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触手养老婆的一百种方法》 哥哥 粉蓝色调的儿童房里,柔软的大床上坐着一个抱着小白羊玩偶的小男孩。 只是从外表来看,就让人感觉到他的身体不算好,脸颊的婴儿肥勉勉强强挂了点,小脸白白的。 姜乐安正放空发呆,莫名感觉有什么东西落到了自己的身上。小孩子无法准确表达这种感觉,他左右看了看,视线锁定到窗户的方向。 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外面的蓝天白云以及大树的绿尖尖。他放下玩偶,朝床边挪了挪,翻过身体趴在床上,伸着小短腿往下面探。 等到姜妈妈端着水杯进来时,小乐安已经踩着小软凳往窗户上扒了。 “绵绵!你在干什么?”姜妈妈连忙把水杯放一边桌上,惊慌地上去要把姜乐安抱下来。 姜乐安瞪着玻璃珠似透亮的眼睛,靠在妈妈怀里,指着窗户外面,舌头还有点捋不直,“妈妈,那里有人在指我。” 姜妈妈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外面空荡荡的,又是二楼,哪里有人? 她忍不住抱紧了姜乐安,呈现出一种保护的姿势来,“宝宝,你看错了吧?不要吓妈妈呀。” 见妈妈不相信,姜乐安的小脑门上出现浅浅的褶皱,他咬着手指,又给姜妈妈含含糊糊地描述,“妈妈,那里就是有人呀,那个人小小的黑黑的,呀,他又看过来啦。” 姜妈妈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一把将小乐安从上面薅下来,然后一手空出来迅速把窗帘拉上。 姜乐安看着妈妈的动作不太理解,但小孩子心思敏感,无措地绞着手指,怀疑自己做错了事情。 姜妈妈定了定神,又俯身把姜乐安抱了起来,温声道,“宝宝,你下次再看到,一定要来找妈妈,知道了吗?还记得妈妈跟你说的,不准和陌生人离开,记得吗?” 姜乐安感受妈妈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就软软地贴了上去,抱着姜妈妈的脖子,重重地“嗯”了一声。 隔天早上。 姜乐安被从被窝里捉起来吃早饭,不情不愿地坐在儿童座椅上,眼皮子还耷拉着,苦大仇深地盯着姜妈妈手里的白鸡蛋。 姜妈妈剥好鸡蛋塞给他,又拿手背轻轻蹭了蹭他的小脸,“乖宝宝是不可以挑食的。” 姜乐安捧着鸡蛋,撅着嘴不高兴地小声嚷嚷,“宝宝想睡觉。” 姜爸爸逗他,“谁家的乖宝宝早上不吃饭啊?” 姜乐安连忙咬了一口鸡蛋,含含糊糊地否认,“不滋道!” 姜爸爸哈哈大笑,又对着小乐安念念叨叨,“不是不让宝宝睡,可八点睡九点起,睡得够久了,起迟了你还不吃早饭,这么小小一点,怎么能不吃饭呢......” 姜乐安哪里有那个专注力去听姜爸爸的唠叨,他吃了半个鸡蛋就放到一边去,挑着粥里的香菇吃。 姜爸爸也不强求什么回应,他自然而然就开始和姜妈妈聊起来。 “隔壁空的那栋住进人来了。” 姜妈妈:“我说今天早上去浇花的时候听到隔壁怎么叮叮当当的。” 姜爸爸:“在这儿住的都人精,人今天早上刚住进去,就有人到处打听是什么身份了。” 姜乐安最近新学了几个词,闻言立马找存在感,“人精!鸡精!味精!” 姜妈妈捏捏他的小鼻子,“你是小猪成精。” 姜乐安不乐意地哼一声,小声叽叽歪歪了几句什么“我是粉色大章鱼”,又搂着碗继续喝粥。 姜爸爸也笑,继续和姜妈妈聊道,“听说是个小孩。” 姜妈妈诧异,“小孩?” 姜爸爸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谁知道呢?没准是哪个豪门的小少爷出来了。我再打听打听,不过住在咱们隔壁,只要不是什么麻烦身份,咱们还是走个过场的。” 姜妈妈心思活泛起来,“要是个小孩,又是邻居,宝宝说不准也能有个朋友。” 姜乐安耳朵微动,嘴巴糊了一圈米粥,举着勺子惊喜地道,“朋友?我可以把我的发发送给他!” 姜爸爸给他擦擦嘴,“等宝宝明年上了幼儿园,就有好多小朋友一起玩了,你要每个小朋友都送花吗?” 幼崽陷入了沉思。 等姜乐安吃完饭,姜妈妈把他放到玩具房里让他自己玩,转身出去把姜爸爸拉到厨房。 “你昨天没回来,宝宝跟我说看到窗户外面有人。” 姜爸爸不太理解,“这怎么了?正好有路过的人不挺正常的?” 姜妈妈神情严肃,“关键是我没看到人啊,宝宝还说那人穿着黑衣服,那不是......” 姜爸爸懂了这未尽之言,姜乐安早产,光住保温箱就住了两个月,出了院后又总是生病,姜家夫妻几乎把所有工作都放下来照顾小乐安,夜晚惊醒去探探小孩的呼吸更是常有的事。 吃药看病从没落下,他们也没少去各地据说灵验的寺庙里拜过。 遇到孩子的事,姜家夫妻也不敢说什么不信鬼神,两人商量一会儿,决定明天就去庙里请个平安福,再拜一拜。 —— 姜乐安小心翼翼地把积木往上一放,“哗啦”一声,刚搭好的全塌了。 他有些泄气地爬起来,去找上次不知道丢在哪里的遥控小车。 玩具房的窗户是大大的落地窗,上午的阳光正好,姜乐安被外面的风景吸引了过去。 他们搬来这里其实并没有多久,姜乐安很喜欢新家的小花园,他认真地看过下面的花花草草,顺着大树枝干的走势看向了另一边。 另一栋沉寂了很久的房子有了响动,大门还敞开着,不停往里搬着东西。 姜乐安歪着脑袋看了一会儿,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黑色身影。 他转头想叫妈妈,但不知道为什么,身体没有动,眼珠子也黏在了那人的身上。 他张了张嘴巴,看着对面不断进出的人消失,大门关闭,那个黑色身影依旧一动不动,然后莫名地,他喊出了一个于他而言陌生的称呼。 “哥哥。” 对面的人似乎笑了一下。 —— “绵绵?宝宝?” 姜乐安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眼前的一切渐渐清晰,他转头看向身边的约莫十岁的男孩,神情还有些呆愣。 沈泯和他对视,“宝宝?” 用冷到掉渣的语气喊亲昵的称呼,十成十的怪异。然而姜乐安像被按了启动键一样,一头扑向男孩,态度热情又自然。 “哥哥,你回来啦!” 沈泯猝不及防地被他扑了个满怀,有些不习惯地往后撤了撤,把眼睛还没完全睁开的小团子拎出来。 “嗯。”他的声音有点冷淡。 姜乐安浑然不觉异常,他把小白羊玩偶往被窝里一塞,转身探着脚下床,在地毯上蹦蹦跶跶,伸手去拉沈泯。 沈泯迟疑了一下,就被他捉住了手往外拉。 “我要去找我的小车车,哥哥,你知道我放在哪里了吗?” 沈泯还没答话,姜乐安的话题又转移了。 “咦,我的发发怎么在这里?” 姜乐安看着二楼走廊尽头,脑袋上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他松开了沈泯的手,跑向那盆柔弱无助的白色小雏菊。 沈泯慢悠悠地跟在他身上,四处打量着周围环境,虽然同样是别墅,但格局大不一样,面积也比隔壁小了很多。 姜乐安抱着花盆还在疑惑,他抬头看向走过来的沈泯,“哥哥,你知道谁把我的发发拿过来了吗?” 沈泯俯身把花盆拿起,花盆很小,他单手就能拿起来。 “宝宝不是要把花给我看吗?不记得了?” 姜乐安冥思苦想,一拍脑袋,“不记得。” 他决定放过自己,既然是给哥哥看,现在看了也一样,“那我们去找车车吧。” 沈泯向楼下看了一眼,“现在不行,姜叔和林姨回来了。” 他动作有些生疏地抱起小孩子,又颠了颠,做这个动作时,他眼神透露出一些迷茫来,为什么人类抱孩子会做这个动作? 为了完美融入,即使不解,沈泯依旧一比一复刻下来。 姜乐安抱着沈泯的脖子,有点兴奋地乱晃着脚,在楼梯上就喊,“爸爸妈妈!” 姜端和林黎也笑着回应,又看向沈泯,“小泯,辛苦你带绵绵了。” 沈泯微微扯了下嘴角,“绵绵很乖。” 姜乐安立马挺胸抬头,拍拍自己的小胸脯,骄傲道,“绵绵很乖。” 林黎让两个小孩到客厅玩一会儿,她和姜端去做晚饭。 “我本来还担心小泯和宝宝玩不到一起去,现在看起来两个小孩相处得不错呢。” 姜端点头,“是啊,我也担心小泯的心理问题,谁能想到老沈两口子怎么就突然出事呢。” 林黎叹了一口气,“这算算也有一个多星期了,那收养的事......” 姜端摇头,“虽然小泯也算我们看着长大的,但小泯现在身份不合适,算了吧。” 林黎有些遗憾,但也没再坚持。 姜乐安抱着沈泯的手臂摇了摇,撒着娇地喊他,“哥哥哥哥,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沈泯把注意力从厨房那里收回来,心情看上去不错,也不嫌小孩子无意义的重复问话烦,“嗯?” 姜乐安又问了一遍,“哥哥你几岁了呀?” 沈泯回想了下,“十岁。” 姜乐安眼神一亮,把自己的两只小手都张开,像小兽一般弯了弯十根手指,“呀,十个!” 沈泯意外和他脑回路对上了,幼崽的意思是他正好有十个手指头。 沈泯没话找话,“你几岁。” 姜乐安蜷起手指,留了三根,“三岁!” 沈泯发现他说话很喜欢强调,如果有字幕,那姜乐安每句话的末尾一定都是感叹号。 姜乐安又把三根指头放下,竖起其他七根来,小声数着,“一、二、三……七!” “哥哥,你比我大七岁!”他挺了挺小胸脯,等着夸奖。 沈泯抬手,把他两只小手都攥着,“十减三等于多少?” 姜乐安没了“手指计算器”,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和他大眼瞪小眼,把脸都憋红了。 沈泯轻轻捏了捏蜷在自己手里两只软若无骨的小手,看着着急的小乐安笑了笑。 养崽第一天 姜乐安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把花忘在了走廊,等他想起来时,小雏菊已经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了。 他轻轻摸了摸小雏菊的花瓣,软软滑滑的,蔫哒哒的。 沈泯找到他时,幼崽已经变得和花一样蔫了。 姜乐安抱着花盆缩在墙角,听到脚步声抬头,委屈道,“哥哥,我的发发它不好了。” 他的小嘴慢慢地瘪了起来,大眼睛越发晶莹透亮,一眨眼,一颗豆大的眼泪就滚了下来,见沈泯还没有动作,撇着嘴巴“呜呜”地,像小火车一样。 沈泯蹲了下来,把花盆拿过来放到窗台上,又把地上的小火车抱了起来。 “没事,”他瞥了眼蔫了的小雏菊,“你听话吃了饭,它就好了。” 姜乐安瞪大了眼睛,抱着沈泯的脖子,惊喜道,“真的吗?!” 姜乐安的身体不太好,说话声音也是细细弱弱的,但很喜欢努力吼着说话强调,一下凑耳朵旁边讲也震耳朵。 沈泯抬起一只手,揉了揉自己被震到的耳朵,“真的。” 姜乐安沉浸在喜悦里,丝毫没有感觉双手抱着自己的沈泯,还有一只手去揉耳朵有哪里不对劲。 沈泯又伸出一只手,仔细把姜乐安的眼泪擦干净,直到看不出什么哭过的痕迹。 他收回多余的手,把姜乐安抱到餐厅,放到儿童餐凳上,给他带好小饭兜,把碗筷摆好,夹起二分之一只胖嘟嘟的香菇,递到了他的嘴边。 姜乐安:“啊——” 嚼吧嚼吧,咕噜。 这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无比自然,好像沈泯已经这么干了很多年了。 姜爸爸,姜端看着自家心安理得接受投喂的宝贝,忍不住教育道,“绵绵,要自己吃饭。” 林黎正要附和,就听沈泯说道,“姜叔,林姨,绵绵还小,等他长大了再自己吃吧。” 让姜绵绵自己吃肯定又要磨蹭挑食,万一把小东西饿死了怎么办。沈泯板着脸严肃地想。 姜端林黎眼神恍惚一瞬,不由自主地点点头赞同了他。 沈泯又转头投喂了他一根青菜,看着小乐安顺从地吃下,投喂成功的成就感油然而生,脸色瞬间柔和了很多。 “姜叔林姨,吃饭吧。” 姜端和林黎如梦初醒,不知道自己怎么吃着吃着,就发起了呆。 姜乐安傻乐着,晃着脚脚,指着一块肉说,“哥哥,我要吃这个!” 沈泯一边给他夹到嘴边,一边心想,找时间改改他这个吼着说话的毛病,别哪天缺氧把自己吼晕过去。 吃完饭,姜乐安就张开手臂,要沈泯把他从凳子里抱出来。 沈泯给他擦擦嘴,抱着他去看花。 姜端帮着保姆收拾碗筷,有些迟疑地看着沈泯的背影,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阿黎,你有没有感觉,小泯对绵绵也太好了吧?” 林黎看了看姜乐安挥舞的双手,“这不好吗?” “再说了,老沈夫妻俩牺牲了,这孩子心里肯定也难过,有绵绵陪着也好,我看自从小泯住进来后,绵绵也开朗了很多。” 姜端:“也是,绵绵身体不好,也没个小伙伴一起玩。” 夫妻俩说了一会儿话,叮嘱沈泯带姜乐安玩一会儿就一起回去睡个午觉。 沈泯点头。 姜乐安不爱睡午觉,大概小孩都这样,但他身体不好,也由不得他不想睡。 在看到小雏菊又支棱起来后,沈泯就要带着他回房间。 “哥哥,你也睡觉觉吗?”姜乐安小声地凑在沈泯耳边说话。 沈泯:“……嗯。” 沈泯把姜乐安塞进被子里,掖好边边角角,“睡吧。” 姜乐安瞪大眼睛看着沈泯转身出去,顺手关门。 沈泯回房间后掏出了新买的手机。 信息一送达,对面就紧急戒备起来,兵荒马乱地一通收拾,几双严肃的眼睛看向大屏幕。 【三岁的小孩说话喜欢吼着说怎么回事】 众人:? 一个瘦高男人忍不住道,“这位真是来养孩子的啊?” “啧,卓典,人家都说了是来养老婆的。”他的同伴笑着撞了下他的肩。 卓典嘴上叽叽歪歪地,动作也不含糊,把育儿专家发来的消息审核一遍后转发给了沈泯。 【沈泯:人给我】 卓典惊恐:“卧槽,他要人干什么?!” 【沈泯:联系方式】 卓典松了一口气,把育儿专家,青少年成长教育心理咨询师,儿童医生……全部都给他推了过去。 推完后他犹豫地和身边人商量,“元宝,你说,我要不要暗示一下什么?” 同伴,袁宝,打了他手背一巴掌,“你不要命了!什么时候轮到我们主动提要求了?” 卓典歪着嘴巴,不忿道,“我们就这么把这个外星人供着?刚刚能量值是不是飙升?还不知道这个外星人偷偷干了什么呢?” 袁宝瞥他一眼,“卓典,你要是再带个人情绪上班,你就出去。他是人吗?他是邪神,没把你先弄死都是因为还有个‘神’字在了。” 卓典有点委屈,“知道了知道了,我这不也是想要争取一点好处吗?” 【沈泯:有事找我】 【卓典:感谢沈先生!!!跪拜.jpg】 另一边的沈泯没再管他,把育儿专家的回复粗略扫了几眼,提取了重点信息。 吼着说话声音大的原因可能是感受语言的魅力,表达自己的情绪,听力不好…… 沈泯猛地坐直了自己的身体。 【沈泯:听力不好有什么症状。】 【育儿专家:可能出现反应迟钝,发音不标准,吐字不清晰……】 外面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一拉开门,就看到小乐安抱着半人大的枕头眼巴巴看着他。 沈泯:“怎么不睡觉?” 姜乐安害怕吵醒爸爸妈妈,又不好意思,低头攥紧了枕头,抿了抿嘴巴小声含糊道,“我棱和哥哥%#@?” 反应迟钝,发音不标准,吐字不清晰。 沈泯看着这个脆弱的人类幼崽,一把揪起他来,“不睡了。” 姜乐安:? 沈泯:“去看医生。” 姜乐安:! 最后是闻声而出的林黎拦下了他们,但她也没完全拦下。 沈泯:“下午去检查,我安排了人。” 林黎想问你一个小孩子哪里安排的人,但想了想沈泯的背景,加上她也害怕姜乐安真的有什么毛病,于是答应下来。 “好,那小泯先带绵绵去睡觉,下午我和你们一起去检查,好吗?” 姜乐安像个局外人,眼珠子在妈妈和哥哥间来回转,傻乎乎地被带出来又放回去。 眼看着沈泯抱着自己要回房间,姜乐安如梦初醒般搂紧了沈泯的脖子。 沈泯:突然被扼住了命运的喉咙。 姜乐安用力蹬了蹬腿闹腾,要不是沈泯不是人,可能还抱不稳他。 姜乐安:“我要和哥哥一起睡觉!” 沈泯捏了捏他软乎乎的脸,手感不错,于是调转方向去自己的房间。 姜乐安很兴奋地钻进被子里,半捂着脸,闷声道,“哥哥睡觉!” 沈泯在他身边躺下,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他看着天花板沉思,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在短短半天的时间里,好像净围着这只人类幼崽转了。 原来养只人类这么麻烦吗? 姜乐安呼吸平稳,眼睛却瞪得圆溜溜地,瞅着沈泯一本正经的侧脸。 他眨巴眨巴眼,贴上了沈泯的胳膊。 沈泯一皱眉,转头就和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对上了。 “你为什么不睡觉?”沈泯问。 姜乐安抿着嘴巴,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地捂着眼睛,“我,我睡不了。” 沈泯猜他是要说睡不着。 姜乐安蹬了蹬腿,两只脚把小被子高高举起,“哥哥,我告诉你一个米米。” 他用气音说着悄悄话,“其实我不想要自己睡觉。” 姜乐安和父母分床分房都很早,小孩也没有闹,所以他们以为姜乐安是喜欢自己一个人睡觉的。 沈泯侧过身,看着把头发拱得乱糟糟的幼崽,抬手压了压翘起来的呆毛,“现在你不是一个人,所以能睡觉了吗?” 姜乐安蹬被子也累了,把两条腿放了下来,又往沈泯身边凑了凑,“哥哥……” 沈泯:“……又怎么了。” 姜乐安:“我的羊羊。” 沈泯想到那只和姜乐安半身大的白羊,敷衍地随手向后抓了抓,“没有。” 姜乐安瘪了下嘴巴。 沈泯怕他又吧嗒吧嗒掉眼泪,跟幼崽商量,“能抱着枕头睡吗?” 姜乐安不太乐意,但沈泯已经把自己的软枕强行塞到了他怀里,“都差不多,快睡。” 沈泯的枕头和四头身的小乐安几乎一样大,他挣扎地从枕头后冒出脑袋,不情不愿地闭上了眼睛,嘴巴还撅着,看着很不高兴。 沈泯悄悄松了一口气。 养崽第二天 还没有等到下午预定的时间,沈泯就被闹醒了。 姜乐安还闭着眼睛,但脸颊通红,不停地踢被子,蹬三脚有两脚都踹沈泯身上。 沈泯有些疑惑地看着哼哼唧唧翻来覆去的幼崽,迟疑地把手搭到他的额头上。 感受到掌下传来的不正常热度,他一下瞪大了眼睛。 为什么只是睡了个午觉,幼崽就快要把自己烧化了? 沈泯迅速打了个电话,不到半个小时,医生们就匆匆赶来。 林黎和姜端穿着睡衣,一脸懵逼地看着几个白大褂冲进沈泯的房间。 随即他们想到姜乐安也在,也急急忙忙跟着进去,果不其然看到烧得通红的小孩。 医生围着幼崽忙活,沈泯站在一边,眼神打量着房间里的设施。 他怀疑是房间有什么问题,可能藏着什么他都没发现的怪物。 “……对对对,身体太不好,袜子还是要穿好的。” 沈泯眼神跟着落到了地上躺着的两只袜子上。 “袜子?” 医生见他问话,连忙转过身,“小孩子身体不好,睡觉时候出了汗蹬掉了袜子,一下着凉了。” 沈泯不可思议道,“因为袜子?” 医生见状心里咯噔了下,难不成这里有什么没发现的东西? “现在看,是这个样子,”医生放低声音,“沈先生是不是察觉到什么异样?” 沈泯木了脸,“……没有。” 他又问,“人类幼崽都这么难养吗?” 医生也摸不准沈泯的意思,怕他嫌弃人家孩子,只好委婉道,“也不难养……有的孩子天生身体不好,平时多注意一点就好。” 沈泯懂了,意思是这只格外难养。 他捏了捏眉心,这个动作由现在的他做出来,有种故作成熟的感觉,“有办法让他完全好了吗?” 医生为难地摇摇头,“只能慢慢养。” 如果是什么病,或许他们还可以对症下药,大不了做手术,但这种天生体弱,从娘胎里带出来的,除了精细养着,还真没办法。 医生看着沈泯沉下来的脸,小心翼翼道,“可以喝点中药慢慢养,也许长大后就会好很多。” 沈泯:“慢慢养……”他记得他一开始的目的可不是来养一个随时厥过去的幼崽。 沈泯:“不——”养了。 “哥哥?”姜乐安慢吞吞睁开被烧红了的眼睛,水汪汪的,捏着被角喊沈泯。 沈泯把话咽了下去,反问道,“干什么?” 姜家夫妻已经到房间外和其他医生交涉了,姜乐安自知理亏,哑着声音小声道,“对不起哥哥,我不该踢被子。” 沈泯没有说话。 姜乐安脑袋晕乎乎的,身上也很难受,以前爸爸妈妈都会抱着哄他,这会儿没一个大人过来,小孩心里就开始难受了。 他抽抽搭搭道,“我也不该踢袜子,我不敢了呜呜呜……” 医生看得心疼死了,这么个乖小孩,睡着了觉乱踢是他自己能控制的吗?还不是要怪大人没看好。 突然受到医生眼神谴责的沈泯:…… 他几步上前,连人带被地卷吧卷吧抱到怀里,拿手背贴了贴小火车的脸蛋,“不怪你,是我没看好你。” 姜乐安“呜呜呜”不停,沈泯着急把他安抚下来,连连发问,“想喝水吗?困不困?身上哪里还不舒服?” 姜乐安更晕了,也不开小火车了,“喝,喝水。” 沈泯给他倒了杯温热的水,插了根吸管喂到他嘴边。 姜乐安:咕嘟咕嘟…… 喝完了水,他又伸出两只爪子扒着被子边,一副想掀又不敢掀的样子,“哥哥,乐。” 沈泯看着他汗津津的小脸,冷酷道,“热也不准掀被子。” 沈泯又转身去拿了一块干净的小方巾,给他擦了擦脸和脖子的汗。 他的动作轻柔,姜乐安本来就烧得有点迷糊,上下眼皮慢慢就合上了,嘴里嘟囔着,“妈妈……” 沈泯动作一顿,“我是谁?” 姜乐安被他冷冰冰的声音冻得一个激灵,又清醒了点,无辜地看着他,“啊?” 沈泯板着脸,“睡吧。” 等幼崽呼吸绵长,沈泯站在床边看了他一会儿,捏着小方巾就出了门。 他到院子里打了个电话,一接通就发问,“我能带他走吗?” 对面的安全局局长还懵逼了一瞬,反应过来后又小心翼翼问道,“怎么个带法?” 沈泯:“等他死了。” 局长摸了把冷汗,他还以为当初说人家小孩死气沉沉是什么高维冷笑话,没想到是物理层面的。 “这,人家还小,应该,还想在地球多玩几十年。” 沈泯陷入了沉思,如果现在死,那姜乐安就可以避免往后各种疾病折磨,直接一步长生...... 局长:“我的意思是,您应该不会在乎几十年的时间的。” 沈泯:“也对。” 他顺手挂了电话,但紧接着,又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 在听到对面传来哭泣的声音后,沈泯愣了下,嘴唇微抿,迟疑道,“绵绵?” 姜绵绵哭得喘不上气来,边哭边打嗝,“咯咯咯”地像只小鸡。听到沈泯的声音,又努力憋回眼泪,假装自己无事发生,“哥哥嗝,你在哪里呀。” 哭腔太明显,也只有姜乐安这个小傻子还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不敢大喘气,继续说道,“我,嗝,没有生病,就是,嗝,就是乐了,哥哥嗝嗝,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沈泯无意识捏紧了手里的东西,他眼神一瞥,是姜乐安的小方巾。 “诶呦宝宝别憋着气,喘气,呼吸,来,跟着伯伯,吸气,呼气,很好,我们再来……” 他板着脸把小方巾塞到兜里,又转身回去。 姜乐安已经在医生的引导下慢慢呼吸顺畅起来,但一看到出现在门口的沈泯,“哇”一声又嚎啕大哭起来。 沈泯给他擦了擦眼泪,发现擦不完,抱着他轻轻拍着背,“别哭了绵绵,哥哥没走。” 姜乐安想停下来,但一直在抽气,揪着沈泯的袖子抽抽搭搭地解释,“我,我不想哭,停,停不下来。” 沈泯摸摸他的脑袋,“我知道,慢慢来,别着急。” 有了沈泯的安抚,姜乐安气慢慢地喘匀了,趴在沈泯怀里大口呼吸,又出了一身汗。 沈泯一看,白擦了,他叹了口气,妥协了,养就养吧,也就几十年,眨眨眼的时间。 姜乐安哭累了,喝了水倒头就睡,手里还攥着沈泯的衣角。 正好沈泯怕他乱踢被子,干脆一起躺了下来,给他把边边角角都压严实了。 林黎推门进来,看到小孩已经睡了过去,沈泯也陪着,放下了心。 房间里安静下来,姜乐安沉重的呼吸声尤其明显,睡着了还时不时吸鼻子。 过了会儿,沈泯睁开眼睛,发现姜乐安有点不安分,倒也没蹬开被子,但一直处于一种蠢蠢欲动的状态。 浅灰色的被子上悄无声息地攀附上了几条黑色的触手,把被子里的小孩团团围住,牢牢压住了被子。 姜乐安终于忍不住在睡梦里轻轻蹬了下被子,结果被子纹丝不动。 他又蹬了几脚,一条缝也没蹬开,只好垮着小脸继续睡。 沈泯也满意了,摸了摸他的额头,感受到稍退下去的温度,合上了眼睛。 粉色触手 姜乐安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明明只是一个着凉,就断断续续烧了一天的时间,蔫蔫哒哒地过了一周才好全。 沈泯也跟着作息昼夜颠倒,就怕晚上自己不小心睡了过去,第二天一早发现幼崽凉了。 姜乐安也乖乖吃药,不管多苦的都混着水吞吞吞,非常乖巧利落,省了大人不少心。 姜乐安病好后,沈泯的人类身躯发出了些微的抗议。 姜家夫妻不在家,他把小孩带到了自己的别墅,把人放在房间外间看电视,开着卧房的门补觉。 姜乐安很乖地静音看动画片,怕吵到沈泯睡觉,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动画片叫《海底棒棒队》,姜乐安看得入神,在小队成员又一次帮助海底居民解决困难后,不由自主地就跟着结尾海底居民的大合唱一起鼓掌。 沈泯小睡醒来后,就看姜乐安翘着脚兴奋地拍着手,嘴巴一张一合,无声地跟着唱歌。 电视没有声音,变幻的光线映在小孩脸上,幼崽看起来傻乎乎的。 一集正好播完,姜乐安转头看到卧房门口的沈泯,翻身趴在沙发上探着脚要下来。 沈泯几步上前,把人拎起来又放回沙发上。 姜乐安还沉浸在动画片里,脸蛋红红地朝着沈泯竖起了两个大拇指,“棒棒!” 沈泯把他的小手指按了回去,捏成两个小拳头。 虽然他没养过其他小孩,但也知道眼前这只有点瘦了。 姜乐安翘不起来手指头,急得哼哼唧唧,沈泯又故意捏着玩,快把人弄哭后才松开。 “什么棒?”沈泯迅速转移他的注意力。 姜乐安眼泪一下就回去了,顺着沈泯的话说道,“棒棒队!哥哥棒棒!” 沈泯对他的童言童语不甚在意,随口“嗯”了一声,又捏着小孩的手玩。 小孩子的手是真的软,像没有骨头一样,沈泯都不敢用劲,怕一不注意把他的小手捏断了。 姜乐安没得到满意的回应,哼一声抽回自己的手,拿过遥控器来把电视的声音放大。 “咿咿呀呀”的声音响起,沈泯听着这声音就感觉脑子嗡嗡的,也不知道小孩子怎么都喜欢看这些。 他这么想着,坐在姜乐安的身边,拿起手机上网搜索这部动画片。 《海底棒棒队》是今年新出的,大概内容就是棒棒队成员帮助海底居民,在解决问题后会收到来自海底居民的赞叹,所以叫“棒棒队”,小队队长是个粉色的章鱼…… 沈泯盯着章鱼的触手若有所思。 姜乐安“啊”一声,让沈泯的目光也转向了动画片上。 粉色章鱼正用触手缠着坏鱼英勇搏斗中,姜乐安很投入,捏着拳头张大嘴边,露着白白的小米牙。 沈泯等着粉色章鱼将坏蛋捉住后,开口问道,“你喜欢她?” 姜乐安不假思索,“嗯!灵灵!” 灵灵就是那只粉色章鱼。 沈泯又问,“喜欢她什么?” 姜乐安掰着指头数,哇啦啦说了好多,沈泯刚想夸他词汇量丰富,就听小孩用着羡慕的语气说道,“她有八只手!” 沈泯缓慢地眨了下眼,沙发上的影子突然扭曲了一瞬间。 姜乐安向往道,“如果我有八只手,那我就可以一只手画画,一只手吃饭,两只手搭积木……” 沈泯差点就脱口而出“我有”了。 他稳了稳心神,又问道,“你喜欢黑色的触手吗?” 姜乐安想咬指甲,刚把手举起来就被沈泯摁住了。 他只好歪着脑袋,想了想,“不喜欢。” 沈泯呼吸一窒。 姜乐安没察觉沈泯的异常,他抬头指着动画片说,“灵灵好看,像草莓味。” 沈泯已经没空纠正姜乐安的语病了,他神情凝重地看着自己的手。 粉色的,草莓味的触手…… 又一集动画片结束,姜乐安跟着拍起掌,摇头晃脑。 他跟着拍完,正要去点下一集,听到沈泯问他,“黑色的真的不喜欢吗?” 姜乐安板着小脸,给他调出了其中一集动画片。 沈泯不解地看过去,粉色的章鱼正在逃命,触手乱飞,后面跟了一只……黑色的章鱼。 姜乐安生气道,“这是个坏章鱼!” 沈泯看了看他的小脑瓜,明白了他的逻辑思维。 姜乐安又给他划到结尾,黑色的章鱼被打断了一根触手,被棒棒队镇压在海底。 沈泯看着七根半触手陷入了深思。 —— 姜乐安最近格外沉迷于这部动画片,每天在家里到处“棒棒”,见到小雏菊也给它竖大拇指。 “妈妈棒棒!”他又凑到姜妈妈跟前。 林黎笑着蹲下来,也竖着大拇指轻轻碰了碰姜乐安的小手,“宝宝棒棒。” 姜乐安眼睛嗖地亮起,脑袋往前探,撅着小嘴亲了亲林黎的脸颊。 沈泯目不转睛地看着。 姜乐安捂着脸偷笑,又跑到姜爸爸面前,一样竖着大拇指,“爸爸棒棒!” 姜端学着林黎的样子,也收获了小乐安一个爱的亲亲。 沈泯期待起来。 姜乐安也看向了沈泯,见他面无表情地坐着,又想起来上次沈泯的敷衍,他鼓着脸认真思考。 要不要去找哥哥呢? 沈泯无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林黎看着两个小孩遥遥对视,忍不住笑了笑,虽然沈泯总是看着少年老成,但还是个想要和弟弟玩的孩子啊。 她摸摸姜乐安的脑袋,轻声道,“是不是还要和哥哥说呢?” 姜乐安点了点头,跑到沈泯跟前,沈泯怕他摔倒,把双臂微微张开。 姜乐安扑进他怀里,竖起大拇指大声道,“哥哥棒棒!” 沈泯不再像上一次一样敷衍,他认真地把拇指贴向姜乐安的手指,像盖章一样,也像林黎一样轻声道,“宝宝棒棒。” 然后自觉微微低头侧脸,小乐安果然撅着嘴撞上来了。 “啪叽”亲完后,姜乐安捂着嘴巴嘿嘿笑,害羞一样把脸埋进沈泯怀里,扭了扭身体,惹得姜爸爸姜妈妈也笑了。 沈泯举起的手在空中顿了一下,轻轻放到了姜乐安的后背上。 好小一只。 姜乐安在家里大人身上得到足够的反馈,开开心心地跑开自己去玩了。 在家里乱蹿了会儿,瞥见了放在窗台上的花花。他搬了一个小凳子,靠墙放好,踩着它上去,扒着窗台边边,努力去拿小花盆。 他人小手也短,挪了好几次才把花盆挪到边。 姜乐安仰头看了看,把花盆继续往边捞。 他想着等到花盆露出个底,他就可以捧着它拿下来,然而花盆小,刚露出个边就底盘不稳。 姜乐安没发现,举累了就松开了手。 沈泯一从厨房出来就看到花盆冲着幼崽的脑袋砸下去,姜乐安惊慌地踩空,小板凳打滑移位。 以肉眼无法看清的速度,几根触手穿过整个客厅,将花盆猛地打到一边,又把姜乐安整个圈住,稳稳地停滞在半空中。 姜乐安被圈得严实,连眼睛都捂住了,像个黑色的茧在空中横着,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露出了一只手在空中抓了抓。 “怎么了?什么东西摔了?” 林黎听到花盆碎裂的声音急急忙忙出来,沈泯已经把姜乐安放到了地上,收回了触手。 外面的情况有些奇怪,本来应该在窗台上的花盆在远处碎了,姜乐安呆愣地站在地上,望着沈泯和林黎咬着手指头。 “这……这是怎么了?”林黎检查了姜乐安没受伤后,问道,“宝宝,你把花盆拿下来的吗?” 姜乐安点点头又摇摇头,一脸迷茫。 沈泯走过来,“绵绵没受伤就好。” 林黎:“对对对,没受伤就好,宝宝下次不许自己搬着小凳子来拿东西了,很危险,知道吗?” 姜乐安点点头,他吓坏了,也知道自己犯了错,表现得格外安静乖巧。 林黎制止了沈泯准备收拾花盆的动作,“好啦,小泯你带绵绵先上楼吧,我来收拾。” 沈泯应下,把呆呆的姜绵绵抱起来,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吓着了?” 姜乐安瘪瘪嘴,没有掉小珍珠,但一脸委屈抱着沈泯的脖子。 沈泯摸摸他的后颈,安抚道,“不怕,哥哥在呢。” 姜乐安坐到床上时还没回神,沈泯把他抱在腿上,低头跟他说悄悄话,“乖宝,你是不是喜欢灵灵?” 姜乐安注意力分散了点,但仍然心不在焉,小声道,“喜欢。” 沈泯把他抱紧了些,继续问道,“喜欢灵灵的粉色触手?” 姜乐安轻轻点了下头。 沈泯拿起姜乐安软绵绵的小手,“哥哥告诉你一个秘密。” 小孩子大多喜欢秘密,姜乐安也不例外,他眼神聚焦到了沈泯脸上,好奇问道,“什么米米呀?” 沈泯捏捏他的小手指,“哥哥也有粉色触手。” 姜乐安顿时张大嘴巴,喉咙眼都能看到了,大大的眼睛看着沈泯,满眼写着“真的吗?” 沈泯的声音里带了几分蛊惑的意味,“大家长大后都会有,但是不可以告诉其他人。” 姜乐安眼神渐渐不聚焦,声音木木道,“绵绵知道了。” 沈泯又说,“绵绵知道什么了?” 姜乐安认真重复道,“大家长大后都会有,但是不可以告诉其他人。” 他的眼神渐渐清明,“哥哥,爸爸妈妈也不可以告诉吗?” 沈泯摸摸他的脑袋,“不可以。” 姜乐安:“我长到多大才会有触手呢?这么大吗?”他展开手臂,努力向沈泯解释“这么大”是多大。 沈泯:“像哥哥这么大。” 姜乐安感觉沈泯这么大只,自己要长好久,可他很想要见见像灵灵一样的粉色触手,于是他抿了抿嘴巴,不好意思道,“哥哥,我可以看看你的吗?” 沈泯答应了,又跟他讲道,“哥哥可以给你看,但你不可以看别人的,也不能让别人看你的,知道吗?” 小孩子的世界观还没定型,稍加引导和暗示,就可以达到这样的效果,但沈泯不希望在暗示解除前,幼崽傻乎乎地到处问别人有没有触手。 姜乐安兴奋地点点头,刚才意外产生的害怕已经完全消失了,他一心想要见到沈泯的触手。 沈泯抬起胳膊,家居服的袖子比较宽,他反手展开手掌,一条半个巴掌宽的粉色触手探出了头。 草莓味的 姜乐安都不敢说话,嘴巴张成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探出尖尖的粉色触手。 “哥哥,”他用气音说道,“我可以摸摸吗?” 沈泯没说话,但触手朝着姜乐安靠近,轻轻缠住了他的手腕。 姜乐安:“哇——” 小孩子的崇拜来得轻而易举,但沈泯依然得到了虚荣心的满足。 姜乐安用另一只手轻轻摸了下触手。粉色的触手软软弹弹的,表面干燥,并不黏腻,手感很好。 他忍不住捏捏,把它从手腕上摘下来,顺着捋了捋,凑近闻了闻,“草莓味的!” 沈泯特意把触手变成了像儿童玩具一样的东西,吸盘长得也是小巧可爱,并不可怕。 姜乐安好奇地挨个戳戳,然后一脸天真地问道,“哥哥,我戳手手你会痛痛吗?” 沈泯:“不会,你玩吧。” 然后姜乐安就开始给触手打结了,当他发现这条触手越拽越长,他就兴奋地多打了几个结。 姜乐安:“哥哥,只有一只吗?” 沈泯默默又放出两条。 姜乐安给它们打了个蝴蝶结,然后捧着蝴蝶结兴奋道,“看,蝴蝴结!我会打蝴蝴结!” 沈泯前两天才教过他怎么系鞋带,会也不奇怪。 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沈泯迟疑一瞬,“宝宝棒棒?” 姜乐安露出了一排小米牙,一脸期待地看着沈泯。 沈泯和他对视几秒,成功和幼崽的脑回路连接上,又放出了触手。 姜乐安快乐地把它们通通打结,再拿给沈泯看,心满意足地得到了夸奖。 最后林黎来喊他们吃饭,沈泯哄着他放下触手,把一堆粉色蝴蝶结收回去,带他去吃饭。 吃饭的时候,姜乐安还兴奋着,坐在儿童座椅上扭来扭去,沈泯喂饭时差点戳到了他的脸。 沈泯一开始好声好气哄,“绵绵乖,先坐好吃饭好不好?” 姜乐安点了点头,但刚坐好不到半分钟,又开始乱动。 “宝宝?先吃好饭,吃完再玩。”沈泯轻轻拍拍他的脑袋。 在又一次精准地躲过了沈泯的投喂后,姜乐安瞥见了哥哥沉下来的脸,立马乖乖坐好,眼巴巴看着他。 林黎乐呵呵地看热闹,选择性无视了来自儿子的求救。 沈泯起身把他从座椅里抱出来,摁在腿上,一手压实了他两条小短腿不让他乱动,一手夹了茄子抵他嘴边。 “张嘴。” 姜乐安皱着小脸,吞下了这口茄子。 沈泯又给他夹了一筷子,“吃。” 姜乐安想要和沈泯讲道理,“妈妈说我听话的话可以只吃一口茄子。” 沈泯冷笑一声,“你听话吗?” 姜乐安人生三年来头一次见到冷笑这种笑,吓得他连连道,“不听话不听话。” 他苦大仇深地看了眼像是紫色毒药的茄子,闭着眼睛吃了下去。 林黎笑着问道,“宝宝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啊?” 姜乐安注意力瞬间被转移,自己手心贴着脸,笑嘻嘻地,“我会寄蝴蝴结啦!” 林黎表情茫然一瞬,“系……什么?” 姜乐安字正腔圆,“蝴蝴结。” 沈泯:“蝴蝶结。” 林黎哭笑不得,“是蝴蝶结呀,宝宝不记得花园里面的小蝴蝶了吗?” 姜乐安瞪大眼睛,“真的诶,那蝴蝶结也会飞吗?” 他想到在空中漂浮着的触手们,转头看向沈泯,脱口而出,“哥哥的——” 沈泯一筷子虾仁堵住了他的嘴,“绵绵,先吃饭。” 姜乐安嚼吧嚼吧,心里默默把话说完,哥哥的蝴蝶结可以飞呀。 晚上。 姜乐安坐在床边捧着杯子喝奶,咕咚咕咚喝得很痛快。 沈泯等他喝完去刷杯,姜乐安喝到一半时,举起杯给沈泯看,“哥哥,你要喝吗?” 姜乐安只记得沈泯几天前喝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没见他睡前喝奶了。 沈泯给他推回去,“不喝,你长身体,你喝。” 姜乐安信了,继续埋头喝奶。 沈泯嗅了嗅空气中弥漫的奶香味,回想起他因为好奇尝的那一口,感觉口中又漫上来一股腥味。 好在姜乐安喜欢喝,要不然他又会转动他的小脑瓜子,然后质问为什么哥哥可以不喝,哥哥还没有妈妈高,也要长身体。 姜乐安的杯子是个小黄鸭杯杯,他喝完后还探头往里面看了看,才举起来给沈泯,“哥哥,喝完了。” 沈泯刚要接过杯子,动作突然一顿收回了手,“嗯,喝完了去洗杯子吧。” 姜乐安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喊道,“我洗杯杯?!” 沈泯勉强压了压上翘的嘴角,“不然呢?哥哥洗吗?” 姜乐安抱着小黄鸭,眨巴眨巴眼,“可是,可是前几天,都是哥哥洗。” 沈泯:“那是因为你病了。” 姜乐安鼓起脸蛋,“好吧,那今天就绵绵自己洗。” 沈泯:“以后也是自己洗。” 姜乐安机灵道,“那我不喝奶,就不用洗杯杯了。” 沈泯:“那你以后自己做饭,还要自己洗碗,不想洗碗就不吃饭了吗?” 姜乐安憋红了脸,找不到反驳沈泯的话,撅着嘴翻身下床去洗杯。 沈泯一路跟着,看着他踩上台阶,把杯放到水龙头下,仔仔细细从里到外洗干净。 姜乐安湿淋淋的手拿着滴答水的杯,向外一甩给沈泯看。 沈泯感觉到脸上突如其来的凉意,无奈道,“绵绵,你看你把水甩得到处都是。” 姜乐安大惊,无措地站着,“对,对不起哥哥。” 沈泯:“……没有对不起我。” 他接过杯子,擦干后又把姜乐安的手擦干,一把把他抱起放到门外,收拾卫生时说道,“下次注意。” 姜乐安知道自己弄脏了地板不对,但他自己洗了杯杯没有得到夸奖,这让他不太高兴。 沈泯抱他回去,把人放到浴室,给他洗完澡。 浴缸里飘着两只小黄鸭,姜乐安一手一个捏了下就把它们推远了。 “闭眼。”沈泯给他洗头打泡沫,“不高兴?” 姜乐安:“没有!” 沈泯:“嗯。” 姜乐安更气鼓鼓了。 在洗完澡挤好牙膏后,沈泯暂时空闲下来,随手翻了翻独家专属的《人类幼崽饲养指南》,发现其中说道,要及时给予幼崽鼓励。 他又翻了翻前面锻炼幼崽独立能力,动手能力的一栏,在独立洗杯一处打了个勾。 沈泯看了看闷闷不乐的小乐安,说,“今天很棒,自己洗了杯,以后哥哥给你洗。” 既然幼崽会洗杯,那就不用再洗了。 姜乐安被突如其来的惊喜砸得晕晕乎乎的,含着牙膏问,“尊嘟假嘟?” 沈泯:“真的,别把牙膏咽下去。” 姜乐安快乐起来了,他洗漱完钻进被窝后,还兴奋地蹬了蹬被子,转头问沈泯,“真的吗?哥哥以后都给我洗?” 沈泯:“嗯。” 姜乐安突然把被子向上一扯,遮住半张小脸,只露出两只眼睛滴溜溜地转,“那,那以后吃饭呢?” 沈泯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吃饭?喂你吃饭?” 姜乐安没说话,他就继续道,“看你,如果你还想,我也可以继续喂你。” 姜乐安声音闷闷小小地,“不是呀。” 沈泯看他。 姜乐安露出的半张脸都红红的,“哥哥说,以后自己要做饭,还要洗碗。” 沈泯:……? 他头一次感到些许惊诧,为眼前这个人类幼崽顺杆子往上爬的技能。 小病秧子 姜乐安被勒令现在马上立刻闭眼睡觉,不然就会被黑色章鱼抓走。 他惊慌地躲进被子里,把脑袋也捂住,声音闷闷地宣告,“我睡着啦!” 沈泯:“是吗?” 姜乐安:“是的!” 沈泯摸摸鼻子,带着隐隐笑意,“好吧,那就把脑袋露出来,粉色章鱼会保护你的。” 姜乐安在被子里紧紧闭着眼,闻言探出脑袋,也不敢睁眼。 他小手乱摸,抓到了一节软软弹弹的触手,小心地把它扯进怀里,砸吧砸吧嘴。 “哥哥快来,绵绵分你一点手手。” 沈泯顺从地躺到他身边,怀里被塞了触手尖尖。 他不想抱着自己的触手睡觉,敷衍地捏了捏,“不用给我,哥哥长大了。” 姜乐安隐隐悟了,长大就可以有自己的触手,可以不想喝奶就不喝奶,睡觉还不怕黑色大章鱼。 长大真好! 姜乐安抱着触手美滋滋睡了过去。 沈泯听着他的呼吸声渐渐均匀舒缓,侧头看向另一边靠着床头被幼崽冷落的白羊玩偶。 喜新厌旧的小崽崽。 半夜。 沈泯睡梦中感觉呼吸有些不畅,不得已醒来,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什么东西? 他微微转头,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抵在他的颈窝处。短短的胳膊环着他的脖子,还有收紧的趋势。 他的肚子上横放着一条小短腿,另一条腿曲着,膝盖压着他的手心。 沈泯:……一时分不清谁才是八爪鱼。 他看着姜乐安嘟起来的小脸,两根指头拿起压在自己脖颈处的小胳膊,盯着看了两秒,莫名产生的一丝食欲促使他试探着咬了一口。 在牙齿进一步用力之前,他想起来这是一只脆弱的地球幼崽,咬掉了手自己长不出新的来。 他颇为遗憾地松了口,动作轻柔地把幼崽剥下来,手臂一展把他搂到怀里,从根本上解决了幼崽睡觉乱跑的问题。 此时沈泯还不知道地球上有一种叫“可爱侵略心理”的东西,他无法解释突如其来的一丝食欲,睡觉时都板着脸。 —— 上次病好之后林黎就带着沈泯和姜乐安一起去检查身体。 沈泯担心的没有发生,姜乐安的耳朵灵敏得很,还会给他们展示动耳神功。 林黎抱着小乐安笑,“好啦宝宝,耳朵不累吗?” 那还是有点累的,姜乐安捂着耳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沈泯看着手痒痒,“林姨,给我抱吧。” 姜乐安侧头看了看沈泯,很给面子地上半身倾过去,搂住了沈泯的脖子。 沈泯接过幼崽,捏捏他的耳朵又捏捏他的屁屁。 姜乐安瞬间瞪大眼睛,“啪”一下反手向后捂,“不,不可以!” 沈泯捏捏他的脸蛋,“为什么。” 幼崽身上也就屁股和脸蛋的肉多一点,捏其他地方沈泯怕折断他。 姜乐安慌张地看看姜妈妈,红着小脸,“妈妈说,不可以让别人碰的。” 林黎确实和他交代过,但这会儿看着这么丁点大的崽崽捍卫自己的清白,忍不住就笑着逗他,“妈妈教过你怎么做吗?” 姜乐安咬了一下手指就被拨开了,他撅着嘴巴冥思苦想,“嗯……要,要立马跑开,去找妈妈。”他说完为难地看了眼沈泯。 沈泯接话,“好吧,哥哥不捏了。” 姜乐安拍拍沈泯的肩膀,大度道,“没关系。” 沈泯没忍住又捏了捏他的脸,捏出了一道红痕,又在姜乐安委屈巴巴的眼神下轻轻给他揉了揉。 姜乐安身体一直不好,这次检查又带他去看了中医,想着慢慢养,结果一进门,小孩就捏着鼻子说要走。 火上咕嘟咕嘟的深褐色液体,还有不经意间钻进鼻子里的苦涩的气味,都让姜乐安垮了小脸,一头埋进沈泯颈处,耍赖不抬头。 沈泯捏住他的后颈,“乖,让医生看看。” 姜乐安莫名有种脑袋要被黑色大章鱼一口吞下的感觉,怂唧唧地转头,乖乖喊人,“爷爷好。” 医生笑道,“诶,好好好。” 姜乐安跟着要求伸手张嘴瞪眼,一通摆弄后收获了一大包的中草药。 他皱着鼻子嗅了嗅,现在闻起来隐约还有股草木清香。 “平时呢也要按时吃饭睡觉,孩子还小,适当出去跑跑跳跳,不过注意天气,这个小身板,风一吹就倒了。” 姜乐安只听到了“出去跑跑跳跳”几个字,兴奋地抓着沈泯的一根指头晃,“出去玩!” 沈泯把他抱起来,“你想玩什么?” 姜乐安抿了下嘴巴,声音变弱了点,但又有点期待,“我想玩捉迷藏。” 沈泯点头:“好,回去你多叫几个小孩一起玩。” 姜乐安反应了下,瘪了下嘴巴,有点不高兴地把脑袋埋下去。 沈泯不解地摸了摸他软趴趴的头发,猜测道,“不想要和别人玩?” 姜乐安更难过了,他又发出了小火车一样的声音,“呜呜”道,“不,没有别人。” 沈泯愣了一下,“没有别人……没有其他小孩?” 姜乐安的头发上下蹭着沈泯的下巴点头。 林黎和姜端付完费拿上药包过来,看着姜乐安的闷闷不乐的后脑勺奇怪,“怎么不高兴了?不想吃药?” 沈泯:“绵绵没有朋友?” 姜乐安猝不及防被刺了一下,撅着嘴打了下沈泯的后背。 林黎也没想到沈泯问得这么直接,有些无奈道,“回去再说吧。” 一回到家,姜乐安就不要沈泯抱了,挣扎着落了地,叉腰重重“哼”了一声,迈着小短腿去看他的新花花。 沈泯摸摸鼻子,和林黎去了客厅。 林黎直说道,“小泯,我们也是搬来这里也没多久,绵绵在这儿还没交到朋友。而且……”她叹了一口气。 姜家是近几年才发迹的,最开始就是住的普通单元楼,邻里间少的也来往多年,各家各户的恩怨都清清楚楚。 姜家的发迹本来就惹了不少人眼红,但他们不敢到姜家夫妻面前说三道四,自己在家里发牢骚,孩子也就跟着学。 姜乐安身体不好,三天两头病,年纪又小,玩游戏时不能当冲锋陷阵的战士,只能领个小炮灰的角色,灰头土脸地跟在别人屁股后跑,还容易平地摔。 久而久之就没人愿意带他了。 姜乐安也不失落,他也不喜欢这种游戏,玩冲锋陷阵游戏的时候他就坐一边看着,其他游戏他就试图加入进去。 但在有一次捉迷藏游戏时,他找了个非常好的地方藏了进去,自信满满地认为自己肯定能藏到最后。 他也的确藏到了最后,等到天黑,姜家夫妻出来找孩子时,他才灰扑扑地钻出来。而此时,小孩子们都早就回家吃饭了。 自此他就不再参与任何游戏了,但还是喜欢坐一边看着。结果在某一次“小将军”落败后,他就被迁怒了。 姜乐安当时在椅子上发呆,一晃神就看到“小将军”气势汹汹地朝他走过来。 他还以为是要给他新角色,高兴地翻身下了椅子,眼神亮晶晶。 “小将军”刚从“战场”上下来,灰扑扑的,一看姜乐安干干净净得像个小王子,伸手就推了他一下。 “看什么看!”小胖子凶道。 姜乐安还茫然着,又看了小胖子一眼。这一眼直接把小胖子激怒了,双手重重一推,看着跌倒在地的小乐安恶狠狠道, “病秧子,再看挖了你的眼睛!灰,灰气!” 姜乐安听得懂这是在骂他,所以他气得整个人都红了,爬起来扯着嗓子喊,“走开!” 小胖子给他做了个鬼脸,“你来打我呀打我呀,打不着吧,废物东西。” 姜乐安哪里听过这种恶毒的话,眼泪花花地,憋得脸红脖子粗,从地上抓了一把土朝小胖子撒过去。 小胖子猝不及防被迷了眼,还吃了一嘴土,当即就挥起拳头要砸下来,还没碰到姜乐安,就听到“咚”一声。 姜乐安被气晕过去了。 等他再醒来,外面姜端和小胖子家长据理力争,声音震天响,什么“孩子还小,玩一玩而已”的言论层出不穷。 林黎守在一边,眼睛也红红的,看他醒来抱着他哭,“乖宝,哪里难受吗?吓得妈妈命都没了呀。” 经此一事,林黎和姜端当机立断换房子,搬到了本市的一个富人别墅区,离这些红眼病远远地。 搬家几天后,姜乐安跟着姜端回来拿点东西,就在小区里走的那几步里,小乐安看到了成群结队的小孩。 他们乌泱泱地路过,叽叽喳喳地。 “哇,是那个灰,灰气的病秧子吧?” “是晦气,你傻吧。” “我爸说碰,碰碗,他晕了我们家赔不起。” 小孩子哪里懂什么叫“碰瓷”,跟着家里大人有样学样,好像学了什么新鲜东西一样到处显摆。 姜乐安听得半懂不懂,但隐约知道了,是因为自己生病,才没人愿意和他玩的。 客厅一片寂静里,沈泯突然想起来上次姜乐安生病时,醒来发现自己不在身边,给他打电话,哭也不敢哭出声,抽抽噎噎地说着“我没有生病,只是热了”。 “房子还留着吗?” 林黎点头,“在呢,绵绵新鲜劲过了后总是想回去看看,我担心又碰到那些人,就一直没答应他。” 沈泯:“那就回去看看。” 绵绵复仇计划 林黎的本意绝不是让沈泯带姜乐安回去,明明她只是想告诉沈泯一些过去的事情,让他不要戳姜乐安的伤口,但现在的情况,和她想象的大不相同。 姜乐安缩在沈泯怀里说悄悄话,“真的要回去吗?” 他的眼神又期待又害怕,还有种搞事般跃跃欲试的感觉。 沈泯:? 沈泯:“你想干什么?” 姜乐安举起拳头,眼睛亮得惊人,“我要用触手打败坏人!” 沈泯:原来是去复仇。 这倒是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不愧是他选中的幼崽。 他也握拳和姜乐安碰了一下,答应了他,“好,打败他们。” 林黎充当司机,把两个小孩送了过去,下车时,姜乐安的复仇火焰已经熊熊燃起了。 林黎:“等等,我跟你们一起进去。” 单从年龄和身形上,沈泯绝对压制那帮熊孩子,但林黎怕他们回家搬救兵,反而再让自家孩子吃了亏。 至于有没有理,应不应该,在看到姜乐安激动的样子后,林黎就不考虑了。 孩子还小,互相玩闹嘛。 他们来的时候不太凑巧,小区里没有孩子在玩,只有流浪狗们三两只一起路过。 姜乐安的眼珠子又黏在了流浪狗身上,巴巴看着他们摇摆的尾巴。 林黎摸摸他的头,“不能养。” 姜乐安瘪了嘴巴。 沈泯把他抱起来,和他平视,“想养狗?” 林黎说:“他哪里是想养,他是看到流浪的猫狗都想带回家。” 姜乐安没觉得这有什么毛病,理直气壮地点头,“我只是想给每个猫猫狗狗一个家。” 沈泯蹭了蹭他的脸蛋,“你养的活自己吗?” 姜乐安连忙道,“我很好养的!” 沈泯沉默了,但想了想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幼崽只是身体上娇气脆皮,少吃点少喝点也能活,就是容易死罢了。 “好吧,那等你把这次开的中药喝完,我们就养一只。”沈泯承诺道。 姜乐安喝药很乖不代表他愿意喝药,尤其是苦涩的中药,舔一口小脸就皱巴巴的。 他兴奋地揪紧了沈泯的衣领,“真的嘛?我养一只大狗狗也可以嘛?” 沈泯:“你养只大猫都没问题。” 林黎神经突突跳,“那还得请个宠物看护师。” 沈泯:“不用,绵绵自己来。” 姜乐安天真且稚嫩,拍拍自己的小胸膛,坚定道,“妈妈,绵绵来!” 林黎露出了尴尬又不失鼓励的微笑。 上楼坐了会儿,几人就听到下面叽叽喳喳的一群小孩路过。 “今天我要找!” “不行不行,昨天你找的,今天你就得藏了。” “我就要找!小心我揍你!” 沈泯眼神一瞥,转头看见姜乐安握着小拳头重重踏着步下去了。 沈泯:…… 他连忙起身追上去,把小心翼翼下楼的幼崽一把拎起来,嗖嗖嗖几步下去,赶着点把幼崽放在了熊孩子面前。 熊孩子们:…… 姜乐安:猝不及防.jpg惊恐.jpg 秒怂的姜乐安转头抱住了沈泯的大腿,双手紧紧攥着他的裤子不放。 沈泯俯身把躲起来的幼崽一把薅出来,放低声音说道,“去,他们不敢动你。” 姜乐安咽了下口水,抬头小声问他,“真的嘛?” 沈泯看着他扑闪的睫毛,鼓励道,“真的,你想打他们也行。” 姜乐安心动了,他虽然身体不好,可还有一颗想要变强大的心。 为首的小胖子见他们拦了路,嚷嚷着,“歪,病秧子,你瞎不瞎,挡路了。” 姜乐安立马就要反击他,“你喊谁病秧子呢!” 小胖子眼睛迅速一瞥,见沈泯没动作,胆子就打了起来,“喊你呢,略略略。” 姜乐安张了张嘴巴,又求助地看了眼沈泯,“哥哥,妈妈没教我怎么骂人。” 沈泯面色平静地怂恿,“会打人吗?上去打他。” 姜乐安被他忽悠地头脑发热,握紧了小拳头,“啊啊”喊着就朝小胖子冲了过去。 熊孩子们一哄而散,只留下小胖子叉着腰哈哈大笑,“就你还想打我?” 姜乐安的拳头落到小胖子肚子上的一瞬间,小胖子的笑容还来不及收敛,整个人唰地飞了出去。 姜乐安看了看自己的拳头,吃惊地捂住了嘴巴。 沈泯:“只有他欺负你吗?” 当然不是,每个孤立他的小孩都是帮凶。 姜乐安又挥舞着拳头“嗷嗷”出击。 一拳一个小朋友。 熊孩子们捂着肚子,躺在地上哇哇大哭,上气不接下气。 小胖子哭得最凶,边哭边喊“妈妈”,还不忘嘴里骂着“病秧子”。 沈泯把累得气喘吁吁的姜乐安抱起来,指了指小胖子,“看。” 姜乐安的视线里出现了一根粉色触手,触手头蜷缩成了一个球,高高举起,朝着小胖子的脑袋重重落下。 “Duang——” 姜乐安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小胖子一把捂住自己的脑袋,懵逼地抬头,什么也没看见。 姜乐安又看着触手朝他的手背敲去。 小胖子惊恐地把手揣兜里,团紧自己瑟瑟发抖。 又一击落到了他的脑门上,肉眼可见地慢慢鼓起了个包。 小胖子终于受不了了,叽哩哇啦大叫着,爬起来朝自己家跑,“妈妈妈妈,有鬼啊啊啊啊——” 触手又缠上他的脚腕,让他脸朝地扑倒。 小胖子哭得方圆三里都听到了。 胖子妈一出来,就看见自家宝贝儿子拿着一颗门牙坐在地上哇哇大哭,眼泪鼻涕口水糊一脸。 姜乐安本来还在笑,一看到气势汹汹的胖子妈出来就又怂了,转头把脸埋沈泯脖颈处,小声碎碎念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沈泯安抚地顺了顺他的背,看向狰狞着脸过来的胖子妈。 触手悄悄地在路边拦了一下,又立马收回去,摇摆着朝向路边的花花草草。 “诶呦!” 小胖子看着他妈妈出师未捷,含含糊糊地哭喊着,“妈妈,妈妈……” 胖子妈从地上起来,也有点恼了,转头一巴掌呼过去,骂道,“死孩子,闭嘴,你妈我还没死呢,哭哭哭,哭丧呢?!” 沈泯眉毛一跳,饶有兴致地看着如出一辙的母子俩。 人类真神奇。 看来小胖子下次再骂人,又会了一些新词语。 姜乐安还是很紧张,整只硬邦邦地挂沈泯身上,竖着耳朵听后面的动静,就是不抬头。 “怎么了呀发这么大火。” 姜乐安眼神一亮,看着来人惊喜道,“妈妈!” 沈泯对他的欣喜感到些微不满,难道不相信自己能护住一只幼崽吗? 这么一想,他也不想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掏出手机发了个短信,不等姜乐安有下一步动作,转身就带着他走了。 “林姨,走吧,等会儿会有人来处理的。” 林黎已经做好恶战的准备了,被沈泯一句轻飘飘的话弄得摸不着头脑。 胖子妈撸了两把袖子,唾沫横飞,“怎么了,你不知道?暴发户就是没素质,来对着我们这些穷苦百姓耍威风……” 她发挥得很好,越说越来劲,最后竟然直接坐地上,故意带着哭腔嚎,“诶呦老天爷啊,你看看这些个有钱人,要把我们逼上绝路啊……” “行了!”一个中年男人大腹便便地跑下来,朝胖子妈的手臂打了一巴掌,“瞎说什么呢?跟贵人道歉!” 胖子妈一懵,“啥,啥贵人?” 中年男人立马朝林黎点头哈腰,“不好意思啊,你知道我家婆娘就这样,我给你道歉道歉,您大人有大量,别计较别计较。” 沈泯冷淡地瞥了眼对面一家三口,带着姜乐安上了楼。 姜乐安扒着沈泯的肩头,看着男人笑得谄媚,一把揪过还哭个不停的小胖子压着他的脑袋。 “道歉!一天天给你老子惹麻烦……” 他莫名不太舒服,转头问沈泯,“为什么他爸爸会这样?” 沈泯捏捏他的小手,一副高深的模样,“这叫以权压人。” “不对。”不等姜乐安提出疑问,沈泯先一步否认,“这是以利诱人。” 姜乐安不懂,只是问道,“那他以后还会欺负人嘛?” 沈泯对眼前这只纯白团子生出几分怜爱来,“按照人性来说,他会。华国有句话叫站得越高,摔得越狠,今天给他一点好处,可不是让他享乐去的。” 姜乐安澄澈的,没有被知识污染的大眼睛忽闪着,不解地看着沈泯。 沈泯转移了话题,“想不想玩游戏?” 姜乐安立马眼巴巴道,“什么游戏呀?” 沈泯想了想,“捉迷藏玩不玩?” 姜乐安心里隐秘的期待被讲了出来,双手捧着脸,弯着眼睛,“玩!” 幼儿园 沈泯刚来的时候是盛夏,等他成为姜乐安最最最喜欢的哥哥时,花园里的大树下已经铺了一层薄薄的落叶。 “哥哥哥哥,我最最最喜欢你了。” 姜乐安小嘴叭叭,像个小尾巴一样跟着沈泯乱转。他脚上踩着一双小黄鸭拖鞋,走一步“嘎”一声,“嘎嘎嘎”像个小鸭子。 沈泯脚步一顿,回身一把捞起小鸭子,熟练地问道,“想要什么?” 姜乐安捂着嘴巴,遮盖了下上扬的嘴角,大眼睛却blingbling的。 他凑沈泯耳边,不好意思道,“哥哥,我可以,可以送你去上学吗?” 上学?沈泯一愣,“我上学?” 姜乐安点点头,“对啊,妈妈说,哥哥要去一个很好的学校上学。” 他高兴地像沈泯要去玩一样,生怕不带他,连忙叉腰道,“我也要去!” 姜乐安说得硬气,眼睛里却带着期待和请求,巴巴望着沈泯。 然后他就见沈泯抬手捏了捏他的脸颊,似笑非笑道,“想上学,好啊。” 姜乐安欣喜地露出一排小米牙。 * “上学?” 林黎惊诧地又问一遍,“宝宝,你想上学?” 姜乐安重重点点头,牵着沈泯两根指头晃了晃,“哥哥要去,我也要去!” 姜端一拍掌,把一家子的目光吸引了过去,“多好啊!咱们家要出个大学霸了!” 姜家夫妻虽然都是本科学历,但学校不咋样,放在一众大佬里实在不够看,每每有个什么聚会,人家都在和校友寒暄,一问都是名校。 林黎一琢磨,看着姜乐安水汪汪的大眼睛,“莫非咱们家要出个小天才?” 沈泯微抿了下嘴巴,不说话。 姜乐安也听不懂,就是看着林黎,脸上写满了“我要去上学”。 “宝宝,你现在有点小啊,真的想去吗?”姜端看着他的小身板有点担忧。 姜乐安挺了挺胸,“我已经长大了!” “他想去就去吧,”沈泯开口,“送南枫幼儿园。” 姜端一惊,“小泯,咱们家哪能进得去南幼。” 非富即贵倒是其次,更重要的是需要引荐人,可不单单是有钱就行。 姜乐安昂着脑袋像朵太阳花一样在姜爸爸和沈泯间转来转去,发出一点疑惑的“唔”声。 姜端扭头和林黎商量,两人叽叽歪歪一会儿也没得出什么结论,正纠结上什么学校时,姜端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他接起,“诶诶”了两声后,倒抽一口凉气,“好好好,明天上午九点是吧,好好好,我们准时到。” 他挂断电话,和林黎大眼瞪小眼,眼神里还带着震惊。 林黎一急,拍了他一下,“咋了你说话呀。” 姜端还觉得很不真实,“刚刚南枫幼儿园的给我打电话,说可以给宝宝一个入学名额,让我明天去办理手续。” 他看向沈泯,“小泯,这是上边安排的吗?” 沈泯点头,没有多解释的意思。 林黎顿了下,默默掏出手机搜索沈家夫妻的身份。 依然一片空白,但在保密身份的前提下,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可作为研究员,可以为孩子积攒下这么大的人脉和财富吗? 林黎摆弄了下手机,又说,“南幼的国际班费用一年八万。” 她看了看乖乖站着的姜乐安,把顾虑抛之脑后,她和姜端这么努力创业,不就为了能让一家人生活得更好吗? 姜乐安掰着手指在数数,还没数到八就被林黎一把抱起,“妈妈?” 林黎握着他的手,郑重道,“宝贝好好上学,不要辜负了哥哥给你的入学名额,也不要辜负了妈妈爸爸给你交的学费。” 姜乐安懵懵懂懂,呆呆点头。 沈泯把他拯救出来带上楼后,又捏着他的小手说道,“宝宝去了好好玩。” 姜乐安这回懂了,“玩?” 沈泯:“对。” * 开学前一家人带着姜乐安去采购了学习用品。 一进文具店,姜乐安眼睛瞬间就被晃花了。 “这个文具盒好看!” 林黎:“家里还有一个呢宝宝。” “灵灵书包!” 姜端:“这……宝宝要晃着这几条东西上学吗?” “这个亮亮的!” 沈泯:“买。” “这个这个,闹钟!” 沈泯:“买。” “这个……哥哥,这个是什么,好piu酿。” 沈泯:“买。” 姜乐安:( ﹡??﹡ )~ 林黎、姜端:“……” 店员跟在一边,笑眯眯地道,“兄弟俩感情真好呀。” 这话姜家夫妻爱听,他们致力于打造温馨和谐的家庭氛围,姜端无意间挺胸抬头道,“那是。” 姜乐安推着购物车滑来滑去,又抱起车里的东西,自己坐了进去,然后一挥手,像个小将军一样,“哥哥,走喽!” 沈泯面无表情地拖着他走来走去。 等到文具店半日游结束,除了姜乐安,家里其他人都是大包小包地拎着。 姜乐安快乐地一蹦一跳,还不知道自己明天将会迎来什么。 回家后,林黎带着小孩上楼收拾东西,她要想办法让姜绵绵同学放弃一些不必要的文具,这可能是一场持久战。 沈泯随着姜端去了书房,临走前给姜乐安留下了一只小触手,缠在他手腕上,像是戴了个防走丢手环一样。 姜乐安果然企图把所有东西都带走,他不像是去上学,更像离家出走。 林黎苦口婆心劝道,“宝宝,我觉得这三个蓝色橡皮,只需要带一个就够了,你觉得呢?” 姜乐安双手捧起来,一脸认真道,“妈妈,这个是淡淡的蓝色,这个是,是天空的蓝色,这个,这个比天空的蓝色深一点点。” 林黎:“……好吧,那这两根铅笔呢?它们有什么不一样吗?” 姜乐安又捧起铅笔,“这个粉色的上面有小兔,这个粉色的上面有小羊。” 林黎看得头昏脑涨,耐着性子一一问过之后,姜乐安都坚定地表示,它们长得就是不一样! “咚咚咚。” 听见敲门声后林黎转头看到沈泯,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姜乐安一见沈泯也亮起了眼睛,“哥哥!” 沈泯坐过去,把姜乐安往自己身边拢了拢,“在干什么?” 姜乐安:“我和妈妈在找不同!” 林黎:“……宝宝你和哥哥玩,妈妈出去了。” 沈泯笑了一声,“你想把这些东西都带走?” 姜乐安点点头,“对!” 沈泯:“包括那三个书包?” 姜乐安继续点头:“对!” 沈泯哄道,“那宝宝自己把东西装进去书包,好不好?” 虽然语气是商量着的,但沈泯手上动作不慢,掐着姜乐安的胳肢窝把人提起来,随手拍拍他,“去吧。” 姜乐安兴奋地开工,吭哧吭哧地往书包里塞东西,装好一个就换下一个,直到最后一个也拉上了拉链。 沈泯坐着没动,“那宝宝要怎么带书包呢?” 姜乐安聪明得很,掰着手指头,“爸爸一个,妈妈一个,哥哥一个。” 沈泯:“那你呢?” 姜乐安又噔噔噔跑去拿自己的小花盆,“宝宝拿着个。” 姜乐安人小规划得却很好,但沈泯拿走他的花盆,把三个书包摆他面前,“宝宝自己拿。” 姜乐安顿时大惊失色,小脸垮了下来。 沈泯贴心道,“哥哥帮你。” 说着他就提起书包,给姜乐安背后背一个,胸前背一个,拿着最后一个打量一下,说道,“宝宝自己拎着试试?” 他一松手,姜乐安就咧着嘴巴一屁股坐地上了。 幼崽像只翻不了身的小乌龟一样,抱着胸前的书包憋红了脸也起不来,最后憋着嘴巴喊,“我不要这个了!” 沈泯满意了。 * 次日一早,还在呼呼大睡的姜乐安被从被窝里挖出来,被摆弄着穿好衣服洗漱完,坐在了餐桌前。 沈泯给他剥鸡蛋,语气温和,“上学第一天,开心吗?” 姜乐安看不懂时间,呆滞着眼睛问姜妈妈,“妈妈,宝宝没睡醒。” 林黎微笑道,“宝宝平时是上午九点起床,上学要七点半起床,宝宝,九是不是比七大?这说明,以前的这个时候,宝宝还在睡觉呢。” 姜乐安晕乎乎地听不懂,只听到了“宝宝”“睡觉”几个词,两眼一闭就要往沈泯怀里倒。 沈泯干脆把他抱到腿上,把白鸡蛋往他嘴边怼了怼,“吃完饭,去上学。” 一早上都懵懵的,姜乐安在车里睡了个回笼觉,再被叫醒后就看到了眼前很高很大的大门和一堆陌生人。 他害怕地抱紧了沈泯,眼珠子滴溜溜转着观察。 上楼拐弯再拐弯,姜家夫妻又打量了教室里面,满意地点点头,转头对姜乐安说,“宝宝喜欢吗?这是你以后上学的地方。” 姜乐安觉得很漂亮但有点慌乱,把脸埋进沈泯的脖颈处,闷着声音道,“嗯。” 沈泯安抚地摸摸他的后颈,“喜欢就行,好了,该放开哥哥了。” 姜乐安瞪大眼睛。 沈泯:“你看别的小朋友,谁还在家长身上赖着?” 姜乐安脸皮薄,慢吞吞地下了地。 沈泯卸下另一边的书包给他抱好,揉揉他的脑袋,“进去吧。” 姜乐安隐隐感觉有点不对劲,但仍然乖乖抱着书包迈进教室。 “哇——” 教室里爆发出的嚎哭声惊得姜乐安一个激灵。 他迟钝地看着周围渐渐连片而起的哭声,像是魔音一样阵阵袭来。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杂乱,姜乐安转身,看到外面各个家长头也不回地相伴离开,沈泯还站在门口,表情平静地看着他。 姜乐安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哥哥和爸爸妈妈是不会和自己一起上学的。 沈泯眼睁睁看着幼崽抱紧了书包,嘴巴瘪了起来,大眼睛里迅速积攒起了泪水。 在一片鬼哭狼嚎里静静地嘀嗒着豆大的泪珠。 他心软了起来,走近幼崽半跪着把他抱进怀里。 姜乐安手一松,书包掉在地上,搂着沈泯的脖子小声抽泣起来。 上学第一天 姜乐安闷头哭了好一会儿,被沈泯左哄右哄,好不容易止住了泪水,但再怎么不舍,幼儿园还是只能自己上。 他揪着沈泯的裤子跟着他一直走到楼梯口,最后又被老师哄着带回了教室。 他依依不舍地一步三回头,眼圈红红的,脸颊上挂着泪珠,可怜极了。 沈泯嘴角微微上扬,抬手起来朝他挥手告别,接着转身离开。 姜乐安见他走得这么干脆,小鼻子一皱差点又要哭,还没酝酿好就感觉自己手腕痒痒的。 他低头看过去,惊讶地看到了晃动的一抹粉红色。 姜乐安要哭不哭的表情瞬间消失,偷偷瞄了一眼老师,做贼一样把自己的袖子攥紧,把触手闷在了里面。 进到教室里,幼崽们还在扯着嗓子嚎,此起彼伏地,哭着哭着就开始互相间奇怪的攀比,越哭越大声。 姜乐安被吵得耳朵疼,把自己耳朵一折捂了起来,悄悄打量着周围的小孩。 哭得最凶的是个男孩子,坐在地上脱了一只鞋抱着哇哇哭,根本停不下来。 “妈妈,妈妈,我要妈妈,妈妈不要我了哇哇哇——” 姜乐安触景生情,眼睛一挤也滴了两滴泪,又泪眼汪汪地去看其他小朋友。 在一群头发衣服乱糟糟的小孩堆里,姜乐安算是比较干净整洁的,也不闹,乖乖巧巧的。 但他发现了一个小男孩,正端庄地坐在椅子上,脊背挺直。 姜乐安好奇地走过去,探头看了看桌上的东西——是一本有很多字的书。 他惊叹地张大嘴巴,“你看的书,字这么多!” 男孩扭头打量了姜乐安几眼,见他外表整洁,模样可爱,露出了一个笑,“对,不过等你长大了,就可以看我这样的书了。” 姜乐安看得最多的是小人书连环画,文字少之又少,一听男孩这样说立马就心生向往,“那我要长多大呢?” 他这么一问,男孩起身把椅子推开,站着和他比了比身高,看着姜乐安的头顶说道,“嗯……长到像我一样高。” 姜乐安抬了抬脑袋,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也不是很高。” 他没看到男孩一瞬间板起的小脸,还在庆幸,“要是要像哥哥一样高,那要好多好多时间呢。” 男孩更加不高兴了,但努力收敛自己的情绪,若无其事问道,“你哥哥有多高?” 姜乐安努力张开手臂,在空中比划着,“这~么高。” 男孩抬起下巴,“你哥哥是谁?” 姜乐安一脸纯真,“哥哥就是哥哥呀。” 男孩:“……笨蛋。” 姜乐安不乐意了,“我是小天才!” 旁边突然冒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做着鬼脸对姜乐安说话,“羞羞,你是小天才~” 姜乐安叉腰骄傲,“我知道我是小天才。” 小鬼脸没欺负到人一下垮了脸,“哼!” 他又问,“小天才你叫什么啊?” 姜乐安一挺胸,“姜乐安!” 还在纠结身高的男孩闻言主动说道,“我叫温信。” 姜乐安看向另一个男孩,“你呢?” 小鬼脸吐吐舌头,“我叫鬼鬼,吃了你,嗷呜!” 姜乐安被吓得一个激灵,刚反应过来鬼鬼是故意的,又被他嘲笑,“哈哈哈哈这就被吓到了?哈哈哈哈——” “哇哇哇——” 鬼鬼的笑声出现得不合时宜,教室另一边的玩鞋的小男孩听见后哭得更伤心了。 姜乐安看着鬼鬼恶劣的表情,想到了自己被小胖子带头欺负,顿时感觉上学一点也不好了。 “妈妈妈妈,我要回家哇哇哇——” 姜乐安顿时受到了感染,眼圈一红,泪水立马就滴吧滴吧往下落。 鬼鬼笑容一僵,不可思议地歪头看过去,“不是吧你真哭了?” 姜乐安凶巴巴瞪了他一眼,结果冒了个鼻涕泡。 鬼鬼:这是什么?戳一下! 他脸一下通红,更伤心了,小火车一下发动,撅着嘴巴开始“呜呜呜”。 温信微微瞪大眼睛,他先一把推开鬼鬼,然后手足无措地看着小矮子“呜呜”,“你,你先别哭。” 鬼鬼也心虚地很,瞄了眼姜乐安哭花的小脸,“我不吃你,我叫段殊,你别哭了。” 姜乐安自动屏蔽了两只的话,感觉到袖子里的小触手在安慰自己,俯下身拎起书包带子,拖着它抽抽搭搭地往角落走去,然后面朝墙壁坐下,悄悄地掏出触手擦眼泪。 “哥哥,”他小声嘀咕,“我想回家,你来接我好不好?” 另一边的沈泯神情一怔,立马起身。 “沈,沈先生?”安全局众人面面相觑。 沈泯:“还有其他事吗?” 卓典小心地环顾周围,然后摇摇头,“没有了。” 沈泯点头,转身离开。 会场上的氛围一下就轻松了,袁宝拍拍胸,“吓死我了,我一点也不想再面对他。” 国安局另分出一批负责“对外”安全的组织,在场无一例外都是对能量值更加敏锐的人,面对沈泯这个行走的“炸药包”,没人能坦然处之。 卓典则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半天,然后摸着下巴说道,“他去了南枫幼儿园,是去找那个小朋友吗?” “难不成真是来给自己找童养媳的?” 袁宝给了他一胳膊肘,“别瞎说。” 不过他也有点惊叹,国安局对沈泯从没卸下过防备,普遍认知都是这个天外来客找老婆一定是个幌子,但现在来看,恐怕是他们忧虑过度,猜忌过分了。 * 缩在角落自闭的姜乐安很快吸引了老师的注意力,老师一把拦下跃跃欲试的段殊,刚要过去安慰这个小漂亮,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 “老师,我找姜乐安。” 姜乐安一下支棱起来,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眼睛就唰地亮起,立马从地上起来,书包也不要了,噔噔噔朝着沈泯跑过去,“哥哥!” 沈泯蹲下身抱住了他,又把人拉出来擦眼泪。 姜乐安又钻进他怀里,八爪鱼一样牢牢挂他身上,“哥哥,我想回家!” 温信听到“哥哥”这一声时注意力就被吸引了过来,等到沈泯单手轻轻松松抱着姜乐安起身后,他又垮了脸。 可恶,小矮子的哥哥真的又高力气又大。 段殊惊恐看他,“你也要哭。” 温信脸更臭了。 姜乐安揪着沈泯的领子又重复道,“我想回家。” 沈泯收回打量两个招人烦的小豆丁的视线,轻拍了几下怀里的幼崽,“宝宝为什么想回家?” 姜乐安不好意思说自己冒了个鼻涕泡,就支支吾吾道,“我就是想回家。” 沈泯:“好,那我们现在回。” 姜乐安一下瞪大眼睛,兴奋地晃起了两条小短腿。 面对沈泯的要求,老师们很是犯难,上头下达指令,要他们在有底线的情况下无条件满足他的一切要求。 但问及底线是什么,上面立马含糊,“你们自己看着定。” 果然领导都是这样,可恶。 一个男老师挺身而出,“沈小朋友你好。” 姜乐安缩在沈泯怀里有样学样,“沈小朋友你好。” 沈泯拍了下他屁股,“没大没小。” 姜乐安立马哼哼唧唧不说了。 男老师继续道,“我是小树老师,我觉得我们可以聊一聊,看看宝贝是因为什么不想上学。” 姜乐安没有参与大人间的谈话,他又掏出触手,开始磨牙,然后打了一个喷嚏。 “啊——切!” 沈泯心一紧,下意识摸了摸他的额头。 姜乐安的脸蛋还红红的,不知道是不是哭的。 沈泯观察了教室一圈,看到了为了通风透气开的窗户。 “下次再说,人我带走了。” 小树老师一脸懵逼,连着诶了两声,见人走得毫不犹豫,有些奇怪,“他们家大人呢?怎么是小孩来接小孩。” 女老师抱着一个哭哭的小女孩哄着,闻言说道,“想那么多干什么,你工作时间也不短了,也该知道有些事情不能深究,上面交代下来照办就行。” 小树老师点点头,“也是。” 另一边,姜乐安被沈泯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避着风回到家。 他刚想下去找他的花花,沈泯却不放人,“哥哥?” 沈泯:“知道,等等。” 他翻出医药箱,拿出体温枪对着姜乐安的脑袋“biu”了一枪。 姜乐安捂着心口“啊”一声倒下。 沈泯:“……捂错了乖乖。” 体温枪一下亮出红光:“滴滴滴——” 他叹了一口气,“宝宝,你暂时可以不上学了。” 姜乐安脸蛋红扑扑的,大眼睛瞪得像铜铃,精神得不得了,举着双手欢呼,“好耶!” 小裙子 在上学初体验后,姜乐安说什么也不肯再去了。 病好后的第一周,一提到上学,姜乐安就哼哼唧唧地抱着脑袋倒下。 姜家夫妻应付不过来,姜乐安一撒娇他们就心软,一瘪嘴他们就心疼,越想越觉得这个学不上也罢,所幸还残留的些许理智,让他们把这只烫手小山芋转交给了沈泯。 沈泯也很无奈,小山芋抱着他哼哼唧唧,说不想离开哥哥,导致他也狠不下心来。 “宝宝病好了该去上学了……”他哄得也不坚定。 姜乐安立马抱住了脑袋,一头栽进沈泯怀里,“没有没有,宝宝没有好。” 沈泯摸着他的后颈,脸上显露出几分迟疑来,“是吗?” 姜乐安小鸡啄米,“嗯嗯嗯。” 沈泯:“好吧,是该多休息几天。” 于是姜乐安又得到了几天额外的假期。 他在家里过得舒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本来病了一场眼看着消瘦下去,半个月不到又被养得小脸白里透红的。 林黎和姜端看见别提多开心了。 “真好,多久没看到宝宝这么健康的样子了。”林黎抱着姜乐安,摸着他的小脸看来看去。 姜端也笑呵呵的,“还是小泯的功劳,咱们这最近忙,都是小泯天天照顾绵绵。” 说着他也有点不解,他们作为父母,对小孩自然是一万个上心,可姜乐安的精气神总不见好,反倒沈泯一个小孩,把姜乐安都养得重了一斤。 沈泯没说话,虽然确实是他的原因,但他私以为,把姜乐安养好是他的责任,和姜家夫妻也没有关系,也不需要解释。 他视线落到赖在姜母怀里的小孩,比起初见时,姜乐安周身萦绕的死气淡了很多。 姜乐安正研究着妈妈袖子上的纽扣,敏锐地察觉到了视线,咻地转头,和专注看着自己的沈泯大眼瞪小眼。 “哥哥,抱——”他向沈泯张开手臂,身子前倾。 沈泯把人接了过来,放到怀里理理头发拉拉衣服,心情登时好了不少,也开口参与进了大人间的谈话里。 “可能我带着绵绵玩,他高兴。” 姜乐安歪着脑袋思索,然后点点头,“绵绵高兴!” 林黎和姜端笑了起来,氛围越发轻松。 姜乐安又开始研究沈泯身上的扣子,扯着衣服微微有些变形,林黎见了想劝阻他,“宝宝,别把哥哥衣服扯坏了。” 姜乐安还没松手,就先被沈泯安抚地拍了拍,然后听他说道,“没事,绵绵想玩就玩,我再让他们送一批衣服来。” 沈泯的个子最近长得很猛,骨架也张开了些,此时说着话,看着很有气势。 “正好也给宝宝再做新衣服。” 姜端想到前不久才更新的衣柜,正要阻止,就见姜乐安举着双手欢呼,“好哦~” 姜端:“……宝宝,你的新衣服还没怎么穿呢。” 他们姜家白手起家,没有衣服穿一次就丢的这种习惯。 姜乐安又想要新衣服又觉得爸爸说的对,一时犯了难,想要咬指头。 沈泯包住了他的两只小手,“没关系,把衣服捐了就好,宝宝长身体,穿不合适的衣服不好。” 一说对姜乐安不好,姜端也不再说话,反正捐了也不浪费,长身体还是要及时换合适的衣服的。 姜乐安被应允买新衣服,立马要上楼拿pad给沈泯看,“我要买小恐龙!” 沈泯抱着他上楼,“宝宝认识小恐龙?” 蝴蝶结都能说成蝴蝴结,看来这个小恐龙一定让幼崽印象深刻,能记这么久。 “哥哥怎么不知道?” 姜乐安叉腰,“哥哥笨笨。” 沈泯不和他争辩,“嗯,宝宝是小天才。” 下一刻,沈泯看着幼崽口中的恐龙沉默了。 谁这么歹毒,把一只长了八条腿,三个脑袋,身体是五彩斑斓的黑,头上是五彩斑斓的白的怪东西给幼崽看? “这是恐龙?” 姜乐安纠正道,“小恐龙。” 沈泯保持沉默,顺着网线一路摸过去,结果摸到了床头的儿童绘本。 儿童绘本最后一页小小的二维码,竟然藏了这么歹毒的东西。 “宝宝,你觉得它好看吗?” 姜乐安开始了畅想,双手合起,眼睛亮晶晶的,“我也想要这么漂亮的衣服和头发。” 他聪明得不得了,自从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衣服一部分是现做的之后,他就知道自己可以要想要的衣服。 沈泯无法接受这么一只团子顶着那种皮肤,他缓了缓神,调出新衣服的图片,“宝宝,来看看有喜欢的吗?” 姜乐安小眼神一瞥,脑袋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不好不好,我要小恐龙。” 沈泯凝视着那只怪东西,思索了片刻,又调出一张图片,“宝宝,这个呢?” 姜乐安眼睛顿时溜圆,用气音惊叹,“好~piu~niang~” 沈泯:破案了,原来喜欢五彩斑斓的。 姜乐安喜欢地眼睛冒爱心,凑近看了又看,才发现不对劲,“哥哥,这是小裙子,我是男孩子,男孩子不可以穿。” 沈泯轻轻捏了捏他的小脸,“谁说的?” 姜乐安回想了下,“妈妈说的。” 沈泯:“喜欢吗?” 姜乐安被这件五彩斑斓的小裙子迷的不要不要的,搅着手指头说,“嗯,也可以穿piu.niang的裤裤。” 沈泯故作苦恼,“可是裤裤要很久才能做好,小裙子马上就能送来。” 姜乐安抿了抿嘴巴,小声道,“真的嘛?” * 距离开学报道那天已经过了快一个月,幼儿园里小朋友们已经打成一片。 段殊做了个鬼脸吓哭一个小孩后,兴致缺缺地坐到了一边。 温信拿着一本书,在膝上摊开,眼神却直直的。 段殊:“温信,你说小包子什么回来?” 温信回神,瞥他一眼,“被你欺负,不回来了。” 段殊板起小脸,“我什么时候欺负他了?” “段殊,你又欺负小朋友。”老师有些无奈地过来,“怎么那么喜欢做鬼脸呢?” 段殊一怔,做鬼脸是在欺负人吗? 温信淡然地翻了一页书。 —— 小裙子偷偷摸摸地被送到了二楼,看到实物的姜乐安兴奋地原地转圈。 沈泯也很满意,起码他的眼睛不用受到“小恐龙”的荼毒。 姜乐安没有穿过小裙子,抱着一捧亮晶晶眼巴巴看着沈泯,“哥哥……” 沈泯很乐意装扮一下幼崽。 送衣服的人还特意带来了一顶小小栗色假发,长长的,编了两个辫子。 姜乐安身体不好,头发又细又软,颜色也不够黑,带这顶假发刚刚合适。 小裙子一上身,姜乐安就开始在镜子前面转圈圈了,沈泯拉过他给他戴上假发。 假发一盖上幼崽就不习惯地摸脑袋,但他一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又立马觉得这个头发也很漂亮,“长长的,piuniang!” 沈泯笑着抱了抱他,“很漂亮的宝宝。” 姜乐安还没有明确的性别观念,没觉得自己穿裙子长头发怎么样,闻言骄傲地叉腰。 不愧是我! 他在房间里跑来跑去,转着圈甩着裙摆,像是小花蝴蝶,欢快得不得了。 触手缠绕在他周围保护着他,防止这只小蝴蝶自己绊倒自己。 “哥哥!”姜乐安毫无征兆地转身,卸了力扑向沈泯。 沈泯稳稳接住了他,“怎么了?” 姜乐安:“我想要出去玩。” 沈泯拒绝了幼崽的请求,“不可以,外面很冷,穿小裙子会生病。” 姜乐安退而求其次,“那,去楼下玩好不好?” 这个当然可以,沈泯牵着他下楼,毫不意外地看到了姜家夫妻惊诧的目光。 “宝宝!你怎么这么可爱!”林黎眼神一亮。 姜端仔细打量了小孩,看不出任何违和感来,“咦?这是爸爸的小女儿吗?” 姜乐安笑,“爸爸笨笨,我是男孩子。” 林黎搂过他,摸摸胳膊摸摸小腿,“宝贝冷不冷?” 姜乐安摇摇头,“不冷,piuniang。” 他今天说漂亮快要把嘴巴说秃噜皮了。 林黎和姜端都觉得新奇,拉着姜乐安看个不停,还让他表演转圈圈,不停给他拍照。 沈泯眼带笑意看着,姜乐安转了几圈晕乎乎地,又栽进他怀里,“哥哥,好多星星。” 姜乐安又感觉耳边嗡嗡地,“哥哥,还有嗡嗡。” 是沈泯的手机在震动。 沈泯接起电话,边听着对面说边压平姜乐安翘起的裙边。 “……现在?”他的语气隐隐有些不满。 对面叽哩哇啦说了一通,沈泯才软下态度,“等着。” 姜乐安偷听的小耳朵被揪住,沈泯没用力气,小孩却捂着耳朵叫唤,“不要打绵绵。” 沈泯被他气笑,“小没良心的。” 他拍拍小孩的裙摆,“宝宝,你还记得幼儿园的小朋友吗?” 姜乐安眼神茫然,但这并不妨碍沈泯继续说,“宝宝是打算穿小裙子见朋友吗?如果不,那现在就要上去换衣服了。” 姜乐安挺了挺小胸脯,“我要给他们展示我的piuniang衣服!” 沈泯:…… 沈泯:“好吧,那宝宝在沙发上坐着,不要乱跑,等会儿开门会冷,知道吗?” 姜乐安乖乖坐好,还整了整自己的头发和小裙子,乖巧漂亮地像个娃娃。 沈泯没忍住,亲了亲他软软的小脸。 姜乐安礼尚往来,也啵唧了沈泯的脸颊一口。 段殊和温信一进门就被沙发上的漂亮娃娃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温信小小年纪,在尿都憋不住的年纪憋住了上前的冲动,颇有几分定力。 段殊一眼就被迷得头脑发昏,立马就要冲上去,结果被沈泯一个眼神钉在了原地。 小孩子对某些情绪十分敏感,段殊像被猛兽死死压住的幼兽,龇着白白的牙,又想上去又畏惧。 沈泯不满极了,他一把抱过沙发上的幼崽,往自己怀里一塞,眼神挑衅又轻蔑地看着段殊,丝毫没感觉自己和一个四岁的小朋友计较有什么问题。 段殊混惯了,哪里受过这个委屈,当即火冒三丈,怒气冲冲地像是要从恶龙手里救回公主。 姜乐安不明状况地冒出脑袋,软哒哒地问,“哥哥?怎么了?他们是谁呀?” 段殊立马像被戳破的气球,不可置信地愣在原地,“你,你是,小包子?!” 不是妹妹吗?那他的妹妹哪里去了? 姜乐安鼓了鼓脸,更显得小脸白嫩嫩的,“我才不是小包子。” 段殊继续失神,“你还不认识我了……” 沉稳如小温信,也板起了脸,“你也不记得我了吗?” 姜乐安埋头进沈泯怀里,“怪怪!” 段殊唰地眼圈通红。 沈泯摸了摸幼崽的脑袋,嘴角上扬。 重回幼儿园 姜乐安最后还是被带上楼换了衣服,穿上了同样很喜欢的小羊衣服。 段殊刚抹干了眼泪,又被姜乐安的小羊角吸引了注意力。 沈泯依然抱着幼崽,又不经意地抬手捂住了可爱的小羊角。 段殊:……生气! 两个小孩被打击蔫了,一声不吭,作为发言人的两个大人你一言我一句地开口。 发言人一:“小沈先生,对不住。” 发言人二:“是的,孩子调皮,对不住。” 一:“我家孩子很希望小姜朋友能够回到幼儿园。” 二:“与大家一起玩耍。” 一:“小段先生保证不会欺负小姜朋友。” 二:“小温先生没有欺负并且以后也不会欺负小姜朋友。” 姜乐安的眼珠子转来转去,谁说话就盯着谁看,都要把眼睛转累了。 沈泯打量着两人居高临下的表情,忍无可忍,“两位,不,四个,请回。” 考虑到怀里宝贝还在,他还是用了一个“请”,不然面对着闯入他家道歉道得毫无诚意,甚至说起相声的两个人,他可能会忍不住把人扔出去。 姜乐安预判了沈泯的动作,在他站起来前就牢牢抱住了他的脖颈,还得意地翘脚,“哥哥,我知道你站起来!” 沈泯柔和了表情,侧脸轻轻贴了下幼崽的脸蛋,“宝宝真厉害。” 转头他又冷硬地看着两大两小,语气冷冰冰地,“滚。” 姜乐安只感觉到了沈泯的胸膛震动,没听到声音,也没有什么反应。 在场人都没注意的是,极细的触手从小姜朋友耳朵里钻进去又钻出来,悄无声息,连当事崽也不知道。 两个西装革履的发言人保持着基本礼貌,但掩饰不住怒气,带着自家小少爷回去了。 姜乐安不解地看着,趴沈泯耳边问,“哥哥,他们怎么走了呀?” 沈泯眉眼间的冷色还没消退,嗓音却温和,“没事就回去了,不管他们了,我们上楼继续选衣服好不好?” 姜乐安眨巴眨巴眼,“小恐龙~” 沈泯:“……” * 当天晚上,沈泯看了眼手机来电,随手把手机关了机,带着姜乐安去洗澡。 姜乐安戴好防水帽坐在水里玩小鸭子,嘎嘎叫个不停。 沈泯给他揉着头发,又一次提道,“宝宝想上学吗?” 姜乐安摇头,把泡沫都甩了出去,“不去不去不去。” 沈泯:“为什么不去呢?是因为幼儿园有人欺负绵绵吗?” 姜乐安早忘记了段殊做鬼脸吓他,“没有呀。” 沈泯也不想强迫姜乐安去上学,一时不知道是该纵容还是规劝。 姜乐安捧起一只小鸭子贴了贴脸,“绵绵想睡觉!” 沈泯若有所思,“那让宝宝八点起床怎么样?” 姜乐安现在很懂起床时间了,前面的数字就说明自己要起得早,他数了数手指头,摇摇头,“不好不好。” 沈泯:“可宝宝不上学是九点起床。” 姜乐安眨眨眼,不是很懂。 沈泯叹了一口气,“那宝宝可以睡醒了去幼儿园玩,好不好?” 姜乐安眼睛一亮,又想到什么拉着沈泯说,“哥哥和绵绵一起去。” 一根粉色的触手探出来,触手尖尖戳了戳姜乐安的脸蛋,“触手和宝宝一起去怎么样?” 姜乐安握着触手,一瘪嘴看着沈泯,“不好!” 沈泯连连道,“那不去了不去了。” 一个学,不上也罢。 但姜乐安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一早,姜爸爸就上来敲门了。 “小泯?醒了吗?” 沈泯给闷头呼呼大睡的姜乐安压好被子,给姜爸爸开了门,“姜叔。” 姜端冒头瞥了眼床上,对沈泯说,“幼儿园校长来了,说昨天有些误会,这样,你去洗漱,我叫绵绵起床。” 沈泯:“不用,我洗漱完了,我等会儿带着绵绵下去。” 姜端也不好把客人留在下面等,于是点点头,“好,那我先下去。” 姜乐安正翻了个身睡得舒服,突然腾空而起,人被一晃就迷迷糊糊睁开了一只眼睛。 “嗯……困困……” 沈泯给他拨了拨遮眼睛的碎发,遗憾地告诉他,“宝宝,可能你得上学了。” 直到下了楼,姜乐安还没从这个噩耗里清醒过来。 “沈先生好,这是姜乐安小朋友吧,你好呀小朋友。”校长笑眯眯地,态度亲和。 姜乐安缓慢地眨了下眼,困倦让他大脑运转缓慢,愣了会儿才慢吞吞开口,“爷爷好。” 沈泯不给校长继续套近乎的机会,直接开口,“来干什么?” 校长笑容不减,“这不是昨天段家和温家小孩来您这儿玩,跟着的大人不会说话,让姜小朋友不高兴了吗?” 姜乐安疑惑歪头,她什么时候不高兴了? 沈泯也不给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机会,直言道,“不关姜乐安的事。” 姜乐安新奇地看着沈泯,“哥哥,你叫我姜乐安。” 奶声奶气的话在这场谈话里显得格格不入。 林黎笑着插话,“宝宝还没吃饭,我带他去吃饭,你们继续聊。” 沈泯送了手,把幼崽递给林黎。 姜乐安又抱着姜妈妈的脖子,小声道,“妈妈,我可以不吃鸡蛋吗?” 林黎被他可爱到,温柔地亲亲他的小脸,“不可以。” 姜乐安撅着嘴巴哼了一声。 小孩子不在谈话就直接了不少,校长表明了自己的目的,“他们想再来拜访,弥补一下上次的过失。” 沈泯:“不用。” 校长的笑容有点僵,但不敢表露出什么来,“这……姜乐安小朋友迟早要上学,有个朋友一起挺好的。” 沈泯一顿,没有直接开口驳回。 校长立马就抓住了重点,睁着眼睛瞎忽悠,“温家小孩性格很不错,提前把把关,也避免小孩子交一些不好的朋友。” 沈泯还真表现出一副深思的样子。 校长笑容扩大,正要加把火,就听沈泯悠悠道,“不了,我家绵绵可受不了小少爷们的脾气。” 气氛一滞。 沈泯起身送客,神情看不出喜怒,“如果只是觉得自家小公子少个玩伴,请回吧。” 说来说去,到底把姜乐安看待得有多重要,要么看不起姜家,要么是觉得一个小孩的意见不重要,说不准还是段殊回去闹了,才勉为其难来争取下这个玩伴。 校长咽了下口水,上面只交代沈泯身份特殊,要慎重对待,但现在看来他错误地估计了姜乐安的重要性。 他连连道歉,又说下次有机会再聊,一通客套之后离开了姜家。 一出门,校长就敲了敲脑袋,隐约觉得沈泯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但死活想不明白,又愣了会儿,冷风一吹一个激灵,立马抛之脑后。 人走后沈泯照了照镜子,他知道顶着一个十岁孩子的外表说某些话非但没有气势还会有喜感,所以他偷偷给自己长了长身体。 效果不错。 姜乐安吃了饭,又踩着小鸭子嘎嘎跑过来,一把抱住了沈泯的腿,“哥哥!” 沈泯把姜乐安抱起来,“吃好饭了?” 姜乐安也看向镜子,眨巴着大眼睛看了一会儿,然后张开手臂惊呼,“哥哥,你现在这~~么长。” 沈泯有点惊讶,轻轻捏捏他的小脸,“好聪明的宝宝。” 怪不得会扒二楼窗户来看自己。 姜乐安又垮了脸,可怜兮兮道,“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和哥哥一样呢?我也想要自己的触手。” 沈泯:“哥哥的不好玩吗?” 姜乐安歪着脑袋思索,“我想玩,但是不能自己玩。” 沈泯:“怎么不能?” 姜乐安又撅嘴:“哥哥不给我我就不能玩。” 沈泯:“……给你。” 姜乐安笑了起来,又怼着手指头小声问,“哥哥……绵绵要上学吗?” 沈泯失笑,“在这儿等着呢宝宝。” 姜乐安期待地看着。 沈泯:“要。” 一只小小的幼崽失去了大眼睛里的高光。 * 校长还在头秃地上下调解,突然收到了一笔巨额捐款。 南枫路上幼儿园到高中一应俱全,性质特殊使它从不缺钱,但受到来自国家安全局的捐款确实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他顿时天灵盖一凉,差点就要怀疑学校里是不是有间谍了,值得国安如此关注。 理智回归点后,他焦头烂额地找财务查账时,又受到了一笔捐款,只是这次带了备注——姜家沈泯捐。 校长:悟了。 还不等他在补救,就听到外面有老师敲门,“校长,姜乐安同学和他的哥哥来了。” 校长瞥了眼时间,十一点十分,这个时候来干什么?吃饭吗? 不等他出去,又有个老师敲门,“校长,姜乐安同学和他哥哥又走了。” 校长一把拉开门,看着门口两个老师,高声道,“走了?!” 另一边的姜乐安咬着触手,嘶溜嘶溜地吸口水,“哥哥,我真的不能吃吗?” “饭饭很piuniang~” 沈泯现在听不得漂亮了,他没抵抗住姜乐安的撒娇,让人给他做了那件小恐龙衣服。 “宝宝身体不好,不可以乱吃东西,我们回家吃饭,睡了午觉再过来。” 幼儿园的饭菜自然不差,但沈泯看了一圈,对它的盐油用量不太满意,还是决定回家。 “哥哥带你去新房子玩,有一个很漂亮的花房,宝宝可以在里面玩。” 姜乐安一听可以睡午觉,又听还有花花,幸福地瞪大眼睛,“花花!” 沈泯给他遮了遮临近正午刺眼的阳光,“对,什么颜色的花都有。” 文艺汇演 姜乐安初回幼儿园很不适应,尤其在开设了外语课后。 “我的天哪,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宝宝,宝宝,你几岁了?”金发碧眼的女老师像看什么稀奇古怪物种一样看着姜乐安,嘴里噼里啪啦讲了一堆。 姜乐安一脸懵,他怎么什么也没听懂? 他有些紧张地攥住了旁边温信的衣服,小声问道,“信信,老师在念咒语吗?” 动画片上就是这样说的,坏人会熬一锅咕嘟咕嘟的东西,然后嘴里念着听不懂的话,这样就可以把小孩子变成小动物! 姜乐安惊恐起来。 大家族里的孩子从小都是双语交流,因此温信有些不解姜乐安的反应,但仍然温柔地摸摸他的头,“老师在说英语。” 姜乐安抬头怯怯地看着老师,“英语也是咒语吗?” …… 女老师被萌到捂住心口,用中文说道,“宝贝对不起,是老师没有考虑到,英语也是一门语言,接下来老师会教你怎么说英语哦~” 姜乐安不明所以,温信递给他一本薄薄的小人书,他接过来翻开,除了相似的图画外,里面的方块字变成了奇奇怪怪的东西。 段殊小心翼翼冒头,轻轻握住姜乐安的手腕,清了清嗓子说道,“安安,我可以教你哦。” 温信微笑,“这是我的书。” 段殊对着他做了个鬼脸,“安安不要你的书。” 两只拌嘴期间,姜乐安已经把小人书翻完了,图画好看,下面奇怪的一串串东西看不懂。 他把书又塞给温信,“信信,给你书。” 温信笑容微敛,“安安不喜欢?” 姜乐安摇摇头,“没有呀,我看完了。” 温信:“……” 下午放学时,姜乐安乖乖地排着队,前面站着段殊,后面跟着温信,形成了一个“凹”字。 小树老师探头探脑,把他拎了出来,“宝贝站前面可以吗?” 姜乐安牵着老师的手指头点头,跟着往前走,走几步比一下身高,一路比到了第一个。 小树老师:“……好吧宝贝,等你长大了,就可以到后面去了。” 姜乐安背着小书包站好,昂着脑袋听老师叮嘱完,领着一长溜小朋友出去。 刚出楼,姜乐安就看到了站在一众大人前的沈泯,显眼又瞩目。 “哥哥!”他兴奋地朝沈泯跑过去,成为今天放学第一个扑进家长怀里的小孩子。 几个小时不见他就积攒了很多话,虽然触手陪着他,可触手又不会和他聊天。 “哥哥,我们今天下午做了游戏。” “哥哥,有个老师她是黄色的头发,绿色,蓝色的眼睛。” “哥哥,我今天学了,学了……学了咒语!” 沈泯脚步一顿,有些怀疑地问,“咒语?” 姜乐安越想越笃定,字正腔圆道,“对,咒语。” 沈泯沉思又不得其解,脚尖随即调转方向,迎面撞上了赶过来的段殊。 段殊后面跟着来接他的管家,一老一小都在跑。 “安安!安安!” 姜乐安低头看了看段殊,觉得他又小又矮,一时嘴瓢道,“鬼鬼你好矮。” 他反应过来就“啪”一下捂住了嘴巴,但仍然没能阻止段殊的小脸一点一点变得通红。 他心虚地把脑袋藏起来,揪着沈泯的外套企图盖住自己。 段殊深呼吸了几次,勉强平静下来,“安安,你要来我家玩吗?” 姜乐安眼睛一亮,刚想要答应,突然感觉自己的后颈被不轻不重地捏了捏。 沈泯:“宝贝忘记要去看花了吗?” 姜乐安恍然,为难地看着段殊,“鬼鬼,我要去看花,不能去你家玩。” 段殊失落地低下头,“那你什么时候可以去我家玩呢?” 姜乐安语气轻快,“鬼鬼!” 沈泯有种不好的预感。 姜乐安:“你要来我家玩吗?” 段殊看到了沈泯沉下来的脸,故意高声道,“去!!!” 幼儿园还有小朋友和家长没离开,老师在维护着秩序,一瞬间都不约而同转头,寻找刚刚扯着嗓子大喊的小孩。 姜乐安敏锐地感觉到了周围人搜寻的视线,又一头栽进沈泯怀里,小声催促道,“哥哥,我们快走。” 沈泯笑了一声,小小年纪这么好面子。 段殊还是没能跟着姜乐安回家,一是沈泯一万个不乐意,二是跟着段殊的管家做不了主,对姜乐安和沈泯连连道歉。 “实在联系不上段先生,我人微言轻,做不了主,不敢带着小少爷离开。” 沈泯露出一个笑,对怀里的姜乐安说,“听见了吗宝宝?段殊不和你玩。” 段殊气得眼睛又红了。 姜乐安瘪瘪嘴,“好吧,那哥哥我们回去看花。” 他敷衍地朝段殊挥挥小手,“鬼鬼再见。” 不等段殊再说什么,沈泯抱着幼崽大步离开,不给他们再交流的机会。 “哥哥,”路上姜乐安又开始小嘴嘚吧嘚吧,“我给你学今天的咒语。” 沈泯这才想起来了还有这茬事,好奇道,“好啊。” 姜乐安清清嗓子,一本正经道,“诶,比,嘶,地……” 沈泯:“……” 姜乐安磕磕巴巴念完,求夸奖地看向沈泯。 沈泯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好。” 他有些艰难地问,“宝宝还学什么了?” 姜乐安又整了整衣服,昂起脑袋,“……学的什么戏,学的嘻嘻记!” 沈泯:“……?” 沈泯:“宝宝你最后一句说的什么?” 姜乐安重复道,“学的嘻嘻记!” …… 嘻嘻记是什么东西? 沈泯咳了两声,不再纠结,“还学了什么呢?” 姜乐安终于从记忆里扒拉出一件重大的事情,“哥哥,我们要演动画片。” “不对不对,”不等沈泯疑惑,姜乐安又更改了说法,“老师说,我们要上台,演,演说话……” 听出了幼崽的自我怀疑,沈泯猜测地纠正,“演话剧?” 姜乐安立马点头,“嗯嗯嗯,哥哥棒!” 沈泯虽然还想知道更多的事情,但姜乐安的身体无法再支撑他继续活蹦乱跳了。 姜乐安揉了揉眼睛,声音慢慢地也弱了下来,有些迟缓道,“哥哥,眼睛好重。” 沈泯把他抱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好了,宝宝是累了,先睡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哥哥叫你起床,好不好?” 汽车行驶平稳,姜乐安点点头闭上眼睛,不到半分钟,小孩的呼吸就轻而舒缓起来。 沈泯拍背的手越来越轻,最后停留在幼崽的背上,呈现出一种绝对保护的姿态。 * 从姜乐安回家说幼儿园要演话剧之后,隔了一个星期,班级里就开始选角色了。 与南枫小初高中所奉行的精英教育不同的是,幼儿园贯彻的是快乐教育,不知道有没有科学依据,据说这样可以开发幼儿潜能。 大约这么多年来,快乐度过幼儿生活的孩子们依然成为了大家族的优秀继承人,因此南枫幼儿园的教育模式保存了下来。 姜乐安所在班级是国二小班,老师们一商量,决定和国一小班联合出一部话剧,并且经过孩子们的投票选择,一致决定出演《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 但由于孩子们太过热情,出演人数过多,又简单修改了下剧本,大致情节是—— 白雪公主和七个王子和七个小矮人和一堆草草花花树树。 “我要演那个苹果!” 老师拒绝了这个奇怪的要求。 这里的孩子少有腼腆羞涩的,温信的性格已经算是内敛,姜乐安混在里面内向得显眼。 在大家都在争抢七个王子的名额时,老师突然拍了拍手,高声道,“大家谁要演小公主呢?” 女孩子们有些羞涩,但仍然大胆表露了自己的愿望。 “老师,”段殊笑嘻嘻地,“不然七个公主吧。” 女孩子们眨眨眼,老师一捂心口,连连答应,“好好好,大家都是小公主。” 考虑到舞台限制,老师们商量一番,又觉得人数太多,改来改去,小公主不能少,小王子们也不乐意,倒是没人愿意演小矮人,那七个小矮人就改成了一个。 老师们决定在男孩子中抽签,选一个小朋友出演小矮人。 姜乐安很紧张,他是班里最矮的,一点也不乐意去演小矮人。 大屏幕上面名字滚动,随着滚动速度越来越慢,“姜乐安”三个字定住了。 小姜同学的嘴巴立马就撅起来了。 吵吵闹闹完,最后定下了七个公主七个王子和一个小矮人,剩下的小朋友就扮演花花草草。 于是当天下午,沈泯接到了一只不高兴的幼崽。 沈泯紧张又疑惑地问道,“宝宝怎么了?有人欺负你吗?” 旁边的老师一下就身体紧绷了。 姜乐安抱着沈泯的脖子摇摇头,“没有呀,哥哥,我们回家吧。” 姜乐安很要面子,他的身高一动不动,现在又要演小矮人,他甚至不好意思和家里人说。 林黎和姜端紧张得不得了,和沈泯围着幼崽,又哄又抱,才终于知道实情。 林黎哭笑不得,安慰小孩,“宝宝年纪小,矮一点很正常的,等长大就好了。” 姜乐安眼泪汪汪,“真的吗?” 沈泯亲亲他湿漉漉的小脸,“真的。” 因为其他小朋友强烈的表现欲,剧本一改再改,姜乐安的戏份不断压缩,排练的时间也大大减少。 姜乐安反而松了口气,他感觉每天说很多话,跑来跑去很累,现在这样刚刚好。 沈泯也心疼得不行,每天接到姜乐安说不到三句话,小孩倒头就睡着了,可见是累狠了。 等到幼儿园文艺汇演开始的那天,姜家夫妻和沈泯都去幼儿园为姜乐安捧场。 “各位来宾,家长,你们好……” 一片闹哄哄中,沈泯的目光不断地搜寻着。 文艺汇演还有开幕式,各班有各班的口号,姜绵绵回去守口如瓶,说这是米米,老师不让说。 沈泯耐着性子等,看着一堆小豆丁你挤我我挤你过去,口号只有开头两句喊得整齐,很快乱七八糟地像是龙卷风过境。 “二小二小……” 细细弱弱的声音突然钻进他的耳朵里。 沈泯精准锁定了被淹没的一只可爱幼崽,看他挥着小旗子顺着人流有些茫然地走着。 出于私心,他屏蔽了一切外界的声音,只听着姜乐安一人细弱又努力喊着口号。 “左脚清伐,右脚北大。” 姜乐安喘气,又深深吸了一大口气。 “清伐北大,咚咚拿下!” 沈泯瞬间就笑出了声。 诡异的死气 台上一群小公主和小王子在台上乱窜,花花草草转来转去,一只小矮人深陷其中,满脸茫然。 姜乐安被眼前的花花草草迷了眼,戴着棕色的小帽子,样式像圣诞帽,跟着他跑动甩来甩去。 他给七个小公主送了礼物,跑得满头大汗,磕磕巴巴说完台词退到一边,和花花草草们站一起。 话剧的小演员还是太多了,剧情演到一半就乱了套。小王子找不到自己的小公主,小公主抱着一棵树跳舞,另一边的小矮子身边却站了两个小王子。 姜乐安左看看温信右看看段殊,疑惑道,“你们来这里干什么呢?” 小矮人的戏份没有了,现在是王子和公主的跳舞时刻。 段殊垮着个批脸,“她去找另一个女孩了。” 场上两个漂亮的小公主牵着手跳舞。 温信则指了指那位抱着树跳舞的小女孩。 姜乐安看着混乱的场面咬了咬手指头,牙齿刚碰到指腹,就被触手拉开了。 他紧张兮兮地把触手塞回袖子,垫着脚看下面的观众。 沈泯坐在第一排正中,好找得很,一眼扫过就看到了。 姜乐安蠢蠢欲动,虽然剧情乱了套,但他是个乖宝宝,话剧还没有结束,他不能离开。 但他又只是个宝宝,于是此刻纠结又期待地望着沈泯。 沈泯了然地笑笑,朝他张开手臂,勾勾手示意。 姜乐安“芜湖”一声,噔噔噔从旁边下了舞台,朝着沈泯扑过去。 在场的人都发出了善意的笑声。 沈泯把他抱起来,擦擦他的汗,摸摸他的衣服料子,看起来破破烂烂,料子却很好,小孩的皮肤也没被磨红。 话剧总算结束,姜乐安赖在沈泯这里不走了,问就是走不动路了,腿没了。 沈泯好笑,给他捏捏腿捏捏肩,文艺汇演的现场很热闹,姜乐安却在嘈杂的环境下睡着了。 * 文艺汇演一结束,姜乐安又一次病倒了。 他大半夜高烧不退,迷迷糊糊地带去医院挂水,像在梦里一样,看着眼前的人变换不停。 针刺入的时候他疼得哆嗦了一下,不自觉地就开始小声哭泣。 沈泯抱着他,动作轻柔地给他调整姿势,拿来热水袋暖着让他舒服点。 姜乐安又挑起沉重的眼皮,眼神有点没有焦距,朝沈泯怀里拼命钻,一直小声念着,“哥哥,难受,痛痛。” 沈泯心疼得喉咙干涩,呼吸都不舒畅了,他不停地安慰小孩,但姜乐安没给他回应,哭了一会儿就昏睡过去。 等姜乐安彻底睡熟,沈泯小心翼翼地把他放进被子里,压好被子,又把输液的那只手调整好才出了门。 门外医生和林黎交谈着,姜端缴了费刚上楼,急忙也凑过去。 医生:“秋冬季节小孩子就容易生病,等退了烧就没事了。” 沈泯有些烦闷,随手掰开天台门锁,到天台吹风去了。 姜乐安三天两头地病,好一点在家吃药,严重点上医院输液,想着增加运动量锻炼身体,又容易累倒,出门见见太阳风一吹就倒了。 当初看他死气沉沉可真没看错。 沈泯开始发愁,他的诞生是因为死亡,就注定他给不了正面的反馈。像姜乐安总想长大,他却不能干涉,因为一夜长大的本质上是加速衰老。 他又一次想,如果姜乐安现在死了,做鬼做灵他都不会让幼崽再痛苦的。 大人们在门外愁苦,姜乐安窝在被子睡得也很难受。 他又热又冷,能感觉到被子贴着自己的皮肤,点滴缓慢又均匀下落,睡不熟又睁不开眼。 他继续昏沉,感觉自己又移动了位置,被塞进了一个小球里,在一个很空旷的地方飘来飘去。 他明明没有睁眼,却“看到”了上面的一个大球,一点一点朝他逼近,越近越窒息,他想要逃跑却动不了,吓得他哇哇大哭。 实际上,病床上的他哭得像只快要死去的小猫,丁点动静,好像下一秒没了声响也不会有人知道。 大球越来越近了,眼前彻底昏暗,他又听到了什么“咚咚咚”的声音,好像在他耳边敲,大球快要压死他这个小球了。 在小球爆炸的前一刻,沈泯终于冲了进来,把姜乐安从被子里挖了出来。 “宝宝?绵绵醒醒,哥哥在这里,绵绵……”沈泯叫魂一样的,硬是把姜乐安叫醒了。 姜乐安睁眼的一瞬间就攥着胸口的衣服大口喘气,浑身湿淋淋像被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喘气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 沈泯捧着他的小脸,不断叫着,“绵绵,看着哥哥,放松一点,哥哥在这里。” 姜乐安耳边震耳欲聋的“咚咚咚”声终于消退,听见了沈泯的声音。 他小脸惨白一片,毫无血色,浑身冰冷,沈泯的温度一点也没传到他身上。 缺氧的大脑缓慢地恢复运转,这个时候,姜乐安才堪堪回神,扑进沈泯怀里嚎啕大哭。 沈泯面色铁青,看着幼崽身上突兀且诡异的浓重死气,快要压不住影子的暴动,尚是白天,病房里已经陷入了黑暗。 姜乐安哭着哭着没了声,又睡了过去。沈泯这次一步都不敢离开,守在旁边捏着幼崽冰冷的小手。 他的影子缩在这间病房里张牙舞爪的,肉眼可见怒气冲天,沈泯动作轻柔地拨了拨姜乐安额前湿透了的碎发,影子就瞬间安静。 影子渐渐缩回阴影处,悄无声息地,承载着沈泯的戾气离开,去寻找罪魁祸首。 * 姜乐安在一周以后出院,但不被允许出门,这样一来,自然也不用上学了。 但幼崽这次遭了大罪,元气大伤,小脸瘦了一圈,整天蔫哒哒的。 沈泯心疼他,路也不让他走,走哪抱哪。姜乐安睡眠时间变长,又不喜欢运动,每天就把沈泯当代步工具,指哪走哪。 一个月后去安排了一次体检,姜乐安被里三层外三层裹严实了带去了医院。 体验要抽血,他很害怕,只好把抽血的项目往后推,先去测了身高体重一系列的东西。 他左右看看,除了爸爸妈妈和哥哥,还有好多不认识的叔叔阿姨一直跟着,他莫名羞涩,和沈泯小声说,“哥哥,为什么都要看绵绵呀。” 沈泯:“宝宝不喜欢?” 姜乐安小幅度点头。 沈泯一边把他放下来一边说,“宝宝先去测身高,我——” 他的音调陡然升高,在姜乐安倒地前触手及时捞住了他,沈泯迅速把他抱起来。 在场的人没察觉到异常,只庆幸沈泯及时护住了小孩,又疑惑小孩怎么会摔倒。 这地面干净不滑脚,也没看到什么东西绊倒了幼崽。 这个过程太快,姜乐安还没反应过来,懵懵地看着沈泯。 沈泯感觉自己非人类的心脏都要跳快了,他缓了缓才又放下姜乐安,这一次,都看到了幼崽的两条小短腿挨着地,又慢慢曲了起来。 沈泯:……还好没放手。 姜乐安又蹬了蹬腿,勉强一支棱,迈出了一步又立马腿软了。 沈泯:“宝宝?” 姜乐安无辜抬头,“哥哥,我的腿腿,不会走。” 沈泯眼皮子一跳,感受到周围人投来的目光,脸色不大好看。 院长立马开口,“检查的人留下,其他人都出去。” 周围终于空旷起来,林黎这才捏捏姜乐安的腿,担忧道,“宝宝,哪里难受吗?” 不会走路就不走了,姜乐安又缩回沈泯身上,天真道,“没有呀妈妈。” 沈泯难得有些尴尬,“林姨,绵绵他,应该是太久没走路了。” 医生诧异极了,脱口而出问道,“多久没走路了?” 沈泯:“……一个月。” 姜乐安最后被扶着歪歪扭扭地测了身高。 等到抽血时,他看见医生在叮叮当当地准备,吓得一直往后缩,沈泯捂住了他的眼睛,轻轻顺着他的背,跟他小声说话转移注意力。 “宝宝有什么想吃的吗?” 沈泯感觉自己的手心被幼崽的睫毛挠了挠,幼崽的战栗比回答先传过来。 医生熟练地开口安慰,“不痛不痛,宝贝真棒,已经好了,是不是一点也不痛?真是勇敢的宝宝。” 姜乐安含着一泡泪不知道该不该落,手指头抽抽地疼,可漂亮阿姨都夸他勇敢了。 沈泯被他纠结的小表情逗笑了,接过棉签按着他的出血口,抱着人去独立休息室等待结果。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他移开棉签,正要丢掉,看到出血口又渗出了一点点血,不多,轻轻擦一下就没了。 他把人放在沙发上,叮嘱道,“宝宝不要乱跑。” 姜乐安乖乖点头,看着沈泯扔棉签的路上顺手打开电视,又出去拿东西。 这期间一个护士姐姐进来,姜乐安眨巴眨巴眼,“姐姐好。” 护士立马笑弯了眼睛,“宝宝好呀。” 姜乐安眼神乱瞟,有点羞涩道,“姐姐,能不能帮我拿一下糖果呀。” 其实他在抽血的时候就想说想吃糖了。 桌上放了几个糖和巧克力,护士以为是家长带进来的,就去给姜乐安拿了一个糖。 “宝宝吃这个吗?” 姜乐安:“嗯嗯,谢谢姐姐。” 他接过糖,等到护士姐姐出去,又见沈泯在外间不知道干什么,偷偷摸摸拆糖纸。 脚步声一响起,姜乐安就条件反射地把糖往背后一塞,努力瞪大眼睛看着站在门口的沈泯。 沈泯挑眉,“绵绵?” 姜乐安紧张地攥紧糖果,糖纸挤压发出一点细微的声响,他闭起眼睛辩解,“我没有吃糖!” 沈泯:…… 惊惧的眼神 沈泯不和小笨蛋计较,把他藏起的糖收起来,和他讲道理,“绵绵昨天吃了一个糖,那今天还能吃吗?” 绵绵本绵理不直气也壮:“能!” 沈泯干脆把所有的零食都带走,只给他留下一片糖纸。 姜乐安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糖纸,又看看沈泯嘴里的那颗糖果,憋得又红了眼,“哥哥坏。” 沈泯亲了亲他的小脸,被姜乐安推开,“哥哥坏!” 沈泯:“明天给宝宝吃一颗糖好不好?” 姜乐安立马就被哄好了,主动亲亲沈泯的脸颊,“哥哥好!” 沈泯心情大好,摸摸他的脑袋,交代护士看好姜乐安,“爸爸妈妈有事忙,宝宝看会儿动画片,哥哥等会儿回来,乖乖的知道吗?” 姜乐安小鸡啄米。 * “不是,这都一个多月了,就这么关着?” 卓典听着里面又一声尖叫一个哆嗦,“妈呀这嗓子真好。” 他悻悻转身,尖叫的人就成了他,“卧槽!” 沈泯瞥他一眼。 卓典咽了下口水,“您,您咋来的呀?” 沈泯感觉卓典话真多,撂下一句,“飞来的。” 卓典看着沈泯的背影,干笑两声,“大人物真,真幽默。” 昏暗的室内。 一个个特制的肉色球体容器挂在天花板上,“啪”一声,一双手从里面贴上了容器壁。 “嗬嗬嗬……”非人类般诡异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随着容器下降,里面的人开始疯狂拍打嘶吼,“让我出去,出去!放我出去!!!” 容器一个个被放下来,渐渐褪变成了透明色,露出了里面被困住的人。 无一例外头发糟乱,指甲上全是血,眼球不正常凸起,蜷在过于窄小的地方,凶狠又畏惧地看着外面。最为神经质的一个脸贴着容器壁,神情癫狂。 室内的灯一盏盏亮起,神经质的男人眼神紧紧盯着地面,视线死角他看不到人,却能看到地面的影子。 “不对不对不对……”他嘴唇颤抖,咬着半秃的指甲念叨,“假的都是假的!” 地上的影子以一种扭曲怪异的姿态慢慢变大,好像一瞬之间就从一个小孩变成了成年人。 男人嘴里都是自己啃出来的血,焦躁不安,“假的都是假的,吾神吾神,都是假的!” “是吗?” 他陡然抬眼,凸起的眼球越发夸张,看着站在面前的高大男人发愣。 沈泯还是更喜欢自己的成年体,这种处于强势地位的感觉让他熟悉。 他打量着一个个癫狂的人类,看了一圈,神情变得有些厌烦。 无聊的东西。 所有人仿佛被掐住了脖子,一阵无意义的声音过后,最后在容器里姿势扭曲地匍匐跪下。 “众神之神……吾神永恒,保佑——嗬嗬——” 神经质男人无力地拽着脖子处不断收紧的触手,面色又青又紫,眼神涣散。 “沈先生,”监控里传来卓典的声音,“医院那边来电话了。” 被触手勒着的那个在奋力求生,剩余人还跪地继续念着奇怪的话,重重地磕头,额头结了痂的伤口裂开,献血顺着脸颊滑下滴落。在这样诡异的场景里,沈泯笑了笑,“接。” 卓典一个手抖,不小心点了电击的按钮,被触手缠住的男人终于如一滩烂泥一样昏倒。 卓典心虚地接通了电话。 “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触手颇为嫌弃地松开男人,还在空中使劲甩了甩才朝沈泯缩回去,听到幼崽的声音又兴奋起来。 沈泯看也没看触手,转身的刹那那条黑色触手在空中突然炸开。 好脏,不要了。 沈泯又用着少年体温柔的声音回答,“现在还不行,宝宝在干什么?” 卓典对着袁宝龇牙咧嘴,表示自己受不了这个双标的语气。 姜乐安:“看动画片,哥哥,我想和你一起看。” 沈泯哄道,“哥哥很快就回去了,宝宝等一下好不好?” 姜乐安在另一边点点头,又想起来沈泯看不到,重重“嗯”了一声。 沈泯表情柔和,“绵绵真乖。” 电话一挂画风又是一变,卓典小心翼翼问道,“沈先生,这些人要……” “不杀,留着。” 卓典为难,“以后抓到的人都这样吗?万一人很多,我们的位置不够。” 沈泯抬头看向监控,“他们不会活太久。” 他信奉的是以牙还牙,十倍偿还。 卓典收拾完东西,和袁宝吐槽,“要我说,人类还是太善良,瞧瞧这位的手段,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袁宝没接他的话,“沈先生发来的坐标确实有一个小行星爆炸了,更重要的是我们获取了覆灭文明的信息。” 卓典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那小朋友也受大罪了,把精神世界和一个覆灭的文明链接上,要不是沈先生还在,这小朋友要——” 袁宝一巴掌打在他的小臂上,强行打断,“闭嘴。” 卓典立马反应过来,拍了几下嘴告罪,“失言失言,祝小朋友长命百岁。” 袁宝:“行了别贫了,数据太多,整个实验小组都要加班,你倒好,守着这几个球就好了。” 卓典露出痛苦面具碎碎念,“你不知道他们每天发出的惨叫啊。这个时候疯了才最幸福。昨天有个刚把自己手指头咬断,死也死不了,关键沈先生还吊着他们一口气不让他们彻底崩溃,我已经快崩溃好吗?” 袁宝拍拍他的肩。 沈泯正对着实验小组释放冷气,一群□□徒都能搞出来的链接,他们却毫无进展。 小组长小声辩解,“他们那是用人命试出来的,我们这不一样。” 成年体的沈泯格外骇人,说邪神更像什么强大的邪物,扫了众人一眼实验室顿时安静下来。 小组长感觉自己身上的温度在一点点被强制抽离,他没有濒死的经历,但觉得现在这个样子也离死不远了。 “他们也是人命。”沈泯的目光投向监控里的几个球体。 小组长面色苍白,感觉自己要被冻死了,顶着高压艰难道,“这,这不符合人道主义。” 沈泯:“随你们。” 他转身正要离开,推门的一刻空气里突兀地出现了不正常的波动。 沈泯倏地抬头,看向眼前的时空波动,在时空错乱交叉的那一秒,他捕捉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画面。 已经长大的姜乐安跪坐在地上,双手双脚被触手缠住,满目惊惧地望着他。 沈泯愣神间下意识想擦掉姜乐安滑落的眼泪,然而抬手的瞬间,姜乐安瑟缩的模样随着那滴他没接住的泪珠一起消散,眼前只有禁闭的实验室门。 “沈先生?”小组长看着不动弹地沈泯试探地叫了声。 眨眼间沈泯身形骤缩又突然消失。 卓典又开始叽哩哇啦地大叫,“仪器又坏了!他到底在干什么?从他来后坏了五台了,他有多少能量无处释放?!!” 袁宝:“又不是你出钱。” 卓典一秒冷静,“对哦。” * 姜乐安趴在沙发上昏昏欲睡,动画片好看,但他更想沈泯回来陪他一起。 他像个小虫子一样在沙发上蛄蛹着,到头了还会调转方向。 沙发软软的,他尝试扶着沙发背站起来,腿一软又跪下。 他拍拍自己的腿,有点酸酸的,正想再站起来,沈泯就开门进来。 沈泯神色紧张,“宝宝在干什么?” 姜乐安伸手要抱,“哥哥,我站不稳诶。” 说这话时,他的语气还很新奇。 沈泯无奈,他心疼幼崽,天天抱着他走来走去,确实没想到长时间不走路会让他不会走了。 他进来前已经看了体检结果,腿没有事,身体各项倒是一如既往地平等地差,这次检查还显示血小板略低,对凝血有影响。 “宝宝多走走路就适应了,”沈泯给他捏着腿,诱哄道,“回家后宝宝需要自己多走走,会走了哥哥给你糖吃。” 姜乐安小嘴嘟成金鱼嘴巴,“哇哦,真的吗?” 走走路就有糖吃! 沈泯随手一捏给他捏成了鸭子嘴巴。 * 回家后姜乐安又反悔了。 他挂在沈泯脖子上不想下地,“哥哥,我不吃糖了。” 沈泯好笑,“那就不吃糖,但还是要练习走路。” 姜乐安一脸不情愿地被强制放下来。 他先被扶着走路,歪歪扭扭地不适应,两条小短腿哆哆嗦嗦,被牵着走了两圈才稍微适应。 沈泯跟他商量,“哥哥松开手,宝宝自己能走路吗?” 姜乐安立马摇脑袋,握着沈泯的那只手攥得更紧了。 沈泯一把抱起他,“好吧,那就先这样,腿难受吗?” 姜乐安坐在沈泯胳膊上晃腿,委屈巴巴地,“难受!” 粉色触手摇摇晃晃地给他比了个心,在幼崽期待的目光下,变戏法一样掏出了一颗糖。 姜乐安惊喜地抱住触手,吧唧亲了一口,“谢谢你。” 触手顿时僵住了,在姜乐安小手抚摸下,慢慢蜷缩起来,原本淡粉的颜色变得深红,害羞地快要燃烧。 姜乐安碰着触手,眼睁睁看着它的变化,无措地看向沈泯,“哥哥,它怎么了?绵绵把它亲坏了吗?” 触手刚要支棱,就被另一只手拎了起来。 “对,”沈泯面不改色,“它不太好,下次哥哥给你一个好的。” 说完他就把触手随手往后一丢。 姜乐安吃了糖果,甜滋滋地心情变好,沈泯又给他按摩了腿,面对沈泯要他“独立行走”的要求也欣然接受。 不过他还是反复和沈泯说,“哥哥要看着我哦,绵绵怕痛痛。” 沈泯亲亲他的小脸鼓励道,“哥哥不会让绵绵摔倒的。” 姜乐安被放在床边,扶着床站稳,看向蹲在卧室门口的沈泯。 沈泯张开怀抱,“来,宝宝。” 姜乐安松开搭在床边的手,朝着沈泯小心翼翼走过去。 好像婴儿蹒跚学步般,还没到沈泯跟前他就也张开手臂,一副要抱抱的样子。 沈泯忍了又忍,蹲在原地看着幼崽踉踉跄跄地朝自己过来,葡萄般的大眼睛里满是依赖和信任。 最后一点距离,姜乐安加快了步伐,几乎是栽进了沈泯的怀里。 “哥哥!” 沈泯被软团子一扑,心跳顿时漏了一拍,眼前又浮现出令人心碎的那一幕。 他没有去演算未来发生了什么,让怀里如此信赖他的宝贝露出恐惧的神色,他怕发生什么自己无法接受的事情。 沈泯低头看了看幼崽白嫩嫩的小脸和天真纯澈的眼神,呢喃道,“宝宝,别长大了。” 生日快乐 姜乐安的生日在十二月的最后一天。 一大早,姜家就忙活起来,里里外外装饰一圈,阵势很大动静却很小,楼上的小寿星一觉睡到十一点。 姜乐安醒来先去找沈泯,手上抓到他的睡衣,哼哼唧唧地也不睁眼。 沈泯笑着抱住他,“宝贝生日快乐。” 姜乐安抿着嘴巴,笑着把脸埋进去沈泯怀里。 沈泯抱他去洗漱,刷牙洗脸抹香香一条龙服务。香香捂得温热了给他往脸上抹,幼崽享受得小表情惬意。 沈泯摸摸他滑溜溜的小脸,“今天睡醒了?” 姜乐安这才睁开眼睛,坐在小凳子上晃脚,“睡醒啦。” 沈泯给他看手表上的时间,“宝宝认识这是几点了吗?” 姜乐安现在会看表,但认得有些慢,沈泯也不急,举着手臂纹丝不动。 半晌,姜乐安迟疑道,“十一……六……” 沈泯循循善诱,“上次教宝宝,短一点的针指到六说明什么?” 姜乐安茫然地看着沈泯。 沈泯摸摸他的脑袋,“说明现在是……今天不说这些了,宝宝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姜乐安似乎对数字很不敏感,今天幼崽的生日,不为难他了。 刚刚还在对着指针分针茫然的小孩,闻言立马精神起来,“我想要好多好多的花花。” 北方的四季分明,冬天一到,大自然难以避免地多了几分萧索。 花园里花大多都凋谢了,姜乐安冬天总是病,趴在二楼看小花园,常常垮着小脸。 沈泯:“嗯,还有什么呢?” 姜乐安期待道,“哥哥,我今天可以吃冰淇淋吗?” 沈泯:“不可以。” 姜乐安还在争取,“家里很暖和,绵绵只吃一点点。” 沈泯笑笑,捏捏他的鼻子,“不可以。” 姜乐安冥思苦想,退而求其次,“那,吃糖呢?” 沈泯带他去衣帽间换衣服,“嗯……可以吃一点点,不过今天还有蛋糕,绵绵想吃吗?” 姜乐安露出两排小米牙,看着傻乎乎的。 衣服是昨天刚送过来的,面料舒适柔软,剪裁得体,样式精致,姜乐安穿好后站在镜子前照来照去。 因为先天体弱,他的发质天生不算太好,后天精细养着才养成这样,因此也没有给他做什么发型,怕伤害头发。 沈泯拿过一顶精美的小王冠,“来,小王子。” 姜乐安乐颠颠地把脑袋拱过去,小王冠往头上一压,他就感觉到了沉甸甸的重量。 “哥哥,重。” 沈泯给他转了个身,金色的王冠上镶嵌着各色宝石珍珠,看起来花里胡哨的,又和幼崽今天的衣服相得益彰。 姜乐安果然不哼唧了,看着小王冠美滋滋地,转身要沈泯抱他下去。 沈泯一把捞起,捏捏他的脸蛋笑道,“这是把哥哥当仆人呢?使唤得这么顺手。” 姜乐安嘟着嘴巴亲了亲沈泯的脸颊,留下润唇膏油油的印子。 沈泯眼中尽是温柔,面上却故作嫌弃,“好油的宝宝。” 姜乐安又使劲搓了搓他的脸,把自己手都搓红了,举起来给沈泯看,“红了!” 模样活像是被沈泯打红的一样。 沈泯给他塞了一只Q弹的触手,这才转移了他的注意力,让他抱着触手开始磨牙。 推门时尚有阻力,沈泯心里了然,一把推开,外面顿时“嘭”一声,姜乐安被惊得一愣,看着眼前落下的彩带慢慢张大嘴巴。 他连忙抬头,好奇地张望,“哥哥,哪里来的呀?” 沈泯不告诉他,“秘密。” 姜乐安迫不及待要下楼,催着沈泯,“我们下去,下去。” 幼崽又想咬手指头,被制止后转而啃着触手期待地晃脚。 从二楼楼梯口开始,小礼炮“嘭嘭嘭”地发射个不停,姜乐安小声叫着,伸手去抓亮片 ,抓到了还往自己脸上贴。 沈泯看着怀里越来越多的五颜六色的亮片笑了笑,“宝宝这么喜欢亮晶晶?” 姜乐安正给触手的吸盘里塞亮片,触手不乐意,又想和幼崽玩,别扭地扭来扭去。 “喜欢,哥哥让它不要动。” 不等沈泯说话,触手就乖乖躺平,任由幼崽给他装饰。 一楼已经大变样,姜乐安被鲜艳的颜色迷了眼,“好,好多花花呀。” 沈泯把他放下来,理了理衣服,正了正小王冠,就放任幼崽去吸花了。 林黎在厨房冒了个头,“宝宝注意点,别磕到哪儿。” 姜乐安:“知道啦妈妈。” 他搜寻一圈,发现了一盆极其漂亮的花——五颜六色的白!闪闪发光! 沈泯拦下了蠢蠢欲动要冲上去的幼崽,“看看就行,那花喷……盆容易碎。” 姜乐安一脸可惜地巴巴望着。 沈泯庆幸自己的及时刹车,如果告诉幼崽那花的颜色是喷的,肯定会难过的。 生日午餐吃得很丰盛,沈泯的喂餐服务也十分周到,但是直到结束也没有姜乐安期盼的生日蛋糕。 小孩快快乐乐地吃完饭,又抱着林黎哼哼唧唧要蛋糕吃。 “小猪,没吃饱饭吗?”林黎捏捏他的脸蛋笑道。 姜乐安摸摸微鼓的肚子,诚实说道,“没有。” 他对饥饱的概念不太明确,沈泯给他喂饭的时候居多,始终注意着不让他吃撑,因此他现在挺挺小肚子,觉得再吃个蛋糕没问题。 姜端抱过他来,鼻尖贴贴,“宝宝现在不能吃,等晚上好不好?晚上还能放烟花。” 姜乐安大度道,“好吧。” 沈泯低头摆弄着手机,跟姜端说着话,“姜叔,马场那边今天一直都开着,绵绵的那匹小马也准备好了。” 姜端神情略显复杂地看了一眼沈泯,由沈泯来安排这些总有种占孩子和去世老朋友便宜的感觉。 姜乐安小耳朵抖了下,看着沈泯,“小马?” 沈泯很喜欢姜乐安这幅小表情,他好像对一切都怀有极大的好奇与热忱,让人送礼物也送得心甘情愿。 “对,绵绵自己的小马。” 姜乐安夸张地吸了一口气,“绵绵可以坐上去吗?” 沈泯忍着笑,“可以。” 姜乐安捂着心口,幸福得要晕了过去。 在小寿星的强烈要求下,一家人稍作休息就准备前往马场。 马场在郊外,路程有些远,但幸好路上不怎么堵,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就到了。 车刚驶入马场的范围,周边的景色就和市区大不相同,高大的建筑明显减少,天也露出来了。姜乐安不小心按下了车窗,被更凌冽的风吹得一个懵逼。 沈泯紧张地升上车窗,“外面这么冷,宝宝就不要想着吹风了。” 姜乐安瘪瘪嘴,“绵绵喜欢风,感觉要飞起来~” 就这小身板真能被吹天上去,到时候沈泯还得上天去捞人。他松了松幼崽的小围巾,小声道,“哥哥能让你飞,等天气暖和了好不好?” 姜乐安没答话,因为他的注意力迅速被外面奔腾的马群吸引了。 “哇哦~”小孩发出没见识的惊叹。 陪同人员坐在副驾驶,立马接话道,“这是专门给小公子表演的,等会儿咱们进了室内,就看不到了。” 姜乐安一听叫自己“小公子”,立马抬手摸摸自己的脑袋,后知后觉发现小王冠没了踪影,着急得不行,“哥哥,哥哥,我的王冠不见了。” 沈泯拍拍他,“没丢,给你摘了,你戴着不重?” 当然重,那是实打实的黄金和珠宝,分量摆在那里,直接把他从四头身压成三头身。 “可是,好看呀……”姜乐安把自己的头发揪着立起来。 沈泯哭笑不得,“那等会骑马的时候,给宝宝戴上拍照,行不行?” 姜乐安满意了。 说是室内的马场,其实也只是圈了块地盖了个顶,考虑到今天小贵客身体不好,又加大了暖气供应,但也只是让气温堪堪保持在可以伸出手的状态。 沈泯带着姜乐安去换衣服戴护具,姜家夫妻已经乐呵呵地去骑马了,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还有个崽崽。 沈泯给幼崽戴好护具,又忍不住感叹人类真是可怕,自己没有再干扰他们的认知,可短短半年时间,就已经习惯他照顾小孩了, 姜乐安也习惯了什么事都找哥哥,戴好了又要抱,“哥哥。” 沈泯抱起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姜乐安摇头否认还催促他,“我们先去看小马。” 沈泯带他往外走,但嘴里念叨不停,“刚刚路上吹了冷风,哪里难受就告诉哥哥,别回去发烧了又哭。” “护具和衣服要穿舒服了,哪里别扭说,等会儿骑马的时候要看着哥哥,不准自己学着电视上还想跑,听哥哥的话知道吗?不准骑太久时间,腿磨得不舒服也要说……” 姜乐安惊呼,“小马!” 沈泯:……白说了。 牵过来的是一匹白色的设特兰矮马,还编着漂亮的小辫子,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过来。 姜乐安呆呆看着,走近后歪了歪脑袋,要下去摸它。 “您放心,这匹小马性格绝对温顺,他也很喜欢和小孩子玩。”马术师看出沈泯的不信任,立马解释道,“您可以让小公子先摸摸他的脑袋。” 姜乐安扭扭身体,“哥哥,绵绵想摸摸小马。” 沈泯把他放下去,但维持着半蹲的姿势守在他身后,明显仍然对对方不信任。 姜乐安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还没碰到小马,就看到小马一个歪头,主动把脑袋蹭了上去。 姜乐安一手捂着张大的嘴巴一手轻轻摸着小马的头,很小声问马术师,“叔叔,小马叫什么名字呀。” 马术师面对沈泯营业的笑容一下变得真挚起来,“他叫莱莱,草字头的莱,是一个小男生。” 沈泯:“为什么叫这个?” “因为他总是记不住自己的名字,我训练让他过来,会说来,来,结果他就以为这是自己的名字了。”马术师有点不好意思,像是带着自己不聪明的孩子去众人面前展示一样。 沈泯看着小孩抱着小马亲亲昵昵的模样,心情也很好,破天荒说道,“有寓意,挺好。” 马术师:…… 姜乐安在小马耳边还小声叫他名字,“莱莱莱莱。” 莱莱歪头蹭蹭他。 姜乐安像在对暗号,“我叫绵绵,绵绵,你记住了吗莱莱?” 莱莱喷了个鼻息。 尿床 小马莱莱的确像马术师说的那样性情温顺,和小孩子相处得尤其好。 姜乐安被抱到莱莱的背上,把脚往小马镫里一塞,马术师就放开了手。 姜乐安:Σ( ° △°|||)︴ 马术师连忙道,“别怕别怕,我拉着绳呢。” 沈泯接手把绳子拿过来,这小马还没他腿长,也只有幼崽会抱着马脖子战战兢兢。 “哥哥……”姜乐安见沈泯过来又想抱沈泯。 沈泯让他抱了抱,摸了摸他的后颈安慰道,“没事,宝宝坐直了不会摔的,让莱莱带着宝宝走一走。” 姜乐安看了看一脸稳重的莱莱,一手紧紧攥着沈泯的手指头颤颤巍巍坐起来。 沈泯半圈着他,“来,摸摸莱莱。” 莱莱的小辫子编的很漂亮,姜乐安轻轻摸了摸,顺滑的毛发手感很好。 他胆子又大了点,“莱莱,你慢慢走,慢慢的哦。” 莱莱仰头“噗”一声,听懂了幼崽的话,慢吞吞地往前挪着。 姜乐安感觉到自己在慢慢移动,兴奋又紧张,“哥哥不要走开,我怕掉下去。” 越到后面莱莱走得越快,最后小碎步跑了起来,此时的姜乐安已经完全不害怕了,拉着缰绳还欢呼,“哥哥看我,快看我!” 沈泯摆弄着手里的相机,找着角度给他拍照。 姜乐安看见了又想起来自己没有戴小王冠,连忙拉拉缰绳和莱莱说,“莱莱,我们先停下好不好?” 在沈泯放手时马术师提起的一颗心终于要炸了。 谁勒马是和马说好话的!!! 他浑身绷紧准备随时冲上去,抢救下安全岌岌可危的幼崽,顺便拯救自己一家老小。 出乎意料,莱莱甩甩脑袋,步子有规律地减慢,并朝着沈泯走过去,最后稳稳当当地在沈泯面前停下。 姜乐安:“哥哥不要照,我要我的王冠!” 沈泯让人把他小王冠送过来,摘掉他的头盔。 小王冠一戴上姜乐安就缩了下脖子,又努力直起身体,要沈泯给他拍照。 沈泯从善如流地举起相机,“绵绵,看镜头。” “咔嚓”一声,照片上,姜乐安拉着缰绳,昂起下巴,精致的小脸上是努力绷出的酷酷的表情,小王冠闪闪发光。同样漂亮的小白马也很有镜头感,也不乱动,昂首挺胸地看着相机。 在马场疯玩了一下午,天色昏暗时,姜乐安才念念不舍地坐上返程的车。 他和莱莱已经建立了深厚的友谊,他甚至想把莱莱带回家,但小马婉拒了他的邀请——他更喜欢在草原上奔跑。 姜乐安拉着缰绳可怜巴巴地和他商量,“莱莱,你不可以忘记我哦,下次我再来看你哦。” 莱莱亲昵地蹭了蹭他,就是不想跟他回去。 姜乐安回去的路上还扒着车窗往外看,“哥哥,我看不到莱莱了。” 沈泯:“很喜欢他吗?” 姜乐安点点头,“他很酷!又高又大!” 沈泯:…… “没关系,”他安慰道,“等家里有了草原,我们就可以把莱莱接回去了。” 到家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两栋别墅已经被装饰一新,像是动画片里漂亮的城堡一样。 姜乐安眼睛看不过来,在庭院里找礼物,抱着盒子都放庭院正中,没找几个就累得不找了。 沈泯也了解他这个脆皮的小身板,陪着他拆完礼物,突然蒙上了他的眼睛。 “哥哥?”姜乐安惊讶地抱紧了新的娃娃。 沈泯:“宝宝抬头。” “嘭!” 陡然冲上天炸开的烟花占据了幼崽全部的视线。 各色烟花将冬日里凌冽的氛围一扫而空,姜乐安鼻尖红红的,伸着手想去抓落下的烟花。 沈泯突然给他塞了一根燃烧着的仙女棒,笑道,“抓到了是不是?” 姜乐安眼神亮得惊人,又很没见识地“哇哦”。 生日歌在庭院里循环响起,林黎和姜端推着生日蛋糕出现。 姜乐安惊喜,“妈妈爸爸!” 生日蛋糕是一捧大大的花束蛋糕,每片花瓣都是被精心雕刻的,华丽异常,更像是什么艺术品。 幼崽围着它转来转去,舍不得吃。 林黎拉过他,“宝宝不转了,咱们插上蜡烛许愿了。” 说着她把蜡烛拿出来,摆在姜乐安面前,“喜欢这个4,还是插四根?” 姜乐安毫不犹豫道,“4!” 林黎给他插上点燃,又给他正了正小王冠,“宝宝许愿喽。” 姜乐安有模有样地双手相握,闭着眼睛,表情认真。 沈泯忍不住拍了下来,烛光明灭里,遮盖了姜乐安不够好的气色,这时的他就像个健康的小孩,过着自己平凡的生日。 除了更加浓郁的死气。 越长大死气越重吗?沈泯若有所思。 蛋糕只吃了一点点,今天的行程安排太多,姜乐安早就扛不住了,刚过八点就困得眼皮子打架,被沈泯抱走,算是结束了这一天的庆祝。 姜乐安处于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迷迷糊糊地,等沈泯带自己洗漱完,一挨着床他就立马睡熟了。 沈泯也躺在床上,却没有敢睡觉,姜乐安今天吹了冷风,晚上十有八九是要发烧的,他得时刻关注的。 寂静的室内隐约能听到外面的妖风,呼呼挂着,和姜乐安累极了打的小呼噜有来有往。 沈泯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幼崽的声音就小了下来,又变成绵长的呼吸声。 出乎意料,一直过了十二点姜乐安的体温特征平稳,呼吸舒缓,没有任何生病的迹象。 可能是及时喝了药,也可能是今天生日,身体也给幼崽面子。不管怎么样,沈泯还是略微放下心,也准备稍微休息会儿。 姜乐安陷在被子里,被柔软的被子包裹着,舒服地砸吧了下嘴巴。 他梦到了今天新认识的小伙伴莱莱,莱莱依然顶着漂亮的辫子优雅地踏着步,甚至口出人言邀请他。 “绵绵,要和我一起去玩吗?” 姜乐安很惊喜,“莱莱,你记得我!” 莱莱一甩头,“当然,你可是我见过最可爱的人类,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姜乐安高兴疯了,扑上去抱着莱莱叫,“你也是!我最喜欢你了莱莱!” 这次不要大人抱,姜乐安就自己爬上了莱莱的背,像个冲锋陷阵的小将军,一握拳指向天,“冲啊莱莱!” 莱莱开始奋力奔腾。 不知道为什么,地图突然从草原变成了森林,姜乐安也没觉得不对劲,继续让莱莱冲。 莱莱却慢下脚步,“绵绵,我要上厕所。” 姜乐安眨巴眨巴眼,“好啊,那里有树,我们可以去那里上厕所。” 姜乐安只见过狗狗嘘嘘,理所当然的,莱莱也是这么嘘嘘。 他摸摸肚子,“莱莱,我也想上厕所。” 沈泯猛地睁眼,眼神里充斥着难以置信。 他动了动身体,感觉到衣服上过于温暖的温度,心情复杂地闭了闭眼。 他认命地起床,先给幼崽擦了身体换好新睡衣,把人放到儿童房里,留下触手看顾着幼崽。 等到返回卧室时,他身上已经凉了下来。 沈泯又去洗了个澡,出来后看着床上一大片痕迹难得失语。 幼崽睡前好像喝了一杯牛奶。 他盯着看了一会儿,竟然看出了一个心形,不由得暗暗赞叹。 他家宝贝真厉害!竟然尿出一个心形,把床垫都浸湿了!小小年纪实力非凡! 但这床被子不能要了,扔掉前沈泯给心形拍了个照,当作留念。 —— “这张照片,是宝宝过生日时尿床的——”沈泯的话被打断。 “没有!”相比两年前,姜乐安稍长了点个子,但看起来仍是小小软软一团。 他撅着嘴巴,脸蛋通红反驳,“这是哥哥尿的,绵绵才不会尿床。” 沈泯煞有其事点头,“也是,毕竟宝宝还有半年都要上小学了,可不能让新同学知道宝宝四岁了还在尿床。” 姜乐安气得打他,“哥哥坏!” 沈泯环着他任由他打,小孩下手没轻重,但姜乐安没什么力气,打人也软绵绵的。 果不其然,姜乐安打了两下就累了,沈泯就像被挠了会儿痒痒,毫发无伤。 他逗了小孩又去哄,摸摸他的发尾道,“是哥哥不好,哥哥以后保证不说了,宝宝头发这么长,想剪吗?” 姜乐安的头发留到了肩膀处,但头发又细又软,软软地贴着后脑勺。出去晃一圈,十个人里就有十个人认为这是个小姑娘。 自从第一次见了莱莱后,他就想要和莱莱一样编辫子,沈泯就给他蓄了头发,但小孩喜新厌旧得快,他估摸着姜乐安现在不感兴趣了才提。 姜乐安摸摸头发,也觉得闷闷的,“剪掉一点点。” 沈泯:“那明天我们去剪头发,后天去段殊家玩,好不好?” 幼儿园只剩下最后半年,姜乐安保持去一休二的频率,偶尔再给自己放个小长假,把段殊羡慕得不得了。 他还向姜乐安请教过怎么样才能像他一样病歪歪的,这样就可以请假了。 他怀着一颗虔诚请教的心,结果把姜乐安弄哭了,被沈泯眼神杀了八百个来回不带拐弯的,又被自家老子叨叨了一顿。 于是他决定邀请姜乐安去家里玩,再郑重为他的不当言论道歉。 姜乐安还在和他置气,小小的人气性不小。他计划带着自己新养的漂亮小花一起去,一定会让鬼鬼羡慕的! 两天后。 沈泯看着理了新发型,穿着小西装,抱着漂亮花盆的幼崽陷入了沉思。 好像哪里不太对。 这怎么像是去提亲的样子? 秋千 南枫路5号大门口。 段殊看着温信脸色更臭了,“你来干什么?” 温信正了正自己的小领结,丝毫没有站在别人家门口的自觉,“当然是来看安安。” 段殊的下三白厌世脸都生动起来,他激动道,“你又没邀请安安!” 他叫人要把温信赶走,然而姜乐安先一步到门口。 沈泯下车时瞥了眼针锋相对的两只,看着他们都是一身小西装,还做了发型,那个叫温信的一手背在身后,像是藏着什么东西。 姜乐安见沈泯不抱自己,以为被忘记了,急得叫沈泯,“哥哥哥哥,还有我!” 沈泯回身抱出他,笑道,“急什么,哥哥忘了谁也不会忘了你。” 姜乐安看向段殊,惊讶地发现温信也在,一时间就把和段殊的恩怨抛之脑后,热情地打招呼,“鬼鬼信信早上好!” 段殊:……已经十一点了跟谁早上好呢。 但他还没取得小伙伴的原谅,硬是把话憋了下去。 温信淡定道,“安安早上好。”说着他背在身后的手伸出,拿着一小束漂亮的小雏菊,“送给你。” 段殊:!!! 沈泯:? 姜乐安扑腾地要下去,接过温信的花,下一秒嘟着嘴巴要亲亲他。 温信震惊又窃喜,还微微倾身方便姜乐安的动作。 段殊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他举起手正要一把拉开温信,沈泯就“唰”一下把姜乐安提溜起来。 姜乐安蹬蹬腿,一脸茫然,“哥哥?” 温信没得到亲亲表情失落一瞬,又迅速调整好,开口拉回姜乐安的注意力,“安安喜欢吗?” 姜乐安抱着花频频点头,“喜欢喜欢,谢谢信信。” 沈泯审视地看了眼温信,他可不信这小崽子是误打误撞送了绵绵最喜欢的花的。 段殊的风头被抢,盯着那束花只想扔掉它。 沈泯单手抱着姜乐安,另一只手把花束接了过来,“哥哥给你保管,先进去吧。” 姜乐安搂着沈泯的脖子,好奇地打量着周围和自己家截然不同的环境。 “宝宝以后不可以随便亲别人,也不能让别人亲宝宝,知道吗?”沈泯趁机教育他。 姜乐安辩解道,“信信不是别人,是绵绵的好朋友。” 虽然幼儿园的小朋友很乐意和姜乐安玩耍,但他总是不去学校,也不是所有游戏都可以参与。所以他和大多数小朋友手拉手一起做游戏当然可以,但能到彼此家里玩耍的这种程度的,也只有段殊和温信两人。 沈泯:“好朋友是不可以亲亲的。” 姜乐安睁大眼睛,“真的吗?” 沈泯:“当然,哥哥不会骗你。” 姜乐安突然就求知欲旺盛了,“那可以亲亲哥哥吗?” 沈泯嘴角不自觉地就开始上扬,声音也放柔了,“当然可以。” 他顿了下,又补充道,“哥哥也可以亲亲宝宝。” 说着他就身体力行地证明了下,啾了姜绵绵脸蛋一口。 一旁默默不说话的温信:……诡计多端的大人! 姜乐安要面子,快到客厅时就不要抱了,还让沈泯给自己整理衣服。 沈泯依言给他理好了微皱的小西装,牵着他的小手进门。 段殊的爸爸热情地迎了上来,他分寸把握得很好,俯身和姜乐安握手欢迎道,“乐安小朋友,你好呀。” 姜乐安抿出了两个浅浅的酒窝,笑得甜滋滋地,一字一顿一本正经道,“叔叔您好。” 沈泯把手轻轻搭在姜乐安肩上,接话道,“你好,段先生,我是沈泯,姜乐安的哥哥。” 姜乐安歪头看看沈泯,也学着说,“我是沈泯的弟弟。” 沈泯手握得一紧,揉了揉偷笑的幼崽的脑袋。 姜乐安立马抱着沈泯的手,怂怂地改口,“我是哥哥的弟弟。” “您好,我叫段仁,您叫我名字就好。”作为一个世家出身,又在商场征战将近二十年的老油条,段仁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对着一个外表十三四岁的孩子低头。 沈泯和他虚虚握了下手,并不在意,“我叫您段——段先生就好。” 在场人都没注意这个停顿,除了专心致志听哥哥说话的姜乐安。 姜乐安两手抱着脑袋,在段仁和段殊间转来转去,最后软绵绵地靠在了沈泯身上。 “怎么了宝宝?”沈泯接住他,担心地摸了摸他的额头。 姜乐安感觉自己脑袋发热,又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哥哥,段殊和段叔!” 段殊还在懵逼,“叫我干啥?” 段仁一愣,瞬间哈哈大笑起来,真心实意觉得这只幼崽惹人怜爱。 沈泯也柔和了眼神,“叫段叔叔。” 姜乐安还新奇着,乖乖叫道,“段叔叔。” 段殊终于反应过来,板着小脸抗议,“我要改名!” 在场人没有理他的,欢欢喜喜地聚在一起,虽然真正欢喜的只有姜乐安一只。 段仁做足了准备,沈泯不想让姜乐安感到异常,他就当一个普通的叔叔,同学的爸爸。 小孩需要个玩伴,所幸段殊喜欢和姜乐安玩,他也省得再多做心理工作。 他撂下所有事情全程陪同,以为沈泯总会给他透个底——他们做生意的,要对上面的一举一动保持高度关注。 他原本以为沈泯只是个谁家的二代,然而接触后,他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同事。”面对段仁的打探,沈泯敷衍道。 什么人和安全局特殊小组的做同事! 段仁尴尬地扯扯嘴角,及时刹了车,不再触碰对方的底线,虽然他并没有感觉到沈泯的不悦,但莫名感觉自己好像打扰他看小孩们了。 如果沈泯此时探查他的想法,他就会纠正,是打扰到他看自己家的小孩。 姜乐安已经化身吉吉国王,眼巴巴看着秋千上的段殊,“鬼鬼,让我玩玩好不好?” 来之前姜乐安还在记仇,一会儿的功夫他就又开始亲亲热热了。 温信在一边也催促,“段殊,你让安安玩一会儿。” 段殊荡得更起劲了,他的声音混在风里,“安安你以后不准喊我爸段叔叔!” 此时段殊只要把秋千让给他,姜乐安什么都答应,“好,我不喊。” 沈泯的脸色沉了下来。 段仁心里一咯噔,恨不得几步上前把逆子从秋千上拉下来。 沈泯看着急得团团转的幼崽,心里懊悔,早知道就和绵绵同岁一起长大了,这样就能不必顾及哥哥的身份,把姓段的那个小子拉下来打一顿。 没看到姜绵绵急得都要哭出来了吗! 段殊满意了,秋千慢慢停下来,姜乐安摇着小尾巴就凑过去,“该我了该我了。” 沈泯手痒得厉害,很想抱着可爱宝宝揉揉捏捏。 段殊也差点幻视姜乐安的尾巴,揉了揉眼睛又探头看了看,才嘀嘀咕咕着,“没有尾巴啊?” 姜乐安从没坐过这么大这么漂亮的秋千,温信站在他身后给他推,他迎着风哇哇叫。 沈泯已经开始提前发愁,这么往肚子里灌风,回去又要肚子疼了。 院子里又安了一个很大的蹦蹦床,三个小孩一窝滚了上去,一直展现沉稳外表的温信也蹦得欢快。 临走时,姜乐安走路都有点发飘,时不时在地上蹦两下。 沈泯笑着抱起他,“玩得开心吗?” 姜乐安眼神亮晶晶地,“开心!哥哥,我们家也可以有大秋千和蹦蹦床吗?” 段殊大方一挥手,“我可以送你!” 沈泯敛了笑,“不用了,我们回家自己装。” 这个小孩心思不纯,跳个蹦蹦床老往绵绵身上扑。 心思单纯,只是想带着姜乐安多跳两下的段殊:…… 姜乐安傻乐着,“好,回家装!” 段仁站在门口送走客人,仔细算下来,他今天只是陪着孩子们玩了一天,也不知道这样一天会给他带来什么好处。 * 姜乐安刚回家就看到院子里的秋千已经在施工了。 “哥哥,秋千什么时候可以好?” 沈泯:“明天,不过宝宝可以先玩蹦床。” 姜乐安立马举着双手欢呼,“哥哥也来玩!” 沈泯婉拒了幼崽的提议,因为他的身高猛涨,此时一米八的沈泯已经脱离了可以玩蹦床的年纪。 姜乐安又热情邀请沈泯上来,“哥哥,你可以坐在上面。” 盛情难却,沈泯“勉为其难”地上了蹦床,盘腿坐一边,偶尔接住蹦起来又扑过来的幼崽。 姜乐安蹦得头发乱糟糟的,像是刚从山里捉出来的小野人,在蹦床上滚来滚去。 沈泯哄着了好一会儿才把幼崽带下去,“好了好了,今天很累了,小心晚上尿床。” 姜乐安立马老实了,乖乖地挂在沈泯身上,和他商量道,“哥哥,绵绵晚上可以不喝奶吗?” 沈泯不为难他,“可以,今天晚上不喝。” 晚上临睡前,姜乐安又和沈泯说,“哥哥,如果绵绵晚上要上厕所,要把绵绵叫起来哦。” 沈泯心想哥哥哪知道你什么时候想上厕所,但他应道,“知道了,宝宝放心睡觉吧。” 姜乐安捏着被子准备入睡了。 秋千装得很快,慢的是秋千的装饰,但姜乐安一觉起来,从二楼窗户往外看时,已经看到了一个绿昂昂又花里胡哨的漂亮秋千。 他立马就要冲下去,被沈泯拦肚抱起。 姜乐安挣扎着,“哥哥,你勒到我的腰了。” “小孩子哪有腰。”已经开始本土化的邪神这样说道。 等到被允许接触秋千时,姜乐安又快急出小尾巴了。 他爬上秋千,翻身坐好,发现自己腿不着地,连忙招呼沈泯,“哥哥哥哥,快来推我。” 沈泯走过去,粉色的触手也慢慢从秋千背后缠过去。 姜乐安好奇回头,触手慢吞吞地围住了他的肚子,又斜着围了一条。 一个非人类版的安全带出炉。 沈泯站他身后轻轻推了下,秋千慢悠悠荡了荡,姜乐安不满意,“哥哥我要荡得高高的。” 沈泯依言一下一下推着他,像个伺候小皇子的仆人。 不对,伺候小皇子的那不是太监吗? 姜乐安玩到屁屁坐痛了才下来,拉着沈泯要抱,撒娇说一步路也走不动了。 沈泯俯身刚把人抱起来,触手也从秋千上撤离,下一秒,一声极细微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姜乐安眼前一花,隔了秋千十米远。 漂亮的秋千轰然倒塌。 幼崽瞬间吓傻了,后知后觉地红着眼睛抱紧了沈泯,还一眨不眨地盯着变成一堆废物的秋千发愣。 沈泯咬了咬牙,又立马以一种轻松的语气安慰,“嗯,这下可以给宝宝换个新秋千了。” 姜乐安依然没有安全感,拼命往他怀里缩,怯怯道,“哥哥我怕。” 几十公里以外,卓典眼睁睁看着新到的能量监测仪发出尖锐的“滴滴”声。 他懵逼了一瞬,伸手企图拯救一下这台价值不菲的仪器,然而随着一缕白烟袅袅升起,卓典的心也随之碎成了渣渣。 触手秋千 沈泯打完电话,想把姜乐安先送回楼上,姜乐安却死死扒着他不放,“我不回去,我和哥哥一起。” 沈泯只好抱着他在庭院另一边坐下,“有没有哪里被伤到了?” 姜乐安乖巧地让沈泯检查,一边摇摇脑袋,“哥哥没有。” 沈泯掩下眼中的担忧,抱着他轻轻拍着背,过了好一会儿才感觉幼崽的身体慢慢不再僵硬。 惊惧之后就是猛然涌上来的疲惫,姜乐安靠在沈泯怀里不自觉地点豆豆,说着要陪哥哥,结果自己先睡了过去。 沈泯悄无声息地回到房间里,给幼崽塞了一只胖乎乎的触手抱着,压好被子后下楼。 卓典已经带人在大门外等着了,大门“滴”一声自动打开,对“滴”声ptsd了的卓典抖了抖。 袁宝“啧”了一声,“没出息。” 几人进到庭院里,入眼的就是倒塌的秋千,秋千上的装饰物被压扁,至于木头雕出来的花花草草,都碎成了渣渣。 沈泯单手插兜,面无表情地朝他们一点头,“查查。” 卓典一行人上前,干起了木匠的活,围了一圈蹲在一起,各自拿起一小段木头查看。 这一看就问题大了。 卓典连忙去翻看了其他段木头,捡起一块给沈泯,“沈先生,这木头中间空了。” 脆皮一样的木头哪能支撑起来秋千,秋千制作时的规格是两人的,但沈泯这次没有坐秋千而是去推姜乐安。 卓典喃喃道,“这是谋杀吧?” 沈泯的目光扫过明显人为的痕迹,声音冷得可怕,“我解决,回去吧。” 卓典一惊,“不,不合适吧?” 袁宝一拍脑门,他这个好友,总有不合时宜的迟钝和坚持,这个时候是管合不合法的时候吗? 沈泯平静反问,“你们查,查到之后呢?” 卓典哑然,之后? 如果找不到故意伤人的证据,也没人员伤亡,只能不了了之。 沈泯给了他们一个定心丸,“人死不了。” 倒塌的秋千被收拾走了,院子里又空出一块地。 姜乐安睡醒后又下意识往沈泯怀里拱脑袋,睡过一觉后,他就没那么害怕了,但不免对秋千有了些心理阴影。 沈泯也没再提重建秋千的事,让人把那块地处理了下,又给姜乐安种上了花。 * 小树老师带着一串小朋友出来玩游戏,集体游戏结束后开始自由活动。 他扯着嗓子喊,“大家不可以乱跑哦,不可以打架,不准欺负其他小朋——段殊!” 段殊一手拉着一个秋千,强势地霸占了两个位置,他凶着脸,打闹起来又不收手,因此小朋友们都绕着走开。 姜乐安慢吞吞跟着温信过来,好奇地看着像在守宝藏的段殊,“鬼鬼,你在干什么呀?” 段殊眼睛一亮,“快来安安,我给你占了一个秋千。” 想象中姜乐安高兴地扑上来亲他一口的场面并没有发生,小孩反而推了推温信,“信信,你去玩吧。” 段殊又垮起了脸。 温信疑惑,“为什么?上次在段殊家,你不是喜欢玩吗?” 姜乐安摇摇头不吭声,又推了推温信。 温信也不客气了,一把扯过一个秋千坐了上去,看着站着的段殊说道,“你不玩给其他人。” 段殊一屁股坐上去,“谁说我不玩!” 姜乐安抬头看了看秋千,害怕压过了想玩的期待,跑到他们身后给他们推秋千。 虽然两只都可以自己蹬,但都不约而同地选择接受了姜乐安的倾情服务。 触手在姜乐安背后缓缓升起,虎视眈眈地盯着两个享受的小崽子。 正在干点见不得人事的沈泯:? 他瞥了眼啃完自己又互啃的几人,嫌恶地转身离开。 他要去看看幼崽受了什么委屈,能让触手气成那样。 姜乐安两边跑,推得气喘吁吁,段殊晃着晃着停了下来,还叫着,“怎么停下了呀小安子?” 温信瞳孔一缩。 “啊!”段殊一声大叫,从秋千上扑了出去。 姜乐安震惊地看着他,像个小罪犯一样举起双手,“我没有推你哦鬼鬼。” 段殊坐在地上龇牙咧嘴,“见鬼了?” 姜乐安余光看见旁边张牙舞爪的触手,有些心虚地把它一把拽过来,团吧团吧塞袖子里面。 “呀,乐安小朋友,你哥哥来了。”小树老师喊了一声。 姜乐安一怔,在一众小朋友羡慕的注视下狂喜地跑向沈泯,“哥哥!” 沈泯稳稳接住了小炮弹,心疼地擦擦他额头沁出的汗珠,“出这么多汗。” 段殊站起来的动作一滞,心虚地和温信对视一眼。 温信还没有日后笑面虎的城府,他动作略显僵硬地站起来,等着姜乐安控诉他们。 姜乐安:“刚刚我们在做游戏哦。” 沈泯看了眼僵硬的两个小崽子,有点不爽道,“给他们推秋千也是在做游戏?” 姜乐安诚实摇摇头,“不是,鬼鬼和信信是绵绵的好朋友,我要给好朋友推秋千。”他说着骄傲地挺起小胸膛。 温信、段殊:安安是小天使! 沈泯无法发作,只好把自家的小傻瓜抱走,省得再像个小苦力一样给人吭哧吭哧推秋千。 “宝宝为什么自己不玩秋千?” 姜乐安眼睛微微瞪大,趴在沈泯耳边悄悄说,“哥哥,我悄悄告诉你,因为我害怕我再把秋千玩坏了。” 沈泯一愣,“你把秋千玩坏了?” 姜乐安怼怼手指头,低头自责道,“家里的新秋千,绵绵坐坏了它。” 他一副很懂的模样继续说,“如果绵绵坐坏了幼儿园的秋千,哥哥要赔钱的。” 沈泯心中顿时杀意翻涌,这么漂亮又懂事的幼崽有什么错? 他立马开导道,“秋千不是绵绵坐坏的,绵绵很好,是秋千坏,它不好,哥哥再给绵绵换个好秋千。” 姜乐安大眼睛扑闪,“绵绵可以再有一个新秋千吗?” 沈泯果断点头,“当然可以,绵绵想要什么秋千都可以。” 姜乐安抿了抿嘴巴,“那,可以用触手搭一个秋千吗?” 沈泯:“当然可以。” 触手缓缓地弯出一个“?”。 姜乐安一听,学也不上了,立马缠着沈泯说要回家。 小树老师又来制止,“乐安哥哥,对孩子这么溺爱并不有利于孩子成长。” 沈泯亲亲幼崽的脸蛋,“好,我们现在回家。” 小树老师:(¬_¬) 宠得无法无天,以后不得成纨绔子弟? 姜乐安又扭头和老师说再见,声音又乖又软,“小树老师,绵绵要和哥哥回家啦,绵绵明天再来幼儿园哦,小树老师再见。” 小树老师心脏正中一箭,“好的宝宝,明天见哦。” 这样乖乖的小甜豆宠一宠也是应该的。 姜乐安一时还走不了,他得和段殊温信道别,和等着和他一起玩耍的小女生们道别——因为他长得漂亮又安静,小女生们格外喜欢和他玩。 一回到家,姜乐安就迫不及待地催沈泯放出触手搭秋千。 沈泯迟疑一瞬,抬手捂住了他的眼睛,触手们互相缠绕,游走,在庭院里搭建出一个不仅会蠕动,还有诡异吸盘的秋千。 这个时候,再卡通的触手也令人疯狂掉san值。 沈泯轻声道,“宝宝,这只是个普通的触手秋千,它没什么可怕的,知道吗?” 姜乐安迟缓地“嗯”了一声。 沈泯放下手,小心地观察着姜乐安的反应,准备一有不对就立马干涉。 姜乐安眨巴眨巴眼睛,歪头打量着秋千,突然支棱一下,惊喜道,“哥哥,触手会动!” 沈泯:“嗯?” 姜乐安喜滋滋道,“那是不是就可以触手荡秋千了呀。” 沈泯:……小懒蛋,自己蹬都不愿意。 姜乐安摇头晃脑地爬上秋千,自觉地让触手给自己系好安全带,一手握着一根触手,欢呼道,“开始喽。” 触手开始吭哧吭哧甩起来。 沈泯:莫非宝宝真是个小天才? * 几个不明东西被送过来时,安全局的三级警报被拉响。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大厅里几个血肉模糊又歇斯底里的人,同时不断发出警告,“立刻双手抱头蹲下!” 卓典破开人群,“让让让让,负责人来了,都让下,这是对外组负责的!” 他谨慎地靠近,仔细去观察这几个突兀出现在安全局大厅的人。 其中一个猛然抬头,红血丝遍布白眼球,直直和卓典对视。 “卧槽!”卓典骂了一声。 那人蹲着往前蹭了几步,像伸手拉卓典的裤脚,被卓典躲开了,“抱头!” 男人抱头,但仍看着卓典,嘴唇张张合合,发出一些嘶哑奇怪的声音,好像声带已经受损严重。 卓典狐疑看他,“你说什么?” 男人招招手,示意卓典靠近。 “卓典,”后面的全副武装的一队队长拦下他,“我来。” 一队队长凑近男人,手指始终扣在扳机上,“你说什么?” 男人艰难地挤出了两个字,“救——命——” * 卓典再一次站在姜家门前时,心里更是多了几分畏惧。 袁宝拍了下他的肩,示意他退后,自己上前正要敲门,大门就“滴”一声自己开了。 这次的拜访只有卓典和袁宝两人,他们对视一眼,捏紧了手里的照片。 照片上是那几人的伤口,张张血腥难以入目,然而在检查鉴定后,伤口却大多是自残和互相撕咬所致。 在进一步接触后,他们无一例外都在疯狂朝外界求救,求真正的死亡。 卓典认为这实在残忍,杀人不过头点地,这样的行为违反了人道主义,因此坚决要来和沈泯抗议。 走过前院,越靠近小花园小孩子的笑声越明显。 卓典紧绷的身体稍微放松了些,既然姜家小孩还在,那沈泯应该会收敛些。 他抱着这样的想法,拐了最后一个弯,等看清眼前的一切后瞬间脸色发白,钉在了原地。 一片花团锦簇中,层层翻涌的诡异触手将幼崽围在其中,在发现闯入者后,所有的触手一顿,齐齐转向了卓典。 姜乐安正被触手挠痒痒,一看触手动作一停,急急忙忙报复回去,抱着它啃啃啃。 “有事?”沈泯头也不回问道。 姜乐安好奇望过去,大眼睛忽闪着看着来人。 卓典通体冰冷,他的视角中,黑色的触手随着幼崽看了过来,视线渐渐模糊不清,姜乐安一眨眼,所有的吸盘都变成了诡异的红色眼珠子,齐齐望向他。 开小差的一根触手悄悄又挠了下幼崽,幼崽又“咯咯咯”地笑起来。 卓典终于眼前一黑,脸朝地栽了下去。 最乖宝宝奖 触手朝着吓晕的卓典一拥而上,袁宝汗毛都立了起来,强行压制着掏枪的冲动。 他紧张地隔着衣物不断摩挲□□,紧接着一根触手就朝他飞了过来。 袁宝惊惧之下连连后退,等回神后发现已经被触手卷走了枪。 地上的卓典衣兜外翻,东西也全没了,只留下散落一地的照片。 这样强制搜身的行为让袁宝出奇的愤怒,但看到沈泯动作温柔地抱起姜乐安,又隐约明白了他此举的意图。 沈泯不经意间划过姜乐安的耳朵,在小孩好奇地摸耳朵时,他抬眼看向袁宝,语气冷漠,全然没有刚刚当妈当爸又当哥的样子。 “我想你们依然没有明白,是你们在求我。” 袁宝咬紧牙,正想反驳,被一通电话打断了。 与此同时姜乐安又出声打破了近乎凝固的氛围,“哥哥,绵绵刚刚听不到了诶,好神奇!” 沈泯抱着他转身进屋,轻笑道,“因为哥哥捂住宝宝耳朵了,不过如果以后宝宝再有这样的感觉,要和哥哥说,知道了吗?” 等到沈泯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门后,袁宝这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他活动了下已然僵硬的手指,接起电话,“组长。” 对面噼里啪啦一顿骂,直砸得袁宝头晕眼花,也让他一瞬间清醒了过来,后知后觉地看着地上的卓典一脸错愕。 为什么会这样?他怎么会这么冲动,竟然为了那群杂碎直接来质问沈泯!他不要命了吗? 对面发泄完,也察觉到了袁宝的沉默,冷哼一声道,“如果这点小把戏就能让你们俩昏了头,现在滚回来辞职!不过一点点精神暗示,平时怎么没看出你俩这么有种,还人道主义,这么善良怎么没见你俩去替下他们呢?!” 袁宝心虚挨骂,把卓典往肩上一扛,立马朝外面狂奔,“组长我知道错了,您先歇歇,让我活着回去,您打我都行!” 此时,姜乐安趴在沈泯身上看他把玩一个黑黑的东西,他好奇地用手点了下,冰冰凉凉的,硬硬的。 “哥哥,这是什么呀?” 沈泯拎着幼崽调转了个方向,从背后抱着他,把这个东西塞幼崽手里。 姜乐安手一点点大,双手握着,也不知道怎么玩这个玩具。 “咔嚓”两声,沈泯给手里近似枪的东西上了膛,触手们又挤着在面前结了一堵墙。 “这是两个叔叔给宝宝带的新玩具。”沈泯语气轻飘飘的,一点没觉得把东西塞一个小孩手里有什么问题。 他手把手教姜乐安怎么握枪,结果发现幼崽手太小了握不住,细细的小指头努力张大,但仍然摸不到扳机。他一下就被可爱到了,沉默一瞬,突然亲了亲幼崽的脸蛋。 姜乐安一脸懵,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突然挨了亲。 “等宝宝长大了就能握住了,不过现在宝宝可以按下这个东西。”沈泯握着他的小手搭在了扳机上。 枪口瞄准蠕动的触手墙,姜乐安眨巴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扣下了扳机。 ——! 袁宝耳边顿时一声炸响,他一个踉跄,吃痛地捂住了耳朵,再摊开手,手心一片血迹。 他苦笑一声,那位还真是睚眦必报,他被蛊惑听信了不该听的,就要给他这么一枪,直接让他差点失聪。 不过也只是险些失聪,在漫长的耳鸣之后,四周的声音又重新回来,这让他大大松了一口气。 他又想到自己拿不回来的枪,那枪可不是普通的□□,专门研发出来对付天外来客的东西,被自己私自带出又丢失,又是罪加一等。 —— 姜乐安凑近看了看沈泯握着的玩具,疑惑问道,“哥哥,为什么它不响啊?” 他又转头看向破了个洞的触手墙,神情染上几分惊慌,“哥哥,触手破了!” 沈泯安抚地拍拍他,“没事,等会儿他自己就好了。” 他也只给姜乐安玩了这么一下危险的玩具,又掏出了另一把长得就十分威武的大枪。 “打这个,”沈泯说,“这个响。” 姜乐安抱着这把大枪,一扣下扳机,大枪就“突突突”“吉乌吉乌”叫了起来,还带着五颜六色的闪光。 幼崽被吓了一跳,下意识丢掉它往沈泯怀里缩,眼睛都瞪圆溜了。 沈泯没料到这种情况,连忙让触手扔掉玩具,抱着幼崽又拍又哄。 * 时间进度条一拉,姜乐安的幼儿园生活就走到了结尾,家长们受邀前往参加孩子们的毕业典礼。 南枫幼儿园的孩子出身非富即贵,家长们却鲜少缺席幼儿园的集体活动,因为这样的场合也是一次交际的机会。 毕竟籍籍无名的姜家竟然能和金字塔顶端的段家合作,不就是抓住了一切的机会吗? 这样的想法在看到姜乐安和段殊两个小朋友坐在一起后,更加坚定了。 “安安,我给你带了礼物。”段殊往兜里掏了掏,拿出了一个小盒子。 姜乐安好奇探头,“谢谢鬼鬼,是什么东西呀?” 段殊突然有些羞涩,“这是我找了好久找到的,送给你。” 姜乐安看着他举到自己面前,然后手指一用力,打开了盒子,露出了里面的—— 蜘蛛。 正朝着他弹射起步的毛绒蜘蛛。 沈泯刚到就听见了自家幼崽惊天动地的哭声,心跳顿时漏了一拍,急急忙忙过去。 姜乐安坐在地上疯狂甩着手,鼻涕泡泡吹破了,蜘蛛还没甩掉。 段殊也傻眼了,拿着空盒子不知道该先救自己的蜘蛛还是先救姜乐安。 沈泯沉着脸把蜘蛛抓起来,朝一边的段殊丢过去。 今天分别的时间都没有一个小时,因此沈泯没给他留触手,没想到转头就发生了意外。 姜乐安眼泪鼻涕糊一脸,“呜呜”着要沈泯抱。 等窝进沈泯怀里,他的哭声才渐渐转弱,小声抽泣着,揪着沈泯衣服擦脸。 沈泯制止了他的行为,掏出柔软洁白的手帕一点点给他擦,“不哭了宝宝,眼睛都要哭肿了。” 姜乐安不停地吸着鼻子,撇着嘴巴委委屈屈地看着沈泯。 段殊在一边也要哭了,沈泯拿蜘蛛没控制手劲,现在他的蜘蛛半死不活的,看样子是活不了了。 他凶巴巴地一抹脸,正要为自己的蜘蛛讨回公道,一抬头和姜乐安红红的兔子眼对上了。 段殊一下就莫名心虚,抿了抿嘴巴把蜘蛛收回盒子,磨磨蹭蹭地回了座位。 姜乐安被吓得脑子嗡嗡的,就趴在沈泯怀里,哪也不去,也不参与大家的游戏。 沈泯应他要求一直在给他擦拭手背,动作很轻柔,时不时问道,“还要继续擦吗?” 姜乐安点点头,仍然感觉被蜘蛛爬过的地方很难受,“要。” 沈泯看着他泛红的手背有点愁,“那我们再去洗个手好不好?” 姜乐安看了眼教室紧闭的门,又看了看过道上的来往的人,摇了摇脑袋,“不出去。” 沈泯:发愁.jpg 过了没一会儿段仁压着段殊过来,段殊还梗着脖子,一副死不认错的样子。 姜乐安已经知道了那只蜘蛛真的是段殊的宠物,这会儿也不生气,还乖乖叫人,“段叔叔好。” 段仁连忙应道,“你好呀小乐安,我让段殊来给你道歉了。” 段殊咬着牙把脸撇一边去。 姜乐安:“啊?为什么要道歉?” 段殊都愣了下,扭过脸瞅着他问道,“我吓到你,你这么害怕,你不生气吗?” 姜乐安注意力被转移,连沈泯不给他擦手背了都没发现,“不生气啊,那不是你最喜欢的宠物吗?” 他只是害怕,可不觉得好朋友送礼物有什么错。 “你送我礼物我开心,但我害怕虫子。” 段殊嘴硬道,“那不是虫子,那是我最喜欢的蜘蛛,那一只要十三万呢。” 姜乐安茫然一瞬,“十三万?” 段殊:“就是好多钱,很贵的。” 沈泯中止了小孩间无意义的拉扯,“段先生,赔偿已经付给您了,以后这种昂贵的东西,就不要给我家孩子看了。” 段仁一顿,试探道,“下次我让段殊换个合适的礼物,不知道小朋友喜欢什么呢?” 段殊惹哭了姜乐安也愧疚,他还是第一次见平时说话都细细弱弱的姜乐安哭那么凶,好像下一秒就要厥过去一样。 “安安你喜欢什么,我再重新送你。” 姜乐安大度道,“那送我花吧。” 只要还有下一次就好。段家父子同时松了一口气,一个为的利益,一个为的友情。 打岔之后姜乐安不再关注刚刚的意外事件,情绪渐渐被毕业典礼的欢快感染了,嘴里不自觉就跟着音乐哼唱起来。 沈泯听他唱歌,突然想到之前幼崽回家表演的各种顺口溜什么的,好奇道,“宝宝,你的书都在这里吗?” 姜乐安给他指了指整整齐齐摞在一起的书,“那个是我的。” 沈泯顺手拿过来翻阅,几页之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 “宝宝,来念念这个。” 姜乐安探头看了过去,只瞄了一眼就胸有成竹道,“唱戏……看的什么戏,看的嘻嘻记!” 沈泯看着书本上的“西游记”陷入了沉思。 他又继续翻,发现了两张被撕下来夹在书里的田字格,两页全都写满了,只不过是写反了的数字“2”“3”,开口全朝着右。 姜乐安要面子,都撕了重写也不告诉家里人。 沈泯看得津津有味,又发现了一些姜乐安没带回家的东西,比如几幅极具想象力的蜡笔画。 沈泯:“宝宝画的什么东西?” 姜乐安看了看,诚实道,“绵绵也不知道。” 好吧,看来这就变成了个未解之谜。 沈泯一点点看着,毕业典礼也快要结束了,仪式的最后要给小朋友们颁奖,温信荣获最佳幼儿奖,段殊荣获最具创造力奖——因为他的鬼脸和恶作剧花样确实很多。 娱乐和鼓励性质居多的颁奖仪式注定了每个小朋友都有奖,念到姜乐安的名字时,就连沈泯也期待了下。 “姜乐安小朋友,荣获——最乖宝宝奖!” 哗啦啦的掌声下,最乖宝宝姜乐安雄赳赳气昂昂地上台领奖。 奖杯一举,快门一按,姜乐安的幼儿园生活正式落幕。 开学 开学前的暑假是漫长的,漫长到沈泯开始打算让姜乐安去学一点什么。 毕竟人类幼崽好像都是这么过来的。沈泯想,别人有的绵绵也不能落下。 姜乐安:QAQ 但沈泯又承诺只是去玩玩,不想去了就可以回来,幼崽动了动自己聪明的脑袋瓜,答应了下来。 沈泯:“宝宝学武术吗?” 姜乐安果断道,“学!” 于是沈泯把他送去学武术,当天下课后就被老师单独留下了。 “安安家长是吧?”武术老师说,“您家宝宝不太适合学武术,钱我退您,宝宝您领走吧。” 沈泯领了只垂头丧气的幼崽回家。 隔天沈泯又问,“宝宝学舞蹈吗?” 姜乐安一支棱,“学!” 这次坚持了三天,三天后,舞蹈老师给沈泯打电话,“安安的哥哥是吗?安安有些问题我想和您沟通下。” “安安身体条件不错,很柔软,但孩子不太能吃苦,我这边不太能教了他,您来接孩子吧。” 沈泯只好又去领幼崽。 幼崽备受打击,眼泪汪汪地抱着沈泯,“哥哥,我什么也学不会吗?” 沈泯觉得舞蹈老师的话还是留有余地的,于是他又专门找了一位舞蹈大家,对幼崽一对一辅导。 课后,舞蹈大家委婉道,“家里条件不错,就不要逼孩子吃这个苦了,当个兴趣爱好挺好的。” 沈泯终于后知后觉,姜乐安被他养得娇气过了头。 在姜乐安不断尝试其他兴趣爱好时,沈泯也在反思自己的行为,最终决定要做出改变—— “宝宝,自己拿筷子吃饭。”他说。 林黎诧异看沈泯一眼,又去问姜乐安,“绵绵惹哥哥生气了?” 姜乐安一脸茫然,“没有啊?”早上起来哥哥也亲亲他了呢。 沈泯解释道,“绵绵长大了,要学会自己吃饭。” 姜端在一边听着觉得有理,但又感觉从沈泯嘴里说出来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奇怪。 姜乐安被塞了一双筷子,他别别扭扭地握着,又被沈泯纠正过来,“不要这样交叉,这样握,这根手指放在中间这里……” 姜乐安又调整了握筷的姿势,捏着两根筷子去夹东西,笨拙的样子看得沈泯直皱眉。 “呀!”幼崽突然小小地叫了一声。 沈泯心里一紧。 姜乐安举起手给沈泯看,“哥哥,绵绵被筷子咬了一下。” 沈泯差点以为筷子成精了。 他沉默地揉揉幼崽被筷子夹了一下的小手指头,接过筷子把人抱进怀里,“先吃饭。” 姜乐安熟练地张大嘴巴:“啊——” 姜端现在看顺眼了,低头继续吃饭。 沈泯让人把自己那栋房子收拾出一间练舞室,第二次上课时,他全程陪同着。 他倒要看看幼崽怎么个娇气法。 姜乐安抬起胳膊让沈泯给他换了练舞服,又被抱着去了练舞室,舞鞋在沈泯手里提着。 舞蹈老师一看就知道这孩子咋这么吃不得苦了,都是惯的! 姜乐安进了练舞室才脚沾地,又坐在小板凳上等沈泯给他穿鞋子。 舞蹈老师忍不住提了一句,“孩子也大了吧,自己穿应该不难,多给孩子展现自己能力的机会。” 姜乐安一听,这是要自己动手,立马说道,“绵绵知道了,老师。” 在幼崽忙着表态时,沈泯已经都给他穿好了。 姜乐安翘了翘脚,嗯……没有绵绵自己展现的机会了。 舞蹈老师一拍脑门,“……准备开始吧。” 姜乐安面对任何老师都有点紧张,他手掌紧贴裤缝,在原地立正抬头看着老师,贴身的练舞服让他看起来更瘦小了。 舞蹈老师被他大眼睛一看,语气不由自主就轻柔了,“来宝宝,我们先练习一下基本功,回去有自己练过吗……” 沈泯很快就知道老师为什么会那么说了。 比如姜乐安压个腿,压十分钟得歇半小时,而且是实打实累的,也不是装的,老师能怎么办,老师只能陪他缓一缓。 沈泯看了一会儿后,把又一次开始休息的幼崽抱过来喂水,又试探问他,“宝宝喜欢跳舞吗?” 姜乐安小口吞咽着水,仔细思考道,“嗯,喜欢,但是绵绵好累,不要经常跳。” 沈泯懂了,下课后和老师一商量,半个月上一次课,真正做到“娱乐一下”,幼崽不受苦,他不心疼,老师不忙有钱挣。 皆大欢喜。 忙活了一个暑假,姜乐安过得非常充实,什么都碰了碰,这弹一弹那吹一吹,新鲜劲还没过去就要换个新东西玩。 姜乐安期待道,“下次我还要玩。” 沈泯:…… 养崽不易,邪神叹气。 临近开学,姜家又全体出动,陪幼崽扫荡文具店。 幼儿园毕业前,姜乐安还傻乎乎地抱着段殊和温信哭,以为再也见不到了,触手拉都拉不开,急得在一边打结。 沈泯来了直接把人薅走,不哭了才告诉他事情的真相。 “绵绵上小学也和他们一起上。” 姜乐安一脸呆滞,然后大惊,“还有小学?” 还没上完学吗?! 不过不用经历分别的难过,姜乐安勉勉强强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现实。 既然还要见面,那开学的见面礼物就要准备。 姜乐安准备的方式简单粗暴,自己喜欢什么就通通买三份。 于是开学当天,段殊和温信被一堆亮闪闪的东西闪瞎了眼。 温信还保持着微笑,“谢谢安安,我很喜欢。” 为了表示诚意,他特意把自己的文具都换成了姜乐安送他的。 姜乐安一瞅,开心得不得了,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幼崽的影子一个抽抽,开始自己给自己打结。 段殊拿着镶了钻的笔不知所措,在姜乐安看过来时勉强一笑,把自己的笔也换了下来。 姜乐安又高兴地抱了段殊。 影子彻底打了死结。 第一天老师就安排了座位,姜乐安想和好朋友们坐一起的愿望落了空,因为他太矮了,只能坐第一排。 不过他的新同桌也是老熟人,姜乐安至今对见到他的第一面难以忘记。 毕竟幼儿园整个班,只有他抱着脱下的鞋嚎啕大哭,还企图撕咬鞋。 “宋间你好呀。”姜乐安主动打招呼。 宋间见到他也开心,他喜欢长得漂亮的小朋友,本来还在哭,现在冒着鼻涕泡和姜乐安握手。 姜乐安抽了张纸给他,问道,“你怎么又在哭?” 宋间吸吸鼻子,“我忍不住,我一想到小学要上六年,初中还有三年,还有高中三年,大学四年,我就很难过。” 姜乐安小脑袋瓜宕机,呆呆地看着忧伤的宋间。 宋间一瞧他就知道他没意识到重点,“你看幼儿园我们上了三年,现在我们还有五个幼儿园要上,听说还要写作业!还有考试!” 姜乐安只听到了“五个幼儿园”几个字,彻底宕机了。 宋间越说越难过,声音带了哭腔,最后抱着姜乐安哇哇大哭起来,“安安,我好苦啊,你也好苦了,你这么漂亮还得上学,还要写作业,也得考试……” 姜乐安一眨眼,豆大的泪珠也落了下来,回抱住宋间,小声“呜呜呜”地哭着。 温信和段殊在后面正看着镶钻铅笔发愁,被这动静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姜乐安已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了。 老师姗姗来迟,苦着脸把两小只分开,和抽抽搭搭的姜乐安商量,“宝宝和谁玩的好啊,想不想和好朋友坐在一起?” 姜乐安哽咽着说,“想。” 温信过来把人领走,和姜乐安坐了同桌,段殊坐在姜乐安的前面。 段殊看了看手里的礼物,又看了看姜乐安悲伤的小脸,伸手进口袋要掏东西,“给你个好东西。” 姜乐安顿时一脸惊恐,温信也如临大敌地看着段殊。 所幸段殊一通寻找,拿出来了一个巴掌大的绵羊小玩偶。 姜乐安小心翼翼地接过,戳了戳小绵羊软软的卷毛,顿时破涕为笑,“谢谢鬼鬼!” 温信掏出一个小羊配套的小饰品给他,“还有这个。” 姜乐安摸摸上面的小碎钻,也很喜欢,“谢谢信信!” 宋间在教室的第一排望着后面,看着刚刚还在和自己一起悲伤的漂亮弟弟已经忘记了自己,又难过地冒了个鼻涕泡。 被蛇咬 作为一只以混日子和交朋友为主要目标的幼崽,姜乐安并没有承受什么压力。 比起这堂课学会了多少,这次考试考了多少分,更让他在意的是他新发现的一窝小狗崽。 姜乐安发现它们时,几只小狗崽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发出一点唧唧的声音。 “哥哥,它们好小哦。”姜乐安想摸但被沈泯制止了。 业主们每月交的高额物业费也不是去打水漂的,这窝狗崽看上去在这小区里住了有一段时间了,却不知道为什么没人发现。 沈泯不让姜乐安去碰,却放出触手去查看小狗崽的情况。 很普通的小奶狗,只会夹着声音嗷嗷叫。 姜乐安心都要化了,抱着沈泯的胳膊晃来晃去,“哥哥,我想养它们。” 沈泯没有着急答应或拒绝,他抱着姜乐安等了一会儿,不到五分钟,姜乐安就听到了哼哧哼哧的声音。 他瞪大眼睛,下一秒,触手就从旁边的草丛里卷出一只稍大些的黑色幼犬,看上去和盒子里的几只不像一个品种。 沈泯奇怪地看着黑犬,“真狗?” 黑犬控制不住地抖着身体,蜷缩起来头碰着地,呜呜叫着。 沈泯思索片刻,捏着姜乐安的手问道,“那只黑色的狗狗是它们的哥哥,宝宝想养吗?” 姜乐安先是狂点头,然后好奇地看着沈泯,“哥哥,你是公主吗?” 沈泯:“……什么?” “嗯……公主能和小动物说话的,哥哥可以和狗狗说话,哥哥就是公主。”姜乐安分析得有理有据。 沈泯笑了一声,“哥哥不是,宝宝是,这只狗聪明,宝宝和他说话他能听懂。” 沈泯叫人连窝带狗一起端回家,等他们都洗了澡检查完身体,确认没病后才允许姜乐安去触碰。 姜乐安第一次碰到真实的毛茸茸的小动物,他的力道很轻,把瑟瑟发抖的小狗崽挨个摸了个遍。 ”哥哥,”他叫沈泯,“为什么狗狗们一直在抖?” 沈泯“唔”了一声,“哥哥也不知道,可能害怕吧。” 姜乐安不理解,嘀嘀咕咕地,“绵绵有什么好害怕的,难道是绵绵长得太凶了吗?” 黑犬撇了眼苦恼的幼崽,心想不是你凶,是你背后那个大怪物凶,不管他这个不普通的狗还是那窝普通的狗,哪个不怕? “宝宝别摸了,回去吃饭。” 姜乐安恋恋不舍地又一只rua了一下,被沈泯带回去洗手。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姜乐安特意揣了小狗们的照片给段殊和温信看。 温信一如既往地赞叹,“很可爱的狗。” 段殊一看照片,立马回身掏掏掏,摸出了几张照片,“我给你看我的。” 姜乐安又害怕又好奇地看过去。 结果在做足心理准备的情况下,他还是被吓得一个激灵。 ”啊蛇!” 温信眼疾手快地把照片扣下。 段殊撇撇嘴,“我还打算把我的蛇带给你玩玩呢。” 姜乐安缓过神后又觉得那蛇看上去和沈泯的触手有些像,心有点痒痒,“有粉色的吗?” 段殊一听他的语气感觉有戏,“有啊,可漂亮了,今天下午我就给你带过来。” 姜乐安怂怂道,“它不咬人吧?” 段殊连连摇头,“不咬不咬可乖了,是吧温信。” 温信沉默了一瞬,有点艰难地“嗯”了一声。 是不咬人,就是会张大嘴巴想吞人。 姜乐安彻底心动了,“信信你见过啊?” 温信:“见过,不过没见到粉色的。” 段殊养的长得都比较凶,拿出来展示的自然是他最喜欢的,粉色的蛇,看起来不像能在他蛇圈里活下来的样子。 段殊拍拍胸保证,“我真的有粉色的蛇,可漂亮了,你一定喜欢。” 温信担忧地看着,“安安你真的要看吗?” 姜乐安拍拍他,“别怕,我不害怕的!” 温信:…… 段殊的小蛇得到了认可,心情好极了,“就是,有什么怕的,胆小鬼。” 温信:…… 中午放学后,姜乐安跑向沈泯,揪着触手说,“哥哥,鬼鬼有和触手一样漂亮的小蛇!” 和触手一样漂亮?沈泯一挑眉,“蛇?宝宝不害怕?” 姜乐安摸摸触手,“我觉得触手漂亮,粉色的小蛇也漂亮。” 沈泯不置可否,只是说,”下午让触手跟着宝宝,要是害怕就让触手把他扔掉。” 姜乐安还顾及着自己珍贵的友情,怼怼手指头,“扔掉?鬼鬼的宠物诶。” 沈泯:“没事,坏了哥哥赔。” 姜乐安抱着他的脖子思索,感觉哥哥说的不太对,但又不知道怎么反驳。 * 下午。 姜乐安一进教室就朝段殊的座位上张望,果然段殊比他还着急,捂着衣服神神秘秘的,一看见他就迫不及待地招手。 姜乐安书包都没放下就要凑过去,被温信揪回了座位。 他坐下咳嗽了两声,温信顺了顺他的背,“急什么,这蛇还能跑了?” 段殊也催他喝两口水缓缓,“就是,别急,跑了我也能给你找出百八十来条。” 姜乐安想象了下那么多条蛇堆在一起,忍不住一个激灵。 见他喝了水呼吸平稳下来,段殊小心翼翼地把手伸进外套里,又捏着一条小蛇伸出手来。 淡粉色的小蛇模样确实很精致玲珑,乖乖地盘在段殊的手腕上,小脑袋靠在手背。 姜乐安见了一面就喜欢上了,他不由得地就放低声音,”我可以摸摸吗?” 段殊把手往前一伸,“当然可以。” 温信来得早,摸过了这条小蛇,确实胆小温顺,因此姜乐安伸手时他没有阻止。 然而下一秒变故陡然发生。 温顺的玉米蛇突然警惕地直起身,眨眼的瞬间咬上了幼崽的手指头。 姜乐安懵逼了一瞬间才后知后觉发生了什么,被刺破的疼痛感从指尖传来,他忍了又忍,在段殊绝望的眼神里开始啪嗒啪嗒掉眼泪。 小蛇咬了这么一下就立马缩回了段殊衣服里,像是受惊了一样。 姜乐安这才颤颤巍巍收回手,看着指尖的血珠泪流得更畅快了。 温信连忙安慰,“没毒的,别担心,我们去医务室。” 段殊这才回神,但耳边“这次死定了”的回声还没消失,他有些恍惚地附和,“对,没毒,去医务室。” 温信看着姜乐安伤口还在渗血,一急就没忍住踹了段殊一脚。 段殊不敢怒也不敢吱声。 姜乐安只知道掉眼泪,也不出声,温信带他走他就乖乖跟着,段殊围着他一直道歉他也没回应。 直到沈泯出现在医务室里,姜乐安一下子就“呜呜呜”地哭起来,“哥哥,哥哥疼呜呜呜……” 沈泯又给他擦泪又拍着背哄,看着被纱布包裹的小手心里绞痛,好像自己被蛇咬了心脏一样。 “对不起宝宝,哥哥没照顾好你,是不是很疼……” 段殊在旁边低头罚站,大气都不敢出。 姜乐安哭着哭着又感觉嘴里味道怪怪的,他停了一下,舔了舔嘴里,又伸手摸了摸。 低头一看,一手血。 幼崽顿时眼前发黑,抱着沈泯嚎啕大哭,“哥哥呜呜!绵绵被蛇咬了要死了!绵绵吐血了!!!” 沈泯心里一惊,掰开幼崽的嘴巴,看的嘴巴的血迹吓得影子都暴动一瞬。 温信使劲眨眼,盯着地上的影子陷入了自我怀疑。 所幸姜乐安突然吐出了一颗硬硬的小东西,沈泯眼疾手快地接住——一颗小乳牙。 沈泯关心则乱的脑袋冷静下来,宝宝是有颗牙齿松动了的。 姜乐安还沉浸在自己命不久矣的剧本里,明明自己那么努力吃药,为什么还吐血了。 “哥哥,绵绵不想死呜呜呜……” 沈泯把牙拿给他看,轻声哄着他回神,“宝宝没事,宝宝是掉牙了,掉牙是很正常的,只不过宝宝流血会多一点,让医生看看就没事了,嗯?乖宝不哭了,哥哥不会让你死的。” 姜乐安在一声又一声的“宝宝”里止住了哭声,鼓着脸问沈泯,“绵绵真的不会死吗?” 沈泯亲亲他的脸蛋,声音温和却坚定,“哥哥保证,决定不会让绵绵死的。” 退一万步说,死了他也能让幼崽不知道自己死了。 回家上课 姜乐安漱了口,止住血后就拿了个小镜子照来照去,缺了颗牙的感觉很奇怪,他总忍不住想去舔一舔。 沈泯刚洗完手消了毒,一回头就见姜乐安大张着嘴巴要去舔,立马一根指头过去给他把舌头压了下去。 !!! 姜乐安连忙扭头,也不舔牙龈了,被手指上的消毒水味刺激得眼泪汪汪,皱着小脸控诉道,“哥哥坏!” 沈泯收回手擦干净,“别舔,牙长歪了绵绵就变丑了。” 姜乐安撅着嘴巴哼了一声。 段仁这时姗姗来迟,看着自家面壁思过的崽子顿时眼前一黑。 不等沈泯说话,段仁先打了一巴掌段殊的脑袋,“沈先生啊,都怪我没教好孩子,实在对不住,乐安小朋友现在情况怎么样?” 姜乐安眼圈鼻头都红红的,他瞪大眼睛看了看被打了一巴掌的段殊,有点着急,“段叔叔,不怪鬼鬼,您不要打鬼鬼。” 段殊吸了下鼻子,嗡声道,“我没事安安,那是我的蛇,打我就打我了。” 沈泯看着“深情对视”的两只,手动掰回了幼崽的小脸,“刚哭完眼睛不难受?躺下休息会儿。” 姜乐安很讲义气,闭眼前还跟沈泯反复强调,“不关鬼鬼的事哦,不要打鬼鬼。” 沈泯:“哥哥知道了,宝宝睡一会儿,嗯?” 姜乐安乖乖闭上眼睛,等到医务室的人都出去后,立马从被子里掏出了一只触手。 触手翘着尖尖蹭蹭幼崽的脸蛋,和他一起窝在被子里。 “那只小蛇一点也不可爱,”姜乐安抱着触手小声说道,“虽然都是粉色的,但它没有你漂亮,不过也不怪鬼鬼,我以后还是不要去看鬼鬼的宠物了……” 门外的沈泯表情慢慢柔和下来,面对着提心吊胆的段仁和沉默不语的段殊摆了摆手,“回去吧,以后别把这种危险的东西拿到他面前。” 段家父子又同时松了口气。 * 姜乐安被吓这么一次大半夜开始发烧,又是十天半个月没去学校。 段殊等得望眼欲穿,每天要回头一百次,看着小姜同学桌上的贴纸发呆。 温信很想说点什么,但看着段殊愧疚得要死过去的样子又咽下了话。 姜乐安手上伤口结的痂掉落后,他才又背上小书包,不情不愿地准备去学校。 “哥哥,我不想去上学。”姜乐安站在家门口抱着沈泯哼哼唧唧。 每到这个时候,幼崽的撒娇技能就直接点满了。 沈泯有点受不住,俯身把他抱起来,摸着他垂下的书包带子万分纠结。 姜乐安一看有戏,凑过去亲亲沈泯的脸颊,“哥哥亲亲~” 沈泯叹了一口气,“好吧,那就不去了,请老师来家里给你上课。” 姜乐安一愣,“还要上课啊?”他露出了两排小米牙,下门牙漏着风,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着。 沈泯被他逗笑了,“课是要上的,不过在家哥哥可以陪你。” 姜乐安大眼睛一转,“哥哥,我可以和信信还有鬼鬼一起上课吗?” 他又立马补充,“还有宋间。” 沈泯当然不会拒绝,“可以的,那宝宝今天可以再休息一天,等明天老师来了,我们再学习。” 姜乐安高兴了,另外三只懵逼了。 被通知收拾书包时,段殊差点以为自己被退学了。 宋间则开心得不得了,没想到那个漂亮弟弟不仅没忘记自己,还邀请他去家里玩! 温信淡然地纠正,“是去学习。” 段殊最近新学了词,这会儿看着温信努力压平的嘴角嘲讽道,“装逼。” 匆匆赶来叮嘱儿子的段仁:…… 段仁:“你小子从哪学的!一天天不学好,小小年纪就学些不干净的话!” 段殊疑惑看着段父,“爸?我跟你学的呀。” 段仁瞬间哑火。 姜乐安欢欣鼓舞地在家门口等待小伙伴的到来,刚看到外面几颗黑黑的脑袋就摇手招呼,“信信!鬼鬼!间间!” 沈泯把他捞了回去,“留着嗓子背课文。” 姜乐安:“……哥哥真坏!” 温信刚进门就看到了楼梯口的老师,顿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教授?” 头发花白的女教授优雅地点点头,“你好呀小温信。” 姜乐安左右扭头看看,见老师和温信认识,就拉着段殊和宋间过去,“柯老师,这个是段殊,这个是宋间。” 女教授朝有些拘谨的两个小孩笑笑,伸出手握手,“你们好,我叫柯玉,你们叫我柯老师就好。” 柯玉先一步上去准备资料,温信在下面拽着段殊叮嘱,“好好学,不出意外,柯老师能带你好多年。” 段殊最不耐烦一个个来回叮嘱他,好像显得他是什么捣乱的学生一样,“知道了知道了。” 姜乐安和沈泯嘀咕了一会儿,也跑过来说,“鬼鬼,你上课不准睡觉哦。” 段殊脸有点红,辩解道,“我哪有睡,再说谁也没你睡得多,是不是?” 姜乐安装成熟失败,垮着小脸回去找沈泯了。 沈泯好笑地揉揉他的小脸蛋,“这么小一点,怎么光想当哥哥?” 姜乐安捂住嘴巴摇头,却不想答案都写在了自己的大眼睛里,还直愣愣盯着沈泯。 沈泯读了一下答案——因为沈泯这个哥哥当得很威风。 他失笑—— 然后把幼崽送上去背书了。 末了还强调一句,“哥哥确实很威风,可惜宝宝当不了哥哥。” 姜乐安鼻子一酸,差点落了泪,生气地把笔摔到地下。 段殊都一惊,心想这三天两头病的软团子在家这么有气势呢? 沈泯也不生气,笑着过去哄了哄,顺便给他换了根新笔,然后在几人的注视之下坐到了书房角落。 三只:?! 温信低声问姜乐安,“你哥哥不出去?” 姜乐安茫然地看他,“不出去啊,为什么要出去?” 温信欲言又止,和惶惶然的宋间对视一眼,两人同时低下了头。 沈泯像个上课铃一样,“上课吧。” 知道哥哥在后面陪着,姜乐安开心地晃了晃两只脚,完全没注意他的小伙伴们如坐针毡的模样。 * 自从在家上课后,姜乐安的起床时间就被推后了,他对此非常满意,甚至试图说服沈泯让他不上课了。 幼崽振振有词,“我可以看着信信他们,让他们好好上课!” 沈泯点了点他的脑袋,“我请老师是为了给别人上课的吗?” 更何况顾及到姜乐安的身体状况,他已经很宽容了,上两天就休息一天,早上实在起不来也不强求,没看段殊和宋间每天羡慕得不得了? “绵绵怎么不上天呢?” 姜乐安鼓起脸蛋,“我要上舞蹈课!” 看得出来只要不坐在教室里听课,他什么都喜欢干了。 沈泯当即给他重新排了课表,把幼崽喜欢的艺术课程也都加了进去。 宋间忍不住冒了个头出来,酸溜溜道,“安安过得这么快乐啊?” 沈泯瞥了他一眼,对着所有小孩说,“如果你们家长同意,就可以跟着一起学。” 后面没说出口的话是,他们一定不会同意的,所以滚回去老老实实上课。 沈泯一向不吝啬于让别人去体验挫折,所以他任由几个孩子满怀期待地去询问家长。 果不其然,姜乐安又扒拉着平板要新舞鞋时,一抬头看到他三个小伙伴垂头丧气地进了书房。 “哥哥,他们怎么了?”姜乐安从他们的背影看到冲天的怨念。 “被骂了一顿而已,”沈泯吓唬他,“你不乖,哥哥也会教育你。” 姜乐安做了个从段殊那里学来的鬼脸,结果被沈泯掐了脸蛋。 撒谎(含入v公告) 姜乐安如愿以偿地在家上学后,又有了小伙伴们的对比,每天的小日子过得实在美好。 相比起温信和宋间,段殊更有一颗放荡不羁爱自由的心,因此他总是每天扒在窗户前眼巴巴看着姜乐安在楼下花房玩耍。 温信很明白自己以后的责任,因此小小年纪却十分坐得住,姜乐安的家庭教师仿佛是专门给他请的一样。 而宋间,他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事事有回应,事事无着落。” 这样的日子过了三年,直到有三位教师都因事请了长达半年的假期,三只又暂时回到了学校。 姜乐安颇为不舍,顶着漏风的牙和他们道别,“等老师回来了,你们就可以和我继续玩了。” 温信嘴角一抽,“知道了,太子殿下。” 因为吃姜家的用姜家的,老师也都是为了姜乐安请的,他们都戏称自己为“太子伴读”。 三个太子伴读上了车,姜乐安扭头瞅了眼沈泯。 “怎么?舍不得?”沈泯问他。 姜乐安讨好地抱住沈泯的胳膊,“哥哥,柯老师没有请假吗?” 在姜乐安的课程中,柯玉教授的课时最多,如果柯玉没请假,少了三个小伙伴掩护的自己,作业量就要剧增了。 沈泯低头抓了把他的头发,“宝宝,你逃不了课的。” 看着姜乐安苦兮兮的小表情,沈泯有些不厚道地笑了笑,拎着他回了楼上。 柯玉倒也没太为难他,这三年下来,她早已经看清这个小孩小废物的本质,天资聪颖,就是一点学习的苦也不想吃。 柯玉看着拿着果盘上来的沈泯,心里又补充了一句,这个家庭,让小孩也不用吃生活的苦了。 休息时间姜乐安不是和沈泯玩就是去找狗狗。 明明当时捡回来时,看幼犬体型都不是什么大型犬,然而一只黑犬却体型暴涨,姜乐安都不敢带它出去。 “黑黑,过来。”姜乐安招呼黑犬。 他起名遵循的是返璞归真,白色的叫小白,黄色的叫小黄,花色的叫小花,黑色的叫黑黑。 沈泯问过他为什么不叫小黑,当时还是一丁点大的姜乐安抱着小狗说,“叫他黑黑,这样叫他就是在笑了,嘿嘿嘿嘿。” 因为这话,沈泯从来没叫过狗的名字。 黑黑甩了甩自己的毛发,小心地朝姜乐安贴过去。 姜乐安抬起手摸了摸黑黑毛茸茸的脑袋,他长得不高,黑黑正好到他的腰往上一些。 沈泯看了看是不是偷瞄两下自己的黑黑,和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几只小狗,心想它们比人类有警惕心多了,知道害怕。 “哥哥!”姜乐安叉腰,“不准吓唬狗狗。” 沈泯朝他招招手,姜乐安拉着黑黑一起过去。 眼看着离沈泯越来越近,黑黑走一步颤一下,根本抵抗不了生物本能的恐惧。 “宝宝,”沈泯终于开口,“不要拉它,自己过来。” 姜乐安又摸摸黑黑的狗头,带着身上手上的狗毛栽进沈泯怀里。 黑黑一点也不敢看,小跑回角落窝下。 姜乐安被沈泯捏着手揪狗毛,看沈泯嫌弃的样子,他又哼哼唧唧,“哥哥嫌弃我!” 沈泯弹掉一根毛,无奈道,“这次想干什么?” 无事找事的时候,多半是有所图谋。 姜乐安小脸一红,“哥哥,我想要去避暑山庄玩。” 沈泯:“十月份去避暑山庄?” 姜乐安不依不饶,“去嘛去嘛,我还没去过呢,哥哥带我去嘛。” 三年来功课怎么样不知道,肉眼可见是越来越会撒娇磨人了。 沈泯:“柯玉应该会给你布置作业,自己能安排好吗?” 眼看临门一脚了,能不能都要坚定说,“能!” 十月天气已经转凉,姜乐安的身体素质并不适合到处乱跑,但架不住他缠人,沈泯只能从各方各面已经考虑周全,尽可能避免姜乐安病倒。 从带着暖气的花房里出来,姜乐安先被冷风吹得打了个喷嚏。 沈泯点了点他露出的鼻尖尖,一边说着一边把围巾拉高,“温室的小花朵捂严实点,一吹就蔫了。” 姜乐安也不想生病,因此这方面他还是十分听话的。 去往避暑山庄的路上,姜乐安翻看着旅游宣传手册。 “哥哥,我们住这个酒店吗?”他指着手册上的豪华酒店问。 沈泯注意力从手机上收回来,“不,我们住不对外开放的区域,有栋带花房的小房子,你可以在里面画画。” 姜乐安哼哼两声,心想出来玩他才不画画呢。 出发前,姜乐安还信誓旦旦地保证他一定能够安排好作业,结果一到目的地,他把放着作业的行李箱一甩,人就不见了。 沈泯说不管他作业就是真不管,这几天跟着小孩走,给他随时增减衣物,递药递水,尽心尽力。 姜乐安把作业忘得一干二净,直到要打道回府了,收拾行李时才发现自己还带了作业。 那一瞬间他从天灵盖凉到了脚底板,一下就蔫了,惶惶然地偷看沈泯。 这么随便一看就和沈泯对视上了,他就惶惶然移开视线,看着手下的空行李箱发呆。 沈泯走过来,俯身把蹲在地上长蘑菇的小孩抱起来放到床上,“休息吧,玩了一天累了,我收拾。” 姜乐安哪敢心安理得地休息,他板正地躺在床上,听着沈泯的动静一边懊悔一边想办法。 哥哥肯定没关注自己的作业,说不定自己在卧室里窝着的时候,他还会以为自己在写作业。 首先要告诉哥哥写完了,其次要找到交不出作业的办法。 姜乐安皱着小脸冥思苦想,都快睡着了突然灵光一现。 让黑黑把作业撕了不就好了! 于是他第二天一到家,就偷摸抱着作业下楼,跑到黑黑窝前把作业一塞,“黑黑,撕坏它们!” 黑黑:……这他哪敢,现在他撕碎了幼崽的作业,下一秒沈泯就能撕碎他。 姜乐安见黑黑纹丝不动,继续稳稳地窝着,不由得就有些着急。 他干脆自己“唰唰唰”把作业全撕了,然后一股脑塞黑黑窝里,努力伪装案发现场。 黑黑大惊:狗命也是命! 姜乐安伪造完,自我感觉良好,又扭头哒哒哒回去找沈泯。 一见到沈泯他就大声道,“哥哥我的作业被黑黑撕了!” 沈泯:? 他低头看了看说得像真的一样的姜乐安,“宝宝写完了吗?” 姜乐安心虚一瞬,又立马挺起胸膛,“写完了!” 沈泯眯了眯眼睛,拨开小孩额前的刘海,盯着他的眼睛又问,“真被狗撕了?” 姜乐安被沈泯的眼神吓了一跳,不知道为什么哥哥拿这么可怕的眼神看自己。 他气势弱了点,“真,真撕了,我不会骗哥哥的,不信我们去看。” “宝宝,哥哥不在乎你有没有完成作业,学习如何,你明白吗?”沈泯冷着脸最后一次提醒。 姜乐安看到沈泯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冷漠,此刻垂眸看着自己,让他心里慌得不得了。 但他仍然嘴硬,“就是黑黑撕掉了我的作业。” “姜乐安,”沈泯一开口,姜乐安就猛然意识到这件事不像以前那么好糊弄了,“你确定要对哥哥撒谎吗?” 他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神情惶恐地拉住了沈泯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