轩和莞常一起作伴的,皇帝得知后,很不高兴,亲自给容贵人挑选了离养心殿最近的永寿宫,指定了正殿给这位小主坐,华妃为此在翊坤宫摔碎了不少珍贵瓷器。 琳琅招呼他们起来,简单地了解一下他们的名字,吩咐杜鹃登记在册,重新分工一下。 永寿宫格外的宽敞华丽,她所在的正殿应该被重新修葺过,桌椅板凳刷过漆,透着一股子微妙的香味,貌似是对女子身体有害的麝香。 琳琅是百年修行的铃花妖,花朵、茎叶和根部均有毒素,比起水仙不遑多让,修为的花妖,天生的五感敏锐,对各种好的坏的香味格外敏感。 环视四周,殿内的摆设华丽而精致,但不论是墙壁还是喝茶的杯盏,犄角旮旯里,貌似都被染了一股含着麝香仁的香料,气味淡而纯。 琳琅轻笑,凝神静气,轻轻地呼了一口气。 一瞬间,室内盈染了她的本体香气,清雅淡然,那些麝香红花之类的固体或液体,全都化作一股淡淡的白烟,飘散开了,飘出窗外,逐渐消失殆尽。 琳琅对麝香无所谓,那点子手段对她根本不起作用,但想到杜鹃百合都是凡人的身体,还有新来伺候的小宫女,好好的姑娘家,以后还有机会出宫嫁人,平白被糟蹋了身体就作孽了。 没坐一会儿,皇后、华妃以及其他的嫔妃相继送了赏赐过来,琳琅吩咐百合登记收拾起来,伸了个懒腰,回了内殿的大床上睡觉。 一觉醒来,天色渐暗。 百合手里提着雕花食盒进了屋,伺候着琳琅吃饭,许是御膳房的管事太监觉得她有做宠妃的潜质,十分的殷勤,她一个人的吃食做了三人份,丰盛得过头。 琳琅不是很饿,只喝了一盏八宝甜汤兼几块糕点,余下的吃食全部都分发了下去,乐得那些宫女太监好像过大年似的,全都喜笑颜开地磕头谢恩。 翌日,皇后派近身内监传来懿旨,新进宫的妃嫔三日后卯时去景仁宫拜见皇后娘娘和其他妃嫔。 琳琅领了旨,吩咐杜鹃在西暖阁收拾出来一个小书房,铺了一个软榻,悠闲自在地捧着一卷书闲看。 她靠着窗户,正好看着那一排排金桂,飘逸着浓郁的八月芬芳,还有一股股若有若无的浅淡灵气。 琳琅不觉有节奏地呼吸起来,体内的妖内丹稍微舒缓了点,不似之前那般出现裂痕后隐隐作痛。 万物生灵,有灵气的植物极少,修炼起来也比动物慢许多,但若是有缘,有几分好运气,总能遇上,吸收还没成精的植物之灵,能够缓解她之前遭天雷劈的暗伤疼痛。 琳琅对侍候一侧的杜鹃吩咐道:“窗外的桂树感觉不错,你让外头的小太监好生看护着,不得有一点点的损坏。” 杜鹃应声去吩咐了。 百合心里有几分疑惑,但伺候主子的年月长了,知道主子的性格喜静,不喜欢旁人问东问西的,也就按捺住性子,乖巧地给琳琅的白玉杯盏之中续了碧莹莹的茶水,当个讨喜的哑巴。 一晃三日过去了,该是琳琅和其他新晋妃嫔去景仁宫请安的日子。 琳琅坐在梳妆镜台前,看着自己那副熟悉而绝美的面孔,有点看腻了。 杜鹃伺候着她梳好发髻,听从吩咐,只斜插一朵白玉兰式样的翡翠簪子,略缀两朵淡粉的宫式绒花,完全不敷脂粉,亦是黛眉朱唇,活色生香。 虽然素净,但难掩她的天然之美,绝色容貌。 脱去家常衣服,琳琅换了一身天青色的素纹旗装,扶着杜鹃的手,缓步前往景仁宫。 景仁宫今日热闹非凡,琳琅来得有点迟。 华妃如果算是倒数第一,她应该是倒数第二。 但琳琅并没有迟到,只怪其他人来得太早了。 皇后一眼就看到了琳琅,立即倒吸一口冷气。 果然是个倾倒众生的大美人,即使打扮的这般素净,依然令人移不开目光。 她不由稳了稳心神,暗自庆幸自己的手脚够快,永寿宫除了她送的桂树没有什么啥问题,其他的基本都有点问题,就算这孟琳琅是天仙下凡,长年累月地生活在那样的环境里,估摸着也熬不了两三年。 皇后对琳琅久久注目后,其他人亦是被那样的绝色吸引,羡慕嫉妒,还有难以形容的惊艳感。 甄嬛怔怔地看着缓步走进请安的琳琅,心绪起伏不定,莫名的泛酸,她自恃美貌无双,但今日见到如此的美人,方知倾城绝色,举世无双这八个字,是有形容的人。 “咳,嬛儿,你别发呆了。” 沈眉庄从琳琅的身上别过眼去,缓缓拉了甄嬛的手,心里也是一阵感慨,有这样的绝色丽人在前,她们仿佛是凡俗的普通花朵,逊色太多。 琳琅神态平静,没有理会各种各样的打量或吸气的目光,按照礼仪规矩,她是有封号的贵人,位份是新人之中最高的一个,被剪秋安排站在最前面,“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琳琅按照素佩姑姑教导的礼仪,挥舞着手中的丝缎绢子,对皇后行礼问安,表情淡淡的,好似一个凌波而来的冷美人,气质出尘,裹挟花香,令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却又难以抑制想要多看她一眼,再看一眼。 第3章 甄嬛传(3) 华妃姗姗来迟,她今日的打扮格外华美,慢悠悠地向皇后请了安,扫视一圈,目光灼灼地盯上了琳琅,好似要在对方美丽的脸蛋上盯出一个洞来。 这真的是孟家的小女儿,莫不是妖精变得吧? 华妃心里堵得慌,对方的容色衬得她满头的金饰珠翠成了庸俗品,压在脑袋上沉甸甸的,好似成了一场笑话。 “华妃,这位就是皇上亲点的容贵人孟氏,果然是倾城绝世的人物,比起你当年进王府时的风姿还要夺目,怪不得皇上如此亲睐,亲自把永寿宫的主殿指给容贵人居住,这般的恩典荣宠,不是谁都能有的,妹妹你说对吗?” 皇后保持着端庄随和的表情,意味深长地对华妃介绍,话里话外的挑拨和讽刺,不要太明显。 琳琅微微蹙眉,对于皇后的阴阳怪气,故意把她架在火堆中间炙烤的做法十分排斥,就这样的心胸气派,乌拉那拉氏也能当母仪天下皇后,怪不得雍正的子嗣那么少。 华妃的脸色果然很难看,她咬着牙,狠狠瞪了眼琳琅,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嘴里不住嘟囔着,“狐媚子!” 琳琅暗自翻了个白眼,她属于花中精灵,气质很好的好嘛,清雅出尘,不食人间烟火的类型,和狐媚之说扯不上吧。 鉴于孟琳琅的家世和在皇帝心目中的特殊地位,华妃没有轻易犯糊涂,只是丢给她几个经典的白眼,反而把火气都发在第二出色的甄嬛和沈眉庄身上。 一番唇舌交战,琳琅听得兴致盎然,以前在野林山谷,身边除了风声簌簌,就是一些没有启智的野花野草,修炼的日子寂寞又辛苦,哪里有这样精彩的相声听,后宫女人你来我往的争锋过招,其实蛮有趣的。 皇后表示跪安后,妃嫔们皆散场而去。 琳琅坐上了皇帝特地为她安排的软轿,提前走了,留下后面一众妃嫔面面相觑,羡慕嫉妒恨。 “哎,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夏冬春羡慕地看了眼渐行渐远的宫轿,忍不住嘀咕了一声,但孟琳琅有那样倾城的美色,家世又显赫,她根本嫉妒不来,只能把目光放在从她旁边走出的甄嬛、沈眉庄和安陵容三人身上。 “你们是不是开了眼,别以为自个儿有多么美貌超群,容贵人才是真正的绝色,莞常在也不过如此嘛。” 夏冬春斜着眼睛,故意找茬,一想到殿选当日,甄嬛多管闲事维护安陵容,让她失了面子,她心里就老大不痛快。 她承认甄嬛的确长得出众,但如今有了那样一个天仙似的容贵人,甄嬛也就别嘚瑟了,自以为有多么与众不同。 “你…你说话不要太过分!” 甄嬛忍着满腔的怒气,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几分颤音,她自负美貌聪慧,头一次脸蛋被人比了下去,这且不算,还被夏冬春这个蠢货当众戳了出来,自信心大大受损。 “夏常在,得饶人处且饶人,如今在宫里头,我们都是自家姐妹,没必要这样争锋相对,莞姐姐再如何,也比你强。” 安陵容忍不住说道,她的声音娇怯怯,但意思很清楚,不要五十步笑百步,就算甄嬛的美貌比不上孟琳琅,但比你夏冬春要强太多,你还是不要自取其辱了。 “切,谁和你是姐妹了?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长啥样儿,小眉小眼小家子气,怪不得是最莫等的答应,一个县丞之女罢了,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话!” 夏冬春不屑的扫了安陵容一眼,语气嫌弃的要命,安陵容俏脸微白,紧咬着唇瓣不再说话,越发自卑起来。 “夏常在,那你又有什么资格对着我和嬛儿大发厥词?按照位份,你和嬛儿都是正六品常在,嬛儿有封号,你没有,理应比你尊贵几分,何况我是在你之上的贵人,你这样公然挑衅,若是闹到皇后那里去,想必也讨不到好吧?” 沈眉庄的脾气向来温和,原本不想和夏冬春这种愚蠢轻狂之人理论,但她说话也太难听了,禁不住狠狠地怼了几句。 夏冬春自知理亏,对着沈眉庄,她是没有胆子动手的,轻哼了一声,愤愤然地跺了跺脚,扬长而去。 不远处看了一场热闹的华妃撇了撇嘴,她原本想借此机会,给皇后一个下马威,把夏冬春搞废了,但看着甄嬛和沈眉庄吃瘪的模样,她格外舒心,心想着,夏冬春这样的蠢货,若是能给讨厌的人添添堵,也是她的价值所在。 第4章 甄嬛传(4) 琳琅回了永寿宫,吩咐杜鹃给她做了一碗桂花蜜,取材于院子前的桂花,香甜的蜜酿之中散发着稀薄的灵气,全数被她吸收殆尽。 “百合,你请个太医过来。” 琳琅怀里抱着正在打鼾的系统猫咪,随意地撸了撸,想到剧情里新进宫的妃嫔给皇后请安后,次日就要挂上绿头牌侍寝,略略沉吟片刻,心里开着盘算起来。 百合应声去了,杜鹃诧异地张了张嘴,担忧地问道:“小主,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琳琅漫不经心地撸着猫咪,淡淡道:“哪里都不舒服,站了那么长时间,腿都麻了。” 杜鹃心疼地蹲下身,力度适中地给琳琅按摩着,这儿捶捶,那儿揉揉,嘴里不住安慰着,“小主您受苦了。” 琳琅忍俊不禁,心想着,这些人类也太单纯了,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她瞎扯的借口罢了,之所以要请太医,只是一个幌子。 眼馋院前几棵桂树的灵气,琳琅想要花几天吸收干净,暂时不想浪费时间应付皇帝。 没多时,章太医背着医箱颤颤巍巍地来了,琳琅看他的年纪那么大,赶过来的时候还喘着气,立即吩咐杜鹃搬凳子,倒茶水,这些礼仪在孟府的小姐生涯里,她经常能看到,要尊老爱幼嘛。 “老臣不敢,请问容小主哪里不适?” 章太医尽量不去看琳琅的脸,这位小主生得实在太美貌,他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看痴了失态,躬着身子,恭敬地问道。 “我…心慌气闷,头晕脑胀,心口不舒服。” 琳琅瞎扯了几个症状,佯装出一副虚弱快要休克的模样,缓缓伸出了手来。 章太医认真听完,不疑有他,在琳琅的手腕上搭了一方素帕子,开始探脉摸索起来,他时而皱眉,时而停顿,半炷香的时间过去了。 杜鹃和百合相视一眼,心里都有了奇怪的想法,这位章太医不是太医院的院首吗?怎么摸个脉要这么长时间,难不成他故意占自家小主的便宜? 沉默的须臾,百合按捺不住性子,忍不住开口问道:“章太医,我家小主如何了?你到底说句话呀!” 章太医这才收回搭脉的手,老脸惭愧,吞吞吐吐道:“这…小主的脉象有点怪异,看脉相,有点像水土不服,又好似是先天性的心疾,老臣暂时无法给予肯定的答复,小主进宫之前可是有过这样的症状?” 琳琅只是动用了点小法术,混淆视听一番,没想到弄成这样的结果,真真是哭笑不得。 想到太后乌雅氏对自己的忌惮,以及皇后乌拉那拉宜修想要致她于死地的心思,琳琅便将计就计,按着胸口,恍惚说道:“以前貌似也有过这种情况,心口偶尔疼痛的厉害,难不成真是心疾?” 杜鹃和百合全都是“哇塞”状,愕然地张大了嘴巴,小主何时有这样的毛病啊,她们怎么不知道。 但合格的好丫鬟都不会拆主子的台,唯有保持沉默,方是明智之举,既然小主这样说,肯定有她的道理。 “章太医,我会不会死啊?” 琳琅水莹莹的眼睛好似蒙了雾气般,注视于章太医,语出惊人,后者立即在地上跪着,好似在做什么重大承诺般,“小主万万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你是天生的贵命,微臣必当竭尽全力为你治疗。” 琳琅微笑颔首,吩咐杜鹃打赏,“多谢章太医,我的病以后就拜托你了。” 这么严重的病症,想必太后会满意,皇后暂时得以安心,皇帝不至于急吼吼地想要她侍寝。 送走章太医,琳琅撑了个懒腰,感觉又饿了。 第5章 甄嬛传(5) 皇帝从章太医口中得知琳琅有心疾的毛病,不免一阵怜惜,嘱咐他好生为容贵人治疗,赏赐了一大堆珍稀的药材和补品。 虽然他很想一亲芳泽,召孟琳琅侍寝,但也不想刚封的贵人,因为自己的急色没了性命,那样对自己的名声很不好。 太后和皇后闻讯后,暗松了一口气,心疾可不是什么普通的病症,稍微严重一点就会要人的性命,怪不得都说“红颜薄命”,长得太漂亮也是要遭天命嫉妒的,孟琳琅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琳琅这边令人唏嘘叹息,更多的幸灾乐祸,后宫的女人巴不得比自己年轻美貌的妃子身子弱,最好一辈子无法侍寝,多余的机会不就是自己的嘛。 原本还羡慕孟琳琅有家世有美貌的夏冬春,别提多开心呢,她躲在被窝里偷偷笑了大半宿,心想着,没了那样一个绝色在前面挡着,依照自己的容貌,想必很快就能侍寝了。 碎玉轩的甄嬛听说了容贵人的事,左不过应着景叹了口气,唏嘘了一声,心里无波无澜,对于比自己长得漂亮的人,大多数女人心里都会有嫉妒心,何况她们非亲非故,没啥交情,有多伤怀和同情,说出来就很虚伪了。 甄嬛明白,没有孟琳琅挡在前头,皇帝十有八九会召幸自己或眉姐姐侍寝,念及华妃的咄咄逼人,她心里颇有顾虑,不想太过招眼,惹人妒恨。 后来在海棠树底下意外发现藏着麝香仁的罐子,甄嬛立即明白了碎玉轩当年的主人芳嫔小产真相,对于当出头鸟这件事越发的警惕,索性利用旧日的情分,恳请太医院的温实初帮她造假,称病避宠。 晚膳的时候,皇后宜修心情甚好地多用了一盏鸡汤,问了旁边伺候的剪秋:“如今容贵人和莞常在身体有恙,都不适合侍寝,倒是可惜了,皇上今晚翻了谁的牌子?” 宜修嘴上说是可惜,心里却松了一口气,前者是世间罕有的美色,后者容貌神似已故的纯元皇后,都是她的心头大患,不得不防,没想到她还没真正出手,两个最漂亮的妃子居然全病了,真是天助我也。 剪秋自然替自己主子高兴,笑容满面地给宜修添了汤羹,容贵人和莞常在最好一病不起,免得碍娘娘的眼。 “回娘娘的话,皇上今晚翻了沈贵人的绿头牌。” 皇后点了点头,似乎早已料到是这个结果,沈眉庄虽然出自汉军旗,但是家世不错,这次进宫的新人里,唯有她和孟琳琅是贵人的位份,模样秀丽,气质温婉,是太后欣赏的类型,想必皇上会多宠些日子。 至于她准备提携的夏冬春,容貌鲜妍,但脑子似乎有点不好使,这也是她最为看重的一点,只有美貌,没有智商的妃嫔,才能彻底沦为她的棋子。 “剪秋,你日常多指点一下夏常在,此女忒蠢了点,本宫不希望还没用上,她就轻易折了,多少也要为本宫出点力,给华妃添堵也是好的。” 宜修淡淡吩咐,唇角勾起一抹隐秘的笑纹,暗想着,年世兰,如今新人进宫,你也该变成昨日黄花了,就算皇上顾及你的兄长,你也不可能有一枝独秀的风光。 第6章 甄嬛传(6) 永寿宫,琳琅悠闲地倚靠在暖阁软榻上看话本子,身前的小檀木桌上摆着新鲜的桂花蜜,以及御膳房新送过来的精致点心。 虽然她没有侍寝,但皇帝送给她的赏赐一波又一波,内务府和御膳房的人压根不敢怠慢这位天仙病美人儿。 正看到西厢记里的崔莺莺和张生对月盟誓、私定终生的情节,琳琅不觉“扑哧”一笑,这凡间的小娘子真是单纯啊,被浪子书生三言两语的哄骗,就能哄到床上去,所谓的贞洁和礼教也没有多么严苛,怪不得这样的话本被禁,太过艳情露骨,一般的女孩子真看不得。 “你在看什么呢,笑得如此开怀?” 突兀的笑问声自头顶上方响起,琳琅没有抬眸去看,都能猜到是谁。 琳琅的五感灵锐,自有陌生的脚步声靠近便猜到有外人进来了,杜鹃百合她们没有禀告,想必是皇帝来了,想要瞧瞧她日常都在干些什么,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皇上…” 琳琅故作惊讶,刚准备起身行礼请安,就被皇帝温厚的大手按住了,“你的身子不好,以后这些虚礼就不用了,你刚才笑什么呢?” 皇帝迷恋地看着琳琅那张精致无瑕的脸蛋,饶有兴趣地问道。 琳琅坐直身子,嘴上谢了恩,既然私下不用行礼,以后就能免则免。 “嫔妾在笑崔莺莺的痴心,张生的胆气,以及红娘的殷勤。” 撂下话本子,琳琅笑吟吟道,虽然西厢记是禁书,到底是风花雪月的爱情,不牵扯到政治,想必皇帝也不会怪她。 “你倒是实诚,这样的书打发一下时间还行,但不要精看,你若是喜欢看书,朕等下给你挑几本闲逸时适合看的书籍,这些日子吃了药,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点?” 眼前的慵懒美人,活色生香,皇帝虽然不能真正享用,但摸起琳琅的柔荑格外的温柔沉醉,口中的关切和体贴溢于言表。 若是放在其他妃嫔身上,肯定会不胜欢喜,但琳琅反应淡淡,连笑容亦是花开时的静默轻缓,“劳皇上挂心了,嫔妾的身子感觉差不多,估摸着再调养半年就能侍奉皇上了。” “那就好,你好生休养着,朕每日都会过来陪你用午膳。” 皇帝握紧琳琅的手,微笑颔首道,每日批折子疲惫了,正好来永寿宫欣赏美人解乏,赏心悦目。 他活了这么一大把岁数,从潜邸到后宫,拥有过很多女人,国色天香的菀菀,美艳不可方物的世兰,曾经的宜修和齐妃、丽嫔和芳嫔,都是百里挑一的佳人,甚至是现在的沈贵人和莞常在,都不及琳琅的一颦一笑,带着画中仙的清姿神韵。 “好啊,那臣妾每日恭候皇上。” 对于被眼前的男人吃豆腐,琳琅没有太多的反感,皮囊而已,对方是人间的帝王,身带整个国朝的气运,越是靠近他,她感受的龙气越加浓厚,肺腑之间的不适感也会缓解很多。 但琳琅有个小毛病,她其实是个颜控,对于长得一般的男人完全提不出兴趣,别不提上了年纪的发福胖橘了,来日侍寝只能用上幻术了。 第7章 甄嬛传(7) 沈眉庄接连侍寝五天,宠爱优渥,皇帝知道她喜欢菊花,给她住的常熙堂赐名为存菊堂,还赏赐了不少珍贵的绿菊,这样的恩典厚待可把华妃气坏了,她在翊坤宫没少摔摔打打,糟蹋了不少瓷器花瓶。 第五天的时候,经由宜修状似无意的提醒,皇帝翻了颇有几分印象的夏常在,当时觉得她名字有趣,春夏秋冬,占了三个季节,真正宠幸的时候才发现,这个夏氏的姿色不错,不逊色于沈眉庄。 皇帝一连召幸了夏冬春三天,然后才是富察贵人、博尔济吉特氏贵人。 每日雷打不动地前往永寿宫用午膳,晚上睡年轻漂亮的妃嫔,品尝着珍馐美味,太监宫女殷勤的伺候,若是不用上朝、批阅折子,琳琅觉得,她都想篡个位,当皇帝。 关于请安这件事,虽然皇帝下令,琳琅能免则免,不必和其他嫔妃一样,休养身体最重要,但总是闷在永寿宫太无聊了,还不如去景仁宫听妃嫔斗嘴,找点乐子。 这日,琳琅舒服地坐着走辇,前往景仁宫报告,人还没走进去,禀告声就响了起来,太监尖尖的声音,听习惯了也就没有那么尖锐刺耳,“永寿宫容贵人到。” 皇后依然是和气温婉的高华姿态,对扶着杜鹃的手缓步进来的琳琅点了点头,颇为怜惜道:“容妹妹,你的身子弱,皇上都下令,你可以不用来请安,你何必这般多礼,绘春,给容贵人搬张软椅过来。” 琳琅面色淡淡,保持着清冷美人的人设,微微屈膝行礼谢恩,“皇后娘娘万福,嫔妾今儿身子舒服了点,所以特地来给娘娘请安。” 皇后微笑颔首,别有深意地瞟了眼坐于下首摆弄翠玉扳指的华妃,对琳琅道:“容贵人果然是个知礼的,如此懂规矩,怪不得皇上心疼你。” 琳琅羞涩一笑,落座后不再多言,她是来听乐子,不是来和皇后虚伪客套的。 华妃暗自轻哼,眼角余光斜睨了琳琅一眼,心里老大不高兴,暗自不屑,空有皮囊的美人灯而已,一吹就灭了,也不知道皇上看上她什么了,就这弱不禁风的身子骨,谁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侍寝,更别提诞育子嗣。 “要说皇上心疼谁,沈贵人才有发言权,听说这个月皇上召幸最多的就是沈贵人了,赏赐不断,这样的荣宠,也不知沈贵人能不能受的住。” 华妃没有再理会琳琅,在她心里,再美貌的天仙人物,不能侍寝,那也没多大威胁,倒是家世容貌不错的沈贵人着实碍眼,霸占着皇上这么些日子,也该消停一下了。 “华妃娘娘说笑了,嫔妾蒲柳之姿色,不敢与娘娘争辉。“ 沈贵人谦卑地福了福礼,不疾不徐地应对,她知道华妃嫉恨自己得宠,但如此公然替自己拉仇恨,她不免有点不安,只能尽量保持低调。 “既然知道自己不如华妃娘娘,何必使些狐媚子的手段。” 丽嫔阴阳怪气地附和,作为华妃的狗腿子,她年轻时得过宠爱,如今失了颜色,膝下又没有子嗣,一直坐冷板凳,眼瞅着新进宫如花似玉的新人,心里别提多膈应了。 沈眉庄气得俏脸绯红,嫌丽嫔出言粗鄙,但如今她根基不稳,只能保持仪态,忍气吞声地应对着,她只是个贵人,得罪不起高位嫔妃,这些委屈暂且只能受着。 夏冬春瞧着沈眉庄那副憋屈的模样,心里别提多得意了,随后也附和着讽刺了几句,加入了欺负新宠沈贵人的行列。 琳琅饶有兴趣地听着她们或明或暗的争锋,真希望手头边摆着的不是牡丹卷和茶水,而是一碟瓜子,边嗑瓜子边看热闹,岂不美哉。 请安最后的内容是以宜修的打圆场结束,华妃得意非常,沈眉庄的掌心估计都要掐红了,琳琅随着其他妃嫔跪安后,重新坐上走辇返回永寿宫,感觉今早的活动还不赖,以后隔三岔五地安排上。 第8章 甄嬛传(8) 一晃秋去冬来,桂花吃得吃不多,树开始秃桠子了,满园的梅花凌霜傲放,姿态妍丽,百合知道自家小主喜欢各色花朵,每日都会亲自采摘梅花。 永寿宫苑前的腊梅,倚梅园的玉蕊檀心梅,还有隐没漫漫雪色之中的白梅,每一种颜色分别插瓶,或三色梅花混在一起,安置在小主看得见的地方,应着满室的适宜温度,感觉花香都缓缓氤氲出来,带着一股子的温雅气息。 柒月慵懒地歪靠在铺了厚棉褥子的软榻上,尽情呼吸着怡人的芬芳,四肢百骸尽情舒展,越是新鲜美丽的花朵,所散发的气味,越能滋养她的肌肤和容颜。 杜鹃微微蹲身,仔细地给琳琅梳理着松散的长发,心头暗叹,平日里小主嫌麻烦,从不喜欢用什么何首乌的发膏或桂花油滋养发质,但这头发又黑又亮,触手柔软,好似一匹珍贵的墨色绸缎,衬着肌肤月光般皎洁。 “小主,刚才您在寝殿休息的时候,皇后身边的绘春姑娘来禀告,说是明日的合欢宴,您要不要参加?到时候王亲贵胄都会到场。” 杜鹃帮琳琅梳理好头发,用玳瑁镶金的扁方固定住发型,轻声说了这件事。 琳琅摇了摇头,不太愿意捧场。 “这天寒地冻的,外面那么大雪,我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你待会打发个宫女去景仁宫告诉皇后娘娘一声,就说我身子乏累,这些日子一直吃药,告个病假,想必她能理解的。” 杜鹃颔首称是,这样的天气,若是坐着轿辇打了滑,小主的身体如何受的住,索性以后有的是机会,听说碎玉轩的莞常在病着,也不打算出席。 合欢宴后,听说皇帝新纳一个宫女余氏为官女子,宠了好几日后,晋封对方为答应,因余氏擅长唱昆曲,后晋位为妙音娘子,接连晋封,宠幸不断,别提多风光了,就算是先前的沈贵人,如今也有点吃味,甚至避其锋芒。 华妃笼络了妙音娘子,皇后有夏常在这个棋子,两人都是轻狂愚蠢的性子,投靠了不同的阵营,几乎天天掐,谁也没有讨得好。 大雪停了好几日,柒月终于愿意出门了,她依然坐着特赐的走辇,懒洋洋地环视着即将开春的紫禁城,长长的甬道被宫人打扫得十分干净,见了琳琅的走辇过来,奴才们纷纷朝墙壁对着回避。 忽然前头一阵喧哗,有把年轻尖利的嗓子不情不愿地响起,语气嚣张的很,“我可是皇上亲封的妙音娘子,凭什么给旁人让道?真是放肆,再不滚开,小心我告诉皇上,让你们这帮狗奴才吃不了兜着走。” 伺候走在前头行走的小德子面色微微一变,不禁涌起几分愠怒之气,显然从前没见过如此放肆的宫嫔,小小一个娘子位份,连贵人都没混上,还敢口出狂言,让自家主儿让道,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妙音娘子,我家小主乃皇上亲封的容贵人,按照位份,你理应先请安问好,然后主动让道,而且我家小主身子不好,您尽量不要这么大的嗓子说话,若是惊了容小主,不是你区区娘子能够承担得了后果。” 小德子虽然是弓着腰,笑眯眯地说话,但笑意不达眼底,语气不卑不亢。 妙音娘子的鼻子都快要的气歪了,她一朝得宠,除了皇后和华妃,还真没把谁放在眼里,何况是个还未曾侍寝的贵人,她刚想斥责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就被身边有眼色的宫女紧紧拉住了,宫女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小主,您万万不可冲动,容小主出身显赫,乃沛国公府的千金,虽然没有侍寝,但皇上对她眷顾有加,若是皇上得知你开罪了她,想必会生气,到时候便宜的可是夏常在,您要三思啊。” 妙音娘子升上去的气焰立即消散了,咬了咬嘴唇,对着琳琅的方向微微躬身,陪笑道:“嫔妾不知是容贵人,真是该死,嫔妾这就给您让道,还请贵人姐姐不要见怪。” 杜鹃和百合对她暗自翻了个白眼,见琳琅整个脑袋窝在风帽里,似乎在打盹儿,不由给前面的小德子使了个眼色,坐辇重新被太监们抬了起来。 妙音娘子自以为姿态很谦卑了,却没有得到丝毫的回应,脸色涨得通红,憋屈地看了前面离开的一行人,想要往上爬的心更加强烈了。 第9章 甄嬛传(9) 请安的时候,琳琅依然是懒洋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除非皇后有意将话题话题引到她这里来,有人点名道姓的寻衅问话,她才会敷衍地哼唧两声,顾左右而言他,一副懵懂没有睡醒的模样。 这种情况多了,不仅皇后讨了个没趣儿,不再故意找琳琅搭话,其他人几乎都不爱理睬琳琅,觉得她脑子估计有毛病,听不懂人话,白长了一张漂亮的脸。 妙音娘子和夏常在打了一场嘴仗后,不自觉地将目光偷偷瞟向琳琅的位置,这是她第一次正视琳琅的真容,惊艳不已。 她容貌精致无瑕,眉如远黛,双眸秋水剪曈般清澈,梳着最简单的旗头,弃了金钗玉簪装饰,只用了一支水色通透的翡翠簪子点缀,并几朵蔷薇色的宫花,衬得人清丽淡雅,人比花娇,顾盼之间,自有仙子般的芳华出尘,让人见之自惭形秽、不敢亵渎。 以前请安时,妙音娘子听说有位没侍寝的容贵人身子骨差,三天两头的生病,请安亦是时来时不来,她对此嗤之以鼻,根本没把对方放在眼里,病秧子一个,若不是出身显赫,在后宫根本活不下去。 但真正看到容贵人冰肌雪肤的绝美容颜,妙音娘子不由滋生出浓浓的自卑感,她知道自己不是绝色,但胜在身段纤细,模样娇俏,精心打扮起来,不比其他娘娘小主差,一直颇有几分自信。 但在容贵人的美貌反衬下,她穿得再华丽,头上戴的珠钗再名贵,胭脂水粉抹的再多,貌似也只像是服侍容贵人的丫鬟。 她暗暗吸了口气,掩饰心底的自卑,心想着,如此绝色,就算是个病秧子,光是看着就是一幅赏心悦目的美人图,怪不得皇上那样喜欢。 “余妹妹看什么呢,哎呀,你这么盯着容贵人做甚?难道你也好美色?” 向来和妙音娘子不对付的夏冬春勾了唇角,嘻嘻笑问,颇有几分调侃的意味。 “妙音娘子估计是看傻了眼吧,这后宫要论美貌,容贵人算是一绝。” 齐妃早就看妙音娘子不顺眼,一个宫女出身,靠着唱曲儿取宠,长得不怎么样,端起宠妃的架子倒是先学先用,自以为投靠了华妃,对她这样老资历的妃嫔亦是冷冷淡淡,不甚恭敬,一点儿规矩都没有。 她说这话原本是想讽刺妙音娘子,不要太过骄傲,以为有几分宠爱就忘了自己卑贱的出身,和孟琳琅比起来,人家是天上的霓虹云彩,她就是地上的狗尾巴草和泥巴,根本没有可比性,只是落在华妃的耳朵里就不动听了。 “齐妃这话说得,你初见容贵人不也是看了许久,怎么轮到妙音娘子这里,就是看傻了眼,难不成你不曾失过态?做人啊,莫要五十步笑百步,再说了,光是脸蛋漂亮有什么用,不能尽职尽责地伺候好皇上,那就是不中用,有什么值得自得的!” 话说到最后,华妃的声音都变得十成十的尖刻,她有意斜睨了琳琅一眼,想要看到对方羞愧难堪的模样,再接再厉地打击一番。 琳琅打了哈欠,表情淡淡的,根本没有把他们口中的“容贵人”扯到自己身上来,自顾自地喝了口茶水,这把华妃气得不轻,好似狠狠一拳打进棉花团里,憋屈得很。 她咬着牙,别过脸去,瞪了眼神情讪讪的齐妃,冷哼道:“怎的,本宫说得不对吗?” 齐妃脸色青青白白,觉得冤死了,真不知道哪句话招惹到年世兰,惹得她心里不痛快,她又不敢顶嘴,只好唯唯诺诺道:“华妃妹妹说的是,理应是伺候皇上得力最重要。” 她在心里又补了一句,伺候好皇上是重要,但能够生出阿哥才是真本事,华妃再如何得宠,至今膝下无子,还不如她呢。 “好了,诸位都是后宫姐妹,理应和睦。” 皇后永远是打圆场的那个人,她的笑意不达眼底,似是有几分疲倦,端了茶盏,淡淡说道:“本宫乏了,你们都跪安吧。” 听了一曲请安戏码,琳琅心满意足,跪安完毕,像往常那般坐着轿子回了永寿宫。 用膳的时候,琳琅悠然地撸着猫毛,给取名喵喵的系统夹了块油炸酥鱼,看着小东西吃得欢快,有模有样地舔着嘴,不觉忍俊不禁。 她笑着吩咐百合,给喵喵重新添一碗鱼片粥,她的胃口不大,但看着吃货大快朵颐,总能多添半碗饭。 “琳琅,这是你养的猫?” 皇上没有着人通传,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看着在琳琅怀里拱来拱去的黑色小猫咪,不禁笑问道。 喵喵朝皇帝傲娇地叫了几声,旋即从琳琅的怀里跳了下来,吃饱喝足之后,它准备到外面晒晒太阳、睡睡懒觉,成了猫咪的系统,渐渐地有了猫的习性,只有主子没啥事找它问它,它只是爱偷懒享乐的猫咪。 “它叫喵喵,是嫔妾从孟府带进宫的,往日这个时辰,喵喵还在花园里赐球儿玩,今儿个闻到喜欢吃的小酥鱼和鱼粥,巴巴地要吃,赖在嫔妾身上老半天,让皇上见笑了。” 琳琅抚了抚微皱的衣襟,笑吟吟地解释道,说话的语气有种闲话家常的自然和亲昵。 皇帝最喜欢和琳琅相对坐着聊天,美人养眼,声音婉转,不会因为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有所畏惧,寻常温馨地好似普通人家的妻子对夫君说着日常的琐碎小事,言笑之下,都是满满的细节和恬淡,岁月静好,不过如此。 皇帝越来越觉得,他对琳琅的偏爱,不仅仅是因为她的倾城国色,世间罕有,而是对方娴静优雅、不争不抢的性格,实在难得。 在皇后的景仁宫,他的耳朵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祖宗规矩,烦不胜烦,喝道鸭子汤都不能尽兴,在华妃的翊坤宫,世兰足够娇媚殷勤,一个劲地给他夹菜,都是合他胃口的精致小菜,害的他减肥都有了难度,更别提其他的妃嫔了,要么胸大无脑、废话连番,如夏常在、齐妃,要么寡淡无趣、年老色衰如端妃、敬妃、欣常在… 说来说去,都是因为皇帝的喜新厌旧罢了,给自己找再多的借口,都遮掩不住他多情凉薄的本性。 倘若琳琅是个无盐女,估计他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什么性格好不好,都是无稽之谈,更更提所谓的灵魂契合,惊艳的都是皮囊。 琳琅津津有味地吃着皇帝该有的份例美食,夹了第三颗樱桃肉细细咀嚼,果肉的酸甜口感,混合着肉汁的醇香,吃起来不会怪异,反而鲜美异常。 可想而知,做这道樱桃肉的厨子手艺有多么精湛,黑暗料理也能做成人间美味。 “爱妃若是喜欢吃这道菜,每日让小厨房的师傅给你做,朕记得,御膳房的张德贵最擅长做樱桃肉,苏培盛,传朕的口谕,从今日起,就让张德贵来永寿宫掌厨,务必让容贵人吃得舒心。” 陪侍一旁的苏培盛暗暗心惊,皇上对容贵人真是在意啊,这位主子可了不得,就算没有侍寝,依然霸占着君心,可比碎玉轩的莞常在强太多。 “喳,奴才这就去吩咐。” 苏培盛打了个千儿,领命而去。 琳琅对皇上弯了弯眉眼,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温婉纯粹,带着几分少女的无邪天真,“嫔妾多谢皇上,自从宫里添了小厨房,嫔妾的胃口好了许多。” 有了私厨,琳琅想吃什么就点什么,连带着喵喵的伙食也丰富了起来。 “琳琅欢喜就好,你的身子骨弱,多吃点,才能有营养。” 身体好了,他就能翻琳琅的绿头牌,感受着美人承恩的风景。 皇帝眼底的柔情溢出,带着男人看女人的掠夺感,天天对着这样活色生香的美人儿,他感觉自己的忍受力快到了极限,但章太医说,琳琅还得吃两个月的药,欲速则不达,他只能暂且忍忍。 第10章 甄嬛传(10) 眼见着春日姗姗而来,满园的娇花竞相绽放,上林苑的杏花开得如火如荼,独成一景。 独居碎玉轩“养病”的甄嬛,憋的太久了,趁着天气养好,微风徐徐,吩咐小允子在御花园一隅扎了秋千,时常带着宫女流朱过来玩耍,皇帝意外邂逅了她,假称自己是果郡王。 虽然甄嬛的美貌不及孟琳琅,但她拥有一张纯元脸,青春年少,熟读诗书,精通乐器,依然把皇帝迷得神魂颠倒,眼见着容贵人还有两个月时间才能侍寝,眼前的莞常在却好得差不多。 原本的新宠妙音娘子因为犯了太后的忌讳,私自将不是故意冒犯她的欣常在关进了慎刑司,逐渐被皇帝厌恶冷淡,位份也被降为答应。 没几日,当琳琅喝着杏花茶时,听百合急匆匆地来报,“小主,碎玉轩的莞常在了不得了,未曾侍寝就被皇上封了莞贵人,听说余答应因为欺负了她,彻底遭了皇上的厌弃,哭得泪人似的,这甄氏真是厉害啊!” 杜鹃偷觑了一眼自家主子的表情,见她依然在品尝花茶,这才冷了脸色,低斥冒失的百合,“你这性子要改改了,莞贵人得宠是她的事,不要在小主面前咋咋呼呼的,没个规矩。” 百合扁着嘴巴轻嗯了一声,心里实在为小主着急,眼见着莞贵人后来居上,皇帝这样看重她,小主的身体还要继续调养,反而失了先机。 “我还以为杏花谢了,梅花重新抽条了呢,这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吗?百合,你日后好好收敛性子。” 琳琅不在乎谁会得宠,有龙气吸收就好,但百合的性子不如杜鹃稳重,也该好好敲打了,免得日后吃苦头,“罚你抄写金刚经五十卷,日后长个记性。” 杜鹃的低斥,对百合无关痛痒,但琳琅罚她抄写经书,可是要她的老命啊,五十卷,那么多密密麻麻的小字,她要抄到什么时候啊,百合简直欲哭无泪,她最讨厌写字,看来小主真的生气了。 “奴婢遵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百合满脸烦恼和无奈,诺诺应了。 琳琅打发百合现在回房抄金刚经,没有抄完就不必过来伺候了,反正永寿宫伺候的小宫女很多,不愁缺人手。 杜鹃没有开口为她求情,默默地为百合掬了一把同情泪,百合这个丫头,只有小主能够治她。 “小主,你的身体好了差不多,为何还要拖下去?” 趁着周围没其他人,杜鹃不由疑惑问道,她是一直伺候琳琅的心腹,小主身体有没有病,她最清楚不过,百合单纯没啥心眼子,太医说什么就是什么,但她看得很清楚,小主能吃能喝,除了表面的虚弱,没什么发病的迹象,分明是在避宠,究竟是何缘故,她现在还不太清楚。 “杜鹃,你是个聪明的姑娘,这事你不要多问,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好起来,父亲的嘱托,孟氏一族的荣耀,我一直记在心里。” 琳琅若有所思道,她没有故意避宠,只是脉象的紊乱误导了谨小慎微的章太医,还有平日里提不起精神的慵懒神态,导致宫里的人都以为她是个活不了多久的病秧子。 尤其是皇后宜修,她还以为是自己塞在永寿宫的各种腌臜物损坏了琳琅的身体,暗自得意,关注点不再放在淋漓的身上,根本没有收买其他太医深入检查,这对于琳琅来说,是件好事,不被所有人盯着,那就会安全许多。 琳琅不怕危险算计,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够规避的麻烦,为何非要硬扛着?凡事都站在风口浪尖,多少会浪费点口舌和精力,惹得后妃嫉妒,太后忌惮,没必要。 对于甄嬛的一鸣惊人,从喵喵那里得到了甄嬛传的剧情提要,琳琅早就有心理准备,玛丽苏女主总有令皇帝一眼惊艳的东西,比如熟悉的美丽容貌,比如潋滟的才情和智慧,以及逢凶化吉的天道气运。 琳琅暗下思忖着,皇帝到了日薄西山的年纪,龙气日渐稀薄,不如女主的运气浓厚,既然能够吸收龙气,想必凤气也能吸收,比如当今的皇后乌拉那拉宜修,未来的太后钮祜禄甄嬛。 第11章 甄嬛传(11) 甄嬛侍寝时,被恩赐浴汤泉行宫,一连七天受宠,惹后宫诸妃纷纷侧目,华妃的醋坛子都打翻了,琳琅没事人似的,依然在永寿宫撸猫喝茶,品尝各式美食。 眼瞅着甄嬛受宠,成了后宫女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被这个算计,那个暗害,连带着好姐妹沈眉庄也摔进了千鲤池之中,差点溺亡。 后宫的岁月果然充满了无形的硝烟和阴谋,相对的,拥有无双美貌的琳琅岁月静好,日子过得舒坦安宁,养的猫都肥了两圈。 随着剧情跌宕的发展,甄嬛把暗害她的余莺儿彻底摁死之后,终于歇了口气,但孟琳琅的绿头牌被内务府安排上了,原本需要皇帝安慰的甄嬛在碎玉轩抚着琴,一曲又一曲,临到了深夜,都没有等到心心念念的情郎陪伴。 崔槿汐心疼地给甄嬛披了件风衣,温声劝道:“小主早点歇息吧,今晚皇上召了容贵人去养心殿侍寝,想必明日会过来看望小主的。” 甄嬛心里很清楚,皇上对孟琳琅有多么的看重,即使她得宠的这段日子,永寿宫依然是皇上每日必去的地方。 她自负美貌聪慧,从来没有遇上把她比下去的女子,心底不禁微微犯酸,皇上对她这般宠爱,也不曾每日都来碎玉轩陪她用膳,这样的殊荣,估计也就容贵人独一份吧。 “小主,奴婢说句不该说的,就算容贵人出身显赫,美若天仙,到底是个病罐子,未必能够承受住那般恩宠,皇上过了今夜,想必会知道小主您的好。” 浣碧嘟着嘴说,显然不觉得容贵人有什么特别的,不就是长得漂亮点,但身体不好,日后不能为皇上诞育阿哥公主,那有什么前程可言,红颜老去之日,那就是她命运悲惨的开始。 甄嬛的脸色刹那鲜红起来,瞪了眼浣碧,低声斥责:“碎嘴丫头,胡说什么呢,小心被旁人听见,姑娘家家的,说这种话也不害臊,赶明儿把你嫁出去得了,免得总爱胡说八道。” 她半真半假地嗔道,心情舒服许多,其实在甄嬛的潜意识里,她也觉得,孟琳琅除了家世和容貌,其他的都不如自己,那样弱不禁风的身子骨,能不能活过三五年都是个问号。 “小主,奴婢知错了,奴婢才不要嫁人呢…奴婢伺候你更衣吧。” 浣碧陪伴了甄嬛十多年,对方是真生气,还是雷声大雨点小,还是很清楚的,她俏皮地吐了吐舌头,上前拉着甄嬛的手,接了崔槿汐原本做的活儿。 看着主仆俩嬉笑打骂的情景,崔槿汐总觉得哪里怪怪的,相较于流朱的直率和单纯,有着做奴婢的本分,她也会开玩笑,但不会越线。 但浣碧的脾气似乎骄矜持些,素日穿戴光鲜,好似半个小主似的,刚才说得话明显坏了规矩,小主居然就那样表面嗔怒,没有真正指责和教训,就这么算了? 崔槿汐想不清楚,轻叹了一口气,没有再深究,浣碧到底是小主的陪嫁宫女,的确比她更有体面。 碎玉轩熄了灯,陷入一片宁静。 养心殿,琳琅被一床杏子红的锦缎被褥包裹着身体,安放在宽敞的龙床之上,抬眸打量着鲛绡帷幔,垂落下来的明黄流苏络子,以及寝殿内的一应古董摆设,不算奢华,但装饰的古朴简约。 皇帝批阅了大半的奏折,终于抬脚来了寝殿,若是往常,按照他的强迫症行为,肯定是要把折子全部批完才会来宠幸妃子,至于妃子会不会困得想要睡觉,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中。 但今晚不一样,他盼了这么久的美人终于可以侍寝了,是个男人都会有点迫不及待。 “琳琅,你等了许久吧。” 皇帝大步流星地走上前来,带着薄茧的手轻轻抚摸着琳琅乌黑柔顺的秀发,以及她娇嫩的脸蛋,口中亲热地唤着她的闺名,脸上的笑意不可抑制地蔓延上来,带着一股压抑的兴奋和期待感。 琳琅摇了摇头,瞅了瞅外头的夜色,笑吟吟道:“还好,嫔妾刚睡了一觉。” 皇帝不禁低笑了两声,弯腰刮了刮琳琅挺翘的小鼻子,声音带着不自觉的温柔和惬意,喃喃道:“你倒是实诚,只有你愿意对朕说实话。” 看着琳琅那张毫无胭脂水粉点缀的芙蓉美人面,白玉雕刻般的完美,眉如柳,眸似月,樱红的唇瓣好似玫瑰花般诱人,等待君子采撷。 皇帝顺着琳琅弧度完美的下巴继续下移,看着露在锦被之外的雪白脖颈,精致的锁骨分明,还有肚兜的红带子,纤细地缠绕在雪色的肌肤上,他忍不住气血上头,喉结剧烈滚动,差点流下了兴奋过度的鼻血。 第12章 甄嬛传(12) 琳琅没打算和皇帝滚床单,在他的手即将挑开身上的鸳鸯戏水红肚兜时,她略一掐诀,施展了妖族的幻术,闪身下了床。 另一张侧榻,琳琅翘着二郎腿,翻着一本资治通鉴看着,耳畔传来呼哧呼哧的气息,皇帝抱着个大枕头前继后赴,耕耘得不亦乐乎。 半个时辰的功夫,外头有司寝太监轻咳提醒了一声,貌似是提醒皇帝注意龙体,运动不要过度。 琳琅淡淡瞟了眼累得瘫软在床上的皇帝,呼吸了几许,除了浑浊的空气,龙气的越来越稀薄了,但聊胜于无。 琳琅重新上了龙床,摆了个慵懒疲乏的姿势,半露香肩,羞涩地看着微微睁眼的皇帝,语不惊人死不休道:“皇上好生勇猛,嫔妾都吃不消了。” 皇帝原本累得慌,身体虽然得到了满足,但真是费体力啊,听琳琅好似妖精似的娇言曼语,认可他的能力,一股前所未有的男子气概油然而生。 琳琅疲累和肯定,无疑给皇帝一种他很能干、宝刀未老的错觉。 面对近在咫尺的仙姿玉貌,皇帝咽了咽喉咙,准备再次倾覆,好好宠爱容贵人,他忍了差不多一年的光景,终于把对方变成了自己真正的女人,骄傲,激动,还有无边春色的回味。xbiQiku 奈何精力有限,年纪大了,心有余力不足,皇帝无奈地轻嘘了口气,捧着琳琅的玉手吻了吻,旋即喊了外头伺候的宫人进来。 二人重新沐浴更衣,下半夜,琳琅没有被包裹着被子送回去,皇帝心疼爱妃身子弱,允许她在养心殿睡整晚,至于合不合规矩,只要他不介意,别人介意都是小事。 当然,琳琅无所谓,既然皇帝盛情,她没啥好推辞的,空气的龙涎香清幽雅致,混合着淡淡的安神香,琳琅睡得很踏实,一夜无梦。 翌日清晨,琳琅被凤鸾春恩车送回永寿宫,抱着被褥,又睡了一个回笼觉。 再次醒来时,外面的天光大亮,估计都过了吃早膳的时辰,杜鹃笑眯眯地伺候琳琅穿衣梳头,洗脸漱口,百合吩咐小宫女们手脚利索点,把小厨房刚刚做好的吃食摆了上桌。 琳琅正好饿了,先用了一盏冰糖燕窝羹,吃了两块莲蓉豆糕,肚子有了七八分的饱意,余下没有动嘴的吃食全都赏赐给平时近身伺候的宫女太监,小德子他们喜笑颜开,忙不迭跪地谢恩:“奴才们多谢小主的赏。” 杜鹃给琳琅递了温帕子擦手,使了使眼色,吩咐小德子他们退下用食,内室有她和百合伺候就好,主儿的性格喜静,不太喜欢闹闹哄哄的。 没多久,苏培盛带着皇帝的旨意和赏赐来了,他尖着嗓子唱念着:“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容贵人孟氏柔婉淑德,秉性和顺,得以圣恩,今晋升为容嫔,赏赐翠玉如意一对,赤金项圈一对,和田玉钗一对,碧玺珠串一对,浮光锦、云缎绣各八匹,钦赐。” 琳琅吩咐杜鹃、百合接了赏赐,跪着谢恩道:“嫔妾谢恩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苏培盛早就知道,容嫔素日见了皇上不必下跪,自己哪敢承受,忙不迭搀扶琳琅起身,声音近乎讨好:“容主儿得皇上看重,日后前途无量啊,皇上特意吩咐,今儿个午膳和晚膳都会来永寿宫陪您,还请容主儿提前做好准备。” 琳琅表情一如从前,清冷不失客气,婉然道:“有劳苏公公了。” 杜鹃早已准备好了大号的红包,笑吟吟地递到了苏培盛的手里,颇为热情:“苏公公请收下,这是我家主儿请您喝茶的,莫要推辞。” 苏培盛见惯了这种场面,作为皇帝近身伺候的御前大总管,他没少收娘娘小主们的荷包,收了,皇帝不会说什么,只要不说错话就行,不收,那就是不给面子,有意拿乔,何况是容嫔主子给他的喝茶钱。 “多谢容主儿,多谢杜鹃姑娘。” 苏培盛欢欢喜喜地收下了,面上的笑意愈加浓厚,做奴才的,尤其是他这样有地位的奴才,钱财真心不缺,缺的是主子的看重和尊重。 以往他看好莞贵人,除了对方得了盛宠,待人接物格外有礼,其中也有崔槿汐的缘故,但如今皇帝的态度再明白不过,莞贵人的确圣眷优渥,但容嫔才是皇上的心头宠,在她面前,不能轻易马虎了去。 杜鹃亲自送了苏培盛出去,回来和百合一起整理皇帝的赏赐,登记入库,鉴于琳琅不喜欢插金戴银,大部分首饰都装进了盒子里,留了一对绿莹莹的碧玺珠串,戴在手腕上温润贴肤,还算不错。 “皇上对主儿可真好,奴婢打听了,碎玉轩的莞贵人初侍寝得的赏赐就不如主儿丰厚,看看这流光锦,颜色多样,樱粉色娇嫩、天青色素雅、靛蓝色沉稳、银灰色和月白色正好可以给主儿做两件褙子,绣上合欢花或芙蓉花都很合适呢。” 百合拾起五颜六色的锦缎左看右看,啧啧称赞道,不忘和碎玉轩那边对比一下,在她心里,自家主儿国色天香、倾国倾城,若是被莞贵人比下去,那真真是没天理了,幸好皇帝的眼睛不瞎。 “你呀,老毛病又犯了,是不是还想抄五十遍的金刚经静静心?” 杜鹃上前拧了拧百合的脸肉,嬉笑怒骂道,神情满是无奈,百合俏皮地努努嘴,一叠声地求饶,和杜鹃玩闹了一阵儿。 琳琅看着这么多的布匹缎子,吩咐她们把流光锦和云缎绣各留下两匹素色的,其余的都收拾好,分别送给长春宫的齐妃、咸福宫的敬嫔、延禧宫的安陵容,还有披香殿的端妃。 杜鹃不解其意,疑问道:“主儿是打算拉拢这些娘娘小主吗?” 齐妃没少酸主儿,嘴巴碎,年老色衰不得宠,脑子不灵光,没什么利用价值,端妃娘娘避世多年,根本不怎么出来,敬嫔倒是个好相与的人,和她走近有利无害,但延禧宫的安答应至今没有侍寝,出身卑微,长得不甚美貌,貌似得不了宠,主儿何必给她送这样好的缎子? 琳琅嗤嗤一笑,不以为然道:“拉拢什么?看谁顺眼就送给谁呗,你和百合若是能穿,给你们也是一样的,免得放在库房堆灰。” 齐妃天真愚蠢,说话很搞笑,琳琅没少看她的乐子,敬嫔和端妃都是聪明人,处于弱势,但也不招她讨厌,至于安陵容,剧情里的安答应小可怜一枚,估计没啥好衣服穿,她来个雪中送碳也无妨。 琳琅做这些没什么目的性,不求她们能够记下这份人情,自己开心就好,有时候给予比得到更能使内心欢悦,她想送谁就送给谁,小日子过得肆意才是她的风格。 第13章 甄嬛传(13) 景仁宫,宜修听说琳琅送绸缎这件事后,百思不得其解,她揉了揉开始发胀的太阳穴,沉凝着眉目问剪秋,“容嫔此举是何意啊?本宫吩咐你安插的宫女可有什么有用的信息,本宫可以忍受空有美貌的宠妃,但绝不能容忍有人在本宫的眼皮子底下玩小把戏,孟琳琅,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剪秋微微蹙眉,犹豫着说道:“奴婢也想不通,奴婢暗中安插在永寿宫的眼线有四五个,都是老实敦厚的模样,居然没一个被留在内殿服侍,不知是巧合还是容嫔察觉到什么,按道理说,她这样病怏怏的身体如何伺候得了皇上,初次侍寝就晋升为嫔,荣宠也太过了点。” 就算孟氏出自沛国公府,到底是汉军旗,祖上有先帝荣膺,如今除了空头衔,上交了军权,也没什么可值得夸耀的,还不如华妃的家世显赫,有真正的实权在手。 孟琳琅进宫这么短的时间就成了一宫主位,赏赐不断,直接压过了之前的莞贵人和沈贵人,的确不是个简单的病秧子。 “娘娘无需多虑,容嫔即使盛宠优渥,但有没有那个命享受富贵就很难说了,过几年估计就没了,章太医那样有资历的院首,都没有把握治好容嫔的心疾,红颜薄命说的就是孟氏这样的女人,美得太过,福气就薄。” 剪秋知道主子心里不舒坦,捡着好听的话说,希望娘娘不要太过焦急,眼下最应该忌惮的是莞贵人,她的那张脸,实在太像已故的纯元皇后了。 “嗯,你说的不无道理。” 宜修脸色稍缓,如释重负道。 主仆俩正说着容嫔的事情,忽听绘春匆匆来报,说是容嫔午膳过后突然昏厥了过去,章太医亲自来看脉,说是容嫔心疾的老毛病又犯了,估计今夜乃至后面的三四个月都无法侍寝了。 “呵,看来是本宫想多了,美人灯,一吹就灭,病歪歪的,就算有心机也没那个身体运筹帷幄,剪秋,你从本宫的库房取些上等的燕窝补品亲自送到永寿宫,好生慰问一下容嫔,告诉她身体要紧,绿头牌暂时就停了吧。” 宜修轻呼了一口气,无比释然地嗤笑道,想到永寿宫摆的做了手脚的物件,她心里更加安心了,暗自得意:孟琳琅,就算你是绝世美人,仙子下凡,要不了几年也会香消玉殒,她实在不必在这样短命的妃嫔身上放太多的心思。 延禧宫,安陵容捧着托盘上的两匹流光溢彩的浮光锦,怔怔地发了一会儿呆,都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碳难,她和容嫔那样有家世、有宠爱的妃子没有任何交集,对方居然还能念着她,给她送这样好的缎子,给足了她体面。 要知道夏冬春从进宫到现在,也只得了两匹浮光锦,做了件春装,整日得意洋洋地在她面前炫耀,那颜色质量还没有容嫔送给她的好。 “宝鹃,你说容嫔她为什么给我送浮光锦?这真是奇怪,若是甄姐姐和眉姐姐送我东西还算正常…人家送了我这样贵重的东西,我该拿什么还礼啊?” 安陵容不禁犯了愁来,想到甄嬛和沈眉庄,她不禁皱了皱鼻子,开始难过心酸起来。 因为自己多管闲事,壮着胆子去了冷宫,告诉苏培盛可以用弓弦勒死余氏,免得对方拒不从死,疯疯癫癫,污言秽语地谩骂甄嬛,没个清静。 她之所以这样做,目的是为了给甄嬛解忧,没想到甄嬛和沈眉庄对自己的行为表示怀疑,甚至不理解,觉得自己心狠手辣了点,好心办了坏事,安陵容自觉伤感,这些日子再没去过碎玉轩。 “小主,容嫔那里缺不了什么好东西,估计是一时兴起送两匹缎子过来,未必是真心实意的,听说她的性格有点古怪,对待皇后乃至其他后妃态度淡淡的,几乎和谁都没有来往,你还是不要太过亲近容嫔了,倒是皇后娘娘那边有意提了您的名字,估摸着这几日,皇上就会翻您的牌子呢。” 宝鹃是皇后安插在安陵容身边的隐秘眼线,她自然不希望小主对永寿宫的容嫔起什么好感,不由把话题转到了皇后和侍寝的话题上来。 殊不知安陵容心思敏感,登时捉住了她话语之中的漏洞,疑问道:“宝鹃,你怎么知道的?” 宝鹃微愣了几秒,旋即笑嘻嘻地描补道:“奴婢见小主日日受夏常在排挤,心里为您难受,所以很关注内务府和景仁宫那边的情况,昨儿个去给小主提膳食的路上,正巧听到皇后娘娘身边伺候的绘春说起小主的事,便停下留心多听了一耳朵,皇后最是贤德,如今唯有小主没侍寝,她自然会提点皇上,所以奴婢提前恭喜小主了。” 安陵容面色如常地点了点头,脱下手腕上的鎏金镯子赏给了宝鹃,欣慰道:“好丫头,我知道你对我最忠心。” 宝鹃暗自舒了口气,刚才好险,说秃噜嘴了,幸好小主没有怀疑什么,她跪地接了东西,谢恩道:“多谢小主赏赐。” 安陵容抿着唇角,吩咐宝鹃去趟绣院取点五彩丝线过来,她准备绣个香囊,宝鹃应声离去,殊不知安陵容默默地看着她的背影,眼神逐渐深邃冷凝起来。 如果说,她昔日有多么信任宝鹃,几乎把她当作心腹看待,但现在就有多失望,原来忠心耿耿的贴身宫女,心里未必只有她一个主子。 宝鹃的口舌不算愚笨,但安陵容自小敏感多疑,不是夏冬春那种马大哈,她吩咐另一个宫女宝鸢进来,低声在她耳侧吩咐了几句,不做别的,给她盯紧宝鹃的一举一动。 她的信任感一旦崩塌,就难以重建。 永寿宫,重新养病的琳琅歪在美人榻上看书,陪着皇帝吃了一顿午膳后,她选择继续虚着,顺便暗自怀个孕,把后宫女人的注意力全部转移。 虽然琳琅和皇帝没有真刀实枪的恩爱欢好过,但她是个妖精,扯一片叶子放于体内蕴养着,十月后,自然会有一个健康活泼的孩子瓜熟蒂落。 对于后宫的女人来说,子嗣永远比宠爱重要,红颜会老去,但孩子却能一天天长大,帮助母亲争取更多的荣耀。 琳琅不能一直维持青春美貌的容颜,免得被人当做妖孽,那就得不偿失了,那么孩子必须要生,还要早点生。 她进宫的目的除了吸取龙气,修补内丹,还有就是帮助孟氏一族延续荣光,有了宠妃的位置还不够,必须有流淌着孟氏女血液的皇子阿哥才行。 眼见着皇帝的年纪都四十好几,按照喵喵提供的原剧情死亡时间,雍正应该还有十几年的光景,琳琅觉得,小阿哥还是早点生下来,免得因为年龄小,争不过前面几个哥哥。 第14章 甄嬛传(14) 安陵容没多久便侍寝了,不知是内务府送来的玉台金盏有问题,还是临行前喝的茶水被人暗中加了料,她躺在养心殿的龙床上瑟瑟发抖,扰了皇帝的兴致,最后被完璧归赵送了回来,成为全后宫的笑柄。 听着门外夏冬春和富察贵人不加掩饰的幸灾乐祸,安陵容一颗心沉甸甸的,她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宝鹃不易察觉的小动作引起她的注意,后来听宝鸢汇报,她侍寝的前夕,宝鹃和景仁宫的绘春姑娘见了面,似乎往袖子里藏了什么东西。 这个贱婢!安陵容咬着牙,彻底怀疑恨上了宝鹃,心知自己信错了人,故意寻了时机,冒犯同在延禧宫的夏冬春,又表现出对宝鹃的看重和在意,为了替自己的心腹宫女求情,她哭得梨花带雨,惹夏冬春讨厌,轻而易举地借夏氏的手解决了宝鹃这个眼线。 “既然安答应如此看重这个贱婢,想必她只会嘴上功夫,没什么真本事,不然怎么伺候你这样没出息的主子?我就替你教导教导吧!” 夏冬春最讨厌看到安陵容楚楚可怜的小模样,心想着,你越是护着心腹宫女,我偏要把这个宫女给摁死,看你日后还有没有心情哼小曲。 宝鹃被两个太监反束缚住手,跪在冰冷的地面上,表情惊恐万分,嘴上大喊道:“小主救我啊!” 安陵容佯装担忧,可怜巴巴地瞅着夏冬春,故意刺她的心窝子,“夏常在,求求你放了宝鹃吧,就算皇上不喜欢你,好些时日没有召幸你了,你心情不好,但也不能拿我的宫女出气啊。” 夏冬春气得要命,俏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吩咐人重重地责打宝鹃,原本只是想打她十个棍子消消气,顺便令安陵容难堪,如今火气全部激了起来,改成打三十杖,最后小太监下手没轻没重,把宝鹃的腿给打瘸了。 皇后得知这事后,暗骂夏冬春这个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对安陵容并没有多少怀疑。 “娘娘,那宝鹃这副样子估计难以伺候人,要不放她出宫吧。” 剪秋心里对宝鹃有几分怜悯,不由建议道,皇后拧着眉毛,似乎有点责怪剪秋的心慈手软,宝鹃知道的事情太多了点,若是想要一个人不张嘴泄密,死人的嘴才是最可靠的。 安陵容等宝鹃的病情恢复了差不多,托了关系给她找了个伺候花草的活计,腿脚不利索的宫女不方便伺候主子,做点粗活勉强可以。 只是几天后,宝鸢慌慌张张地跑进屋禀告,声调都失了几分清晰的音色,“小主,宝鹃她…她不小心落进湖里淹死了。” 好生生的大活人,没了监视她的利用价值便淹死了?安陵容越想越后怕,皇后娘娘的手段太过狠毒了。 安陵容心神不宁地捂着胸口,踉跄着后退几步,歪倒在椅子上,想着这寂寥冰冷的后宫,皇后伪善,华妃跋扈,甄嬛和沈眉庄表面拿她当姐妹,心里抱怨她心狠手辣,唯有永寿宫的容嫔对她表示过善意,对方家世容貌、宠爱尊容都有,她不如去亲近一番。 瞄了一眼绣篓子里绣了一半的手绢,挑了浮光锦的缎子,用了掏钱购买的上等好丝线,绣制的玉兰蝴蝶花样,熏着清雅凝神的自制香料,安陵容决定过段时间前往永寿宫拜访孟琳琅,送上自己的微薄心意。 …… 琳琅日常养病,看书撸猫,偶尔应付一下前来探望的皇帝,日子过得风平浪静,临到圆明园避暑的日子,皇帝带着后妃浩浩荡荡地走了,她索性窝在永寿宫吃冰碗,接待了没有资格随行前往行宫的安陵容。 “百合,看茶。” 琳琅慵懒地倚靠在美人榻上,看着略有几分拘谨的安陵容,此女的样貌的确不算出众,但很耐看。 她奉上的手绢不是什么稀奇物,甚至有几分寒酸,但熏香独特,闻起来有令人安神的雅香,不似宫里惯常使用的香料。 “安答应的女工不错,这玉兰蝴蝶绣得栩栩如生,好似快要飞出来了一样,还有这香气,是我比较喜欢的兰芝芬芳,味道怪好闻的,是你亲自调制的吗?” 安陵容原本心头惴惴,她这次是鼓足了勇气来拜会,都做好了吃闭门羹的心理准备,没想到容嫔脾气挺好的,没有传闻中说得那般古怪,不仅吩咐宫女给她搬椅子,上了茶水点心,还对她的回礼赞不绝口。 她缓了口气,怯怯笑道:“容嫔姐姐缪赞了,这香料的确是嫔妾调制的,用了蝴蝶兰、木芙蓉、杏花粉、松脂子…若是姐姐喜欢这味香料,嫔妾改日再给您制几瓶儿,除了安神,还有助眠的。” 琳琅仔细听着,心里明白了安陵容此行的目的,估计是抱她的大腿,她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如此,便劳烦安妹妹了,既然你唤我一声姐姐,那么姐姐便送你一份见面礼,杜鹃,把东西拿过来。” 琳琅将皇帝前不久赏赐的一对和田玉钗送给了安陵容,抿着嘴儿说道:“安妹妹还是后宫第一个愿意和我交好之人,这对玉钗成色不错,色泽温润,很配妹妹今日的清雅穿戴,颇适合你的气质。” 送了好几匹缎子出去,有回音的唯有眼前的安陵容,虽然琳琅也没指望用几匹浮光锦就能拉拢到谁,但既然有人愿意来亲近自己,陪着喝茶唠嗑,总得表示表示,以示诚意,她可不是什么小气的妖精。 “容嫔姐姐,这…这太贵重了,陵容已经收了你送的缎子,实在不敢接下这样好的玉钗。” 安陵容受宠若惊,忙不迭地推辞,琳琅的热情和大方,出乎她的意料。 “这贵重什么,身外之物罢了,你若不收下,就是看不上,那我就要生气了,以后也不请你吃点心了。” 琳琅轻笑了一声,语气带着几分天真的娇憨,安陵容哭笑不得,只得感激地收下了,心里对传闻中病怏怏的容嫔有了新的认识,看上去的确弱柳扶风,但身体也没有想象中那样差,还有几分顽皮的孩子气。 第15章 甄嬛传(15) 留守紫禁城的日子,每日的冰块供应充足,瓜果点心不断,琳琅有了陪聊的安陵容相伴,二人谈天说笑,绣绣花,调调香,过得格外惬意。 琳琅是个喜欢学习新事物、有上进心的奋斗型女妖精,不然山谷中那么多的花花草草,能够成精的唯有大智若愚的桃树老爷爷,还有她这株铃兰花了,若没有一点追求,耐不住修炼的寂寞和苦楚,就不会有今日化形成人的机会。 安陵容的女工和调香手艺精湛,琳琅格外佩服,便提出想要学习,当然她会给学费的。 得知自己有用武之地,还能有高额的学费,安陵容的心情五味杂陈,不知是太高兴,还是太意外,反正她教导的很认真,琳琅学得有模有样的。 看到自家主儿进宫后居然交到朋友,杜鹃和百合十分欣慰,要知道琳琅进宫前几乎不怎么出府,和大小姐孟静娴的关系也不亲近,进宫后依然独来独往,难得有聊得投机的人,安陵容算是第一个愿意亲近琳琅的人。 旁的人不是嫉妒就是艳羡,酸唧唧的没眼看,这位安答应倒是特别。 安陵容也有嫉妒之心,面对甄嬛和沈眉庄的时候,她暗自羡慕嫉妒对方的家世才貌以及宠爱,但面对孟琳琅,她只会仰望感叹,因为两者相差太多,如此倾城倾国,她拿什么去嫉妒,根本没有可比性。 “主儿,你歇会儿,保养身体要紧,用点杏仁酪吧。” “安小主,你也谢谢吧,这是你喜欢吃的牛乳燕窝羹,特地给您做的。” 杜鹃和百合纷纷把托盘里的吃食端了出来,虽然还没到用午膳的时候,但两个主子忙活了一早上,估计都有点饿,除了这些吃食,桌子上还摆着五六样精致的小点心。 琳琅吃了两口,便放在桌子上了,倒是安陵容有点不好意思,她对百合友善地笑了笑,“有劳姑娘了,以后不必为我准备了。” 百合摇了摇头,笑吟吟道:“安小主千万不要客气,难得你这样尽心尽力为我家主儿传授手艺,虽说未必用得上,但这份心意实实在在,主儿进宫后不受人待见,虽然吃穿用度不用愁,但除了奴婢和杜鹃姐姐,主儿素日里连个说话的朋友都没有,还好安小主来了,感觉这些日子永寿宫的笑声也多了起来,主儿心情好,身子也会好得快些,这都是安小主的功劳啊。” 安陵容瞅着琳琅,禁不住称赞道:“姐姐这般绝色人物,调教的丫鬟亦是一副玲珑心肠,嘴巴甜的很。” 不像是甄嬛的丫鬟浣碧,整日好似副小姐一般,安陵容每次去碎玉轩小坐,总能敏感地注意到浣碧注视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有不屑和几许轻视感,她那时的衣服首饰还比不上浣碧。 “瞧瞧你这张伶俐的嘴,既然安小主都夸了你,这份玫瑰酥就赏给你了,难得你伺候的周到,这么替我着想,改明儿给你寻个好人家,太医或侍卫,你喜欢哪一款啊?” 琳琅凑趣地笑了笑,忍不住调侃道,直接把百合闹了大面红耳赤,“主儿就知道拿奴婢开玩笑,奴婢不理你了。” 百合端了那盘最爱吃的玫瑰酥,一溜儿地跑了,看得安陵容目瞪口呆。 “陵容,你在延禧宫住得习惯吗?” 琳琅随手捻了一口点心吃着问,和安陵容相处挺有意思的,初见不显山露水的女子,没什么奇特之处,没想到如此内秀,聊天的时候格外有分寸,想到自己一个人住在这么大的宫殿,怪没意思的。 “延禧宫还可以,多谢姐姐挂念。” 安陵容中肯地说道,对比永寿宫的富丽堂皇,地理位置偏佳,延禧宫的确有点寒碜,何况那里还住着并不好相处的夏冬春和富察贵人。 “哦,这样啊。” 琳琅轻“哦”了一声,并没有就这个话题多说什么,她原本准备让安陵容来永寿宫来住呢,反正东西侧殿都空置着,既然她没有这个意愿,那就算了。 估摸着一月有余,圆明园那边传来消息,貌似是沈眉庄怀孕了,赐了封号惠,她特意向皇帝请旨,把安陵容接了过去,估计是为了固宠。 安陵容打包了行李离开,琳琅继续过着之前的悠闲辰光,肚子的小叶子开始生根发芽,渐渐形成了一个小肉团儿,杜鹃最先发现主子的异常,日常分外小心地伺候着。 夏去秋来,沈眉庄骤然失宠,皇帝的銮驾回朝时,琳琅腹中的胎儿已经有三个多月。 当章太医颤颤巍巍地告诉皇帝,容嫔怀孕了,不仅皇帝傻了眼,其他来诊脉的太医纷纷惊异,有点不敢置信,但容嫔滑脉的症状很明显,肚子都有点隆起的小弧度。 皇后的脸色那叫一个复杂,她仔细翻着妃嫔侍寝的彤史,看了好几遍琳琅侍寝的具体日子,谨慎地问道:“容嫔的肚子确定是三个月?” 章太医以及其他诊脉的太医纷纷应了一声“是”,在圆明园出了惠贵人假孕争宠的事情,皇帝生了好大的怒气,他们怎么敢随意说话。 “琳琅,朕真没想到…你侍寝一次就能怀上,你是个有福气的,传朕的旨意,容嫔妊娠有功,即刻册封为容妃,册封礼暂时延后。” 皇帝激动地握住琳琅的手,眼神满是柔情和期盼,毫不犹豫地就说出了升妃的旨意,皇后张口结舌,都来不及劝阻,这孩子还没生下来就封妃,若是容妃生了一个小阿哥,日后是不是要当贵妃了? “皇上,这…容嫔刚刚有孕,她身体这样虚弱,贸然封妃,会不会冲撞到…” 皇后心里想的是,容嫔这身子骨就算有运气怀孕,但永寿宫那么多麝香,她未必生的下来啊,奇怪啊,孟琳琅呼吸了这么多麝香,又有这样的病症,到底是怎么怀的孕? “皇后不必多说,朕意已决,琳琅即使体弱多病,依然能为朕诞育子嗣,这才是她的难得之处。” 皇帝直接截断了皇后还未说完的话,语气坚定,此时此刻,他只想给眼前美丽无暇、怀着他骨血的爱妃更多风光和尊荣,封妃算什么,就算是贵妃之位,琳琅都当得起,如今算是委屈她了。 第16章 甄嬛传(16) 琳琅怀孕的消息好似长了翅膀一般,不到半个时辰便传到各个宫苑,羡慕嫉妒恨的人比比皆是,谁能想的到,只侍寝一次的病美人居然遇喜了,难不成满天神佛都在保佑长得好看的人? 翊坤宫的华妃又开始吃起了腌黄瓜,边吃边哭,酸的嗓子眼也不停口,恨不得捶打自己的肚子。 景仁宫的皇后的头风病突然发作了,请了好几位太医都没有多大效果,剪秋好言好语的劝慰,一味说着“能怀未必能生下来”之类的话。 碎玉轩的甄嬛紧紧绞着帕子,心情郁结,她的眉姐姐因为假孕被降位禁足,整个人一蹶不振,孟琳琅有孕得以封妃,风光无限,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啊。 永寿宫前殿,杜鹃应付了一波又一波想要探望主儿的妃嫔,手里接了不少精致的礼盒。 百合负责琳琅的饮食,她刚从小厨房那边端来了熬得香稠入味的雪参乌鸡汤,用勺子舀了一盏递到琳琅面前,半哄半劝道:“主儿,你就吃两口吧,这参鸡汤补身子,一人吃两人补,将来生的小阿哥肯定白白胖胖的。” 琳琅下意识地皱了皱鼻子,这几天的参汤都喝腻味儿,现在闻到着就反胃,不是生理性的,而是心理性的。 她嫌弃地摆了摆手,用绢子扇了扇那股子浓郁的香气,朝门口候着的小德子招呼道:“小德子,你前两日不是病了一场吗?看你瘦的,这乌鸡汤就赏给你吧,好好补身体。” 小德子心里感动,但又一脸无奈,他前天患了风寒,得了主儿的怜悯,休息了两日,还有现成煎好的汤药喝,身体早就好全乎了,如今体格生龙活虎的,一点儿都不瘦。 早上他已经喝了主儿赏的老鸭汤,若是现在还接了这盏乌鸡汤,百合姑娘估计都想掐死他。 “主儿,奴才的肚子胀得慌,早上喝的鸭子汤和几碟子点心还没消化呢,主儿的好意,奴才心领了哈。” 小德子在百合投掷过来警告目光中,脚步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对琳琅拜了又拜。 杜鹃对此哭笑不得,她示意小德子出去候着,免得主儿一直找他投喂,伸手接了百合手里还热乎的鸡汤放在一边,笑着问:“主儿想吃点什么?若是不喜欢这些补汤,来盏燕窝粥怎么样,厨房里都准备好了。” 琳琅摇了摇头,再好的东西吃腻了都没胃口,她现在最想吃的就是澄阳湖的大闸蟹和菊花酿,应时应季,但她们估计不会给她吃性寒食物。 杜鹃和百合相视一眼,都很无奈,主儿不多补补,胎儿如何能长得好?正在一筹莫展之际,外面传来皇上驾到的声音,她们齐齐恭迎。 皇帝大步流星而来,朝她们随意地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出去,看着没精打采的琳琅,不觉笑道:“琳琅,你今日有没有好好用食了?” 琳琅努了努嘴,她一日三餐只会吃那么多,怀孕就要她多吃多喝,都是各种各样的汤羹,油腻腻的,补这个补那个,完全是为了肚子里的小叶子,她才不干呢。 “臣妾肚子不饿,孩子也不饿,皇上不要听杜鹃百合胡说,她们恨不得臣妾吃成一个大胖子,这样就能生下一个小胖子了。” 皇上闻言,忍不住捧腹大笑,挨着琳琅坐下,把她缓缓地环抱住,声音透着无限的怜爱和关切:“这话说得,哪里就能变成大胖子?既然你没什么胃口,那些汤羹暂时不喝了,挑自己喜欢的吃,只要不是性寒的食物就行,你额娘兆佳氏今儿递折子给皇后,说是想给你送点小时候喜欢吃的东西,都是她亲手做的,朕准了她明日进宫。” 琳琅微微一愣,大感意外,兆佳氏其实是孟静娴的亲额娘,她是妖精投胎,自然知道自己是托生在侧福晋吴氏的肚子里,后来吴氏难产没了,她身带异象,被沛国公当作小宝贝般养着,满月时就被过继到嫡福晋的名下。 “臣妾多谢皇帝怜爱,额娘估计是有点想臣妾了,难得她这样挂心。” 兆佳氏最疼爱的是亲女孟静娴,对琳琅虽然很好,但并没有多少慈母之心,这世上没有哪个大妇能够掏心掏肺地对待侧室的孩子,表面和谐就不错了,何况如今琳琅成了后宫宠妃,孟静娴依然待字闺中,想必兆佳氏心里未必舒坦。 第17章 甄嬛传(17) 翌日,兆佳氏坐着轿子进了宫,先是前去慈宁宫和景仁宫慰问太后和皇后,跪拜请安,然后一路直奔永寿宫的方向,规矩一点儿都不含糊。 看着布置得富丽堂皇的偌大宫殿,以及被众宫婢簇拥环绕的琳琅,她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臣妇给容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杜鹃百合一左一右地扶起兆佳氏,琳琅屏退了其他的闲杂人等,笑吟吟地看着面色尚好的额娘,关心问道:“额娘近来身体可好,阿玛可好,还有大姐姐,她近来吃药频繁吗?女儿准备了不少珍稀药材和补品,额娘出宫时带回府,还有章太医,他的医术精湛,过会子随额娘一起回府,给大姐姐把脉,重新开药。” 兆佳氏自是感激不已,面对这个天仙似的次女,她每看一次都有点恍惚不适应,想破脑袋都想不通吴氏长得也不是绝色,怎么就能生出这样的女儿,她得庆幸吴侧福晋没福气,死得早,不然她的地位就不稳了。 “琳琅,你阿玛很欣慰,你能得宠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这么快就有了龙嗣,对咱们孟家绝对是天大的喜事,如今皇上的子嗣不丰,若是你能生下一个小阿哥,将来位居贵妃之位,亦是不在话下,你阿玛担心你被人暗算,所以托额娘给你送样东西。” 兆佳氏膝下没有儿子,唯有一个亲女儿,一个记名的次女,如今琳琅成了宠冠后宫的容妃娘娘,她面子上也是有光的,想到私宅里的蝇营狗苟,宫外豪门都有诸多的算计,何况是锦绣堆里的后宫,有些事不得不提防。 她将一个薄薄的小红册子递到琳琅的手中,压低声音说道:“这些都是孟家在后宫仅存的人脉,你总有用得着的时候,如今你宠爱优渥,又身怀龙嗣,不知扎了多少人的眼,吃喝用度一定要小心。” 琳琅接下了东西,表示自己会上心的。 好生送走了兆佳氏,皇后身边的剪秋姗姗来了,带来了不少补品,稍微探了一下口风:“容妃娘娘今日身子感觉如何?想吃什么尽管派人去内务府取,不要太委屈自己,皇后娘娘心疼容主儿,把内务府所有的血燕都给您留着补身子,您吃好了,肚子里的阿哥也会长得好,想必皇上也会开怀。” 琳琅微微蹙眉,直接摇了摇头,口气颇为郁闷:“皇后娘娘千万别这样惯着本宫,本宫吃不进去血燕,那东西腥膻的厉害,拿来永寿宫平白糟蹋了,何必这样浪费,皇后娘娘向来节俭,想必不会希望看到好东西浪费了吧。” 做人做事这样明着来,岂不是把旁人都当作傻瓜,剪秋略微尴尬,旋即恭敬地点了点头,“容主儿既然不喜欢,那就罢了,左右是皇后娘娘的心意。” 她没想到琳琅会这样说,到底是不喜欢吃血燕,还是开始忌惮皇后娘娘了。 “既然是娘娘的心意,本宫心领了。” 琳琅慵懒地打了个哈欠,一副想要睡午觉的困倦模样,剪秋虽然心有不甘,但目前只能如此,回了景仁宫,她把这件事一五一十地和皇后说了,语气颇有点愤愤然,觉得琳琅不知好歹。 “容妃当真这么说?” 皇后不自觉地蹙起眉头,自从琳琅怀孕,她暗中没少怂恿齐妃,那个憨货不知怎么想的,得了容妃的两匹缎子,就开始犹豫不决,一直没有动手。 更别提其他妃嫔,容妃的宠爱过甚,嫉妒的人不少,但真正敢动手的人目前还没有,估计害怕皇帝的雷霆之怒吧。 “娘娘,容妃是这么说的,奴婢觉得,她似乎没有看上去那样体弱,听说每日吃的不多,但精气神很好,脸色红润,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章太医会不会被她收买了?” 剪秋眼底闪过怀疑的异芒,若是孟琳琅最开始就是装病,那么这个女人的心机就太深沉了。 皇后冷笑一声,声音透着不屑很狠厉。 “呵,孟家还没那个实力收买太医院的院首,章弥是皇帝的心腹,谁敢收买他?孟琳琅的确有点病症,只是把病症宣扬得比较严重,想要让本宫疏忽她,有点脑子,有点运道,但以后就未必了!” 皇后忍不住用力拍了拍椅背,面上的怒气好似冰霜般渗透出来,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绝不可能出现后妃生孩子,尤其是孟琳琅那样的宠妃。 “剪秋,内务府那边吩咐下去,安插那么多年的眼线,也该派上作用了,多做几重准备,就算容妃怀孕期间小心翼翼,生孩子的时候未必能够顾得周全,本宫看她能不能顺利生下孩子!” 剪秋躬身应是,领命前去安排。 永寿宫虽然单独的有小厨房,但衣食住行各个方面,总有出纰漏的地方。 琳琅对此不屑一顾,妖精生娃儿,凡夫俗子别想拦着。 余下的养胎日子,安陵容来过几趟,她凭借歌声升了安常在,虽然不如甄嬛华妃得宠,但日子过得还算可以,只是送给甄嬛的浮光锦穿在了浣碧身上,她心里很不舒服。 对比琳琅把自己送的浮光锦做了秋装穿在身上,安陵容越来越觉得,甄嬛对自己不过如此,打心眼里未必瞧得上她。 没几日,安陵容吩咐宝鸢送了不少婴儿的小肚兜,还有几瓶据说能够防止孕吐的熏香,东西是好东西,比琳琅这个初学者要精致的多。 甄嬛和敬嫔、富察贵人、夏冬春等妃嫔纷纷来探望,不管她们心里怎么想的,带来的礼物格外丰厚,面上亲和友好,似乎很希望宫里再添个小阿哥。 琳琅喜气迎人,全都照收不误,尤其是皇后暗中给她送来的各种掺了阴损药物的东西。 她微微叹了口气,有人彻底着急了,现在不仅仅是红花麝香,连害人性命的东西都开始络绎不绝地进了永寿宫。 “乌拉那拉宜修,你不仁我不义,天道都看着呢,想必不会怪我的。” 琳琅忍不住掐了掐喵喵的小腿,引得喵喵惊恐地跳了出去,满脸的哀怨。 “主人,你想要报复皇后?” 喵喵确定主子的心情和缓了点,立即一蹦三尺高,重新跳到她的怀里,有模有样地问道。 “报复什么呀?我哪里那样小心眼儿,只是把皇后的东西还给她罢了,妖精也是有脾气的,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我,皇后也该吃点苦头了。” 琳琅眯了眯眼睛,似笑非笑道,轻启朱唇,吐出一口馥郁的兰香气,将那些有毒的物质全部化作细小粉尘,宛若晚风一般,尽数飘进了景仁宫的寝殿内,饭菜里,茶水里,乃至乌拉那拉宜修的鼻翼之中。 据说当晚皇后过敏,一直打喷嚏。 第18章 甄嬛传(18) 翌日,琳琅挺着微隆的肚子前往景仁宫请安,看看皇后昨夜睡得如何了,她下的慢性毒药反噬到自己的身上,到底会拖到几时死。 百合上前给琳琅披了件雪貂大氅,口中关切地念叨着,“今儿的雾气挺重的,主儿何苦要去景仁宫,皇上皇后都吩咐了,主儿只需把胎儿养好,其他礼仪能免则免,就算要出门,主儿可以挑个好天气。” 琳琅兜着毛茸茸的风帽,无所谓地嘟囔了一声:“啰嗦什么呀,请安还看什么好天气坏天气。” 心情好时,再差的天气都是好天气,何况她闷在永寿宫那么长时间,琳琅无比怀念妃嫔斗嘴的妙景了,不知道她们议论的中心是不是围绕着自己,背后到底是怎么编排她的。 景仁宫,琳琅最后一个姗姗来迟,得到了华妃鼻孔朝天的轻哼和不爽的白眼,估计是怨她抢了自己“倒数第一”的排行。 琳琅扫了一圈,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座位,从前是贵人的时候,挨着沈眉庄,如今成了妃子,她的位置直接窜到了华妃和齐妃中间的红梨木软椅上。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琳琅屈膝行礼之后,方缓缓落座,感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扫视和焦点,看她肚子的人不要太多。 绘春适时地将精致的茶点摆在她的桌子跟前,不是素日的牡丹卷和雨前龙井,而是琳琅最近喜欢吃的酸枣糕和水晶酥,以及青梅汁。 琳琅尝了一口酸溜溜的青梅汁,不禁暗自蹙眉,里头掺了不少的佐料,皇后真是讨厌,大清早的就来这样的招数,一副非要搞死她肚子孩子的狠劲儿。 “这是本宫特地为容妃妹妹准备的,妹妹喜欢吗?” 皇后的脸色其实很差,脸上不知抹了多少胭脂遮掩,保持端庄持重的温和笑容,关切地问道,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有多么体贴琳琅,事事顾全对方的口味,端的是母仪天下的贤良风范。 琳琅没打算和皇后虚与委蛇,实话实说道:“不太喜欢,口感不对,难为皇后娘娘费心了。” 她的话音刚落,皇后的表情不觉僵硬了几分,其他妃嫔倒吸了一口凉气,唯有华妃笑得花枝招展,颇是幸灾乐祸,难得用带笑的面容对琳琅说话。 “容妃妹妹这就不懂礼数了,就算景仁宫的小厨房不如永寿宫,妹妹也不必如此直白啊,看皇后娘娘气的,若是心情郁结,头疯病发作,可如何是了。” 皇后双手紧了紧,面上勉强扯了几丝笑纹,气息不稳道:“这有什么好气的,华妃妹妹说笑了,既然容妃妹妹吃不惯景仁宫的点心,不吃也罢,不必勉强自己,孕妇的口味向来难调,这个本宫能够理解的。” 能够理解才怪呢!袍袖之下,皇后的手指甲都快掐到掌心肉里去了。 甄嬛瞟了眼姿态慵懒的琳琅,不知为何,总觉得有点扎眼,这些日子虽然她侍寝的次数最多,但皇上的心思似乎有几分飘忽,有次恩爱欢好之后,她听到皇帝无意识的轻唤声,不是菀菀,而是琳琅。 菀菀的亲昵称呼,甄嬛还能往自己的封号“莞”上代,但琳琅不是容妃的闺名吗?皇上和她翻云覆雨的时候,想到是另外一个女人,这无疑令甄嬛膈应的很,她的骄傲碎了一地。 “皇后娘娘的心意到了,就算容妃不喜欢,也不该当众驳皇后娘娘的面子,这未免有点恃宠而骄了吧?皇上素来说起容妃,总是夸您善解人意,今日到底是失仪了。” 甄嬛一副理直气壮的口吻,指责琳琅的娇气和不懂规矩。 皇后的脸色稍微好点,赞赏地看了眼甄嬛,顺着这个话头叹了口气,“莞贵人不必多说,容妃到底年轻,规矩以后也能学好的。” 琳琅原本不想和这些女人绕口舌,当个听众挺好的,奈何有人非要给她不自在,那就不能怪她戳别人的心窝子。 “莞贵人的规矩学得很好吗?你一个贵人,当众教训一个妃子,不也是失仪?哪里来的脸?不喜欢就算不喜欢,实话实说罢了,若是皇后心里不舒坦,那也应该是皇后来教训本宫,轮不到你一个小小贵人来指手画脚吧!” 甄嬛嘴上功夫从未吃过败仗,就算是华妃刁难,也能不疾不徐地应对,现在被人嘲讽位份低,指手画脚,一张俏脸登时涨得紫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容妃说得不无道理,莞贵人想要逞威风,巴结人,也不看看自己的规矩有没有学好,不要以为皇上宠爱你,就能肆无忌惮地说话表态,尊卑有别,你现在连个主位都不是,插什么嘴啊!” 华妃妩媚的眼波微微一转,对待甄嬛就是尖刻的挑刺和嘲讽。 “好了!自家姐妹,何必闹得这么难堪!” 皇后怒斥道,旋即就是一阵天翻地覆的咳嗽声,剪秋立即奉上温热的药汤过来,伺候主子服下。 华妃用绢子捂住鼻子,故意说道:“听说娘娘的凤体不适,没想到这么厉害,怪不得皇上要把宫权给臣妾掌管,娘娘养病为重。” 琳琅淡淡地瞟了皇后一眼,她面部的脂粉开始浮了起来,面色苍白,泛着几分青色,不知道太医有没有把脉出来,她有中毒的症状,若是不易察觉的宫廷禁药,倒霉就是皇后她自己了。 皇后顿时心头火起,对着华妃挑衅的眉眼,强忍着没有发作,微弱地笑笑:“难为妹妹操劳了,都是本宫的身体不争气。” 华妃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满是得意和骄矜,勾唇道:“皇上信得过臣妾,臣妾自然会把后宫管得妥妥贴贴,总比皇后拖着病体发号施令来得强,娘娘不必担心。” 齐妃暗哼了一声,不觉撇了撇嘴,如今皇后的身体不适,华妃越发得意,她也不敢顶嘴,只是目光不自觉地落在琳琅的凸起肚子上,不免心生嫉妒。 容妃虽然怀孕了,其他的地方依然纤弱如柳,唯有隆起的小肚子突兀,那张美的好似妖精的脸,一点儿多余的肉都没长。 有她坐在这里,其他的女人几乎都被比成了黄花菜,就连向来低调沉稳、宠爱不衰的莞贵人也没有耐住性子挑刺,皇帝的偏爱,让再自视清高的人都多了比较的心思。 第19章 甄嬛传(19) 开春的时候,宫里来了一波疫情,琳琅发现日常使用的茶盏染了不少病毒,她眯了眯眼睛,暗叹有人找死,暗自清理了一批吃里爬外的奴才,顺便把带菌毒的茶盏换成了皇后日常的青玉杯,没多久,皇后彻底病倒了。 皇帝急得火烧眉毛,前朝忙完了,中宫又病倒了,甄嬛带着搜集的证据来指证华妃收买太医刘畚陷害沈眉庄,一堆烦心事全部聚拢在一起,皇帝的眉毛皱得都可以夹死苍蝇。 永寿宫,琳琅托着八个月的大肚子歪在美人榻上,吃着百合敲好、剥了皮儿的核桃,听杜鹃说着其他宫里发生的事情。 皇后意外得了疫症,格外严重,现在半死不活地靠着各种珍贵的药材吊着命,估计时日不多,这也是害人终害己,怪不得旁人,因果报应罢了。 华妃因为举荐江诚、江慎两兄弟献了治疗疫情的方子,险险保住了自己的妃位,甄嬛心有不甘,和皇帝闹了一阵脾气,唯一庆幸的是沈眉庄解了禁,重新恢复了惠贵人的位份,如今由温实初亲自料理身体。 “主儿,皇后娘娘的病情来势汹汹,据说吃了江太医开的方子,反而更加严重了,昨夜上吐下泻的,江太医还挨了五十个板子。” 杜鹃想到这次疫情就一阵心惊胆战,幸好主儿安然无恙,只是皇后娘娘那边的疫症一直好不了,听说皇上都开始准备棺材,想必丧期也快了。 琳琅笑而不语,皇后患的不仅仅是普通疫症,还有各种各样的慢性毒药,混在一起自然好不了,估计现在太医都摸不清到底是什么情况。 “既然皇后病的这么严重,百合,你把之前景仁宫送来的补品全都还回去,这样珍贵的东西,本宫吃了心中有愧,想必唯有皇后能够受的住,尤其是前段时间送的血燕和官燕,还没开封呢。” 琳琅笑着吩咐道,经过皇后的手,再好的东西都带着几分毒性,她全都束之高阁。 “对了,延禧宫那边,吩咐碧绦给安常在送点燕窝和人参过去,就说是谢礼,她前儿送来的艾叶香囊不错,本宫闻着很舒坦。” 在妖精的是非观里,好就是好,管你是算计还是权衡,只要对方没有做对不起自己的事,那就是好朋友,坏就是坏,不管你有什么苦衷,嫉妒也好,糊涂也罢,惹毛了妖精,就准备倒霉完蛋。 疫情悄然过去了一个月,皇后依然在苟延残喘,侍疾的妃嫔一波又一波,除了太后皇帝还有怀孕的琳琅,几乎每个妃嫔都逃不了侍奉皇后病体的责任,个个把面纱戴的很齐全。 期间富察贵人和莞贵人相继晕倒,后被太医诊断出有孕,暂且在自己的宫室里休养,而琳琅的肚子已经成熟了,在太医和接生嬷嬷还没到齐的情况下,她“哎呀呀”地叫唤了几声,便在自己的寝床上生下了六阿哥,惊掉了杜鹃和百合的下巴。 一眨眼的功夫?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匆匆赶来的接生嬷嬷早已被剪秋收买好了,她没开始大展拳脚,听说容妃娘娘已经生了,貌似是陪嫁宫女接生的,一时之间愣了好几秒,假惺惺地凑过去想要抱抱新生的小阿哥,手指甲掺的药粉子还没弄进阿哥的嘴巴里,肚子就被强有力的小脚踹的肠子都快打结了。 “哎哟,老奴的肚子呀!” 接生嬷嬷手上一松,疼的满脸冷汗,小阿哥就在大庭广众之下差点摔在地上,皇帝正好目睹了这一切,差点吓得跑了魂儿。 “小阿哥!” 距离最近的百合登时煞白了脸,当机立断地往后重重一躺,用自己的身体结结实实地接住了六阿哥。 虽然她的腰都快跌断了,小阿哥估计受了惊吓,扯着嗓子哭得天昏地暗,震得琳琅的耳朵都快聋了。 皇帝急急跑上前,失而复得一般搂紧了小阿哥,吩咐跟着进来,同样吓得满头大汗的章太医给孩子做全身检查,哭得这么厉害,是不是摔到了哪里,阿哥的小胳膊小腿有没有受伤。 “混账,把这个奴才拉下去杖毙!” 当章太医表示小阿哥没什么大碍,只是受了点惊吓,皇帝方才松了口气,立即怒目瞪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接生嬷嬷,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了,当着他的面儿摔他的孩子,这狗奴才实在可恨。 接生嬷嬷哭着挣扎,表示自己冤枉的很,最后被几个孔武有力的太监捂着嘴拉扯了下去。 琳琅对小阿哥没有太多担心,她本体叶子孕育的孩子就算重摔也不会有啥事,不过幸好百合垫了一下,不然很难解释为何六阿哥毫发未伤,与常理不符。 她招了招手,吩咐另外一个太医给百合诊治伤势,得知她有轻微的骨折,暗舒了一口气,没有大碍就好。 “杜鹃,吩咐人把百合抬出去休息,拨两个宫女仔细侍候。” 琳琅倚靠在床侧,有条不紊地吩咐。 杜鹃应了一声,立即着手安排。 皇帝抱着六阿哥上前,欣慰地看了眼疼得龇牙咧嘴没有喊出声的百合,称赞道:“是个好奴婢。” 琳琅顺手接过六阿哥,摸了摸他的小脸蛋,小宝宝立即就不哭了,咧开小嘴笑了起来,也不知在笑什么,傻乎乎的,估计是闻到了熟悉的香气,有了亲切的归属感。 “娘娘,小阿哥要不要喂奶,奶娘提前都备着了。” 杜鹃提醒问道,担心小阿哥饿肚子。 琳琅点了点头,将小阿哥交付给沛国公府精心挑选送进宫的奶娘孙氏,然后一副惊魂未定的后怕模样,对皇帝怯生生道:“皇上,这次真是多亏了百合那丫头,不然臣妾的六阿哥就没了,皇上一定要好好奖赏百合,那丫头忠心护主,实在难得。” 皇帝点了点头,安抚性地握住琳琅的手,温声宽慰道:“没事了,我们的孩子是个有福气的,至于百合,等她身体养好了,朕会赏赐她黄金百两,良田百亩,若是有嫁人的心思,朕把她许配给御前一等侍卫,你觉得如何?” 琳琅笑着点了点头,对于这个时代的宫女来说,与其一辈子做奴才,老死后宫,不如寻个良配,嫁人生子,不过,她会给百合挑个好夫君。 第20章 甄嬛传(20) 景仁宫,皇后深知自己的身子骨撑不下了,得知容妃顺利诞下六阿哥,心情激愤之下,狂吐了一口血。 她面色黯淡无光,死死地捏住剪秋的手,声音凄厉地问道:“富察贵人和莞贵人那边如何了?” 剪秋知道娘娘心里有执念,自从大阿哥三岁病逝,娘娘的眼里就容不下其他妃嫔生子,但容妃太古怪了,不论她们暗地里下多少毒手,孟琳琅好似没事人一般,生产比寻常人顺利太多,但富察贵人和莞贵人那边不能再失手了。 “娘娘请放心,奴婢按照您的吩咐,全都安排好了,她们得意不了多长时间。” 剪秋红着眼睛说,看着娘娘日渐枯槁的容颜,以及一日不如一日的衰败身体,她的心里好似刀扎一般,既然是娘娘的遗愿,她就算豁了性命也要完成。 一个月后,富察贵人吃了齐妃送来的栗子糕,腹痛小产,甄嬛意外摔了一跤,直接把孩子摔没了,除了齐妃认了罪,再也寻不到任何线索。 皇后很满意,得意地哈哈笑了两声,隔日,她吩咐剪秋召来了琳琅,表示临死之际想要和容妃说说话。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娘娘要和臣妾说什么话?臣妾洗耳恭听。” 进了内殿,看着躺在床上病入膏肓的乌拉那拉宜修,琳琅恭敬地屈膝请安,对皇后既不同情,也不幸灾乐祸,好似寻常的问候,语气都是波澜不惊的弧度。 皇后憔悴了很多,她只穿着湛青色的寝衣,露了花白之色的头发随意披散,冷漠地盯着风华绝代的琳琅,似乎要在她那张美丽不褪色的脸庞上盯出两个大窟窿出来,嫉妒,不甘,痛恨,疑惑,以及深深的猜疑。 “孟琳琅,你是人是鬼,或者是妖怪?为什么你还活着?这不可能啊!” 永寿宫塞了那么多的腌臜物,就算是健壮如牛的青年男子在那样的环境里也熬不过三年,为何孟琳琅不仅没有继续虚弱,反而顺利地怀孕生子,她背地里做了那么多的手脚,容妃为何一次都没有中招? “皇后娘娘所说何意?臣妾不明白。” 琳琅一脸茫然地瞅着她,声音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眼角余光不易察觉地瞟了眼雕花大床后的屏风,那里应该站着一个人,不是太后就是皇帝。 看来皇后不算太蠢,她已经察觉到自己的病源,不愧精通医理,只是自视甚高,发现的太晚了,如今无法自救,只能等死了。 “容妃,你应该明白本宫说的什么意思吧?本宫都快死了,你何必再装模作样,反正也没有其他人,给本宫一个明白就那么难吗?” 皇后的语气有点不耐烦,她喘着气,手捂着胸口,强忍着剧烈咳嗽的冲动,早已浑浊的眼珠子狠狠地盯着琳琅,满是阴鸷之色。 “皇后娘娘,你怎么了?臣妾真的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就算你不喜欢臣妾,也不能冤枉臣妾啊,如果没有什么事,臣妾还要回宫看顾六阿哥。” 琳琅委屈巴巴道,眼里故意透露的挑衅直射皇后,好像在说,本宫就是不给你一个明白,那又如何?有本事你就把自己干的龌龊事全部抖出来,给其他受害者一个明白。 “你…你这个贱人,你这是在故意激怒本宫吗?” 皇后双手握爪,怒不可遏地斥责道,一双眼已经在喷火燎原,强烈的情绪之下,她的身体已经有点吃不消了,只是对琳琅的嫉妒早已超过心底的那点猜忌,就算是鬼魅妖精,她临死前也要拖对方下地狱。 “孟琳琅,你给本宫去死吧!” 皇后的理智全失,甚至忘了叫琳琅过来的初衷,她抄起案桌上修剪花枝的银剪,踉踉跄跄地往琳琅的方向扑过去,恨不得在嫉妒生恨的妖精脸蛋上刺出一朵花来。 琳琅惊惶叫喊着“救命”,巧妙地避开皇后一次次的杀戮,心思微动,忍不住往屏风后躲去,梨花带雨地哭喊着:“皇后疯了,皇后要杀人了!” 皇帝原本就震惊皇后的疯癫,听见外面的动静准备出去,不承想容妃猝不及防地冲到屏风后,他还没来得及安慰,皇后执着明晃晃的剪刀,披头散发好似女鬼一般冲撞了过来,剪刀正好扎到他的肩胛的位置。 “救驾啊,皇后要杀皇上!” 琳琅躲在皇帝的身后,佯装惊恐地嚎了一嗓子,外面的苏培盛耳朵尖,立即旋风一般冲了进来,夺走了皇后的剪刀,一叠声地朝外头喊道:“救驾啊!” 景仁宫一阵兵荒马乱的骚乱,琳琅陪着皇帝回了养心殿,看着太医小心翼翼地给他包扎好伤口,用绢子按着眼角不存在的泪水,满脸自责道:“都是臣妾不好,臣妾不应该害怕,应该为皇上挡一刀才是。” 皇帝的脸色有几分苍白疲惫,他挥退走太医,屏退了其他的宫人,招呼琳琅上前挨着他坐,将爱妃紧紧地搂进怀里,一阵唏嘘后怕。 “琳琅,你别哭了,不要担心,朕没什么大碍,若是你受伤,朕会更加的自责,乌拉那拉氏果然神志不清,临死了还要害无辜之人。” 琳琅小鸟依人般趴在他的胸口,吸了吸鼻子,缓了口气问道:“臣妾也不知皇后怎么了,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而且…皇上您怎么在皇后寝殿的屏风后面啊?” 皇帝怔了怔,他该怎么回答呢?他之所以屈尊降贵地躲在皇后寝殿的屏风之后偷听,是乌拉那拉氏临死前的请求,说什么容妃压根不是人,有古怪,凡人哪有长成她那副皮囊的,不是女鬼,必定是妖怪。 琳琅没有等到皇帝的回答,只好自说自话道:“臣妾知道皇后娘娘不喜欢我,太后也不喜欢臣妾,估计后宫不待见臣妾的人占了大半,只因臣妾模样生的好,总是被人狐狸精、妖怪的编排,若臣妾当真是妖怪,那我的六阿哥是什么?” 皇帝心底一震,鬼魅妖怪哪里生得出人类的孩子,琳琅只是天生丽质,何错之有? 如果倾城的美人都是妖孽,那么甄宓西施、貂蝉昭君和杨玉环都是妖怪不成,简直一派胡言。 琳琅扬起纤细如玉的脖子,泪眼朦胧地看着皇帝,字字泣珠道:“皇上,为了六阿哥日后不被人编排,还请皇上将臣妾打入冷宫,臣妾绝无怨言。” 皇帝叹息着,将琳琅抱的更紧,承诺道:“朕绝不会那样做,朕是天子,绝不会听庸人之言,朕会册封你为贵妃、皇贵妃,朕此生绝不会负你。” 第21章 甄嬛传(21) 乌拉那拉宜修最终被废,她拿着剪刀刺了皇帝是不争的事实,就算是太后都后怕不已,想要为表侄女求情,但又怕令儿子寒心,几重忧虑交加,乌雅氏原本就不算健康的身子骨越发严重了。 但太后依然苟着一口气,当皇帝提起准备册封琳琅为皇贵妃时,她浑浊的老眼瞪得老大,几步不假思索地表示反对,声音嘶哑带着几分悔意。 “哀家真是后悔啊!当初就不该心软,不该让孟琳琅进宫,果然又是一个董鄂妃,红颜祸水啊!皇帝,孟氏进宫两年不到,你就要册封她为皇贵妃,位同副后,以后是不是要把皇后之位捧到她的手里,你当真糊涂!” 太后声嘶力竭地吼道,胸口压抑着一股闷气使她的脸色青白可怖,神色变得有几分狰狞,令人不忍直视。 孙竹息忙不迭上前给主子拍背顺气,旋即跪在皇帝面前不住地磕头,流泪不止:“皇上,老奴求您了,太后的病情开始加重,还请皇上多顺着点太后,不要刺激她。” 看着这般情状的太后,皇帝彷佛看到了那日疯癫的皇后,不禁别过脸,敛衣下跪道:“皇额娘保重身子,儿子不提就是,只是乌拉那拉宜修自作孽不可活,不堪中宫之位,儿子已经下诏废后,将其终生囚禁景仁宫,还请皇额娘不要为此事烦恼。” 琳琅暗中吩咐孟氏的眼线把皇后这么多年犯的恶事全部抖了出去,包括当年纯元皇后难产失子,都是宜修所为,皇帝如何不震怒,皇后打杀不得,她身边的近侍奴才们全部杖毙,以儆效尤。 太后沉默了许久,宜修是什么性格,做了什么腌臜事,旁人糊里糊涂,她心里明镜儿似的,若不是为了保住乌拉那拉氏的后位,乌雅氏也忍不了宜修这些年残害皇嗣的行径。 “皇后的事,皇上都已经处理好了,现在何必和哀家说,只是乌拉那拉一族到底无辜,纯元也是乌拉那拉氏的女儿,皇上不要迁怒为好。” 太后脸色颓败,有气无力道,侧卧着躺下了,似乎不想再和皇帝多说其他话。 皇帝关切了几句,起身离去,乌雅氏立即招呼心腹孙竹息过来,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太后,您还是躺下休息吧,皇上是个孝子,他不会再忤逆您的。” 孙竹息苦口婆心地劝道,真担心太后一口气缓不过来,直接没了,眼里满是担忧。 太后的唇角泛起一丝嘲讽的冷笑,轻嗤道:“竹息,你就不要安慰哀家了,皇帝若真孝顺哀家,怎么还把老十四关在那么僻远的地方守陵,他明明知道哀家活不了几年,心里盼着老十四回来,他偏偏不遂了哀家的心愿,如今为了一个长得妖精似的容妃迷了心智,皇贵妃也准备给出去,这个位置就算给年世兰坐,也不能给了孟琳琅,哀家真害怕,皇帝会不管不顾地册封孟氏为皇后。” 孙竹息蠕动着嘴唇,一时欲言又止,容妃那样的倾城美人,但凡是个正常男子都会捧在手心里呵护,何况她还生了六阿哥,都说母以子贵,子以母贵,容妃两样都算占了,有这样的宠妃额娘,三阿哥、四阿哥和五阿哥根本争不过六阿哥。 “太后,皇上不会糊涂的,宠爱一个妃子,未必会把后位给她,皇上若是要重新立后,十有八九会从满洲大姓的贵女之中挑选,轮不到孟氏一个汉军旗。” 孙竹息不遗余力地劝慰道,其实心里没底,只希望太后不要多思多虑,不然吃再多的药都无济于事。 太后扶了扶发髻后下坠的寿字金簪,若有所思道:“若是皇帝有给孟氏一族抬旗的心思,将孟氏的汉军旗抬成满军旗,家世宠爱和子嗣都有的容妃,还是有资格当下任皇后。” 孙竹息心头陡然一惊,不禁定睛看向太后,乌雅氏衰老颓败的脸庞布满了皱纹,但眼眸的狠厉和冷冽不加掩饰,跟了主子这么多年,她知道太后犯了杀心。 “太后…容妃到底是六阿哥的生母。” 孙竹息不安地看着太后,说话开始支支吾吾,皇帝雷霆震怒,这不是开玩笑的。 “竹息,哀家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能活多久很难说,在哀家还有口气之前,孟琳琅这样不受控制的女人不能留了,她的美太盛,皇帝被她迷住了心窍,以后哀家说的话未必听得进去,宜修已经折在她的手里,美丽又危险的宠妃,不适合活太久,哀家绝不会让她活着坐上皇后的位置。” 太后露出肃杀的神色,慎重地对孙竹息交代道:“这件事你亲自安排,三日后,哀家必须听到容妃香消玉殒的死讯,至于六阿哥,他是爱新觉罗的子孙,再给他找个养母就是。” 孙竹息低着脑袋,恭敬地应了下来。 跟着太后沉浮后宫多年,孙竹息的手没少经过人命和血腥,她不怕帮主子害人。 次日,琳琅刚逗弄完取名弘旭的六阿哥,就接到了皇帝册封她为贵妃的圣旨,随后,她惯常饮用的茶水就掺了见血封喉的毒药。 琳琅无奈地叹了口气,有人迫不及待地想要取了她的性命,这么轻易地换了她的茶,毒下得悄无声息,除了太后有这个心思和能力,琳琅想不到其他人。 琳琅自认为是个恩怨分明、礼尚往来的妖精,既然太后送了这样厚重的“赏赐”,那么她也应该还回去。 微微抬手,轻吐一口气,琳琅照常饮茶,只是毒素很快进了太后主仆的日常茶盏。 她不主动出手害人,担心功德有损,以后历劫被雷劈死,但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当太后薨逝的消息传了出来,景仁宫的皇后相继而去,后宫一阵哗然。 皇帝没有想到,皇额娘的身体垮得这么严重,呵斥惩罚了一干太医,得知太后是中毒而亡,吓得一身冷汗,查来查去,线索只查到乌拉那拉宜修的头上。 后宫一片白茫茫,缟衣银器,琳琅顺势病倒了,缠绵病榻,太后和废后的丧事操办权顺其自然地落到了华妃的手里,鉴于年羹尧在外征战得胜,封无可封,皇帝册封了年世兰为华贵妃,以示恩宠。 后宫自此有了两个贵妃,容贵妃膝下有子,但是个病秧子,根本不管事,华贵妃执掌宫权,风光得意,走路都带飘的。 因怀孕晋升为莞嫔的甄嬛还沉浸在失去孩子的痛楚之中,听说年世兰晋升贵妃,又开始得瑟起来,难免哀伤不忿,皇上对她的怜惜一日不如一日,这无疑令甄嬛充满了怨怼之心。 第22章 甄嬛传(22) 琳琅因为病势“来势汹汹”,根本起不了床,所以没去太后的灵柩前哭丧,对于想要害自己性命的人,琳琅不想给她下跪掉眼泪,就算是做做样子,心里也憋屈得慌,索性让自己的脉象呈现中毒的症状,把黑锅扣在乌拉那拉宜修头上,反正她手里不清白。 章太医私下告诉皇帝,容贵妃的饮食里被人暗中下了慢性毒药,庆幸发现得早,于性命无碍,估计要休养一年半载才能好全乎,皇帝的脸色阴沉欲雨,吩咐血滴子夏刈暗中查探,又查到了废后的头上。 “乌拉那拉宜修,这个毒妇!” 皇帝额上青筋暴跳,双手猛烈地拍打着龙椅,胸腔中的怒气几乎到达了顶端,要不是顾忌着皇家的体面,废后这些年害了他那么多的孩子,皇额娘的死,琳琅的中毒,都和她有关,将对方挫骨扬灰都不为过。 “皇上,怒大伤身,您小心龙体啊。” 苏培盛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小心翼翼地劝慰道,若自己不是从小伺候皇上,有足够的信任和情分,知道这么多后宫隐私,估计早就被人拖下去处理了,谁能想得到,大清的皇后是这样不择手段的蛇蝎毒妇呢。 但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人心不是一天变黑的,皇后之所以变成这样,归根究底还是皇帝太渣了,皇帝肯定不会承认的。 他发泄完怒气,情绪稍微缓了缓,只是看到案牍上一堆小山似的折子,最上面的都是年羹尧的上奏,随便翻了几张,火气又噌噌地冒了上来。 奏折的内容无一例外都是年羹尧的自述,说自己如何如何的辛苦,希望皇帝不要怠慢自己的妹妹,绝不能有了新欢忘了旧爱,不能让容贵妃压在世兰的头上。 年羹尧真是越来越放肆了!皇帝冷笑不已,对于年氏一族,他扪心自问,已经给了太多的厚待,你打仗的确辛苦,但给的俸禄赏赐以及官爵恩蒙也不是虚的。 年羹尧的夫人封了一等诰命夫人,两个儿子年纪轻轻,无所作为,都封了伯爵,年世兰在后宫嚣张跋扈这么多年,当着掌权的贵妃,吃香的喝辣的,宠爱优渥,这都不算好吗? 皇帝一阵咬牙切齿,年羹尧居然还跟他提这种过分的要求,毫无尊卑礼仪,在他的眼里,年羹尧上这么多折子,无疑是心大了,功高盖主,暗搓搓地威胁他。 “苏培盛,起驾永寿宫。” 皇帝心情郁结,连召幸妃子的心情都没有了,唯有想到琳琅,心里稍微舒坦点,还有他的幼子弘旭,刚满月就知道他是皇阿玛,见了他咧嘴笑开了花,谁都不要,只想往他的怀里蹭,真真是和他贴心的好孩子。 苏培盛的表情有点僵硬,讪笑地提醒道:“皇上,你昨日答应了华贵妃娘娘去她的翊坤宫用膳,这个时间点若是去永寿宫,怕是娘娘那边要发脾气了。” 皇帝虎着脸,轻哼一声,他现在哪有心情陪华贵妃用膳说笑,想到年羹尧,气都气饱了,他上前踢了苏培盛一脚,厉声道:“狗奴才,啰嗦什么,朕的话还不如华贵妃好使?” 苏培盛的屁股重重地挨了一下子,“哎哟”地喊了声,知道皇上真的生气了,忙不迭赔着笑脸求饶:“皇上恕罪,奴才不敢,奴才这就去备轿子。” 永寿宫离养心殿很近,皇帝没坐一会儿轿辇就到了目的地,门口的小太监们准备尖着嗓子通传,被皇帝一个眼色扫过,直接闭了嘴。 皇帝畅通无阻地进了永寿宫的内殿,正好看到安陵容起身给琳琅背后垫枕头,温声软语道:“姐姐的身子骨弱,太医嘱咐了不能出门见风,若是不嫌弃,妹妹日日来陪姐姐说说话,免得无聊。” 琳琅握了握安陵容的手,笑吟吟道:“那敢情好,安妹妹的心意实在难得,绣的小衣服,调得香料都是一等一的精致好用,本宫的弘旭很喜欢妹妹,尤其是妹妹做的虎头布偶,那小子睡觉都抓在手里呢。” 两人正絮絮说着家常话,身后的皇帝轻咳了一声,打破了满室的寂静。 安陵容有点猝不及防,转过身一看,顿时慌神儿,屈膝下跪请安:“嫔妾常在安氏见过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皇帝对安陵容的印象不算太深,依稀停留在她的美妙嗓音上,之前听说她的嗓子受了风寒,一时不见好,华妃以掌宫之权,撤了她的绿头牌,他也就没再召幸。 如今一见,伊人如故,声音婉转,说起话来好似黄鹂鸟般动听,更难得是,安陵容对琳琅和六阿哥的心意。 “你起来吧,嗓子好了?” 皇帝的声音温和了许多,安陵容有点受宠若惊,点了点头,婉言说道:“多谢皇上关心,嫔妾好多了。” 皇帝颔首,没有再看安陵容,上前几步坐在琳琅的床畔边,握着她的手,怜惜地关怀了一番,美人就算是病了,依然秀色可餐,眸光流转之间,好似月光下的清波涟漪,美得动人心魄。 “皇上,臣妾刚才用了药,有点倦,不如让安妹妹陪您吧,安妹妹不仅唱歌好听,性情柔婉,颇是内秀。” 琳琅佯装有几分疲倦,曼声对皇帝说道,安陵容也是可怜,没有家世,没有宠爱,吃穿用度总被内务府的奴才们克扣,华妃向来看甄嬛、沈眉庄不顺眼,对她们多加打压,连带着安陵容也受了不少磋磨。 皇帝领会了琳琅的意思,这是希望自己多多眷顾安氏,心里不自觉地有几分失落。 安陵容闻言,生怕琳琅误会了自己的来意,登时摆手道:“皇上多陪陪姐姐吧,嫔妾准备回延禧宫了。” 她的确有依附容贵妃的意图,相比较甄嬛和沈眉庄,琳琅对她的态度大大方方,让安陵容感觉很舒服,不会有被怜悯、被施舍的感觉。 容贵妃对自己做的刺绣和香包真心实意的喜欢,甚至愿意向她请教手艺,这无疑令安陵容油然而生一种被肯定的自豪感,其实她也没有那么差。 琳琅作势准备躺下休息,皇帝无奈,只好给她掖了掖被子,叮嘱了几声,旋即带着安陵容出去了。 安陵容担心冷场,一直聊容贵妃的温柔善良,以及六阿哥的聪慧活泼,这无疑迎合了皇帝的心思,聊着聊着,安陵容当夜侍了寝,成了安贵人。 第23章 甄嬛传(23) 安陵容那厢得宠后,甄嬛心里不是个滋味,她沉浸在落胎的悲痛之中走不出来,整日自怨自艾,怨怪皇帝无情,又眼红昔日姐妹的风光。 碎玉轩早已门庭冷落,内务府的奴才们惯会跟红顶白,莞嫔好几个月见不着皇帝的面儿,还想吃好的喝好的,那那怎么可能? 内务府对碎玉轩主仆的三餐用度渐渐地敷衍起来,落毛凤凰不如鸡,就连富察贵人和齐妃都敢当众羞辱莞嫔,觉得她翻不了身。 浣碧心里气得的不行,眼见着甄嬛把日子越混越差,曾经看不起的安陵容成了锦衣玉食的贵人,这些日子一直被皇帝召幸,她心里原本熄了的小心思重新燃烧了起来。 既然长姐自视清高,不愿意向皇帝低头,浣碧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她的眉眼和甄嬛有几分相似,暗自画了一个精致的妆容,寻了机会,故意摔倒在永寿宫苑前的廊角正中间。 皇帝每日这个时辰都会前往永寿宫陪容贵妃用膳,但凡长点心的人都留意到了,浣碧想不到其他的方子,便作势赌一把,看看皇帝有没有彻底忘了甄嬛,若是还有几分情意,看到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未必不会心生怜惜之心。 “前面哪个宫的,竟然敢阻拦圣驾!” 苏培盛厉声呵斥,不悦地瞅了眼前面忸怩着姿态的碧绿旗服的宫女,心思明镜似的敞亮。 他心想,估计是哪个胆大包天、想要攀高枝的奴婢,暗自鄙视了一番,苏培盛执着拂尘,上前准备驱赶。 在容贵妃的地盘,这贱婢也敢歪了念头,成心找虐吧! 浣碧一阵心慌意乱,抬眸乞怜地看了眼苏培盛,希望对方能够帮帮忙。 “你…浣碧姑娘?” 苏培盛看清了浣碧的眉眼,表情惊愕又复杂,他对碎玉轩的主仆很熟悉,何况浣碧的长相出色,是莞嫔得力的心腹宫女,因为同乡崔槿汐的缘故,很多时候,他都会替莞嫔美言几句。 心头的思绪千回百转,苏培盛没有猜到浣碧是自作主张,还以为是莞嫔那里出了什么岔子,登时停止了呵斥,把浣碧带了过来。 “奴婢浣碧见过皇上,无意惊扰圣驾,奴婢该死,还请皇上恕罪。” 浣碧怀里好似揣着一只小白兔,胸口砰砰砰跳个不停,立即跪地请安,恰到好处地露出姣好纤柔的侧脸,声音柔媚,藏着几分小心机。 皇帝若有所思地打量了浣碧几番,眸光里有几分怀念,这般柔顺的姿态,这样熟悉的侧颜,令他忍不住想起初见莞嫔的春日时光。 奈何莞嫔的性格太过倔强,失了孩子后,一味地埋怨他,一点儿不恭顺,不太像他记忆里温柔娴静的菀菀。 “既然摔了,那就去养心殿换身衣服。” 皇帝微微舒展眉目,心下有了几分计较,如今琳琅缠绵病榻,不便侍寝,唯有一个安贵人还算娇柔婉约,合他的心意。 莞嫔郁郁寡欢,惠贵人冷冷淡淡,华妃一味的骄奢淫逸,其他的妃嫔要么太闷,要么太吵。 后宫的女人都是他的,既然有合眼的美人送上门,对了胃口,皇帝自然不会勉强自己,只是到了永寿宫的地界,他肯定不会为了一个故意献媚的宫女绊了脚,使了个眼色,吩咐苏培盛安排。 苏培盛是经年的老人精,皇帝一句话一个眼神,他就立刻反应过来,暗自为莞嫔默哀了三秒,对徒弟小厦子耳语了几句,吩咐人将浣碧带去养心殿那边安置,皇上若是有兴致,今晚上估计就会宠幸对方。 有人欢喜有人愁,浣碧一下午没了人影儿,莞嫔派人去找,听说皇上安排她在养心殿侍候着,心里隐约猜到了什么,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是夜,琳琅宽了衣准备就寝,听百合劈里啪啦说起皇帝宠幸新人的八卦,宠幸的不是旁人,而是莞嫔的陪嫁宫女浣碧,据说对方有几分姿色,不知怎么入了皇上的眼。 琳琅别有深意地睨了百合一眼,笑着问道:“百合,你很羡慕她吗?你的模样不比浣碧差,若是对皇上有心,本宫也愿意成全你。” 她说的是实话,百合若是不愿意随便嫁给太医或侍卫,想要当紫禁城的小主,看在她救驾六阿哥的功劳上,琳琅很乐意抬举对方。 皇帝虽然年纪大了点,模样老了点,身材差了些,但好歹是一朝天子,有至高无上的权利,百合若是愿意,看在是贵妃陪嫁的面子,和之前的功劳,皇上最起码会封她一个贵人。 “娘娘,您不要开奴婢的玩笑了,奴婢只是看不起浣碧,背着主子勾引皇上,她也不怕被人瞧不起,奴婢只想待在娘娘身边,伺候您一辈子。” 百合忙不迭地解释表忠心,她对皇上一点非分之想都没有,在美如天仙的娘娘面前,她就是颗白菜叶,朴实无华。 “一辈子用不着,你到时候还得抱怨本宫把你拖成老姑娘了,皇上之前金口玉言,表示会给你挑个良人,太医的前途有限,但胜在安稳,侍卫虽然舞刀弄枪,立功的机会多,以后未必没有加官进爵的前程,本宫给你留意了几个好的,到时候你背着人偷看两眼,喜欢哪个就和本宫说,若是不愿意嫁人也要早说,本宫绝不勉强你。” 杜鹃见百合表情傻愣愣的,一时失态不知道回话,不由在背后推了她一下,嗔笑着提醒道:“傻百合,皇上和娘娘的恩典,你到底要,还是不要,快给个准话啊,旁人一辈子都羡慕不来,偏偏你这丫头有这个福气。” 百合方才醒了醒神,眼里一酸,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抹着眼泪道:“娘娘对奴婢太好了,奴婢真舍不得娘娘。” 做奴婢的,尤其是她这般正值双十年华的奴婢,怎会没有思春的时候,怎会不想有个好归宿。 皇帝虽然身份显赫,但可望不可及,威严过甚,百合心里只有惧怕,哪里敢肖想做什么小主,能够嫁给家境殷实,年纪相当的儿郎,就是她顶天的运道了。 “哭什么,以后若是嫁人了,有空进宫看看本宫就是,何必现在哭鼻子。” 琳琅哭笑不得,吩咐杜鹃把百合扶了起来,百合好歹是伺候她这么多年的婢女,既然有心嫁人,自然要给她体面,皇上赏的百两黄金格外丰厚,她给的陪嫁也不能太寒酸。 第24章 甄嬛传(24) 浣碧侍寝后,皇帝新鲜了一阵子,她的位份从官女子升到了答应。 不知是不是故意恶心人,还是不太上心,皇帝没有特意给浣碧安排住所,所以碧答应依然住在碎玉轩,和她昔日的主子莞嫔抬头不见低头见。 碎玉轩,内室,其他的宫人全部被打发了出去,甄嬛铁青着脸,冷若冰霜,丝毫不理会抱着她大腿抽噎解释的浣碧。 “长姐,我真不是故意的,皇上他只是见我长得有几分像你,所以才会抬举我,看在咱们都是甄氏女的份上,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浣碧这段时间一直遭受冷暴力,还有各种磋磨,上至甄嬛不给她好脸色看,动不动就是做规矩,下至流朱和小允子纷纷鄙视她,在碎玉轩她虽然也算是小主,但有莞嫔压着,她的腰杆子根本直不起来,日子过得苦哈哈。 “浣碧,当初你背叛我,暗中向曹贵人告密,我看在你也是爹爹的女儿份上,没有惩治你,对你推心置腹,应允日后给你找个好人家,你为何非要勾搭皇上,给我难堪?你娘何绵绵是见不得光的外室,你偏偏也要做卑下的妾,辜负我对你的期望和苦心,你对得起我,对得起父亲吗?” 甄嬛义正言辞道,声音因为气愤开始发抖,陪嫁宫女背着自己勾搭了皇上,上了龙床,不知后宫有多少人在笑话她,嘲讽她育下无方,两个宫女都管不住、压不了。 浣碧低垂着脑袋,一味的嘤嘤哭泣,睫毛掩盖的眸底透着说不清的悲愤和不甘。 在甄嬛的眼里,她娘见不得光,上不了台面,连个妾室的身份都没有,所以她勾引皇上就是自甘堕落? 浣碧暗自冷笑,真是讽刺啊,说什么给她许个好人家,动嘴皮子谁都会,她等了这么久,何曾见过甄嬛对自己的婚事上心。 明明是甄嬛自己自视清高,没了孩子就自怨自艾,不愿意给皇上好脸色,连带着碎玉轩的各种待遇一落千丈,当主子的还能有份热饭吃,有奴婢伺候,但浣碧受不了这种落差,尤其是看到安陵容背靠着病贵妃重新得宠,锦衣华服,风光无限。 浣碧是个有虚伪心、有追求的奴婢,她不愿意一辈子对着甄嬛卑躬屈膝,只能冒险为自己搏一搏前程,靠人不如靠己。 只是,她终究高估了自己,皇上对她不过尔尔,宠爱一段时间,便不再召幸。 惟今之计,浣碧知道自己不能把甄嬛得罪彻底,只能做小伏低,姿态卑微,眼泪汪汪道:“长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浣碧只求长姐早点振作起来,听说父亲不知犯了什么错,被皇上贬了官,若是我们姐妹在后宫不和睦,被他人钻了空子,那甄家以后会如何,浣碧真的不敢想,父亲膝下无子,唯有靠长姐光耀门楣了。” 甄嬛深吸了一口气,记忆里满是自己被作践的场景,长街之上,富察贵人和齐妃对她的羞辱,华贵妃肆意的打压,浣碧的无情背叛,一桩桩,一件件,无一不令她痛定思痛,在后宫没有宠爱真的是寸步难行,谁都可以踩你一脚。 “浣碧,你起来吧,既然你已经成了皇上的碧答应,无可更改,日后我们姐妹相互扶持,不要再让父亲忧心了。” 甄嬛虽然还很膈应浣碧的所作所为,但她们都是甄家的女儿,流着相同的血液,若是继续折腾浣碧,或是把她往死里打压出气,保不住浣碧会鱼死网破,把她初进宫称病避宠、父亲私纳摆荑罪女之事抖出来,彻底把她拉下水。 “多谢长姐。” 浣碧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心情诡异的复杂,甄嬛觉得她膈应,自甘堕落,但她觉得甄嬛虚伪,自视甚高,这对塑料姐妹花各藏着心事,平面上相安无事。 余下的日子,在温太医的照顾下,甄嬛每日都会服用神仙玉女粉,保养容颜,配合着吃调理气血的药膳,暗中又有倾慕她的果郡王相助,冬日一场梅花树下的蝴蝶纷飞景致,甄嬛重新获宠,力压年世兰和安陵容。 在这期间,琳琅没有闲着,她不太理会谁得宠,谁失宠,特意请示了皇上,挑选了良辰吉日把百合风风光光地嫁了出去。 杜鹃给予好姐妹诚挚的祝福,并不羡慕,比起嫁人生子,她觉得,待在娘娘身边伺候的日子更加舒服、有盼头。 用晚膳的时候,皇帝的心情似乎特别好,他夹了一块云片火腿递到琳琅的白玉碟里,看着她的目光温柔地好似沁出水来。 “琳琅,你的身体调养了这么久,章太医说,病情有了很大的起色,不用再卧床休养了,朕颇是欣慰,今年朕打算提前去圆明园避暑,你和弘旭正好可以陪朕一起去。” 琳琅小口吃着火腿片,微笑颔首,圆明园的风光估计很好,她正好可以领略一番。 “再等等,等咱们的弘旭再长大一点,朕会亲自教导他骑射,就像皇阿玛曾经亲手教老十七那般…” 皇帝兴致勃勃,展望未来,想起自己的幼年时光,莫名的遗憾,那时候,他有多嫉妒老十七,能得到皇阿玛那么多的关爱瞩目,只是因为他是舒贵妃的儿子,是皇阿玛最心爱的女人生的,就能成为最特别的皇子。 以前总觉得皇阿玛太过偏心,现在想想,虽然手心手背都是肉,但人大多偏袒更喜欢的人,以及和心爱之人的孩子,爱屋及乌,便是如此。 “弘旭还小,但皇上可以教导臣妾骑射啊,进宫前,臣妾总被父亲拘在阁楼里,别说骑马玩乐,就是出门逛街都是极少数,素日里不不是弹琴就是写字,可闷了。” 琳琅撒娇说道,两眼亮晶晶地看着皇帝,期待他的回复。 皇帝用手指刮了刮琳琅的鼻子,宠溺道:“朕倒是想亲自教你,就怕你的身子吃不消,你也别怪沛国公,你这样的美貌,若是早早露了脸面,还不知会造成怎样的人流堵塞,既然觉得闷,那朕以后经常带你出去走走,千万不能把朕的琳琅闷坏了。” 琳琅没好气地嗔了皇帝一眼,媚眼如丝,如梦似幻,惹得他的喉咙一阵滚动,难以抑制的情动。 皇帝情不自禁地拉过琳琅的身子,把她小心托到怀里搂着,唇边擦着她粉白的耳垂,暧昧地问道:“爱妃,今晚可以吗?” 就算有了愿意低头迎合他的莞嫔,纯元的替代品,皇帝最惦记的依然是琳琅,有了神仙妃子,凡尘花朵就不足为奇。 皇帝已经很久没有想起纯元、深夜唤起菀菀,满心满眼都是琳琅的倩影,有美在怀,此生无憾。 第25章 甄嬛传(25) 一夜幻梦,皇帝次日起来神清气爽。 后宫帝妃和睦,前朝弹劾年羹尧的折子满天飞,一切尽在皇帝的掌握之中。 血滴子的行动在暗地里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加之有果郡王和其他忠耿之臣的联合协助,对于日益膨胀、有拉拢贿赂年羹尧之嫌的敦亲王,以及他身后蠢蠢欲动的军队,皇帝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 圆明园之行很快安排上了,琳琅作为第一个册封的容贵妃,坐上了华丽舒适的马车,到了目的地后,皇帝将她安顿在离勤政殿最近的凤鸾殿。 “这儿真宽敞,内务府把冰瓮、风轮都安排上了,还有应季的鲜花和瓜果,满室都是甘甜芬芳的味道,最重要的是,一点夏日蚊虫的痕迹都没有,可见那些奴才提前收拾妥当了,一丁点儿都不敢怠慢。” 杜鹃笑吟吟地伺候琳琅安坐,满是感慨,她记得废后乌拉那拉氏曾经住的桃花坞都没凤鸾殿气派,更别提莞嫔的碧桐书院。 琳琅吩咐随侍的宫女碧绦开了临近的窗子,眺望一眼不远处的荷塘,荷叶田田,碧翠生凉,娇粉的花开得正盛,一枝枝拥簇的姿态,宛若美人扭腰,曼妙鲜妍,恰巧一缕微凉的风透窗而来,给满殿的清凉平添了几分荷香。 “娘娘,您舟车劳顿,路上没有多吃什么,用点荔枝凝露吧,内务府那边刚送过来的果饮,还有茉莉花茶,清爽解暑气。” 碧绦是百合出嫁后提上来的大宫女,地位仅在杜鹃之后,日常伺候的格外殷勤小心,对琳琅的吃食喜好摸得很准,她知道娘娘最喜欢饮用花茶果露,几乎每日都会食用。 琳琅微笑颔首,接过她递过来的荔枝凝露饮了两口,口感新鲜清甜。 “听说今年的贡品荔枝份量不多,格外稀罕,除了皇上和贵妃的份例有,其他的娘娘小主都吃不到,皇上心疼娘娘,把自己的那份都给了您,说是您素日爱吃。” 杜鹃讨喜说道,皇上对娘娘的心意越发的明显,尤其是赏赐了娘娘凤鸾殿居住,其用意更加深远,听说这个行宫唯有元后有幸住过一次。 琳琅瞟了杜鹃两眼,笑嗔道:“你嘴巴这么甜,本宫要好好赏你了,桌子上的那盘水晶葡萄就给你了,本宫记得你平日最馋嘴这种葡萄,蜜瓜就给碧绦,你们到外头吃点东西,本宫小憩一会儿,不要让人进来打扰。” 杜鹃和碧绦笑容满面地谢恩,领了赏赐,悄声关了门退了下去。 静谧的内殿,琳琅开始盘腿打坐,夏日的花卉最为繁盛,隐约能够吸收一点花灵之气,风轮下招展的茉莉素馨、烈日炎炎的荷莲、嫣红的紫薇、招引凤蝶的凌霄、还有伸展着枝叶的玉簪花…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琳琅舒展着身体,吐露着幽然的气息,趁着六月好眠的时节,安然睡了大半个时辰。 醒来时,但听轻微的湘竹帘子闪动,杜鹃端了银盘进来,递了温热帕子,问道:“小主,擦擦脸,沐浴的水准备好了,现在是否需要?” 琳琅摇了摇头,虽然是酷暑,但她的住所清凉一片,身上除了弥漫的花香,没有任何出汗的痕迹。 “娘娘,四阿哥在外求见您,等了大半个时辰,当时您还在休息,奴婢们都没有打扰,劝四阿哥早点回去,改日再来拜会,只是四阿哥不肯,依然站在外头,也不愿意进偏殿坐坐。” 琳琅微愣,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喵喵恰好从园子里闹腾完了回来,直接跳进了主人的怀里,“喵喵喵”地叫唤了好几声。 旁人只以为是猫咪在撒娇,实则它说的是:主人,你是不是忘剧情啦?四阿哥是巴结甄嬛,最后上位成为新皇的角色,他现在不找甄嬛,跑来拜访你,估计是想你大腿。 杜鹃在旁顺势解释道:“娘娘,四阿哥是热河行宫的宫婢李金桂所出,出生后便在圆明园长大,一直不得皇上待见,人小规矩足,这次拜见你想必是有目的,娘娘若是不想见,奴婢这就把他打发走。”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琳琅摆了摆手,吩咐杜鹃把四阿哥请进来,这大热天的,可别在外面晒太阳中了暑。 四阿哥被宫女领了进来,心下惴惴不安,他如今十二三岁,满肚子的心眼和筹谋,伺候他的乳母嬷嬷教导他说,若是想要博得皇阿玛的欢心和怜惜,就必须寻个机会见到如今最得宠的贵妃,华贵妃和容贵妃。 华贵妃不屑于见一个身世上不了台面的四阿哥,她现在满心为自己哥哥的前程担忧,还准备把陪嫁宫女颂芝献出去固宠,四阿哥吃了闭门羹,并没有气馁,专门来拜见琳琅,心里亦是好奇,从紫禁城传到圆明园的倾城宠妃到底长得何等美貌。 “弘历见过容额娘,容额娘万福金安。“ 他姿态恭敬,当即跪地请安,估计是有几分忌惮,脑袋不敢抬起来。 “四阿哥起身吧,赐座。” 琳琅语气轻飘飘的,带着尊位的贵气和优雅,弘历方才起身谢恩,看了容贵妃一眼,当即看傻了眼,表情都愣住了。 冰雪化作的肌肤,白玉雕琢的容颜,美丽风雅,好似话本子的神女下凡,估计唯有洛神赋里的辞藻,方能形容对方的独特芳华。 他看了一眼,顿时把脑袋低了下去,不敢再直视,弘历这个年龄,早已明白了女孩和女人、美女和仙女的区别,惊鸿一瞥之下,只觉得一颗心都快要从腔子里蹦跳出来。 弘历心中暗自惋惜,皇阿玛如今是垂暮之年,老态毕现,容贵妃国色天香,依然是二八年华的姿容,两个人根本不匹配,若是他… 他心底打了一个哆嗦,不敢继续往后胡思乱想,神思恍惚之际,完全忘了自己来之前的初衷,除了紊乱的心跳声,啥也听不见,用了一盏茶,琳琅刚刚表现出一点疲态,弘历立即起身告退。 看着弘历颇有点仓促的脚步,以及狼狈的背影,杜鹃和碧绦二人不禁面面相觑,不明白他是怎么了,娘娘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四阿哥至于这么急吼吼地离开? 琳琅轻摇玉骨纨扇,笑得一脸悠然,四阿哥是个早熟的少年郎啊。 第26章 甄嬛传(26) 自那以后,四阿哥不敢再去凤鸾殿拜见琳琅,除了担心泄露自己的心思,另有一层别扭的原因,对着那样绝色的美人,年龄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喊她容额娘,总觉得难以启齿。 乳母嬷嬷不明其意,以为四阿哥是顾虑容贵妃膝下有六阿哥,未必愿意帮忙向皇上求情,便退而求其次,劝说四阿哥多和没有孩子的莞嫔走动,弘历应下了,并且以实际行动赢得了对方的同情和怜爱。 琳琅没有把弘历突兀前来狼狈而去的事放在心上,就算是个有心眼的阿哥,也算计不到自己的头上,她每日照常吸收稀薄的花灵之气,饮茶赏景,皇帝偶尔抽出空,带她前往猎场练习拉弓射箭。 避暑的日子悠闲而过,余后的时间,皇帝似乎变得很忙碌,听说华贵妃的陪嫁宫女颂芝成了皇帝的答应,颇得宠幸,莞嫔因为和芝答应呛嘴,被皇帝当众呵斥,华贵妃得意非常。 这都不会扰了琳琅的宁静,自从半月前,皇帝声称容贵妃需要静养,谁都不准前去打扰,周围每日都会有重兵把守,轮流巡逻。 杜鹃和碧绦都有点忧心忡忡,不知有何变故,直到年羹尧的死讯、敦亲王被圈禁的消息传来,皇帝亲自来到凤鸾殿,脸上的笑意抑制不住的得意和欢快。 “琳琅,朕终于解决了心腹大患,咱们一起回宫吧。” “恭喜皇上,臣妾欣然随之。” 皇帝紧紧握住琳琅的手,心里彻底踏实了,原本他不太想这么早动年羹尧,毕竟牵一发而动全身,他心里有太多的牵挂和担忧,担心自己兵败,担心爱妃被掳,担心弘旭幼年失父… 但正是在乎的东西多了,皇帝不希望琳琅再受什么委屈,以后能够正大光明地和他牵着手,在列祖列宗面前拜祭,以妻子的身份站在他的身侧,他必须快刀斩乱麻。 既然年羹尧首尾两端,拥兵自重,开始和有谋逆之心的老十暗中勾搭,那么就留他不得了。 回宫的时候已经到了秋末,这次在行宫逗留的时间比以前长,华贵妃来的时候还算意气风发,如今待在车轿里没有出来,她的位份没有丝毫变化,只是谁都看得出来,年氏一族倒了,年世兰风光的日子到了头。 年世兰为了哥哥的死,歇斯底里的哭闹过,人人都说年羹尧是为了帮助敦亲王谋反,在乱军之中被射击而亡,但她不信,哥哥身经百战,怎么就这么容易死了,何况死了还背负着叛君的骂名,她完全不能接受。 回到翊坤宫,年世兰感觉伺候的宫人似乎都蔫耷耷的,她的宫权也被收了回去,皇帝彻底把她冷落了。 养心殿,苏培盛每天都要驱赶一遍年世兰,有点不胜其烦,以往对方不把他当回事,如今金银珠宝的贿赂,他也不敢收下。 “贵妃娘娘,您还是请回吧,皇上不愿意见您,你心里明白,就不要为难奴才了,您的兄长犯了那样谋逆的罪,能保全自己,已经是皇上对娘娘的厚待。” 年世兰倔强地跪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睛都哭肿了,嗓子沙哑地叫喊道,顽固非常:“皇上,你见见臣妾吧,臣妾有事对你说,哥哥是冤枉的,还请皇上明察!” 下了轿辇,前来给皇帝送参汤、顺便看笑话的莞嫔从年世兰的身边姗姗走过,忽然停顿了脚步,往后瞧了一眼,笑吟吟地劝道:“华贵妃还是早点回去吧,皇上既然不想见你,自然有他的道理,贵妃何必苦苦相逼,这不是成心令皇上心里不痛快吗?” 年世兰不愿意在甄嬛面前弱了声势,登时站起身来,恶狠狠地瞪着对方,斥道:“贱人,少惺惺作态地耍威风,你算哪颗葱,就算想要落井下石,也没有嘲讽本宫的资格!” 对方越是气急败坏,甄嬛越是端的温柔淑静,她淡淡瞟了眼容颜憔悴的年世兰,心下舒坦得意,想到自己之前过的那段艰难日子,心底就一阵怨气,那时候的吃穿用度只有答应的规格,华妃时不时都要罚她抄写女则女诫,阴阳怪气地训话,还千方百计地阻拦她见皇上,不要太霸道。 “贵妃何必生怒,嫔妾只是好意提醒,既然贵妃听不进去,那就罢了,皇上还等嫔妾进去伺候呢。” 甄嬛轻哼,正准备抬脚进去,殊不知年世兰这些日子饱受被冷落以及失去兄长的煎熬,见了对方这种看笑话的姿态,当即怒火上涌,上前几步就把甄嬛推倒在地,骑在她的身上,狠狠地扇着她的耳光,发泄着心头积攥的焦虑和怒气。 “贱人,这是你自找的,本宫打死你!” 劈里啪啦的耳光声不绝于耳,打得甄嬛哇哇大叫,苏培盛都来不及反应,惊骇的表情直接僵住了,还是流朱慌不择路地去推年世兰,大叫着:“我家小主流血了!” 宫女太监反应过来,纷纷拉扯还在气头上的年世兰,心里唏嘘不已。 他们当真开了眼界,以前只以为华贵妃张扬跋扈,尊贵无匹,如今破罐子破摔,贵妃成了不管不顾的泼妇,当众揍人,那真是对莞嫔往死里打,不点儿力气都没收敛。 没看到莞嫔原本一张芙蓉俏脸成了高高肿起的猪头嘛,还有那一地的血,貌似是小产的症状。 闹剧的最后,华妃被雷霆震怒的皇帝下令关了起来,贵妃的位份降到了答应,甄嬛的下场最惨,刚刚一个月的身孕就这样没了,脸肿得皇帝都不忍再看,吩咐崔槿汐和温太医好生照料,又赏赐了不少金银和补品,算是对她的安慰吧。 对于男人来说,不爱的时候,真的很薄情,安慰起来也很敷衍。 甄嬛再次痛失孩子,哭得不能自抑,她真的没意识到怀孕,不然她肯定会好好待在碎玉轩休养,哪里会招惹会发疯的年世兰。 “小主,您把药喝了吧,去肿消淤的,温太医亲自开的,吃了药,你就会好起来的。” 崔槿汐暗自叹着气,不明白甄嬛的运气怎么这样差,有本事怀孕,就是没运气保胎,如今脸部青肿一片,十天半个月都没法面圣,更别提博得皇上的怜惜。 “皇上呢?皇上在哪里,我没了孩子,他就不来看看我?” 甄嬛双手用力地地揪着被角,声音凄凉透着深重的悲切,脸上依然是火辣辣的疼痛。 “皇上他此时应该在永寿宫。” 浣碧不合时宜地插了一句,引来其他人纷纷侧目,自从她失宠后,虽然有答应的位份,但为了继续生存,她依然是甄嬛身边伺候的丫鬟,主位不愿意抬举,她亦是无计可施,心里早已憋了不少郁气,如今见甄嬛倒霉,她觉得很畅快。 甄嬛捂着胸口,想到那个美得不似凡间女的容贵妃,想到她的荣宠和在皇上心目中的特殊地位,心里就莫名地堵得慌。 嫉妒,不甘,愤恨等阴暗的情绪交叠在一起,甄嬛隐隐觉得,如果没有孟琳琅的存在,她的人生不该是这样的,她应该是众星捧月,笑傲后宫的女人。 第27章 甄嬛传(27) 甄嬛的身体养得差不多,就找到年世兰说出了欢宜香的真相,硬生生把对方逼得绝望撞墙,看着墙面上鲜红的淋漓景象,她不自觉地伸手触摸,淡漠的面颊上满是阴郁的冷笑。 皇帝再来碎玉轩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月之后的事情,前朝的事情太过繁忙,忙着提拔自己的人手,接收年羹尧麾下的势力权柄,其他大半的时间都是陪伴琳琅,培养小儿子弘旭。 自从温太医说,她的身子接连两次意外流产,伤了根本,以后难以怀孕,短时间内不适合侍寝,甄嬛没有绝望,而是心生更多的不甘和执念。 甄嬛做了很奇怪的梦,梦里的场景格外模糊,但她能够清晰地看到自己的脸,她穿着皇贵妃的服制,一步步登临太后之位,何等的风光。 她精心提点浣碧如何穿衣打扮,如何风雅地说话,把膈应自己的庶妹重新推到了龙床,不遗余力地展现自己的贤良大度和温柔,甚至违背自己的心意,在皇帝的面前称赞容贵妃的好,一步步地赢得了皇帝的欢心,以莞妃的身份掌了后宫之权,和她一起晋升的敬妃,还有端妃、齐妃从旁协助,浣碧后来也封了常在。 琳琅把甄嬛的变化看到眼里,不禁感叹女主的韧性,换做常人,遭遇这么多意外变故,估早就颓废了,一蹶不振,女主显然黑化了大半,眼里只有权力和位置。 喵喵在她的怀里蹭来蹭去,提醒道:“主人,你就不担心放任甄嬛发展,到时候她对你下黑手吗?现在剧情全乱了,甄嬛估计不会出宫修行,她眼里都是对皇贵妃乃至将来后位的争夺之心,听说皇上都答应她,把四阿哥接回来给她当养子,主人你还是先下手为强吧,先把宫权拿到手。” 琳琅揉了揉喵喵的脑袋,悠闲地把玩着纨扇上的璎珞流苏,不以为然地笑笑,曾经对她下黑手的太后和皇后都见了阎王,甄嬛若是不想早点狗带,尽管来害她。 执掌宫权累得要死,要看各种密密麻麻的账本,琳琅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何况主动害人这种事,不适合她这种修炼正道的妖精,她连吸收皇帝龙气都格外有分寸,不会太过度,影响整个国朝的气运。 因果报应这东西,天道记得很清楚。 “喵喵,你蛮有宫斗的潜质啊!做猫猫就有做宠物的自觉,给本宫耍宝才是最重要的。” 琳琅笑着提拎起还在伸懒腰的喵喵,扔到了地上,指了指地上的几个五彩圆环,嘻嘻笑道:“来嘛,表演一下。” 喵喵一脸的哀怨,最后在琳琅威胁不给他双份油炸小酥鱼的前提下,卖力地表演起来,感觉失去了太多的自尊,内心泪流满面。 碎玉轩,崛起奋斗的甄嬛越发的有威严,有时候崔槿汐都不敢在她面前轻易说话,沈眉庄来的时候,看着化着烟熏妆的美艳妃子,一时之间有点认不出来,她们俩姐妹,已经好久没有聚在一起聊天,关系渐渐生疏。 “嬛儿,你变了好多,我差点都认不出来。” 沈眉庄不禁唏嘘,年世兰死后,她心头的石头和怨怼消了大半,只是再无争宠的心思,整个人彻底佛系起来,如今的地位和待遇连夏冬春、富察贵人都比不上。 “经历那么多,失去了两个孩子,我怎么会不变呢,眉姐姐,我现在才明白,与其拥有转眼即逝的宠爱,还不如握紧手中的权力,你也要振作起来,努力拢住皇上的心。” 甄嬛一本正经地说,她希望沈眉庄不要继续沉寂下去,在这深深的后宫,她惟今还能信任几分的只有眉姐姐,浣碧她早晚会除掉,至于夏冬春、富察氏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小蚂蚱,安分点就暂且留着,若是不安分了,早晚一锅端。 “嬛儿,我的心已经死了,也做不来推宫女固宠的事,往后余生,我只希望能够安安稳稳地度日,后宫有容贵妃在,皇上的心只会在她那里,争来争去,我都累了。” 沈眉庄看得明白透彻,也不愿意迎合曾经冷落不信任自己的皇帝,自从接触了温实初,她原本死去的心重新活了过来,更加不愿意皇帝碰自己的身子。 甄嬛面色难看了几分,心里忍不住多想,眉姐姐这是嘲讽自己用浣碧固宠吗?就算她比不上孟琳琅的宠爱和地位,但皇帝不是个守身如玉的主儿,容贵妃隔段时间都要病一场,论侍寝次数,还不如浣碧和安陵容多,谁能笑到最后,还是未知数。 “既然眉姐姐不愿意,那就算了,当妹妹没有说这话,只是你莫要后悔。” 甄嬛心情不悦,端了茶送客。 沈眉庄走后,流朱传来消息,支支吾吾道:“娘娘,听说安贵人她…她怀孕了,还有,碧常在也有喜一月有余。” 甄嬛心底一凛,面上波澜不惊,吩咐流朱前往延禧宫给安陵容送贺礼,对浣碧的胎象格外关注。 她暗地里叮嘱了温太医,希望他能开些表面温补、实则是过于养胎,不利于孕妇生产的汤药。 “娘娘,这不太好吧,碧常在到底是从小和你一起长大的,如今她有了身孕,位份又不高,生下来交给您抚养就是,何必要取她的性命,这是在…有损阴德,微臣不敢。” 甄嬛屏早已退了闲杂人等,雅致的内室里独留她和温实初相对而坐,一时间静默无言。 温实初紧蹙眉峰,实在不明白,嬛妹妹怎么变得这么多,有仇必报可以理解,但是唆使他主动害人这件事,温实初有点于心不忍,不愿意答应。 “实初哥哥,当初你曾允诺,会一直守护着我,帮我做任何事情,如今浣碧她对不起我,对我表面服从,心里早生了异心,她知道我太多的秘密,关于你我的情谊,还有父亲的旧事,我不能再留她了,实初哥哥,你帮帮我吧,在这宫里,我只能靠你了。” 甄嬛朝温实初渐渐靠近,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甚至把柔软的身体倚偎在对方的怀里,感受着他紧张加速的心跳声,故意扬起朱红的唇瓣,蛊惑般地在他的耳畔低语呢喃。 “我知道,你会帮我的,对吧?” 温实初无奈地闭上了眼睛,即使嬛妹妹变得不似从前,他依然深爱着她,无法拒绝她的任何要求,他觉得,自己开始堕落了。 第28章 甄嬛传(28) 后宫多了两个孕妇,皇帝心情大好,下旨册封安陵容为柔嫔,浣碧为婉贵人,甄嬛的心再次被扎了一刀,好一个“婉”贵人啊! 她依然强颜欢笑地谢了恩,并且把照顾浣碧胎象的工作揽了过来,得了皇帝一个欣慰的笑脸。 眼见着秀女大选的日子到了,铲除贼逆的朝堂安宁很多,朝臣们纷纷谏言皇帝选秀,充实掖庭,甚至还有立后的沸腾声。 王室宗亲之中,有果郡王和慎贝勒带头,和甄远道走得近的人纷纷推荐莞妃甄氏,赞其品行绝佳,治理后宫有方。 以鄂尔泰、张廷玉为首的重臣当即站出来反对,莞妃乃汉军旗出身,不曾为皇上诞育阿哥,养子四阿哥的出身不堪,何以担当母仪天下的重任?论资历,她不如端妃齐妃,论家世,她不如容贵妃和富察贵人。 朝堂吵得沸沸扬扬,各个派系争论不休,皇帝淡然自若,似笑非笑地看着老十七以及甄远道,目光不自觉地落在沉默保持中立的孟仕林的身上,扬声问道:“关于新后册立这件事,沛国公有什么想法?” 孟仕林面色不变,出列叩拜应道:“微臣以为,这不仅是皇上的家事,亦是国朝的大事,理应从长计议,新后既可以在后宫品德兼备的娘娘中选择,亦可在此次选秀的贵女中挑选,母仪天下者,要的不仅仅是身份高贵,还得皇上满意,如此帝后方能和谐。” 他说得中规中矩,挑不出一点私心和错处来,皇帝听了甚是满意,抚掌大笑道:“沛国公所言有理,只是选秀耗费过大,为避免宫中烦忧,朕决定今年不必大肆选秀,只在有功之臣的家眷之中挑选四个适龄的女子进宫。” 至于新后的人选是否从这四名秀女之中脱颖而出,皇帝模棱两可,并没有明说,以至于在平叛敦亲王之乱中有所建树、家中有妙龄闺女的大臣们心头狂跳,带头跪拜皇帝,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岁。 朝会散场后,果郡王被苏培盛叫了过去,皇帝对他表面嘉奖,实则敲打,明里暗里地表示,宗亲不可与后宫牵连。 对于这个弟弟,皇帝忌惮颇深,若不是当年前年众大臣们纷纷以舒贵妃是摆夷女出身,反对册立老十七为太子,今日坐在龙位上的天子就不是他了。 ps:甄嬛传剧情套进了清朝雍正,很多内容都是虚构的,比如舒贵妃被康熙帝独宠,比如果郡王曾经被册立储君,这都是源于小说里的只言片语。 赏赐了果郡王不少名家字画,将其打发出宫,皇帝面色冷漠地看着案桌上的一堆折子,折子的内容都是夸赞莞妃的贤德,其中老十七的跟屁虫允禧没少说莞妃是个好嫂嫂。 皇帝深吸了一口气,神情嘲讽,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莞妃的势力发展地如此迅速,把手伸得这么远。 甄远道升官了,附庸甄氏的官员多了起来,连宗亲这边都有她的支持者,开始惦记后位,野心勃勃的模样早已没了当年纯元的影子。 “苏培盛,你觉得谁最适合当皇后?” 皇帝侧首,意味深长地看向跟了自己多年的大太监,他很想知道,身边的狗腿子是不是也偏向掌管后宫的莞妃。 苏培盛脑子一个冷激灵,腿肚子当即软了下来,跪在地上,颤颤巍巍道:“皇上,您折煞奴才了,奴才哪里有资格评论哪位主子能当皇后。” 皇帝白了他一眼,自顾自地把玩着手上的祖母绿扳指,冷哼道:“让你说就说,啰嗦什么!” 苏培盛的脑子高速运转着,连忙赔着笑脸道:“奴才斗胆说句实话,皇上是九五至尊,皇上您想要立谁为皇后,那谁就能成为皇后,那些大臣们叽叽歪歪的,大多数都是用祖宗规矩套着皇上,但个个有私心,皇上的心意才是最重要的。”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只能对槿汐说了声抱歉,皇上虽然喜怒不形于色,但伺候了皇上大半辈子,苏培盛早已看穿,皇上开始不满莞妃娘娘,连果郡王都被敲打了,他一个奴才哪里敢逆着皇上的心思说话。 从始至终,皇上都是在试探,他的心都在容贵妃那里,皇后的宝座也是留着那位天仙般的人物,谁也抢不走。 皇帝轻笑一声,好似对苏培盛的答案还算满意,吩咐他磨墨,开始拟写立后的圣旨,以及此次秀女的人选。 半月后,皇帝昭告天下,沛国公次女孟琳琅,帝之容贵妃,六阿哥弘旭之母,赋性安和,持躬淑慎,为六宫之典范,册立为皇后,执掌凤印。 另外,孟氏一族从汉军旗正白旗抬为满军旗镶黄旗,属于满军旗的上三旗,门楣当即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封后的圣旨一出,举朝震惊,即使有反对者,表示容贵妃资历尚浅、身体孱弱,不适合当皇后的官员纷纷被贬,有杀鸡儆猴的例子在,外加亲近沛国公的朝臣,纷纷附和皇帝英明,其他心有不甘之人只能沉默。 琳琅的封后典礼,格外隆重,为了担心容贵妃体力不支,中途容易晕厥过去,章太医忧心忡忡,配了不少调理身体元气的药剂,甚至准备了可以现吃的补气丸药,吩咐皇后近身大宫女杜鹃带着,以防不时之需。 新后册立的过程有惊无险,皇后虽然看起来弱不禁风,但着实美的惊人,朝臣百官的关注点都在琳琅的倾城容貌之上。 很多第一次见琳琅的官员都看傻了,从前只听闻容贵妃如何国色天香,艳压后宫群芳,今日一见,方知传闻不虚,怪不得有皇后心悸之症,依然能被皇上当水晶瓷器宠着,给予后位。 封后大典过后,搬进翊坤宫的莞妃病倒了,真病假病不得而知,但她的凤印宫权全都交给了皇后,表面和颜悦色,心里恨出血来了。 她筹谋这么长的时间,付出了那么多的精力,居然还不如一个花瓶样式的病贵妃。 她义愤填膺,但暂时不敢有任何动作。 四名秀女应良辰吉日进宫,她们的位份定了下来,除了瓜尔佳鄂敏之女文鸾是满洲大姓的格格,册封为祺贵人,余下的福贵人黎氏、祥贵人倪氏,还有瑞贵人洛氏,皆是清一色的汉军旗出身,姿容各异,各有千秋,其中祺贵人最为美貌,但眉梢眼底透着一股算计,以及清澈的愚蠢。 第29章 甄嬛传(29) 琳琅做了皇后,不耐管理繁琐的后宫之事,皇帝也担心她的身子吃不消,特意把养心殿任职多年、识文断字的慧姑赏赐她使唤,主要协助琳琅看账本。 慧姑以前是皇帝的心腹,日后便是皇后的得力管家。 “杜鹃,你以后就跟着慧姑好好学习,莫要太累着姑姑了。” “多谢皇后娘娘怜爱,奴婢自当对杜鹃姑娘好生教导。” 琳琅打量着发髻梳得一丝不苟,面色慈和安宁的四十几许老宫女,先是赐坐,给予对方丰厚的赏赐,又出言督促杜鹃学习协理,慧姑心领神会,跪拜谢了恩,态度毕恭毕敬,丝毫不敢拿乔。 “如此,以后就有劳姑姑了。” 琳琅浅笑,摆了摆手,吩咐慧姑下去安顿休息,对方既然是皇帝以前惯用的姑姑级别宫娥,颇是能干,琳琅自然不会怠待,给她安排的是独立的房屋,另外派了两个手脚勤快的小宫女伺候,每月的俸银和杜鹃比肩。 “娘娘,如今四个秀女进宫,按照您的吩咐,全都安置在储秀宫,祺贵人住在绥福殿,瑞贵人居漪兰馆、福贵人居凤光室、祥贵人居丽景轩。” 杜鹃一壁给琳琅小心按摩,一壁说起几个新人的居所事宜,自从莞妃告病休养,敬妃端妃似乎和莞妃同气连枝,一个鼻孔出气,全都称身子抱恙,宫务反而没有人管理,谁不知道皇后身体弱,不爱理事,这些老资历的宫妃成心想看皇后娘娘出丑。 “嗯,如此甚好,宫务按照从前的例子管理就行,处理不了的再来问本宫,你既然无意嫁人,日后永寿宫掌事姑姑的位置依然是你的,不用担心慧姑抢了你的位置,本宫看她是个老实持重的,你还年轻,日后多学学,对你有好处。” 琳琅舒展着身子,慢条斯理道,杜鹃是她的陪嫁宫女,自从她被册封皇后,母仪天下,杜鹃表现的更加殷勤谨慎,待人接物颇有章法,是个可锻造的好苗子,她可以偷懒,但身边的宫人必须是上进能干的。 “多谢娘娘看重和提拔,奴婢定然不会辜负娘娘的厚望。” 杜鹃喜不自禁,当即跪下谢恩,心头悬着的一块石头缓缓落了地。 她忽的想起一事,禀告道:“娘娘,这些日子莞妃那边,奴婢一直派人暗中盯着,发现了点诡秘,莞妃似乎和果郡王府交往甚密,暗中有不少信件往来,这件事要不要告诉皇上?” 琳琅招呼杜鹃起身,赞赏地看了她一眼,摇头说道:“你派人继续盯着就行,不要打草惊蛇,另外,莞妃先前安插的眼线,你注意一一拔除,不要留下什么隐患,有什么明面上不好办的,动用孟氏的暗线即可,绝不能做什么腌臜事,害人害己,本宫眼里容不得脏东西,拿不定主意的,再来问本宫。” 杜鹃躬身称是,斗志昂扬,比起出宫嫁人,每日围绕着丈夫孩子转悠的百合,她觉得,现在的生活才是理想状态,有地位,有体面,还有主子的信任,做什么事都足下生风,走在外头,谁不恭恭敬敬地唤她一声姐姐或姑姑,那些想要巴结皇后的宫嫔,从来不敢对她摆脸色。 晚膳时分,皇帝照常到了永寿宫,说起给皇后换宫殿的事情,言语之间格外热切。 “琳琅,如今前朝稳定,朕不想委屈你继续住在永寿宫,朕打算重新修葺坤宁宫,来日你可以住进去,你觉得如何?” 永寿宫虽然是西六宫之一,比较宽敞的大宫殿,距离养心殿最近,但到底不是历代皇后所住的寝宫,皇帝不希望琳琅心里不舒坦,有心给她重新安置新住所,人言皇帝是天,皇后是地,地得一以宁,是故皇后又被称作坤,坤宁宫的寓意很不错。 “皇上的美意,臣妾心领了,只是臣妾住惯了永寿宫,亦不想皇上为了臣妾惹来非议,前朝局势稍稳,国库的银子不必在修葺宫殿的事情上破费,有皇上的庇护和爱,臣妾从来都不觉得委屈。” 琳琅唇角漾起笑意,一字一句道,伸手抚了抚皇帝的衣襟,将其细微的褶皱仔细抚平,抬起剪水双瞳,柔声恳求道:“若是可以,还请皇上用修葺宫殿的钱财,给江南水灾的百姓们多献份心意,如此,臣妾也会心安很多。” 皇帝欣慰地握了握琳琅的手,越发觉得自己封了个称职的好皇后,不骄奢,心怀黎民,处处为他着想,感慨应道:“好,听你的,只是册封你父亲官职之事,你莫要再推诿了,还有你生母的娘家舅舅过于落魄,朕赏金百两、赐田百顷,给对方封个中规中矩的官职,如此你面子也好点。” 琳琅没想到皇帝对她这么上心,连她不是兆佳氏亲生的这件事,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她的生母早逝,亲外祖母家世式微,嫡亲的舅舅都没混上好差事,表哥表姐娶得妻子、嫁的郎君都隶属下三旗。 “多谢皇上如今隆恩,琳琅感激不尽。” 帝后情意绵绵,安眠一宿,接下来的日子里,除了四个新人初来乍到,偶尔拌拌嘴,对侍寝之事翘首以盼,最为瞩目是安陵容和浣碧的肚子。 她们一前一后怀孕,产期相差不多,估计会在这半个月里相继生产,太医和接生嬷嬷们都准备好了。 没过几天,听闻延禧宫的安陵容有了动静,貌似是夏冬春心生嫉妒,不小心推了安陵容一把,导致对方下身出血。 她身子单薄,跌了一跤后,整个人开始痛苦地蜷缩起来,苦苦挨了四五个时辰,方才诞下一个哭声好似小猫崽儿的男胎,也就是七阿哥。 皇帝看着瘦弱的小阿哥,面色不虞,有点担心养不活,相比较六阿哥弘旭出生时的体重和大嗓门,这孩子显然病怏怏的,小身子皱巴巴的,没什么动静。 接生嬷嬷拍了好几次屁股,七阿哥的哭声一点儿都不给力,太医检查后表示,七阿哥体弱,估计是母胎里没有长好,必须好生养着,养到八岁以后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皇上,都是嫔妾的错,嫔妾对不起孩子,没有保护好七阿哥。” 生产体弱的安陵容乍然听到太医的一席话,忍不住自责抽泣,苍白瘦弱的脸颊满是泪痕,颇是楚楚可怜。 “主儿,你怀孕一直按照太医的吩咐吃喝,若不是夏贵人她…她总是阴阳怪气地嘲讽你的家世,你性子好,不予理会,临到生产时她还故意推搡,小阿哥肯定是…” 伺候在身边的宝鸢忍不住眼圈发红,跪下说道,一副为主子打抱不平的架势。 皇帝面色阴沉,召来夏冬春询问了一二,见她对推搡柔嫔之事供认不讳,虽然狡辩自己不是故意的,但皇帝哪里听得进去她的解释,登时大怒,将其打入冷宫思过。 琳琅过来延禧宫走了过场,安慰了安陵容几句,赏赐了不少补品,旋即坐着轿子回宫。 回永寿宫小路上,杜鹃犹豫了半天,吞吞吐吐道:“娘娘…奴婢总觉得这事有点蹊跷,夏氏再愚蠢,也应该明白柔嫔怀的是龙胎,轻易冲撞不得,怎么偏偏在柔嫔即将生产的这几日做这样的蠢事,奴婢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难不成是…” 杜鹃蹙眉猜测着,口中的话临到末尾停住了,不禁谨慎地看向琳琅,不该当说不当说。 “这件事你心里有数儿就行,凡事不要说出口,夏氏就算是被冤枉了,那也是她的命数。” 琳琅眉眼不抬,淡淡吩咐道。 “奴婢遵命。” 杜鹃都能看出来的蹊跷,琳琅如何看不透,何况安陵容先前哭泣的时候,其中的自责过于悲痛复杂。 她的身体向来单薄,心思敏感,吃的东西不能尽数补进去,胎儿发育的自然不好。 安陵容和夏冬春同处延禧宫,日常磕磕绊绊不少,二人恩怨久远,趁着最后生产的机会阴对方一把,顺便把孩子孱弱的大半责任推到对方头上,安陵容十有八九会做,她早已懂得在后宫的生存之道。 第30章 甄嬛传(30) 皇帝心情不爽,虽然当场给七阿哥取了名,名唤弘暄,但没打算给安陵容晋升位份,赏赐了一波东西,开始流连后宫,宠幸新人。 祺贵人在四个贵人里最为得宠,她是瓜尔佳鄂敏的掌上明珠,出身满族八大姓的家族,一直心存鸿鹄之志,争宠争得最厉害。 她的性格活泼,尤其会撒娇,还喜欢钻被窝,皇帝对她很满意,最不受宠的要数福贵人黎氏,黎氏是四贵人当中姿色最普通的,长着圆圆的脸蛋,喜欢笑,带着几分憨气,比较喜欢往永寿宫跑,惊艳于传闻中的美人皇后,没少被祥贵人腹诽“面憨藏奸”。 是夜,祺贵人以梦魇的由头,吩咐宫女景泰将歇在漪兰馆的皇帝请到了自己的绥福殿,一阵撒娇撒痴,喊着自己不舒服。 她故意将皇帝的大掌拉到自己的胸口处揉搓,眨着眼睛故作惊惶状,颇为无辜:“皇上,嫔妾没有骗人,你摸摸,嫔妾刚做了噩梦,心还在狂跳呢,皇上龙气重,能不能给嫔妾压压邪祟?嫔妾一个人睡好害怕。” 皇帝的大手被对方柔嫩如脂的小手抓着,面色好脾气的轻笑,嗔道:“你就是娇气,每次都是你不舒服,这宫里哪里有什么邪祟,以后不要胡说。” 祺贵人眼波流转间,已经将柔弱无骨的窈窕身段贴了过去,轻薄的寝衣带着玉体的温热气息,她嘟着嘴娇声道:“嫔妾不敢胡说了,只是心里想皇上了,皇上多多怜惜嫔妾吧。” 皇帝对祺贵人正是新鲜的时候,正准备把这个磨人的小妖精压下去欺负一番,忽听外面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旋即是苏培盛的叫唤声。 “皇上,翊坤宫那边,莞妃娘娘请人过来说是…婉贵人难产了,孩子太大,问皇上保大还是保小,娘娘她不敢做主,又不敢惊扰皇后娘娘的好眠…” 祺贵人闻言,面上乍然涌起一股子怒气,心下大骂,好啊你个甄嬛,你父亲官压我阿玛一阶,现在你还要搅我的好事,婉贵人生产,你担心打扰皇后娘娘休息,就敢打扰皇上宠幸妃子,真是好没道理! 祺贵人有理由怀疑,甄嬛是故意打压她,隔壁漪兰馆的瑞贵人若是知道她的心声,肯定会嘲笑瓜尔佳氏脑子进水了,今夜皇上翻的是她的绿头牌,是祺贵人不要脸地抢了去。 “皇上…嫔妾舍不得你…” 祺贵人媚声叫唤着,水汪汪的眼睛带着妩媚的小钩子,手开始拉扯着皇帝明黄的腰带,露出的白皙肩膀晶莹剔透,隐约可见肚兜之下的波涛汹涌,极具诱惑力。 她不甘心就这样放走皇上,后宫僧多粥少,皇帝大半时间都会留宿皇后的宫里,谁叫皇后是中宫之主,国色天香,祺贵人虽然嫉妒,但也算是心悦诚服,这个争不了。 但皇上其他时间都是轮流制,新人里头有瑞贵人和祥贵人和她争,目前祺贵人是第三次侍寝,还是抢来的机会,自然不想轻易放过。 “好了,你先休息,朕过去看看。” 若是寻常,皇上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的旖旎春光,但关乎他的子嗣,皇帝的表情变得出于的严峻,因为废后的缘故,他子嗣稀薄,膝下的阿哥三瓜两枣,公主也少,有指望的目前唯有六阿哥弘旭,聪明伶俐,比较有出息。 但皇帝不嫌儿子多,他当即利索地下了床,在宫人的伺候下穿戴一新,坐着龙辇紧赶慢赶地前往翊坤宫。(ps:翊坤宫自年世兰死后,被赐给莞妃甄嬛居住,婉贵人也迁了进去,前文有一笔带过,没有仔细看的读者估计会发出疑问,这里解释一下) 翊坤宫,灯火通明。 东配殿居住的浣碧正在声嘶力竭地叫唤着,因为喝了催生汤,突然加大的疼痛感使她的力气渐渐微薄,抓住褥子的手酸软无力,耳畔只听得见产婆粗喘和吸气声,以及一声声“小主用力啊,不要把孩子憋住了。” 温太医的手都开始发抖,偷觑了一眼稳如泰山的莞妃,她的神情冷峻不似平日,在殿门前来往地踱步,唯有听到“皇上驾到”的声音,像是有了主心骨般小跑而去,恭敬地请安。 “臣妾见过皇上,深夜请皇上过来,实在是碧贵人她一直生不出来,产婆那边都尽力了,说是难产,只能保一个,不知皇上的意思…” 皇帝皱着眉头,回答丝毫没有带犹豫的,“传朕的口谕,务必保住皇嗣。” 于皇上而言,婉贵人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嫔御,哪里能和皇子凤女相提并论?就算现在是莞妃难产,他保的也会是肚子里的那个,不带一点犹豫不决。 莞妃面色微白,心底的寒意开始蔓延至五脏六腑,虽然这是她算计的部分,但依然感到难受。 里头接生的产婆得了命令,自然不敢怠慢,生怕把贵人肚里的小阿哥给憋坏了,那时候她们不仅没有赏钱拿,估计还会惹上掉脑袋的祸事,动作开始粗鲁起来。 浣碧疼得尖叫起来,凄厉无比,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声音渐次地虚弱下去,直至没有气息。 “生了生了,是个小公主!” 随着一声报喜,莞妃满怀期待的心好似被浇了一盆冷水,生的只是小公主,而不是小阿哥。 皇帝的面色带着几抹失望,但看着红彤彤还在吐泡泡的小闺女,心下微软,不禁慈爱地摸了摸女儿的嫩脸,抬头看了看天际朦胧的月色,说道:“小公主就叫胧月吧。” 莞嫔躬身,替胧月公主谢了恩,瞅了瞅里边的动静,浣碧已经被白布蒙了脸,她心下有几分怅然,向皇上说道:“皇上,浣碧虽然是臣妾的奴婢出身,但好歹拼死为皇上生下了胧月公主,还请皇上给她死后哀荣。” 皇帝颔首,伸手扶了甄嬛起来,应允道:“朕答应你,婉贵人就追封为婉嫔,既然是你以前的陪嫁,主仆情深,她的丧事就由你全权安排,皇后那边你请示一下即可。” 莞嫔再次谢恩,强撑着的面色即将龟裂,莫名觉得皇帝这话说得讽刺,若真是主仆情深,她和浣碧何以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她亲手谋害了自己的妹妹,还要亲手料理她的丧事,若是父亲得知,又会是怎样的感想。 婉嫔的丧事办的体面风光,莞妃甚至亲自为浣碧哭灵,据说她哭得死去活来,水米未进,身子快吃不消了,被身边的奴婢连连哭求着休息,死者已逝,只能节哀,何况胧月公主尚幼,还需要她抚养。 第31章 甄嬛传(31) 浣碧拼死生了胧月公主,没有令甄嬛如愿以偿,眼见着自己的肚子不见动静,生育无望,她待膝下的养子四阿哥越发好了,母子俩心思各异,表面却母慈子孝,不见任何嫌隙。 反倒是胧月公主,一天天地长大,眉眼活脱脱地就是浣碧的翻版,甄嬛每次见了她,心里都觉得一阵寒嗖嗖,对胧月并不算太过上心,唯有崔槿汐不忍心,待公主无比热诚,生怕她受了其他宫人的怠慢和虐待。 琳琅坐着中宫的位置,有慧姑和杜鹃的帮衬、皇帝的偏爱,地位屹立不倒,每日不是陪着弘旭写字,就是抱着喵喵去御花园赏花,冷眼旁观莞妃和后宫新人们斗法。 莞妃表面一副安分守己的姿态,暗地里为了拉拢端妃齐月宾,设计害了浑身是心眼的曹琴默,将对方的女儿温宜公主送给端妃做了人情,如此拉帮结派,目的自然不是屈尊于一个妃位。 “本宫早晚会成为后宫的女主人!” 甄嬛看着永寿宫的方向,目光深邃犀利,带着一股浓烈的不甘和野心。 只是皇后太过佛系,宠爱优渥,手里捏着宫权,又有得力的宫女和姑姑帮衬,甄嬛暂时寻不到把柄,只能静观其变,一步步地发展周边势力,还和祺贵人瓜尔佳氏杠上了。 祺贵人的父亲瓜尔佳鄂敏前脚告发了甄远道收藏钱明世的诗集,害得对方被皇帝猜忌贬官,莞妃后脚就给予回击,怀孕刚满三个月的祺贵人意外流产了。 “皇后娘娘,请您为嫔妾主持公道啊,嫔妾的孩子是被甄嬛害的!” 皇帝公务繁忙,祺贵人暂时见不到,她跌跌撞撞地跑到永寿宫,对着琳琅声嘶力竭地控诉,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看来真的伤心欲绝。 “祺贵人,起来说话吧,你有证据吗?有证据的话,本宫现在就派人拿下莞妃,若是全靠猜测,那就有诬陷之嫌,你可想明白了?” 琳琅抱着喵喵,慢条斯理地问道。 后宫妃嫔的厮杀每日都在上演,看多了也就麻木了,何况祺贵人也不是什么善茬。 “娘娘,嫔妾手里虽然没有证据,但甄嬛记恨嫔妾的父亲,嫉妒嫔妾年轻美貌,肯定是她暗自下的手,嫔妾好不容易盼来的孩子,就这样没了,嫔妾不甘啊。” 祺贵人不依不饶,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杜鹃微微蹙眉,对对方如此行径有些看不惯,你都没有证据,娘娘如何为你主持公道? “这件事,本宫会告诉皇上的。” 琳琅淡淡吩咐道,端茶送客。 祺贵人咬着唇,不情不愿地离开了。 皇帝得知这件事后,只是升了祺贵人为祺嫔,并没有发落甄嬛,凡事都要讲究证据,瓜尔佳氏只知道怒怼,甄嬛委屈巴拉的,表示自己日常除了和宫中姐妹喝喝茶聊聊天,照顾四阿哥和胧月公主,再无其他的心思。 祺贵人吃了暗亏,自此以后再也没有怀上孩子,其中也有温实初的手笔,甄嬛的父亲因为瓜尔佳鄂敏的诬陷连连被贬官,若不是急流勇退,估计一家子都要被打发到宁古塔。 鄂敏升了官,替代了甄远道,甄嬛暂时报复不了他,但对付空有野心没有城府的祺贵人绰绰有余,父债女偿。 余下几年,后宫又进了一批新人,除了一个谦贵人刘氏得了皇帝的几分宠爱,诞下了阿哥,其他的常在答应几乎都是充数。 甄嬛和果郡王的私下来往越发频繁,崔槿汐有次无意间撞到了果郡王拉着甄嬛的手,吓得摔碎了茶盏,心下惴惴不安,总觉得有大祸临头。 夜里,崔槿汐抱着胧月睡觉,不知不觉地流下了眼泪,她是传统意义上的忠仆,绝不会告发自己的主子和王爷来往过密,甚至有私情。 但甄嬛未必会这样想,自从槿汐开始照顾胧月的日常起居,她便不再是心腹,只是公主的随侍嬷嬷。 没几日,崔槿汐得了暴症死了,胧月哭得都快晕厥过去,隐约想起嬷嬷临死前的那夜,她抱着自己哭泣,嘴里念叨着娘娘,颤颤惊惊的模样,令胧月记忆深刻。 早熟的小胧月隐约猜到什么,她对抚养自己的莞额娘并不亲近,总觉得她的眼神有种疏离的冷漠,最信任的就是真心对她好的槿汐嬷嬷。 “乳母,嬷嬷她是不是被人害死的?” 胧月用手抹着眼泪,暗地里问乳母,稚嫩的脸庞意外的悲怆,充满痛楚。 “公主,你不要胡说,小心娘娘听到了不高兴,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 乳母小心翼翼地劝慰道,面色忧虑,忧虑的不是胧月公主的前程,而是宫外自己孩子的病情。 想到前日景泰对自己做出的承诺,乳母左右环顾,确定没有其他人偷听,压低声音对胧月说道:“公主,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最好。” 胧月诧异地抬眸,不明所以地看着乳母,小声追问道:“乳母,什么意思,我不能知道什么事情?” 乳母心神不宁地斟酌着词句,艰难地开口道:“这件事,奴原本是想带进棺材里,只是如今崔顺人这么不明不白没了,奴不知自己能够活多久,干脆把您亲生额娘的事告诉你,免得公主被人随便糊弄了。” 胧月惊愕地睁大了眼睛,嘴巴张张合合,但听乳母低沉的声音在耳边絮絮说起已故的婉嫔之事。 “公主的亲额娘乃是皇上追封的婉嫔,婉嫔小主原本是莞妃娘娘的陪嫁宫女,长得有几分想娘娘,所以被皇上看中宠幸了,据说是莞妃娘娘出于嫉妒,故意把婉嫔的肚子喂大,导致婉嫔难产,其目的是去母留子,只可惜公主是女孩,所以菀妃娘娘不待见你。” 胧月彻底懵了,浑身颤栗,小拳头捏的死紧,她的养母害了生母! 乳母把胧月的表情看在眼里,暗自轻吁了口气,景泰吩咐她做的事情,她都办妥了,自己的孩子应该能够得到祺嫔娘家的照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