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幸运物打排球有什么不对》 比赛 东京体育馆，休息室，帝光中学排球部的首发成员视线都在若有若无地投向坐在长凳上，带着耳机的银发男生。 这是他们的队长，也是他们最强的王牌——上水流辉。 耳机里传来活泼的女声【……今天运势最差的是射手座哦，如果带上幸运物水晶杯，也许能将运势逆转呢……】 被洁白绷带缠着的手指将手机屏幕熄灭，上水流辉扯了扯嘴角，运势最差吗？ 休息室里一片安静，成员们看到他没什么感情的笑容忍不住咽了一咽口水，队长的心情不好吗？ “咔嚓！” 突然，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异常清晰、突兀，所有人的目光不禁被吸引了过来，待看清摔碎的是什么东西的时候，不少人当场变了脸色。 扯下耳机，上水流辉低眸看着碎了一地的水晶杯，微微皱眉，稍微有点不妙，幸运物居然摔坏了。 “等等，这是——” “太郎，你怎么把队长的幸运物摔碎了。” “我、我……”中丘太郎也慌了起来，他只是想要拿水杯，没有想到那么巧得就把队长的幸运物摔碎了，怎么办，马上要比赛了，他给队长添麻烦了…… “实在抱歉！上水前辈！”中丘闭着眼大声道歉:“我刚刚没有注意到水晶杯，把它摔碎了！实在抱歉！我现在就把它捡起来！” 他一边说一边弯腰想要将把玻璃碎片捡起来。 “算了，没什么事。”上水流辉按住中丘太郎的手臂，皱了皱眉:“马上就要比赛了，你是想让自己受伤不能上场吗？” 中丘太郎垂下手，神情低落:“上水前辈，抱、抱歉……” 旁边的队友有些担忧地问:“流辉，怎么样？今日的运势。” 毕竟他们队长的幸运物有多神奇，这三年下来他们十分清楚。每天按照早间占卜准备幸运物，一丝不苟地训练、生活，没有一日不是这样，但是，当他没有幸运物的时候不仅霉运连连，甚至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在帝光中学，上水流辉和他的表哥，前篮球部正选“奇迹的世代”之一的绿间真太郎，几乎是校园传说的存在。 上水流辉淡声开口:“不是很好，今天射手座的运势倒数第一。” “那么，队长我们会输吗？”另一位队友捏紧了拳头，紧张又带着希翼的目光望着上水。哪怕这样很无礼，但他迫切地希望队长说【我会带领你们拿下冠军】，就如上一次比赛一样。都走吧这一步了，离冠军只差一步之遥，就因为运气的原因输掉，那也太可悲了…… 休息室一下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汇聚在上水身上，队友们无声地看着他，每一个人的眼中都带着坚定与信任，像是说:不管如何，只要你说会赢，说会带领我们拿下冠军，那么我们就会拼尽一切力量去为我们的队长、我们的王牌铺路，加冕成王。 将手中的手机向上抛起再接住，上水嘴角轻扬，队友们骤然亮起的眼中无一不倒映出他从容不迫的样子。 他们听到了队长的声音，语气轻松却无庸置疑: “不，我们会赢。” ［咚、咚、咚……］ 不知道是谁的心脏在剧烈跳动，以至于声音大到就像那声音就在他耳畔一样清晰。 过了几秒，一位队友愣愣地回过神，摸着自己的胸口，恍然，原来是我的啊。 上水站起身，视线从众人身上扫过，他将身上披着的衣服扔到凳子上，率先拉开了大门。 “走吧。” “去拿下我们的冠军——” 广播的声音响起:【接下来进行的是，中学综合体育大赛，男子决赛——】 【帝光中学VS怒所中学！】 背着灯光，帝光中学的众人踏进了赛场，当他们从阴影下走出，出现在观众面前时，四面八方突然传来轰鸣般的呐喊声: “帝光！帝光！帝光！” “怒所！怒所！怒所！” 隔着拦网，上水与佐久早四目相对，他嘴角缓缓牵起一抹弧度，点头问好。 你好，佐、久、早—— —— “正人！” 怒所的副攻跳起大力将球扣下，当看到球飞出去的弧度，他突然发现不对，瞳孔猛缩。 ——这一球，我没想往那个地方打啊！ “队长！！” “小心！” 有时候，霉运来的时候想挡也挡不住，在球到来前的那一刻，二传刚好从上水面前跑过，这一瞬间，他的视野被遮挡住了。 “砰！” 上水的身体向后倒，发丝在空中飞扬，盯着头顶上方灿烂的灯光，他红着额头面无表情地想:果然，没有幸运物真的很危险啊…… 队友神情错愕:“接、接得漂亮……” 怒所中学发球的那名副攻表情更是扭曲，他是很抱歉将球打中上水的，但是啊！ 他在心中怒吼:哪怕用额头都可以把球接得那么漂亮吗？！这一点也不合理啊！！ 一时间，众人不知道是该担心用额头接球的上水是否没事，还是感慨哪怕是用额头接球他都调出了一个相当完美的一传。 讲解员激动地呐喊:【出、出现了！额头接球！！！上水选手居然用额头漂亮地将球接起！不愧是有着［绝对球感］的上水流辉！！！】 上水手掌撑在地上坐起，眼神无语，这种时候关球感什么事？ 好在帝光中学的球员虽然也震惊自家队长接球的方式，但是他们紧抓住对手因为意外而造成的漏洞，将球扣进了怒所的半场。 “砰！！” 当这一分拿下时，帝光中学的教练立刻申请了暂停。 哔—— 下场后，所有球员紧张地注视着队长。 盯着上水红肿一片的额头，高野艰难地开口:“队长，你的伤，要不还是先……”下场 最后两个字在上水沉静的眼神下，他怎么也说不出来，最后只能颓废地低下头。 是他们太没用了，如果没有队长，以他们的实力，可能在四强的时候就落败了。 “这副要输的样子是做什么？” 哪怕是这种时候，上水的声音依旧是冷淡、平静，不急不缓。 高野原本微皱的眉更加紧了几分，他急着想反驳:“我们并不是——” 并不是想输，也不是认为队长你会输，我们只是…… 所有人沉默不语，他们可以接受自己的失败，但是不能接受在他们心中最强的队长会输这种可能。 “虽然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上水坐在长凳上，额前银白的碎发自然垂下，挡住了红肿一片的额头，相当透亮耀眼的绿眸毫无遮挡地露出，他明明是坐着却仿佛在俯视着众人，那般骄傲、自信:“但是，这并不代表着，少了这一份运气，我的实力就会变弱。构成实力的本质，不是或有或无的运气，而是每一天，每一次，日积月累的训练。” 众人呼吸一滞，这句话宛如惊雷般将他们击醒。是啊，队长一直以来并不是靠着虚无缥缈的运气，他的每一次胜利都是凭借自身的实力拿下的，我们到底在担心什么啊！ 上水翠绿的眼中，他抬手将头发扎紧，俊美的脸上扬起一抹不羁的笑容:“有人总是和我说尽人事，听天命，但有时候我也不想那么听从命运，毕竟——” “掌握胜利的是我，而不是命运。” 暂停时间结束，属于他们的比赛继续进行。 …… 【征伐的帝王——帝光中学排球部再一次以绝对的强大拿下了综合体育大赛的冠军！】 【幸运或或是不幸，帝光中学队长上水流辉屡屡被球砸中，却能在这样的情况下打出奇迹般的压线球，究竟是凑巧还是实力……】 将电视关掉，上水摸了摸肿起一片的额头，又将衣袖拉起，露出红一片紫一片的胳膊，嘴角紧抿，还真是不幸的一天，差点就被排球打死了呢（×）。 想到比赛时怒所中学堪称惊恐的表情，佐久早不忍直视的目光，以及这场比赛媒体们夸大其词的报道，上水流辉这个名字，想必给大家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将皮筋扯下，银色的柔顺发丝散了下来，上水托着下巴有些苦恼地想: 他这算不算一战成名了？下次比赛还是要带着幸运物啊。 * 秀德高校，篮球部的日常训练告一段落，绿间真太郎和高尾和成坐在长凳上休息。 看着体育馆门外已经开放的樱花，高尾突然想起，小真的表弟——上水流辉，好像是要升高中了。 说起来，虽然上水比他们低一级，但是因为学校都在东京，并且和绿间是表兄弟的关系，所以他和上水见面的次数也不算少了。 过分的是，每次猜拳他都会输给这对兄弟，沦为板车小弟……高尾扯了扯嘴角，决定忘记这个记忆，反正他已经做好决定了！下次就算再输给上水，他也绝不会再载他了，要不然学长的尊严放在哪里！ 要是上水能听到高尾的心声，他绝对会毫不客气地说:连车都骑不动的学长，太丢人了。 “小真，表弟会来秀德上学吗？”高尾真的很好奇，这对神棍兄弟究竟会不会上同一所高中。要是上同一所高中那就有意思啦~ 绿间转头，眉毛紧拧:“表弟？” “怎么了吗？你的表弟不就是我的表弟嘛，干嘛那么分生啊~”高尾耸了耸肩，没有被绿间严肃的表情吓到。 “不会，他选的学校是井闼山学院。” “那还真是有点遗憾啊~”高尾单手托腮，笑眯眯地说:“我还想着如果表弟来秀德上学绝对会很有意思。” 绿间推了推眼镜冷哼一声:“没有听我的意见选择最适合他的秀德，他肯定会后悔的。” 高尾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所以说，小真邀请了流辉，但是对方拒绝了吗？怪不得小真的表情那么臭，明明就很想让流辉和他上同一所高中嘛。 “小真还真是心口不一啊~” 绿间语气危险:“高尾。” “嗨嗨嗨~我不说了~”高尾投降地半举起手，再说下去小真要恼羞成怒了。 * 入学日。 将浅灰色的西装外套穿好，修长的手指正了正领带，上水流辉看着镜子里的男生，满意地微微勾起唇。 今天的我也毫无破绽，除了…… 【早间占卜！今天射手座的你真是霉运连连啊！运势是倒数第一哦！要小心注意四周，不然会有危险的。当然了，如果拥有幸运物三根天然卷的头发，那么运势就会改变哦……】 关掉早间占卜，上水流辉眼神凝重地看着手机，不妙，太不妙了。 运势最差，没有幸运物，开学的第一天他就遇上了大危机。 —— “井闼山学院开学典礼正式开始，请新生入场……” 新生门排成队，一一步入会堂。 “接下来请新生代表致词——” 校长演讲结束，听得昏昏欲睡的学生们勉强打起精神:“啪啪啪——” 上水流辉站起身，迈开长腿朝台上走去。 “校长终于讲完了，我都快睡着了。” “等等……”百无聊赖的黑发女生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眼从她身旁走过的男生，突然表情一变，拉了拉身旁另一位女生的袖子，压抑着激动小声说道:“我们这一届的新生代表好帅啊——” 圆子从小到大都知道自己就是一个看脸的人，她就喜欢看帅哥美女，倒也不是喜欢，就是觉得看到好看的人心情都会变好。 不管怎么看，面前的男生在人群中都十分出众。俊美的面庞，清俊挺拔的身形，一头少见的银白色发丝被抓起一缕在脑后扎成小啾随着走动微微晃动，被发丝微微遮挡的眉下，是一双如绿宝石般透亮的眼睛。 她旁边的女生也一脸惊讶:“真的啊……” 不过，这个男生怎么感觉有点眼熟？她有些疑惑地想，这样的长相，如果见过她不可能忘记的。 “这不是那个电视上，今年拿下综合体育大赛冠军的帝光中学排球部的王牌吗？！” 远处，一个男生眼睛一亮，压着声音跟身旁的人科普:“上水流辉，前帝光中学排球部主将兼王牌，实力超强，从国一时就小有名气，当然，最让他出名的是因为这次综合体育大赛决赛时的比赛，你不知道这次比赛有多离谱，简直是实力有多强运气就有多差，比赛的时候不是被球打中就是不小心被队友的四肢打中……” 随着男生的演讲，那一片地方时不时传来一阵低呼。 下发时不时传来惊呼，但讲台上的上水却没什么反应，他神色平静地背着演讲稿，只想快点下场，毕竟时间拖得越久越容易发生意外。 “叽喳、叽喳——” 专心欣赏帅哥的圆子听到意外的声音，抬起头，眨了眨眼睛:“哪里来的鸟？” “飞进来的吧。” “哦，飞进来……等等，那只鸟要对帅哥的脸做什么失礼的事情？！”圆子怒目圆睁，露出颜艺的表情，她猛地站起，就想冲上台去捍卫那张脸蛋。 “等等、圆子！冷静啊！”女生赶紧抱住她，试图让好友放弃:“你现在不能上去啊！” “不！我要去！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那张脸受到那样的折磨！” 众所周知，鸟是会在飞行的时候解决生理问题，有时候走在街上，都有可能会意外收到从天而降的来自大自然的馈赠—— 鸟shi。 麻雀扇动翅膀飞在上水流辉的上空，圆溜溜的脑袋歪了歪，有什么东西从空中下落。 圆子伸长手臂怒吼:“不——” 上水流辉头也不抬地向旁跨了一步，马赛克落到了他的脚旁边，他神情不变，继续演讲。 “还好、还好……”圆子松了口气，她双手捧脸，继续享受地看着上水那张帅脸。 没等她放松多久，意外又一次降临。 “咻——” 一抹寒光直冲上水的门面，站在他斜后方的校长瞳孔猛缩，这是、这是什么啊！为什么会有钢笔啊！！！ 下方，一位男生一脸迷茫，看着空荡荡只剩笔盖的左手，他的钢笔去哪了？他只是扭头给朋友展示他新买的钢笔，结果手一挥居然就不见了？！ 上水平静地看着冲来的“利器”，手臂迅速向前一伸，手指紧紧将那根突如其来的钢笔握在手中。 台下的学生们不明觉厉地鼓起掌:“哇哦——” 这个新生代表好像有点不太一样啊！ 年纪大了禁不起吓的校长捂着胸口，一脸虚弱地向后倒，教导主任连忙扶住他，见校长喘不气的样子，急忙为他顺气。 “校长，冷静，深呼吸，来，跟我深呼吸——”教导主任额角的冷汗都流下来了，神情恍惚地看着面前的新生代表。 这都是什么事啊，好好的一个新生致词变成了【手把手叫你如何精准躲过危险】，校长他年纪大了，看不得这么刺激的啊！ 让人心跳加速的入学式终于结束，且不说被吓得差点昏过去的校长，在场的所有学生在今天都牢牢记住了一个名字—— 上水流辉。 1-4班，相比其他班的热闹，此时却安静地有点诡异，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的视线都定在坐在窗边的男生身上。 他们的脸上难掩惊讶与激动，没想到上水君居然是他们班的，这也太惊喜了吧！ “哦！上水！”刚刚踏进教室，没有注意到教室过于安静的古森目光瞥到熟悉的人，眼睛一亮，热情的和上水打招呼:“好巧啊！我们居然在同一个班！” 上水转身，有些意外地轻扬眉，眼中带着一缕诧异，没想到在不久前还是对手的他们居然来到了同一所学校，同一个班级，在不久后还会成为相伴三年的队友。 “你好，古森。”上水微微点头，既然古森在这，那么……他视线往旁边一转。 佐久早对上他的视线，哪怕因为周围的人太多而眉间拧成一个“川”字，他还是朝上水点了点头。 上下打量着老对手，上水最后视线定在了佐久早那头浓密黝黑带着小卷的头发上，眼神亮得吓人。 “佐久早，你——” 上水在佐久早冷漠又警惕的眼神下，缓缓开口: “头发是天生的吧。” 佐久早:“……” 这家伙在说什么？ 头发 没搞懂上水的目的是什么，佐久早语气冷淡:“是，所以呢？” 听到佐久早肯定的回答，上水的眼睛骤然亮起，是天然卷，找到了，今天的幸运物。 按耐住激动的心，他彬彬有礼地开口问道:“请问，能给我你的三根头发吗？” 语气很礼貌，措辞也很礼貌，但是，说的内容却没那么礼貌了。 古森爽朗的笑容僵在脸上:“……” 欸？上水在说什么？我是不是听错了？他一脸茫然地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被东西堵住了，要不然怎么会听到有人在开学第一天找同学要头发的…… 佐久早:“……你说什么？” 为了能够拿到幸运物，上水很好脾气地再重复了一遍:“请问能给我你三根头发吗？” 佐久早语速极快地说:“不可能。” 没想到自己会被毫不犹豫拒绝的上水不解地追问:“为什么？” 为什么不能给他三根头，明明佐久早头发很茂密呢……上水的眼神控制不住地停留在他那头天然卷翘的黑发上。 佐久早露出嫌弃的目光，一上来就找人要头发，你问我为什么？ 他之前和上水接触不多，除了比赛的时候，他们几乎没有再碰过面，没想到，居然是这种性格。 “上水，我能问一下，你为什么要小臣的头发吗？”回过神的古森插进两人的对话中，试图搞清楚上水的目的。 上水皱眉。 古森跟着紧张了起来，难道是有什么很重要的用处吗？ 下一秒就看到上水竖起手指语气强调:“是三根头发。” 不能少，必须有三根。当然了，虽然佐久早的头发很浓密，但他也不贪心，只要三根就好了。 这样想着，上水的目光恋恋不舍地从佐久早的头发上移开，真多啊。 “……好的，三根头发。”古森的表情古怪起来，他语气僵硬:“那你要小臣三根头发是要做什么吗？” 干嘛？还能做什么？上水理直气壮地说:“放在身上。”做幸运物。 幸运物不能离他太远，更何况是头发这种细小容易丢的东西，肯定是要贴身放的。 古森大惊失色:贴、贴身放？！！ 他扭头看向佐久早，眼底闪过一抹坚定，小臣！我会保护好你—— 的头发的！ 佐久早抬起眸，上下扫视了一眼神情平静的上水，啧了一声，脚步微不可查地向后退。 上水说完，抬起眼眸刚想问佐久早现在能给他头发了吗，就见这对表兄弟同时向后退了几步，古森更是挡在佐久早面前，好像在防范他对佐久早做出什么不好的事一般。 上水:。 ——这种遇见变态一样的眼神是做什么？你们看看我这张脸，有这么帅的变态吗？ “我想，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感觉有点不对的上水眯了眯眼，清冷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僵硬:“也许是我刚刚没说清楚，我只是想要拿来做幸运物而已。” “没有误会。”佐久早一边斩钉截铁地说，一边继续向后退:“你别过来。” 上水默默把视线移向另一个人，古森尴尬地视线乱飘，不敢和上水对视上:“那个，上、上水，我们这个距离挺好的……” ——我实在不是很放心你和小臣…… 上水面无表情解释:“……你的头发是天然卷，符合我今天幸运物的条件。” 他特意加重了【天然卷】【幸运物】这两个词，试图让佐久早明白，不是他变态看上了他，而是因为幸运物才想要他头发的。 佐久早:“哦。” 哦、哦哦哦哦哦…… …… 上水闭眼平复了一下呼吸，一言不发地坐回位子上，双手交握撑在桌面，闭目垂首将额头抵在指背上。 ——就这样吧，哪怕我被陨石砸死，被球打死，也绝不、绝不要他一根头发（微笑） 古森抱歉地看了一眼仿佛陷入自闭的上水，然后开口:“小臣，我们也赶紧找个位子坐下来吧？” “小臣？”没有得到回应的古森又问了一遍。 佐久早的目光直直盯着上水身后的位置，那是教室最偏僻的角落，座位的一面靠着墙壁，对于一个不想过多与他人接触的人来说，这简直是整个教室里最让人感到安心地位置了。 身后的椅子被拉开，莫名感觉到背后发凉的上水带着不好的预感转身，就见佐久早站在他身后，从包里掏出了一瓶消毒液，对着座椅里里外外喷了一遍。 见到上水转身，被吓了一跳的佐久早手指不受控制地又按了一下喷雾的开关，一股绵密清凉的水雾顿时喷了出来，散开扑向上水的脸庞。 酒精特有的味道弥漫在这片空间，上水面无表情地看着佐久早，伸出手—— “等等！小臣他不是故……”意的。古森紧张的声音在看清上水拿出的东西时戛然而止。 只见上水手伸到包里，也拿出一瓶消毒液，他像给佐久早展示一般握在手中，然后对着他和佐久早座位中间的位置无情消毒。 见到上水手中的东西，佐久早眼睛微不可察地亮了亮，但他没有说话，而是紧抿嘴唇继续对着自己的东西进行消毒。 不管怎么样，消毒，整理，每一件事情都要一丝不苟地做好。这是佐久早一直以来的坚持，哪怕是一件小事，也要做到完美。 在一旁观察了一会的古森见两人相处得还算可以，终于放心下来，他笑着拉开上水前面的空位，将背包放好:“那我就坐上水你前面吧，刚好我们三个人一起。” 没给上水拒绝的时间，佐久早和古森已经一前一后入了座。 被这对表兄弟夹在中间的上水:…… 他沉默地再一次拿起消毒液，对着古森和他座位中的空隙进行消毒，不能厚此薄彼。 ——果然是不幸的一天，早间占卜诚不欺我。 这是课上侧头望向窗外蓝天的上水，发出了上学第一天的感慨。 自我介绍，上课，下课，选班长……开学的第一天结束了。但这只是对于少数人来说，对于那些已经想好要去什么社团的人来说，放学才是开始。 新的一学期，校内的各大社团开始招新了。井闼山学院作为老牌私立高校，不仅师资力量雄厚，教学设施齐全，而且全国有名的社团比比皆是，而井闼山的排球部更是连续三年进入全国，是校内最有名也最热门的社团。 下课后，三人拿着班长下发的社团申请表，打算先去排球部报道。 此时是四月，校内道路两侧的樱花正开得绚烂，满天的花瓣从空中飞舞落下，为校园点上一抹春色。 去排球部的路上，随处可见手中捧着社团传单，穿着校服脸上洋溢热情笑容进行招新的学长学姐们。 “篮球部！篮球部招新了！” “足球！有喜欢足球的同学请一定要加入我们……” 虽然是结伴同行，但三人的气氛却不是很好，大多数时间都是古森在说，佐久早和上水时不时点头，两人平淡的反应搞得古森都有点郁闷了，他还是第一次遇到那么难搞的，一个比一个沉默。 当上水出现在社团招新的地方时，所有看到上水的人都认出了这个在入学式以离谱的方式一下“出名”的新生代表，现场安静了一瞬，但很快其他人又若无其事地继续招新。 “给你们一个提醒。”走在最外侧的上水扫了一眼招新现场，突然开口:“待会离我远一点。” “……什么？” 古森有点没明白，为什么突然说这个。但他旁边的佐久早却毫不犹豫地向旁移去。 就在古森问完的下一秒，一道破空声从身后传来，远处是不知道球为什么踢偏表情惊恐的足球部成员。 上水快速转身，修长的五指将袭来的足球用力握住，不断旋转的足球无法从中逃脱，最后只能安静地被他握在手中。 面无表情地低头看了眼手中的足球，视线移到远处误踢足球的学长身上，他抬手，做出投篮的手势。 “咻——” 足球从手中脱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度，足球部的学长愣愣地抱住精准到达他怀中的足球，嘴巴慢慢张大，这个新生怎么回事啊……不是说是打排球的吗？这样精准的三分球是怎么回事啊！你到底是打排球的还是打篮球的啊！！ 众人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啪啪啪啪啪！” 佐久早眼角抽动了一下，离上水更远了。古森则是拍着胸脯松了口气，饶有趣味地问:“上水，你还打过篮球吗？投篮超准啊！” 上水平静地说:“偶尔。” 这种程度的三分球和他那个表哥绿间真太郎比起来实在算不上什么，毕竟绿间可以做到全场任意范围百分百命中的高抛物线投篮，所以上水并没有觉得自己这个投篮有什么好惊奇的。 古森笑眯眯地走在上水身旁，心中暗道:果然，上水很有趣啊~ 可惜，现在对上水充满好奇的古森不能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要不然，他可能就会听劝地离上水远一点了。 “上水？！小心！” “等等！快避开！！” “小臣！没事的，衣服可以待会换掉的……” 心累的古森拿起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果汁，深深叹了口气。这果汁是烹饪部带来给大家品尝，本来这样没什么，但巧的是，偏偏在他们路过的时候一个篮球从天而降直接将装果汁的饮料桶打翻了，毫无准备的三人虽然反应迅速地躲过了大部分，但身上还是不可避免地沾上了一些果汁。 现在，突然有些懂了为什么上水会让我们离远点了……古森盯着前面上水露出复杂的表情:“人，真的能倒霉成这样吗……” —— 第一体育馆不远处，几个高大的男生结伴朝体育馆走来。 因为连续几年排球部的成绩都十分突出，再加上社团成员的不断增多，所以财大气粗的学校直接给排球部分配了两个体育馆，第一体育馆是平时正选和正选候补训练和比赛的场地，第三体育馆则是给剩下的普通球员训练的地方。 今天是社团招新日，所以平时只向正选们开放的第一体育馆被教练用来当作招新的场地，用第一体育馆进行招新其实也是教练想通过这，激励新加入的球员们能够向正选的位置不断发起挑战。 “听说今年中学的冠军和亚军都加入我们学校了，还真是意外。”说话的人是提前从教练那知道消息的排球部队长海堂隆司。 在他身旁，娃娃脸男生一脸惊喜地说:“真的？！哇！大丰收啊！” “看来今年我们学校想不进全国都难了。”另一位高个男生笑着搭话。虽然他这样说，但大家也知道这只是玩笑话，毕竟井闼山排球部的实力在豪强林立的东京都地区也是数一数二的，就算今年没有冠军什么的加入，他们也能拿下进军全国的名额。 “阿掌你觉得呢？”海堂看向站在另一边的饭纲。 “我？”饭纲歪头想了一下:“希望新来的学弟都好相处一点，这样大家也能尽快磨合。” 二、三年级的正选笑着跨进体育馆，一进门，他们就感觉有些不对劲，平时部员们这时候早就训练得热火朝天了，今天怎么那么安静？ 正选们好奇地抬眼望去，就见体育馆内的人大概分成了三个团体，首先是熟悉的二三年级的部员，然后是神情紧张的新生们，接着是—— 左边，银发绿眼，面无表情；右边，黑发黑眼，嫌弃警惕。 两人的身后，有着可爱豆豆眉的古森爽朗地对前辈们笑着挥手打招呼。 排球部的正选们眯起眼睛:这个组合…… 怪。 好怪。 娃娃脸前辈没能忍住小声嘀咕:“这是什么恶鬼配柴犬的组合啊。” 虽然对那三个人很好奇，但是正选们却没有主动去打招呼，毕竟按这三人的实力，加入排球部是无庸置疑的事，现在他们最主要的任务还是进行招新。 “那就先进行个简单的测试吧。”看人到齐得差不多了，队长海堂隆司拿着从新生们手中收来的入部申请表，按顺序轮流上前测试。 说是测试，其实就是看新生的发球、扣球、接球的水平。 对于老生来说，新生们的水平参差不齐这件事他们早有预料，但是发球失误或者扣球动作不对打出的排球总是会目标明确，仿佛不死不休地朝一个地方砸就有点奇怪了。 众人的视线看向再一次接住飞来的排球表情平静的上水，忍不住在心中感慨:这是什么运气啊？也太倒霉了点吧。 看到下一位测试人的名字，海堂眉毛轻挑，眼中暗含着期待:“下一位，上水流辉——” 懒散观看新生们测试的正选们稍微提起了点兴趣，目光打量着走出的银发男生，这就是那位冠军吧。 “抱歉。” 漫不经心靠在墙上的正选濑口奏身体一顿，慢慢站直身体，猩红的眼睛充满压迫地瞪着面前的男生，一字一顿地问:“抱歉是什么意思？” 上水神色平静地与他对视:“意思是，我拒绝测试。” 傲慢 体育馆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那个神情平静到有些傲慢的新生身上，他怎么敢，怎么能说出这样话？ 新生们感到嗓子中一片干涩，身上的冷汗都冒了出来。入部的第一天发生这种事，让他们有种自己还在梦中的感觉，太不真实了，怎么会有人在第一天就挑战前辈们的权威，就不怕……不知道是谁因为紧张而用力咽吐沫。 “咕噜、” 发出这道声音的男生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就怕将其他人的注意吸引过来。 正选们看上水的眼神都有些变了，难道说，这就是个恃才傲物的家伙吗？如果一个冠军就让这个男生如此狂妄自大，那么他们这群做前辈的会告诉他，一个冠军，在这里根本算不上什么。 古森偷偷朝上水使眼色，想让他改口，只不过是入部测试罢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上水注意到了，但没有照做，而是坚持站在原地一言不发地平静看着这群正选们，等待他们的决定。 “能说一下你的原因吗？”一直没说话的海堂沉吟片刻，突然抬起眼眸认真地看向这个男生。 “队长！” 海堂摇头止住濑口的话:“没事，我想先听上水怎么说。” “理由？理由就是……”上水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假笑:“前辈们，你们也不想体育馆死人吧。” 此话一出，明明四月的天气已经不算冷了，众人却齐齐打了个寒颤:“……” 上水平静但格外清晰的声音一直在他们脑海中回荡: 体育馆死人吧…… 死人吧…… 吧…… “不是，只是个测试而已，干嘛说那么恐怖啊！”长谷抱着双臂，那张显小的娃娃脸上满是害怕，虽然已经是二年级生了，但是他最怕的就是这些鬼啊死人之类的事了，别说看了，听都不行。 “排球怎么可能会死人啊！” “等等，好像也不是不行……”南谷想起什么，小声对其他人说:“大家都看过今年中学综合体育大赛男子排球决赛的那场比赛吧。” 那次比赛……仿佛触发了什么关键词一般，所有人的脑海中瞬间想起了电视中比赛的画面:【银发男生被排球击中直接倒在地上】【再一次被球打中】【被队友踩到】【被对手重击脑门】……这样的事情在那场比赛发生的次数简直数不胜数。 半晌，中村迟疑地说:“如果是那种程度，呃……好像是有点可能吧……” 排球，可能，大概，也会有生命危险吧…… 众人沉默了。 “所以，没有幸运物我是不会上场的。”上水斩钉截铁地说。上次的比赛，让他明白了，虽然没有幸运物也能比赛，但是太危险了。 站在角落远离人群的佐久早低声:“任性。” 他望着上水，眼中闪过一抹沉思，难道说，那次比赛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会这么倒霉吗？这种理由，实在有些出乎意料。 长谷若有所思:“幸运物，是我想的那个吗？” “就是那种星座运势上可以转运的东西吧，我也不是很懂。”因为家中有妹妹喜欢研究星座运势，勉强知道一点的南谷迟疑地说出自己的理解。 “提问！”长谷举起手臂好奇地问:“上水学弟，可以知道你今天的幸运物是什么吗？” “三根天然卷的黑发。” 第一次知道还有这种幸运物的众人满脸古怪:这个幸运物……好奇怪啊！ 不过天然卷黑发，众人的视线下意识在其他人的头发上扫过，最后惊讶地发现，整个体育馆几十号人，居然只有两个人符合，一个是队长海堂，还有一个是躲在角落浑身散发着阴沉气息的佐久早。 长谷笑眯眯地看着上水:“我很好奇，如果上水学弟你没有幸运物去测试会怎么样啊？难道还会像上次那个比赛一样吗？” 既然这样，那就来吧。上水改变了想法，也许只有亲眼见到，他们才会相信。他默默看了长谷一眼，弯腰从地上拿起一颗排球，走到球场上。 “哦呀哦呀！上水学弟你要开始测试了吗？”长谷眼睛一亮，难道说他这么厉害，直接将这个脾气很倔的学弟劝服了吗？ 不，是给你展示一下，什么叫死亡比赛。上水随意转了一下手中的排球，翠绿色的眼睛轻轻扫过神态各异的众人，平静地说: “前辈这么想知道的话，不如亲自体验一下吧。” 没有料到这个发展的长谷傻傻地指着自己:“……欸？” ——这关我什么事啊？不是上水学弟你自己的测试吗？ 排球一下又一下被抛到空中再接住，上水微微歪头:“直接来场5v5的比赛吧，前辈们不是也很好奇我的实力吗？” 正选们露出略显意外的神情，难道他们有表现得那么明显吗？不过，他们的确很想知道这位“冠军”学弟究竟有多厉害，不是通过比赛的视频，而是现实里，他们亲眼看到得知。 上水没有拿球的那只手指向正选们，嘴角勾起一抹有些嚣张的笑容:“刚好我也想要感受一下，全国实力排名前三的井闼山排球部到底有多强啊。” 被指着的众人露出诧异又有些兴奋的神情，自从井闼山排球部成名以后，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被新生这样挑衅过了，看着对方那双带着骄傲与自信的眼睛，他们不由自主地也开始激动起来了。 电视上那个高高在上的冠军来到了现实，用那双绿色的眼睛以及不愿低头的气势向他们发起挑战，真是，让人想要立刻去比赛啊。 旁观的新生们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这就是冠军吗？气势真强啊。 新生中，一个红发男生用力握紧拳头，他看着上水，眼中带着一抹激动，中学综合体育大赛他们队在预选的时候就输给了帝光，但是整场比赛下来，上水在他心中留下了深刻的痕迹，那样精准的发球，那样势不可挡的进攻，让人看过一次就无法忘记。 ——上水流辉，就让我看看我们之间的差距究竟有多大吧！ “有意思，你还真敢说啊。”濑口的眉毛高高扬起，他跨步走到上水的面前，上下打量着上水，嗤笑一声:“我们为什么要答应你？就因为你得过冠军？别太自以为是了，以为一个冠军就可以在队里搞特殊吗？” “是吗——”上水丝毫不慌，他嘴角带笑地和面前的前辈对视:“就我所知，井闼山一直遵从的是实力至上吧，只要有实力，哪怕是一年级的新部员也可以立刻顶替正选的位置，成为首发球员吧。” 他偏头去看神色平静的海堂:“队长，我有说错吗？” “没错。”海堂点头:“不管是新生还是二三年级的部员，只要你的实力足够强，那就可以直接成为首发球员。” 但前提是—— 实力足够强。 早就经历过这些的排球部成员们并没有觉得这样的做法有什么不对，谁强就让谁上，这一点很公平。就是因为这样彻头彻尾的实力至上主义，让井闼山排球部站在东京都甚至全国高校的顶峰。 听到队长肯定的话，新生们顿时激动起来，谁不想成为首发球员去参加比赛呢？按队长说的，只要实力够，那他们就能成为正选了，想到这，新生们蠢蠢欲动地看着前辈们，想要取而代之的野心在眼底根本无法遮挡。 就连神情平静的佐久早都忍不住抬头看向球场，古森更是心动了，比起从捡球这种事情做起，他更想快速成为正选，去参加训练和比赛。 他忍不住侧头看向佐久早，眼中带着询问:“小臣？” “嗯。” 多年的相处，让这对表兄弟有了惊人的默契，他们要加入这场比赛。 “又来了。”双臂抱着脑袋，长谷笑嘻嘻地看着这群被野心冲昏大脑的新生们，如果真有这么简单的话，正选们干脆直接退位得了。想当初他们进入排球部的时候也是抱着和新生一样的想法，不就是比赛吗？只要证明自己实力强，那么正选的排球位置就是他们的了，结果呢？完全是被前辈们压着打。 脸上带笑，南谷语气平和地说:“让他们体验一下也好，这样才能清楚地知道大家的实力嘛。 ” 长谷惊奇地侧目:“哇哦，幸太郎你变坏了呢~” ——老好人幸太郎居然会说这种话，真是难得，所以时间会改变一切对吗？ “嗯？”南谷不明所以地摸着下巴:“怎么说？我有什么说错吗？比赛不是最能看清实力的方式吗？” 长谷:啊，我忘记了，这家伙还是天然黑呢。 “那就来场比赛吧。” 门外传来一道低哑的男声，排球部的球员们惊讶地转身开口: “教练？！” 一个身材高大穿着黑色运动服的男子跨步走了进来，相比其他学校年龄稍大的教练，井闼山的教练看上去才三十多岁，模样甚至相当帅气，通身带着沉稳冷峻的气息。 “既然你说想体验一下我们正选的实力，那就新生一个队，正选一个队，来一场训练赛。”月成翼狭长的眼睛瞥向上水，沉声:“没问题吧？” 上水将排球单手抓在手中，没有迟疑:“当然。” “海堂。”月成教练向海堂伸手。 “是。”海堂立刻将手中所有新生的入部申请表递给教练。 “……”快速翻看了一遍申请表，他单手拿着文件夹，扬声:“所有人在我面前集合，按照新生和老生排好。” “是！” 体育馆内的球员们很快按照月成教练说的站好，等待他的指示。 “那么，除了上水，你们有哪些人想参加比赛。”他看向神情各异的新生们，开口就让新生们惊得差点跳起:“如果参加比赛赢过正选，可以直接加入正选。” “……！” 没有在意新生们的反应，月成教练低头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一支笔，在空白的纸页上点了点，抬头:“想参加比赛的直接上前一步，别磨蹭。” “我来！”红发男生站出来，挺直胸膛大喊:“穴井剑斗！身高187.6，担任的位置是主攻手！” “教练，我们也参加！”古森笑眯眯地抬起手，身边是一脸平静的佐久早。 月成教练写下穴井的名字，看向两人:“名字，担任的位置。” “我是古森元也，之前初中一直担任的位置是主攻，但是现在打算换自由人。”古森很是爽朗地对着大家自我介绍。 其他人打量着古森，有些意外，这样的身高做自由人，还真是少见啊。 佐久早:“佐久早圣臣，主攻手。” 这个名字一出来，所有人就知道了，这就是今年另一位值得关注的新生，主攻手佐久早圣臣。 月成教练看向没有动作的其他人:“还有吗？” 其他新生们面面相觑，虽然刚才是有想过比赛拿下正选名额，但现在冷静下来，他们又有点不确定了，他们真的能打败正选吗？ “我知道了，那剩下的三人就由我来点。”看过入部申请表的月成教练很快报出三个名字:“八田:副攻、旗谷:副攻、井川:二传，出列。” “是……” 被叫到名字的三人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出来对方眼底的担心，他们真的可以吗？ “另一队的安排，”月成教练看向其他球员们:“就按照首发的来。” ……首发球员？！新生们都瞪大了眼睛，一上来就对战首发球员，这真不是下马威吗？ “现在去热身吧。”月成教练在长凳上坐下，挥手让众人散开。 所以说，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样啊……被点出列比赛的三人一边压腿热身，一边神情迷茫地想:我们今天不是只要简单的入部测试吗？为什么经过上水君的一番话，直接变成了5v5的训练赛啊。 他们看向另外四个人，却发现相比他们的迷茫，那几个人的状态简直不要太好，哪怕是热身也十分专注认真。 “你们说教练这是想干嘛？”一个二年级的球员忍不住和同伴窃窃私语:“以前哪怕有这个测试，但是也没有入部第一天就和正选比赛吧？” 这样做真的不会打击新生们的积极性吗？ “教练自然有他的用意，我们看着就是了。”另一个人淡声开口:“而且，你也不看看这一次新生里都是什么人，一个冠军，两个亚军，还有一个之前队伍也是县内四强，没一个是简单的。” 热身很快结束，两支队伍在教练的示意下走进球场，在自己的位置上站好。 新生们所在的队伍是白队，正选们的队伍是红队，所有人比赛的人都穿上了数字背心，让还不是很熟悉的新生们能够清楚认出比赛的人。白队先发，进过刚才的简单讨论，他们一致决定让作为接应的上水先进行发球。 从球筐里拿出一颗排球，上水朝着底线走去，没有比赛的其他人站在场外观看比赛，他们目光紧盯着上水，眼中带着期待，他的发球，会是什么样的？ 就在这时候，一抹银白色突然向下倒去，所有人迷茫地眨眼，等等，刚刚晃过的白色是什么？ “啪！” 只见刚来到底线的上水不知怎么回事突然脸朝地，直愣愣地扑倒在地上。 看清楚的众人:刚才说的那么帅，你现在给我们表演平地摔是闹什么啊！ “上水！”古森小跑到上水身旁:“没事吧？！” 从地上抬起头的上水:“……没事。”不过是没有幸运物运气太差了而已，没什么……真的。 他站起身，将脱手的排球捡回，一脸淡定地站在原地。 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发现有什么不对的中村穿过拦网，蹲下盯着上水摔倒的地方，伸手摸了一把地板，眉头紧皱:“地板上怎么会有水？今天谁打扫体育馆的，地上一滩水都没有看到！” “前、前辈，是我，很抱歉，但是我之前明明已经打扫干净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真的很对不起！”一个寸头男生紧张地鞠躬道歉，他早上真的打扫干净了，现在怎么会…… “地板上有水会让人受伤的。”中村看了一眼眼睛都急红了的学弟，顿了一下，开口:“下次注意。” “是！” 确定上水没问题后，比赛继续。月成教练坐在长凳上，眼神深邃地盯着场上的上水等人，搭在手臂上的指尖轻点。 ——你们会给我带来什么样的惊喜呢，我很期待。 红队的自由人中村望着对面低头转着手中排球的高大男生，手掌因为紧张开始微微出汗。被盯上了，他在心中这样说着。冷静到可怕的眼神如影随形地跟着他，当拦网对面的那个男生用着那双带着无限冷静的眼睛盯牢他时候，身体不禁感到一阵寒意，这就是冠军、不，是上水流辉这个人带来的压迫吗？ 中村的脸色更加紧绷了。 上水随意转着手中的排球，目光一寸寸地从那个穿着红色数字背心的陌生前辈身上扫过，狭长的眼眸带着一抹寒光。 ——眼神很专注也充满了斗志，对方既然是井闼山的正选球员，那么实力一定很强，第一球，要谨慎一点，拿出最好的状态。 充当裁判的一位三年级学长吹响了哨子: “哔——” 上水将手中的排球抛起，助跑起来。在他击球的一瞬间，所有人恍惚听到了一声哀鸣声，那是什么，他们惊愕地想:怎么会有哀鸣声呢？ 下一秒，他们反应过来，这是排球不堪受力所发出的呻、吟。 被击打的排球整个被挤压起来，球体在空中炸出一片白色的气浪，它疾驰飞出，朝着拦网对面的自由人而去。 被瞄准的自由人中村头脑一片空白，他想要动起来，可是被那股气势压制到僵硬的四肢却罢工了，他只能瞳孔放大，眼睁睁看着那旋转冲来的炮弹直冲他的门面。 就像危险来临之际无法躲避，人类会做的反应一样，他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耳畔的发丝被劲风吹起，倏忽，身后响起了一道让人心颤的轰鸣声—— “砰！！！” 落到地上排球接着反弹到天空，几乎要与与二楼的栏杆高度相持平，在众人的注视下，它急速下坠砸到地上，在地板上慢慢滚动，最后停止了旋转。 所有人定在原地，万籁俱寂。 就在这种极度安静的时候，他们听到了对面传来了一道轻到如叹息一般的声音: “居然，没我想的那么强啊。” 实力 看到排球顺利地将分数拿下，上水锐利的眼神顿时放松了一点，他下意识地将心中想的话说了出来。 上水自以为自己的声音很小，但是当他抬起头时，却发现众人都在用一种极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这是怎么了？难道是他的发球有什么不对吗？不可能。上水下意识皱起了眉，他对于自己的水平还是比较确定，这一次发球，绝对发挥出了他的最佳水平。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他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与他对视的不是低头避开视线 ，就是眼中冒火，仿佛要冲过拦网打他。 看着对面那个黑发红眸的男生，上水挑了下眉，他和这个前辈有什么仇吗？这样看着他。 “上水，好帅气的发言啊。”在上水暗藏疑惑的眼神下，古森咳了两声，笑眯眯地学着他刚才的语调说:“［居然，没我想的那么强啊］。” 上水动作有些僵硬地按了按脖子，若无其事地问:“……你听到了？” “不是哦~”古森竖起食指摇了摇:“应该是说，我、们，都听到了。” 他们、全部听到了……像是在反应这句话般，上水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眼神虚浮地看着光滑地板上的纹路。 ——居然被听到了，虽然我本意不是这样的，但是现在绝对被当做挑衅了吧。接下来他们肯定会对我进行更加严守的防御，真的是…… 见哪怕在前辈们具有压迫的眼神下，上水都保持着这样一个冷静的姿态，新生们忍不住朝他投去了崇拜的目光，帅气嚣张的话语，哪怕打出那么一球也毫无波澜的眼神，真不愧是今年的冠军得主——上水流辉。 拦网对面，清楚听到这话的濑口表情难看，他黑着脸瞪着那个目光不知道在看向哪的可恶新生，只觉得心中有一团火焰要将他的理智烧光。 他恶狠狠地低语:“自大的臭小子，真是让人讨厌。” 场外，在上水发球的一瞬间身体猛地前倾的月成教练缓缓将身体放松向后靠，捏笔的手指因为骤然用力而微微发白，他盯着上水的眼神亮得惊人，无数情绪在眼中涌动。 那场决赛所展现出的还不是他真正的实力吗？还是说他在那场比赛的时候还有所保留？ 定定地看了一会神情平静的上水，月成教练在心中否定，不，他不会是那种人。 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了…… 像是意识到什么让自己心惊的事，月成教练呼吸猛地一滞，过了几息，他慢慢吐了一口气，带着一丝赞叹的目光看向上水，这个男生，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实力又提升了。 “可怕的小子……但是，适合我们井闼山。” 他抬笔在纸上写下了什么，然后重新将目光投向球场。 是挑衅，绝对是挑衅……那小子是故意朝我打的吧……中村僵硬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背后冒出的冷汗居然将衣服都打湿了，布料汗津津地紧贴着自己的身体，带来一股凉意。 他扭头看向身后只差那么一点就打中自己的排球，眉毛紧紧拧在一起，汗水从下巴向下低落，表情精彩异常。 ——在比赛上，直面这种球，对于接球的人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压力吧…… “没事吧。”注意到中村的不对劲，海堂用力按着他的肩膀，微重的力道终于将他从那种惊惧中脱离出来。 “……我没事。”中村抬起胳膊抹了一把脸，喘着粗气说:“那家伙，很强。” 明明才开始比赛，但是那股压倒一切的气势却让他倍感压力，以至于身体像是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比赛一般，让人疲惫极了。 从刚才的意外中回过神，想清楚的上水也不在意其他人是怎么看他的了。既然都这样了，那他就干脆把嚣张这个性格坐实吧。 “上、上水君、球……” ——不管在什么地方，实力永远是一张漂亮且慑人的通行券。 上水这样平静地想着，抬手从表情不知道是僵硬还是狂热的新生手中接过一颗新的排球，然后一下又一下地将排球弹起又拍下。 拦网对面，正选们将身体放松，保持着时刻能够动起来的准备动作。 长谷看到身旁的濑口的眼中闪着火焰一般的灼灼光芒，低语:“怎么这个表情？新学弟的发球不是很厉害吗？” “哈——”濑口咧嘴一笑，露出尖尖的犬牙:“实力是很不错，的确有傲慢的资本，但是不妨碍我讨厌他。” 嘴上那么说，但是濑口的性格很简单，在排球这项运动上，他最看重实力。上水展现出来的实力，足以让他心服，哪怕只是一次发球，仅仅是一次发球。 “既然都打上门了，我们这群做前辈的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啊，是时候给我们亲爱的学弟们露一手吧。”他转头去看饭纲，笑着说:“阿掌，待会把球传给我吧。” “哦？”饭纲惊讶地看向濑口:“是因为上水的原因吗？感觉濑口你的情绪有些激动起来了。” “有点吧。”濑口磨了磨牙，眼睛死死盯着前方那道人影，语气有些恶劣的说:“毕竟，让那个骄傲自大的学弟露出挫败的表情也很有趣啊。” 听到这话，长谷翻了个白眼。 ——喂喂喂，明明也不是什么恶人，为什么每次说话都用这种语气啊，你不被学弟喜欢果然是有道理的。 “奏，你是把和也前辈忘记了吗？他才是我们的王牌啊！”长谷指了指他身旁，一脸坏笑:“还是说，你想要和前辈抢王牌的位置？” 濑口脸一红，恼羞成怒地喊:“啰嗦！我当然知道！” 而且他一个副攻抢什么王牌啊！长谷这家伙就会调侃他！ 王牌绫崎和也摸着头，温和地说:“没有关系的，本来比赛时所有人都有进攻的机会，并不一定要我来的。” 长谷、濑口:果然是让人尊敬的和也前辈啊！ “哔——” 哨声再一次吹响。 拿起排球在手中转了一圈，上水将目光看向前方，对面是陌生的对手，也是即将熟悉的队友，他突然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容。 ——虽然和我想的有些偏差，但是没有关系，只要把球扣球对方球场就可以了。 “第二分。” 在这样紧张的情况下，他语气笃定地低语。 一旁的古森耳朵动了动，上水这是，对自己的实力绝对自信吗？还没有将球发出，就已经确定这一分会拿下。 古森舔了舔嘴角，视线从上水移到佐久早身上，眼中燃起战意，最强大的敌人就在自己的身边，这种感觉…… 真是太棒了。 网前，佐久早和其他人一起抬臂抱头等待上水的发球，微垂着眼眸。与另外几人紧张的神情不同，佐久早的表情相当的平静，冷淡，听着身后传来的破空声，他眼中闪过一抹亮光。 ——要来了。 抬手抛出排球，鞋子与地板发出剧烈的摩擦声，上水仰头盯着上方的排球，手臂向后摆，修长的双腿一下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猛地凌空跃起。 众人的目光被那道身影牢牢地吸引住，无法移开视线，只能随着他的动作不断将头抬高，不敢有一点放松。 高大的男生停滞在空中，身体向后绷一个完美的弧度，犹如一张拉满的弓，蓄势待发地要将面前的一切都打穿。 他弓起右臂，腰腹绷出，干脆利落地朝着排球全力击打！ “砰——” 极致的快，排球化作一抹残影，在众人眼前闪过，再一次看清它的时候，球已经来到了红队的后场。 排球目标明确地朝某个方向袭去，饭纲呼吸猛地一滞，旋转的排球在眼前不断向他压来，霸道地夺走了所有的注意，身体想要动起来，想要去将球接起，可是那个球太快了，气势也太强了，当他勉强能将脚步动起的时候，排球已经带着气浪从他面前掠过—— “砰！！！” 排球重重砸在了底线处，炸出一道骇人的巨响，声音不断在体育馆内回荡，那颗带给众人震撼的排球已经反弹到了空中。 耳边还在回响着轰鸣声，心跳越跳越快，仿佛要从胸膛中跳出一般，呼吸也因此而加重，饭纲现在有点明白，为什么中村前辈刚才是那个表现了，这种感觉，他们只在那些【怪物】身上才体会到。 正选们看向上水，他站在原地单手按压着脖子，神情平静地望着那颗滚动的排球，不知道在想什么。那个样子看得濑口牙痒痒，这个小子，太游刃有余了，仿佛那两球只是平常的发球，根本算不上什么。 “真是后生可畏啊——”绫崎望着上水的眼中有对这球的惊艳，也有对他的欣赏。 “和也前辈，你明明是王牌啊，拿出点王牌的气势来！”长谷在胸前举起手给他打气:“快！给他们看看我们井闼山王牌的凶猛！对他们说:‘你们这群小子都给我洗干净脖子等着’是不是超有气势！” “……哈哈哈”绫崎讪笑着拒绝了:“这就不必了吧。” 见绫崎真的不想，长谷嘟着嘴遗憾地说:“好吧，明明电视上都这样演的……” 绫崎抹了一把汗，现在的小孩子都在看什么电视啊，这种话他真的说不出来啊。 一直看着的海堂拍了一下绫崎的肩膀，和也，我懂你的。 “比起力量，真正的武器是控球能力啊……”月成教练眸光微闪，第一次瞄准中村也许是意外，但是第二次还能如此准确地瞄准饭纲，那就只能证明，这个男生，对于球路的掌控已经准确到可怕的地步了。 他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一抹浅笑，一次扣球得分，两次发球得分，可以说，这场比赛的开始已经被他牢牢掌握住了。 站在他身旁的高野辅助教练本想和月成教练说话，却发现他背靠在椅子上，脸上带着浅笑，视线紧紧定在上水的身上一瞬移开都不曾有过。 高野教练露出了然的神色，月成教练他，这是相当满意上水吧。不过也是，实力至上的井闼山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么一位【怪物】呢。 看着远处的那个身影，他的眸色逐渐加深，上水流辉你会给排球部带来什么新的变化呢，我很期待。 红队毫不犹豫地申请了暂停，双方球员暂时放松了下来。 谁也没想到，仅仅是开局，正选们就迫不得已地申请了暂停。而这，都是面前的这个男生所造成的。 不管是新生或是老生看向坐在休息区双手自然搭在大腿上的上水，眼眸中的光闪烁不定。 短暂的暂停时间结束，双方重新上场了，红队们的正选们也在刚才将心态调整了过来，不管面前的男生实力有多强，他们也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绝对，绝对要将他的发球接起来。 上水再一次在所有人面前将手中的排球高高抛了起来。 “砰！” 这一次，自由人中村克服了那股压力，直面排球，凭借着自己扎实地技巧，将那颗威力巨大的排球稳住，然后不算完美地将它垫向了饭纲。 “阿掌！” 发球被接起，上水也没有表现出懊悔的神情，不如说，井闼山正选们的实力越强越合他的心意。他一边移位，一边用翠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对面跑动起来的正选们，随着他们的动作在心中做着判断: 5号（饭纲）来到网前，其他人跑动起来，7号（长谷）助跑了，但是他的动作和表情太假，有明显诱导的行为，显然是一个诱饵，11号（濑口）进攻性太强了，还在有意识看向5号（饭纲），而5号（饭纲）的动作也在明显偏向他，所以，很明显了。 饭纲仰头跳起，手肘高过肩膀，他双手一动，排球从手中脱出。 同一时间，白队前排的人都听到了背后传来的话语:“中间，11号。” 佐久早眼神闪了闪，没有怀疑，毫不犹豫地移到拦网中间，双膝弯曲用力跳起。另外两人慢了一步，但是想到上水刚才展现出的实力，咬牙紧跟着佐久早一起跳起进行拦网。 跳到空中的濑口眼中闪过兴奋的情绪，咧嘴露出尖牙，看得很仔细嘛，臭小子，可惜，这种破绽百出的拦网是不能阻拦我的！ 你们的拦网，可是有着致命的漏洞啊！ 他将肩膀一转，手臂向内拧，然后朝着掌心狠狠击中球体，排球斜斜打向另外两位新生手臂的中间，仅仅一瞬间，就将这个并不牢固的防御击垮。 “砰！” 脑袋受重击中的上水被打得上半身向后仰，他退了几步稳住身体，仰头咬牙切齿地瞪着天花板。 ——怎么会，明明这个位置，是计算好的！ 球场上的众人长大嘴巴看着站在原地的上水，一时间不知道该发出什么声音。 “……” 极致的沉默过后，有男生磕磕绊绊地说:“用头顶过去了呢……” “是啊……” “与其说用头顶过去，不如说是运气太差直接被对头扣杀了好吗！” “……” 众人沉默了一瞬，眼神恍惚:这样说好像更有道理。 月成教练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怎么都没想到，刚才看好的球员居然在这时候给他玩这一套，简直是，太离谱了！ 上水那个位置是计算好的，他也知道，因为之前他们都没有过配合，所以拦网上会有很大的漏洞，在濑口扣球时他就明白，二传和副攻这两位新生的位置中间，就是突破口，所以他特地补位，守在他们身后。 但是…… 有时候就是那么巧，如果不是排球刚好被拦网人的手指擦过，然后不是他刚好被灯光晃了一下眼睛，他也不会没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以至于被球打头。 排球又一次飞回红队的球场，好在虽然被这发展惊住了，但自由人中村还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在排球快速朝地板落去的时候，他一个鱼跃重新将球击打起来，然后送向饭纲。 “我来！”濑口大喊，饭纲迟疑了一瞬还是将球传了过去。 濑口迎着排球用尽全力将手掌击打下去！这一次，绝对不会—— “嘭！” ……打中的 排球再一次嚣张地砸到上水的头上然后毫不犹豫地反弹到界外。 濑口的表情石化了，盯着自己扣球的手掌，瞳孔震动，难道他现在的手感已经差到连扣球的方向都不能控制了吗？ 站在上水身旁的佐久早眼睛瞪大，毫不迟疑地向后退了一步。 众人:再一次！ 穴井张大嘴巴，一脸偶像形象破灭的表情，这和他想的不一样，除了前两次发球，后面魔幻的情况让他无法将这个上水和打败他们的那个上水联想起来。 ——这到底是有多倒霉才能连续两次都被球打中啊！ “上水……你的头，还好吗？”古森咽了咽口水，语气紧张地问。 他隐晦地瞥了一眼上水的脑袋，被连续两次扣杀了，真的没问题吗？ 上水微笑地拍着头顶发出“嘭嘭嘭”的声音，“我没事，听到了吗？脑袋很坚硬的，就算前辈再往这打也绝对——” “没、问、题、的。” 最后四个字简直是从牙齿中挤出的一般，带着滔天怨气袭向众人。 好、好可怕…… 一年级的新生们挤作一团，这就是冠军的气势吗？好强啊！ “……奏，你是故意的吗？”长谷现在真的是有点怀疑了，第一次是意外，那第二次呢？真的会有那么巧吗？ 其他人的目光也“唰”地一下看向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濑口。 “怎么可能？！”濑口额角的青筋跳动，他迎着众人怀疑的目光怒不可揭地大吼:“我又不是疯了！谁会故意瞄准别人的脑袋打啊！” 正选们沉默:嗯……可是你已经打了两次了啊。 “……我、没、有。”濑口咬牙切齿地再一次强调，他啧了一声，烦躁地用力搓了一下炸毛一般的头发，语气不耐:“我怎么知道为什么总是打中那小子！” 对面的古森眼神飘移，濑口前辈可能真的是无意的，毕竟现在上水的运气，是走在路上都有可能被陨石砸死…… 这就是上水说的，没有幸运物就会有危险吗？这样看还真是有点神奇啊……海堂沉吟片刻，突然指着自己的头发说:“如果是天然卷的话，我也是。上水，你应该没有硬性要求人选吧。” “什么？海堂前辈居然是天然卷的吗？”长谷在后面惊奇地捂着嘴巴，若有所思地盯着海堂的头发，小声嘀咕:“我一直以为海堂前辈是为了追求时尚才去烫的呢。” 南谷赞同点头:“的确，这种卷，不像是天生的呢。” 海堂微笑:你们这群臭小子，我听得到呢。 “真的吗？前辈。”上水眼睛一亮，快步上前，手抓着拦网，眼睛直直盯着海堂的头发，想要想要好想要…… 看来是真的很想要呢。被上水如有实质的视线紧盯着，海堂笑容不变，毫不犹豫地从头上扯下三根头发，递给上水:“嗯，给你吧。” “……”上水低头看了看手中风一吹就要没了的头发，又看了看笑容温和看着他的海堂。 ——感觉不是很够，万一和上一次一样出了意外不见了就麻烦了，还是谨慎点为好。 “前辈。” 海堂:“嗯？” “再给我一点吧。”上水竖起食指，眼神真诚地说:“不多，就十、不，十几根好了。” 海堂的笑容僵住脸上，他下意识地抬手护住头发:你刚才可不是这样说的啊，不是只要三根的吗？ 别太得寸进尺了！ 结果 “只有三根。”海堂弯起眼睛，身上散发出黑气:“还是说，上水你已经不需要了？” 他捏着头发的手指状似要松开。 【爱要不要，不要就一根都不给了】 “……不，有三根就很好了。”直觉告诉上水现在的海堂前辈很危险，他僵硬地从海堂手中接过头发，像怕他反悔一样，东西一拿到手他就立刻冲到休息区，找出自己的背包，然后掏出一块手帕严严实实地将它包起来。 其他人沉默地看着上水的动作，不知道该说什么，上水，真是一个神奇的男人。 “隆司，你在吓唬他啊。”绫崎好笑地看着自家队长，难得见他这么孩子气的吓人了。 海堂脸上仍然保持着和善的笑容，语气平静:“不，如果他真的敢要十几根头发，我会捏爆他的头，告诉他，什么该要什么不该要。” ——毕竟我的头发也是头发呢（微笑） 长谷、濑口惊恐:队长！不要笑着说出那么可怕的事情啊！ 他们突然想起之前队长生气也是这样，一边微笑，一边当着他们的面，直接徒手捏扁了装满饮料的易拉罐。自那以后，他们俩就再也不敢惹队长生气了，就怕自己成为和那易拉罐一样的下场。 绫崎:“有趣的形容，隆司你这个玩笑还蛮吓人的啊。” 他笑呵呵地说着，还一副“你说得真棒”的表情。 长谷一下扭头，不可思议地看着绫崎:和也前辈！队长他这个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啊！你的滤镜也太大了吧！ 放好幸运物的上水回到球场，他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海堂，在心中确定，队长，绝对不能招惹，要不然会有不好的下场。 发球权来到了红队，由饭纲进行发球。 饭纲直起手臂大力挥出，很快将排球打了出去。 “砰！” “我来！”古森脚步上前，来到排球的正前方，然后蹲下压低重心，将手臂夹紧，双臂紧紧并拢，让球精准又稳定地落到了双臂之间。 饭纲看着自己的发球被轻松接起后，忍不住用力皱起了眉:“可恶啊，发球真的好难啊……” “一传到位！接得漂亮！”围观的一个男生忍不住叫好，这个接球，实在是太漂亮了。 一般来说，高个球员的行动和矮个球员相比会没有那么灵活，并且重心较高，不利于接球。因为自由人需要速度相当快的救球以及对球路的精准预判，所以大多数自由人的身高都不会很高。但是古森却没有这样的缺点，虽然他的身高比一般自由人都要高，但是他的动作却相当敏捷，技巧也很扎实，甚至在接球之后有意识为其他人让出位置，好让他们进攻。 二传手井川视线从己方球员的身上扫过，咬牙叫着他陌生又熟悉的名字:“佐久早！” 井川的传球动作乍一看很标准，可惜只要细心就能看出其中的端倪，他的传球，与佐久早之前跳起的高度相比，太低了。 “果然，没有磨合过的队伍，是很难打出完美的配合的。”月成教练意味深长地看着球场上的几人，低沉着声音:“那么你们会怎么做呢？” 在安排比赛的时候，他就已经大致看过所以新生的资料了，与上水这四人相比，其他人就要稍显普通了，不是说他们的实力太差，他们的水平就是不上不足比下有余，也许在其他学校还可以成为正选候补球员，但是在井闼山，他们的实力并不能到达第一档，也就是首发球员之列。 所以现在上水他们所在的白队，真正实力在同一个档次的，只有上水四人，另外三个临时被拉上的新生，根本无法那么快适应不熟悉的队友，所以，他们的队伍在一开始就存在着致命缺点。 排球被井川送向佐久早的位置，手臂后摆助跑，佐久早仰头看着飞来的排球，眉头紧皱。 ——太低了…… “太低了。” 上水看着上方传给佐久早的球，忍不住皱眉，就算他知道这是双方都是第一次配合的原因，但是这个传球不管是高度还是准度都与佐久早跳起的位置相不符。 听到上水低语的井川捏紧拳头，在心中泪流满面。 ——我知道我这球没有传好，但是稍微体谅一下普通人的自尊心吧，下一次我会注意的…… “井川，我懂你。”看到井川脸都黑了，另外一个新生安慰说。他们和那四个人，感觉真的不是同一个层次的啊！ 虽然二传很不完美，但是佐久早没有犹豫，他助跑冲到网前，双脚用力蹬地，跳了起来。 “防守！！” 高高跃起的身体在空中舒展开，一道巨大的阴影投在地板上，将众人都笼罩在这片阴影下。佐久早快速挥动柔软的手臂，随着空中传来一道声音，带着诡异旋转的排球势不可挡地朝着拦网人布下的三人拦网。 动作干脆利落，将自己手腕的优势也用到了最大，对于球场上发生的状况能够及时应对……月成教练满意地轻笑一声，又在白纸上写着东西。 “一触！”长谷仰头大喊。 饭纲:“绫崎前辈！交给你了！” 虽然平时绫崎的表现得比较温和，是个老好人的类型。但是在比赛中，他却比井闼山任何人都要有进攻性。 助跑，跳起，然后是扣球—— 如千百次呼吸般那么简单自然，他将手臂狠狠朝着排球击去，排球瞬间燃起白色的气浪，要将空气撕裂一般，朝着白队的拦网快速冲去。 拦网被破开，副攻手八田立刻大喊:“救球！” 古森深吸一口气，全神贯注地盯着冲来的排球，脸上的表情因为格外专注而显得冷静地可怕。 排球在眼眸中不断旋转接近，他盯着排球，眼睛一眨不眨，大脑高速运转:扣球的威力很足，球的位置有些高，按照轨迹来判断，它要偏右侧一点，所以，是那里吧！ 在心中判断完毕后，他猛地向右横移，身体重心下压，左腿侧压，双臂向右侧举起！ 如他所料，排球就这样来到了他的正前方，然后用力撞进了古森的手臂，与手臂碰撞出一道闷声。 成功将排球卸力，它再无刚才的凶狠，乖巧地由着古森将它垫到空中。 排球被稳稳地垫起，对面的绫崎意外地轻叹一声，反应还真是迅速，这个男生真的是初中毕业之后才开始转型做自由人吗？接球的能力太强了吧。 排球向前飞去，二传手井川抬头看着排球，立刻打算上前进行传球，“我”来—— 话还没说完，眼前一道白光闪过，他错愕地停下了脚步，看着那道身影接手了他的位置。 “我来。”上水直接越过了井川来到了排球下方，双手抬起，做出托球的动作。 “他这是，想要传球？”拦网对面的饭纲看到上水的动作，眼睛一亮，时机把握地很对，动作也很到位，接下来就看传球了。 看到这一幕，二传手井川感到一阵窒息，你传球了那我这个二传做什么，能不能给点活路啊！ 上水深呼吸，眼神变得格外坚毅与专注，他的余光瞥向助跑起来的佐久早，眼中闪过一缕精光，佐久早的一举一动如慢动作一般在他脑海中浮现，跑动的节奏，起跳的位置，挥臂的幅度，是这里吧。 排球精准地在佐久早来到空中的那一瞬间，到达他的面前。佐久早一边将柔软的手臂快速抽下，一边忍不住惊讶，太准确了。 出乎意料的，这颗球，精准到有些过分了，不管是高度还是位置，都与他完美地契合，就好像他们是共同训练配合了三年的队友，所以才能给他托出这么一个符合他心意的传球。 带着这样的感慨，佐久早畅快地将手臂挥下，将排球用力扣了下去。 “砰！” —— “哔——” 哨声吹响，比赛结束了。 旁观的球员们不由自主地鼓起了掌，虽然这场比赛不是正式的比赛，但是激烈程度却一点也不比正式比赛弱。 毫无意外，由新生们组成的白队输了。 但是当有人将上水在这场三局得到或是辅助得到的分数统计出来的时候，整个体育馆安静了很久。所有人用看怪物一般的眼神去看着那位他们以为是在大放厥词的狂妄新生。 难以置信个人得分以及由他配合辅助得到的分数，都在证明，这个人是有狂妄的资本的。 排球是一项六个人一起配合的运动，所以很多时候不是一个人强就可以改变比赛的局势的，是要多人齐心协力，自由人的接球，二传手的传球，攻手的进攻，由此形成一个完成的程序。 但是，上水却告诉他们，并不是这样的。一个人的实力是可以影响整个局势的。 他不仅有着强悍的技巧，同时也有一颗聪明的头脑，可以轻易地抓到对方的漏洞，用进攻打破对手的防御。在二传无法传球的时候他也很自然地顶上二传的位置，将球完美地传到攻手的面前，打出一次出色的配合。 这样的人，他们根本无法打心中真正讨厌他，简直是毫无死角一般的存在。 “这家伙，强的可怕啊，是不是该庆幸我们是队友呢~”长谷笑嘻嘻地抱头和身旁的绫崎说:“和也前辈，你要小心哦，他和佐久早都很有可能要和你挣王牌的位置呢~” 绫崎随手擦了一下汗，点头沉声说:“很强，不过王牌这个位置，虽然我是打算在三年级隐退的，但是如果谁想要的话，还是需要正大光明的打败我从我手中夺走。” 这是属于一个王牌的自尊与评定，接手他的人究竟有没有那个实力和心性能承担住这个位置所打来的压力。 前辈们在讨论着什么上水他们一点也不知道，也不在意。现在他们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刚结束的比赛之上了。 三位新生的表情既沮丧又带着浓浓的不甘，他们其实知道的，这场比赛会输的很大原因在于他们。 就算佐久早、上水等人实力再强，但是他们无法跟上佐久早四人的步调，总是在关键时刻出错，对手的实力又格外强悍，漏洞百出的防御根本无法阻止对手的进攻，所以这场比赛在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定下了结局。 上水双手撑在膝盖上，呼吸急促地喘着，过了几分钟，呼吸调整好，他慢慢站直身体，仰头任由汗水从脸颊滑下。 ——果然，正选们都很强啊，下一次，他一定要更加的谨慎认真对待比赛才行。 古森坐在地上，脸上带着苦笑，没有想到，比赛前他们还信誓旦旦地说要拿下正选位置，结果却输了，太丢脸了吧。 他侧头看向一旁的上水，语气莫名:“上水，你不会不甘心吗？” 要说他们这群人里面，最难以接受这个结果的应该是上水吧，年少成名，前不久才刚拿下冠军，可谓是最意气风发的时候，这样的他，怎么可能轻易接受失败呢。就连他都没能从这样的落差恢复过来，可是他却没能在上水脸上看到任何不甘的神情，或者是，他平静地过分了。 “不甘心，但是有什么用呢。”上水低头将缠在手上的绷带解开，平静地说:“我不可能永远不会输，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所以不甘心也不会让我有能力去改变过去的事。” “这一次的失败只会让我更加清楚，临时组成的队伍充满了太多不稳定性，比赛中队友的作用很重要。” “我还以为……”古森意外地眨了眨眼睛，没想到上水居然是这样想的，在那双透亮到如宝石一般的翠色眼眸中他所认为的不甘和都没有出现，有的只是一片平静。 但是，他的心里居然没有特别大的惊讶呢，古森无奈地想，是因为上水总是一副很平静的原因吗？就像那次比赛一样，哪怕身体受了很多伤，他也只是龇了龇牙，却不曾说过下场，放弃。 上水挑眉，反问:“以为我是那种高傲的家伙，不需要队友？只要自己实力足够强就将所有事情都包在身上吗？” 古森点头，他就是这样感觉。因为上水的性格看上去不像是能和队友勾肩搭背的类型，在比赛时，他总是那副平静到傲慢的表情，仿佛什么敌人都不能让他看在眼里。这样的人，都太过骄傲了，往往都是性格独断的人。 “把接球，传球、扣球、拦网全包的家伙，是笨蛋吧。我没有想过仅凭自己一个人就赢得胜利，这个球场太大了，只有六个人维系起来，才能攻无不胜。” “至于这场比赛的胜负，与其沉浸在这种不甘心消磨时间，我更想把时间花在一些有意义上的事。” 古森:“比如？” “比如先来一百个发球。”上水抬手将有些松开的头发扎紧，随口回答。 ——既然比赛输了就证明我还不够强，只有谨慎再谨慎，让自己的实力达到一个足以让任何人都心生警惕的时候，我才算真正踏入强者的地步吧。 就像牛岛前辈一样……上水回想起一年前他和牛岛的那次比赛，眼神忍不住暗了暗，真正的强者，是像那样的吧。他还差得远呢。 “哦，一百、等等！一百个？”古森错愕地大喊:“我们不是才刚比完赛吗？” ——刚比完赛又去发一百个球！这家伙是体力怪物吗？ “那又怎样？输了就代表着我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强，所以才更需要训练。”将地上滚动的排球捡起，上水迈开腿重新向球场走去。 古森的表情逐渐变得扭曲，上水他在说什么啊，自己连强者的门槛都没跨过？是在说自己很弱吗？拜托！你已经很强了好吗！到底是还有哪里不满意……哦，他懂了，像上水和小臣这样的人都是不满足于现在的实力的，只会朝着更强迈步。 自觉懂了的古森从地上站起，追上他: “上水，小臣！等等我！我们一起训练吧！” ——连小臣和上水都这样努力，我也不能放松，不就是卷吗？我一点也不怕！ “……他在说什么鬼话？嘲讽我们吗？”中村火冒三丈盯着上水远去的背影，感觉自己的心脏被狠狠戳了一箭，那家伙说自己还不算强者，那他们这群差点被打败的人算什么！ 海堂慢悠悠地说:“可能这就是一种谦虚吧。” “哈？！更让人生气了好吗！” 还在恢复力气的穴井仰倒在地上，看着上水从他身旁拿着排球走过，显然是要进行训练的，他咬了咬牙，撑着膝盖站起来。上水要训练他也绝不能休息，要不然他们之间的差距只会原来越大，那样的他还怎么能打败上水呢！ 他随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甩甩手就要去加入上水训练的队伍。 而另一边，看到上水等人再一次开始练习，自觉不能被学弟比过的长谷和濑口立刻加入了他们的训练队伍。 长谷兴冲冲地跑到上水面前，一点也没有端着前辈的架子，反而跟个迷弟一样兴奋地说:“上水！再来一球吧！我还想再看看那种超级帅的发球！” “你的发球很不错，不过还是不够的，还需要再多练练。”濑口一脸别扭靠近:“……如果、如果你那么想训练的话，我就勉为其难地陪你一起吧……” 最后一句话小得难以听到，要不是众人耳力都很不错，根本听不出来他在说什么。 “谢谢前辈。”上水礼貌拒绝:“不过不需要了，再加上前辈人就太多了。” ——人已经够多了，前辈你多余了。 哪怕上水没说出剩下的话，但是濑口居然地看出了他的意思，他怒极反笑，这是嫌他多余了？！ “给我放尊重点，我可是前辈啊！” 上水:“好的前辈，再见前辈。” “上水你个臭小子！你给我过来！”濑口额角绷起井字，拉着上水就往球场上走:“今天我们俩没一个倒下，谁也别想走！” 长谷眼睛一亮，他双手搭着古森的肩膀，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哇哦！古森我们也去看热闹、不对，是去训练吧！” 古森眼神无奈:前辈你绝对是说漏嘴了吧，前面那个才是你的真实想法吧。 “比赛完不要那么快又进行高强度练习啊！”饭纲冲着球场上训练的几人高声提醒。 长谷背对着饭纲摆摆手:“知道了！阿掌，你放心吧，我们心里有数的！” 听到这话，饭纲嘴角抽搐，你们心里有数就不会在比赛刚结束又去训练了。 “上水来啊！再给我来一次刚才那样的发球啊！” “好的，前辈你好好看着吧。” “上水加油！奏加油！我看好你们哦！绝对要把对方打趴下哦！” 这是长谷在为两人加油，虽然在古森看来，这就是在煽风点火。 看着球场上格外热闹的情景，饭纲叹了一口气，脸上尽是疲惫:“他们真的是高中生吗？太闹腾了吧。” 海堂微笑着拍了拍饭纲的肩膀，语气带着庆幸与欣慰:“阿掌，还好我们选的是你当下任队长。” ——要不然，我真不知道，但凡换一个人，以后这个排球部会不会被闹翻天了。 绫崎赞同地点头，饭纲，很可靠。 “……队长，不要对我这种放心啊。”饭纲捂着脸，颓废地耷着肩膀，他突然有些害怕了，队长毕业后，他真的能管好这群家伙吗？！ 一个两个的，就没有成熟的！ 海堂视线扫过众人，眼中闪过一抹笑意。这一届的新生实力超出了他的想象，虽然难搞的程度也超乎了想象。 不过就算他们这群前辈都毕业了，相信阿掌也能处理好的，毕竟他可是这些人里面最靠谱的一个了。海堂微笑。 目标 招新日的那场比赛不仅让新生们感受到了实力上差距的震撼，同样给了正选们不小的压力。明面上，他们是赢过了那几个天资出众的后辈，但是他们内心却明白，但凡让那几个球员再进行磨合让他们的配合默契起来，他们未必会输。 虽然比赛输了，也没能成功拿下正选的位置，但是在月成教练的默许下，上水四人与其他新生不同的是，队长海堂安排他们跟着正选们在第一体育馆进行训练。在其他人看来，上水他们成为正选甚至是首发球员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今天，是比赛后的第二天，也是上水正式成为井闼山排球部一员的日子。和佐久早这对表兄弟打过招呼，下课后，上水提前一步来到了体育馆。 伸手推开大门，上水走了进去—— “这边这边！” “回防！” “咯吱咯吱——” 球员们的呼声在体育馆回荡，鞋底与地板剧烈地摩擦发出刺耳的响声，还有空气中飘荡着的撒隆巴斯的气味，一下就让人身临其境感受到了比赛的紧张与激烈。 哪怕这只是一次普通的队内训练，但所有人都没有松懈，而是拼尽全力，用自己最好的状态去迎接比赛。 静静看着这熟悉的画面，上水长而浓密的睫毛慢慢扇动了一下，嘴角扬起一抹的笑容，果然，他还是最喜欢这个地方了。 “上水，你来了。”正在看众人训练的海堂朝刚踏进体育馆的上水打招呼:“热身好就去进行扣球训练，今天你先和穴井一组。” 他伸手指向站在一旁等待安排的穴井，注意到上水要看过来，穴井的表情不自觉变得僵硬，整个人站得笔直。 “是。”上水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微微挑了一下眉，是之前和他们一起比赛的男生，叫……穴井剑斗是吧？ 他没有急着去热身，而是从包里掏出一个东西:“前辈，我的东西可以放在休息区吗？” “什么东西？”忙着看众人训练的海堂随口回答。 “今天的幸运物，棕熊木雕。” “木雕啊……什、”意识到不对的海堂将目光投到上水的手上，看到那个怎么都和排球部格格不入的精致木雕，他愣了一下，脸上的微笑有点保持不住了。 ——今天的幸运物又变了吗？而且这个东西，很贵的吧。 他张了张嘴，有些无力地说:“……行，只要不妨碍到别人就行，你把它放在休息区吧。” “好的，谢谢前辈。”得到允许的上水对海堂鞠躬道谢，然后神情平静地捧着木雕在众人奇怪的目光下，将它放到了休息区的长凳上。 没有在意其他人的目光，上水自顾自地热身，热身完毕后，他随手从地上捡起一颗无人问津的排球，然后跨步走到穴井面前。 还没等上水开口，穴井深吸一口气挺直胸膛大喊:“上水！虽然我现在的实力还比不过你，但是我不会放弃的！在今后的三年，我会全力以赴训练，然后超过你！” 稍微有点被吓到的上水将额前的头发向后捋，露出漂亮的翠色眼眸，定定地看着面前脸色涨红，眼神却格外坚定的男生。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上水漫不经心地想着，不过我不讨厌，努力的人，永远值得尊重。手中的排球随着他的动作一下又一下地被轻轻抛起，随后落到手中，用力将球握在掌中，上水侧眸看向穴井:“那么，我先来托球，你扣球，没问题吧。” 明明应该是疑问句，上水却用着肯定的语气说，根本不容穴井拒绝。毕竟在他看来，既然已经要训练了，那就不要再拖拉，直接进入正题吧。 “没问题！我会好好表现的！”穴井精神振奋地大声回答。 “那就走吧。” 两人刚准备朝拦网走去，门口突然响起格外熟悉的声音:“上水，你的动作好快啊，我和小臣都没追上你。” 古森笑眯眯地朝上水挥手，看到他身旁的穴井，爽朗地说:“对了，还有穴井同学，你好啊！” 穴井连忙回答:“你好！” “上水。” 慢一步走进体育馆的佐久早语气平淡地打招呼，又朝穴井点了一下头。 上水回头望向走来的两人，明明不久前他们还是对手，现在却变成了将要相伴三年的队友，还真是奇妙的缘分。 看着明亮的体育馆，还有些陌生的队友，一个清晰的想法席卷了他的大脑: ——新的征程，在这一刻开启了啊。 上水有些兴奋地想着，接下来会遇到什么对手，经历什么样的比赛，都让他期待极了。 “话说，上水，我有个问题想问 你……”等佐久早两人离开去热身了，穴井偷偷瞥了一眼上水的表情，迟疑地说:“不知道可不可以。” 上水:“可以。” “就，你不是已经拿过了冠军了嘛，我就好奇，接下来你有什么目标吗？” ——只要知道了你的目标是什么，我就可以按照你的程度制定训练计划了，所以，上水！快说吧！ 穴井目光灼灼地盯着上水，有些焦急地等待他的回答。 “目标？”上水慢慢重复着穴井的问题，突然扬唇一笑:“已经想好了。” 他用力捏了捏手中的排球，眼中闪着势在必得的光: “下一个目标，那就先拿下全国大赛的冠军吧。” 面前的男生这样平静地说着。穴井瞪大了眼睛，胸膛中的心跳一声大过一声，先，拿下全国大赛的冠军吗。 他恍惚地捂着心口，一片眩晕中，心中有一道极其笃定的声音在说:如果是他的话，一定可以做到的吧。 “我真是疯了……”穴井哑着嗓子说:“居然为能和这种家伙在一个队而感到高兴。” “什么？”没能听清他的低语，上水催促地说:“开始训练吧。” 穴井定了定神:“我来了！” 他要跟紧这家伙的脚步，绝不能被落下了。 —— 离加入排球部已经过去了一周，新生们的训练也慢慢步入了正轨。 “上水君，再见啊！” “小臣那我先回去了哦！你和上水打扫后早点回家啊。” “知道了。”佐久早不知何时戴上了口罩，隔着口罩传出有些闷沉的嗓音。 班级里的人都走光后，上水和佐久早对视一眼，指着教室说:“一人一半。” “可以。” 两人分工明确地打扫教室，没过多久就完成了值日。周一排球部不安排训练，所以上水和佐久早做好值日后，打算直接回家。 校门口，佐久早对上水点头:“那么我先走了。” “嗯。” 佐久早转身离开。 夕阳的余晖洋洋洒洒照射在地面上，让万物都染上了一片金到发红的光辉，背对着他的佐久早身上一片金色，好似被这样的温度温暖了一般。 目送着佐久早远去的身影，上水慢悠悠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他低头摩挲着手指，心中还在想着今天早训的时候那种扣球感觉。 吹来的微风轻轻带动他银白的发丝，眼睛被发丝挡了一下的上水将头发向后拨，眯了眯眼睛，他该去买一副新护膝了吧。现在的护膝已经被磨得很厉害了。 要不……算了，还是下次吧。看了一眼天色，上水放弃现在去买护膝了，待会回家太晚了。 熟悉的低声在耳边响起:“上水。” 嗯？耳朵微动，上水脚步一停，这个声音不是……他转身，和神情复杂的佐久早面面相觑。 没有想到在校门口分道扬镳的两人没过多久再一次在路口相遇了。 “……” “……” 两人沉默地对视，上水抬手指向前方的路，慢悠悠地说:“……我家在这边。” 佐久早:“我也是。” 他眼神微动，没有想到居然会是那么巧，就算一开始的路不同，但是他们后面的路几乎都是重复的。 “那一起走吧。”上水提出邀请，没有说拒绝，佐久早走到他身旁，两人一起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两人都不是喜欢说话的人，一路无言，但是却没了之前那般争锋相对的气势，要显得和谐不少。 脚步突然顿了顿，目光看着前方撒滚洒泼的男孩，上水的表情微不可察地僵硬起来:“我觉得，我们可以绕路了。” 佐久早默默点头。 “哇啊啊啊啊啊——” 两人默不作声地打算加快脚步离开，躺在地上的男孩哭声卡住，他仰头看着不按套路出牌的两人，又猛地滚到上水面前，牢牢挡住了他们面前的路继续大哭，好似上水他们不理他，他就不停。 佐久早、上水脚步被迫停下，低头凝神着男孩:这是在碰瓷是吧。 没怎么和小孩接触的上水语气生硬地问:“小朋友，有什么事吗？” “我的皮球，皮球被踢到树上下不来了。”男孩指着一旁的大树，抽泣着声音说。 “我知道了。”上水将背包递给佐久早，挽起袖子就要去爬树，男孩见状急了:“等等！不行！我要自己去拿皮球！大哥哥你们不能动！” 上水动作停下，眉毛高高扬起:“所以你的意思是？” 男孩理直气壮地大喊:“抱我！” “大哥哥，快抱我！抱我啊！我想要自己捡皮球！”男孩用力吸了吸鼻涕，张开双手仰头看着面前的两位男生。 佐久早神情僵硬地扫过男孩带着泥土和不知名液体的手掌，以及在地上撒泼打滚沾了一身灰和树叶的衣服，差点就要丢下上水逃离这个地方。但是想到上水还在身旁，他勉强忍住了逃跑的冲动。 “大哥哥！”男孩又催促地叫了一声，那双可怕的手也离他们越来越近。 佐久早僵硬地侧头看向上水，眼里传递着求救:上水，怎么办？ 怎么办？ 接到眼神的上水朝佐久早点头，在他骤然亮起的眼神下，猛地后退了一大步，毫不犹豫地男孩说:“抱歉，我对小孩过敏。” “碰不得。” 正选 佐久早瞳孔猛缩，不敢相信上水为了逃避居然说出这种鬼话，他眉头紧皱，垂在身边的手用力握着，视线快速扫过邋遢的男孩，佐久早牙关咬紧，如果要让他去抱、抱那个小孩…… 他闭了闭眼睛，带着视死如归的神情看着上水，他绝不会让上水逃走的，要脏一起脏。 “你、你你你……”男孩不敢置信地抬头看着他们:“你们大人骗小孩是会烂嘴巴的！” “我们没成年，不是大人。”上水淡定地垂眸看着他:“所以，不会烂嘴巴哦。” 男孩嘴巴一瘪，又想像平时一样用哭闹达成自己的目的。 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上水眼睛微微眯了眯，说实话，他不讨厌小孩子，但是这样耍赖无理取闹的他是真的接受无能了。 速战速决吧。 “佐久早，包给我一下。”上水向佐久早伸手，佐久早愣了一下，随后镇定地将包递过去，眼睛直直看着上水，想看他要做什么。 上水接过背包，从里面掏出一个厚厚的英语字典。他抬起手臂，翠色的眼眸中无比清晰地映照出树杈上那颗皮球的倒影，一阵微风吹过，他动了。 干脆利落地拨动手腕，字典从他手中飞了出去，准确无误地砸中了皮球。 “砰！” 卡在树杈上的皮球落下，掉到上水伸出的右手上。在男孩惊喜的眼神中，他单手转了转球，然后突然摆出投掷的姿势，将手中的球朝着空荡的小路扔去。 走你。 “咻——” 男孩张大嘴巴看着他的皮球化作一抹残影快速闪过，消失在了他面前。 上水拍了拍手，从地上拿起背包，对男孩挑了挑眉:“好了，球下来了，去捡吧。” “我的皮球！！” 目送着男孩跑走，上水眉毛轻扬，很好，麻烦走了。“我们……”他转身，对上了佐久早有些意外的眼神，声音一顿:“你、刚才不会以为我会让你去抱他吧？” 佐久早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没那么想吗？ 上水耸肩，看着等他回答的佐久早，声音中带着浓浓的笑意:“好歹对我多点信任吧，我又不是那种人渣，怎么会做这种事。” ——虽然某一瞬间是有想过的，不过这个事就不用告诉佐久早了吧。 “开学第一天找不熟悉的人要头发，这样？” 佐久早声音冷淡地说。 “……那是意外。”上水神情一僵，视线有些心虚地乱飘。 ——而且我也没有拿到你的头发好吗？ 看到上水这个样子，佐久早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嗯，现在我知道了。” 虽然认识的过程中有些意外，但是，他也算有些了解上水这个人了。怎么说呢，佐久早嘴角扬起一道不明显的笑容，这家伙，在某方面来说，也算是个笨蛋吧？ 他脚步轻快地向前走去，背对着上水挥手，留下一句带着笑意的声音。 “那么明天见吧，队友。” 上水愣了一下，看着佐久早逐渐远去的背影，嘴角慢慢上扬，语气愉快:“明天见，队友。” 他仰头望着天空绚烂的晚霞，心中微动，明天，又会是一个好天气吧。 …… 排球从空中划过，目标明确地朝着上水的方向飞去。 “上水！” 仰头看着那颗不断旋转飞来的排球，冲到网前的少年用那双翠色的眼眸专注地盯着它，双腿用力一蹬，膝盖弯曲，整个人向上起跳。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在那个跳起的少年，那让大多数人望尘莫及的高度，让他们的心跳在不自觉地加快。 ——这一次，会是什么样的扣球呢？ 跃在空中的上水没有在意其他人的目光，他只是专注地盯着面前的这颗排球，将弓起的手臂动起，挥向了它。 高度，角度，没有任何问题，所以—— 这颗球，一定能得分！ 他这样笃定地想着，手掌用力击中了排球，球的表面瞬间带起一阵震荡，白色的气浪将它层层包围，下一秒，排球呼啸而出—— “嗖！！！” 一路伴着剧烈的轰鸣声，这个聚集了所有人视线的排球毫不客气地向众人宣示着自己的存在，它势不可挡地撞开拦在面前的手臂，冲向地板。 眸光闪烁，古森全神贯注盯着冲来的排球，空中球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脑海中清晰浮现。短短的一瞬，他就有了判断，脚步快速地朝着自己心中预判出的落点跑去，古森猛地蹲下，双臂加紧去迎接那颗到来的排球。 “砰！！” 排球从古森的手臂中弹出，高高飞到了界外。 “咚！” 球落地了。 上水嘴唇紧抿，比起得分，他更加在意古森的表现。刚才古森预判到位，对球落点找得很准确，要不是最后没能成功将力卸下，这颗排球已经被他接起来了。 ——不能松懈，训练还要更加努力。 古森擦了擦头上的汗，脸上带着浓浓的笑容:“流辉，你和小臣的扣球都很难接啊，我要全神贯注才能将它接起来。” “你们果然很强啊——” 他这样感慨着，语气很是真挚。但是在旁观的众人耳中，就变得很刺耳了。他们都想摇醒这个过分谦虚的后辈，告诉他:你也超强的好吗？！拜托！明明是高中才转型自由人，但是技巧却那么厉害，你之前可是差点就将上水的扣球接住了啊！而且在这之前，也接住了佐久早的扣球，如果你还不算厉害，那我们还怎么活啊！ 上水也是这样想的，他嘴角微抽:“你这样不也是很厉害吗？接住我的扣球，接住佐久早的是那么简单的事吗？” “是嘛，谢谢你的夸奖啊流辉。”古森笑容爽朗地接受了上水的夸奖，心中却更加坚定了要加强训练的想法，毕竟现在的他，还不能有百分百的把握在比赛的时候将对手打来的球全部完美地接起来，所以，他才更需要去训练。 坐在长凳上安静看着比赛的月成教练突然拍了拍手:“大家，都过来集中一下吧。” 十多个球员在月成教练面前集合，他站在众人的面前，沉着声音说道:“今天，有两件事情要说。” “首先，是关于你们的。”月成教练看向上水他们，扬声说:“海堂，东西拿来了吗？” “教练，已经拿来了。”不知道何时出现的海堂抱着一个纸箱从体育馆门外走了进来，其他正选们看到他手中的纸盒，都了然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是那个吧，队服。 上水他们也从正选们的表情中意思到了什么，他们有些激动的看着月成教练打开了纸盒。 “那么第一件事就是——”月成教练拿出一件井闼山排球部的队服，上面印着大大的白色号码。 “上水流辉、佐久早圣臣、古森元也、穴井剑斗，恭喜你们成为排球部的正选球员。” 正选们用力鼓掌:“哦哦哦哦哦！” 月成教练让濑口将队服发给了大家。 “11号，上水。” 上水上前一步从濑口的手中将队服接过，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表情凝重地盯着它看。 “上水，怎么了？”古森抱着自己的队服，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上水拿到队服会是这个表情，明明不是应该很开心吗？ 上水言简意赅地说:“好丑。” ——这个颜色，真的好丑啊。虽然之前就知道井闼山的队服很有特色，但是这么近距离看，更丑了。 “哈？！”给他递队服的濑口额角青筋暴起，忍不住捏起了拳头:“这可是井闼山正选成员才有的队服！你给我好好说话！” 上水从善如流地改口:“好的前辈，队服，很有特色。” ——就像没有熟透的香蕉一样，前辈们出去比赛应该从来不怕球服撞颜色吧？ “下个星期六，我和枭谷的教练商量好了，两校来一场训练赛。”见所有人都拿到了队服，月成教练继续说:“上水、佐久早、古森，这次比赛我会安排你们上场，没问题吧。” “没有问题！”古森眼睛一亮，语气兴奋地说:“教练我们会好好表现的！” 佐久早同样认真点头。 “我会全力以赴，拿下胜利的。”上水神情平静地说，话语中格外自信的语气让在场的人都相信，他会说到做到的。 “……耍帅前，先把你手上的青蛙放下！”濑口表情凶狠地瞪向上水，食指指向他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东西。 上水伸长手臂把呱太放到他的面前展示，纠正道:“太失礼了前辈，这是呱太，不是青蛙。” “管你青蛙还是呱太！给我放下！” “哦。”上水在濑口的坚持下，将手中捧着的呱太恋恋不舍地放回了长凳上。 “话说，奏他以前脾气有那么暴躁吗？”长谷凑到南谷身旁，小声地说:“感觉自从上水他们加入后，奏他的火气是一天比一天大了，以前是三天生一次气，现在是一天生三次气。” 南谷摸着下巴:“可能是因为队里加入了新鲜血液，奏他太兴奋了吧。” 认真的吗？长谷眼神微妙地看着气得差点要跳脚的濑口:这是兴奋？真的不是要被气死吗？ 这排球部的日子真是一天比一天有干劲了呢。 对手 上水站在枭谷学园宽敞的校门口，仰头看着头顶大门上鎏金的几个大字。 【枭谷学园】 这个名字对于上水来说并不陌生，之前枭谷的排球部闇路教练就有邀请过他来枭谷，可上水却更喜欢井闼山，所以就拒绝了闇路教练的邀请。 而现在，是他第一次走进枭谷学园，以对手的身份。 上水嘴角微微勾起，翠色的眼睛中闪着饶有趣味的微光，也不知道枭谷的球员们，都会是什么样的，一定要让他打得尽兴啊，这场训练赛他可是期待了很久的。 “上水，在看什么呢？”饭纲路过上水的身边，好奇地顺着他的目光往上看了一眼，然后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神情了然地说:“看着很气派是吧。我们学校经常会和枭谷安排训练赛，你要是好奇，下次来的时候可以在学校里面逛逛，不过现在还是快跟上吧，前辈他们都已经走远了。” 其实并不是在想这个的上水眨了眨眼睛，回答:“好，我知道了。” 最后看了一眼校门，上水毫不迟疑地迈腿跟上了前辈们的脚步。 枭谷学园和井闼山学院一样，都是一所私立高中。作为东京都地区十分有名气的私立高中，枭谷学园不仅财大气粗，师资雄厚，而且整个学校的建筑十分气派，在全国都名列前茅的排球部体育馆更是宽敞无比，一点也不逊于井闼山学院体育馆的程度。 井闼山正选以及正选候补们在队长海堂的带领下，来到了枭谷学园的排球部的地点——第一体育馆。 他们来得时候恰好是枭谷学园排球部的训练时间，所以当井闼山众人踏入排球部，体育馆内训练得热火朝天的场景就这样映入眼帘。 “哇哦，气势真足呢~”长谷看了一圈对于他们来说已经相当熟悉的体育馆，最后视线定在了两位给球员们分发毛巾的经理，有些羡慕地说:“他们居然还有女经理啊。” 濑口掏了掏耳朵，无语地说:“……你不是早知道了吗，为什么每次来都要说一遍，在别人的地方就别丢人现眼了。” 他看了一眼对面的两个经理，又有些无聊地移开视线，漂亮是很漂亮，但是也没什么了吧。这有什么好羡慕的啊，搞不懂他。 “可是啊！”对濑口的反应很不满意，长谷鼓着脸颊，语气又酸又幽怨:“他们有两个女经理啊！两个漂亮的女经理！哪里像我们，只有硬邦邦的冰山脸辅助教练给我们递毛巾，对比之下，简直太惨了吧。” 濑口视线瞥到他身后，看好戏似地扬了扬眉。 “雅人……”一道冷冷的声音在长谷背后响起:“硬邦邦，冰山脸是在说我吗？” “哇啊！”长乐猛地向前跳，惊恐地看着突然出现的高野辅助教练。 ——高野教练怎么会在这里啊！他不会都听到了吧？！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羡慕，不是——”在高野教练越发危险的眼神里，长谷急得语调都变了:“教练你给我们递毛巾我超级感激的！没错！感谢教练！” “是嘛。”高野教练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声音冷淡:“既然那么感激我的话，那今天长谷你比赛就再加把劲吧，要是比赛的时候出了什么错，我就和月成教练说，你今天的训练量需要加倍了。” “毕竟，出错了，就证明还不够熟练，你说对吧？”他慢吞吞地说着，冷淡、毫无波动的表情，在长谷眼中简直和恶魔一样可怕。 长谷:“！！！” “教练不能这样啊！人怎么可能会不出错啊！”没错！绝对没有的！ 长谷刚这么想着，就听到他说: “有哦。” 高野教练指着他身后一脸平静的上水和佐久早:“他们两个在比赛的时候，就几乎没出错哦。” 长谷回头看着两个后辈，心如死灰，感到阵窒息感。这能比吗？这两个，一个要求万事都做到完美，谨慎得过分，另一个也是对自己要求严格，什么都做到最好，还有绝佳的球感，把他和这两个“小怪物”放在一起比较，这真的不合理啊！ “前辈，训练是好事。”上水对上长谷的眼神，声音平静:“毕竟前辈的确需要再加强发球的准度了。” 佐久早点头赞同:“的确，长谷前辈你有时候发球会出界，还是需要再练习。” 被箭头插满的长谷捂着心脏，欲哭无泪，这两个臭小子，亏我平时还对你们这么好，结果你们居然在这种时候背刺我！ 在两人身旁的古森捂着嘴偷笑，小臣和流辉有点腹黑啊，长谷前辈看来是真的要加训了。 “听到了吗？雅人。”高野教练冷笑，慢悠悠地说:“你的后辈们都这样说了，做前辈的可要做个好榜样啊。” “就这样决定了。”高野教练的手重重压在长谷的肩膀上，不容拒绝地说:“好好加油吧，努力不要让自己出错。” 长谷苦着脸，有气无力地说:“是……我会努力的……” ——可恶，看来今天真的要全力以赴了啊！ 在他身后，上水和佐久早默不作声地对视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笑意。 看完了全程的饭纲:这两个后辈，都感觉有点腹黑啊，是错觉吗？ “雅人这是？”和枭谷队长打完招呼的海堂有些意外地看着突然燃起熊熊战意的长谷，这是怎么了？ ——平时对于这种训练赛，雅人不都是要到比赛后期才会打出状态吗，今天怎么还没开始热身呢，就这么兴奋了。 “是压力。”南谷确信地说:“压力让他兴奋。” 海堂:“……是嘛。” 虽然不是很懂，但是训练赛马上就要开始了，雅人能保持这样的状态最好不过了。 “既然来了，那就先去热身吧。”枭谷的闇路教练来到他们面前，目光轻轻扫过这群少年，视线在佐久早和上水的身上停了一下，他很快又若无其事地移开了。 ——本来这两个好苗子他都有特意关注过，还给他们发了邀请，没想到最后这两位都去了井闼山，看来今年井闼山的势头绝对会更加强了。 “是！” “……木兔，你在干什么？”木叶有些无奈地看着他们的王牌跟好动的猫头鹰一样，不停地变换姿势就为了看清对面那群人。 “要是好奇，可以直接过去的。” “木叶！那边两个我都认识啊！”木兔兴奋地说:“他们一个是冠军一个亚军，都和我比过赛的！” 是熟人吗？木叶挑了一下眉，又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按照木兔的性格，就算是不认识的人也能很自然和对方对话，搞得他们是许久未见的好友一样。不能太过相信。 刚想说什么，余光瞥见赤苇单独一人站在他们身后，木叶想了想，安抚说:“赤苇，教练安排你参加比赛，不要太过紧张了，就按照平时的水平就好了。” 听到学长的话，没有想到自己会被注意到的赤苇有些愣住了，他反应很快礼貌地说:“是，谢谢木叶学长，我会努力的。” “赤苇很厉害的！待会要把球都托给我哦！”木兔看向赤苇，那双金色的眼睛亮得惊人，像是太阳一样要把人灼伤。 被这样的眼神盯着的赤苇愣了愣，他点头认真地回答:“我会的。” “不要听木兔无礼的要求，赤苇你自己判断就好了。”木叶伸手拉开距离凑得有些近的某超大型猫头鹰:“才不会让你一个出尽风头，我们也是要表现的好吗？” “切。”木兔不满足地撅嘴:“让我出出风头啊，我已经很久没体验那种被所有人关注的感觉了啊！” “IH为什么还不开始啊！我想去比赛了啊！我想体会万众瞩目的那种耀眼啊！”木兔高举手臂仰头大喊，很是不开心。 另一边，井闼山的热身也告一段落了，他们已经做好了比赛的准备。 “这个篮球是……”过来给井闼山众人送毛巾的小见盯着上水手中捧着的篮球，有些怀疑地看着自家的体育馆，他们这，是排球部没错对吧？ 像是知道了小见想问什么，海堂嘴角微微勾起，十分平静地说:“请忽略它就好，不要在意。” ——就算在意也没办法，我们总不能看着自己的后辈在比赛中因为各种意外而受伤。 小见嘴角抽搐:不，你这么一说，更加在意了好吗？ “……真丢人。”濑口忍不住用手捂住了眼睛，咬牙切齿地说:“上水，快放好你的篮球！” “是幸运物。”上水一遍纠正，一边将篮球妥善地放好。 小见左看看明明是来打排球比赛却带着篮球的上水，右看看将自己的手掌几乎折到紧贴手腕的佐久早，瞳孔因为惊愕而不断颤动，这两个家伙，怎么看都有些不太正常啊！ “哔——” 充当裁判的高野教练吹响了哨声，双方停下手中的动作，一起看向了球场。 比赛，要开始了。 “早间占卜说，今日我的运势最佳，幸运物也带在身边，一切准备完善。那么——”上水碰着自己被绷带缠绕的手指，盯着球场轻轻地说:“不会出错。” 比赛，得分，胜利，这就是他今天要做的事情，仅此而已。 枭谷 刚刚来到球场，上水还没来得及走到自己的位置上，一道惊喜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上水！” 头发高高竖起的高大男生兴奋地凑到他面前，摸着下巴神情是单纯的好奇:“欸——我还以为上水你会来枭谷呢，没想到居然是去了井闼山吗？” “明明枭谷也超级好的啊！” 听到这，濑口耳朵动了动，一脸不赞同地说:“明明井闼山才是最好的！上选择来井闼山才是他最好的选择！” 木兔眨了眨眼睛，问上水:“是这样吗？上水？” 看着面前格外自然熟的木兔，根本插不上话的上水慢慢打出了一个问号。 ——我原来和木兔前辈有这么熟吗？还是说，我之前失去过一段记忆了吗？ 注意到上水脸上不加掩饰地疑惑，就知道是这样的木叶保持着微笑，果然啊，是单方面的熟呢，木兔。 “……木兔前辈？”上水有些迟疑地叫着面前这个男生的名字，眼神中带着讶然。 木兔很有精神地双手叉腰:“是我哦！怎么了？” “……不、没什么。” 还没等上水再说什么，木兔又转移了目标，他眼神炯炯有神地盯着佐久早，手指指向他大声地说:“佐久早！上次比赛的时候你那个诡异的扣球让我苦恼了很久了呢！今天我一定要和你再一决高下！” 猝不及防被点到的佐久早睫毛一颤，淡淡说:“好的。” 上水扭头和佐久早对视:你们很熟吗？ 佐久早回以眼神:不，就说过几句话。 好了，上水了解了。 ——木兔前辈，就是单纯性格如此吧，对谁都自来熟熟。 “都站好了，比赛马上开始。”高野教练声音冷淡地说，从少年们的身上扫过，催促他们赶紧做好准备。 “是！” 所有人都来到自己的位置站好。因为今天的比赛，月成教练安排了上水三人上场，所以他们取代了原来三位正选的位置，三人分别站在2号位，4号位，以及6号位。 而对面的枭谷也不知道是不是同样有磨练新球员的想法，南谷注意到了，对方的二传，是一个不熟悉的新面孔。 ——新的球员，实力应该也很不错，要不然闇路教练也不会放心让他上场。 月成教练和闇路教练分别坐在面对自己球队的休息区，表情淡淡地等着即将开始的比赛。 自由人中村望着球场上陌生的队伍站位安排，有些不安:“你说，教练安排上水他们会不会是错误的一棋，毕竟他们加入排球部的时间还太短了，和其他人的配合根本不熟练吧。” 中村这样的担忧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他们之间的磨合仅仅是一周，说要有多默契是不可能的，最多就是做到不出错，但是面对枭谷这支队伍，仅仅是做到不出错的程度是不可以的。 这场比赛，需要更加强大、默契的进攻，将他们镇压在掌下，才可以。 “有什么好担心的。”听到这话，队长海堂神情轻松，微笑着说:“你要知道，有时候，人和人的差距是很大的，你不能用对平常人的判断方法来定义他们。” 中村愣了愣，半晌，他抬手捂着脸，发出一声闷闷地声音:“……我知道的。” 也许在那几人进入体育馆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知道了，接下来首发的位置会有很大的变化了，而他，就是被换下来的其中一员。 说的那些担忧的话，表面上是担忧比赛，其实是他内心不安罢了，怕被换下，从第一阶梯掉到了第二三阶梯，然后—— 再也不需要他。 “中村，也许很残酷，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像是知道了他心中在想什么，海堂单手按着中村的肩膀，在这一刻，声音冷静到让人感到一阵寒意:“只有最强的队伍才能一直站在赛场上，登上顶峰。所以哪怕这么做对你们很残忍，我们还是会放下一切私情，用最客观的想法去考虑究竟怎样的安排才是最强大的。” “有时候我们需要的是最强，而不是最默契。” “我知道，我完全能明白，我只是一时间不能接受吧……”中村苦笑:“任谁都无法果断接受吧，只是这么几天，自己的位置就要让给别人了……” “可以哦。”海堂轻描淡写地说:“不管是我还是和也早就做好了觉悟了，接下来，是我们的退位了。” “什么？和也前辈也？！”中村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和也前辈可是王牌啊，一个队伍最瞩目也代表着最强大的位置，居然，就这样，要让给了那群一年级的小鬼了吗…… 海堂眼中沉淀着中村完全看不懂的情绪，他语速极慢地说:“没错。中村，你也要提前做好准备了。” 中村用力抹了一把脸，哑着声音说:“我知道了，我会尽快让自己接受的……” “而且！我也不会放弃的！哪怕不再是首发了！也不代表着没有机会再上场了！”中村眼神坚定地说:“我会更加努力的！就这样像逃兵一样退缩，我做不到！” “好。”海堂松开手，嘴角扬起笑容:“那就更加努力训练吧。” “是！” 海堂的视线重新望向球场，眼中是锋芒毕露的锐利。实力为尊，胜者为王，这个道理自古都就牢牢刻在大家的心中。不追求强大而去追求稳定？抱歉，这不是井闼山需要的。 【王者】就该高坐在王位上，睥睨众人，将强大与□□发挥到极致。谁都不能妄想取而代之。 这一点，谁都不允许破坏。哪怕是他们的队友。海堂垂着腿边的手用力握紧。 “哔——” 尖锐又响亮的哨声在体育馆中回荡，所有的神情一肃，开始了。 先进行发球的是枭谷一方。 发球员是二年级的主攻手猿杙大和，来到发球位，他摆出的发球姿势显然是上手发球。 “砰！！” 古森舔了舔唇，仰头看着飞来的排球，他大声提醒:“我来！” 速度极快地向前垫步，古森猛地下蹲，夹紧双臂，就像早已预判好的一样，排球准确无比地落到了他的双臂之间，平稳地向前飞。 那么，跑到排球下方的饭纲眼神毫不迟疑地看向了上水，将手中的排球从指尖飞出—— “拦网！！” 网前的三人速度极快地跳起去拦网。 月成教练抬起头，注视着那道跃起的身影，平静的眼中在这一刻掀起了波澜。 ——放开了去打吧，你可以做到的，让全场都因为你的存在而紧张起来的。 “砰！！！” 一声巨响在体育馆响起，排球砸到了地板上，随后落地的是神情平静的上水。 球已经弹出了界外，但是谁也没有去管那颗飞出的球，他们盯着刚才那颗排球落地的位置，冷汗慢慢从额角流淌下来。 “……压线球。”闇路教练猛地靠到身后的椅背上，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压下心中的震撼。 得分的哨声响起:“哔——” 1-0。 从比赛开始仅仅是十几秒，发球权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对方夺走了。 “有意思……”木兔看向上水，瞳孔因为兴奋如大型猛禽一般地竖起，他嘴角高高扬起，亮到能灼伤他人的亮光在眼中流淌。 “比赛，果然还是要激烈一点才有意思啊！” 握着再熟悉不过的排球，上水神情平静地迈步走向底线。 明明以这种程度力度鞋底走在地板上是没有声音的，但是众人在上水的迈步间，耳边却不约而同地听到了一声又一声轻响: “哒、哒、哒……” 枭谷众人的视线无法控制一般紧紧定在了这个男生身上，眼底流露着忌惮与紧张。 “嗒。” 像是对这紧张的气氛终结，最后一声落下，上水转身站在了底线上。 望着对面的枭谷，上水扬起一个微笑，手臂前伸倒抓着球，像是挑衅一般，他的眼神明晃晃地投在自由人小见的身上。 眉毛紧拧，小见只觉如山重般的压力向他袭来，心跳急速加快，带动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耳边传来了如魔鬼一般地低语: ——那就先解决掉你吧。 小心 月成教练轻笑:“还真是任性……” 第一球就专门盯住对方的自由人，一般来说，只有两种人会这么做，第一种是对自己实力的信任，第二种就是为了打心理战，在发球前，就用这样的方法来打破对方的心理防线。 这样嚣张的做法让围观的众人都没有再说话，而是沉默地看着小见究竟会怎么做。 作为枭谷最让人信任、最强力的后盾，也是枭谷的防守中心。小见一直在队内担任着十分重要并且关键的角色，就连桐生的重扣他也能稳稳地将球救起来，让队友可以尽情地去进攻，可以说，他的存在，也是枭谷强大的一部分。 而现在，上水不加掩饰地挑衅，无疑是一封战书，他迫不及待想要去挑战新的敌人。 小见双眸专注地盯着对面那个男生，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将有些僵硬的手指用力握了握。 要说能给他压力的人其实还蛮多的，牛岛，桐生，木兔……这些实力强大到让人心惊的家伙，每一次和他们比赛，他都要全力以赴，但是，就算如此，他也从没有退缩过。 现在，更不会！ “来吧……”小见嘴角一勾，身体保持着准备的姿势，等待上水的发球。 “咚咚咚——” 在地上用力弹跳的排球被上水用力抓在手中，狭长的翠色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小见，脸上的笑意消失不见，只留一片平静。 “哔！！” 随着哨声的响起，小见的心也猛地跳了一下，来了！ 天花板上的灯光将体育馆内照得格外亮堂，被擦得格外干净的地板将众人的身影隐隐倒映出来，本该因为比赛的开始而热闹不已的体育馆，此时却安静地可怕。 就在这时，地板上响起一阵被激烈摩擦的声音，一个身影从众人眼前一闪而过，高大的身影凌驾在众人上空。 那样的高度，让所有人不得不扬起头去仰望那道身影。上水的双眼一直注视在那颗旋转的排球上，当它落下，上水的眼中闪烁着亮光，手臂快速朝排球挥去，随着他的动作，修长的手臂上肌肉立刻鼓起一个并不算夸张的弧度，手掌与排球剧烈地碰撞着发出一声干脆的巨响: “嘭——” 只是简单的挥臂、击球，排球部的球员每天都在做的动作，就是这样简单的动作，轰出了一击难以言喻的发球。 没有任何拖沓，没有任何停顿，短暂到几乎用秒来计算都让人觉得太快的速度，排球就这样呼啸着来到了小见的面前。 “砰！” 巨大的声音在脚边炸响，然后回荡在安静的体育馆中，小见仍然保持着准备的姿势，大脑一片空白，他却清楚无比地意识到了一点—— 被压制了。 毫无疑问。 闇路教练的手用力一握，脸皮抖了一下，哪怕之前就知道了上水的实力，但是，当他们处于对手的身份来观看的时候，那种被扼住喉咙的致命感让人难以招架。 不管是速度，角度，还是准度，都堪称完美。恐怖的控球能力。 “你看，我说吧。”哪怕只是比赛的开始，海堂却仍然露出了格外笃定的笑容:“他们这群人，绝对没有问题的。” 中村罕见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而是沉默地盯着球场上那道快速向下落的身影，粗粗喘了一口气。 原来他刚才一直屏住呼吸。这是他对于自己无法想象的事物而下意识做出的反应。 双脚落地，在空中飘荡的发丝慢慢落下，上水随手将额发稍向后掀，将那格外俊美又具有锋芒的五官露出，没什么情绪的双眸轻轻瞥了小见一眼，又不带任何留恋地快速移开。 平静，毫无波动，仿佛刚刚在发球前挑衅的人不是他，小见的身影也无法出现在他眼中，就像是确定了，这个家伙对自己毫无威胁，所以不用再在意了。 上水脚步一转，朝着球筐走去，显然，是已经做好了再一次发球的准备。 被忽略的小见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低头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四肢。 “小见前辈。”赤苇蹙眉，有些关心地看着小见，不知道现在该不该说安慰的话。 “嗯？”小见抬起头，脸上却不是赤苇想的沮丧或是不甘，他对着队友竖起大拇指咧嘴一笑:“大家不会以为我哭了吧？这种表情，哈哈哈哈！虽然他的发球很强，但是并不是说我就这样怕了哦！” 赤苇愣了一下，嘴角慢慢勾起笑容:“是这样的，小见前辈。” “放心吧，春树很强的。”猿杙温和地按着赤苇的肩膀:“那种强大不止是指他的实力，还有精神上。” 鹫尾面无表情地点头。 赤苇:“是，我记住了。” “咚！” 排球在地上弹跳了一下又再次出现在了上水的手中，他双手随意地转着排球，视线从枭谷的众人身上扫过，像是在说: ［这一次，该选哪个家伙呢？］ “所以，原来上水是这个性格吗？”长谷忍不住凑到佐久早身旁小声地问。 ——这也太嚣张了吧。之前那副样子都是装出来的吗？ 佐久早眼神微动:“国三以前，他的确是这个样子的。” 等比他高一届的前辈都毕业了以后，身上担任了队长的职位，上水整个人的气势就变得内敛起来，变得不苟言笑，如每一个可靠的队长一样沉稳，而现在，这样锋芒毕露的上水让他不禁想起来了一年前的上水了。 就像是身上再无了束缚的锁链，畅快地回到了自己原来的样子。 这种感觉，佐久早并不觉得讨厌，或者说，他欣赏这样的上水。比起之前仿佛戴着一张面具格外虚假的模样，他还是更喜欢现在真实的上水。 站在发球位，上水紧握着手中的排球，随着发球哨的再一次吹响，他手臂抬起，将手中的排球抛到了空中，脚步快速助跑，他迎着排球纵身一跃—— “砰！！！” 呼啸声从对面快速朝着网的这边袭来，站在后排的小见神情严峻地看着高速飞来的排球，像是要将排球死死刻在眼中一般，他盯牢着旋转的排球，眼中闪过一道暗光。 “抓住你了！” 话音刚落，他就如离弦的箭般猛地冲了出去，径直来到了排球的正前方，双臂瞬间做好了接球的动作。 “砰！” 飞速旋转的排球如他所想的撞上了他的胳膊，但小见却没有露出笑容或是轻松的神情，恰恰相反，他的神情相当的凝重，冷汗从额头滑下，这颗排球的力量和旋转都超出了小见的预料，他无法控制它。 下一秒，排球就这样从小见的胳膊中飞出，快速飞到了球场的左边。 球滚动的声音就在身旁响起，木兔侧身看着那颗排球，眼珠微微动了一下。 一种非同一般的感觉刺得木叶瞳孔一缩，他如生锈的机器一般僵硬地转过了头，看着他们的王牌。 连木叶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沙哑声音从喉咙中挤出:“……木兔？” “强大的对手，让人燃起来啊——”木兔的瞳孔竖起，强大的气息在身上不断翻涌，蠢蠢欲动地想要袭向对面。 上水转身的动作一顿，他停住脚步。 如被大型的猛禽盯上一般，危机感从脊背一寸寸往上移，直到脑海中开始爆发出尖锐的警报，在提醒他—— 【小心】 上水歪头，对上那双金色的眼眸，嘴角越扬越高，最后露出了一道极其张扬的笑容: “木兔前辈，别太激动了哦，现在才刚开始呢。” 失败 “好啊！”木兔毫不犹豫地接受了来自面前男生的战书，或者说，他相当期待更加畅快至极，酣畅淋漓的比赛。 “木兔这家伙，居然现在就燃起来。”木叶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但是内心深处，他却又觉得这是件很合理的事情。虽然木兔会因为各种原因陷入消极，但是他从来不会因为对手强大而变得消极，恰恰相反，对手越强大他越兴奋。 上水眉毛一挑，还真有气势呢，木兔前辈。他弯腰从球筐中拿起排球，在枭谷众人警惕的目光下，神情平静地缓步走到底线。 “现在成了大BOSS的存在了一样呢~”古森笑嘻嘻地侧头对从他身边进过的上水说，语气尽是调侃。 “大BOSS？”上水嘴角一勾，将手中转着的排球定住，“那不是很好嘛。” 抬手，排球从手中飞出，朝着天空不断上飞，与此同时，站在底线的上水也快速助跑起来，他挥动手臂，用力击打排球—— “砰！！” 飞速旋转的排球翻涌着恐怖的白色气浪，朝着猿杙疾驰而去。 看着那个冲来的排球，猿杙瞳孔猛地收缩，他想要朝着排球扑去，可是脚步却僵硬地难以迈开，他咬牙用尽全身力气扑向那颗排球，但是太迟了。 随着一声“砰！”，排球落到了枭谷的半场。 猿杙双手无力地撑在地上，全场寂静，只有那代表得分的哨声再一次吹响。 “一人，第三次发球，第四分。”赤苇语气平静地说着现在的分数。 “用恐怖的发球统治比赛，这可不允许啊。”小见双手交叉用力向前伸，嘴角扬起一抹自信的笑容:“接下来，结束你的发球！” 就像他说的一般，这一次，哪怕动作不是很稳，但是他还是将上水的发球救了起来。 “赤苇！”木兔举着手臂高喊着赤苇的名字，整个人的气势如蓄势待发的箭般充满了锐利。 赤苇眼睛亮了亮，毫不犹豫地将球传出:“交给你了！木兔前辈！” 排球高高飞到了空中，下一秒，木兔突然从网前跳了起来。 “嘭——” 排球近乎贴着拦网斜飞出去，以一种几乎不可能打出的角度砸到了井闼山球场的最右侧，毫无疑问这是一个精彩至极的超级小斜线扣球，是木兔的拿手绝活。 “HEY！HEY！HEY！”木兔兴奋地高举手臂，看着他的队友:“看吧！我很强的！” “木叶！小见！一起啊！HEY！HEY！HEY！” 木叶和猿杙等人在井闼山众人奇怪的眼神下，尴尬地举起手一起喊:“heyheyhey……” 长谷小声嘀咕:“是被强迫了吗？” “不，看样子是自愿的，吧？”濑口嘴角一抽，他们也真是很惯着木兔啊。 他绝对不会成为这样的人！绝对！ —— “哔！！！” 比赛就此结束，2-1，枭谷胜。 上水双手撑在膝盖上，汗水不断脸侧滑落，在地上打出一个个深色的圆点。他看着场外的记分牌，毫无感情地扯了一下嘴角。 又输了。 虽然枭谷拿下了胜利，但是事实上，所有人都清晰地知道，这场比赛，枭谷打得很吃力。 相比枭谷几乎没有变的站位，井闼山这次比赛安排的站位是一次全新也大胆的尝试。 要说上水他们和前辈在这短短一个星期磨合得有多默契，其实并没有，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上水他们会出错。不管是上水还是佐久早的实力都摆在了那里，也许比起二年级的木兔他们在实力上都还差了一点，但是他们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 就像枭谷是以木兔为核心，在他状态不振的时候其他人也能很快补上他的位置一样。井闼山一直以来都是以王牌绫崎和也为主力，其他人辅攻。而现在，井闼山的其他二、三年级生在上水这三人要上场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他们的进攻核心换人了。 不再是他们的王牌绫崎和也，而是佐久早和上水这一左一右两位准确到可怕的攻手。 但是—— 排球是一项合作的运动，仅靠个人，根本没办法取得胜利。 所以井闼山这次的失败，其实月成教练在一开始就有所预料，但是他还是让他们上场了。因为比起比赛的胜利，他需要他们明白更为重要的一件事。 闇路教练看着井闼山众人离去的背影，声音格外深沉:“井闼山这算是有了两张王牌啊。不管是佐久早还是上水，一个队伍里面有一个就很惊人了，现在……” 今年的比赛，更加难以预测了吧。 —— 与枭谷的训练赛已经过去了三天了，所有人又回到了正常的训练中，一切好像什么都没变，但又好像在安静地变化着什么。 排球部的训练已经结束了，作为二三年级正选中最后一个离开的人，刚刚换好衣服的濑口转着手中的钥匙，来到体育馆打算将大门锁上。 “咯吱咯吱——” “砰！” “抱歉，再来一球。” 本该安静的体育馆此时却响着如白天一样的训练声音，明亮的灯光照耀着，几个身影在馆内不知疲惫地奔跑跳跃着，将排球，一次次扣下，一次次接起。 濑口脚步定住，他靠在墙上，用力敲了敲铁皮的大门，带着莫名情绪问里面那几个还不打算立刻的少年: “你们还不走吗？” 听到声音的几人动作停下，回头看着濑口，口中还在止不住地喘着粗气，他们训练的已经有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在队长说结束以后。 “我们打算再练习一会，前辈你先走吧。”上水将被汗水打湿的额头向后捋起，抬眸看向濑口。 佐久早虽然不说话，但是也在用行动证明他要留下的意思。只见他拿起地上的一颗排球，毫不犹豫地就往底线走去。 “前辈再见，路上小心噢~”古森蹲在地上，笑眯眯地对濑口挥手告别。 “……” 濑口转动钥匙的手突然定住，他抬手将背包用力扔到了地上，大步朝着球场走去，“可恶！你们别想就这样甩开我！我也来训练！” “欢迎。”上水做出“请”的手势，侧身让濑口去拿球。 濑口看着上水这副模样，只感觉牙痒得很，他突然用力揉了一把上水有些被汗水打湿的头发:“臭小子，我果然很讨厌你！” “……”虽然头发已经有些乱了，但不代表着他愿意顶着个鸡窝头训练的上水面无表情地梳理了一下头发。 “前辈，你也很讨厌。” “少废话！快过来帮我托球。” 上水按了按脖子，拖着声音:“是——” 体育馆门口，还没有离开的两位教练安静地看着他们的训练。 高野教练抬头看了一眼已经黑下来的天空，问:“月成教练，要让他们离开吗。” “算了，球员们有努力的心难道我们还要阻止他们吗？”月成教练语气平静地说:“不过下次还是和大家说一下吧，训练必须在九、不十点以前结束回家。” “我知道了。”看着那群少年，高野教练有些迟疑地问:“但是，这样训练真的没事吗？” ——今天的训练他们都已经全部完成了，现在又要进行额外的训练，身体真的吃得消吗？ 月成教练:“没关系。上水他们都是有分寸的人，运动员最需要注意的一点就是对自己的身体负责，他们绝不会让自己的身体受到伤害的。” “至于现在他们的行为也很好理解。上高中以后，第一次和其他球队比赛，输了。那种不甘和紧迫感逼着他们自己不断努力前进，让自己的实力更进一步。” 两人一边离开了体育馆一边说。 虽然明白上水他们以为比赛的失败而不甘，高野教练却觉得:“上水他们的天赋都很不错，其实可以不用那么急着逼自己的。” “难道有谁会是随便就能成功的吗？”月成教练面无表情:“如果他们只是简单的天赋好，也不至于让我那么重视。天赋好只是起点比别人要高，但这并不代表着他们最后的结果。” 他指着夜空中闪烁着的星辰，慢条斯理地说:“你单看一个队，一个县，好像天才是稀少的。但是放眼世界，这样的人多如繁星，但是最后真正站在世界级的赛场上，也就只有那几个。大多数都如流星般只是在空中一闪而过罢了，人们也会逐渐遗忘他们。” “努力不一定有结果，但是不努力就绝对看不到希望。”月成教练像是想到什么，嗤笑一声:“毫无汗水付出的天才？那种事情，也就只有天真的家伙才会相信。” 他的手下意识地摩挲着自己的左腿，眼中的神情更加晦涩。 人和人是有差距的，这一点他一直认同。但是总有些人，最开始看到那些强于众人的球员时，他们会仰望，会去追逐，发现自己无法做到那般强大的时候，又要痛苦自己为什么没有那样的天赋。直到最后接受了现实，用一句“因为他是天才”就将对方所做的一切努力全部消去了。 月成教练目光直视着前方，用一种高野难以形容的情绪说:“我要的不是天才，是【怪物】。” 这次比赛，他想让他们意识到，要永远保持着贪婪，不要安于现状。不管是对实力，还是胜利，都要贪婪地去不断增强不断挑战。 之后，他要带领这群贪婪的怪物，登上中心球场，不知满足地吞噬一切，不管是IH还是春高，冠军，只会属于他们。 前辈 放学后，先到活动室将衣服换好，上水和佐久早、古森一起来到了体育馆。 还没踏进体育馆他们就先遇到了蹲在门口的穴井。 脚步一停，古森弯腰探到穴井的面前，好奇地问:“穴井，你在干什么？” 迎着三人的目光，穴井挠了挠金灿灿的头发，尴尬地扯着嘴角:“我……” 他总不能说是在班级门口等不到他们，所以故意在这里等他们的吧？ 古森眼睛转了转，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嘴角一勾，伸出手:“穴井，起来吧，我们一起进去吧。” 穴井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拉住了古森的手:“好！” 六月就是IH预选赛的开幕时间了，没有时间玩闹，当上水他们踏进体育馆后，脸上轻松的表情就此消失，他们很快就进入了状态，全神贯注地去训练，完成教练安排的项目。 月成教练看着球场上热火朝天的景象，满意地勾了勾唇。 现在排球部的气氛越发紧张，这不是说队内发生了什么矛盾，而是因为球员们的训练量在自己的坚持下不断地变多，因为压力与训练，球员们的神经也变得紧绷起来。 而造成这一切的，正是因为新加入的那几个一年级球员。要说二、三年级不勤奋吗？其实没有，但是和完成教练安排的训练后又自己增加训练的上水他们相比，还是有点不够看的。 不能忍受自己就这样被一年级的后辈比下去，作为前辈的二、三年咬牙，默默将自己的训练量也加大，自此排球部训练结束的时间也越来越晚了。 “这就是鲶鱼效应吧。”看着那群被激起斗志的少年们，高野教练肯定地说。 天赋出众却仍那么努力的上水等人将排球部其他人原本平静的日常打破，让他们意识到了，如果不努力，那么他们注定要被抛下，在这样的情况下，没有一个人会选择逃避训练，不能退缩，那就只能去拼命训练。 月成教练没有说话，他安静地看着球员们的训练，时不时在纸上写着什么。 当纸页写满了一半以后，月成教练突然起身，用力吹响了哨子，抬手示意:“训练先暂停一下，有事情要说。” 球员们气喘吁吁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站在原地缓了几秒，他们一边随手擦汗，一边走到月成教练面前。 男生运动后的汗味本就大，更何况是一群男生，闻着周围浓郁到要将鼻子杀死的汗味，佐久早只觉得自己要窒息了，他紧皱着眉站在里其他人有数米距离的位置，不愿靠近一步。 “佐久早，站过来一点。” 所有人瞬间扭头看向离他们很远的佐久早。 佐久早当着教练的面有些不情愿地向左迈了一步，然后就停了下来。 在众人古怪的眼神下，他格外坚定地看着教练:“最多这个距离，我能听清教练您的话。” 众人低头看着他跨出的仅就一脚的距离:还真的就一点。 “可以，那你就站在那吧。”知道佐久早性格的月成教练也没有强求，他刚才只是觉得佐久早那个位置离得远了一点，既然他可以听清，那就随便他吧。 “接下来，借着黄金周的时间，我们要进行为期一个星期的集训。”月成教练在众人紧张期待的目光下，淡声说道:“集训的地点是山上。” 轰—— 如一道惊雷劈到了头顶一般，正选们的表情瞬间苦涩极了。 “居然、居然又是山上吗？”长谷神情惊恐地向后退了两步，他颤声问道:“教练，我能问一下训练的项目吗？” 月成教练眉眼冷淡地说:“放心，不会让你们死的。” 听到这话，二、三年级的球员们的身体都忍不住抖了一下，连平时最为冷静的队长海堂都不能幸免。 长谷彻底脚软了，整个人跌在地上，心如死灰地说:“是不会死，但是会生不如死啊……” “好奇怪啊，前辈们的反应。”古森瞥了一眼众人的神情，忍不住和上水嘀咕:“像大难临头了一样，眼睛都失去了光呢。” 上水赞同地点头，他从来不知道，前辈们的脸还能这么五颜六色过，白的红的黑的都有。 “不是像，就是大难临头了。”饭纲一脸佛了的表情，语气平静地说:“既然教练这么说了，那你们就提前做好准备吧。” “感受一下什么叫生不如死的训练量吧。” 穴井有些不相信地问:“这么恐怖的吗？” ——不就是训练吗？最多累一点，不至于那么可怕吧。 海堂连嘴角的笑容都不能保持了，他面无表情地说:“嗯。很恐怖。” 哪怕之前长谷的反应已经告诉他们这次集训可能很不简单了，但是海堂这样历经一切之后的平静才更加让人害怕。 “你们到时候就知道了。” 南谷轮流拍着一年级的肩膀，沉重地说:“千万，要挺住啊。” 上水若有所思地说:“好的，我们知道了。” ——果然要多带一些东西，一个星期，要是山上找不到幸运物，那就完蛋了。 —— 时间流逝，很快到了出去集训的日子。 集合的地点被教练定在了校门口，所以早上八点，所有人直接去校门口集合，一起坐上大巴去集训的地点。 “哈——”张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气，濑口睡眼惺忪地咬了一口随手从桌子上带出的面包片。 ——虽然教练安排的时间不算很早，但是昨天晚上看比赛视频看太晚了，现在还困着，待会上车去补个觉吧。上水那臭小子，这么拼命，让我不得不也努力起来了，要不然前辈被学弟超越了这算什么事啊！ “濑口前辈。” 见鬼了？怎么听到那个臭小鬼的声音了？濑口将最后一口面包塞到嘴里，鼓着脸颊想:大早上的，听到这个声音也太晦气了吧。 “濑口前辈，早。” 哦。不是错觉啊，真是这臭小子。濑口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男生，用力嚼着嘴里的面包。 “早。” 濑口前辈一大早心情就不好啊。一点都没觉得是自己出现造成的上水感慨，看着濑口从挎包里拿出一罐饮料咕噜噜地灌，提醒:“前辈，早上喝饮料不好。” “那又如何？”濑口说完，挑衅瞥了他一眼，又灌了一大口。 上水好似乖巧地说:“喝碳酸饮料坐车很有可能会吐，前辈，你应该带够了换洗的衣服吧。” 濑口表情一僵，嘴硬地说:“你吐了我都不会吐，想多了。” “好的。”上水耸了一下肩，不再说什么，他将手机拿出戴上了耳机，跟着濑口一起朝学校走去。 ［早间占卜！让我们来看看今日最佳运势是哪个星座？是金牛啊！运势最差的是水瓶座……］ ——运势不好不差，处于中间。这并不是重点，关键的是，今天的幸运物。 将耳机扯下，上水侧眸看向走在他身旁的濑口，语气深沉地说:“前辈，你知道我今天的幸运物是什么吗？” “哈？”濑口将最后一点饮料倒入口中，一脸不耐烦:“我不想知道。” “前辈你抬头看。”上水指着前方，让濑口看过去。 无所谓地抬头，等看清上水所指的是什么东西，濑口:“……你别告诉我你今天的幸运物是这个。” “前辈我需要你。” “别给我撒娇臭小子。”濑口不为所动，甚至还嗤笑一声，表示自己不吃他这一套。 “我没有撒娇。”上水认真地说，用那双翠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濑口:“濑口前辈。” 眉毛瞬间蹙起，濑口像被迫吃了什么恶心的东西一样满脸狰狞扭曲，手中的空饮料罐被猛地握扁，他咬牙切齿，从牙缝中挤出恶鬼一般的声音:“……我真想弄死你啊。” 上水明白了，这就是同意了的意思:“谢谢前辈。” 意外 “奏和流辉怎么还没到？” 校门口，队长海堂皱眉看着手表，有些担忧，按道理来说两人应该到了，但是马上到发车的时间了，他们还没有到，有点太奇怪了。 “是不是路上出了什么事？”南谷将手机拿出，“我现在给他们打个电话吧。” “……不用了，他们来了。” 饭纲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得奇怪无比，他视线向前，脸上交织着错愕和震惊，一时间脸色精彩极了。 众人顺着他的视线往远处的道路上看，一个接一个，震惊地长大了嘴巴。 这两个家伙……大早上到底是在发什么疯啊…… 清晨，天空碧蓝如洗，一缕阳光穿过云层照射在大地上。道路旁一个路人慢悠悠地走着，他深吸一口气，感慨:天气真好啊，这种好天气就适合运动。 他摸了摸下巴，要不晨跑吧，反正今天也穿着运动服。就在这时，两道疾风从他身旁呼啸而过，之后是一群狂吠不止的流浪狗，两人，一群狗，给这个安静的清晨带来了热闹的声音。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跑远的两人，艰难地出声:“……这就是，现在DK们的晨间训练吗？” ——我还是放弃吧，看来运动还是不适合我这种死宅，感觉会死的，不管是累死还是被咬死…… “上水！你个臭小子！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濑口一边狂奔一边怒红着脸大吼:“这该死的狗粮就不可以丢下吗？！” 上水灵活地躲避扑来想咬袋子的狗，语气坚定:“前辈——保存力气！我们要被追上了！死也不能丢下你手中的东西！” “汪汪汪汪汪——” 众人默然地看着那两个熟悉的人影一人抱着一大袋印着狗头的袋子，他们一边跑袋子一边漏，后面是一大群穷追不舍的流浪狗们。 长谷将自己张大的嘴巴慢慢合上:“……他们这是捅了狗窝吗？” “更重要的难道不是，他们俩穿着我们的队服，到底跑了多少地方，被多少人看到了……”中村一想到他们两个穿着井闼山的队服穿过大街小巷，带着这独特的颜色在众人面前穿过的样子就感觉自己要窒息了，明明不是他社死，但是他们穿的可是同一样的队服啊！ “队长！你们先上车！”濑口远远看到了停在校门口的大巴以及站在车前的众人，大喊:“我和上水待会冲上来就立刻关门！” 人和狗离他们越来越近了，一时间也没有其他办法摆脱这群狗的众人二话不说地上车，全部趴在车窗上紧张地看着快速跑来的两人。 濑口眼神凶狠:“听着，我数三、二、”一 还没等他将“一”说出，上水就突然加速冲刺，直接突围了出去。 濑口面目狰狞地仰头大吼:“你个！臭小子啊啊啊啊啊——” 哪怕是离了那么远，都能清楚地听到濑口的怒吼声，足以让人明白他到底有多生气了。古森摸了摸耳朵，目露同情:濑口前辈，真是辛苦你了啊。 “砰！” 车门被快速关上，濑口和上水气喘吁吁地坐在大巴的地上，死死抱着狗粮的手终于能松开了。 车外的狗群还有些不甘心地围在车的周围，迟迟不想离开。 月成教练低头看着他狼狈的两个球员，声音中带着凉意:“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 “呼、呼、呼……”急促喘了几口气，濑口表情狰狞地看着上水，咬牙切齿地说:“这件事，就要问这小子了。” “狗粮是今天的幸运物。”上水极其淡定地说:“因为我怕再出意外，所以叫前辈帮我再拿一袋。只不过路上出了一点意外，我们目标太大，被流浪狗盯上了。” “意外？” 濑口冷笑，指着上水说:“这家伙在路上看到一个小狗朝他乞食，没忍住喂了，结果那个小狗就是诱饵，我们被那些流浪狗认为是大户，直接追着我们不放。” “咳。”上水尴尬地咳了一声:“所以说都是意外。” 长谷竖起大拇指:“真有你们的。” 这种经历，也是人生第一次了吧。 —— 大巴在山脚处停了下来，在车上昏昏欲睡的少年们揉了揉眼睛，带着睡意地问:“到了吗教练。” 没有睡觉，声音极其冷静的月成教练:“你们已经到了。” “我、们。”上水慢慢品味着两个字，突然凑到窗户看着外面的景色。 ——不会是让我们自己跑上去吧。 下一秒，月成教练就说:“现在，所有正选以及正选候补都下车。” 因为对教练的绝对服从，他们立刻就下了车，眼巴巴地等着教练的指示。 没有想到他们全部人刚下车，车门就迫不及待地关上了。教练坐在靠窗的位置低头看着他们。 “行李就不让你们拿了。现在，所有人要在中午十一点前爬到山上。”月成教练看了一眼手表，冷漠地:说“还有四十五分钟，如果你们速度够快的话是可以的。” “迟到的人要接受程度，就这样，去吧。” “等等！教练！” 没有给众人反应的时间，大巴就这样带着月成教练高野教练以及后勤人员一起走了。 风轻轻地从众人身边刮过，上水眺望着已经离去的大巴，感觉自己的心也随着大巴远去了。他的幸运物啊，没有拿下来…… 看着手中仅存的一颗狗粮，上水小心翼翼地塞到口袋里，绝不能丢了。 “……” 穴井:“前辈，那现在我们……” “跑啊！”长谷一马当先地从向上山的小道上。笑话，现在还不跑，待会要是迟到了，教练一定会有更痛苦的惩罚等着他们，一时痛还是痛很久这种事情他还是有分寸的！ 上水眼神一厉，将衣服的拉链拉好，二话不说地跟着长谷的脚步一齐朝山上跑去。 “小臣！我们也快跑吧！” “好。”将口罩摘掉，露出优越五官的佐久早看了一眼跑远的两人，迈开腿奔跑。 “终于……终于……到了。” 等候多时的月成教练将手中的秒表用力按下，低头在纸上写着数字:“长谷，最后一名。耐力还需要加强。” “是……”已经没力气说话的长谷蔫坐在地上，有气无力地回着教练的话。 井闼山包的是山上的一间旅馆，要说有多豪华那是不可能的，这家旅馆是一对老夫妻经营的，不管是卫生还是环境都很不错，所以大家也都算满意。 “终于到了啊。” 站在大厅的上水耳朵动了动，这个声音，好熟悉啊。 “哗啦——”旅馆的大门又被打开，一个人影轻快地走了进来，还没来得及和身后的人说话，目光轻移，看到前方站着的上水，他眼睛骤然瞪大，惊讶地说: “欸？” “流辉你怎么在这里？” 见面 “欸？” 记忆如浪潮一般涌来，高尾眨了眨眼睛，有些惊讶地看着这张格外熟悉的面孔。身材高大的男生还是如之前一样留着那头银白色的半长头发，比绿间要稍浅一些的翠色眼眸正直直与他对视，眼眸中闪过一缕意外的神情。 上水微微扬眉，他也没有想到，就是这么巧合，他们这两支毫不搭边的两个球队居然会在这样偏僻的山上旅馆相遇。 “高尾前辈。” 在队友们有些好奇探究的目光下，他抬起手，神色平静地和高尾打了个招呼。 高尾笑了出来，语气里带着熟稔:“流辉啊，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 ——不过这个颜色的头发已经发型，应该很少人会撞吧，东京都很少见呢。 他有些好笑地瞥了一眼被绿间数次说过但上水就是不愿意换掉的发型，这回小真不会又要较真上水的发型了吧？ 见高尾一直堵在门口不走，身后有人催促道:“高尾，你堵在门口干什么啊？为什么不进去？” “抱歉抱歉~”高尾双手合十向身后的人道歉，然后退开一步，将路让了出来。 秀德高校篮球部的正选们这才能走进旅馆，他们进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向和他们一同约了这家旅馆的时候另一支队伍——井闼山排球部。 虽然秀德高校和井闼山学院一样，都是东京都地区有名的高校，还有着东京三大王者之一“东之王者”的称号，但是两所学校却从来没有接触过。 因为一所是以排球出名，一所是以篮球出名，两所学校根本没有可接触的地方。至少在他们这群人看来。 排球部的成员们身高已经很突出了，而秀德篮球部的一军们身高更是恐怖，一米九多的身高毫不夸张地说，一米七几、一米八的人站在他们面前都显得有些矮了。 “这是哪个学校的啊？”古森有些好奇地看着这群新进来的男生，忍不住为他们最低都有一米八的平均身高而心惊。他在心中暗暗咋舌，这也太高了吧。除了和流辉打招呼的那个男生，其他都最少都有一米八五以上，这些人是篮球部的吧？ 濑口突然出声:“是秀德。” 大多数男生都很喜欢篮球，濑口也不例外，哪怕他是排球部的成员，在体育课的时候他也会和同学们一起打篮球赛，课余时间更是会找一些篮球比赛的视频观看。因为有看过去年的冬季杯，濑口一下就认出了秀德高校篮球队的队服，因为某种原因，他对秀德这支队伍也熟悉极了。 当看清楚秀德的来人后，他目光暗藏着期待往他们身后看去，既然秀德的一军都来了，那么那个人也肯定在这里吧，“三分神射手”—— 绿间真太郎。 这个称呼是粉丝和看过绿间比赛的观众在赛后一致觉得最适合他的。百发百中的三分球，无视距离位置的高抛物射篮，他就是秀德最强的得分后卫。 在高中那么多强大的球队中，濑口最喜欢欣赏的就是绿间。那种投篮后直接转身，相信自己的投篮一定会中的自信，以及100％命中的概率，让有在中二年纪的濑口无法自拔地崇拜上了这个男生。 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寸头男生问:“高尾，你和他认识吗？” 这个“他”很显然就是指站在他面前的上水，秀德的其他人将目光移了过来，他们下意识用打量球员的眼光看着上水。 面对他们的打量，上水神情很是平静，他无所谓地半敛着眼眸，抓着袋子的五指微微向内扣进。 看着他的几人眯了眯眼睛，身高不错，大概有一米八五左右，体格偏瘦，但是衣服外露出的肌肉线条又明显，所以眼前的人并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瘦弱。这个颜色的队服他们好像没有见过，难道是什么新建的学校吗？就是实力不知道怎么样。 不过，面对他们这样如有实质的打量眼神下还能保持着这样淡定的神情，仅此，他们就高看了上水一眼。 秀德的一军们忍不住在心中为上水打下他们自己的判断:实力未知，但是看上去不弱，性格很冷静。不像是前中锋，大概位置应该是控球后卫或者是得分后卫。 “既然碰上了，你要和我们打一场比赛吗？”一个棕发男生直接邀请上水和他们来一场比赛，ne n ne可以，球队间的比赛也可以，反正他们只想要试试他的水平。 没想到刚提出这个邀请，一道爆笑声就在这安静的旅馆中响起: “噗！哈哈哈哈哈哈——” “……有什么好笑的，高尾。” 没忍住笑了出来的高尾在队友越来越危险的眼神下，他捂着肚子摆摆手表示自己不会笑了。 “啊——”将眼角笑出的眼泪擦掉，高尾有些恶趣味地咧嘴一笑，用看戏的目光看了一眼上水，对其他人介绍:“这一位，是小真的表弟，上水流辉哦~” “是打排球的。” 最后五个字他故意咬重声音，字里话间透露着藏不住的戏谑之情。 秀德众人表情一震，用更加认真地眼神去打量着上水，他们一边看一遍在心中暗道:居然是绿间的表弟，高尾不说他们都看不出来，不管是长相还是头发都不相似，硬说哪里最像，应该就是那双绿色的眼睛吧。 等等……打排球的？他们刚才在邀一位打排球的来打篮球比赛？虽然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他们在心中默认了上水是其他学校篮球部的，结果居然会是这样…… 秀德众人面对井闼山其他人奇怪的眼神下，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一刻，他们迫切地希望绿间快点出现。 濑口表情一僵，慢着，［秀德］，［小真］，［表弟］，［绿眼睛］这几个词在如宇宙爆炸一般将他的神智炸得不清。 他猛地转头看向最后一个踏进旅馆的男生，惊讶地瞪圆了眼睛:那个人说的意思该不会是，上水是绿间真太郎的表弟吧？！ “好久不见，流辉。” 待看到那个他绝对不会认错的人影熟悉地叫着上水的名字，濑口彻底石化在原地，所以说他最讨厌的人是他最喜欢球员的弟弟？ 这种事情……这种事情居然是会发生在我身上吗？别太搞笑了啊！ 绫崎摸不着头脑地想:奏这是突然怎么了？一副心死的表情？刚刚不还好好的吗？ 上水抬了下手，漫悠悠地开口:“好久不见，绿间哥。” 绿间点了点，旁观的人也不知道突然发生了什么，两人沉默地对视，不再出声。 “这两个人，是兄弟，一点也不让人意外呢。”海堂视线在两人的身上左右扫过，突然出声。 “怎么了吗？”中村有些疑惑地问:“还是队长你有看出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你们看他们的相似之处是什么？” “嗯？”众人顺着海堂手指所指的方向看过去，连秀德的人都不例外地一起看过去，看清楚他指的是什么后，众人顿时沉默了。 这两个兄弟，一个手中抱着一袋巨大的狗粮，一个手中捧着一只奇丑无比的□□模型，谁都不能说自己的幸运物比对方的好。 “他什么时候把那袋狗粮从车上拿下来的？”看到那袋那他一整个早上就充满了刺激的罪魁祸首，濑口的表情忍不住扭曲起来。 “他一上来就去拿了。”几乎和上水同时到达旅馆的佐久早神情地说:“前辈没发现罢了。” “流辉。” 绿间推了推眼镜，目光有些疑惑地扫过那袋明显空了不少的狗粮，语气迟疑:“……你吃的？” 他那个眼神，像是要重新认识上水一样，充满了怀疑，在那双漂亮的眼神深处又带着一丝不易被人察觉到的关心:“虽然狗粮人也能吃，但总归不应该是人类该吃的。” 过了几秒，绿间长而卷翘的睫毛扇动了一下，低声说:“要是你喜欢当我没说过。” 闻言，上水的脸上露出无语，古怪，还有一丝好笑，绿间哥居然认为这是他吃的？他也还没有落魄到吃不起饭吧。 他歪了歪头，随意说道:“狗吃的。” 本以为这样解释绿间明白了，没想到下一秒，他听到绿间的声音:“流辉，不要说这么不礼貌的话。” 上水的脸色顿时发黑，手指控制不住地用力，将狗粮的包装袋捏得“哗哗”作响，他一字一顿地说:“就是狗吃的。” 谁会喜欢吃狗粮啊！ 猜拳 绿间推了推眼镜，刚想开口说话，就被一阵笑声打断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眉毛同时皱起，上水和绿间一起扭头，看向笑到直不起腰的高尾。 “有什么好笑的吗？” “不是，谁会拿狗粮当幸运物啊，哈哈哈哈！”高尾捂着肚子笑得停不下来:“这不是比小真那透明胶带当幸运物还离谱吗？” “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哈哈哈哈哈！” 绿间的脸黑了下来，他想起和高尾的第一次见面，当时他的幸运物就是透明胶带，结果高尾知道这是他的幸运物的时候就笑得停不下来，当时他觉得这家伙是个很轻浮的人。现在虽然对高尾的评价有所改变，但是他仍然认为高尾是轻浮的人。 就比如现在。 “哈哈哈哈，你也这么觉得没错吧！”长谷眼睛一亮，拍着高尾的肩膀:“我第一次见流辉的时候也被吓到了，你不知道，他那天的幸运物居然是三根黑色天然卷的头发。” “头发？”高尾的笑声停了一下，他瞥见上水默不作声的样子就知道长谷所说不假，顿时他的笑声更大了:“哈哈哈哈哈哈——” 上水和绿间的脸一起黑了，兄弟俩用着危险的眼神去盯着笑得嚣张的两人。 “哈哈哈，你有没有觉得有点冷……”感到有些不对劲的高尾摸了摸胳膊，语气僵硬地问一旁的长谷。 长谷:“觉得……” 其他人:你们是真的不怕死啊。 就在上水要上前的时候，办好入住手续的月成教练出声:“都已经准备好了吗？” “教练！”井闼山众人立刻站好看向月成教练。 “我们……”海堂看了一下队友们，然后开口:“抱歉，教练我们还没来得及去放东西。” 没有问他们为什么一直站着不动的原因，月成教练抬手看了一下手表:“五分钟，去将行李放好，然后到门口集合。” 众人:“是！” “绿间哥，我先走了。”上水又向高尾点了一下头，然后就快步跟上了其他前辈，毕竟教练给他们的时间很短，所以他们要尽快了。 高尾笑着挥了挥手，对其他人说:“我们也去放东西吧。” “走了。”绿间背着自己的挎包，先一步向前走，高尾耸了一下肩快步跟上:“小真，你慢点走啊。” 没有磨蹭，迅速放好东西的众人立刻来到了旅馆门口的空地上，按照惯例排好队面向教练。 “都到了，那我就是说一下今天的训练，现在已经十点了，为了让你们能吃上饭，上午我们只有一项训练。”月成教练伸手指向山脚，在众人错愕地眼神下说:“现在，跑下去，在午餐前回来。” “什么？！可是我们才刚跑上来啊！”长谷不可置信地大喊，他这么累死累活地跑了那么久，就是为了不被训练挨罚，结果现在居然又要跑下山，这……还不如死了算了…… 他哀嚎着就要往地上倒去。 “给我有骨气一点！”濑口握住长谷的手臂不让他坐到地上:“不就是跑步吗？！你刚才能跑上来，现在也肯定能跑下去的！下山比上山要轻松多了！” “可是……”长谷眼神无光，他含泪地看着濑口:“不只是下山啊，还有上山啊……我们要回来吃饭的。” 濑口表情一僵，他这才反应过来，对啊，既然要回来吃饭，那么就代表着他们下山了以后是还要回来，也就是一来一回，他们要跑两次？！ 吃的，等等！长谷眼睛一亮，高举手臂说:“教练！我可以在山下吃完再回来吗？” “最近的便利店离这里有七公里，如果你有力气的话。”月成教练随意地说:“可以。” “七、七公里……”长谷瞬间放弃了，他还是老实跑步吧。 井闼山的魔鬼训练就此开始，中午吃完饭，高尾本来想找上水说话的，结果就被井闼山他们仿佛带着黑气的背景吓退了。 “你说他们的训练会是什么样的？”在体育馆运球的高尾忍不住向着门外望去，哪怕什么也不能看到他还是很好奇。 “高尾，还是关心自己的训练吧。”绿间丝毫没有兴趣知道上水在做什么，他现在只专心于还没完成的训练。 高尾耸了一下肩:“好吧，小真你还真是无趣呢~” 夜幕很快降临，训练结束的众人回到了旅馆，吃完饭去洗澡。 “哇啊——”刚从澡堂出来的高尾看着从另一个澡堂出来满脸怨气的井闼山众人，吓了一跳，“你们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长谷甩着软绵绵的手臂，有气无力地说:“你们要是体验过一次就知道我们为什么会这样了……” 真的是生不如死啊。 绿间擦着头发掀开帘子，对着上水点了一下头，他看向高尾:“不是说要猜拳吗？走吧。” “我不是我没有，是小真你单方面说的。”高尾猛地后退，手臂交叉拼命摇头:“我可没有同意。” “猜拳？”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话题，上水突然扬了扬眉，半举起手:“高尾前辈。” 高尾感到不妙地警惕看着他:“流辉，我说了，不比！谁也不可能！” “等等！”耳朵动了动，长谷神情兴奋地凑到三人中间:“我好像听到了什么猜拳！是要比赛吗？！” —— 因为房间不能挤下这么多人，所以两个队伍的人来到了旅馆的大厅，向老板借了东西，然后…… “第一届猜拳大会——”长谷拿着从老板娘那里拿来的饭勺当话筒，兴奋地一脚踩在桌子上，激情澎湃地大喊: “正式开始！” “让我们有请今天的参赛选手！首先是我们来自秀德的高尾和成选手！”长谷打了个响指:“灯光！” 佐久早面无表情地将手电筒的灯光打向一脸苦色坐在垫子上的高尾，面对众人的起哄，高尾抬起手，虚弱地说:“我会努力让自己不会输得那么惨的……” “大概吧……” 就他和这两个兄弟的猜拳来说，不管是三局定胜负，五局定胜负，还是其他，他都不能赢过。在这次比赛之前，他已经经历过了137败，15胜这样可怕的战绩了…… 还有什么会比这更可怕的吗？没有吧。高尾心如止水地看着兴奋的大家，只觉得自己与这些人格格不入了。 没等高尾说完，佐久早就移开了手电筒，冷酷地将灯“啪”地关掉。所以说，他刚才为什么没能离开，要和这群幼稚的家伙玩这个。 古森笑嘻嘻地盘腿坐在地上，这种有趣的事情，还是不能错过的。 “看来我们的高尾选手不是很自信呢？”长谷语气一变:“但是没关系！我们可以看到我们另外的两位选手很是自信！只有一个不自信完全不是问题！” 高尾:喂！这不礼貌了啊！ “那么我们的高尾选手，听说你要挑战我们的绿间选手和上水选手，那么你想好了先选哪个了吗？” 其实根本不是他主动想挑战的高尾深吸一口气，所以，他为什么要笑这两个兄弟，是他以前的苦没有吃够吗…… 高尾一脸苦色地看着面前的两人，向其他人投去求救的目光:救救我啊！我们是同伴不是吗？ 高尾的队友看到了，直接忽略了他的眼神，毕竟他们也很想看看究竟有多神呢。 “来吧，你想选哪个？”绿间缠着绷带的手指推了推眼镜，神情格外平静:“还是说？一起？” “一起还是算了，哈哈哈……”高尾打着哈哈，手臂一移:“我选择流辉！” 就算他们很强他也不能这样轻易放弃！失败的结果可是要被“奴役”的啊！ 被选中的上水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狗粮，环顾了一周，一时间不知道往哪里放。 “我来抱着吧。”自觉待会应该没他事的长谷主动从上水手中接过狗粮，然后坐在地上准备看比赛。 事实也如长谷所想的一样，根本没有什么刺激，完全就是一场碾压。 “哈哈哈哈哈——我没输，我怎么可能输！”高尾神色疯狂地看着上水，用力握着拳头:“再来一局，不！一百局！让我赢一次啊！” “前辈的自尊怎么可以在这种地方输掉啊！我没有输！” 秀德的其他人对视一眼:完蛋了，高尾疯掉了，明天他们该怎么和教练解释。 一直默默看着的饭纲见到高尾的惨状，在心中引以为戒:回去就让队长把猜拳放进排球部禁止活动，再加上一点，上水无论如何都不可参加。 席地坐在地上的长谷正抱着那袋超大袋的狗粮看热闹，就在这时，一个毛绒绒的尾巴轻轻扫过他的胳膊，长谷看了看老板娘养的柴犬，又看了看自己怀里的狗粮，突然伸手掏了一把狗粮，递给蹲在他旁边的柴犬:“来一把？” 柴犬歪头看了看这个热情的人类，伸头咬了一口，然后继续看着这山上难得有的热闹。 “长谷前辈！”本来在比赛的上水似有所感扭头，看到这一幕瞪圆了眼睛:“那是我的幸运物！” “呃，给狗吃一点也没事吧？”长谷迟疑地说:“反正都是狗粮了……” 给狗吃是没什么问题，一只柴犬也吃不了多少，但是…… “等等？”上水眼睛眯起，看着长谷嘴角留下的残渣，怀疑地问:“前辈，你没有吃吧？” “……”嘴里还在嚼着东西的长谷慢慢停了下来，他大脑一片空白，低头看着快空了的狗粮袋，和身旁眼神无辜的柴犬对视一眼，慢慢抬头看向上水，所以他说这都是柴犬吃的，流辉能相信吗？ 其实，还挺香的。长谷无意识地砸吧了一下嘴。 相遇 上水的一番话将其他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连一脸癫狂的高尾都愣了愣，仿佛重新认识了长谷一样，眼里透露着浓浓的不可思议。 蹲在长谷身旁的柴犬打了个哈欠，站起身就要离开，长谷神情一慌，［被上水发现自己将他幸运物吃了］产生的恐怖情绪让他已经没有思考的能力了，他堪称手忙脚乱地将还没来得及离开的柴犬死死抱在怀中，狗哥你不能走啊，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了！ “汪嗷？”整个狗被长谷抱在怀里的柴犬歪着脑袋像是在疑惑地叫了一声，黑色的眼睛里透露着无辜，为什么不放狗回去睡觉？ 上水干脆放弃了比赛，反正他已经赢了，刚才一直还在比是因为怕真的让某个前辈伤透了自尊。 高尾:谢谢，已经被伤透了。 上水径直来到长谷面前，翠色的眼眸不断闪烁着微光，他语气有些僵硬地说:“长谷前辈，你——” “我没有！是它吃的！”长谷闭眼将怀中的柴犬猛地举起，身体突然拔高的柴犬下意识夹住了尾巴，看着面前对于它来说太过高大的人类。 众人低头看着那只对他们吐着舌头，明显还没有成年的柴犬，不管是秀德还是井闼山的人都陷入了沉默。 它不是真的人，但你是真的狗啊。 “就算你要嫁祸他人，也找个好一点的对象吧，你就算是说穴井和你一起吃我都不会觉得奇怪的。”濑口眉毛高挑，明显是对于长谷这个借口感到很好笑。 穴井的脸猛地涨红，他急切地站起身大喊:“濑口前辈！我不会！” 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他指着长谷，斩钉截铁地说:“长谷前辈会吃但是不代表着我也会！我没有那么傻的！” 再一次被众人盯住的长谷:不要那么肯定地说我吃了啊！我还没有没有承认啊！！而且！我不傻啊！ 其他人也不傻，谁也没有相信长谷的狡辩，海堂慢悠悠地问:“所以，雅人……你吃了吗？” “额、这个，其实呢……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长谷装傻，目光左右乱飘，不敢与上水对视。 上水面无表情地从长谷手中拿过狗粮，然后手伸进去掏了掏。 “……”他垂眸看着最多浅浅将底部铺平的剩余狗粮，突然将狗粮重新塞回长谷的手中，无感情地说:“前辈，我不需要了，剩下的都给你了。” 反正我还有一袋备用，今天也快过去了，所以，这个狗粮也快丧失作用了。既然长谷前辈那么喜欢吃，就送给他了。 “不、等等、我……”长谷瞪大了眼睛，手指紧抓着狗粮袋，慌张地说:“我不需要啊，流辉，那个你还是拿回”去吧。 长谷的声音卡壳了，因为他发现大家看他的眼神都在说着一个意思:你都吃了那么多了，还不需要吗？ 长谷欲哭无泪地捧着那袋狗粮，他能说，他吃是因为就像大家看电影时嘴巴下意识想吃东西所以刚才看上水他们比赛猜拳的时候他就下意识地吃了起来啊，而且这个狗粮还是鸡肉味的，他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看热闹上，完全忘记自己是在吃狗粮了。 神情恢复平静的高尾朝长谷竖起大拇指，敬佩地说:“你是真的厉害！我们加个LINE吧，我觉得我们会很有共同话题的。” 长谷:“加LINE可以，那句夸奖就算了……” “我要回去了。”看了一出大戏的佐久早将手电筒放回桌子上，毫不犹豫地站起身就要走。 古森还坐在地上，闻言他仰头去看站起来的佐久早:“欸？小臣不看了吗？” “嗯。”佐久早嘴中碎碎念道:“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了，房间还没有消毒我要赶紧回去……” 高尾眼珠一转，猫着腰就想跟着佐久早一起离开:“那我也……” “高尾前辈，愿赌服输，我先记下了。”上水伸手扯住了高尾的衣领，将他定在原地:“你是不是还忘记了什么？” 被强制停在原地的高尾头顶问号，他还忘记了什么？ 绿间推了推眼镜，一道冷光在眼底闪过:“高尾，我们之间的猜拳还没有开始。” “啊——”高尾抓着头发跪坐在地上，哀嚎:“小真！流辉！你们真的太过分了啊！” 他小心睁开一只眼睛，去观察绿间的反应。绿间站在高尾面前，居高临下地垂眸看着他，毫无动容:“别耍赖，起来。” “切！”高尾顺势站了起来，不满地咋舌，太无情了，小真。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不就是猜拳吗？！谁怕谁啊！”高尾撸起袖子气势十足地大喊，可已经看过刚才他那输到癫狂模样的众人都保持着沉默，他们目送着他走向绿间，那眼神仿佛在说: 一路走好，高尾。 —— 清晨，当井闼山和秀德的众人还在梦乡的时候，旅馆再一次迎来了一大批住客，只是相比跑上来的井闼山众人，他们是坐着大巴来到了旅馆。 “没有想到东京居然还有这种地方，根本没来过啊。” “来过才奇怪好吧，这可是高桥前辈家开的啊，要不是前辈提议可以来这边集训，我们根本没机会来好嘛。” “不过门外挂着的那个，欢迎井闼山学院入住，不会是我们想的那个吧……” “什么啊，这不是早上吗？怎么那么热闹？”被走廊上传来的声音吵醒了，濑口揉了揉眼睛，从被窝里钻了出来。 “哗——” 房门被拉开，顶着个鸡窝头的濑口就这样和来人们对视上了。 他骤然瞪大了眼睛，四处连翘的头发像炸毛一般:“怎么是你们！！！” 黑尾抬手笑眯眯地打招呼:“哟，濑口~” …… 得知音驹也来了，月成教练有些意外，没有想到他选的这个地方居然会这么热闹，打理好自己，他来到旅馆门外，猫又育史正在眺望着远处的风景。 月成教练礼貌和猫又育史打招呼:“猫又教练，好久不见。” “哈哈哈，我们的确好久没见了，”猫又教练转身看向他，面上挂着笑容，与他握手:“有三个多月了吧。” “是的。”将手收回，月成教练神情平静地说:“因为一直没什么机会，接下来IH即将到来，我们两支队伍的接触也会变多的。” “那的确是。”猫又教练的笑容慢慢扩大:“激烈的比赛马上就要到来了啊，也不知道今年会是谁出线呢。” 因为学校过多，竞争压力大，IH东京都地区的名额有两个，分别是第一代表队，第二代表队。虽然相比其一些他地区要多了一个名额，但是东京都地区的竞争十分激烈，想要拿下这两个名额并不容易。 月成教练的眼眸沉下:“井闼山不会输。猫又教练，我要先去叫球员们集合准备开始今天的训练了，我先走一步。” 说完，他朝猫又教练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望着离去的月成教练的背影，猫又教练轻轻叹了口气，可惜了，月成啊…… 井闼山众人和放好东西的音驹众人一起在旅馆的门口集合。 猫又教练笑呵呵地站在月成教练身旁，然后对着音驹的众人说:“今天大家的训练就由井闼山的月成教练带你们一起吧，刚好我也想要了解一下平时井闼山是怎么训练的。” “可以吗，月成教练？”猫又教练眯着眼睛笑，询问身旁的月成教练。 “……可以。”沉吟片刻，月成教练点头同意了，反正今天都是体能训练，音驹要一起的话也没什么事。 音驹众人没想到他们教练会让井闼山的月成教练带他们一起训练，不由得面面相觑。 因为教练在面前不好说话，山本表情狰狞地对着海行信挤眉弄眼，试图让海能看出他的意思:前辈，教练这是想做什么？ 看了好一会，山本眼睛都挤累了，海才看出他的意思，微微仰头思索了一下，海摇摇头:不知道，也许是单纯地想让我们一起训练？ 一旁夜久叉腰诧异地看着他的两个队友你来我往地使眼色，忍不住吐槽:“这是在做什么啊……阿虎你的眼睛都要抽筋了吧！” “先给你们五分钟活动一下身体。”月成教练看了一下手表，就和猫又教练一起到旁边的树下谈话。 众人各自散开，始用自己的方法热身，让肌肉活动开。 古森正在压腿，瞥到旁边懒洋洋地做着热身动作的男生，眼中闪过好奇，这个身高是自由人吗？他移步再移步，然后一脸自然地站在孤爪的身旁。 余光瞥到站在身旁的人，孤爪:“……” 他有些不适应来人的靠近，脚步朝右边又跨了一步，古森也自然地往右移动。 孤爪这才抬头看向面前的男生。 古森注意到了孤爪瞥来的视线，他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对着孤爪伸手自我介绍:“你好，我是古森元也，井闼山学院一年级生，在球队中担任的位置是自由人。你呢？” “孤爪研磨，和你一样是一年级……”孤爪低声说:“位置是，二传。” “二传啊，很厉害呢，”古森看向好似没什么干劲的孤爪，好奇地问:“不过孤爪你为什么会想打二传呢？是因为在球场上能够将球员们的情况随时掌握，像点兵一样选择攻手进攻很帅所以才选二传吗？” “啊，嗯……”孤爪微微低着头:“因为小时候有人跟我说二传是一个不需要怎么动弹，只要等着别人打来再传出去的位置。很清闲……” 古森保持着笑容:是弥天大谎啊，这个。这种话也就只能骗一骗根本没有接触过排球的人吧。 五分钟一结束，月成教练就走了过来，伸手指向远处的灯塔:“那么先来个热身吧，从这里跑出去再跑回来，差不多三公里。” 孤爪眼睛微微瞪大:“……” 热身……三公里？他的嘴角的弧度更加下压了，刚刚早上，整个人就已经失去了活着的精力。 刚想将外套放下的上水就瞥到前面黑色中长的男生浑身散发着怨气，眼神空洞无比，脚步微不可察地僵住，在对方发现前，他快步离开。 放好衣服，上水抬头看了一眼今天高挂天空的太阳，又隐蔽地瞥了一眼孤爪，手握今天的幸运物迷你字典，肯定地想:这种天气，不可能出现鬼魂的。 训练 只说了一声“开始”，月成教练就退到了一边，让少年们自行出发。猫又教练站在树下笑眯眯地对众人挥手:“去吧大家，我和月成教练在这里等你们。” 少年们都看明白了，这场训练完全就是看自己的自觉，教练不会专门去盯着你有没有偷懒，他们只会站在终点等他们回来。 “完全是靠自觉啊。”穴井双手叉腰，随口说道:“不过应该不会有人想要偷懒吧？” 正有此意的长谷一脸不自然，眼神飘忽不定，这种事情怎么算偷懒呢，这叫做灵活变通，用最快最短的时间跑回来不是更好吗？想到最后都被自己成功洗脑了的长谷眼睛越来越亮，没错，就是这样！他只是想早点回来而已！才不是偷懒呢！ 正好站在他面前将他表情全部看在眼底的饭纲:“长谷，你想偷懒是吧。” 长谷猛地瞪大了眼睛看向饭纲:你怎么知道的！ 听到这句话，井闼山的众人齐齐回头，就看到了一脸心虚的长谷。上水扬了扬眉，竟有种毫不意外的感觉，长谷前辈，又是你啊。 饭纲反问长谷:“我是怎么知道的？” 又被猜中心思的长谷捂住了嘴巴:我刚刚因为太惊讶说出来了吗？ “你没说话，是我自己看出来的。” 长谷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难道说，阿掌他，会读心术？！天啊！我的队友居然是这么厉害的人吗？！ 饭纲神情无奈:“我不会读心术，是你的心思太好懂了，什么都写在脸上。” 他回头看向海堂提议:“队长，待会让濑口跟着长谷吧，我真的觉得他会做出偷懒的事。” “可以。”海堂忽略了长谷哀求的目光，对着一脸无聊的濑口说:“奏，你待会跟着雅人，不要让他找到机会偷懒。” 虽然不是很想看着雅人这小子，但是队长的命令不能违背，濑口只能烦躁地搓了搓脑袋:“我明白了，我会看着这小子的。” “唉——”逃不过被看着的命运的长谷长叹一口气，他只是想，还没有开始做啊。 趁还没出发，重新振作起来的长谷想到昨天最后还是被他拿回房间的狗粮，有些好奇地凑过来问:“流辉，你今天的幸运物是什么啊？” 上水将手张开，露出那个小巧精致的迷你字典:“今天的幸运物是字典，不过我之前就有考虑过体积的问题，所以买了迷你版。” “你、你还能未卜先知的……？”长谷张大了嘴巴，他很确定这附近绝对没有买这种东西的店铺，所以这肯定是上水在出发前就准备好的，那么问题来了，他是怎么知道的？ 想到上水每天带着的幸运物，再联想到昨天晚上和高尾那场百战百胜的猜拳战绩，长谷越想脑洞开得越大，难道说，流辉他们家是巫师世家，就是那种每一代出现一位拥有神秘力量的男孩，而上水就是这位男孩！ 长谷的呼吸加重，看着上水的眼神中有好奇，惊讶，敬佩，还有那种“我已经看透你了”的骄傲神情。 感觉前辈在想什么很失礼的事情……上水眼睛眯了眯，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长谷，:“这是我来之前就放在包里的，我也不能确定每天的幸运物是什么，所以要做好完全的准备。” 又一次猜错的长谷讪笑:“哦哦哦，我懂，这叫谨慎，有备无患。” 抓了抓金灿灿的头发，他在心中欲哭无泪，难道说他是狗粮吃傻了吗？今天感觉真的很不对劲啊，整个人傻傻的。 等得有些不耐烦地濑口先一把将长谷扯到身边好待会盯牢他，又沉声问:“好了没有，可以出发了吧？” 古森挠了挠头:“一直都可以吧。”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还没有出发，教练也没有催促他们。 “大家！！”黑尾咧嘴一笑，兴冲冲地举起手臂高喝一声:“我们上！” 山本跟着很有气势地大喊:“噢！！！上啊！！” 孤爪本就没什么干劲的表情在这两人衬托下更加明显了，他微微弓着腰，无声叹了口气。 站得位置刚好在两人身后的佐久早捂住耳朵，面无表情地说:“好吵。” “冲啊——！！！” “不要跑得太快！待会会没力气的！” “我讨厌跑步！” “为什么要跑三公里……” 在各色各样的声音里，少年们朝气蓬勃地朝目的地灯塔所在地跑去。 —— 也许是因为地方比较偏僻，这里的公路上几乎看不到车辆的经过，两边的植物野蛮自由地生长着，相当的茂盛。清新的自然气息在风中飘荡，然后吹拂到人的脸上。 比众人速度要快上不少的上水已经快到目的地了，他抬手将被风吹乱的头发拢了拢，然后调整呼吸继续向不远处的那座灯塔跑去。 就快到了，早点回去就能早点休息了。抱着这样的想法，上水摸了摸口袋里放好的幸运物，将速度又加快了一点。 长谷望着还很远的目的地忍不住痛苦地喊:“怎么还有那么远啊——” “少废话，快点跑！”察觉到前方上水早已消失不见，濑口心急如焚地想追上去，却因为队长的命令不得不留下来看着长谷跑步。 “汪汪汪——！” 一阵犬吠由远而近地传来，跑到脑子都有些发昏的长谷勉强分出点精神，喘着问濑口:“奏，你有没有听到狗叫的声音？” 有些不耐烦的濑口回头一看，突然笑了出来:“雅人，你的狐朋狗友来找你了。” “？”长谷怀疑濑口在和他开玩笑，他什么时候有狐朋狗友了，他交的朋友都是很正经的好吗！ “喏，看你身后。”濑口没有多解释，而是对着他的身后指了指，示意他回头看。 长谷皱眉:“什么啊——” 等看到他身后迈着四条腿跑步，甚至比他速度还要快一点的柴犬，长谷错愕地大喊:“虎太郎？！” 是的，老板娘养的这只柴犬虽然有着清澈无辜的黑色眼睛，张嘴还会露出犬牙像是在笑，但是它却有着一个比较响亮的名字:虎太郎。 虎太郎听到自己的名字，兴奋地叫了一声:“汪！” “既然有虎太郎跟着你那我就不陪了，我要去追前面那几个家伙了。”濑口像终于摆脱负担一般，浑身轻松地伸了个懒腰，然后脚步加快往前面冲去。 “等等！奏！”根本没能叫住濑口，长谷只能丧气地低头和虎太郎对视，然后叹了口气:“为什么大家都要跑那么快啊。” …… 最早回到旅馆的上水握着一瓶水，看着其他人一个接一个地跑回来，第二个到达的是佐久早，让人比较惊讶的是，虽然他的速度也很快，但是相比其他汗流浃背的人来说他居然不怎么狼狈。 上水不由得暗中点头，佐久早真的是一个很厉害也爱干净的人。 “长谷。”月成教练在名单上打了一个勾，然后视线下移，定在一个名字上:“还有一位。” 长谷气喘吁吁的双手撑在膝盖上，汗水住不住地往下滴，在土地上滴下一颗又一颗小原地，激起一片尘埃。 还没有从疲惫中回过神，他神情恍惚地想:还有一个人，他居然不是最后一名吗？ 眼前有些模糊，长谷皱着眉往远处看去，会是谁呢。在他的视野中，远处的一个小圆点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楚。 还真的有人啊。他这样想着。 一个穿着黑色短袖的男生满面痛苦地以一直匀速慢跑的速度朝这跑来，看清那道人影上水恍然，这不是刚才那个人吗？ 看到远处的那个跑得有些踉跄的身影，从到达终点后就一直安静站在原地等待的黑尾眼睛一亮，他双手放在嘴边大喊:“研磨！加油啊！马上到了！” 山本也捏着水瓶对着那道身影高喊:“研磨！快！最后一点了！” “加油啊！” 在音驹众人的加油呐喊下，孤爪离终点越来越近了，他的脸色相当难看，所有人都毫不怀疑他可能一停下脚步就会倒在地上。 最后一步，孤爪跑到了终点。他用手扯着胸前的衣服布料，大口地喘着气: “呼、呼、呼、呼……” 孤爪急促地喘着气，所有人都能清楚地听到他过于响亮的呼吸声，但是谁也没有笑话或是觉得他太弱了，因为他们都知道，对于一个体力并不算好的人，能将这三公里毫不偷懒地跑完，已经是一件很厉害的事情。说实话，井闼山众人看到他跑步的时候都有点担心他会在半路累倒，或是因为没有教练的看着，就在中途放弃了训练。 哪怕跑到连呼吸都能感觉到痛，浑身都在发软，但是他仍然跑完了三公里，完成了教练的要求。 佐久早低声:“相当有韧性。” “当然了哦。”黑尾竖起手指，一脸骄傲地说:“虽然研磨看上去很没有干劲，也不喜欢训练，但是他却有着一颗不服输的心呢，每次训练都会亳不偷懒地认真完成，超级厉害的呢。” “小黑……”孤爪身体弓起，手臂软绵绵地向下垂，他歪头看向黑尾:“说太多了……” “哈哈哈哈哈！”夜久毫不客气地抱着肚子笑了出来:“研磨嫌你话太多了！哈哈哈哈哈！” 黑尾额角绷起青筋:“研磨他那个意思不是嫌我话多，你懂什么啊！我们可是幼驯染！” “幼驯染了不起啊！谁没有一样！” “既然热身大家已经完成了，那我们马上进行下一组训练。”见所有人都到齐，觉得他们休息得差不多了的月成教练拿着文件夹走了过来，眼神格外锐利地看向众人:“先是50米冲刺往返跑6组，接着进行一分钟蹲起跳4组，然后休息十分钟进行……” 本来勉强站稳的孤爪整个人向后倒去，他仰面看着头顶蓝蓝的天空，面无表情地想:就这样吧，当我已经死了。 孤爪闭上了眼睛。 音驹众人惊恐地大喊:“研磨啊——” 回去 夕阳西下，洒下金灿灿的余辉，一缕斜阳透过体育馆的玻璃窗，将一切都镀上了金色的光晕。 体育馆内，月成教练眼睛盯紧秒表，当时间到达一分钟时突然用力按下暂停。 “停。” 随着他这声落下，保持着平板支撑动作的少年们一下卸掉了力，让自己倒在地板上。当然，佐久早并不在这里面，他用最后的力气让自己起身，然后半蹲在地上平复着呼吸。 “那么，今天的训练就到此结束。”月成教练看着瘫在地上不想起来的少年们，嘴角轻轻勾起:“拉伸活动不要忘记了，做好后就回去休息吧。” 这群少年们的表现比他想象中要好太多了，每个人都没有任何偷懒，连体力最差的孤爪和长谷全部完成了训练，让他感到很满意。 最后看了一眼他们，月成教练拿着文件夹离开了，他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去处理。 “结、结束了吗？”再也没力气的古森仰头倒在地上，长长呼出一口气:“啊——累死了，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呢……” “哈、哈、哈……元也，你是差点死了，我是真的要死了。”长谷手指颤抖拉了拉身旁上水的短袖，本想站起来的上水被拉住，他有些莫名其妙地低头，翠色的眼睛中流露出一抹疑问:“前辈怎么了吗？” 教练不是让大家拉伸吗？为什么都还不起来？不是已经休息了好几分钟了吗？因为体力过于好，所以休息了几分钟还有力气起身的上水有些疑惑地想，一点也没有感到自己这样的想法如果被其他人知道是会被打的。 对上学弟投来的疑惑眼神，长谷语气哀求:“流辉，我知道你还有力气的，能不能背前辈回旅馆啊，我真的走不动了……” “……”上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浅浅吐了一口气，长谷前辈，你的体力真的需要好好练练了。 濑口翻了个白眼，语气嫌弃:“丢人。” 他手撑在地上，使劲站起来，然后拖着长谷的衣领就往一旁的空地走去:“别给我装死，过来拉伸！” “没有装死，我真的要死了啊……”长谷像一条上岸脱水的鱼想要挣扎，最后手脚软绵绵地扑通了几下就放弃了。 ……算了，这样也挺好的，不用自己走路了。长谷放弃了，他闭上双眼任由濑口拖着他走。 “他们两个，也是挺……”饭纲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眼神复杂:“关系挺好的。” “因为他们俩某种程度来说，是幼驯染啊。” “欸？幼驯染吗？”古森有些惊讶地翻了个身，仰头看着队长:“完全看不出来啊。” 海堂笑着说:“他们两个小时候是在排球俱乐部认识的，后来就一起训练一起玩耍。雅人的性格比较开朗懒散，奏的性格则比较顽强好胜，他们两个其实是互补的性格。” “这样啊……”古森懂了，他笑嘻嘻地指着一旁已经开始做拉伸运动的佐久早:“其实我和小臣也是幼驯染呢，我们还是表兄弟哦~” 听到这句话的佐久早动作停了停，他抬起头对看着他的人点头:“嗯，我们是表兄弟，从小认识。。” “那还真的好巧，我们队幼驯染含量还蛮高的。”海堂朝绫崎那边看去:“和也和我也是从小就认识的。” 在队里没有幼驯染，却没能第一时间离开的上水收到了其他人的目光。 上水狭长的眼睛里露出无奈，看我做什么，我在这个队里是真的没有幼驯染啊。 他朝众人点了点头，然后毫不犹豫地去找空地方做拉伸运动了，这个被幼驯染占领的地方他是一刻也待不住了。 另一边，力气慢慢恢复了一点的黑尾站起身，重重喘气:“井闼山的训练，还真的是有点累……” “是很累……” 身侧突然传来一声低不可闻的声音，要不是黑尾细心，他可能都听不到。 “研磨？”顺着声音的来源，黑尾手指小心戳了戳垂着脑袋一动不动的孤爪:“你还好吗？” 孤爪慢慢抬起头:“……我还活着。” 嘴角的笑容僵住，黑尾:哇啊，研磨现在的表情也太可怕了吧，怨气超级大的啊。 —— “嗒、嗒……” 拖鞋踩在实木的地板上发出一声又一声轻响，一个人影缓步走在走廊上。 上水穿着一件简单的纯白短袖，额前的头发被捋到脑后，将光洁的额头完全露出，平时扎得整整齐齐的头发也因为洗澡而放了下来，随意擦到半干的银色半长发在时不时往下滴着水珠，将肩膀上的布料打湿。 他神情平静地向前走，视线瞥到前方莹莹的月光，眼中闪过微光。 ……是月亮啊。 月光如流水般静静从天际流泻而下，地面仿佛披上了一层月的轻纱，廊外的树枝交缠着，在晚风下轻轻摇曳着。 脚步渐渐放慢，上水停止，他仰头看着天空中散发着莹莹光辉的皎月，这一刻，时间仿佛都停了下来。 ［流辉，名字就叫流辉，祝福我的孩子，未来一片明亮，不需要他人的光，他自己就是最耀眼的光辉。］ 记忆中仿佛有一道温柔的声音在他的耳边缓缓说着她对孩子的期望。但是上水知道，这都是想象罢了，他的记忆里从来没有听到过这段话，这是曾经听到的人转述告诉他的。 但是，有这句话就足够了。 上水仰头看着那抹月亮，在心中轻声说:我会努力成为那样的人，永远焕发出光彩，不会让这个名字因我黯淡的。 “流辉。” 身后响起一道格外冷静的声音。 没有感到丝毫意外，上水神情平静地转身回应:“绿间哥，是你啊。” “……你在高中过得怎么样？”像是有些不习惯关心人，绿间沉默了一会才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挺好的。井闼山的环境很好，老师同学们很友善，排球部的大家也很好相处。”上水捏了捏还有些发酸的肩膀，语气平淡中带着一丝笑意:“我只是觉得今天的月光很好看而已，绿间哥。” 不用担心的。 “嗯。” 绿间推了推眼镜，低声说:“回去吧。” “绿间哥你先回去吧，我想再看一会，毕竟这样的月色，可不常见啊。”上水随意地对着绿间挥了挥手，继续仰头盯着月亮。 绿间看着他安静的侧脸，点头:“嗯，我走了。” “快走吧，老头子一样的作息。” 绿间额角的青筋跳了跳:“这是最合理的作息时间，你那种才是对身体不健康的做法。” “快走快走。”上水头也不回地朝他挥手，送人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绿间默不作声地离开了。 …… “泡了好久啊——” 用力甩了甩还有些湿漉的头发，古森表情很是惬意地伸了个懒腰:“疲惫了一天，泡完澡好舒服啊~” 他脚步轻快地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余光瞥到独自一人的上水，有些好奇地走过去:“流辉，你站在这做什么？” “看月亮。”上水转身看过去，眼底的流光在古森看清前一闪而过，他语气轻松:“不过我现在要回去了。” 古森顺着刚刚上水看的地方抬头望着月亮，发出了感慨:“今晚的月亮真漂亮，感觉很耀眼啊。” “月光耀眼吗？明明是最温柔的吧。” 上水轻声，迈起脚步的同时叫上古森:“走吧，再不回去待会队长要来找人了。” “也是。”古森挠了挠头追上:“我们快走吧。” —— 五天的集训一闪而过，在这期间，先一步离开的是秀德高校，他们还约了其他学校打训练赛，所以在第三天就离开了，而音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猫又教练对于第一天的训练很满意，后面的几天一直和井闼山一起训练。 训一天打一天比赛，反正没有一天是有空闲时间的。 等要回去的时候，所有人都没了一开始的精神，不说萎靡不振，但至少看上去每个人的精气神都少了一半的感觉。 黑尾扯住脚步不稳差点摔倒的孤爪，盯着他眼底的黑青担心地说:“研磨没事吧？” 孤爪:“……我没事。” “那你的黑眼圈？” 孤爪摸了摸眼底的黑眼圈，声音平静地说:“因为山本晚上睡觉呼噜声太大了，所以我就干脆通宵打游戏了。” “呃，抱歉！这两天太累了！”山本的脸一下爆红，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呼噜声居然大到让人都睡不着。 “研磨，你又熬夜打游戏了！”黑尾的表情严肃下来:“下次绝对要看好你，这样太危险了。” 队长海堂朝音驹众人告别:“那么再见了。” 穿着整齐队服的音驹也在车前对着井闼山众人挥手:“再见。” “再也不见……”研磨低头小声说。这样的训练，一次就够了。 两支队伍坐上了回去的大巴。 上水靠窗而坐，带着耳机神情淡淡地看着窗外不断变化的风景，将手中抱着的排球用力捏紧。 接下来，就要到IH了，我不能，也不会输。 我要成为球场上最耀眼的存在。 准备 从集训回来以后，井闼山虽然也有和东京的其他学校打比赛，但是更多的是进行队内训练，加快一年级的新正选和其他球员之间的磨合，让他们开始默契起来。 又一次队内练习赛结束后，古森笑眯眯地将手中的水瓶递过去:“流辉，给——” “谢谢。” 上水接过古森递来的水，仰起脖子喝水，喝完，他握着水瓶站在原地平复着呼吸。 手心还在发烫，上水低头将五指向内握紧，然后嘴角突然轻轻勾起，今天的手感很好啊。 不管是斜线还是大直线都打得很顺手，这样的感觉实在是太让人上瘾了。不过，这也有饭纲前辈的原因。 作为一个二传，饭纲毫无疑问是相当出色的，他能够精准地找到攻手的最高击球点，然后调整球的高度，让攻手能够很舒服地将球打出。 “饭纲前辈。” 上水突然将水瓶随手放到地上，快步朝饭纲的位置走去。 “嗯？”正在喝水的饭纲有些意外地发出一个鼻音，目光斜斜瞥向上水。 怎么了？突然叫他。 “待会再陪我练一会扣球吧前辈。”上水的声音还有些运动后的沙哑，但是他的眼睛却很亮:“趁着状态好我想再感受一下那种手感。” “啊，可以。”饭纲放下水瓶，没有拒绝，毕竟教练也和他说过了，要在IH预选赛前尽快和上水他们配合起来，而训练就是最好的方法。 佐久早突然冒出:“饭纲前辈，我也想再练习一会。” “饭纲前辈，我也来！”古森也笑眯眯地凑过来，对着饭纲很是热情地挥手。 莫名其妙变得受欢迎的饭纲:……我觉得有点不妙，人是不是太多了。 “雅人，你有没有觉得有些不对劲……” 濑口气喘吁吁地坐在休息区，他握着脖子上的毛巾用力将脸上的汗擦去，神情格外复杂。 “教练他，好像在潜移默化地将和也前辈他们的位置逐渐转交给上水那几个臭小子。”濑口看着对面正围着饭纲的几人，心情微妙极了，理智上他明白三年级的前辈们是要隐退了，而且上水几人的实力也完全可以接手首发的位置，但是…… 那是海堂队长、和也前辈啊，从一年级就一直带领他们闯进全国的前辈们啊。 “……我知道啊。”长谷仰倒在地上，毛巾遮住了他脸上的表情，只能听到从毛巾下传来的闷闷的声音:“和也前辈他们早就有这个打算了。” “我们队很强，但却不是没有对手的。”长谷淡淡地说:“上一届的王牌小林前辈毕业以后，和也前辈接手了王牌的位置，但是和也前辈的性格你也知道……” “哎呀，反正我们听教练的安排就是了。”长谷猛地坐起来，毛巾掉到了腿上，他看向满脸纠结的濑口，突然做了个鬼脸:“奏，你现在的样子跟老头子一样，超级凑的欸——” 说完他扭头就跑，笑话，再不来还等着被打吗？他才不会那么傻呢！ “你想找死是吧！”濑口一下就忘记了刚才还在纠结的事，用力捏紧拳头怒气冲冲地就抓逃跑的长谷。 “体力真好啊。”海堂微笑地看着精力十分充足的球员们在球场上活动，他突然侧头看向南谷:“幸太郎，你觉不觉得雅人他的体力是可以练出来的。” “你看他之前打两场比赛体力就差不多耗尽了，今天打满了三局，他还有力气玩闹，果然——”海堂捏着下巴笑眯眯地说:“他就是需要练啊。我待会和教练说一下，以后雅人的训练再多一点。” 南谷朝还一无所知的长谷投去怜爱的目光:雅人，你一定要挺住啊，这都是教练和队长对你的“爱”啊。 “我觉得可以。”视线收回，南谷对海堂毫不犹豫地说:“雅人的体力的确要再加强了。” 因为球打得太远过来捡球的上水:？长谷前辈听到会哭的吧。 他挑了挑眉，随手将球捡起，盯着还在被濑口追着打的长谷，轻笑:“加油啊，长谷前辈。” —— 时间又过去了一点，很快到了五月中旬，IH地区预选赛对战表也出来。 “IH的分组对战表出来了。” 门外，高野教练一脸严肃地拿着对战表走了进来。 体育馆内训练的众人顿时放下了手中的训练朝高野教练围了过来。 “我猜对了！是在A组！好耶！” 看清对战表的分组长谷突然兴奋地将手臂举起来:“幸太郎！愿赌服输记得要请我吃冰棍哦！” 南谷温和地笑笑:“好，今天训练结束后就请你。” “前辈你居然在高兴这个，难道更重要的不是我们是种子队吗？”穴井有些搞不懂情况了，难道不是更应该为他们的种子名额而高兴吗？这就是强校的傲慢吗？ “我们是种子队不是既定的事实了吗？”长谷摆摆手:“还是猜对赛区让我兴奋点。” “今年的四强已经很明确了。”月成教练的声音很是沉稳淡定:“除我们之外，另外三个学校分别是:户美、枭谷、音驹。” 佐久早皱着眉说道:“善守，强攻，狡诈。三个完全不同的风格。” “嗯，这三个球队都极具有自己的风格，音驹善守却没有决定性的力量，枭谷攻击力很猛但是王牌却有着不确定因素，状态时好时坏。户美的主将换成了大将优以后变得格外阴险狡诈，会为了得分不折手段。” 月成教练简单地概括了一下三支球队的特点，然后看向众人:“接下来离预选赛开始的时间已经很近了，所以我希望每一个人在训练的时候都加倍努力，可以做到吗？” “是！！” —— 长谷看了看气喘吁吁，汗流浃背，累到眼神都有些溃散的饭纲，又看了看很挺精神的上水和佐久早，整个人狠狠打了个寒颤。 虽然说教练让我们加倍努力，但是你们这也太努力了吧！让你们努力练习不是努力累死前辈啊！ “阿掌……你还好吗？”南谷一脸担心地将毛巾递给气喘吁吁坐在地上的饭纲。 饭纲手指颤抖地从南谷手中接过毛巾，然后将头盖住一言不发地用一种恐怖的眼神盯着前面的两人:“……” “完全是被一年级的小鬼们害惨了。”濑口手随意搭在饭纲的肩膀:“阿掌，实在不行就拒绝他们吧，你这样体力吃不消吧？” 饭纲眼睛动了一下，他疲惫的大脑终于开始缓缓运作:今天的训练量已经够大了，我不和上水他们一起训练了会怎么样。 一道阴影挡住了他前面的光，饭纲慢慢抬头，就发现上水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面前。 “饭纲前辈？”上水歪头看着他，除了脸颊上还流淌着汗，整个人看不出什么疲惫，他抛了抛手中的排球询问道:“你休息好了吗？我和佐久早还想再练习一会。你还行吗？” 佐久早站在他身后默默地盯着饭纲，眼里也透露着一个信息:前辈你还可以吗？ “……”沉默了一会，饭纲面无表情地轻轻推开要扶他的南谷，自己手臂撑地站了起来。 “行，怎么不行。我陪你们练。” 饭纲扬起一抹略显狰狞的笑容:一起练到死好了。 看见这个表情的长谷:表情坏掉了呢，阿掌。 开始 炽热的阳光不断地烘烤着大地，连偶尔吹来的微风都带着热气，根本无法带走人体内的热意，反而更加让人燥热。 因为天气太过炎热，一切事物看上去都是无精打采的，人们连出门的心思都没了，更何况是运动。 但是尽管如此，排球部的训练却一如既然地进行着，所有人都因为即将到来的预选赛而准备着。 “上水！” 身材高挑的男生仰起头，专注地盯着面前的排球，身体的肌肉全部绷起，双脚用力蹬地，迎空而跃！ 视线盯着上水，濑口在他跳起后突然惊愕地出声:“可恶！” 这小子跳得也太高了吧！他在队里的身高不说最高也算是前几了，但是上水却凭借着惊人的弹跳力超过了他的拦网高度！这种事情！怎么可以让他打出超手啊！ 濑口咬牙，努力将手臂用力向上伸，试图在球来的那一刻将它完全阻拦在掌下。 身体在不断拔高，上水的视野也越来越宽阔，空中的一切景色都毫无阻碍地展现在他面前，让人由内至外地感到一种畅快，就像鸟类自由飞翔在碧空一般。 濑口的努力他也看到了，可是，还是不够的，这样的高度根本无法阻挡他的进攻。 肌肉随着力量的汇聚而微微鼓起，在濑口骤变的目光下，他毫不犹豫地将右臂轰了下去—— “嘭！！！” 排球从濑口的手指上急速飞过，狠狠砸在了球场上，发出一声令人耳麻的响声。 记分牌再一次翻过，充当裁判的球员吹响了结束的长哨。 一切尘埃落定。 宽松的衣摆随着上水落下的动作而向上掀起，露出分明的腹肌与格外漂亮的线条。双脚稳稳站在地上，迎着拦网对面如有实质的凶狠目光，他朝濑口勾了勾唇:“前辈，下次要再跳得高一点啊。” “要不然可是拦不下我的。” ［轰——］ 在场的众人仿佛都听了火山爆发的声音，他们目光瞬间朝濑口看去，果然，已经要被气疯了呢。 “！！！”濑口的眼里瞬间染上了怒火，他想要冲上前，却被长谷死死抱着只能无能狂怒地大吼:“上水你个臭小子！别给我得瑟！下次绝对要把你的扣球通通拦下！” “听到没有！臭小子！你听到没有！” 没有在意濑口的愤怒的怒吼声，上水背对着他挥了挥手，慢步走回休息区，他弯膝坐下，接过其他球员递来的毛巾，随手擦了一下从下颚流淌到脖子上的汗，眯着眼睛透过玻璃窗看着格外耀眼的阳光。 六月，马上要到临了啊。 —— 6月7日。 东京都高等学校综合体育大会兼国体选手选考会终于到来。 在强校林立的东京，参加这次大赛的队伍就超过了两百支。比赛一共三天，前两天第三天决出最后的两位代表学校。整个预选赛一共分为A、B、C、D四个赛场，每个赛场的有五十支参赛队伍，在比赛的第一天就要残酷地筛选掉一大半比赛队伍，这个淘汰率可以说是相当惨烈了。 井闼山作为A赛场的种子队，是不需要参加第一天的比赛的。提前一天和教练请好了假，上水拿上帽子，来到了比赛会场。 时间还算早，但是体育馆内却已经来了不少人，除了穿着各色校服前来比赛的球队，大多数都是其他对比赛感兴趣的观众。 两个男生一边说一边走。 “今天A赛区值得期待的是诚南对战立丘这场，马上就要到他们的比赛了，不知道会是哪一个球队获胜。” “可惜了，第一天种子队都没有下场，要不然会更有看头的。其实我比较好奇，听说那位上水君不是加入了井闼山了吗？不知道他会有什么表现。” 男生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他可是一直期待着上水君高中第一次正式比赛的亮相，没想到居然来早了一天。 上水君本人低调地将帽沿又往下压了压，挡住了过于出色的五官，从两个人男生身旁擦身而过，他今天是来看比赛的，不想引人注意。 “A赛场，就是这里了吧。” 上水去了他们所在的A赛场看比赛，他到的时候刚好碰上那两个男生说的诚南和立丘这两所学校的比赛。 耳边是两队气势十足的应援声，又看了一眼下方正在比赛的两支队伍，上水挑了挑眉，打得很凶啊。 虽然是比赛的第一天，但是因为格外残酷的淘汰率，所有学校在第一天就打算全力以赴去比赛，毕竟每支队伍都只有一次机会，输了就要直接离开了。 对于球队来说格外的残酷的第一天，对于观众们来说，却代表着他们可以看到一场又一场无比精彩的比赛。在这样的期待下，哪怕是第一天，也有无数观众与记者前来观赛。 还没进来前，上水就在体育馆外就看到好几个带着摄像机的记者。 走上观众席二楼，他找了个比较靠前的位置，将有些挡住视线的帽子摘下，随手把乱了的银白发丝向后捋，露出光洁的额头，然后就这样安静地盯着下方的比赛。 “哔——” 伴随着一声响亮的排球暴力扣进地板的声音响起，诚南与立丘的比赛就此结束。诚南以2-0的大比分拿下了这场比赛的胜利。 毫无疑问，比赛很精彩，上水眯了眯眼睛，诚南啊，很有可能会是他们明天第一个对手。 将帽子随手戴上，上水离开了A赛前。眼睛放空地看着前方，接下来去B赛吗？刚刚听他们说那边好像有一个很厉害的队伍。 “不好意思！请问——” “是上水流辉选手吗？” 还在思考接下来去看哪场比赛的上水漫不经心地扭头，就和表情格外兴奋的记者对视上，看清楚他的模样后，记者的眼睛更加亮了，身后的摄影师也第一时间将摄像机对准了上水的脸。 “可以耽误你几分钟时间做一个简单采访吗？” 上水可有可无地点了一下头，就算他不想，面前的两人也不会那么轻易放他走的，与其多浪费一些时间，还不如快一点结束这个采访。 记者先是简单问了一些基础问题，然后猛地切入到了她最关心也是最具话题的问题: “关于这次大赛，上水君你是否有信心拿下优胜，你对于其他的对手有什么看法，请说几句吧。” 说什么呢？上水想了一下，抬起眼眸看向摄像机，笑容渐渐加深: “如果一定要说点什么的话——” 记者紧紧盯着上水，将话筒更加向他凑近了一点，这位中学综合体大赛冠军的得主究竟会说点什么呢！ “……” 随着男生话音的落下，记者骤然瞪大了眼睛，她紧紧抓住手中的话筒，心脏因为兴奋而疯狂鼓动，她清楚地意识到:今天新闻的爆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