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咒回]念能力是把念or咒力变得好吃》 【猎人】buff与debuff 【你好，宿主。】 沈兰铎睁开眼睛，首先被惊人的恶臭熏得流下两行眼泪，于是又把眼睛再次闭上了。 她迷迷糊糊地问道:“你是……？” 【我是系统，如果你现在拥有一百点，你会加在哪里？】 沈兰铎猛然清醒，她想到，自己已经死了——因为干了一碗放了一晚上没吃的凉拌木耳。 她是个对于吃饭很讲究的人，这家外卖店的凉拌木耳脆，弹，料汁鲜香，哪怕放过夜也不减风味。因为缺少生活经验，她全吃了，现在生活经验有了，人也没了。 根据宅女的广泛涉猎，她明白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但打了不少galgame的她选择先观察环境。 她环顾一周，环境真的很恶劣。 垃圾堆积而成的山一望无际，天空正在降下蒙蒙细雨，恶心的黑色脏水堆积起来，映出她的面容。 那是一张被油腻长发盖住的脸，沈兰铎恶心的够呛，但是这地上的水又不能洗脸。 这环境看起来很眼熟…… 她一边思考着，问道:“具体加点在什么方向？” 【身体素质，厨艺，CAD画图，床上技术，脱衣舞……】 “等等。”除了第一个靠谱，其她都是什么东西？沈兰铎深吸一口气，说:“你推荐加点什么？” 【抱歉，系统残缺，无法应答。】 怎么有人穿越了还这么倒霉？沈兰铎在细雨中打了个哆嗦，挣扎坐在原地，抬头看向灰色的天空，不见半点星子。 那里偶然有闪着信号灯的飞机划过，扔下成堆的垃圾。 “十点先加点给身体素质吧。”沈兰铎说完，半天没有听见系统回答。 【嗞——】 一声金属长鸣，仿佛有人在沈兰铎耳边用指甲划玻璃，她捂住耳朵，痛苦打滚。 【系统正在重新启动。】 【抱歉。……】 【抱歉。……】 【抱歉。系统故障，您的一百点全部点在了厨艺，为表示歉意，系统额外赠送您一百点，但已全部点在治愈。新手指引已完成，请您在《hunter×hunter》中自行探索，如有任务，在下会另行通知。】 【未知错误！未知错误代号01！系统祝您旅途愉快，如有任务，系统会提前通知。】 沈兰铎人傻在了原地，半晌一声惊天动地的“卧槽！”响彻原野。 她的第一反应是，卧槽，这里是流星街。 这一声叫喊惊醒了睡在垃圾堆中的人，他钻出来一看，一个小傻子在雨中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他深感心烦，用磨到尖利的易拉罐把小傻子的肚子捅穿了。 血被雨水冲刷。 —— 捡尸鬼捡了具有意思的尸体。 刚捡到的时候，肠子流出来太多，他给全剁了，反正最终也是要火化的。 但一个小时后，他即将火化的时候一摸，肠子又长出来了，不仅如此，这具尸体身上开始开始有念力流动。 约过二十四小时，沈兰铎再次睁开了眼睛，她脖颈、手腕、脚腕上都捆着锁链，睡在一个盛满浅紫色药液的浴缸里面。 浴缸的旁边，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神秘男人坐在椅子上面打盹，他的手上，拿着刀。 沈兰铎身为宅女，只在游戏里面见过这样的大世面。她恍惚片刻，意识到，自己在流星街死了，又活了——我觉醒了独特的念能力？ 在她的脑海中，飘荡着两行字。 【厨艺（100/100）：“定义”食材，“处理”食材，“烹饪”美食，“享受”美味。满级效果：可“定义”任何非人类，富含念力的东西为食材。】 【治愈（100/100）：通过身体接触/投喂厨艺产物，消耗念力治愈伤口，但同时，在使用治愈他人/自己之后，随机获得buff/debuff，时效一天，一天只能拥有三个buff/debuff。满级效果：人不死，念力消耗接近为零。念能力者本人拥有三次复活机会（已使用1/3），复活后，除“厨艺”外其余点数清零。】 我的复活就这么白白消耗一次？ 沈兰铎看着卡在苍白手腕上的铁链，又看看水中倒映出来的那张娇美面容，开始静静思考自己为什么这么愚蠢，敢在流星街这个杀人如杀鸡的地方大声喧哗，这就好比在现代阿美莉卡白宫大喊一句我要刺杀总统。 “醒了？”捡尸鬼问了一句，他说：“你死在垃圾堆里，我把你捡回来，没想到，你竟然又复活了。我思来想去，决定把你卖掉。” “什么意思？”沈兰铎问道。 捡尸鬼抬起头，一双深蓝色瞳仁里带着审视货物的冷酷，他说：“治愈系的念能力很珍贵，尤其是可以复活的治愈系。反正以我的能力，没办法保有你，那就把你卖给感兴趣的老板。” “谁？” “你不用知道，反正，你马上就要死了。” 氛围安静下来，躺在浴缸里面的沈兰铎这时候发现，自己是动不了了，泡在水中的肢体就像是和她的头脑分离了一般。这下子，别说锻炼一下她根本记不清楚的念能力四大行了。 她能感受身体里有股力量，勉强掌握了半天，终于把这念力集中到了眼睛上，通过她的眼睛看去，捡尸鬼浑身上下包裹着浅蓝色的念力，她拿着的刀上，浅蓝色格外多。 捡尸鬼看着她，把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血顺着脖子留下，滴入水中，把水液染成紫红色。 “不要妄图使用念能力。你在我的圆中。” 沈兰铎很怕痛，但这时候她有些想笑。因为她刚才“定义”了一下食材——她把念力定义成了蒟蒻果冻。 现在，捡尸鬼整个人被包裹在浅紫色蒟蒻果冻中，沈兰铎觉得这个味道应该是蓝莓味。沈兰铎有些饿了，她决定冒险，于是主动治愈了脖子上的伤口，她发现，这个治愈也可以解毒，现在，她的手脚有了力气。 作为代价，她获得了debuff，此debuff名为“霉气冲天”。 【霉气冲天：“哎呀，所有倒霉的事情都在今天发生了！”】 捡尸鬼接到了个电话，那边的人嗓音带有些少年期，他说：“我们马上就到。” 他收好电话，对着沈兰铎微笑。沈兰铎思考片刻，觉得这个“他人/自己”与“buff/debuff”的对仗很有意思。 她问捡尸鬼：“你身上有伤口么？” 她的声音温和细腻，像是海妖。捡尸鬼不知道她是什么心思，眼神嘲讽，怜悯，仿佛在看一条狗。 她拉开罩在手臂上的斗篷，给沈兰铎看自己手臂上层层叠叠，好了又破的皮肤。 沈兰铎伸出骨节清瘦的手指，触摸了一下捡尸鬼的皮肤。捡尸鬼的皮肤相当热，烫得沈兰铎立即收回手来。 捡尸鬼对上沈兰铎血红的眼睛，看见她白发红瞳，唇色苍白，缩在水中安静乖巧的样子，冷酷的眼神逐渐瓦解，他逐渐理解了一切。 而沈兰铎的笑容却僵在了脸上，她确实获得了buff，但这buff非常……神经。 【清冷美人万人迷：“我的天哪，所有人都会被你的魅力折服，成为你的裙下之臣，不过，你要小心，有些人拥有了爱，行为可是不受控制的哦~”，注：此buff在一日之内不可以被更新哦~】 我去，不会要被睡了吧？ 捡尸鬼伸手，拽着沈兰铎的脖子上的锁链把人从浴缸里面薅出来。他说：“刚才，我突然对你有了些感觉，这是你的念能力吗？真有意思啊。既然如此，我们换一个地方交流一下。” 眼见着离床铺越来越近，沈兰铎内心怒吼道：卧槽！！大哥！！你老板都要来了你确定要现在上我吗？！ 她疯狂治愈捡尸鬼身上的伤口，各种buff一点点更新，可能太过倒霉，就在她被完全摁在身下的时候，她终于拥有了一个好用的buff。 【buff：十个月后的你（三秒钟版）。“十个月后的你，会比现在更强大吗？只有三秒时间，请尽快使用哦。”】 十个月之后的沈兰铎，确实比现在更强大。 她将所有的念力集中在手腕上，往捡尸鬼的太阳穴打去。捡尸鬼虽然一直有所防范，但谁能想到会有人一朝“坚”满级？ 他的半个脑壳被掀了起来。 打完这拳，buff消散，沈兰铎觉得拳头剧痛，她下意识使用了治愈，更新出来的新鲜debuff让她眼前一黑。 【debuff：变态吸引器。“诶呀呀，有些人天生吸引变态，你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在流星街吸引变态，不会要把那群蜘蛛吸引过来吧。 衣冠不整的沈兰铎挣扎起身，不敢再治愈身上的伤口，她脱下捡尸鬼身上的黑色袍子，罩在了身体上。 这什么破念能力……TMD跟抽卡游戏一样，玄不改非，氪不改命。 这时，捡尸鬼小屋的门开了。 一个逆着光的，穿着毛领大衣，梳着大背头的一般高度的身影出现在沈兰铎的面前。 在他的身后，一张金发碧眼的娃娃脸伸出来，感叹道：“哇，你竟然把捡尸鬼杀掉了。” 光芒中，帅哥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她眼含热泪地看着帅哥。 沈兰铎感慨万千，【霉运冲天】+【吸引变态】真是开面粉铺遇上刮大风，猎人考试考1999年——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猎人】库洛洛的爱要命 坏消息是，沈兰铎被库洛洛·鲁西鲁和侠客带走了。 好消息是，沈兰铎身上还带着【清冷美人万人迷】，所以，她引起了二人的兴趣，暂时不会死。 沈兰铎再次睁开眼睛，看见库洛洛翘着二郎腿坐在对面，手上翻着一本浅褐色的古书。周围的白蜡烛燃烧，散出一片橘红的光晕，照得库洛洛白净秀气，宛若玉雕。 这美丽逼人眼睛和胸肌都很大。 沈兰铎心里面评价一番，稍微动了下肩，痛苦像是鞭子一般抽打她的脑仁。 她看见库洛洛的那一秒就选择了逃跑，结果一步还没迈出，就被侠客抓住了。侠客此人在旅团中腕力一般，但仍几乎捏碎了沈兰铎的肩膀，沈兰铎直接痛晕了过去。 侠客明显也很意外，流星街竟然有如此脆弱之人。 库洛洛察觉到沈兰铎的目光，抬眼看过来，他温和地说:“你似乎认识我？” 刚一开口就直冲沈兰铎的命脉，沈兰铎只能讪笑，她说:“流星街的人，都知道额上有刺青的男人是谁吧。” “是这样吗？”库洛洛漆黑的眼睛几乎没有光泽，他说:“你好像没有说实话，但没关系。” 吔屎啦你！我说谎有这么明显吗？沈兰铎心想，我总不能高喊一句我能预知未来，知道你会被酷拉皮卡揍成猪头吧。 库洛洛又点燃两根蜡烛，光又明亮几分。他说:“今天太晚了，你先休息吧。其余的事情，明天再说。” 点蜡烛把周围搞得这么明亮，然后让我睡觉，你这是被buff影响的状态吗？说好的裙下之臣呢？ 不愧是你，幻影旅团团长库洛洛。 沈兰铎翻遍初中记忆，揣测库洛洛这个人，尝试理解一个自私又神性的领导者，半晌，她摆烂般叹气道:“你能把我松开吗？你这样我睡不着。” 库洛洛漆黑的瞳仁里面倒映出她影子，他走进，低头和沈兰铎对视，他笑着说:“理智告诉我，我不爱你。但一但看到你，我的情感和欲望正在不规则跳动，这种体验很奇妙。我没有被念力影响，难不成，这世界上真的存在一见钟情？” 可怕的洞察力。 沈兰铎摆烂到底，说道:“这么说，你愿意把我松开？” “是的，美丽的小姐。”库洛洛手一扬，捆着沈兰铎的铁链松开，但她依旧动弹不得，因为库洛洛掐住了她的脖子，把她从椅子上拽了起来。 “##T^%^……”沈兰铎又开始辱骂库洛洛了，但她不敢骂出声，因为库洛洛真的会杀了她。 库洛洛就这样卡着沈兰铎的脖子，把人像死狗一样拖到了蜡烛堆中，摁在了自己的腿上。 他抱着沈兰铎，漆黑的眼睛里面是冰凉的爱意。他说:“不要乱动，好好睡觉。” 沈兰铎被扼劲，此刻仍在大喘气，她的内心冲库洛洛竖了个中指，但为了睡得安稳，她伸出手，安稳地抱住了库洛洛的腰。 我去，好细的腰，还有腹肌，要是没有长在库洛洛身上就就好了。 库洛洛应该觉得她很奇妙，他脸上带笑，腿稍微动一下，让沈兰铎睡得舒服些。 “谢谢你，晚安。”沈兰铎谄媚一笑。 —— 第二天，叫醒沈兰铎的不是上班闹钟，也不是领导的夺命连环call，而是窝金一拳把墙壁干烂的声音。 “你自己修。”一个一听就知道是冰山美女的声音在沈兰铎的耳朵里面响起。 是大美女玛奇吗？ 沈兰铎侧脸看去，看见了巨大的窝金和娇小的玛奇。玛奇对于突然出现，躺在地上的女人没有兴趣，自顾自往旁边的小屋走去。 “知道了。”窝金大吼一句，“这女人是谁？” “团长说，是试验品。”玛奇头也没回。 我靠！库洛洛果然心狠手辣！沈兰铎猛然从地上爬起来。 蜡烛已经燃烧殆尽，烛泪混着和混凝土地面的浮灰凝固成恶心的灰白色。沈兰铎看着围了自己一圈的蜡烛，悲从中来，觉得这就是围绕着她的祭祀蜡烛。 有的人虽然还活着，但她已经死了。 “醒了？” 侠客蹲下来，往沈兰铎怀里面扔了个塑封包装的吐司面包，他笑眯眯地说：“早上好，你可不要乱跑哦，会死的。” “……谢谢你。” 沈兰铎长叹一口气，但实在吃不下去手里面的面包，一天没喝水，再柔软的吐司对于她来讲都是麸子窝窝头。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侠客竟然没走，他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他那个长相诡异的手机把玩。他应当是旅团中心机深沉的那一类人，此刻，却像是控制不住自己一样，额头冒出来一个大问号。 “你还有什么事情吗？”沈兰铎悲从中来，心想，这么快我就要上身为试验品的班了吗？ 侠客伸手，揉了揉沈兰铎的银色乱毛，他说：“真有意思！我竟然真的对你有欲望。团长让我下来看看你，试一试我是不是也被影响到，现在一看，果然如此。” “哈？” 别说侠客觉得震撼，沈兰铎自己也被震撼到了。她今日buff已经清零，但谁能想到，有些buff的影响力竟然如此长效？ 她内心疯狂呼唤系统给个解释，但系统已经比她先死一步，魂归故里，载誉而归了。 “我上去给团长报告一下。”侠客揉揉下巴，漂亮的碧色眼睛看向沈兰铎，说：“这就是爱情的感觉吗？真古怪啊。” “古怪在哪里？”沈兰铎问道。 侠客笑笑，面容亲和温柔，说：“我想把你完全操控成我的傀儡。这样吧，等团长用完你，我和他商量一下。” 沈兰铎脆弱，无助，呆滞地看了会笑容温暖的侠客，随后苦涩地假笑了一下。 你们操作系真的离大谱，西索的理论是对的。 就这样，侠客上楼报告去了。沈兰铎揣测片刻，拿着吐司面包走出了蜡烛圈。 没什么东西像密室游鱼一般咬下她的血肉。于是沈兰铎放心大胆地开始找水喝，她确实害怕，但是在生活面前，没有什么比苟活下去更加重要。 这是座钢筋混凝土的框架楼，部分墙体填充了砌块。但已经有一面墙被完全打烂了，里面的钢筋张牙舞爪地呲出来，像是线头一般。流星街也有人打灰？沈兰铎抚摸墙体，有些怀念家乡。 这辈子还有机会回去吗？ 光影间，她听到了水声。她循声而去，看见玛奇正在做饭。 这里应该是厨房，虽然线拉得乱，但是电子设备齐全。玛奇早就“感知”到了沈兰铎，但她懒得理会，她拿了个碗，往里面倒了一碗清洗完成的小“鸡蛋”，随后往微波炉放去。 沈兰铎欲言又止，虽然她在现代社会是个只会吃外卖的废物宅女，但是鸡蛋放进微波炉里面会爆炸她是知道的。 “你好。”沈兰铎开口道：“会爆炸的。” 玛奇看向沈兰铎，说：“什么会爆炸？” “这个蛋，如果不戳孔放进微波炉里面，会爆炸的。”沈兰铎解释道。 玛琪静静地看她一会儿，问道：“你会做饭？” —— 1998年的十二月份，《hunter×hunter》的主角小杰正在钓鱼精，为了交猎人考试报名表坐在大树上，而沈兰铎做起来早饭。 她打蛋摊蛋饼的时候一直在想，今天，我没有看见蒟蒻果冻一般的念力，说明“定义”食材也是有时间限制的，但是系统给的解释说明只有两条字。 她再三观察脑海中的两行文字，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想法。如果系统会联网，这个玩意是不是链接网页？可以打开的那种？ 可这不靠谱系统连一个维修的机会都不给它可怜的宿主。 蜘蛛们的临时基地食材种类不多，但量是管饱的。沈兰铎煮了一大锅的米粥，搭配上甜咸两种口味的蛋饼，她扭头一看，本来应该监视她的玛奇已然开吃了。 “你不用管，他们想吃的时候会自己过来拿。”玛奇说道。 沈兰铎用塑料杯子打了一小杯米粥，配合着侠客给的面包吃。刚尝一口，她呆住了。 她的念力增长了些。 玛奇也意识到了不对，转头看向沈兰铎。她说：“这是你的念能力吗？我去和团长报告一下。” 沈兰铎宣布，“这是你的念能力吗？”从此就是她的心理阴影。 —— 沈兰铎这次又坐在了库洛洛的对面。 库洛洛不知道是要出门骗人还是要出流星街抢劫，穿着一身白衬衫西装裤，清秀帅气，但额上的纹身并未被遮掩，有种昔日街溜子通过不法途径成了黑\社会老大后妄图洗白的美感。 沈兰铎脚丫子黢黑，谨慎地避开了老花地毯。 库洛洛坐在床边上，手上召唤出来一本暗红色的书，上面的手印血红，像是在往下面滴血一般。 盗贼の极意，我认识这个，终于开偷了是吧库洛洛。沈兰铎抓紧了黑色斗篷。 “你过来。”库洛洛非常温和地冲沈兰铎摆摆手。 蒙主召唤，沈兰铎内心飘着宽面条眼泪靠近了库洛洛。库洛洛抓住她的手腕，作势要放在盗贼的极意上。 沈兰铎猛一闭眼。 “呵。”库洛洛轻笑一声。 沈兰铎睁开一只眼睛，对视上库洛洛又大又漂亮的眼睛。库洛洛看着她，说：“你甚至清楚我的念能力发动条件。你叫什么名字？” “沈兰铎。” “你的治愈念能力，有什么束缚？” “会有效果未知的负面状态，比如，非常倒霉，极度虚弱。我的念能力，可能你拿了也用不了。” “因为，它根本就算不上念能力，对吗？依据捡尸鬼的记忆，你在死亡之前，根本没有念力。你到底是如何复活的呢？” 库洛洛的手心很温暖，热得沈兰铎出了一身冷汗，她老老实实回答：“我不知道我得到了什么东西。” 系统，你死得实在太早了。 库洛洛松开手，说：“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只要你能跟着我们走出流星街，我就放你一命。如果你没有，我会亲手杀掉你。” 沈兰铎颤抖问道：“为什么？” “你太弱了，并且我和侠客都爱你。”库洛洛仰着头看她，语气该死的温和，“你是我的软肋，为了旅团，我会杀掉你。只不过现在，我不能下手，一是我的情感在阻止我，二是你的念能力很珍贵，三是，如果我杀了你，侠客会难过，他说他不在乎你的实力如何。这就是爱情吗？真有意思。” 他站起来，从衣柜里面取出一根黑色领带，问沈兰铎说道：“你会打领带吗？” 真是要命的爱。 跟他娘做梦一样，沈兰铎哆嗦着手给库洛洛打温莎结。库洛洛看着沈兰铎的血色瞳孔，说：“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你负责做饭，侠客说，他会教导你如何修行念力。” ——顶级奶妈错误降生在流星街，沦为幻影旅团洗脚婢。 沈兰铎兢兢业业地做起午饭。 侠客站在她旁边，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像只蚂蚁一般忙忙碌碌，他双手背在头后面，爽朗地笑着说：“其实团长本来想找一个拥有治愈念能力的人，实验几个念能力之后，偷掉治愈念能力。我还以为他会依照原本计划行事。” 沈兰铎快被库洛洛这个邪门的男人吓死了，她小声问道：“你就这么希望我死？” “不是哦，团长偷掉治愈能力之后，你就归我了，我的小傀儡，真遗憾啊。”侠客摸摸沈兰铎的脑袋，评价道：“你该洗头了。” 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沈兰铎又支棱起来了。她鼓起勇气说：“你的洗发膏接我用一下。” 房子着火我拍照，人生乱套我睡觉。为了在流星街谋生，给幻影旅团打杂怎么了？沈兰铎认真地炒起来意大利面酱。 【猎人】摇出来了了不得的debuff “对五。”侠客捏着三张牌，放在嘴上，笑得纯真善良。 沈兰铎激情出牌：“对六管住！” “王炸。”玛奇出牌。她和侠客都是“农民”，而沈兰铎则是可恨的地主。在沈兰铎绝望的目光下，她单溜了一张红心6。 “嘿嘿。” 侠客把手中的J往桌面上一扔，双手举高庆祝道：“我赢了！沈兰铎，跟我过来。” 沈兰铎斩钉截铁地说道：“真心话还是大冒险是可以选择的！” “我只给你准备了大冒险。”侠客冲沈兰铎逗狗般招招手，眉眼压低，眼睛里面闪过一丝威胁的光芒。 这个时候他身为操作系的S属性大爆发，沈兰铎一下子就怂了，哼哼唧唧地跟着侠客往楼上走去。 玛奇也把牌一丢，专心修炼起念力。 —— 沈兰铎坐在椅子上，看着侠客从衣柜里翻出一身崭新，未开封的……女仆装。 “我后悔了。”沈兰铎果断拒绝，在被侠客阻止后主动出手。 这段时间，被爱情控制的侠客是个好老师，见招拆招给了沈兰铎很多的经验，但沈兰铎毕竟初入此门，很快就被侠客压制在了床上。 “不可以哦。” 耳鬓厮磨，滚烫的呼吸贴着沈兰铎的耳朵，侠客肌肉隆起的手臂死死卡住了沈兰铎的腰腹，埋进柔软的肉中。他笑着说：“你确定不听话？” 沈兰铎母胎sl，这辈子都没体会过这种被人提枪威胁感觉，她缩成一小团，认输说道：“我错了哥，我穿。” “哈哈，不用那么紧张，我不会动和团长有关的人。”侠客松开手，跪坐起来说：“你还是先活下去比较要紧哦。就在这里换衣服吧，最近团员要来，你被看光了可怎么办呢？” “在你这里一样危险！” 沈兰铎连滚带爬，四肢并用地爬远了些，随后回头警惕地看向侠客。 侠客果然不愿意走，他好整以暇地坐在床边上，象征性背过身去。 “我不看好了吧~” 沈兰铎脱下黑斗篷，里面的衣物只有内裤和几乎被撕烂的白裙子。她一开始还会羞耻，后来只会欣赏自己的胸型好看。 侠客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女仆装，质量很好，柔软厚实，自带南瓜裤和胸垫。穿上之后沈兰铎就原谅了侠客的恶趣味，她走下床，迎着侠客的目光说道：“穿好了。” 侠客美美欣赏了一会儿白发红瞳的小女仆，说道：“很合适哦。我后悔了，我们现在去床上……” 沈兰铎一边说着我去做午饭，一边飞速逃离了侠客的房间。 “怎么办？有些后悔了。”侠客坐在床边上，自言自语一声，他心想，早知道就不跟团长打赌了。 ——“给她一个月的时间。毕竟，她不一定会选择加入幻影旅团，如果她不愿意，我拿走她的念能力后，不会参与她之后的人生。”库洛洛说：“爱意很奇怪，对吗？在某些时候，我甚至觉得她和旅团一样重要。” 库洛洛是幻影旅团最无私的领导，他抢先一步提出了放弃条件，侠客答应了。 而现在，侠客难以抑制他的欲望，他此刻只想违背和团长的约定，直接控制住沈兰铎，从她的身体，到她的灵魂。 还有半个月。 侠客从小在流星街长大，喜爱的东西，从来只会抢夺过来占为己有，放手只会是他的手段。 —— 事实证明，幻影旅团聚集在一起，绝对没有好事发生。 在梦中依旧坚持开“圆”的沈兰铎被惊醒，她抬眼一看，离开蜘蛛驻地半个月的库洛洛靠近了她。 “你的圆能开多大？”库洛洛问道。 沈兰铎爬起来，说道：“我没测量过，感觉可以笼罩整个驻地。但是越大，越往外面，感知力越弱，有时候我甚至感觉不到。” 库洛洛似乎刚刚从外面回来，手上拎着西装外套，他的头发这次没有涂发胶，看起来像个纯良无害的小青年，就是那种小县城里面当公务员的炙手可热的女婿候选人。他问道：“这身衣服是侠客的主意？” 沈兰铎点头。 库洛洛说：“那你以后就穿着吧。正好，我需要一个人扮演女仆。” 沈兰铎看着库洛洛。 “你不想？不可以，这是你的饭费。” 我明明吃的不多！我又没有带什么真心话buff，你是怎么知道我想说什么的？沈兰铎悲从中来，决定这辈子都讨厌黑头发大眼睛的男人。 库洛洛低头看向女孩，不得不承认，她非常貌美，像一具高级玩具店制作的玩偶，那是一种和流星街格格不入的，“外人”的美感。 她看向幻影旅团的眼光，像是在看一些玩具，一本书，不像是在看一群穷凶极恶之徒。既然如此，那就让她亲自参加一些事情，让她知道流星街的“真实”。 —— 穿着三件套西装的男人，伸手揽着身侧女人的细若蒲柳的腰，同他人短暂寒暄，女人笑容妩媚，肩头的金粉同她的眼妆交相辉映，这样一对对或分开或聚合的伴侣站在这栋小楼的一楼二楼，仿佛一出纸醉金迷的戏。 流星街竟然也会有这样奢靡无度的地方。 穿着女仆装完美融入仆人行列的沈兰铎在人群中推着餐车穿梭，中途，一位侍卫冲她打招呼。 沈兰铎用“凝”看见，他的脖子上有着一根天线。这个侍卫僵硬而对称地笑了，但沈兰铎硬生生看出来了几分侠客的风韵。她和“侠客”一击掌，手上捏住了一根天线。 沈兰铎需要将这根天线放在一个女孩子的身上。 她是流星街长老赛达的女儿多兰，天生的念能力者，因为小时候被男性猥亵，觉醒的念能力据说可以削弱圆范围内男性的念能力。 她恐惧男性，以至于恐惧她的父亲，时至今日，依旧只愿意拥有女性侍从。 与其说幻影旅团依靠强大的念能力肆无忌惮，倒不如说靠的是脑子，如何以小损失获得一项念能力，库洛洛真的给玩明白了。 他们先是操纵了监控系统，又找到了跟沈兰铎长相身材相近的女仆。库洛洛亲手给沈兰铎捏了一张假脸。 “这是小姐的晚餐。”沈兰铎低头说道。 漆黑大门拉开，从空中吊下来无数的男人头颅，有的新鲜，有的放置已久，看不出面容。 沈兰铎一路走过去，人头从她脸上拂过，她特别想要尖叫，但忍住了。血腥味让她明白，这些都是真实的人头，不是鬼屋道具。 真丝大床的中间，身穿黑色睡衣的美人伸出手来，从餐车上拿起面包吃了一口，吃着吃着心生不快，一巴掌甩在了沈兰铎的脸上。 这让她被安上了天线。 正如侠客探听到的消息，多兰脾气古怪，不爱吃蛋黄酱，严格到一点味都不想尝到，如果仆人不小心串味，会殴打仆人。 为了真实，沈兰铎挨了这一巴掌。 多兰看着沈兰铎，脸色几经变幻，放下面包，躺在了床上。 然后被子开始发抖。 是在笑吧？侠客你是在笑吧？沈兰铎从地上爬起来，悲愤交加地推着餐车外出。 正在这时，大门打开，黑色长发死鱼眼的男人走了进来。 “哦？” 他歪头，一枚钉子从手中打出，钉入多兰的体内，多兰死机般不再动弹。另一枚钉子则朝沈兰铎飞去。 沈兰铎急中生智，把念力定义为了果汁。经过“处理”的食材被她扔在了地上，但念钉却实打实钉住了她的心脏。 伊尔迷看向沈兰铎，说：“你会除念？这样吧，你把多兰身上的念能力除掉，我就不杀你。” 这就是纯粹的实力差距。沈兰铎被压制到汗毛根根竖起，她捂住心脏，不得已使用了治愈。 她摇出来了相当不得了的debuff。 【伤势加重。“哎呀，即便是一点小小的伤口，都能要了你的命哦。”】 沈兰铎彻底放弃挣扎了，她发现，这个奶妈天赋只能治愈他人，一旦治愈自己就能把她玩死。 不过，你们幻影旅团活动之前能不能先和揍敌客家买点情报？对上多尴尬啊。 “你要问问库洛洛愿不愿意，要不然，我回去也是死。那还不如，死前拽着别人走。”沈兰铎这一开口，惊诧于自己的冷血。明明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她却可以直接忽略别人性命。 上辈子我只是个宅女，怎么这辈子直接反人类了？ 伊尔迷自言自语道：“啊，对了。今天的客人名单里面，有幻影旅团的人。怪不得赛达要委托揍敌客家的人。这样，尾金要多算一些。” ——幻影旅团与揍敌客家友好协商，决定暂时放过多兰。 沈兰铎在两人的注视下，开始给多兰除念。多兰醒过来之后，缩在沈兰铎怀里面瑟瑟发抖。 沈兰铎这才注意到，她的下肢几乎完全损坏，吊着尿袋，神情幼稚，像是受害的孩子一般。 实在不好意思，可有时候，不是你死，就是我死。沈兰铎惊诧于自己的冷血，但现代教育依旧约束着她，让她把多兰报回到床上。 多兰躺在床上，从枕头下抽出来一把刀，用这把刀划伤了沈兰铎的脸。她呵呵笑。 完犊子。 沈兰铎冷下脸，推开多兰。 “除念师很珍贵。如果你将来不想留在幻影旅团，可以来揍敌客家应聘管事。”伊尔迷发出邀请。 挖人墙角是吧？沈兰铎悄悄看了一眼库洛洛，发现这人心态相当稳定，既没有偷鸡摸狗被发现的羞耻，也没有任务失败的沮丧。 怪不得人家能当领导。 库洛洛说：“这就不是你能操心的事情了。” —— 沈兰铎的血一直没有止住，走出宴会场所，就倒在了库洛洛的怀里面。 她死的非常简单。 “这是你念能力的代价？”库洛洛问道。 沈兰铎慢慢说道：“差不多。” “还能活过来吗？”侠客凑过来问道。 沈兰铎点点头，进入了梦乡。 【哔——，任务开启。】 【在咒灵肆虐，烂橘子当道的《咒术回战》世界，做好青少年咒术师心理安全教育形式尤为严峻。请宿主用爱温暖青少年咒术师的内心，让他们走上拯救世界的康庄大道。】 【系统错误，宿主身体克隆出错。】 【……宿主将以咒灵形态存活，出于补偿，修正其降落地点为了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的门口，回溯其精神状态。】 于是，穿着女仆装的沈兰铎端着山一般的一碗饭，出现在了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的门口，和上学的夏油杰面面相觑。 “自投罗网！”沈兰铎跑。 “自投罗网？”夏油杰追。 【咒回】吃A5牛排吗？ “杰，你捉回来个什么东西？” 五条悟弯下腰，看着身穿女仆装被揍的鼻青脸肿的沈兰铎，说：“哇！人形咒灵，好稀有，要做成标本吗？” 夏油杰拎着沈兰铎腰上的衣服，抖了抖说：“她很弱，但是手上的东西很奇特。” 沈兰铎端着的饭是一大碗浇满番茄卤子的意大利面。夏油杰把沈兰铎的铁碗往五条悟面前一推，说：“你觉得，这是什么？” “咒物？不对，这些食材的原本形态——”五条悟眼镜一拉，说：“是咒灵诶~可以吃的。杰，你的救星来了。” “我只是觉得好奇。这只咒灵和我打架的时候，一直在治愈我的伤口。”夏油杰把虚弱的沈兰铎往地下一放，说：“你说，她做出的饭是什么效果？” 头顶二人叽里呱啦一顿交流，沈兰铎一句话都听不懂。 “我是好人。”她用中文嘟囔一句，说：“君の中华语否本当上手，我の日本语完他娘的蛋。” 反正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在两位dk的注视下，沈兰铎带着一身伤，咸鱼翻身，蹭着地面躺平了。她的崭新女仆装被划烂不少，这般往人脚下面一躺，倒也是惹人怜爱。 就是有点走光。 夏油杰蹲下，把她的裙子拉好，他说：“她体术还好，自身对于弱者完全没有攻击性，只是走到了我们高专的门口。” “诶呀，那她还真倒霉。”五条悟开朗一笑，一头白毛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 沈兰铎和她的饭被定义为二级咒灵，暂时关押在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 咒灵的产生来自人类的负面情绪，东京高专的人并不相信世界上存在一个对人类完全无害的咒灵。若非五条悟和夜蛾校长坚持保下沈兰铎，她已经魂归故里了。 夏油杰往她的手里面放入咒灵，说道：“试试看。” 沈兰铎坐在高校的木椅子上面，不知所措地抬眼看向面前的四人：夜蛾校长，五条悟，夏油杰和硝子—— 这是要我干什么？ “啊，她听不懂我们说话啊。”硝子说。 “这该怎么跟她解释呢？”五条悟问道。 夜蛾校长手扶下巴，半晌，突然开始手舞足蹈，像是幼儿频道的家教老师一般动作夸张。 “一张老派稳重的脸做这种动作……”硝子捂着脸，从指头缝里面看自己的老师。 夏油杰评价道：“真可怕。” 这些人中唯一理解了夜蛾校长的是五条悟，他也跟着动了起来。五条悟此人高中时期就是一只很长的猫，手长脚长动起来一时不慎踢到了夏油杰的屁股，把毫无防备的夏油杰踢得歪了一下。 “悟，去外面交流一下？”夏油杰身体燃起来咒力。 硝子说：“你们这样我就要溜走了~” 夜蛾校长一人给了一拳，说道：“不要打架！” 在如此混乱的场景中，沈兰铎看懂了夜蛾校长和五条悟究竟想表现什么，他们想让她把咒灵做成饭。 \"我懂了！\"沈兰铎竖起大拇指，表示没有问题。她站起来，用动作示意，我需要一套锅碗瓢盆。 “嗙磅呯枰！……” 一番解释之后，沈兰铎被满脸严肃的夜蛾校长拎到了小厨房。 ——如果一只咒灵，它看起来像A5和牛，闻起来像A5和牛，吃起来也像A5和牛，那它就是一块A5和牛。 现在，这块A5和牛用黑胡椒和细盐微微腌制，在铁板上混合大蒜，迷迭香用黄油香煎，佐以小番茄一起端上餐桌。 沈兰铎说道：“请吃！” 夜蛾校长礼貌地端走盘子，不知去了何方，留下沈兰铎在dk三人组的背后……洗碗。 今天刚刚开学，现在是难得的休息时间。 dk三人组自打入学以来，都是007的日子，好不容易休息，自然是躺平。 外面的阳光很好，暖暖地晒着地板，风静静吹拂。 “你说，她是因为什么而诞生？”夏油杰看着忙碌的沈兰铎，问道。 “她可能是被虐待的女仆，综合而来的怨念？”硝子合理推测。 五条悟说：“这么可爱，还会做饭的小女仆，多来几个才好嘛~” 夏油杰皱起眉毛，说：“悟，咒灵的诞生很痛苦。” “我只是开个玩笑，难道杰你不喜欢女仆装吗？”五条悟笑着，猫耳朵和猫尾巴几乎冒了出来，“杰，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不要学九十九前辈说话。”夏油杰捂住嘴巴，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硝子举手说道：“赞同~” …… 沈兰铎洗完碗，看着小厨房外面坐在台阶上的三人组，心想，这个时候真好，一切还没有发生。 她看《咒术回战》只是凑热闹，漫画大概看到怀玉篇结束。这个故事里面很多人身不由己，被独眼猫狠狠玩弄，哪怕是最强，人生也满是遗憾。 这般好的春日时光，就让他们多享受吧。沈兰铎静静地坐在木地板上，等待夜蛾校长的回来。 ——约过半个小时，夜蛾校长端着空盘子回来了。 “这些饭本质依旧是咒灵，但吃下去会转换为古怪的力量，治愈身体，对于人体无害。至于能否配合操纵咒灵，还要进行尝试。” 沈兰铎严肃怀疑他自己吃了，但是没有证据。夜蛾校长又是一番手语表演，手速比carid b 老师的手语老师还要炸裂。 “我懂了！”沈兰铎竖起来大拇指。 —— 此时接近傍晚，夕阳像是流油的鸭蛋黄。沈兰铎跟着夜蛾校长，往住宿区走去。 “你说，他们到底是怎么交流的？”夏油杰微低头颅，额前的刘海随着走路一摇一晃。 硝子说：“他们三个的交流好像在同一频道。我累了，先回宿舍躺着。” “好。” 经过一番“交谈”，沈兰铎在咒术高中获得了一间小厨房和一间寝室，工作内容是使用咒灵作为原料做饭，偶尔要配合夏油杰、五条悟出外业。 沈兰铎心里面明白，她被留下来，多半是五条悟和校长为夏油杰考虑。毕竟，咒灵的味道和抹布差不多，吃多了不利于青少年的心理健康，为了任务，为了不想留有遗憾的执念，沈兰铎决定好好打工。 “还要找个人教她日语。”夜蛾校长吩咐道：“你们三个轮流来。” “好的~我会给她找日语老师的。”五条悟举起手跟夜蛾校长说再见，他可没有时间教一只咒灵。 沈兰铎一边走路一边发呆，她最擅长随遇而安，并且，咒回世界开局就在高校打工，可比在流星街给幻影旅团打工好多了。不过…… “系统？”沈兰铎第十八次唤醒系统。 【在，宿主请问……】 感天动地，系统活过来了。 “我现在在流星街是个什么状态？身体还在那里？” 【宿主身体复制出错，暂时寄存于口口之中。宿主已从流星街失踪。】 “……” 悄悄是别离的笙箫，沉默是今晚的康桥。她颤抖着询问：“我以后还要回去吗？” 【你在猎人世界，还有任务需要完成。】 “……这我还怎么敢回去？” 她逃脱了侠客的掌控，又狠狠鸽了和库洛洛的约定，一下子得罪两个大变态，怕不是要被追杀到天涯海角。 她走得慢了些，没有跟上带路的五条悟和夜蛾校长。 “怎么了？”夏油杰侧过脸来问她。 沈兰铎听不懂，只好对着他惨淡一笑。她笑起来很悲伤，吸引到了夏油杰。 你在难过什么？ 夏油杰细长的眼睛里面闪过一丝情绪，他由于术式的原因，和咒灵很亲近。于是他犹豫片刻，从兜里面掏出来一块镭射塑料纸包裹的糖。 这是他今天从家里来报道的路上，看见小朋友义卖的时候掏1000日币买下来的，现在，他把这块糖给了眼前这只诡异而漂亮的咒灵。 她能吃吧？ 沈兰铎明显也很疑惑，她拿着犹豫片刻，便把糖块塞入嘴中，糖块化开后，她尝到了浓浓的白桃乌龙的味道。 夏油杰，你真是个好人！ 沈兰铎对着夏油杰笑开来，像是一朵开得灿烂的花朵。 “嘿嘿~”五条悟笑着说：“你果然喜欢女仆装！” 哪怕二人身在背后，行为举止也瞒不过碧蓝眼睛璀璨盛开的“六眼”拥有者。 “你话也太多了。”夏油杰说道。 “没关系，是男人都会喜欢女仆装的~理解你哦，杰~” 【咒回】DK温度差 沈兰铎面色严肃地看向面前的视频。 视频里面的乃是日本的厨艺大师，做的柠檬挞甚至需要提前筛粉，经过数十个步骤后才能进入烤箱烤制——这是五条悟点的菜。 “这是什么粉？还是看不懂，诶，跳过跳过，到时候灵机一动……”沈兰铎一头把桌子撞烂。 她的语言，文字都被扭曲成了咒灵的模样，无论如何表达，都像是咒灵在嚎叫，也就是说，她哪怕学习了日文，也没有办法表达自己。 沈兰铎能隐隐感觉到，这是这个世界对她的限制。 “咚” 沈兰铎回头看去，开放的厨房门口，夏油杰站在那里敲门。 他头发微湿并披散着，绑了个小结在脑后，看起来应该是刚刚完成任务，洗完澡来找的沈兰铎。在他靠近的时候，沈兰铎能闻见他身上衣物洗涤机和洗发露混合产生的清香。 他眼睛虽然细长，但是骨相在那里摆着，怎么样都算不上难看，这般宽松的黑衣黑裤一穿，更显得他身材惊人的标志——在经过幻影旅团的摧残后，沈兰铎对于心地善良小眼睛的帅哥很有好感。 “请进。” 明明是毫无意义的嘶吼，夏油杰却听出来了一丝温暖的欢迎归家之意。他心想，她都是人形了，为什么不能说话呢？ “这是食材……” 对了，她还听不懂日文。 夏油杰纠结了一下，模仿了夜蛾校长的教育模式。先把一个球给沈兰铎，自己拿着另一个咒灵球作势要放在嘴里面。 这般仰头，沈兰铎能看见此人锋利的下颌骨，脖颈上根根凸起的青筋，此人肉眼可见的能打——那位养了只可爱柴犬的老人真是想不看，沈兰铎想道。 “一人一半，我懂了！” 沈兰铎看懂了，把球塞还给夏油杰，扭头在柜子里面翻出来一堆厨艺书。 她把书往夏油杰面前一推，手一指。 不需要语言交流，夏油杰知道她是让他选菜。 她的衣服和她的状态一起回来了，低胸女仆装很可爱。那么多甜品书……一看五条悟就赞助了不少。放松下来的夏油杰这般想着，点了几个步骤简单的菜。 事实证明，厨师眼里面的简单菜和客人眼里面的简单菜完全是两个东西。沈兰铎瞪圆眼睛，看见此人挑选了一道极为考验刀工的素水豆腐。 这豆腐要用到刀切成细丝，不如杀了沈兰铎更加方便。 见着小女仆面露难难色，夏油杰说：“我吃什么都可以。” “我们吃中华菜！” 沈兰铎嘟囔一句，把书一和，扭头开始烹饪起红烧肉和番茄炒蛋，简单好吃方便快捷，适合宅女一人食。 夏油杰会不会觉得太敷衍？沈兰铎扭头看去，正好对上夏油杰看她的眼睛。 ——她在做饭的时候身上的咒力在无意识流动？到底是多大的怨念，才能每天保持一定数量的咒力缠绕在身上？夏油杰看见她的头发不太对称，仔细观察，发现她肩膀处有一缕格外显眼的莹白断发。 按照位置，她受伤的应该是心脏？ 夏油杰摁了下额角，抬眼正好看见小姑娘的眼睛，此时阳光正好，光打在瞳孔里面，让她的眼睛看起来像是漂亮的红宝石。 她长得很好看，像是橱柜里面摆着的娃娃。夏油杰也觉得自己观察的眼神有些冒犯，于是道歉之后，低头找了本书看。 沈兰铎却并不在意，她心想，哇哦，放松下来的夏油杰真的很蛊惑人心，慵懒却不失温暖，比起某个天天点高难度甜点的屑DK好多了——就是哪怕放松下来，看起来也是心事重重。 她扭头，一掀开锅盖，发现本来应该炖煮两小时的红烧肉已经好了。 遇见这种事情，沈兰铎一概推锅到系统身上。 “请吃。” 一碗晶莹的米饭，配上红烧肉和番茄炒蛋。夏油杰在美女咒灵期待的眼神中，咽下了饭。 汤汁鲜香微黏，肉入口即化，如果觉得有些腻，鲜嫩清香的番茄炒蛋可以很好地中和。最关键的是，夏油杰感觉到自己的咒力增强了。 他现在心情明明很好，看起来这应该是咒灵饭菜的功劳。吃着这一顿家常菜，夏油杰应该想到父母或者家人，但很遗憾，他的家庭并不算圆满，因而，此刻的安全与满足更加珍贵。 沈兰铎撑着脸看他吃，发现此人用筷子吃饭竟然还用得挺好，她念力消耗很大，一时困倦，就地躺下睡着了。 可能是在流星街养成的习惯，她已然习惯躺在冷硬的地板上睡觉，待她一觉醒来，身上盖了层被子，她抓起来被子一闻，闻出来这是新被子。 夏油杰很克己复礼一男人，既没有进她房间，也没有拿自己的被子。 门外月光透明，竹影幽幽地盖着木地板。 —— “评分——” 五条悟拿了张A4纸，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在上面画了五颗星星，在沈兰铎期待的眼神中，只涂黑了两颗。 “不及格！” 未来的老师五条悟给沈兰铎甜品评分很低，他一竖大拇指，鼓励道：“做得很差，下次再接再厉哦！” “%……%￥” 沈兰铎明显不满意，嘴里嘟囔出一声声嘶吼。五条悟却仿佛免疫一般，长手一圈，把沈兰铎做出的大福全部带走，含笑跑远了。 “你倒是给我留两颗！” 沈兰铎追上五条悟，在他的戏耍下一次次抓空，和校长的咒骸，夏油杰的指教不同，五条悟每次都像逗狗一般教人，但沈兰铎进步很快。 沈兰铎愿把这种进步归结于愤怒，她每天努力学习得来的甜品，怎么就配不上一个及格分！ “呀，抓到你了。”五条悟拎着沈兰铎的腰带，把人一甩。 沈兰铎飞过一整个操场，砸穿几层座椅。 灰尘飞舞，夏油杰从一片狼藉中走出来，他咳了两声说道：“打得是不是太狠了？” “不狠哦。”五条悟单手拎着大福袋子，左右开弓拉伸几下说：“这小姑娘，就像是没有痛感一样。” 咒灵会痛吗？夏油杰不清楚。 沈兰铎和五条悟又过了十几招，几乎把整个操场砸烂。 “打不过，真的打不过……”沈兰铎从一片尘土中爬出来，拍拍裙子，非常熟练地从兜里面掏出来一柄白旗摇摇，她说道：“我认输了。” “OK。”五条悟手一圈，示意他知道了。 “夜蛾校长让我来说，有任务了，这次，可能要带上她。”夏油杰说道。 五条悟正在啃大福，他含糊不清地说：“伤者很多吗？” —— 【此咒灵生前紫外线过敏，一直身穿黑衣，被认为是怪人。楼下小孩砸碎了他的窗户，他因为过敏死在了床上。他无父无母，也没有任何朋友往来，因为怨恨，形成了咒灵。】 【他会在雨夜出门，触摸孩子，让孩子得上紫外线过敏。在家长疲惫焦虑的时候，再把孩子分尸。】 【据情报，此咒灵极有可能已经拥有‘域’。】 【新任务，在三日之内抓到这个狡诈的咒灵。奖励：5点。】 “开了‘域’的咒灵诶！能不能加钱？” 这番询问丢过去，获得的只是一片沉寂。 狗屎系统！每天活得比我还滋润，天天挂机，颁布任务的时候倒是毫不手软。 沈兰铎脸皱巴巴地卷起来，像是受了委屈的小狗。夏油杰注意到她的情绪，侧过脸来，在A4纸上画了举着小纸条，长着怪刘海和墨镜的一对云朵小人。 “没关系，我们会保护你的。” 呆胶布？沈兰铎看懂了，对着夏油杰露出一个傻笑。 五条悟却丝毫没有哄人的心思，他用手在脖子上面一划拉，笑容灿烂地说：“你一个咒灵还害怕？到时候可以顺便把你也解决掉哦。” 我没惹你，五条悟。 沈兰铎龇牙咧嘴第看着五条悟，决定把白头发蓝眼睛的男人也拉入黑名单中。 【咒回】镜子（一） 今夜乌云盖月，风夹杂着雨水湿润润地飘来，水汽顺着墙壁流下，浸湿墙角鲜绿的苔藓。 911便利店里面的门铃被敲醒，还在打盹的收银员抬起脸来，迷蒙地说道：“欢迎光临！” 依旧身着女仆装的沈兰铎礼貌微笑，手上举起一个纸条，上面写道：“你好，我想要四份烟熏三文鱼饭团。——这是个笨蛋，现在还不认识‘烟熏’。” 前一段和后一段字迹完全不同，后一段字迹上面还画着一个带着墨镜的笑脸。收银员小姐看向沈兰铎美艳的笑脸，可爱的女仆装，收下纸条，背过脸去气鼓鼓地鼓起脸颊。 怎么能说人家是笨蛋呢？ 她一边打包好饭团，一边打抱不平般在沈兰铎的纸条上写道：“不要欺负人啊。” 沈兰铎微微鞠躬，抱着热饭团往便利店后面走。 “？” 她转头过去，看见地上正有一只咒灵，正在作势啃食身下的女人。那女人的嘴被咒灵的手堵住，一双眼睛噙满泪水。 “女人……女人……”咒灵念叨着。 沈兰铎飞速接近，抓住咒灵，把他的咒力定义为了蒟蒻果冻，把果冻切掉，露出来的血肉也成为了果冻。 沈兰铎将念力集中在手上，把这只咒灵分尸掉，她回头看去，那个被捉住的女人穿着西装制服，此刻靠着墙壁，惊恐地捂住嘴巴。 沈兰铎接近，没想到女人步步后退，棕褐色的眼睛里面都是恐惧，她的额头都是汗珠。 好吧，有点理解夏油杰的心情了，咒术师本质上依旧是异类。幸好，我救了她一条命我还挺开心的，要不然总是被恶心到，极大可能我也会走上夏油杰那条道路。 咒术师究竟算不算人呢？ 可我是只咒灵诶，纠结那么多干嘛，什么开心干什么。 沈兰铎脚尖轻点，从女人身后把她打昏。 这一场战斗结束，她的饭团还没有凉。她把饭团装进兜里面，抱着女人在楼宇间穿梭跳跃，直到接近约定的地点。 五条悟双手交叉，他说：“你这是给你自己找的口粮？” “@#E#R！” 沈兰铎也没有办法表达自己，她把昏迷的女人和一个饭团交给伊地知，从兜里面掏出来笔，在纸张上写道：“我救了她，在那个地方。” 她手舞足蹈，一再申明自己是热心肠的无辜群众。 伊地知伸出手指比了个OK，把昏迷的西装小姐交给另一位协作，他说道：“我相信你，咒灵小姐。” 伊地知先生你真是个好人。沈兰铎开心一笑，蹲在伊地知的旁边跟着他一起吃饭团。 五条悟恶魔低语，说道：“伊地知，你喜欢女仆装吗？” “啊，不是，这个……”伊地知看看蹲在身边的沈兰铎，又看看嘴角含笑的五条悟，脸红得像是猴子屁股。 “悟。”布完账的夏油杰走来，他用指节揉捏额角，无奈地说道：“你才是最喜欢女仆装的那一个吧。” 夏油杰经常头疼吗？沈兰铎心想，要不然我学点按摩吧。既然没办法用语言做好青少年咒术师心理安全教育，那就让他们开心点。 “说不定呢。”五条悟一拍沈兰铎蓬松的莹白头发，嘴角一勾，“该上场了。” 沈兰铎把剩余的饭团托付给伊地知，跟他挥挥手说再见。 此时，帐已然落下，周围的颜色陡然一变，变成了让人难以忍受的暗青色。 眼前的这栋楼，老旧破败，女儿墙上生着黄色的细草，裸露出来的绿色电箱角落已然锈蚀发黄。楼道窄长，只能一个人经过。 那只咒灵不一定就在这里面，但这是他曾经生活过的地方，这个街区里，这里的咒力最为浓郁，因而，先从这里查起也是理所应当的。 一踏入这栋楼，周围扭曲的水管，垂挂着瘤子的墙壁，布满各种垃圾话的标识牌几乎侵占了楼道。沈兰铎从这些标识牌上跳过去，能看懂几张牌子上写着“垃圾”，“废物”之类的诅咒之语。 夏油杰说道：“别乱学习，这些话学了不好。” “知道了。”沈兰铎嘶鸣几声，不安地贴近了夏油杰，她感受到了一股很强大的力量，在头顶。 楼道中，几只咒灵走出来，它们大抵曾经是人，有一位咒灵甚至拄着拐杖，手上仍旧拎着腐烂的垃圾。 “你们……是谁？” 它们都能说日语，为什么我不能！ 沈兰铎嘟囔几声。 “小喽啰啊，交给你了！”五条悟急流勇退，顷刻退却到沈兰铎的后方。 夏油杰没说话，但侧过身，闪到了另一阶楼梯上，他的手腕上爬上一只咒灵，咒灵张嘴，吐出一柄银光乍现的太刀。 他手一扬，把刀丢给了沈兰铎。 “太刀？” 沈兰铎伸手握住，下意识把缠绕在手上念力往刀身上缠绕。虽然她刀用得笨拙，但她的能力真的是bug级别。 一旦把敌人视作蒟蒻果冻，还有什么好害怕的？ 沈兰铎一路砍瓜切菜，觉得分外轻松，就是念力消耗有些大，而在外人眼睛里面，咒灵依旧是咒灵。因而，沈兰铎恍若杀神一般。 她杀到12层，停在1203的门口，指着门说：“这里是那个人的住所。” “我们进去看看。”夏油杰打开门。 出于意料，里面非常干净，暖黄的灯光照着，地板清楚倒映着夏油杰和五条悟。 “打扫得很干净啊。”五条悟说道。 “因为那只咒灵生前，对很多东西过敏，可能包括灰尘？”夏油杰穿过这个两室一厅，看见厨房里面的菜，依旧保持着新鲜，“他还住在这里一段时间。” “跑了吧。”五条悟说着，打开了咒灵生前居住的房间。 依旧是一尘不染，但诡异的是，他的房间里面有足足十八面镜子。灯光在其中反射，衬得这个房间光亮异常。 沈兰铎愣住了，因为她在这些镜子中看见了自己。 “这些镜子上面有咒力。”夏油杰说道。 “怪不得。” 五条悟拉开窗帘，看见那漆黑玻璃上，角落被开了个小口，周围攀附着蜘蛛纹路，但因为折射，光直直地罩在一开门的位置。 也就是这个咒灵生前，一旦踏入这个房间，就会严重过敏。 夏油杰从小口看去，说：“如此光滑的开口，不像是石头砸的。” “这么说，这是一只‘人工’造就的咒灵？”五条悟捂着嘴，说：“真是的，净会给人增加工作量……” 沈兰铎没有听见他们说的任何一句话，因为镜子里面倒映出来很多个她。 她开膛破肚的样子，她被捡尸鬼差点强\奸的样子，她在学习的时候被侠客打得浑身淤青的样子……还有，她很小很小的时候，一个人坐在楼道里面等待父母回家的样子。 那个时候我很害怕，逗弄我，跟我说爸妈不要我的大人们路过，嘻嘻哈哈，影子就像是魔鬼一样可怕。沈兰铎想要抱住脑袋，惊觉自己被捆住。 夏油杰和五条悟也止住交谈，他们看见，倒映着不堪过往的镜子里面长出无数的蜘蛛丝，正在缠绕呆傻住的沈兰铎。 “虹龙！” “赫！” 蛛丝扯断，破碎的镜子里面，发出一声啸叫声。 沈兰铎脑子里面嗡嗡作响，她的负面情绪完全克制不住地增长，浑身咒力燃烧，几乎维持不住缠的状态。 腰被轻轻拦住，一只粗糙的手盖住了她的眼睛，沈兰铎听见夏油杰说：“闭上眼睛，你说，我们今天晚上吃什么？” “……面包，我准备了波兰种。” 夏油杰感觉到自己的手心湿润，他心想，咒灵也会哭吗？ “那会很好吃的，对吗？”五条悟蹲下，说：“不好意思，忘记你也是咒灵了。” —— 羞耻心大爆发！ 沈兰铎用尽全力无视背后二人，接着在楼道里面清理小喽啰，增长技艺。 “杰，你觉得她究竟来自哪里？”五条悟问道，墨镜下面的碧蓝眼睛倒映着前面越走越快的小女仆，他困惑地揉揉下巴，“我的眼睛告诉我，她以前住在垃圾堆里面。” “……”夏油杰身侧不断有咒灵闪现，叼走沈兰铎辛苦杀到半死不活的咒灵，他说：“是啊，我也无法相信，她以前的生活条件如此……痛苦。” “她不愿意提及就算了，反正，她可比烂橘子像人类多了，饭做得也好吃。” “诶？”夏油杰好笑地摇摇头，说：“她经常跟我写文字说，你觉得她做得不够好。” “还会告状，真是可爱呢。”五条悟手撑在脑后，说：“她的咒力消耗加大了，可见，对面的实力提升了一个阶梯。” 夏油杰抬眼望去，头顶的楼梯仿佛看不到尽头一般延伸，如果一直打下去，只会浪费时间。 他说：“让她停手吧，我们快速往上爬。”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节约时间。”五条悟闪现在沈兰铎的身后。 沈兰铎此时正在跟一只二级咒灵厮杀，她突兀感觉自己的“圆”被入侵，立刻扭头砍杀敌人，因而，不幸被二级咒灵找到了弱点。 幸好，五条悟伸手，抓着二级咒灵的脸把它砸向地面，他赞许地说：“反应很快哦。” “谢谢夸奖。”沈兰铎刚刚笑一下，脸瞬间垮下来。 五条悟这厮又拎着她的腰带，把她像包裹一般拎了起来。 我可以自己走路！沈兰铎挣扎两下，被五条悟摁着脑袋。他的咒力几乎是几何式攀升，沈兰铎倍感压力，不敢乱动。 “乖一点，我带你出去。”五条悟的白发无风自动，他手往前伸，说道：“苍。” 时光停滞，时空破碎，在沈兰铎的眼睛里面，下一秒，他们已经站在了楼顶。随后，这栋十八层的小楼像是镜子一般破碎，落于地面。 在破碎的镜面中，夏油杰踩着虹龙跟上了他们。 “这是镜像。”夏油杰说，他额角的刘海盖住了他一只眼睛。 “那他真正的住址在哪里呢？烂橘子真不靠谱啊～”五条悟抱怨着，轻轻落在地面上。 【咒回】镜子（二） “杰，你看。” 夏油杰回头，看见五星级酒店的桌子上，摆放了四张镜子。 五条悟拿了柄逗猫用的激光灯，放在某面镜子前一开。在镜子的反射下，光在镜面中生生不息。 “这里是镜面的一环。”五条悟指着桌子上的镜子，说道：“这个人应该藏在某面镜子中。” “不太合理，毕竟，他是因为镜子而死，而且，他杀人的手段并不依靠镜子。”夏油杰走近，看向挚友不加掩饰的碧蓝眼睛，他说：“我更倾向于，他和我们一样被困在这个镜像迷雾之中。现在的问题是，究竟有几面镜子？” —— 一面镜子，就相当于一座居民楼的人已经死亡，但是由于镜子折射的是咒灵生前的居所，咒力微弱，难以引起他人注意，并且，如果眼睛不够“好用”，是看不出来破碎的居民楼曾经被镜像笼罩。 在咒术师的监控系统中，这些楼房会被认定为只拥有1-2只三级咒灵，派遣二级咒术师前往。而二级咒术师能打破幻象已经不易。 夏油杰翻阅档案，发现最近一年，京都的三级咒灵确实增加不少，但要从山一般的档案里面筛选出有嫌疑的房屋，简直难如登天。 再加上，镜子的数量不确定。 “我觉得我们应该从咒灵本身查起。”夏油杰合上档案。 这番动作之下，桌子另一边的档案书倒下，露出来了沈兰铎和夏油杰酣睡的嘴脸，他们两个雪白的脑袋挨在一起，像是同一窝降生的猫咪。 严肃的夏油杰破功，给了二人一人一个敲在脑袋上的爆栗。 “你们给我认真一点！” “不好意思，我真的看不懂……”沈兰铎从椅子上顺畅滑下去，瘫软在地上，她翻了个身，蜷缩成一团睡着了。 五条悟没有抬头，伸手推过去一份黑皮文件夹。 文件夹摸着是上好的光滑牛皮，里面的纸张厚实，微黄，印出来的字迹清晰，和高层的便宜离型纸对比强烈。 “你家里自己查的？” “是的，怎么说，我还是五条家的家主。” 五条悟坐直，低头看去，自己的黑皮鞋上罩着沈兰铎的纯棉蕾丝花边，他看着沈兰铎放肆的睡姿，心想，你就这么信任我们两个，真的让人想要欺负一下。 于是五条悟轻轻踢了沈兰铎的肩膀，没想到，沈兰铎此人向来擅长打蛇随棍上，她睁开一只眼睛，看见是五条悟，顺手抱着五条悟的脚踝就睡着了。 “？” 五条悟看着动作毫无逻辑的沈兰铎，疑惑不已，他解除了无下限，感受到沈兰铎呼出的热气暖暖地吹着裤腿，接触到他的肌肤。 感觉竟然还不错？他没有再动作。 ——“松本向一，大阪人，住址第一大道XXX号，三年前搬至京都，住址？？？。父母早逝，性格孤僻，待人冷漠……” 夏油杰翻看一张张照片，看见他的衣着打扮，说道：“他家境不错。” “哦？真的？”五条悟挑出一张照片，对光仔细那一身漆黑的松本向一，问道：“你是不是看见他的银行存款了。” 夏油杰平静说道：“我还没看到那里。和你这种衣服都是手工定制的家伙不同，世俗意义上的有钱人会购买奢侈品衣服。” “奢侈品？我不太关注诶。多推理一点吧，杰。”五条悟把照片放下，无所事事地转笔，他说：“我对普通人的生活没什么感知。” 夏油杰翻阅档案的手停了下来，他想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那十八面镜子，尽管大小不一，但包边，镜面材质相当统一——是非常便宜的材质，但是在五条家提供的资料里面，松本向一是在不知名的网站上网购这些镜子，花费了八位数日元。 现在，那个网站已经打不开了，留存的截图是一张正常的品牌网站。 “我知道你在疑惑什么。”五条悟说道：“对面的人把信息筛选的太干净了，反而留下了破绽。如果要把松本向一的一切资料全部筛查干净，必须时时刻刻监视他，并且，对方甚至有意识地去除了所有和咒力有关的部分。” 出于什么理由，要监视一个拿着咒具镜子作死的‘普通人’？ 除非他不是普通人。 夏油杰看向这些资料的开始，松本向一被认为是“怪人”。他抚摸那两个字，想到了小时候的自己。他说：“不在咒术师家族出生的孩子，在一开始看得到咒灵的时候，都会被认为是‘怪人’。” 五条悟一打响指，说道：“他天资不错，烂橘子不是说，他已经拥有了‘生得领域’吗？” “一个天资不错的咒术师，确实值得监控。”夏油杰问道：“会是谁呢？” 五条悟往后一仰，说道：“即便不愿意承认，但最有可能的，是我们的人——准确来说，是高层的人。经过这几年的调查，我发现，高层掌握有除了我们之外的咒术师。” “我们只是一群高专生，在高层眼里算不上同伴，但绝对算得上威胁。”夏油杰撑着下颌，把手头厚重的资料一放，他说：“是的，高层给的资料是自相矛盾的。” 明明这个咒灵只是害了几个在雨夜没有回家的小朋友，并没有展现任何实力，却被认定为一级咒灵，几乎拥有生得领域； 明明几位二级咒术师上报了“镜像”现象，却压在档案盒里面，要资料的时候迟迟不愿意给； 明明不确定松本向一的住址，但是给出来的任务资料，却提供了准确的“镜像地点”； 明明…… 夏油杰闭上眼睛，长长叹息一声，这声叹息夹杂着雪花，落到睡醒的沈兰铎耳朵里面，微微发凉。 她睁开眼睛，眼前是五条悟的……裤腿和黑皮鞋。 不好意思。她心虚地眨巴眼睛，松开了抱小腿的手臂。 没关系哦。五条悟低头看着她，笑着用口型说道。 “给烂橘子擦屁股，真恶心啊。” 夏油杰仿佛又尝到了咒灵的味道，擦拭过血迹，油污，一切不洁之物的抹布，正在顺着他的喉咙流下。 此时，桌子边出现了一个人头，睡得有些蒙圈的沈兰铎探出头来，对着夏油杰露出一个傻笑。 “你们查得怎么样嘛？” 嘶哑的，嗡嗡作响的咒灵声音，却比一些人更像人。 夏油杰安慰地微微一笑，眼睛眯成一条缝隙。 他看向五条悟，说：“我们需要更多的资料，最起码，要知道镜子是什么东西。” “知道了，知道了。明天早上睡醒，我去找一趟校长。”五条悟伸个懒腰，说：“圣诞节就快要到了，杰，你看，外面在下雪哦。” 夏油杰抬眼望去，窗外的京都霓虹闪烁，照得落下来的雪花斑斓，这在京都居住的数十万民众，纷纷扰扰，仿佛是接近圣诞的一场细雪，化作无形的压力落在他的肩膀上。 “很好看呢。” 五条悟感叹道，他微微恶心，但并没有压力，他只是觉得这个工作很棘手，本质上，他很难拥有普通人的感知。 但当他看向夏油杰，通感传来，他明白，夏油杰又想多了，他这个人就是这样，身上背负着人类的高贵品格，那一身盔甲，呵护着那个曾经的“怪人”。 在一片安静中，沈兰铎也扭头看雪，在她剔透的眼睛里面，雪花落地，融化在吊兰的盆子里面。 按理说她也要想点什么事情，但是实际上，她什么都没想。 任务完不成就算了，吃饭很重要，命最重要。 沈兰铎突然站起来，非常认真地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写道：“我们该吃晚饭了。” —— 【咒具·魔女的馈赠：这面镜子来自一位长着八条腿的蜘蛛魔女，拥有镜子的咒术师，将咒力注入镜子，可以用影子出现在现实世界。】 【负面效果：如果长时间处于镜面世界，会分不清现实与虚幻。在启动镜子的时候，使用者会看到自己不愿意看见的东西。】 【警告：如果咒灵站在镜子前，会被吸入镜面，唤醒睡眠中的魔女。魔女在镜面中穿梭，吸纳咒灵，时机合适，会从镜子中爬出，放出所有的被操纵的咒灵。】 系统在涉及任务的时候，突然闪现出来给沈兰铎解释了一下。 “？” 好邪门的咒具，沈兰铎感叹道。 “镜子不在他们手上？”夏油杰把这几张纸一甩，开始揉额头。 “不在哦，跟着松本向一一起失踪了。然后——”五条悟手一点桌子，他说：“他们就把任务甩给我们了。” “诅咒师的手笔？”夏油杰说道。 五条悟往椅子上一摊，说：“他们内讧了，我没问出来。” 沈兰铎听懂了些，气鼓鼓地鼓起脸颊，看着夏油杰头疼，犹豫一下，站在了夏油杰身后。 “你生气了？”夏油杰回头看去。 沈兰铎把夏油杰的头使劲一掰，伸手挨上了他的太阳穴。 沈兰铎的腕力约为一吨，夏油杰脖子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幸好，沈兰铎按摩的时候很温柔。 她的手指温热，贴在皮肤上，像是小狗的舔舐。夏油杰侧眼望去，沈兰铎的手指恍若玉雕，半点看不见她曾经的落魄。 她当人的时候，叫什么名字？ “不舒服吗？” 沈兰铎从兜里面掏出来那张被便利店小姐书写的纸条，在上面提出来了自己的疑问。 “不是的，我感觉很好。” 夏油杰看着便利店小姐写下的话，心想，悟这可不是欺负人，他对沈兰铎很感兴趣，但，悟很难爱上一个人。 所以…… 暂停，不要因为女人内讧，时间一长，心意自然明了，她日语进步得很快，说不定很快就能告诉我她的名字了。 夏油杰闭上眼睛，沉浸在按摩之中。 “新技能？”五条悟捂着头趴在桌子上，说道：“给我也按按吧，我也头疼~” 感受到沈兰铎的迟疑，夏油杰开口打断了好朋友的卖萌，他说道：“高层什么章法？” 五条悟讽刺一笑，说：“他们说，到时候就知道了。他们和诅咒师说不定比跟我们更加亲近。” 诅咒师拿了东西，肯定会用的。并且，高层仿佛知道他们什么时候用。 “为什么呢？” 沈兰铎被吓到了，手上动作一停，下意识问道，但很可惜，没人听懂她说话。 夏油杰睁开眼睛，伸手，轻轻握住了沈兰铎的手腕，沈兰铎看见他克制动作的手背之上，青筋暴起，于是没有挣扎，任由他牵着。 五条悟看着他们，目光平静如同海洋，细碎的情绪收敛于此。 手腕之上，热量温和地传来，夏油杰似乎借着这次接触平静了心情，他绅士亲吻了沈兰铎的手背，说道：“谢谢。” 他的嘴唇很软，贴在手背上像是上好的丝绸。沈兰铎脸色爆红，收回手来，同手同脚地走进小厨房炖汤去了。 五条悟挑起眉毛，他发现自己挚友的外壳破碎了一瞬间，一根触手伸出，柔和地圈住了沈兰铎。 这是爱情，还是一次短暂的依靠？ 五条悟本来以为自己不会有什么感触，没想到，他的心里短暂被扎了一下，细小的电流穿过。 他运动手指，不知道这是什么情绪。 【咒回】镜子（三） 在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善后一切并承担代价的承诺下，咒术界高层交出了松本向一上报过的镜子定位。 硝子和校长组队，夏油杰带着沈兰铎，五条悟单独一人，三队人马在平安夜安详热闹的氛围中围绕着东京打碎镜子。 咒术师是狗屎，劳动更是狗屎！ 沈兰铎扭头看向玻璃里面不停招手的圣诞老人，槲寄生和小苹果打造的花环，穿上圣诞围裙的小仓鼠，在浓浓的安乐氛围中越发支持七海建人的理论。 娜娜明那一届好像是明年上学？也不知道我还能在咒术世界待多久…… “任务很快就要完成了，不要灰心丧气。”夏油杰打断了沈兰铎的思考。 他从怀里面掏出来一个用黑金丝带，牛皮纸包装好的苹果，说：“平安夜快乐。” “谢谢你。” 沈兰铎抱着苹果，被迫加班的心情好多了。 眼前的小型商场逐渐放大，沈兰铎瞳孔微缩，她看见商场二楼，竟然出现了两只二级咒灵。 “对面的人果然要趁着平安夜动手。” 夏油杰感叹一句，身上，脚下，一只只咒灵爬出。 他到底持有多少只咒灵？此时这条小巷，魑魅魍魉具现。 沈兰铎跳上小型商场的二楼，身上的念力不断流转，她一边杀灭敌人，一边心想，如果想要咒灵对于东京的破坏最大化，那么就要挑选人员密集的时候——比如平安夜。 可是，为什么？ 夏油杰叛逃后发动“新宿百鬼夜行”是为了构建新世界，并且试图抢夺乙骨忧太的特级咒灵里香，羂索和那群逼人发送“涩谷事变”是为了封印五条悟，那么现在到底是为了什么？ 单纯没事找事？ “往这边走。” 在夏油杰的指引下，二人在楼道里面狂奔，周围的景色不断刷新，最后跟不上他们的脚步，碎成片状。 夏油杰伸手，说道：“我们抓紧时间。” “好！” 他们的脚下，阴影涌现，一只巨大的，长着翅膀的咒灵飞出。 “它叫做‘飞鱼’。”夏油杰介绍道。 飞鱼腾空而起，带着沈兰铎和夏油杰在空中穿梭，沈兰铎抬头看天，星子消失不见，云层渐渐变厚。 不知道他们会迎来一场雪，还是一场风雨。 —— 两小时后，已知的十七面镜子破碎。 这些镜子的摆放位置毫无规律可言，无法推断最后一面镜子在哪里。在夏油杰一组打碎第6面镜子后，夏油杰，沈兰铎，夜蛾校长和硝子汇合。 “情况不对。” 夜蛾正道抱着他的咒骸，说：“这些镜子，没有人把守。” 是的，如果这些镜子真的很重要，那在他们打碎镜子的时候至少应该有人把守阻止，而对面的人似乎除了第十八面镜子外，并不在意任何一面镜子。 “假如对面的人是故意的呢？”硝子问道，她迎着各位的目光，说道：“我们可以假使一种情况，如果对面的人故意让我们打碎镜子，从而达到目的，那那个目的是什么？” “在一个固定的位置，在可控的时间，放出魔女和她的咒灵。”夏油杰头发有些乱，他松开丸子头，说道：“并且，镜子碎掉的魔女，心情应该不会太好。” 五条悟双手插兜，说道：“不能分开了，没人知道魔女爬出来是什么等级。” 风吹动沈兰铎的裙子，她在风中眯起眼睛。 现在是晚上八点，东京的街道上，人流如织。而这些普通人永远不会知道，他们身边的某一条巷子里面，或许就有一只咒灵正在啃食人肉。 等死，不如负隅顽抗。 用“圆”试试看。 沈兰铎身上的念力不断凝练，庞大的念力形成不规整的椭圆形往人流大的地方探过去。——这是她从猫女那里学习得来的经验，现在勉强一试，结果还不错。 庞大的咒力让几位咒术师警惕起来，五条悟眯起眼睛，说道：“你在感知其他咒灵的位置？” 沈兰铎咕噜几声，完全放开身体上纠缠的念力，暴露出来柔弱的身体。 好冷啊，这才是圣诞节的温度。上次圣诞节的时候，我已经穿上羽绒服了，那时候，校园里面的杨树叶纷纷飘落，和积雪拌在一起。 现在想想，久远的像是上辈子的事情， 她掏出立刻冻红的手指，在本上写道：“是的，我可以感觉到四十米左右范围内的咒灵。请带我去人比较多的地方。死马当活马医。” “好。”五条悟温和回应道。 夜蛾校长说：“这样，我们只能暂时分开。” “说实话，我很担心你们……”夏油杰还没说完，就被硝子和夜蛾一人打了一拳。 夜蛾收回拳头，说道：“发现具体地点给我们发消息，我留在这里保护硝子。你们这两个臭小子，偶尔也要相信一下大人。” “虽然说我确实只会用反转术式，但不要小看人啊。”家入硝子撩头发，说道：“哪怕只用体术，我也不会死在小喽啰的手下。” “相信你们哦。”夏油杰笑着回应道。 五条悟见着沈兰铎冻到泛粉的皮肤，伸手把她抱了起来。 哟，这次不像拎包一样拎人了？沈兰铎抬眼望去，正好撞见他的眼睛，那是世上罕见的璀璨宝石。 这人的睫毛是白色的，看起来像是落满了雪一般，一笑起来，眼角只有一些笑纹，丝毫看不见岁月的痕迹，也对，他现在还很年轻，十年后依旧是童颜帅哥。 他含笑看着怀里面的女人，抱紧了她冰冷的身体。 沈兰铎不擅长在别人的玻璃体中揣测情绪，她有些不好意思，目光游离间，发现自己的视野突然变大。 我靠，这就是190+男人的视野吗？沈兰铎低头一看，有点恐高。 夏油杰脚下，咒灵涌动，造就他的王座，他说：“我会跟上你们的，悟。” “杰，那你可要跟好了。”五条悟取下墨镜，发动苍到了一家熏香味很浓的店铺。 ？ 沈兰铎疑惑抬眼。 五条悟从衣柜里面取出来一身长款厚羊毛风衣，他说：“借你穿一下，你冷到我了。” 沈兰铎穿上风衣，直接拖地，她心想，这是五条悟的衣服吧？我还以为他一年四季都是那身黑色校服呢。 “谢谢你。” “不用谢哦。”明明听不懂沈兰铎说话，五条悟却回复了正确的内容。 —— 东京塔上，沈兰铎的念力像是探照灯一般扫视，五条悟和夏油杰站在她的身后。 细雪落下，平安夜的氛围更加浓郁。沈兰铎雪白的发顶落上了雪，风被隔离在黑风衣之外。 十分钟，二十分钟…… 沈兰铎的精神格外疲惫，念力的流失感非常明显。但她依旧紧绷神经。 夏油杰看着沈兰铎的背影，也放出了一些可控的小咒灵去探查情况。他仰望天空，说道：“云层变薄了。” 月光打下，天气似乎变晴了。 —— “时机快到了。” 在距离东京塔百米之外，一座外形粗糙的楼里面，头上长着缝合线的男人靠着窗户说道。 “夏油杰和那只咒灵，你给的钱，我只杀一个。——” 男人的身后，站着一个身穿和服的年轻人，他嘴角长着疤痕，长相英俊，身材仿佛雕塑，他说：“你决定好了吗？” 那看向外面风景的男人，似乎也很苦恼，他早就盯上了夏油杰，可这个时机实在是最好的暗杀沈兰铎的时机。他控制了一下手指。 没办法，谁让那只咒灵如此特殊？ 她如果多存活几日，夏油杰的心理防线不会坍塌，五条悟的人性会更重，最关键，经过她的手，咒术师的力量会更加强大，而且—— 她的降落和五条悟的出生一样，都打破了咒术师与咒灵的平衡。不同的是，五条悟降生之后，咒灵应运而生地变强了，而她降落，咒灵却逐渐式微。 自私点想，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咒灵，依靠咒术师成为人上人的家族该如何存活？如果五条悟这种不受控的咒术师越来越多，高层还能否成为高层？ 她在这个世界的规则之外，没人能清楚她会带来怎样的变化，也没人愿意为了一个模糊不清的未来承担起巨大的风险。 为了稳定和可控，高层做出了决定。 要是咒灵没有了，这个世界会很没意思……羂索看着圣诞节庸庸碌碌，毫无色彩的蚂蚁们，这般想着。 为了有意思，羂索做出了决定，他从怀里面掏出一面镜子。摩挲两下，看见了魔女的眼睛。 “杀死那只咒灵，不过在此之前，先消磨一下时间。” —— 沈兰铎猛然抬头，她感知到一股庞大的咒力自西南方突兀呈现。 “在那里！”沈兰铎指着那里说道。 五条悟抄起沈兰铎就往那里敢，夏油杰发消息，稍迟一步赶上。 即使只有几秒钟的时间，这座小学已经沦为人间炼狱。 “太下贱了！” 沈兰铎非常愤怒，她看见很多头顶圣诞节花环的小朋友根本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进入了咒灵的腹中。 “真该死啊。”五条悟说道。 夏油杰的愤怒悄无声息，他眉头紧皱，脚下，身上阴影流动。他开口说道：“由暗而生，比黑更黑，污浊残秽，皆尽祓禊。” 咒灵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他设置的帐，咒灵能进不能出，相应的代价是，如果这些咒灵不解决，他们也出不去。 这些咒灵，也不算多，他这样想着。 沈兰铎将圆缩小，提高圆范围内的感知精度，接住每一个被二人组扔下来的小朋友，几乎零损耗的治愈让疼痛哭嚎的孩子们团聚在她的身边，太刀刀身范围内，她为孩子提供保护。 硝子和夜蛾校长赶来，选择围绕在沈兰铎身边。 对于二人组而言，这些低级咒物就像是无害的仓鼠，但数量太多，已经开始冲击“帐”。 “悟，找找镜子在哪里。”夏油杰说道。 五条悟的“六眼”中，大量信息穿过，他猛一抬头，看向楼顶。 无需多言，二人同步打穿楼层。 楼顶的储水箱已经成为了咒灵的出生地，察觉到危险的魔女睁开眼睛，从水箱中湿漉漉的爬出。 她皮肤苍白，浑身长满了缝合线，怀里面抱着的布娃娃，长着松本向一的脸。 “杰，现在距离十二点还有十分钟。”五条悟说：“我们能赶上圣诞吗？据说今天晚上一点前喜久福的大福最新鲜哦~” “五分钟。” 夏油杰指节作响。 —— 在沈兰铎刀卷刃的前一秒，所有咒灵化成了咒力，往空中飘去。 这一幕伴着纷纷扬扬降下来的雪花，空中开放的烟花，被沈兰铎铭记终生。 “这两个人可算是解决了。”硝子治愈自己破皮的指节，猛一放松。 活蹦乱跳的咒骸亲切地抱住了小朋友们，夜蛾校长站直，看向空中。 五条悟和夏油杰从楼顶露出来脑袋，他们很开心地说道：“圣诞节快乐！” “圣诞节快乐。”沈兰铎念叨一句，头疼万分。 她不管不顾开圆，定义食材的行为让她念力几乎掏空。风吹过，她裹紧衣服。 —— “jingle bells,jingle bells\\jingle all the way\\h what fun it is t ride……” 是大冬天穿校服比较怪，还是大冬天光着腿比较怪？沈兰铎迎着窃窃私语，无所谓地走在街上。 总而言之，在把小朋友们安顿好之后，沈兰铎陪着高专三人组一起出来逛街了，其实最想出来的是五条悟，他要购买新鲜的大福。 硝子揉揉眼圈说道：“都放到凌晨一点了，怎么可能新鲜？” “这家店闭店之后做第二天的大福，现在就是最新鲜的哦~”五条悟强调地摇摇手指，“我们的酒店也在这条路上。” 屈服于五星级温泉酒店的诱惑，硝子没有反驳。 四人在略微萧索的街道上走着，五条悟走在最前面，夏油杰微微滞后，硝子则和沈兰铎一起看橱窗里面的衣服。 到了喜久福甜品店，五条悟说道：“我要掏两倍的价钱购买一份各个口味都有的大福~” 夏油杰没搭理他，摁开手机说：“我的手机快没电了，谁导航。” “悟你不记得地址？”硝子问道。 “唔。”吃着大福的五条悟仰头看天，含糊说道：“我只记得名字，而且，我没拿手机。” “我的手机也没电了，早知道陪着校长一起回去了。”硝子一拳搭在五条悟的肩膀上。 …… 今天一天都在外面晃悠，大家的手机肯定都没电了，在高专三人组吵吵嚷嚷的氛围中，沈兰铎内心疯狂吐槽。 这次任务结束，大家智商都下降了。 雪越来越大了，暖黄的灯光照下，打得白雪光耀如同王座。沈兰铎看着自己的脚，惊觉自己没有留下脚印。 而前面吵着架的三个人，脚印杂乱，在地上开出花来。 我们总归还是不一样的。沈兰铎想到这点，稍微停下脚步。 “喵~” 小猫？ 她侧脸看去，一个黑色的小猫屁股卡在铁丝网的中间，正在奋力挣扎。沈兰铎走过去，抓住那个小屁股往外面拽。 她很专心，担心伤害到小猫，轻轻地拽着。最后三位DK的声音越来越远，她有些着急了，伸手把铁丝网拉开一个大洞。 这不会要我赔钱吧？她心虚地抱住小猫，回头，看见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她的身后。 “圣诞节快乐。”天与暴君说道。 一柄胁差插入她的咽喉，直接把她的头拆了下来，为了防止沈兰铎的治愈异能发动，伏黑甚尔把她碎尸了。 沈兰铎逐渐消失，只留下了包裹着平安夜苹果的黑色风衣。 伏黑甚尔把怀里揣着的碎镜子扔到了雪地上。在镜子的碎片里，倒映着一个跟着DK三人组的沈兰铎，此刻，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 这是他们和魔女的约定，他们帮助魔女重回现实，魔女在本体镜子中放入沈兰铎的倒影，在适当的时间为他们所用。 魔女都死了，也不知道羂索是如何做到让契约继续流动的，不过，这也不是我该操心的事情。伏黑甚尔噙着微笑，走入了黑暗的小巷。 ——“记得把他们辛苦打碎的镜子还回去哦。”十分钟前，羂索靠着窗户如是说道。 “这会很有意思。” 【咒回】春日 东京的雪，今年下得格外大些。 长长的石子路上，夏油杰的黑皮鞋在雪上印出步距一致的脚印。今天执行了任务，就不用在上课了，他微低着头，走进了宿舍。 雪花在温暖的地方融化，浸湿绑扎整齐的丸子头，夏油杰解开发绳，走进浴室开始清洗自己。 身体越发干净，咽下去的咒灵味道就更加可怖。每次他咽下恶心，就会想起曾经那个躺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的小女孩。 尽管那应该是个咒灵，但夏油杰心里面一直在用人类的代指词——女孩，姑娘，女人。不管她的本质是什么，夏油杰都拿她当人看。 她只来了一个月的时间，但夏油杰已经被驯化了，就像是小王子的狐狸，终身躲在狐狸洞里面，期待小王子的脚步声。 可惜，她没有脚步声，就连离去，也并未给狐狸和玫瑰留下一星半点的纪念，除了那只在杀人者走后回来找她，又因为寒冷蜷缩在黑色大衣里面瑟瑟发抖的猫咪。 硝子收养了它，起名叫“小黑”。 ——我甚至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强烈的思念让他逾越内心的规矩。他换好一身黑衣，在这个无所事事的晴朗下午第一次走进了沈兰铎的房间。 她的房间很小，是紧挨着小厨房的杂物间改造而成，一睡醒就可以推开小侧门工作。 在她的强烈要求下，地上铺上了一层榻榻米，床板在铺上布匹后成为了小桌子，放着很多本夹着标签的美食书。 夏油杰坐下，桌子对于他来说有些矮了，没法曲腿，他只能伸直脚掌，意外碰到了桌子下面的东西。 夏油杰伸手一摸，那是本藏在桌布下的牛皮书，翻开的第一页用磕磕绊绊的日语写道:“这是一本日记。” 一开始只是一些简单的记录，类似于今天学了多少东西，后面她学了很多字之后，记录的东西开始拥有了逻辑。 而且，她学会了画画，经常用长着刘海的鸡蛋和戴着墨镜的鸡蛋代指他和悟。 “今天悟又说我做饭难吃了，可恶。” “杰的头发好长，而且发质看上去很好的样子。” “硝子姐姐给我买了内衣裤，我竟然能换衣服，大惊!不过换了就要洗，还是只换内衣裤好了，反正衣服第二天就会变新。” “杰每天都很忧郁，他心里经常因为各种事情不舒服，也不愿意跟我们说。杰，你要坦诚一点啊，你很厉害。” “五条悟!他真的很挑剔诶，也对，这种富n代可能没吃过高筋面粉和香水柠檬做成的柠檬挞——我故意的，哈哈。” …… 这一本小薄本，她只写了十几页，日期都是跳着的。夏油杰看完，在里面发现了好几张他们彼此之间交流的纸条。 悟很幼稚，经常在纸上欺负她，她也会有坏心思，把悟给的食谱加上很奇怪的东西，但悟每次都会跟我说，她做饭很好吃。夏油杰合上书。 其实那个时候，夏油杰已经意识到五条悟的心思了，只是他不愿意相信，众生之上的人，也会有走下神坛，品尝情爱的心思。 他们实在是挚友，爱人的口味都如此一致。 夏油杰轻摸了一下那句让他坦诚一点的话，仿佛看到了少女因为担心紧皱的眉宇。 我确实不够坦诚，瞒了你们很多事情。 他将日记本放在桌子上，扭头走向了房间内唯一称得上家具的柜子。 拉开一看，这小姑娘只有内衣裤和袜子，但摆放的相当整齐，空置的衣架好好挂着，内衣裤都叠好，配套装在袋子里面，她的袜子应该是硝子买的，颜色很浅，但是五彩缤纷。 她把袜子团成了小圆球，乍一看，夏油杰以为柜子的角落里面洒了一把玻璃纸糖果。 在这清新的洗衣液味道里面，夏油杰闭上眼睛，听见远处的海浪声阵阵传来，在一片人声喧闹之中，那双少女的眼睛在人群中笑着，对着他微笑，宝石一般璀璨。 明明是个咒灵，却为了平安夜的人类陪上一条命。 夏油杰内心笑她傻，半晌，又觉得是在笑自己。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坚持下去，但每当心绪不定的时候，想想她，想想朋友们，就能再次撑过一天。 “咚咚” 门被敲响，夏油杰根本懒得睁眼去看，一是他进来的时候没关门，本来就坦荡，二是，他知道是谁进来。 “杰，被我抓到你进女生宿舍了吧。” 五条悟依旧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夏油杰抬眼看去，觉得这家伙应该也是第一次进小姑娘的宿舍，眼睛正在四处乱看。 “你现在也进来了。” “嗯哼。”五条悟踩上榻榻米，走到夏油杰的身边坐下，他说：“这是日记本？” “是的。” “要是她知道会生气的。”五条悟勾起嘴角，但手上却是翻开了看。 夏油杰侧过脸来，问道：“你不戴墨镜了？” 如今五条悟的脸上绑着眼罩，盖住了那双摄人心脾的眼珠，他点点头，说：“这样可以有限降低我的魅力~” 当时他们没有发现沈兰铎被镜像代替，很大原因是因为“热闹”。五条悟和夏油杰都是帅哥，在路过一家还在开业的饰品店的时候，被起哄留下了联系方式。 就在五条悟取下墨镜耍帅的时候，那个在后面抱着小猫的咒灵破碎，融入雪花之中。 “没必要，她觉得你戴墨镜挺好看的。”夏油杰说道。 五条悟抚摸幼稚字迹，说道：“戴墨镜，戴眼罩，都不会遮挡我的‘六眼’，但当时，我却忘记了看着她，这是我的过失。” 夏油杰低头，说道：“她在你眼里是一团咒力，镜像之后也是一团咒力，不怪你。” “……” 五条悟没有再说话，他看着沈兰铎的日记本，嘴角带笑。 橙黄色的光罩在雪地上，衬得雪地光洁柔软，鸟雀在雪地里面勾着头找种子，雪被扒开，里面有着绿色的细芽。 夏油杰眯着眼睛看着窗外的这一幕。 “冬天快要结束了。”他说道。 五条悟往后一躺，腿直接从桌子下面伸了出来，他说：“硝子说要喝酒，你去吗？” 夏油杰吐槽道：“她天天都在喝。” “来嘛~”五条悟撒娇般说道：“就当是为了庆祝春天到来。你不会是因为酒量不好所以不愿意去吧。” “……你喜欢的人死了，你还能这么开心？” “我没说过哦。”五条悟翻了个身，说道：“她走的时候很平静，如果告诉她我们的爱，那她走时多少会有遗憾……没说出口，真是太好了。不过话说回来，杰，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东西？” “你说的对，遗憾的只有我们。”夏油杰避重就轻地回应了一句。 这个时候纠结什么吃醋，背叛，隐瞒没什么意义，五条悟再次问道：“你喝不喝？” 夏油杰再次把沈兰铎的日记本合上，他说：“嗯，喝酒的时候顺便商量一下怎么把烂橘子碾死。今天他们能把小姑娘杀死，明天就能折磨我们。” “你叫她小姑娘？硝子叫她小苹果，说她的眼睛像是苹果一样，很可爱的称呼，不是吗？”五条悟话语一转，像是掩盖东西般捂住自己的嘴角，他说：“好，我们去边喝酒边聊反叛的事情，杰，你确定要做从犯吗？” “我不做从犯，我是主谋之一。”夏油杰笑着说道。 五条悟也笑着回应道：“我们将是世上最强的犯罪组合。” —— 【恭喜宿主，任务成功，加点自动加在身体素质。】 【恭喜宿主达成成就，东京咒术高专的白月光!获得奖励:在咒术世界将自动获得DK二人组的庇佑。】 【新任务开启，成为揍敌客家的女仆。友情提示:获得猎人执照可以提高成功几率——】 【系统故障——】 “你还是……坏着吧!” 沈兰铎被金属音刺穿耳膜，她捂着耳朵在地上打滚，一阵拖拉机般的声音后，系统在她的脑海里偃旗息鼓，彻底了无生息。 她也咸鱼般摊成了一团泥巴。 三条命果然不太够用，伏黑甚尔究竟是什么等级的怪物!沈兰铎有些不甘心地握紧裙子，她复盘了半天，也没搞明白为什么伏黑甚尔要杀她。 我只是一个比较天马行空的厨子! 她吸取教训，保持着圆的状态站起来，环顾四周，彻底傻眼了。 这是一片原始森林。 左边的山上面，依靠着沈兰铎裸眼5.0的视力，她看见了揍敌客的招牌古堡；右边的山脚下是一个荒废的游乐园，残破的微笑稻草人拿着艳红的塑料玩具；眼前的一条路，通往一座幽幽点着一扇窗户的教堂。 要是系统活着，它可以帮沈兰铎摇骰子。五条悟的很多顿饭就是这么做出来的，现在，沈兰铎分外想念笨拙但真诚的系统。 燕子!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 还是咒术高专好，有编制且稳定，并且盛产比较正常的帅哥。 沈兰铎叹气，从地上拔根了棵蒲公英花，开始数数。 左右中，左右中…… 命运指引，要她去教堂。而沈兰铎把花一丢，选择去揍敌客家门口睡觉。 那个教堂里面绝对有库洛洛!还去忏悔过错蹭椅子睡觉，我一进去就会被蜘蛛吃干抹净。 她站直身子，决定问问伊尔迷还需不需要女仆。 【猎人】新娘企划与订婚戒指 枯枯戮山离远了看，倒也称得上是景点。山形规整，树林茂密，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偶尔过度安静了些，飞鸟在一片寂静的夕阳中回归山林。 沈兰铎躺在地上，抬头看着这一幕。 不是她摆烂，实在是躺在地上太舒服了，如果不是为了完成破烂系统布置的任务，她可以在每个世界的角落里面勤恳打工——比如说就在枯枯戮山的山脚下面，面试一份买衣服的工作，凭借姿色和巧舌如簧攒够第一桶金，然后开一家甜品店。 可惜，她身为这个世界的黑户并没有身份证明，所以，一切合法工作都和她无缘了。 圆被触发，沈兰铎的汗毛根根立起，她侧过脸，看见了很长的腿。 “是你啊。”伊尔迷歪头端详片刻，蹲下来问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我来应聘管事。”沈兰铎坐起来，和伊尔迷那双死鱼眼对上。她目光灼灼，想着你揍敌客家大少爷连ffer都发了不会鸽我吧？ 伊尔迷似乎陷入回忆，他右手撑着下巴说道：“对，你是除念师，值得一个管事的位置。但是，库洛洛最近好像在找你，你说，他能出多少钱买你？” 回归蜘蛛群我怕不是这辈子都跑不了，沈兰铎抱紧膝盖，非常平静的阐述自己的价值：“我不仅是除念师，还具有治愈系的念能力，我想，一个拿捏在手上的治愈系除念师，可比一定数量的金钱更加珍贵。” 伊尔迷并没有否认沈兰铎的说辞，他说道：“治愈系念能力，展示一下。” 他将一只苍白的手伸到沈兰铎面前，沈兰铎抬眼望去，肌肉轮廓优美的小臂到大臂浮现出一道血红的疤痕，血腥味弥漫过来。 妈的，你们《全职猎人》世界就没有正常人！怎么会有人能用手指甲给自己伤成这样。 沈兰铎伸出手，挨上了伊尔迷偏冷的肌肤。 【buff：新娘企划。“今天是你的订婚日，被你选定为新郎的男人会有底线地百分百配合你的行动，但是！之后你要怎么解释呢~”】 “……” 你是要玩死我吗？沈兰铎默默在心里流泪。这些诡异buff和debuff的恶意几乎刺穿虚空，直直往沈兰铎身上扎。她都不敢想象，如果这个buff被用在库洛洛那种聪明男人身上，之后她会是怎样的结局。 那道伤口几乎顷刻愈合，伊尔迷站起，柔顺的长发垂下腰际，他说：“你的念能力确实很珍贵，但是实力太弱。这样吧，你现在揍敌客家见习——哦，对了，最近猎人执照马上就要考试了，等你拿到猎人执照，就给你转正。” 竟然还蛮像专业hr的，沈兰铎脱口而出：“有五险一金吗？薪酬待遇如何？双休单休还是每月调休？” “有保险，薪酬我不清楚，等会儿梧桐会给你解释。”伊尔迷大少爷只管拐人不管后勤，他说道：“你跟我进去吧。” 伊尔迷回家，就不用推那几吨重的石门，他跟守门人打了招呼，从石门旁边的小门进了揍敌客家。 沿途的执事，仆人就像是设定好的机器人，以一样的角度向大少爷鞠躬。沈兰铎看见他们，仿佛看见了以后的自己。 大哥，你们家真的很吓人。 沈兰铎这时候有点后悔，她问道：“系统，我可以拒绝任务吗？” 【拒绝任务，即刻销毁。】 好吧，人还是苟活比较重要。穿过密林，沈兰铎看见了执事居住的小城堡。 风吹过，血腥味让沈兰铎瞳孔放大。 “什么人？” 她多少死过好多次，反应非常迅速地避开了一张切向脖颈的纸牌。 头顶的茂密森林中，垂下来一个带着夸张笑容的小丑面容，跟恐怖片一样。 他笑着说：“我叫西索哦~” 沈兰铎做了最快的反应，她将念力定义为“一种无无粘性的面团”，成功扯下了黏在皮肤上的“伸缩自如的爱”，她吓得头发都要炸开了，这念力什么时候黏在身上的？ 西索的笑容放大，他兴奋的样子看起来……更加变态了。 “刚才，你做了什么？?(＾＿－? ” 沈兰铎捏紧拳头，她看见了西索背后幽幽打开的大门，戴着眼镜的梧桐脖子上都是鲜血，面色茫然地凝固着，沈兰铎能看见黄色的脂肪粒从他脖子中流出。 依靠作弊般的念能力，沈兰铎成功ban掉了西索的念能力，但体术，智商上的差异需要长时间的积累与训练。 好消息是，西索对她很感兴趣。 他像是玩弄猎物的猫咪，现在，他觉得杀掉自己非常可惜，所以，不会死。或许是死过很多次，现在沈兰铎对于杀气的判断非常精准。 她将念力集中，回忆起五条悟和夏油杰曾经教导过自己的东西。 死了就死了，活了，就不能像以前一样憋屈了。斗志与不甘心，让她拳峰燃烧。 并不想管这件事情的伊尔迷早已离远了些，他手上捏上念钉，只准备阻止西索杀掉他珍贵的除念师，但是，这个除念师似乎变强大了很多。 再看一看。 西索切了几张纸牌，从黑桃一到红桃七，他舔舔嘴唇，亲吻纸牌，说道：“你对念力的理解~很奇特嘛~我亲爱的小苹果~伊尔迷，你不想要给我怎么样~” “她是我们家的预备执事。”伊尔迷收好念钉，双手交叉，施施然站好。 沈兰铎严肃绷紧的小脸一拉，心情更加不好了，她觉得对面那个逼人亲的是她的脸。但免费的陪练不打白不打，沈兰铎快速靠近，控制自己身上的力量。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念能力者，还是咒术师，但力量本身，依靠的只是纯粹的能量。精准的控制，稳定的爆发，让她在挥出第三拳的时候成功爆发出一记“黑闪”。 “你真的~只是除念师吗？(#^.^#)” 西索的心情本来不是很好，才会在枯枯戮山大开杀戒，现在，他心情好到爆炸，他弯下腰，用掌心接住了“黑闪”。 灼热的力量给他留下来伤口，沁出血丝。他嘴角的笑容几乎咧到耳根，翻身过来，一拳砸向沈兰铎的肩膀。 沈兰铎扭开，又躲避几张从森林中飞出来的纸牌。 西索之前天女散花般扔出的纸牌，上面都有念力，沈兰铎看向四周，觉得自己像是被陷阱围住的小猫。 这些丝线收紧，沈兰铎急忙跳起，站上执事小屋。 “察觉到了呢~很不错哦~”西索笑得天花乱坠，他很兴奋，兴奋得有些生理反应。 沈兰铎看向他的裤子，对于死变态无语极了。 穿条裤子吧你！你不觉得恶心吗？！ “黑闪”不断爆发，沈兰铎和放海的西索对打数招，终于败下阵来，被西索掐住了脖子。 西索紧贴着沈兰铎，二人肢体揉捏在一起，像是翻糖蛋糕上的结婚小人，他亲昵地贴近沈兰铎的耳朵，说：“我期待你接下来的表现~” 沈兰铎耳朵嗡嗡作响，视网膜上不断浮现出黑点，阵痛，窒息，恐惧让她根本听不清楚西索在说什么。生死关头，求生的意志让她下意识治愈了西索的伤口。 【buff：订婚戒指。“相约的爱人，以纹身形式留下来的订婚戒指，可续订buff“新娘企划”三个月，但婚姻不需要爱情，前三个月的浓情蜜意也会逐渐减淡，依靠契约，可不能保证就能走向婚姻殿堂哦~备注：这是新娘企划的配套buff哦，只能一起使用！”】 用！我踏马直接折磨西索。沈兰铎下定决心。 西索的右手无名指上，缠绕长出黑色的环状纹身，像是锁在一起的藤蔓，同样的纹身在沈兰铎的手上长出。 “离我远点，不准伤害我……” 西索下意识放松了手，远离沈兰铎数米，他笑容凝固片刻，半晌，更加兴奋了。 “这是☆~契约☆吗？你到底是什么系的念能力者~有趣~我的小新娘~☆”西索手脚时不时发出来嘎吱嘎吱的声音，像是那种装了太多电池的抽风硅胶娃娃。 沈兰铎身上的衣服被打烂不少，脖子更是青紫一片，她靠着墙壁深深喘息，说道：“你猜？” “哈哈……”西索的笑声回荡在一地尸体与废墟之中，他看着沈兰铎，说道：“我很期待和你结婚的那天☆~” 这句话几乎等同于新婚当天让沈兰铎血溅三尺。沈兰铎毫不掩饰地翻了个大白眼，她说：“不会有这一天的。” “那可不一定~” 西索盯上的人，总会被他抓住，逼迫。西索看着沈兰铎，舔舐嘴唇。 “不打了？”一直旁观的伊尔迷伸出一只POS机，飞速摁出来一个对于沈兰铎来说天文数字的金额，伸到西索面前说道：“殴打杀戮员工，毁坏房屋森林，耽误我的休息时间，西索，你要赔偿我920万戒尼。” “好的，伊尔迷~”西索从后腰上取出一张卡，非常顺畅地花钱，他说：“我找你是有事情的~” “等会儿谈。” 伊尔迷扭头看向沈兰铎，说：“你也要赔偿20万戒尼，理由同上。” “……” 原来那么一条人命也就值两三百万，如果死的是我，估计也就是这个价格。沈兰铎看着伊尔迷那张古井无波的脸，决定还是掐好时机跑路为妙。 沈兰铎掏掏兜，只拿出来了那天晚上在路上捡到的一戒尼。她看看伊尔迷，又看看西索，尴尬一笑，她心虚地说道：“西索，帮我掏钱。” 不对，我心虚什么，这人把我打得这么惨，我就应该索赔医药费。沈兰铎顷刻站稳了脚跟，仰头直视西索。 伊尔迷本来想说，这钱可以事后从工资里面扣。但是西索竟然又把卡掏出来了，满脸笑意地帮沈兰铎掏钱。这在伊尔迷看来，西索一定很爱沈兰铎。 他真诚地说：“你们结婚我会去随礼的。” “多谢祝福~” “老板，不是这样的！” 沈兰铎刚刚想反驳，腰上突然感受到了灼热，一个亲亲落在了她的额角。 西索揽着她的腰，金色的瞳孔里面净是趣味，他说：“下次再见☆~我不会把我的小新娘出卖给库洛洛的~☆” 我脏了。 望着西索和伊尔迷离去的背影，沈兰铎捂着脸如遭雷劈。她试验了一下，发现契约有时空限制，现在她不能让西索阳\\痿。 早知道早点说了，沈兰铎懊悔地直拍大腿。 伊尔迷临走前，让沈兰铎在这里等待一小会儿。沈兰铎无所事事地走进破烂的执事小屋，看着梧桐那张僵硬的脸，突然间抓紧了裙子。 不对，梧桐为什么现在被杀了？他不应该死在300话之后吗？ 【猎人】尚未谋面的姐 “你带回来的那个可爱小姑娘，很适合做你的妻子呢～”尖利的机械音，长长的红指甲，一柄打开的折扇遮住揍敌客夫人血红的机械眼，她侧脸看向坐在主位上的席巴，开口道:“你觉得呢!？老公？” “什么!大哥捡回来个小姑娘？”揍敌客家老二糜稽震惊得牛排都掉了。 一向对大哥不感冒的老三科特也抬起脸来，看向伊尔迷。 “是的，糜稽，我在大门口捡到的。但你应该先让父亲讲话。”伊尔迷回应道。 “对不起，父亲。”糜稽立马认错。 “没关系，至于那个小女孩，确实是念能力珍贵的流星街人，但实力不够。”席巴刚说完，锐利的尖叫声几乎要掀翻整个城堡。 “让她留在家里不就好了嘛!～老公～”揍敌客夫人优雅地撒泼。 揍敌客夫人生了五个娃，全是男的（生理性别），本来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女儿，没想到伊尔迷竟然在大门口捡到个换装娃娃般的女孩，这简直让揍敌客夫人心花怒放。 她想起来了自己童年时期，在流星街的那个银发玩偶，实在是太巧合了。 席巴并未阻止癫狂的老婆，他看着伊尔迷说:“妻子还是要看你自己的心意。” 伊尔迷在诡异的就餐氛围里，看向癫狂的妈妈，又看向一脸淡定的父亲，最后看看几个几乎同室操戈的兄弟，想到了个完美应对催婚的说辞。 他说道:“幻影旅团的团长库洛洛，团员侠客，团员西索都和她有感情，我不觉得她会选择我。” 等等大哥! 打了不少galgame的糜稽倒吸一口凉气，他心想，我不觉得她会选择我，就是说大哥会选择她，也就是说大哥心里有他，也就是说大哥爱她!未来大嫂真有本事! 夫人明显与他想得一样，二人几乎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科特什么都没想，他觉得大哥有没有大嫂都很烦。 席巴眉头紧皱，半晌放开了，不知道是理解了推托之言，还是会意成了糜稽夫人的同义，他说:“既然如此，那就先控制在家中，不要让她死亡，之后再依照利益最大化选择就好。” “好的，父亲。”伊尔迷温和答应，他说:“我会保护好她的，直到她不再为揍敌客家所用的那一天。” —— “阿嚏!” 谁在念叨我？沈兰铎在手机上啪啪打字，点击发送。 “你杀梧桐是因为心情不好，那么你为什么心情不好呢？” 她托着脸思考了好几日，决定放弃思考，直接询问西索。她预支工资（手续费2%），在网上购买了新手机后，从腰上抽出一张名片，加上了西索的手机号。 那张名片是西索摸她腰的时候塞进她腰带里面的，可见，此人放出的水大概有一整个太平洋那么深。 如果不是知道西索只是在培养未来丰沛多汁，可供撷取的苹果，沈兰铎也会啧啧几声，觉得西索很爱。 “你是我的未婚妻吗～☆” 宅女的一大特色，就是隔着网线人会变得大胆奔放，沈兰铎想起来自己手机曾经拥有的数十名未婚夫，带着变态的笑容冷酷回答道：“未婚夫，回答我的问题。” 冥冥中，契约生效了。 沈兰铎狂喜，刚准备命令西索阳痿，但没想到西索急速回复消息，然后拉黑了她。 “因为有一个奇怪的女人加入了旅团，而我和她小时候似乎和她有过约定，现在我犯了重婚罪，真苦恼呢。” “小妻子，我还是更喜欢你哦☆～” “ps：我觉得，她非常讨厌你～” 讨厌我？why？我们不应该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合家欢剧情吗？这女人到底是有多恐怖，吓得西索连波浪号都没了。 沈兰铎有点爽，又有点害怕。 “系统，她是什么情况？”沈兰铎望向虚空询问。 【情报缺失，但并非异界来客。】 本地人，打不过打不过，沈兰铎一卷裙子，躺在走廊里面缩成一个球。她前有西索怪女人，后有库洛洛侠客，现在自己还在龙潭虎穴里面打黑工。自然而然，她开始想念咒术世界，想念自己的小被窝，想念那一对强大的少年dk。 “系统，我是要一直执行任务吗？” 【宿主任务贡献值达到100%，契约终止。届时，宿主性命无忧。】 今天的系统机器音沙哑极了，感觉马上又要歇菜，但罕见有了些感情色彩，文邹邹，但很好安慰了心情灰败的沈兰铎。 “那契约终止之后，我留在哪里呢？可以回到现代社会吗？” 【宿主在现代社会的身体已经销毁——】 【——】 一阵熟悉的耳鸣结束，系统挂了。 听起来像是接触不良一样，沈兰铎像敲击老式电视机般敲敲脑袋，并没有听到系统的回复。 “小铎！” 沈兰铎从柱子后面伸出一个头，看见伊尔迷的房间里面，女仆丽芙正在冲她招手。 —— 约莫一分钟后，睡得头发翘起的沈兰铎抱着一张浴巾，站在热气腾腾的浴室前发呆。 丽芙着急上厕所，把浴巾往走廊站岗的沈兰铎怀里面一塞，拿着纸就飞快跑远了。她说：“大少爷在里面，你等会儿把浴巾递给他。” 你们资产阶级真够骄奢淫逸的，洗个澡还有有人捧着浴巾，等会儿我是不是还要进去帮伊尔迷大少爷搓澡打奶浴？沈兰铎抱着熏香浓重的浴巾，打了个哈欠。 最近，她白天被各路管事、仆人殴打，晚上隔一日值一次夜班，偶尔领导们受了伤，还要把她从床上薅起来□□。 她一月份累计工作时间已经突破400小时，怨气重得像鬼，黑眼圈深得能跟库洛洛做一对熊猫夫妻。 干一行恨一行，沈兰铎暗自筹划何时辞职。 门打开，热气熏在踌躇满志的沈兰铎脸上，她下意识眯住了眼睛，等她再次睁眼一看，大惊失色。 伊尔迷看见是她倒是没什么反应，他看着沈兰铎发呆，体谅她头一次当女仆，淡定地从她手中把浴巾抽出，拦腰一遮挡住关键部位，他说：“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你受伤了？”沈兰铎刚从“我看见了伊尔迷的裸体”的冲击中缓过来，又被伊尔迷身上的伤势惊到。 他的肩膀到腰腹，肌肉肌理紧实，像是细腻打磨的大理石般丝滑，但光滑的皮肤之下，却浮现出一道深紫近红的瘀痕，这道瘀痕约有一个巴掌那么宽，在这道伤痕的附近，雪白肌理上星星点点的红血丝连成一大片，虽然没有破皮，但这是沈兰铎在伊尔迷身上见过最重的伤。 “嗯，帮我一下，给你算绩效。”伊尔迷伸手。 沈兰铎熟练地把手搭上去，随意问道：“你这是怎么回事？” 伊尔迷看着那张雪白晶莹，宛如陶瓷玩偶的小脸，说道：“哦，其实这件事情，根源在你。” 沈兰铎皱起眉毛，露出一个“你没事吧”的表情。 ——这是有前车之鉴的，伊尔迷曾经信誓旦旦地说沈兰铎的血色瞳孔只有库鲁塔族才有，害得沈兰铎疑神疑鬼了半天，最后他说：“你还真的相信了，看来西索很了解你。” 大哥，你磕错cp了，西索需要的是一款能治住他的坏女人，最好的结局就是二人日常互相家暴，然后同归于尽。 沈兰铎放下手，叹气说道：“发烧到开始说胡话了？” 对于伊尔迷偶尔的犯病行为沈兰铎接受良好，毕竟此人操作系的本质从未改变，他的一切试探，捆绑，都是为了掌控更多的力量，就像是他对奇犽做的一切，是以爱意为名的控制。 “不是哦。”伊尔迷活动筋骨，说道：“我的这道伤口是西索身边那个女人抽出来的，她很诡异，她在找你。” 沈兰铎简直想给尚未谋面的姐跪下，说自己只是一时糊涂才招惹了西索。她面带悲戚地询问道:“你打得过她？” “打得过，但代价太大了。”伊尔迷说:“怎么，你要雇佣我吗？” 沈兰铎顷刻拒绝了，她摇头说道:“你太贵了。” “好。” 伊尔迷路过沈兰铎，走向衣帽间换了身睡衣。他走出衣帽间，换了身暗红睡衣，他说道:“城堡里面是绝对安全的，你可以选择租赁空房间。” “租金多少？” “一日一万。” 沈兰铎实习月薪都没一万，她哼唧一声，当着伊尔迷的面瘫软在地。 伊尔迷漆黑的瞳孔里倒映出气若游丝的沈兰铎，他安静走进，像是一只把猎物玩弄到毫无力气的黑猫，正在悄然靠近猎物。 他很感兴趣吗？倒也不是，只是觉得不玩可惜，利益无法最大化。 他蹲下来，看向沈兰铎的宝石眼睛，说:“你还有一个选择，成为我的贴身女仆，我会为你提供保护。” 【猎人】和小统的约定 细小的呼吸声像是风吹过树梢，鸟在雪地上蹦跳。 伊尔迷推开房门，听见呼吸频率猛然一变，但躺在地上的沈兰铎依旧维持着那个团成圆球的姿势，不愿意起床。 沈兰铎悄悄睁开一只眼睛，正好对上伊尔迷的死鱼眼。她把眼睛再次猛地一闭，翻身躲避了伊尔迷的注视。 消极怠工。 伊尔迷评价了一下他的员工，但并未克扣工资，因为沈兰铎白天多干了另外一份工作。 揍敌客夫人早年在针对揍敌客的恐怖袭击中头部受损，失去了记忆和眼球，唯一能想起来的就是自己在流星街生存时怀里抱着的玩偶。在看见银发红眼的沈兰铎之后，她先是宕机片刻，随后以伊尔迷这辈子见过的最快速度抱住了沈兰铎——说实话，伊尔迷第一次意识到母亲如此强大。 被抱住沈兰铎隐忍地没有惨叫，但从此，她的活儿又多了一项，给夫人当作装扮娃娃。 伊尔迷曾经受邀参观过，穿着欧式大裙摆的沈兰铎奄奄一息地坐在椅子上，在母亲的高分贝攻击下盯着他泫然欲泣。 这可比给你打工累多了！ 伊尔迷仿佛能听到沈兰铎这样说着，他斟酌片刻，自掏腰包给沈兰铎办理了身份证件，随后委托糜籍办理了猎人考试报名，花费的金钱算作员工福利，合在工资里面一起扣税。 于是，在1999年新年伊始，伊尔迷带着沈兰铎走上了飞艇。 临走之前，糜籍躲在柱子后面，跟沈兰铎聊天。 “我给你三千万，你帮我把这个买回来。”糜籍在平板上指指点点。 平板上摆着个金发碧眼的硅胶玩偶，等身，容貌娇媚。沈兰铎问道：“这是性ｏ玩偶吗？” “不是！”糜籍指着照片下面的名字，说道：“你不认字吗？这是一体成型工艺！” “那她的衣服不能脱咯？” “你不要侮辱我对艾美酱纯真的爱意！”糜籍咬牙切齿，刚想骂沈兰铎笨，突然看见伊尔迷从沈兰铎的头顶飘出来，黑漆漆的眼睛注视着他，这个动作的意思是—— 不，准，骂。 于是糜籍只能忍住，嘱托了沈兰铎很多保护手办的技术。 沈兰铎一点都没记住，只记得这个玩偶价值一千万，能带回揍敌客家净赚两千万。 伊尔迷不会跟我抢活吧？她扭头过去，严肃地盯着一身古怪装扮的伊尔迷。 “我不插手，飞艇快走了，你快些。” “好咧！”沈兰铎从糜籍的手里面把银行卡抽出来，拎着自己的小皮箱跟上伊尔迷的步伐。 糜籍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大受震撼，心想，这人不会真的爱上那个小女仆了吧？大嫂真厉害，我这辈子第一次见大哥为除了妈妈以外的女人花这么多钱。 再结合一下伊尔迷可能为了养家日渐走高的接单率，妈妈每天因为被萌到响彻云霄的尖叫，柯特因不明原因反复招惹（殴打）大嫂被大哥警告，爸爸嘴里面逐渐频率变高的名字…… 揍敌客家似乎因为这个尚未进门的女人变得有人味儿了，糜籍被这个想法恶心到，心想走得好啊！ 他严肃地绷起脸，抱紧了怀里面的艾美酱等身抱枕，他心想，谈个女朋友真够花钱的，我要把所有的钱都给艾美酱！ —— “夺少！？” 沈兰铎捏着自己的身份证明和打印版报名表，震撼地看向伊尔迷。 “六千万，从你以后的工资里面扣，如果你挣到钱，也可以提前还给我。” “你不是说这些证明是免费的吗？钱到底从哪里花出去的？” “哦，因为是我帮你办的，要算上我的雇佣费。”伊尔迷坐在沙发上，面容安详平静地开口说道。 沈兰铎捏着薄薄的两张纸，恼羞成怒，怒极反笑，笑完背对着伊尔迷睡着了。 伊尔迷闭上眼睛，说道：“晚安。” 回复他的只有沈兰铎急速变快的呼吸声，他知道沈兰铎生气了，正因此，他的心情很好。 —— “哼哼～” 西索走在空荡的走廊上，手上，肩膀上是大片大片受伤的血迹，他摁开电话，问道：“小伊～你在哪里呢？” “我还在空中，大概十几分钟降落。”伊尔迷说道。 “好哦～我等你哦～”西索脱掉身上的黑西装，在一地死尸中从容地换上小丑衣服，他今天没有化妆，穿上这身衣服显得精神问题很严重。 “西索，你要去哪里？” 太可惜了，还以为这次能彻底解决这个女人呢。 西索回头看去，废墟里面逐渐浮现出一个虚影，这个虚影比起鬼魂，更像是惨败的摄像，时不时掉帧般抽动。她抬起脸来，脸庞苍白细小，缺少的一只眼睛空洞的漆黑。 “我不走～”西索安慰般地说道：“小统，你还要多久才能恢复好？” 小统得到他的承诺，从废墟里面走了出来，她说道：“十分钟。” “那时间差不多呢～正好～”西索用一张纸牌捂住嘴，说：“你也可以见见我的未婚妻～” 小统抬起脸来，苍白的骨骼上逐渐有血肉生长，她鼓出一个微笑，说：“好，我一直想要见到她。” “阿嚏！” 还在生气的沈兰铎连打好几个喷嚏，伊尔迷默默往旁边挪动几步。 沈兰铎也不道歉，跟着伊尔迷就往外走。 风声呼啸，裹着血腥味扑面而来，沈兰铎从伊尔迷身后伸出脑袋，看见废墟里面的小丑，和睡在小丑腿上的白衣少女。 沈兰铎脸一垮，意识到这二位是谁了。 “小统～你看，那是谁？”西索抚摸少女漆黑的头发。 小统抬起脸来，和沈兰铎对上眼睛。 沈兰铎的脑袋突然间很痛，她紧皱眉毛，总觉得小统的脸她见过，脑海中的记忆不停反转，但她就是想不起来。 小统的眼睛，也是血红的，但她缺少了一只眼球。她缓缓接近沈兰铎，说道：“你就是西索的未婚妻吗？” “不是，姐，你听我解释。”沈兰铎快速地说：“那天西索想要杀我我没办法为了保住命这才……” “是了，和我占卜的结果一样。”小统的声音非常飘渺平静，她说：“你知道吗？血红色的眼睛，只有库鲁塔族才拥有，你我的眼睛，都是库鲁塔族的死眼球，如果眼球受损，是无法治愈的。” 沈兰铎看向她黑洞一般腐烂的眼眶，说不出话来。 小统抬头看着沈兰铎，说：“十年前约克鑫的地下，几个念能力特殊的家伙‘制造’念能力者，你我是勉强存活的残次品，后来他们被猎人协会发现，我们趁着这个机会逃出来，跳上了垃圾车，但你我被转运到了流星街不同的地点。你还记得吗？” 沈兰铎摇摇头。 “没关系，知道你还活着就好。”小统说道：“我快死了，死之前，我要去约克鑫查证此事，西索欠我一道契约，他到时要陪我一起。” 西索死了都不关我的事情！ 沈兰铎差点脱口而出，她是天外来客，对于原主的痛苦没有感知，她问道:“系统，我要参加吗？” 【任务列表中并未拥有此项——】 系统又开始抽风了，小统也变得有些透明。 “？”沈兰铎疑惑歪头。 “系统，她和你什么关系？” 【小统，全名析统，本为系统精神宿体，因意外死亡，致使系统在猎人世界映射失联，后复活多次，系统重新连接，逐步稳定。】 “那你在咒术世界的精神宿体是谁？” 【家入硝子。】 “我还以为又是一个叫做‘系统’的，要是她死了我就只能留在这里咯？” 【是的。如果宿主无法完成任务，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摆脱系统控制。】 原来是这样，可惜我不想留在猎人世界，沈兰铎说：“那我们定立一个约定，我不伤害甚至保护你的精神宿体，你要让我最后的降落地点在咒术世界。” 【可以，契约订立完毕。】 一双手拉住了小统的裙角。 沈兰铎说道：“我现在要去考猎人执照，考完我去约克鑫找你，你等我一起来，好吗？” 小统回头，呆呆地看着沈兰铎。 “虽然我是治愈系念能力，但我可以打折雇佣他。”沈兰铎手一指伊尔迷，说道：“如果你没有把握，不要当孤胆英雄，在约克鑫等我，好吗？姐姐。” 小统在沈兰铎期待的眼神中，点头答应了。 【猎人】三美聚首 萨巴市餐厅的地下。 沈兰铎看向自己手里面的几张纸牌，强装镇定地咽口水。 对面的西索微微一笑，金色的眼睛像是找到猎物的毒蛇，他的指头在沈兰铎举着的三张纸牌边沿滑来滑去。 切，擦边男你倒是快选啊！沈兰铎瞪一眼西索。 “嗯哼～”西索装作委屈地哼唧一声，从三张牌里面抽出来了鬼牌“小王”。 “咔哒咔哒……”伊尔迷把手上牌放下，被念针固定的下巴像是机器人般弹动几声。不知道他是什么审美，硬生生用念针把自己打扮成了个青黑色的蒜头鬼，沈兰铎都不忍心细看。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我选择真心话☆～”西索捏着鬼牌在指尖翻转，他说道：“我的小妻子要是找到机会，可是会让我去死的☆～” “真是太遗憾了！”沈兰铎一拍西装裤，随后握紧虎口充当话筒询问西索：“你为什么说我姐姐讨厌我？” 西索笑着说：“她确实讨厌你啊～” 小统的脸明明无悲无喜，沈兰铎不可置信地说：“她明明很友好。” “哼☆～不是这样的哦～”西索收好纸牌，在手中不停切牌，这些杂乱的纸牌像是他烦躁的内心，他说：“小统避开了你的手，她讨厌你。我能感觉到，她在怀疑什么东西～” 沈兰铎看向自己的手，猛然意识到，小统不是她的姐姐，是原主的姐姐。 一个人失忆后，会性情大变吗？难不成，小统是在怀疑这个？沈兰铎一咽口水，佯装镇定地说道:“那是我没有拉到。” “所以，她没有把你视作她的同伴呀～你知道吗？她知道你还活着的时候，可是很诧异的☆。”西索弹了沈兰铎一个脑瓜崩，说道：“等你了解她你就知道了～现在你可是听不懂的～” 伊尔迷脑袋猛转90度，他说道：“咔哒咔哒。” “伊尔迷认同我的观点。”西索充当了伊尔迷的翻译，他说道：“小统可是很古怪的人呢，她心里面只有她的妹妹，听说是玛奇暴露了妹妹的念能力，她挑战了玛奇☆～” 沈兰铎刚想问那玛奇还活着吗？突然意识到，小统已经是幻影旅团的成员了。 加入幻影旅团有两种方式，一种是获得全部人的认可，这种情况可以新增一个号码，还有一种，就是通过堂堂正正的挑战杀掉幻影旅团的成员之一，取代她的号码。 “别担心玛奇～库洛洛给小统的是新号码～”西索展示了大小王，放进牌堆里面洗，他说:“只不过，玛奇受伤有些严重，差不多要死了☆～” “啊？小统这么厉害？” ——周围的人声越来越多，沈兰铎抬眼看去，隧道里面的人数差不多已经接近四百人。 “要喝果汁吗？很好喝的，我可是参加过很多次猎人考试的老手……” 是你！贴\吧战神东巴！ 沈兰铎瞬间觉得手上的抽鬼牌游戏不香了，她抬眼望去，看见了圆鼻头，圆眼睛，整个人像个冬瓜的猎人考试无冕之王东巴桑正在对一个靠着墙的男人说话。 黑色西装裤，白衬衣，额上绷带，头发长长的遮住耳朵，雪白的耳垂上缀着古怪的深蓝色耳坠…… 沈兰铎目瞪口呆，眼睁睁看着库洛洛伸手接下了东巴的果汁。 东巴大神怕不是要陨落了，沈兰铎同情地想道。 库洛洛把易拉罐转了个圈，然后把它塞进了东巴的嘴里面，东巴的嘴被撑裂，血迹留下脖子，但他丝毫不敢反抗，为了活命原地跪在了地上。 众人哗然，纷纷远离库洛洛。 依照沈兰铎的了解，库洛洛在意的不是东巴下料，而是东巴前来搭话打扰到他看书了——果不其然，库洛洛并没有搭理悄悄往外爬的东巴，而是接着看手上的书。 “一抢劫犯考什么猎人执照……”沈兰铎嘟囔一句，原地翻滚，躲到了西索的背后，她说：“我不玩了。西索，是不是你跟库洛洛报信儿了？” “没有哦～我想～库洛洛只是为了散心才来的～”西索说道：“小统成为了旅团的成员，他可能不太满意吧～据说那个编号是留给你的哦☆～现在你要想加入幻影旅团这能去挑战小统了☆～” “什么!？这简直是危言耸听！”沈兰铎无声惨叫，她要是原主想要小统的命都行，可惜现在小统已经有所怀疑了，她说：“我现在是揍敌客家的实习管家，一身难侍二主啊亲。” “咔哒。”伊尔迷僵硬地说话。 “伊尔迷说揍敌客不管你业余时间在干嘛～” 西索肉眼可见的心情不好，他和伊尔迷接着抽鬼牌。沈兰铎八卦地想，西索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喜欢玛奇吧？在天空竞技城的的时候，这男人还很不要脸地撩拨玛奇呢。 那个陪着她斗地主的美女现在正在死亡线上徘徊，理智告诉沈兰铎，为了爱与和平，幻影旅团能死一个是一个，但情感上，玛奇对她还不错，就像是有个人是个杀人犯，但他平常会和你一起逗弄在公园里面流浪的狗。 可是这样，她曾经做过的也是错误的…… “叮铃铃铃——” 刺耳的声音自头顶上传来，长着泥鳅胡子的第一场考官沙多斯从头顶上缓慢地飘下来。 “报名时间现在正式结束，猎人测试从现在正式开始。”他说道。 “考试终于开始了！” 熟悉的台词让沈兰铎回头看去，果真让她看见了带着鱼竿的小杰，身穿民族服饰的酷拉皮卡和一身西装的雷欧力，小杰不愧是天生猎人，完美捕捉到了沈兰铎窥视的目光，他有些疑惑地歪头。 “那个穿着西装的大姐姐好像认识我们。”小杰说道。 酷拉皮卡摇摇头，说：“我们没有见过。” 雷欧力也摇头，他说道:“这女人和那两个怪人是一起的，不可以轻信。” 你说得对，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就好。沈兰铎深呼吸，她早已深陷各路黑暗之中，不打算把天然黑小子和他善良的同伴们拉入泥潭。 她面无表情地转过头，一招不慎，和饶有兴致看着她的库洛洛来了个对视。 库洛洛有些意外她在这里，看了眼围在沈兰铎身边的人，思考片刻，像是想明白了一般合上书，往沈兰铎所在的地方走来。 405个人，圈出了两个真空带，一个在西索旁边，一个在库洛洛旁边，现在，这两个真空带开始合并了。 “好久不见。” 库洛洛站在沈兰铎的面前，问道：“你什么时候复活的？” “一个月，啊不，两个月吧……”沈兰铎心虚地握紧衣服，她说：“我这算是走出流星街了吧？” “勉强算。” 沈兰铎悄悄看向库洛洛，发现他心情不错，正在微笑，他唇色很淡，脸颊肌肤细腻白净，头发蓬松漆黑，带着他的娃娃脸一起，让他看起来像是个少年。 “我以为你真的死了，还遗憾了一段时间。”库洛洛笑着说：“知道你还活着就好。” 没生气啊？沈兰铎长舒一口气。 “呀～”西索抽出一张鬼牌，说道：“你和我小妻子的关系真不错呢☆～” “小妻子？什么时候的事情？”库洛洛依旧没什么表情变化，但沈兰铎敏锐地竖起汗毛。 西索伸出手，给库洛洛看无名指上的纹身戒指，他说:“她刚刚复活不久，我们就确定婚姻关系☆了～这可是她强买强卖的呢～” “咔哒咔哒。”伊尔迷点头。 领导，这个时候你添什么乱。沈兰铎讪笑着说:“库洛洛，库洛洛哥你听我解释……” 库洛洛的笑容越发完美标准，沈兰铎就越害怕，她用平生最快的语速把复活之后的人生和盘托出。 “我是为了保命才这么干的！绝对不是因为喜欢他。”沈兰铎一指西索，发誓道:“我要是爱上他我就是狗！” 解释得越多，就证明她越在意。库洛洛满意地点点头，说:“之后再说这个事情吧。” “真☆甜蜜☆呢～”西索笑出声来。 “咔哒。” 死刑缓刑两年。沈兰铎在猎人三美或玩味或揶揄的目光中，默默蹲下当蘑菇，她深刻检讨，抱着膝盖反思自己上辈子是造了多大的孽，这辈子才招惹到那么多神经病。 ——“请各位随我来。” 考官沙多斯的声音不大，但是在每个人的耳朵里面响起，沈兰铎猛然站起，说道：“我们还是好好考试吧！” 【猎人】地下隧道×纸牌×糖果 这群家伙，绝对不是好惹的！东巴小心翼翼地跟库洛洛一行人保持距离。他的嘴角还在流血，脸上的汗也不断往下滴。 “啊！” 一声惨叫，血丝在风中划出弧线，沈兰铎侧脸避开。 “撞到人要道歉哦。”西索这般说道。 那没了手臂的男人很快被大部队抛弃，考官沙多斯并没有回头，他说道：“在这场比试中，任何手段都是被允许的。” 但绝大多数人都没有再动作，毕竟现在已经是马拉松的提速阶段，远处的曙光乍现。 猎人考试的第一场，是分成上下两程的马拉松，前一程在地下隧道里面跑步，逐渐提速，第二程在失美乐湿地跑步前往第二场比赛场地，要小心湿地野兽。因为东巴受伤，本来应该被炸开的隧道也一片安静，偌大的隧道里面，只有明显的喘息。 西索已经没有耐心了，脸上挂着僵硬的小丑微笑。沈兰略微退后几步，避开西索的锋芒，毕竟这家伙发疯可是哪个小苹果都要砍一刀的。 库洛洛倒是非常淡定，他脸不红气不喘地说：“你觉得西索什么时候会开始他的游戏？” “你是怎么知道的？”沈兰铎问道。 库洛洛惜字如金地说：“侠客。” “哦——我知道了。” 沈兰铎拦住库洛洛的话，二人之间的氛围一时间陷入沉寂。库洛洛的身上除了衣物的熏香之外，只有一丝极淡的花香味道，这些味道让沈兰铎想到了女性，库洛洛这样的外表谈吐，他曾经有过多少女人？ 如果他真的想要得到一个女人，会有人逃得过去吗？ 库洛洛能感受到身边人毫不掩饰的窥探，这丝窥探里面藏着她的纠结，或许有着几抹好感——爱情真是难以遏制，古怪的一场高烧，让库洛洛在目眩神迷中第一次如此不确定别人在想什么。于是他问道：“你在想什么？” “啊？”沈兰铎说道：“你没有流汗诶，不累吗？” “不累。”库洛洛有点想笑，他说：“你呢？” “还好，我在枯枯戮山锻炼过，要在五分钟内从山顶跑到山底，每天都要跑三四次，超累的！……” 库洛洛很有耐心地听着，也许他根本没听进去，只是在看着少女运动过后红润的脸颊，他想，也不用着急抓住她，她这次变强大了很多，在外面也能活下去。 沈兰铎打住话语，在安静的氛围中思考，可能是因为我太容易死了，感觉库洛洛对待我还蛮……小心的？ 咦——你究竟在想什么？女人，不要被糖衣炮弹迷惑。沈兰铎狠狠唾弃自己，跟上加速的步伐，成为第一梯队走出地下隧道。 远处雾气弥漫，失美乐湿地的植被呈现出不妙的青黑色，各种诡异的叫声携着风传来，沈兰铎看了一会儿景色，默默弯下腰脱鞋，在刚才的比试中，她鞋里面卡进去了小石子。 绝对不是我娇气，实在是踩上去太不舒服了。沈兰铎单脚蹲在地上磕皮鞋。 石墙后面出现一个人影，他形容狼狈，手上拎着个死猴子，他指着沙多斯说道：“骗子！那家伙是个冒牌货，他根本不是考官，我才是考官！这家伙是栖息在失美乐湿地里面的人面猿伪造的——” 西索金瞳转动，耐心耗尽，轻哼了一声。 纸牌四散而飞，沈兰铎惊诧发现，这竟然是一场面向周围无差别的杀人游戏。 终究因为蝴蝶效应，提前感觉到无聊的西索提前开始了他的“伪装考官游戏”。 幸好，此时并非考试时间，沙多斯为并未开念力的学员们提供了庇护，他脚步微动，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飞快地接下几乎所有的纸牌——除了飞向库洛洛，伊尔迷和沈兰铎的三张纸牌。 人面猿和它的伙伴都被纸牌刺穿身体而死。沈兰铎用嘴咬住了扔向自己的纸牌，她拿出来一看，那是她和西索第一次见面时见过的“红桃七”。 “咔哒。”伊尔迷向沈兰铎展示，那是张“红心Q”。 库洛洛没有接，反而躲了过去，沈兰铎叼着纸牌看了一圈，发现一个站在库洛洛身后的倒霉蛋大臂嵌入了一张纸牌。 他只能对着西索怒目而视，不敢说一句话。 血腥味淡淡地萦绕在鼻尖，这在失美乐湿地可是致死条件，沈兰铎同情地看着那个倒霉蛋。 西索笑着说道：“正式猎人是我们的努力目标，怎么可能躲不过我刚才的攻击呢？” “我先谢谢你这番赞美的话，不过下次不论任何理由，只要你对我攻击，将被视为对考官的违抗，会取消你的考试资格，听懂了吗？”沙多斯平静地收好十五张纸牌，扔回给西索。 “是。”西索接下纸牌，敷衍回应道。 这货绝对没听进去，接下来可有好戏看了。沈兰铎系好鞋带，站直起来。 “好了，该出发了，我们现在前往第二场猎人考试会场。”沙多斯以常人无法理解的姿势跑出常人无法匹及的速度，沈兰铎觉得，这应该是他念能力的限制条件之一？毕竟这个人刚才的速度让沈兰铎想起来“苍”。 泥浆遍布的森林里面，沈兰铎用念包裹着鞋袜前进，雾气浓郁，还可以用念裹住眼睛，不知不觉，她已经成为怪物中的一员了。 “酷拉皮卡！雷欧力！奇犽说跑到前面比较好！”小杰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沈兰铎没忍住笑了一下。 “小笨蛋！我要先跑得动啊！”队尾的雷欧力呼哧呼哧的喘气声隔老远沈兰铎都能听见。 “咔哒。” 伊尔迷走过来跟沈兰铎打个招呼，然后加速远走了。沈兰铎明白他的意思，他不想参见西索的游戏，库洛洛则一开始就紧跟着沙多斯，现在，沈兰铎一个人处于中游地带。 “小妻子☆~我的纸牌你还没有还给我。”西索从浓雾中走出，身上带着淡淡的腥气。 “哈？”有在关注美女的奇犽猛一偏头。 “他们两个是夫妻呀？”小杰小声问道。 每次西索开始犯病，都有种看熟悉的精神病当众杀人的了然感，但如果搭上我，就是熟悉的神经病杀完人把刀塞我手里面，多少有些不知所措，沈兰铎叹气，把兜里面的纸牌还给西索。 “☆thank yu☆~这是你接住纸牌的奖励☆~” 西索扔给沈兰铎一颗糖果，然后带着笑意消失在了浓雾之中。 沈兰铎在小杰和奇犽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撕开玻璃纸吃糖，黏腻的软糖在口舌中化开，外皮是清新的柑橘味，里面是浓郁的橙子糖浆。 “这是什么牌子？”沈兰铎嘟囔一声，拿着玻璃纸左看右看。 奇犽和小杰一通商量。 奇犽清清嗓子，搭话说：“这个糖果的牌子是糖果夫人，有很多不同的口味，你拿的口味是橙子沙司。” “谢谢。”沈兰铎友善道谢。 雾气浓郁，让小杰逐渐看不清沈兰铎的脸，他问道：“你和刚才那位先生真的是夫妻关系吗？” “不是哦，只是机缘巧合的订婚关系。”沈兰铎逐渐提速，她也不想被西索“顺便”修整一下身为苹果的枝干。 雾中出现人类惨叫，小杰和奇犽停下脚步，神色凝重地看向背后，他们在担心自己的同伴酷拉皮卡和雷欧力。 沈兰铎留下一句提醒：“魔术师的游戏，可能开始了。” 【猎人】寿司×门淇的邀请×死亡预告 在看到西索扛着雷欧力到达第一场考试目的地之后，沈兰铎长舒一口气。 奇犽早早跑到了这里，看见雷欧力还活着的时候也放松下来，他问道：“姐姐，你认识他吗？” 沈兰铎CPU都要烧了，她总不能说我不仅认识他，还知道你小子喜欢看半夜的付费节目吧，她眼睛一转，说：“魔术师手上沾上太多的鲜血，可不是一件好事。我还等着他回老家的马戏团里面继承团长之位呢。” “团长不就在这里吗~” 西索歪头，笑眯眯地回应道，他刚刚发现不少青涩的小苹果，现在非常开心，也没有否认沈兰铎的胡说。 原来是在担心自己的订婚对象，周围围观的人脑子里面齐刷刷闪过一句话，想不到这个美女竟然还蛮痴情的。 奇犽露出来一个嫌弃的表情，避开接近沈兰铎的西索，说道：“好吧。” 西索的愉悦心情隔老远都能感觉到，沈兰铎看见他额头上的伤口，开心说道：“诶呀，你受伤了？谁打的？” “一个带着钓鱼竿的可爱小男孩~很古怪的武器~”西索伸手。 杀气。 西索的突然翻脸让沈兰铎好不容易放松的心情再次紧绷，她勉强用坚接住这一拳，借势翻滚躲避，依靠各种体术勉强和西索缠斗。 对于杀气非常敏感的奇犽跳出很远，手指甲像是猫咪一般弹出。 西索的脸色有些僵硬，他凑近沈兰铎的耳朵，热气熏着她的耳垂，然而他的话却让沈兰铎冰冷下来。 “小妻子，松懈是会让苹果腐烂的~” ——“奇犽！” 小杰的声音从密林里面传来，西索也在恰当时刻松开手，让沈兰铎靠有时间从树干上跳下来。 “发生了什么事情？”小杰靠近奇犽问道。 奇犽不安地运动手指，有些茫然地说：“……这大概算一场家暴吧，就是那个魔术师刚才和那个白头发大姐姐打了一家，他们两个算是夫妻关系吧——” 西索这个人果然是神经病，沈兰铎礼貌微笑，谢谢他的提醒，顺手掐一把西索手臂把他的伤治好。 【buff：遗物转交器。“哎呀，怎么一不小心又死了，记得要把身为遗物的眼球交给合适的人哦~本buff可以让您自主选择遗物接受者~”】 倒霉！倒是搞点幸运buff啊，沈兰铎脸垮下来，掐西索掐得用力多了。 西索竟然就任由她掐，刚刚满溢出来的开心发泄一通，看起来人正常了不少，甚至抽空给小杰指了指昏迷的雷欧力躺在哪棵树下面。 杀气消散，奇犽更加茫然了，他有些尴尬地收回指甲，说道：“也可能是夫妻情趣？” “他们关系很好呢。”小杰依靠自己野兽般的直觉，推测出来了结论。 酷拉皮卡则握紧了自己的三节棍，一双绿色的美丽眼睛看着沈兰铎，那场烧在窟卢塔族隐居地的火，几乎再次要在他的眼里面燃烧。 他果然认得出来族人的眼睛。 沈兰铎背对着造孽的蜘蛛头子，悄悄冲他眨眼，酷拉皮卡了然，逐渐冷静下来，但看着沈兰铎的目光多了一抹灼热。 大哥，冷静，现在你还没有成长到旅团杀手，遇见库洛洛就是一个死字。沈兰铎很难说自己是个完全善良的人，但现在，她在依靠良知行事。 马拉松结束的枪声拉响，沙多斯宣布在场的150人进入下一场测试，随后，他走向密林，如果沈兰铎的记性好，她就能发现，沙多斯离开的方向与原作相反。 他优雅站立，望向一棵树的顶端，那里垂下一只苍白的脚。 “这位小姐，你已经窥视一路了。我需要确保你不会影响到猎人考试的进程，请问，你的目的是什么？”沙多斯问道。 “我在观察一个人，放心，我不会影响到其他人。” 黑发红眸，一身白衣，那赫然是小统。她不知道是如何跟上这场马拉松比试的。 “在猎人考试中，你最好不要出手，否则，将会被视为是对猎人协会的挑衅。我想，即便您实力足够，也无法承担猎人协会的怒火。” 小统微笑着说：“我已经得出结论了，您放心，我不会对还在考试的比试者动手。” 沙多斯并未离去，他说：“那就好。我对下场比试的内容很感兴趣，不知道是否有这个荣幸陪您一同观看？” “请。”小统往旁边挪动屁股，给沙多斯留了位置，沙多斯半跪在小统身边，介绍道说：“下一场比赛的主考官，是美食猎人门淇和布哈刺。” 小统并没有回应沙多斯的聊天，她已经确定了沈兰铎并不是她的妹妹。 她的妹妹是个背信弃义的坏孩子，在她们幼年一起逃脱追捕的时候提前把她推出了飞艇，把追踪者吸引走，导致她被西索所在的家族捉到研究，最后死亡。 不知道是不是幸运，她在死亡过程中觉醒了念能力“缠着妹妹的亡魂姐姐”，只要她的妹妹不死，无论多远作为亡魂的她都能找到自己的妹妹，可惜，就在她准备找妹妹复仇的时候，她们之间的联系断掉了。 她几乎发疯，但在再次见到沈兰铎之后，她和妹妹的联系又回来了。不管沈兰铎是不是她的妹妹，她只需要杀掉沈兰铎，就可以惩罚坏孩子了。 没有了妹妹，亡魂姐姐还会存在吗？ 小统不在乎，仇恨让她存活，假如消灭仇恨让她死亡，她觉得很值。 “你看。”小统指着白发红眼的沈兰铎说：“她是我的妹妹。” —— 库洛洛的手机震动，他一手拖着猪，一手打开手机，看见是侠客给他发的信息。 “团长，小统今天消失不见了。” “知道了。”库洛洛回复道，他拿出盗贼的极意，随手挑了个技能把猪做熟，依照他的推算，这一场比试的根本不是美食，而是怎么把这些长着角的猪杀死。 他的目光穿过树林，看向正在跟伊尔迷吵架的沈兰铎，一个顶着一张丑脸咔哒咔哒，一个说这个要算绩效！总而言之场景非常降智，不像是在考试。 窥视的目光若有若无，看来西索的提醒神经大条的沈兰铎并未放在心上。库洛洛收起念能力，先行一步把猪交给了布哈刺，他在思考，要不要救沈兰铎。 心爱之人死在眼前的感受，就像是失去所有物。库洛洛还记得那个在流星街的仲夏流星夜，沈兰铎逐渐变得很轻，消失在他的怀中。 我已有的，不允许再被夺走。他轻揉太阳穴，做出来了决定。 —— 在把猪架到火上烤之后，沈兰铎悄悄远去，找到了酷拉皮卡。 酷拉皮卡他们刚刚杀死毛糙体壮的猪，正蹲在河边给猪去内脏。奇犽是第一个察觉到沈兰铎脚步声的，他回头，看见身穿西装的美人从大树背后探出脑袋，冲着酷拉皮卡勾勾手指头。 “不要去，她很危险。”奇犽警告道。 酷拉皮卡摇摇头，说：“没关系，如果她真的想干些什么，我没有选择权。” “一定要去吗？”小杰问道。 酷拉皮卡的眼睛温柔而坚定，他说：“我一定要去。” 在小杰担心的目光中，酷拉皮卡跟着沈兰铎走进了密林之中。 “你的眼睛——”酷拉皮卡问道。 沈兰铎非常热情地抱住酷拉皮卡，说道：“帅哥，加个联系方式吧！” 酷拉皮卡整个僵住，脸色爆红，但他感受到了，沈兰铎正在他的背上写字。 他写道：“不要暴露你的眼睛，以后再说。” “什么！”不放心跟过来的雷欧力从树干后面跳出来，说：“你这个有夫之妇放开酷拉皮卡！” “诶，不是——”酷拉皮卡还没说话，小杰和奇犽也跳出来指指点点。 沈兰铎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偏过头去，酷拉皮卡抬头看去，风吹过，沈兰铎藏在银发中的耳朵浮现出淡红色。 沈兰铎坚强地接着演戏，说道：“只是订婚有没有结婚，我多认识几个帅哥怎么了？再加上他也同意啊。” “好。”酷拉皮卡真的给了沈兰铎一张写有联系方式的纸条。 酷拉皮卡闻起来香香的，但终归是个男人，抱起来也是蛮硬的，沈兰铎拿走纸条，志得意满地转头—— 另一侧的草丛里面，西索撑着个叶子伪装。 “小妻子☆~你这是在干什么？”西索鼓着包子脸，郁闷地问道。 在他身后，还站着毫不掩饰的库洛洛和伊尔迷，伊尔迷身为老板，很担心沈兰铎有一天因为花心死在任上——那样要赔偿幻影旅团保险，因为沈兰铎把库洛洛填成了好兄弟——他怜悯地咔哒一声。 西索这种怪人应该只是玩玩，库洛洛怎么看起来那么吓人呢……沈兰铎强撑着僵硬地冷笑一声，说：“我在出轨。” “那你还是出轨☆团长☆吧~这样我就能和他打架了~” 令沈兰铎意想不到的是，库洛洛居然搭话了，他说：“我和她的关系，在你之前。” 西索眯起眼睛，舔舐嘴唇，他说：“你真的很在意呢~我要是绑架了小妻子☆，你是不是会和我打一架~” 库洛洛没有否认。 “我去看看我烤的猪！” 沈兰铎急忙跑远，她心想，我去，怎么我死了一次这人反而更加认真了？ —— 猎人测试第二场的第一回合，布哈刺认同了所有人的烤猪，轮到门淇，果然是做寿司。 就在这轮考试宣布的时候，伊尔迷，西索，库洛洛都看向了沈兰铎。 “我做……” 沈兰铎小声但咬牙切齿地说道，她一个人苦哈哈地做了四份寿司。依照自己的口味，她夹了些香草丝在里面，没想到，门淇很喜欢。 “但还是有些不满足……少了些味道！”门淇把四份寿司吃完，宣布四个人都不合格，她单独邀请沈兰铎成为他们的伙伴，看来，她吃出来了沈兰铎独特的念能力。 “你既然喜欢我为什么不给我通过。”沈兰铎抓着门淇的手问道。 火辣美女考官门淇说：“我可是很严格的！” “咔哒。”伊尔迷见着无法挽回，说这是要扣工资的。 沈兰铎即刻拒绝门淇，跟在伊尔迷屁股后面念叨：“这为什么要扣工资，这明显是因为美食猎人实在太过挑剔了……” 由于门淇挂掉了所有人，站在树上的沙多斯打电话给猎人协会，说明了理由，挂掉电话，他惊讶发现，坐在身边的小统不见了。 —— 【新任务：在星浆体事件中，保护理子。】 蹲在地上发呆的沈兰铎茫然地问道：“你活过来了？” 【因为您快死了。简单来说，我是一台基于您的意愿位于咒术世界不断重启尝试连接的电脑，在您将要死亡的时候，也是您在另一个世界信号最好的时候。】 “可是我三条命用完了？”沈兰铎问道：“我要死了还能活过来？” 【您将以咒灵的形式存活在咒术世界。】 “那这边呢？” 【您将以亡魂的形式存活在猎人世界。】 “不是！我现在还活得好好的，怎么又要死了？”沈兰铎接着问道：“我将来还要回来啊？” 【死亡原因：析统自杀的诅咒。您在猎人世界还有任务需要完成。】 姐姐！你为什么啊？沈兰铎心想，看来她是真的很讨厌我。 一声巨响，猎人协会的会长从飞艇上跳下来。 库洛洛头发无风自动，他低头问蹲在脚边的少女：“你怎么了？” 大受打击的沈兰铎茫然抬脸，脚一歪失去平衡，抱住了此帅气败类的小腿，她心想，大哥，我又要死了，下次再见，也不知道是约克鑫篇还是蚂蚁篇，要是黑暗大陆大哥咱两还是不要见面了，我怕我太菜您们嫌弃…… 库洛洛感受到了少女柔软的身躯，他轻摸沈兰铎的头发，说：“猎人协会会长是为了考试结果来的，你不会挂科的。” 【猎人】飞艇×床边的灯光×亲吻 沈兰铎啃着葡萄蜘蛛的蛋，站在213房间门口沉默不语。 在尼特罗会长的要求下，门淇为第二场测验新增了一轮比试：煮栖居在悬崖里面的葡萄蜘蛛的蛋，因为太过好吃，沈兰铎在西装兜里面带了四个蛋，煮熟之后，两个给了半夜不睡觉乱跑到厨房的小杰和奇犽，剩下一个沈兰铎准备用来贿赂库洛洛以保住节操。 至于她为什么跟库洛洛睡在一个房间里面，这就要怪她倒霉了。 ——飞艇上的房间是双人间，女性男性分开抽签住，但是恰好，女人这边多出来一个沈兰铎，男人那边也多出来一个人。酷拉皮卡和西索抽在同一个房间，沈兰铎帮他给伊尔迷换了，但轮到她自己，换来换去，最后竟然跟库洛洛睡在同一个房间。 这个点，库洛洛应该睡觉了吧?沈兰铎啃着蛋思考，突兀之间被蛋噎住。 “嗝!” 我大概是史上第一个被蛋噎到打嗝的念能力者。沈兰铎捂着嘴，但她打嗝的声音在楼道里面很明显，在丢脸与更丢脸间，她选择拉开门去吵库洛洛。 暖黄的床头灯下，库洛洛穿着睡衣正在看书，他额上的纱布取下来，暴露出来的纹身边缘清晰，颜色明显——幻影旅团的成员据说还有一个蜘蛛纹身，他的在哪里？ “晚上好。”库洛洛翻过一页书，说道。 这家伙是不是刷牙了？那还能吃葡萄蜘蛛蛋吗？沈兰铎说道：“晚上……嗝！” 库洛洛抬头，含笑看向脸色迅速涨红的沈兰铎。沈兰铎捂住嘴，把兜里面的葡萄蜘蛛蛋扔向库洛洛。 “你就是吃这个噎到的？”库洛洛把蛋放在床头柜上。 “你就说你吃不吃吧！”沈兰铎打嗝当做标点符号，她说：“我洗澡去了。” 等到沈兰铎走出浴室，库洛洛正坐在床边上剥蛋壳。 沈兰铎有些尴尬地坐在床上面，一不小心关注到了库洛洛的手，指节长，皮肤白，是很漂亮的一双手，但指甲却有些偏短，不规则撕裂多次，白色的空甲床很多。 “在看什么？”库洛洛问道。 “看你的手，你剪过指甲没有？”沈兰铎问道。 库洛洛说：“打架的时候它会自己断裂。” 让流星街的孩子剪指甲确实不可能，毕竟指甲也是好用的武器。沈兰铎想着，从床头柜里面翻出来一套崭新的指甲刀，她说：“这里有诶。” 沈兰铎掀开被子和库洛洛一样坐在床边，她说：“你要试一下嘛？” 库洛洛正在一边啃蛋一边看书，闻言有些不明所以地抬头，然后伸出来一只手放在沈兰铎的大腿上。 这个举动没什么欲念，但沈兰铎还是心跳加速，库洛洛抬眼看，好笑地心想，你究竟是天性纯良，还是脱线到了不懂事的程度，穿着白色短款睡衣叉着腿坐。 他百分百听见了，又在笑我。沈兰铎抱怨着，伸手抓着库洛洛手剪指甲。 咔擦咔擦…… 没想到和库洛洛住在一起竟然蛮和平的，也不用担心什么别的问题，要是和西索住在一起晚上还要担心会不会被暴打，和伊尔迷住在一起说不定还要帮少爷擦背…… 一顿修正，库洛洛的空甲床都被沈兰铎剪掉了，她摁了摁库洛洛指尖那些粉色的软肉，安慰说道说：“这些指甲……嗝！还会再次长出来的。” “嗯，剪完了？” 沈兰铎这才意识到自己把库洛洛的手当做玩具了，她尴尬一笑，把库洛洛的手庄重地送回他的膝盖上，说：“晚安，团长大人。” 库洛洛看着小姑娘鸵鸟一般缩回被子里面，看了眼自己被修剪得平整的手，心平气和地问：“我的手好看吗？” 沈兰铎瞪大眼睛，见鬼一般回头上下扫视库洛洛，她想，这是你能说出来的话？她坦诚回应道：“好看。” 库洛洛站起来，坐在沈兰铎的床边，沈兰铎急忙翻身，闭上眼睛继续当鸵鸟。 “那我好看吗？” 沈兰铎人都麻了，她能感受到库洛洛的呼吸挨着她的脸，她轻声回应道：“好看的啊。” 库洛洛把沈兰铎的脸掰过来，说：“睁开眼睛。” 沈兰铎一只一只睁开眼睛，看见库洛洛漆黑的眼睛里面倒映着她的脸，红润的，生机勃勃的一朵白花，她认真表示：“你特别帅！” 一个微凉的吻落在她的额头上，然后这个吻蹭过沈兰铎的鼻骨，唇峰，沈兰铎被定住一般不敢动作，直到嘴唇挨上，湿润的舌尖伸入口腔。 库洛洛嘴还挺软的……沈兰铎脑中的烟花开放，她鬼迷心窍地伸手轻抱住了库洛洛。库洛洛黑色的中长发有些掉落，让沈兰铎微眯起血红的眼睛。 在他们中间的被子被揉皱，蹬开，随后被库洛洛掀开放到一旁。 这个吻库洛洛亲得气定神闲，手安慰地放在沈兰铎的腰后，亲到中途，他微微放开，拇指抚摸沈兰铎湿润的红唇，说:“喘气。” 沈兰铎闻言一个大喘气，完全毁掉了暧昧氛围，等她意识到的时候，嘴唇红润的库洛洛正在微笑。 “这下，你应该不打嗝了。”库洛洛伸手，关掉了台灯。 光亲亲啊？还以为保不住节操了呢？沈兰铎承认自己是个俗人，库洛洛太帅了，并且没有当着她的面干过坏事。 沈兰铎看着白色吊顶，脑中浮现出一个正气凌然的声音：但他也始终是个坏人！沈兰铎，你不要被糖衣炮弹迷惑！ 床下陷一块，被子被掀开，沈兰铎感受到库洛洛的手搭在她的腰上，随后把她抱紧了。 “晚安。”库洛洛说道。 “晚安。” 沈兰铎悄悄挪动，把脸埋在了库洛洛的胸口里面，她想到，私密马赛那个正义的我，胸肌大真好，埋起来软软的…… —— 世界摇摇晃晃，沈兰铎伸手，推开病房门。 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小姑娘坐在病床上，她头发苍白，兔子一般的浅粉眼珠里面能看见血丝流动。她转动眼球，问道：“先生，你们会把我的眼睛留下来吗？” “闭嘴。”穿着白色防护服的男人说道。 一个巴掌甩在她的脸上，响声清脆，沈兰铎偏过脸去，随后被抓住下巴扣上了面罩。 黏腻冰冷的面罩贴着沈兰铎的脸颊，挤压着肿胀泛红的皮肤，沈兰铎皮肤很薄，甚至有些渗血。她在麻醉药的香气中犯病般笑了几声，说：“先生，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话了，因为我不听话了是吗……” 被沈兰铎称为先生的男人有着一双冰冷的蓝眸，沈兰铎昏死过去，他开始准备手术用品。 所以我是有白化病？不对，这好像是第三视角，沈兰铎浑浑噩噩地看着男人切开她的身体，从腹部拿出几团长着毛发和牙齿的肉。 畸胎瘤？ 男人接着进行手术，从各种匪夷所思的地方取出来肉团，约取出十几个肿瘤后，他用透明的线给沈兰铎破破烂烂的身体缝合，他缝合的很精心，用的手法都不会给沈兰铎留下伤疤。 随后，他从冰箱里面抽出一针紫色的药剂，打入沈兰铎的手臂里面。 沈兰铎深吸一口气，睁开了眼睛，然后马上就被疼哭了，她说：“我不要做手术了，呜，我的眼睛还在……” 因为怕疼不参加每隔三日的体检，这是身为医生的男人无法容忍的事情，他站起，肩膀宽厚，撑得隔离服像是一堵白色的围墙。 沈兰铎以为要挨打，在床上瑟瑟发抖地缩成一团，诡异的是，她身上的伤口并没有鲜血流出。 男人扳过她的脸，说：“你的命我还有用，别挑衅我。” 沈兰铎呜呜地哭，泪水打湿了男人的衣服。他松开手，转过身去准备离开。 没想到，一双手横亘在他腰间。 “爸爸～你不抱我了吗？” 沈兰铎看见，自己往男人的腰带里面塞了个小东西，但她迷迷糊糊地，也看不清楚。 “滚开！”男人应激，把沈兰铎甩开。 他力气很大，把沈兰铎摔到了地上，沈兰铎哭唧唧地缩成一团。 沈兰铎想起来了，这个男人喝醉酒，无法控制自己的□□本能，差点睡了她，半途，姐姐做完手术回来代替了沈兰铎，她和姐姐的床很小，地下养猪场晚上又很冷，沈兰铎就躺在地板上，盯着摇摇晃晃的床。 我当时在想什么呢？ 沈兰铎迷迷糊糊地想起来，自己当时觉得就男人真可恨啊，我要配合姐姐杀了他。 视线又转回来，男人把小沈兰铎放在了病床上，他恶狠狠地说：“等到火红眼到了，我第一个给你这个神经病做手术。” “好呀~”她咬着手指，缩成一团。 ——沈兰铎看着这个病态的小姑娘，猛然间意识到这个人是原主，随后，她想起来，我……不对，是她曾经见过库洛洛，就在这个叫做地下猪场的地方。 【猎人】交易×姐姐的愿望×融合 “请进。” “请进。” 门被打开。躺在病床上面，抱着玩偶的女孩受惊般从被子里面抬起脸来。 今天是姐姐失踪的第十天，她极度缺乏安全感，一双细白的手把泰迪熊的眼睛扣了下来，深褐色的毛发一缕缕的掉落在被子里面，揉开后黏在她的皮肤上面。 医生带领着四个人一起，像是参观什么动物一样围着她的床铺，她的衣物被取下，一身粉红的伤疤裸露在白布上面，这让她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器物，来人正在观赏器物上面的花纹。 “……她的细胞代谢速度快于常人，子宫，皮肤中经常出现畸胎瘤，如果拥有火红眼……” 医生嗡嗡的声音在沈兰铎的心里面震荡，沈兰铎被震得头疼，在抱着的小熊被人拿走的时候，张嘴咬在了医生的手上。 医生抬手，刚想要扇沈兰铎一巴掌，被来人摆手阻止。沈兰铎咕噜两声，捉着被子缩成一个球。 “好，我们会提供两对拥有活性的火红眼以供你的实验。但实验结果必须要让我们满意……”那人笑笑说：“正好，和我们达成这份交易的人也在这里，你可以向他提出保存要求。” 沈兰铎怕得要死，但听见他们在讨论自己的眼睛，就战战兢兢地抬眼看去，正好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睛。 他的黑发并未遮住额上十字架纹身，一双大而漂亮的黑色眼睛在玻璃罩里面，他看起来很年轻，可能刚成年没多久。 —— 暖热的被子里面，沈兰铎睁开剔透的血红眼睛。她坐起来，扣扣脸。 所以窟卢塔族灭族是一场“交易”？对面的人是谁？ 沈兰铎思考片刻，觉得应该是“黑\帮”需要火红眼用于售卖，所以和库洛洛达成了合作。 虽然说约克鑫篇黑\帮很菜，但实际上他们只是黑\帮里面的小喽啰，推在面前的活靶子，真正的黑\帮是不死不灭，甚至拥有了继承制的黑暗帝国，是轻而易举就可以毁灭流星街存在。 流星街1500年前成为垃圾填埋区，后来用于种族隔离，再后来拥有800万人口不知依靠什么生活，地图上这里没有名字也不被官方承认，流星街居民没有公民权利。直到十年内，流星街出现了长老的人体炸弹事件，出现了幻影旅团，一直到屠戮窟卢塔族，向世界展示了流星街的价值，流星街才逐渐闻名，逐渐不是全世界压迫和歧视的对象，逐渐“安全”。 在这短短的十年，库洛洛在扮演什么角色？ 作者没画，沈兰铎也不能钻进他的脑袋里面问一问。她想，库洛洛那么聪明的脑子，短暂与黑\帮达成交易，让自己辗转成为流星街威慑力中的一员，这是正常的。 虽然很不可思议，但十恶不赦的大坏蛋库洛洛在走上盗贼这条路的时候，可能有为流星街考虑过，哪怕只是顺带—— “诶？” 沈兰铎被一双手拉得再度躺下，她偏过脸看去，库洛洛闭着眼睛，揽着她的腰说道：“现在才四点。” “好的。” 沈兰铎的目光越过库洛洛的肩膀，炯炯有神地看向窗外，星子在天空中挂着，偶尔有黑色的飞鸟不分昼夜地越过旷野。 她挪动身子，在被窝里面无聊地翻滚，库洛洛睁开眼睛，说道：“你睡不着？” “嗯。”沈兰铎老实地回应。 两个小时，这座飞艇估计会降落。库洛洛算了下时间，轻轻拍拍沈兰铎的屁\股尖，说：“你可以选择起床，或者……” 有被威胁到的沈兰铎直接从床上圆润地滚到地下，她拍拍灰站起来，讨好地把库洛洛的被子盖好，双手合十说：“您好好睡觉。” “出去玩。”库洛洛收回手，闭上了眼睛。 沈兰铎一边刷牙一边回想，她好像是枕在库洛洛的手臂上睡觉的，怪不得库洛洛收回右手的时候动作有些迟缓，他不会是手臂麻了吧，沈兰铎差点没有笑出声。 打开门，外面也是一片寂静，沈兰铎走到就餐区，看见厨师正在里面忙碌。 “系统？”沈兰铎在心里面小声说道。 【我在。】 “没什么我就找你聊聊天。”沈兰铎独自坐在餐桌前，无聊地洗牌。她说：“你的信号真好啊。” 【因为你快死了。】 为什么一定要杀死我呢？姐姐。沈兰铎想起来很多事情，在她们很小的时候，她们一起被医生爸爸买回来，放在铁笼子里面养着。那时候小统毛茸茸的脑袋挨着沈兰铎的肚皮，两个人像是纠缠在一起睡觉的同一窝小狗狗…… 等一下，她不是我姐姐，不是…… 沈兰铎突然感觉脑海里面的记忆正在洗刷，属于现代社会的记忆离她越来越远，那个在楼道里面看着人来人往的小姑娘，正在变得透明。 “系统，这是怎么回事？”沈兰铎惊慌失措地站起来，随后因为剧烈的头疼摔倒在地上。 【这是小统的愿望，她用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希望占据妹妹身体的人死亡，自己的妹妹回来。但很遗憾，您为天外来物，致使愿望扭曲……】 【系统错误！】 【警告！宿主记忆错误！】 【本系统依旧认定沈兰铎为宿主，定义沈兰铎为主要人格……】 【定义完成，记忆受损。】 本属于她的一切，正在寸寸破碎，她甚至记不清楚父母的面容，记不清楚家中豢养小狗的发色……小统扭曲的愿望，几乎重新塑造了沈兰铎的人格，她创造出来了新的妹妹——一个灵魂处处扭曲的怪物。 跌跌撞撞地站起来，沈兰铎看到了玻璃上倒映出来的影子，她额角竟是冷汗，但嘴角勾着一抹病态的微笑，那是属于原主的笑容。 这不是我。 沈兰铎发动治愈能力，妄图治愈自己，但识别出来，她就是原主，如果想要使用治愈能力，她才是这具身体里面的“病毒”，会被完全清理出去。 “沈兰铎的记忆可以备份吗？” 【可以，备份完成。】 “妹妹。” 沈兰铎听见了小统的声音。她回头，穿着白衣服的小统，像是鬼一样从窗户外面走进来。 她确实是已经是鬼了，她的所有寿命都用于诅咒沈兰铎。她站得离沈兰铎很远，一双眼睛尽数消失不见，她说：“妹妹，好久不见，上次我们在飞艇上见面，是十年之前。” 沈兰铎想起来了，她往医生腰带里面塞入的是小统的小指，在医生给他们两个人做完手术之后，小统觉醒了念能力，因为念力孱弱，她将三个愿望合一，利用一只眼睛许愿，将手指转换为炸弹，把医生炸成了重伤。随后他们在约克鑫狂奔，钻入垃圾车中，耗时一日登上扔垃圾的飞艇。 然后，医生追上了她们，她为了活下去，把小统推了下去，她太害怕了。 “你不报仇了吗？医生还活着。”沈兰铎问道，她咬住自己的手指头，在死亡的威胁下呜咽着说：“姐姐，你为什么要杀掉我……” 小统微笑地说：“你会帮我报仇的，你知道的，我的一颗眼睛，可以许三个愿望——” “我诅咒我的妹妹还活着。” “我诅咒我的妹妹死亡。” “我诅咒我的妹妹在报仇之前，以无眼亡魂的形式永远存活。” “再见，妹妹。” 小统边哭边笑，黑洞边像是落在地上的一场雪花，随着春风吹来悄然脱落，融化在清晨的风中。 沈兰铎感觉到浑身一轻，她回头看去，她的身体在她脚下躺着，身体悄然融化，只留下一对剔透的绯红之眼。 【宿主，您的遗物该转交给谁？】 沈兰铎望向窗户，看见玻璃的倒影上，她的一双眼睛消失不见，只剩下黑洞，她想，这样子是不是要戴上眼罩？ 她问道：“交给谁会影响我下一次任务吗？” 【会，遗物会决定您下次的降落地点。】 “那交给……” 在她说话的时候，她听见，她的脑子里面有着另一个声音。 “你这个占据了我的身体的坏人！从我的脑子里面滚出去！” 稚嫩短促的呼吸声，那是十岁的原主。 沈兰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做……”她迟疑地说道：“我叫做沈兰铎啊。” 难搞，她果然和我融合了，沈兰铎听着小妹妹絮絮叨叨，她觉得自己的脑子被劈成了两瓣——本来脑子就不好用，现在完全转不过来，她头疼地说：“系统，你来帮我决定吧。” 【好的。经过任务成功概率计算，遗物转交给酷拉皮卡。系统提醒，您距离穿越空间还有两分钟。】 “你帮我准备个遗言纸条怎么样？我觉得你应该办得到。” 【可以。】 沈兰铎摸摸自己的眼眶，望向天边逐渐升起的太阳，说：“你帮我给库洛洛写一下，我被姐姐杀死了，下次见。” 【咒回】好久不见 夜间的便利店一般会开到凌晨两点到三点，但如果一两点没有人来，兼职夜班的羽生一郎会提前一小时左右关上卷帘门。 电子表的数值正在往前走，羽生一郎打了个哈欠，在泪眼朦胧中，听见了便利店的风铃响起。 “欢迎光临。”他下意识地回答。 门口静悄悄的，并没有脚步声传来，羽生一郎抬眼望去，门被推开，风铃无风自动。 “恶作剧？” 他走近大门，准备把玻璃门关上。 “嘻嘻……” 诡异的笑声在他的头顶响起，羽生一郎抬眼看去，青紫息肉层层叠叠的怪物攀附在墙面上。 他急忙后退，抄起放在玻璃门背后的扫把，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但咒灵并不会给他反应时间，直接飞扑到他的身上，羽生一郎自认为是非常勇敢的人，但此刻也害怕到膝盖发抖。 “去死！”羽生一郎用扫把殴打咒灵。咒灵伸出一只手一样的部件，就把扫把打飞了。 羽生一郎仍旧奋勇反抗，用拳脚应对咒灵，但这反抗是微乎其微的，眼见着咒灵腥臭的嘴离他越来越近，他心想，这下是真的要死了。 就在他闭上眼睛的时候，一只雪白的手从咒灵的嘴里面伸出来，旋转后，抓着那张脸往后拉，勉强撑得上是血液的黑水滋出来，迸溅到羽生一郎的皮肤上。 咒灵的手松开，发出濒死的嚎叫，瘫软痉挛成一团。 这是什么场景，软坐在地上的羽生一郎有些眩晕，他抬头望去，看见了一张精致宛如洋娃娃的小脸。 她的眼睛，是两个黑洞……这究竟是什么怪物。 羽生一郎咽下口水，说：“谢谢您救我一命。” “不用谢。”沈兰铎发出嗡鸣声，在他的视野中，拖着咒灵尸体消失不见。 她刚才说的话什么意思？这么晚了，她一个女孩子为什么半夜走在街上？她救了我的命，至少我要报答她。 羽生一郎追出便利店门，看见单车同行的小道上，杳无人烟。 我是做了一场梦吗？ —— 东京咒术高专今年新进入的学生，只有灰原雄和七海建人两个人，他们的新手任务是追踪一只二级咒灵。 但没想到，线索断在了一个便利店里面，在经过多番询问，七海建人以不伤害羽生一郎救命恩人为条件，获得了情报。 顶着圆润妹妹头的灰原雄买了两根冰棍，说：“七海，要不就这样上报上去？就说是不知名女壮士救了便利店小哥。” 七海接下冰棍，年少就有些褶皱的眉宇皱起，他说：“这样子写报告，会被打下来的。” “真的会吗？我问了刚刚拔除一级咒灵的五条悟前辈，他说：‘报告，那是什么东西？我没写过呢~’’”灰原雄开朗一笑，说：“后来他被硝子前辈摁着写，好说歹说写了十几个字。” 七海建人听到五条悟的名字，嘴角忍不住下撇，他说：“五条悟不是我们这种普通咒术师，他很忙的——还有夏油杰前辈，他们两个现在每天都在飞向世界各地。” “但我们这不是找不到吗？”灰原雄解开扣子，露出里面穿着的白衬衫。 他们两个身穿黑色的高□□服，人高腿长，在本应该上学的下午地走在铁路站里面，活像是什么问题少年。七海建人满脸严肃地咬下冰棍，说：“那就只能这样交上去了，交之前找夏油前辈润色一下。” 灰原雄问道：“比起五条悟前辈，你好像更喜欢夏油前辈？” 七海建人把冰柜棒扔进垃圾桶，说：“我不喜欢五条悟，但我很敬佩他。” “哈哈。”灰原雄爽朗一笑，说：“大家好像都是这样，就连夏油前辈有时候都忍不了五条前辈——” 他的声音陡然降低，说：“我感受到了咒灵的气息。” “我也是。”七海建人手握紧，青筋鼓起。 人来人往的电车站，如此强横的咒灵气息，七海建人的第一反应是打电话报告校长，随后跟着灰原雄一起追踪。 追随着咒灵的气息，二人来到了一班前往东京的列车，七海建人将目的地发给夜蛾校长，从背包里面掏出来咒具。 此时是水曜日的下午，车上人好少，大多是都是出来旅游的爷爷奶奶，七海建人和灰原雄在列车中狂奔，追踪到最后一班电车，看见空荡荡的电车里面，坐着一个身穿破损西装的女人。 她也看着他们，被一截白衬衫蒙着的玩偶一般精致的脸上挂着标准的笑容。 —— 我靠！家人！ 沈兰铎真想学冯O老师来一句“我想死你们了！”，但是她依旧不能说话，并且对面的黄色短毛和光滑妹妹头看起来非常紧张。 娜娜明年轻的时候没有老了有魅力，看来他属于那种越老越帅的类型，旁边的那个可爱小伙子应该就是不幸死掉的灰原雄…… 沈兰铎一边思考着，一边撕下白衬衫的一角，默默地摇了摇，这个意思是我投降。 “她投降了诶。”灰原雄刚想收起咒具，被七海建人抬手阻止。 “要是她是在演戏呢？”七海建人说道：“我们需要确保周围人的绝对安全。你把咒具给我，自己退后。” 灰原雄的咒具是一对圆弯刀，对折之后可以作为手铐使用。 七海建人明白自己和灰原加起来都不是沈兰铎的对手，但沈兰铎现在还坐在那里傻傻地摇着白旗，看起来非常无害。 赌一把。 七海建人把咒具扔给了沈兰铎。他说：“你要是配合我们工作，就把这个戴上。” 我绝对配合组织工作。沈兰铎自己扣弄咒具，戴在了手上。她一边戴一边呲牙，这圆弯刀非常锋利，切割她的手腕，流下来鲜红的血液。 她的咒力被封印了，七海建人才放下心来，他盯着那双被切割出重叠伤口的手腕，神色有些不忍地皱起眉。 嚯！年纪轻轻就这么严肃了？沈兰铎看向七海建人想到。 七海建人把咒具收回背包，在里面翻找出一张手帕，用力撕开后缠绕在沈兰铎的手腕上，说：“冒犯了。” 沈兰铎能感觉到他的体温，透过布匹挨在她的肌肤上，沈兰铎很安心地坐着，她想，这确实娜娜明，我确实回到了咒术世界。 疲惫的旅者，短暂拥有了温暖的居所。 —— “你这个坏人！” 临近傍晚，原主醒了过来。沈兰铎没有搭理她，系统说过，只要她一直留在咒术世界，来着另一个世界的影响就会逐渐衰弱。 “她晚上会不会吵到我睡觉？”沈兰铎问道，每次原主一开口，她的头就像是被锤子打砸。 【会的，但如果您在夜晚和这个世界的联系变深，她的声音会变弱。比如，与某人缔结婚姻关系，挂靠户籍。】 “有没有切实可行的建议。”沈兰铎诚恳询问。 【你晚上可以抱着硝子睡觉。】 沈兰铎当即拍板，对于信号越来越好的系统鼓励教育：“这个建议好！” 系统志得意满地嗯了一声，又歇菜了。 因为校长不在，沈兰铎被捆着，放在了一间布满符咒的房间里。据七海建人介绍，五条悟七点的飞机到日本，马上回来处理沈兰铎。 “这家伙不会迟到吧……” 沈兰铎肚子饿了，昨天打猎的咒灵她只啃了一点，她听着鼓噪的小姑娘，发现她正在哭。 “我的姐姐呢？” 沈兰铎没有回应，她有时候也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地下猪场出来的小变态，还是那个普通的，背着双肩包上晚自习的小女孩。 系统说，它会每天晚上把记忆给沈兰铎放一段。沈兰铎恍惚一会儿，她的性格多少受到了原主的影响，但她现在，还不清楚这样的改变究竟是好是坏。 门外传来毫不掩饰的脚步声，这似乎是一种威慑。 沈兰铎突然间有些紧张，她觉得五条悟应该能认得出来她——但现在是夏天了，那个在冬雪中融化的人，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我们只是短短一段缘分。 门被打开，沈兰铎抬头看去，发现五条悟穿着一身休闲黑衣，带着眼罩，头发像是刚洗完，有些湿。 五条悟看着她，取下眼罩，露出来一双钻石一般的蓝色眼睛，他的眼睛微微睁大，有些不可思议。 “surprise！” 沈兰铎嘿嘿一笑，她觉得五条悟应该没听懂，要不然他怎么像是生气的样子。 完犊子，他不会没有认出来我吧？ 五条悟手一点，沈兰铎身上的符咒被解开，他弯腰靠近沈兰铎，伸手扯下沈兰铎勉强蒙着眼睛的白衬衫碎片。 沈兰铎下意识闭上眼睛，不想给五条悟看见自己空荡荡的黑色眼眶。 “你的眼睛呢？”五条悟没有强迫她睁开眼睛，而是用温暖的手指轻轻描摹沈兰铎的上眼皮，他能看到，里面空空荡荡。 他温和问道：“这是你复活的代价吗？” “差不多啦，不对你好像听不懂。”沈兰铎感觉到五条悟真的很生气，她说：“你不要生气啊，我这不是活着回来了吗？” 嘟嘟囔囔的，什么也听不懂，但五条悟明白她在安抚自己。 他虽然是天生神子，但往往只有小事如愿，愿景总是滑向深渊，他宽慰自己，这就是身为最强应当承担的代价和责任。 但此刻，他的愿景终于实现了一桩，却是不圆满的再次相见。 他说:“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欺负过我的人在另一个世界嘞。沈兰铎轻轻抱住五条悟，拍拍他的后背说:“我看得见咯，只是没有眼睛，好久不见，五条悟。” 【咒回】抱 月影高悬，枯山水上镶嵌的竹筒蓄满水液，敲在石头上，发出“咚”的一声轻响。 沈兰铎走进宿舍区，打开门，然后一头拱进了桌子下面，只留了瘫软的双腿在外面。 五条悟非常自在地走进沈兰铎的寝室，说：“你回来的时间正好，杰走之前刚刚帮你晒被子了。” 从桌子的另一头伸出来一只手，沈兰铎比了个“赞”的手势，好久她才反应出来不对劲。 “我都死了他还帮我晒被子？”——这也太喜欢我了吧？好歹是被库洛洛亲过的人，沈兰铎想起，夏油杰也亲过她，不过亲的手背。 那柔软干燥的嘴唇带来的触感，温热的呼吸吹拂皮肤，从上而下看见的英俊轮廓，漂亮的蛇一般的紫色虹膜……沈兰铎不知道该作何表情，想起来的瞬间脸都红了。 我去，睡不着了！ 沈兰铎猛然坐起，把盖着毛茸茸被子的桌子顶飞。 五条悟伸手接住，说：“不要太感动哦~” 像是回应她的话，陪伴沈兰铎一个月的实木桌子在最强的手中发出不妙的破裂声。 五条悟掀开被子看看，说：“桌子被你顶裂了，看样子你的力气变大了不少，学长很欣慰哦。” “我没有入学。”为防止五条悟听不懂，沈兰铎比了个“×”放在胸口。 “这次就给你办理户籍正式入学。”五条悟平淡地开装，他说：“我可是五条家家主，这只是小，事情。” “好的学长~” 托这个小插曲的福，沈兰铎的大脑逐渐降温。她站起来，看见桌子从中间裂开一道缝隙，正正好对着自己的脑袋。 我头真铁。 沈兰铎很骄傲地抬起脑袋。 颇感好笑的五条悟伸手，点了下沈兰铎的脑门，说：“也可能只是脑袋变硬了，看来应该是没有变聪明。” 沈兰铎捂着自己的脑门，推着五条悟的后背说：“我要睡觉了，麻烦学长走出我的寝室——你后脑勺上的头发怎么没有了？是为了戴眼罩吗？” “好不容易见面，就这么想要赶我走？”五条悟拉长声音，撒娇般地说道：“你好冷漠，比起我，你是不是更喜欢夏油杰？” 五条悟在熟悉的人面前经常散德行，沈兰铎不吃这一套，她冷酷地哼唧两声，把破损的桌子和五条悟一起送出寝室。 听着脚步声渐渐远离，沈兰铎穿过墙壁，走到硝子的房间门口敲门。 硝子并没有应声。 “硝子？”沈兰铎发出疑惑的询问。 ——“你好？” 沈兰铎回头看去，石子路上，拿着饭从女生宿舍门口路过的灰原雄爽朗地笑着说：“五条前辈把你放了？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 沈兰铎指着硝子的门手舞足蹈地问道：“她是不是吃饭去了？” 灰原雄搓搓下巴，了然地用右手一敲左手掌心，他说：“硝子前辈最近被京都府立高专借走了……顺便一提，校长和七海去高层驻地报告去了，现在咒术高专只有我，你，还有五条前辈！” 可恶的京都符立高专和高层，我还想找校长借只咒骸抱着呢。沈兰铎跟快乐的灰原雄挥手拜拜，内心泪流满面。 —— 摇摇晃晃的灰色梦境里，沈兰铎安静地平躺在在病床上，看见锋利的刀锋切割身体。 痛苦连绵不绝，沈兰铎眉头紧皱，在梦境里面不停地发抖。她不能哭，不能动，要不然会挨打。 原主站在她的床边，小巧的脸上一双兔子一般的水红眼睛盛满恶意，她说：“坏人，让你经历我曾经经历的一切。” 这法子虽然恶毒，但是好用，一个人经历的一切，从中获得的记忆，是构成她灵魂的主要成分。如果记忆被取代，我究竟是谁? 沈兰铎在梦里面哭出声来，实在是太疼了——她远不如原主坚强，甚至是娇气，手腕被割破都会疼得龇牙咧嘴。 【检测到宿主状态不稳，强制唤醒。】 信号好了的系统主打一个神出鬼没，偶尔好用，沈兰铎深吸一口气，从无边无尽的灰色梦境里面睁开眼睛。 ……这还让人怎么睡觉。 沈兰铎投降，从屋子里面的的被子抱到枕头，把自己的小被窝折腾的鸡飞狗跳，但就是睡不着。 原主在脑子里面叨叨，说自己小时候和姐姐一起趴在病床上看白雪公主的漫画书…… 沈兰铎能看到这样一幅场景，两个小姑娘好不容易得到一本好看的漫画书，趴在床边上翻过一页页珍贵的纸张——如果沈兰铎的视角是第三视角就好了。 这样子和精神分裂有什么区别。 依旧穿着白衬衫的沈兰铎打开门，坐在木板上发呆。 明月高悬，风轻轻吹过。 “系统，为什么只能抱人不能抱东西呢？” 【人与人之间的联系，是人存活于世界上的最有力的证明。】 是啊，我在这里什么都没有留下，但却拥有了很多好朋友。沈兰铎说：“你有什么建议？” 【去找五条悟？】 “你看，你的语气都疑问了？！你也知道你给的——好吵！” 一曲《好运来》夹杂着机械轰鸣声放完，系统说：【再见宿主，祝您好运。我需要休息一段时间积累能量。】 现在退场会给自己放BGM了，沈兰铎觉得系统真的变智能了好多。 我好像有抱过五条悟的脚——但沈兰铎发誓，她不是故意的，抱人就太过暧昧了，我该怎么跟五条悟说？这种情况只有两个说法，一是一脚踹开五条悟的大门说你今晚陪我睡觉然后被五条悟殴打坦诚交代后被取笑到虎子进学校，二是一头钻进五条悟宿舍坦诚交代自己得了奇怪的病一定要抱着人睡觉然后被质疑你是不是馋我身子？ 反正都不是好事。 沈兰铎决定自己熬着，在头第三次砸在旁边柱子的时候，她在朦胧中看见了穿戴整齐的五条悟走来。 五条悟凑近看沈兰铎的黑眼圈，啧啧称奇地问道：“游魂一样的小姑娘，你有什么冤情？” “你怎么也不睡觉？”沈兰铎从裤兜里面掏出小本本，写道。 “我是被夜蛾校长喊去执行任务去了。”五条悟当着沈兰铎的面打了个哈欠，说：“我刚刚吃完饭回来，看，我还去买了新鲜大福哦。” “五条悟，我好困。”被五条悟传染打个哈欠后，沈兰铎深吸一口气，边说边疯狂书写：“其实是这样的我在别的地方染上了怪病一定要抱着人睡觉才能好好睡着我要困死了救命啊五条悟QAQ” 五条悟拿着还没他手掌大的本子端详半天，说：“好丑的字啊。” 沈兰铎差点没被气晕过去，她夺走五条悟手上的本子，在极度困倦中准备去抱灰原雄。 “你往哪里去？”五条悟轻轻抓住沈兰铎的肩膀，他说：“看来你根本没意识到你写了什么*，真是……” 怎么下半张脸绷得那么紧，看起来有点咬牙切齿，我又没让你亲亲抱抱，沈兰铎疑惑地歪头。 “你只是想单纯地抱着人睡觉，对吗？”五条悟取下眼罩，歪头问道，蓝色眼睛带着笑意，发丝在月光中散发着莹润的光泽。 这家伙长得真好看！沈兰铎这样想着，下意识点头。 【咒回】巧克力夹心泡芙 “喏。” 一条穿着黑色睡衣的手臂伸到了沈兰铎的面前。 沈兰铎两眼放光，伸手把手臂拉近被窝，像是只叼住了骨头的白毛小狗，她用脸贴着五条悟的手臂，感恩地说：“谢谢你，五条悟。” 温热的呼吸吹拂手臂，这个小姑娘真的是咒灵吗？感受起来就像是普通的高中女生般柔软，闻起来像是刚刚开放的玫瑰，青涩的甜腻。 他平躺在被窝里面，说：“不用谢，晚安。” 他们现在在同一间房间里面，但不在同一个被窝里。在五条悟的指挥下，沈兰铎抱着五条悟的被子给他打地铺，现在两个人并排躺着，五条悟伸出一只手，给沈兰铎当抱枕。 沈兰铎的房间太过逼仄，五条悟腿一伸，差不多就能挨到墙壁。但他并不觉得憋屈，他一向对各种事情很有耐心——世间人事庸碌，但神子一贯心怀怜悯地忍耐。 “累死了。”他心想，闭上一双依旧晶莹剔透的眼睛，从他依旧神采奕奕的外貌，没人能看出来他为了任务已经两天没睡觉了。 他疲惫过度，反而睡不着，正好他现在也没打算睡。他担心再次睁眼的时候，身边那个被窝里面的小姑娘会被春风吹散。 她已经睡着了，正在说梦话，嘶——五条悟感觉到手臂一阵湿润，随后是绵密的，隔着衣服的舔舐，像是小猫在舔舐罐头肉糜。 舌尖的温度透过衣物，传递到五条悟的心里，麻痒。他的呼吸声重了几分。 “妈妈……” 沈兰铎正在梦中吃棒棒糖，在系统为她提供的记忆中，她回到了四五岁的时候，那个时候爸爸常年出差，妈妈的销售工作很忙，经常陪老板吃完饭才回家，她会很愧疚地给沈兰铎一根柠檬口味的真知棒，暂时用廉价糖分安慰饥饿的孩子。 因为吃过太多糖，沈兰铎的龋齿在童年就开始发痒，直到长大自己挣钱后才做好根管治疗。 这些小细节让沈兰铎慌张茫然的心安静下来，她呼吸声清浅，就是嘴依旧咬着五条悟的衣服。 ——我到底哪里让你想到母亲？五条悟哑然失笑，坐起来翻出手机，录下沈兰铎骚扰他的罪证。 然而在手机里面，并没有沈兰铎的影子，只有一条裹着漆黑衣物的手臂，甚至连少女的口水印都看不出来。 五条悟笑容收敛起来，他想到，如果她再次消失，不会留下任何记录，能证明她曾经存在过的，只有五条悟的记忆——真是寂寞的笑话。 他弯下腰，就着这个有些古怪的姿势隔着被子抱住了沈兰铎，搂紧，直到他们身体之间只隔着衣物和被子。他将头埋进沈兰铎的颈窝里面，呼吸少女身上沐浴露的小香兰味道，在寂静流淌的黑暗里面抒发自己不为人知的想念。 沈兰铎脖子被白毛蹭着，有些痒，但她哼唧两声，没醒。什么念能力什么咒力，当她躺在五条悟身边的时候她就准备当一条老实睡觉的好咸鱼。 “不知道保护自己的笨蛋……” —— “谁回来了？！”夜蛾校长拿着手机，对着那头的人提高音量。 七海建人被夜蛾校长罕见的情绪激动震慑到，他想，是夏油前辈回来了？ “我是说——”对面人好听的声音隔着电话线都能听出他的快乐，他说：“那个会做饭的小姑娘的回来了~但这次她没有穿女仆装哦。” 啊，是五条悟。七海建人放下心来，他潜意识觉得这家伙说的事情一般没有大事。 “可以，你直接给她办理吧。”夜蛾校长情绪平静下来，他说：“你可以联系伊地知，他知道如何办理入学手续。” “？” 入学手续？正在吃面包的七海建人转过头来，疑惑地看向夜蛾校长，但良好的教养让他不想在吃面包的时候说话。 夜蛾校长嘴角勾起一个僵硬的笑容，他说：“七海，你有新同学了。服务员，请再帮我打包这个，这个……” 七海建人眼睁睁看着夜蛾校长血洗面包店，经此一役，他们获得了面包店店长的百米相送服务，他自己还得到了一张来自夜蛾校长赠送的打折卡。 夜蛾校长根本不喜欢吃面包，只是顺道陪着七海建人品尝这家新开并且口碑不错的面包店而已。 你别把养老金都搭进去了。七海建人欲言又止，最后劝说自己校长工资应该足够高，并且他还很年轻……应该很年轻吧？ —— 今天阳光很好，好到有些刺眼，夏油杰微低脑袋，从教室旁边路过，眉眼之间比起疲惫，更多的是的厌倦。 马上就是一年级的教室了，这样神态可不好，会打消小孩子对于咒术界的兴致——夏油杰想到乐观开朗的灰原雄和责任感颇重的七海建人，轻轻摁鼻骨。 虽然说咒术界就是一团肮脏的秽物，但他们还是小孩子。 他接着往前走几步，听见一年级教室里出人意料地热闹。 “这个好吃！”这是灰原雄的声音。 “嗯嗯！” 熟悉的哼唧声，让夏油杰停住脚步，他往玻璃里面看去。 高专熟悉的三张深褐色书桌被拼接在一起，书桌前坐着三个人，七海坐姿端正，腰际放松地弯曲着，灰原雄则和旁边的白发女孩子头凑在一起，尝着一桌子的小蛋糕。 “这个也好吃!”灰原雄兴奋的声音让夏油杰清醒，他意识到，这不是梦境。 “夏油前辈？” 好学生七海建人依旧保存着警惕心，他是第一个察觉到夏油杰视线的人。 正在啃草莓奶酱牛角包的沈兰铎扭过脸，隔着老旧泛花的玻璃看见了夏油杰。 这玻璃有些老旧了，上面深深浅浅的都是划痕，看过去的时候让沈兰铎看不清夏油杰细长的眼睛，也就错过了一瞬间夏油杰波涛汹涌的思绪。 她开心地对着夏油杰一乐，说：“好久不见！” 夏油杰倒是没有说话，他推门进入，拉了个椅子坐在沈兰铎旁边。 “夏油前辈！请吃巧克力夹心泡芙！”灰原雄隆重推荐。 沈兰铎也双手合十，隆重推荐，期待地看着夏油杰。 本来我想问什么？你为什么要学五条悟蒙住眼睛？眼睛受伤了？你是怎么回来的？…… 酥皮香甜，内陷绵软，巧克力融化，醇香的味道化开。 夏油杰没有问出口，他在沈兰铎期待的目光中，眉眼弯弯地说：“很好吃。” 灰原雄第一次看见笑容如此开朗的夏油杰，他和七海建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发现彼此都很不可思议。 所以他们之间的关系是……？ 灰原雄摸摸自己的黑色妹妹头，突然觉得自己和七海建人的脑袋有些闪亮。 【咒回】星浆体的前兆 “杰，你回来了？” “……”夏油杰并没有回头，他看着在院子里面打架的三个一年级，轻轻说：“我要是不回来，都不知道故人归家。” “在怨我吗？杰？”五条悟声音有些甜腻，他腿一伸，一屁股坐在夏油杰身侧。 他动作间有塑料袋的滋啦声，夏油杰微微偏头，看见他买了不少零食，想必是分给一年级的。 五条悟撑着脸说道：“我一觉醒来就是这个时间点了。” 人总会有私心。夏油杰这般想着，他说：“你昨天晚上没睡吗？” “是的，因为小姑娘在抱着我的手臂睡觉。哦，对了。我半夜还悄悄抱了她一下，她变轻了些。”五条悟几乎是把所有重逢的细节都说了出来。 夏油杰侧过脸来，神色有些无奈，他说：“你是故意刺激我？” “不是，我不想瞒着你。”五条悟从塑料袋里面掏出来汽水，扔给夏油杰一瓶，说道：“我不希望她成为我们不和的理由。” “不会的，我也瞒了你一些事情。”夏油杰拉开易拉罐，就这阳光看见气泡从水中浮起，炸裂，激起小小的涟漪。他想了下说道：“你会尊重她的选择的，对吧？” “……”五条悟捏着易拉罐，把罐体挤压出压痕，再转到另一个方向接着挤压，把整个罐子捏得坑坑洼洼，他说：“我在这方面对自己有信心——好吧！我还没有尝试过被别人拒绝的滋味。” 五条悟竟然有些不自信，真罕见啊。夏油杰看向在院子里面殴打灰原雄的沈兰铎，紫色的眼睛里面情意温和地流动，他说：“放心吧，如果她选择你我不会约你决斗的，不过我可能需要一段时间冷静一下。——那是未来的事情，时间还长。说不定会有两全其美的路在等着我们。” “两全其美……”五条悟嘴角一勾，一仰靠在了夏油杰的身上，他说:“不可能。” “你的笑容有些邪恶，我也很累，我们真的是学生吗？哎……换着来。”夏油杰被靠得刘海一歪，弯下腰，叹着气说。 “好的~”五条悟伸出一个大拇指，他这个姿势并不影响他用“六眼”观看战局，庭院中，一场纯粹的体术比拼在一年级中进行。 “她真的进步了很多。”夏油杰评价道。 “是的~不过比起骄傲，我更多的是担心。”五条悟手指轻敲膝盖，他说：“她使出来的，都是杀人的招式，到底是谁教的？” “我也想知道，她从哪里学的。”夏油杰喝一口饮料说道。 ——如果要问沈兰铎为何进步如此之大，那当然是揍敌客家特训班。常常杀人的朋友们都知道，揍敌客家的特训那是不分白天昼夜，在执事小屋睡觉的日子里，沈兰铎常常在夜晚惊醒，躲避从床板下面插出来的剑刃。 揍敌客家杀手培训班，品质保证！ 次等毕业练习生沈兰铎虐几个一年级非常顺手，抓着灰原雄的肩膀往外砸，灰原雄撞断一棵大树，捂着胸口说道：“我投降！” “灰原！肋骨骨折了吧？”五条悟手放在嘴边，高声问道。 “有点！前辈，不用担心，睡一觉就好了！”灰原雄喊得太大声，导致肋骨错位更加严重了。 “硝子快要回来了。”夏油杰说道。 “好……”灰原雄缓缓躺下，等待硝子到来。 我果然是这一届最牛的！虽然在猎人世界是吊车尾，但在这里沈兰铎还是稳稳的二级咒灵，她扭头，斗志高昂地对上七海建人。 七海建人捏紧拳头，看向站在一片狼藉中怪力美少女同学，突兀问道：“这是不是要赔偿学校钱？” 沈兰铎吃惊，沈兰铎斗志消失，沈兰铎猛然扭头，目光灼灼地看向五条悟和夏油杰。 “要的哦~”五条悟笑得几乎前仰后合，他说：“你现在才考虑这个问题吗？” 夏油杰也笑眯眯的，他说：“没关系，我和五条悟帮你付。” 躺在地上的灰原雄垂死病中惊坐起，艰难站起来发出“呦呦呦”的声音。沈兰铎红着脸，捏着灰原雄的手臂使劲一掐，即治愈了他的伤口，又迫使灰原雄闭嘴。 “叮咚~” 短信响起的声音，五条悟和夏油杰先后低头看了短信。 “又有任务了，真烦……”夏油杰眼睛一闭，原地躺平，神色安详得仿佛已经飞升。 失去了依靠的五条悟本想绷紧肌肉坐起，后又没动力，索性陪着夏油杰一起躺在了地板上。 这两个人个子都很高，又手长脚长，成功霸占了所有的走廊面积。 七海和灰原雄一起去食堂吃饭去了，沈兰铎小心翼翼跨过两个人的长腿，走到二人能看见的地方，在随身携带的小本子上写：“你们两个不吃饭吗？” “去外面吃，一起吗？”夏油杰睁开眼睛，温和地看着沈兰铎问道。 他也不放心啊，恨不得把人揣在兜里面，走到哪里都带着，也是，我们两个都不在学校，万一回来人不见了怎么办？五条悟掩饰般抿紧嘴角，说道：“一起吧~” 感觉不去不行，但有个很严肃的问题。沈兰铎在纸上欻欻写道：“会不会给我算旷课？” 夏油杰说道：“高专没什么正经课程，比起学校，这里更像是入职培训不入流的恶劣劳务公司，工作性质为派遣。” “精准。”五条悟一拍掌，表示赞同。 —— 跟着五条悟，三人一起在飞机出发前找了家好吃很贵量大的店吃饭，这家店主营各类生鲜海鲜，在五条悟的要求下，厨师片生鱼片的手快出残影。 三人在一个小时内完成了吃完，检票，上飞机的活动，沈兰铎瘫软在商务舱里面，说：“你们平常的任务也这么匆忙吗？” “其实还好~主要这次和我们的朋友有关。”坐在她旁边的夏油杰解释道：“冥冥前辈和歌姬前辈执行任务，已经两天没有消息了。” 沈兰铎瞪大眼睛，回想起来了剧情，她想，接下来就是星浆体了，我的任务开始了，那个惨烈的夏天也要开始了。 夏油杰错把沈兰铎的紧绷当做担心，他说：“不用担心，我们马上就要去救她们了。” “你们也就是两个二级，怎么天天这么忙？咒术界没有劳动法的吗？”沈兰铎嘟囔着，眼睛缓缓闭上。 “是啊，咒术界怎么没有劳动法呢？”夏油杰的声音很轻，他说：“睡吧，我们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不对，这样子我睡着了也会惊醒。沈兰铎睁开迷蒙的眼睛，看向夏油杰，直愣愣地说道：“借我用一下你的手臂。” “好。”夏油杰伸手，感受到自己的手臂被拉入温暖的毛毯里面，两厢对比之下，身上竟然被衬托得有些冷。 他注视着身侧的人，伸手整理了她的发丝。 一片寂静之中，坐在他们后面的的五条悟整理了下无处安放的大长腿，调笑般开口问道:“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软。” 沈兰铎抱东西的习惯就是紧紧地箍在胸前，越睡得熟抱的越紧，绵软温暖的触感很明显地在手臂两侧堆着。 夏油杰躺平，闭上眼睛说道:“你说呢？” 【咒回】嫉妒 “硝子！” 沈兰铎快乐地扑向那坐在飞机座椅上的短发女孩，一头埋在她的颈窝里面，说道：“好久不见啊！” “……我是在做梦吗？”刚睡醒的家入硝子眼睛睁大，下意识伸手拍拍沈兰铎的背部，迷蒙地说：“啊，是活的。你的眼睛怎么了？受伤了吗？” 沈兰铎亲昵地蹭蹭硝子的肩膀，在纸上写道：“你没做梦，我回来了，现在是咒术高专的新生。我在另一个世界……” 她写下来的字氤氲开来，又重新组合，但她毫无感觉，直到写完，她才意识到自己的文字被更改了。 黑色笔迹排列组合，形成一句话：“我回来了，现在是咒术高专的新生，眼睛是我和其他人的约定。” 果然，这样的事情不能被表达出来。沈兰铎突然感觉到失落——我在另一个世界活得挺精彩，但没办法跟他们讲。 硝子捏着那张纸，指甲尖用力到泛白，她歪歪头，从机场座椅上坐起来，问道：“所以，你还会离开？” 拿行李的夏油杰和五条悟听见这话，默不作声地投来关注的眼神。 完成了这边的任务，我还要去猎人世界拿火红眼，沈兰铎遗憾地点头，写道：“我会跟你们打招呼的。” 下次回来，又是什么时候？别到时候我人都死了，你回来给我送花。家入硝子心情有些低落，但更多的是担心，如果你下一次没有找到我们，反而被高层或者那些家族抓住了怎么办？ 东京高专的人知道她本性所以纵容保护，不计较她到底是什么存在，但高层对于她的态度和五条悟是一样的，如果不能为我所用，那她还是死了更好。 硝子看向坐在身边的一对DK，大抵明白了他们执行个任务还要把人带到身边的理由。她转念一想，问道：“那上次不告而别，到底是怎么回事？” 闻言，三人的视线齐齐集中在沈兰铎的身上。 这三个人一起看向我的时候真的还蛮吓人的，我也不能透露我知道伏黑甚尔的事情，那我该怎么表达呢？沈兰铎拿着铅笔，非常艰难地在纸上画人，着重强调此人黑发黑眼，长得高，身材好，胸肌特别大，嘴角有疤痕，然后在旁边写上：“这个超级辣的男人就是杀我的人，其他我不知道。” “这是只坐着的杜宾吗？”夏油杰问道。 “哇，画得真丑，像个辣椒。”五条悟嘲笑道。 家入硝子维护沈兰铎岌岌可危的自尊心，她说：“勉强能看出来是个人。” 沈兰铎默默蹲下，靠着硝子的膝盖垂泪，她心想，你们在这方面羞辱我有什么有，羞辱了就羞辱了吧，毕竟惹到我等于什么都没有惹。 “你们两个没问过这个问题？”家入硝子摸小狗般轻摸沈兰铎的白色头毛，质疑道：“太长时间没见面没想到你们变笨了。小苹果，坐我旁边。” 沈兰铎站起来，坐在了家入硝子的左手边，扭头就靠在了她的肩膀上。家入硝子身上有一种很清澈的花香，隐隐约约有着松树的味道，沈兰铎觉得很安心。 五条悟捏着那张纸，颇有兴致地拍了张照片，他说：“没有哦。因为问杀手没什么用处，幕后之人才是我关注的呢~” 沈兰铎闻言，目光炯炯地看向五条悟，心想，人家可是一刀给你砍成最强的天与暴君，你还是关注一下吧。 夏油杰对上沈兰铎的眼神，说：“我确实是忘记问了，毕竟我并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现在知道了。这是一场精心计划的谋杀，并且需要知道我们的任务进程，毕竟如果有人跟踪，我和悟自然会发现。” 家入硝子推理道：“通过刻意制造的咒灵，引得我们在东京奔波，最后又用特殊地点造成我和小苹果不得不一直消耗精力，保护孩子，在平息之后，用猫猫吸引注意力——” “不断拉紧，时而松懈，人的精神会被磨损。”家入硝子靠着座椅，说：“这是在用砂石磋磨人，真够恶心的。” “恶心的事情多了去了。”夏油杰闭着眼睛打盹，他说：“他们前两天甚至想让你单独执行任务，被夜蛾校长接去了。” 硝子嘟囔着靠紧座椅，撑着腰说：“我已经够累了，要不然退学去考执业医师吧……” 五条悟见着歪七扭八的三个人，自己也歪在了椅子上，他抱怨说道：“辅助监督怎么还没来~” “她说她堵车了。”硝子看看手机。 —— “由暗而生，比黑更黑，污浊残秽，皆尽祓禊。” 这次，由于沈兰铎的提醒，硝子布下了限制普通人进来的帐。其实不提醒也好，可以看见夜蛾校长把五条悟的头锤出包。沈兰铎这样在心中掂量坏心思，听见了爆炸的声音。 视线中的那栋古旧华贵，住着咒灵的房屋破裂，两个人影从中跳出来，踩在地上。 “嗯？”其中一个女人正巧落在沈兰铎的旁边，她莹白的头发随风飘舞，她说：“请问这位小姐是？” 硝子介绍道：“东京咒术高专一年级，暂时还不知道她的名字，你可以叫她小苹果。” “插班生么？”冥冥叉腰，露出姣好的曲线，她微笑说：“你好，我叫冥冥，二级咒术师。” 沈兰铎的名字在日文里面有点偏僻，现在还没有学到，所以现在，她还没有跟好友们互通姓名。她也对着冥冥笑，和她握手。 这边风平浪静，那边站在废墟里面的庵歌姬都快被气死了。 “歌姬，在哭吗？”五条悟露出一个相当恶劣的微笑。 “才没哭！说敬语！”坐在废墟上的庵歌姬气急败坏地说道。 冥冥走进，打趣地问道：“哭了的话你会安慰吗？那可真要拜托了啊。” 五条悟转过脸来，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他说：“冥小姐你不会哭的吧？” 冥冥没有正面回应，她笑着，眼神急速从沈兰铎，五条悟和庵歌姬三个人身上转了一圈。 五条悟被看得笑容加大，他说：“冥小姐，你在想什么？” 冥冥优雅捂嘴，说：“没什么呢，只是感叹五条君魅力强大。” 庵歌姬站起来，愤怒地表示：“五条！我啊，才不需要你救！——” 强大的咒力从废墟中溢出，沈兰铎下意识地走近提醒道：“小心！” “不用你关心。”五条悟拉住沈兰铎的手臂，说：“你看——” 另一只庞大的咒灵从废墟中爬出，吞吃掉同类，在它身后，收拾整齐的夏油杰说道：“歌姬啊，要注意背后。悟，欺负弱者可不太好哦。” “哪有欺负强者的笨蛋，你才是天然地在嘴欠呢。原来你的意思是歌姬很弱么？”五条悟轻握着沈兰铎的手腕，装作惊讶地捂嘴说：“你说是吗，杰？” 夏油杰看了一眼握手腕的五条悟，慢悠悠拾阶而上，他说：“我可没亲口说哦。” 太，屑，了。 处在打趣中心的庵歌姬咒力燃烧，脸红得要滴血，尤其是看见沈兰铎之后，感觉尴尬得都快要找个坑把自己埋了，但临死之前一定会砍死五条悟和夏油杰。 “歌姬前辈，没事吧~”小天使硝子温柔地问道。 沈兰铎也对着庵歌姬笑，她心想，成为这一对屑人的玩乐对象真是苦了你了。 “硝子！”庵歌姬被感动到泪流满面，跳上来抱着硝子说：“你不可以变成他们那样哦！” 硝子笑眯眯地说：“哈哈，你放心，不会变成那种人渣的。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咒术高专新入学的学生。” “插班生吗？一定很优秀呢。”庵歌姬行礼说：“我叫做庵歌姬，你有什么问题可以找我。” 沈兰铎没有开口说道，而是在纸上写道：“你好，歌姬前辈。你可以叫我小多。” 硝子很温和地说：“原来你有名字啊，那你的全名叫什么？” 沈兰铎的眼睛里面闪过一丝茫然，她在纠结要不要找个理由掩饰自己的文盲本质。但在别人看来，她像是在努力回想自己叫什么。她顶着众人的注视，在随身小本本上写道：“我不会写。” 五条悟看着这一行字，笑着说：“忘记你是个小文盲了呢。” “小多只是刚学日文没多久。”夏油杰笑眯眯地勾起眼睛，说：“但确实进步很慢呢。” 庵歌姬看着羞愤蹲下的沈兰铎，握住沈兰铎捂着脸的双手，坚定地说：“你感受到我的痛苦了吗？” 沈兰铎重重点头，心想，我要和歌姬前辈把你们两个炸死算球！ 风吹动，沈兰铎突然间严肃地绷紧脸，站起来盯紧森林。 刚才的某个瞬间，她突然感觉到有人在盯着她。庞大的圆被打开，沈兰铎跑入森林，嘶鸣道：“有人在偷看！” 这个黑色的帐只能阻止普通人进入和看到，但对于咒术师来讲是畅通无阻的。沈兰铎被暗算一次，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有时候会格外敏感。 五条悟和夏油杰能感觉到庞大的能量扫过全身，他们对视一眼，跟上了沈兰铎。 沈兰铎在林中穿梭，她能感觉到对面的东西也在越来越远，并且依据念力来说，它很弱。 在那里。 沈兰铎越上树梢，拔下一根树枝插入茂密的树梢，鲜血滴下，落在她的脸上。 “这是一只猴子？”沈兰铎摸着还有余温的尸体，看向身后跟着的冥冥。 冥冥踩在相邻的树梢上，她微张开眼睛，点点头说：“这是被操纵的动物，但操纵方式跟我不太一样。小多，把它给我。” “好的。” 冥冥接到猴子，手从它的后脑勺插入，从中拿出来一团黄纸。她说：“对面的人是靠着这个操纵它的。和我的操纵不同，这是直接影响大脑的。我想，他放的位置也很关键。” 硝子从兜里面掏出来纸巾，说道：“请擦手，冥小姐。” 她接过尸体，翻开皮毛细细检查，她快速说道：“这只猴子年幼就被进行了手术，虽然伤疤很浅，但是看得出来，他缝合得很精细。这团东西放置的位置应该是故意的，在海马体上。他应该有医学相关经历，最起码涉及到。” 夏油杰说：“冥小姐，请把那团黄纸给我，我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 纸包被打开，里面放着一只诡异小巧的纯黑眼球。夏油杰说道：“这是咒灵的眼睛，我带走吧。” 要吃吗？杰。五条悟想到夏油杰给自己坦白的术式*，明白了他的意思。 “好的，那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们吧。”冥冥擦干净手，笑着说：“这样就不用写报告了呢。” —— 东京咒术高专内，咒灵烹饪五星级（自封）厨师沈兰铎回归了她的小厨房。 “请吃原形应该为眼球的焦糖布丁！” 其实只要能入口就行，夏油杰在沈兰铎期待的目光中，用铁质小勺抿一口布丁，细腻甜美，焦糖的香味回甘很重，从嘴里面甜到心底。 “好吃吗？” 一张纸条推到了他的面前。 夏油杰点点头，在暖黄的灯光下面专注地看着沈兰铎往洗碗机里面放锅碗瓢盆，他心想，我不应该接下这碗布丁的，等到我的味觉习惯这种美味，之后的东西该如何吃下去？你离开后，我的生活又该如何过下去？ 但他还是吃了进去，短暂的饮鸩止渴，总好过一生孤独。 吃完后，夏油杰擦嘴，问道：“你今天晚上找谁抱着睡觉？” “我找硝子！” 从桌子下爬出来，沈兰铎发现夏油杰正在认真地盯着她。 他罕见地如此强势，说：“这不公平，你昨天晚上抱着悟睡觉的，今天必须是我。” “哈？”沈兰铎震惊地张大嘴巴。 见着她惊讶，夏油杰明白，无论是对他还是五条悟，沈兰铎暂时没有那方面的心思，抱着睡一晚其实没什么问题，但是，他就是嫉妒。 担心吓到沈兰铎，夏油杰放缓语气说道:“你这样子，我会很嫉妒悟的，我也很想念你，今天晚上陪我聊聊天，好吗？” 【咒回】小黑 毛绒绒的被窝里面，沈兰铎穿着一套白色睡衣，有些茫然地躺平。 我又不会说话，聊什么聊？ 门打开的声音传来，沈兰铎抬眼望去，夏油杰穿着黑色睡衣走进来，长发顺滑地别在耳后，有几分文静的艺术气息。 他看起来特别像那种在开了咖啡店的文艺青年，哪天不想开门了，就拉着椅子睡在春光下面，阳光暖暖地照着——如果他没有进入咒术界，会不会过上这样的生活，拥有一个幸福的家？ “晚上好。”他说：“你现在要睡觉吗？” 沈兰铎在飞机上睡了好久，现在根本不困，她摇摇头，看见夏油杰逐步走进，突然有些紧张。 如果她现在有眼睛，应该能看见她在紧张地左转右转——现在才害怕？夏油杰嘴角带笑，坐在了沈兰铎的旁边，他叹息道，现在才开始害怕，是不是太不拘小节了？但他不得不承认，这样是有些快感的——他从不否认自己有着恶劣、偏颇的一面。 他撩开被子，学沈兰铎安详地躺在地上，一闭上眼睛，昏昏欲睡的情绪就浮上心口，他揉捏鼻骨，翻身看向紧张躺平的沈兰铎，说：“你最近最好不要离开我和悟的视线。” “？”沈兰铎扭头，正好能看见夏油杰的一只紫色眼睛，夏油杰这厮眼型细长，瞳孔也隐隐约约有些竖瞳，这样缩在她身边，像是一条水蛇。 那只眼睛轻轻眨动，沈兰铎听见温和的声音说：“高层对于你的身份并不认同，他们认为身为咒灵的你必须被拔除，但悟不同意，他给了你五条家本部的身份。” 我怎么一下子有家了？沈兰铎闻言趴起，在被窝里面写道：“我觉得我大概也许是个人，五条悟为什么不跟我说？生气！” “他只是给你挂了户籍，现在还没有名字的，可能在他眼里面，这是小事。”夏油杰闭着眼睛，简直快要睡着了。 沈兰铎丧气地趴下，嘴里嘟囔一声，对于所谓高层非常有意见，我哪里不像个人了？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剥开沈兰铎的银白长发，夏油杰问：“要抱着吗？” 沈兰铎握住他的手腕，感受到温暖的热量从他的皮肤中渗透而出，浸湿衣物，沾染到手心上，她既有点有点不好意思，又觉得很安心，于是只是轻轻握着。 这般安静的氛围中，沈兰铎的眼睛也在悄悄闭上。 “困了？”夏油杰闭着眼睛问道。 沈兰铎点点头，一只小咒灵帮助我们关掉了灯光。夏油杰虽然困倦，但思路依旧清晰，他说：“有些事情你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经过一点时间的试探，我和悟大概明白高层到底想要什么了。他们想要咒术的全面复兴，最起码，稳定在现在的这个状态，而你的降生，是对咒灵的削弱。” “嗯？”沈兰铎发出困倦的，疑问的声音，她说：“我哪有这么厉害？” “看来你不知道你的特殊性，也罢，你只要知道，如果你和我们在一起，咒灵与人族的平衡将会倾斜，这是高层不愿意看见的……算了，说这么多你现在也听不进去了。”夏油杰反手拍拍沈兰铎的手臂，说：“晚安，小多。” “晚安。” 沈兰铎无意识抱紧了夏油杰的手臂，在他身边沉沉睡去，梦中只有一片遮蔽痛苦的柔和白光。 约过十五分钟，夏油杰睁开眼睛，把自己的被子打开，拖动手臂，把沈兰铎从被窝里面悄悄挪出来，沈兰铎乍一接触到冷空气，有些不适地皱眉。 夏油杰身体有些僵硬，他紧张地盯着沈兰铎，直到她再次睡熟，嘴唇微张。他微微低头，月光下漆黑的头发掉落在沈兰铎身上，像是缠紧的蛛丝。 “是你睡觉不老实。”夏油杰这般说着，用谎言说服了自己，他在沈兰铎身侧躺下，一只手被抱着，另一只手圈住她的腰。 一个微凉的吻落在沈兰铎的额间，夏油杰说：“晚安。” —— “硝子。” 游魂一般的声音在家入硝子耳边响起，她虽然没听懂，但觉得是小多在喊她，她回头看去，发现沈兰铎虽然没有黑眼圈，但看起来恍惚极了。 “生病了？”家入硝子问道。 沈兰铎摇摇头，强硬逼出来一个微笑，嘴唇翕动几下，在纸上写：“请给我抱抱猫猫。” “好的。” 家入硝子拉开房间门，从被窝里面薅出来一只脸大如盆的黑猫，此黑猫膘肥体壮，抱在怀里面分量颇重。沈兰铎把脸埋在小黑的头顶，摄魂怪一般狂吸。 “喵～” 小黑早已成为人类的俘虏，乖顺地摇尾巴。 硝子给沈兰铎拿了抹茶巧克力条，她说：“悟和杰呢？” 沈兰铎在纸条上写：“夜蛾校长喊走了，应该有任务。” 她抱着温暖的猫，回想起早上的一幕—— 一睁开眼睛，视野里面是黑色的圆领睡衣，领口开得很保守，但依旧看得到深邃的锁骨，脖颈上的青色血管在小麦色的皮肤下面隐约凸出，在往上看去，某只紫眼狐狸已经醒了，正垂眸看着她，心情很好地说：“早安。” 我们昨天晚上是这个姿势吗？ 沈兰铎的CPU还没有启动，就已经被烧掉了。她呆滞地回应道：“早安……” 就在此时，有人在敲门。 “请进。”夏油杰说道。 等等！沈兰铎一个着急，从格外温暖的被窝里面手脚并用地爬出，但因为刚醒，姿势奇怪，膝盖还碾着夏油杰的手臂。 “早上好！二位~” 五条悟一打开门，就看见这一幕：他的挚友平静满足地躺在枕头上，打开的手臂里面，沈兰铎正红着脸满地乱爬。 今天四点起床刚刚执行完任务的五条悟头上浮现出一个“#”号，他倚着门框笑着说：“给个解释？” “她睡觉不老实。”夏油杰对着五条悟微笑，他举起双手说：“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是稍微抱了一下。嘶——” 夏油杰晃晃左手，圆润滚回自己被窝里面的沈兰铎有些疑惑地扣脸，她记得昨天晚上确实是抱着左手睡的？怎么今天早上成枕着的了？ 夏油杰对上沈兰铎的眼神，微笑着说：“有些麻，不好意思。” “啧。”五条悟做了个恶心的表情，说：“少装。” ——又把尴尬事情回想一遍的沈兰铎抱着小黑，在地上打滚，看起来精神状态极度欠佳。黑眼圈很重的硝子一副司空见惯的眼神，紧靠柱子安详睡着了。 沈兰铎把硝子和小黑一起抱回寝室，给小黑放好猫粮，关上门，看见五条悟和夏油杰前后走来，一个仰着头灌汽水，一个微勾着腰抿着喝。 一罐可乐扔进手中，沈兰铎拉开拉环，折中学习二人姿势，站直轻抿。 夏油杰言简意赅：“我们要保护并抹除天元大人的星浆体，不过在此之前，我们想请你先试一试。” “现在去吗？”沈兰铎写道。 五条悟摇摇头，手在嘴上一摁，说:“嘘，我们晚上悄悄去。杰会给我们打掩护的～” 【咒回】天元大人 结界对于咒术界来说，是一个必需品，高专各校，高层驻地依靠结界独立于世，诸多辅助监督也可以使用结界术协助任务。 这些结界的大部分力量都来自拥有不死术式的天元大人。若是没了天元大人，结界的防护以及任务的执行都无法再顺利进化，届时，咒术泄露先不提，如何解决衰老后向高层次生命体进化的天元大人还是个问题。 为了阻止进化的发生，每隔五百年一次，要让符合条件的人类——星浆体，与天元大人进化同化，从而重置□□的信息，术式也会恢复最初的状态，代价就是被选为星浆体的人类的意识将被顶替。 沈兰铎缩在五条悟的怀里面打盹，她的生活一向非常规律，现在正是睡眠时间，困得她睡眼迷蒙。她思考道：其实同化星浆体和脑花寄生尸体的选择差不多，一个是直接夺舍，一个是操纵尸体，这是一种诡异的对称，就像天生神子的降生和激增的高等咒灵一样。 但沈兰铎似乎独立在这个平衡的系统之外，这也是五条悟带她过来的信心所在，他把睡觉的沈兰铎从怀里面放下来，捏着肩膀轻摇两下，笑着说：“醒醒，车到站了。” 沈兰铎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站直抬头，惊讶发现夜蛾校长也站在青色的地砖上，他对沈兰铎点点头，说：“这件事情已经跟天元大人商量过了，你进去尝试一下。” “好的。” 走下楼梯，进入一层薄膜包裹的世界，沈兰铎看见了在虚幻空间中打坐的天元大人，他的容貌，姿态，比起人更接近一棵长着四个眼睛的树。 “你好，小朋友。” 沈兰铎对着他谦虚一笑，实话实说，她有被天元大人的外貌吓到。 天元大人点头，走近，伸出一只古旧苍老，皮肤寸寸皱起的手来。 沈兰铎把手叠上，发动了自己的念能力，一经发动，她就感受到了旋涡一般的吸引，庞大的精纯力量流入天元体内。 天元的脸逐渐由木头一般的灰褐色转变为肉色，沈兰铎的脸色却在逐渐发白，她明白为什么，天元大人现在是无限接近死亡的状态，“治愈”的所谓零消耗也在无限扩大，就像是接近0的发散级数，无限靠近象征着0的“死亡”，所展开的数越大。 但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接着将象征着生命能量的念能力传输给天元，直到她眼前逐渐发黑。 天元大人收回手，看着沈兰铎昏迷在地上，他说：“你所掌握的并非咒力，而是生命能量，但是‘六眼’和我，都觉得这种能量是咒力。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你来自更高级的世界。” 沈兰铎感受到了威胁，她咬破舌头，给自己带来一丝安定，她站立起来说：“你都不说一句谢谢？” “谢谢。”天元脸上并没有笑意，他的四只眼睛眨动，像是对沈兰铎眨眼睛，他说道：“只要你答应以后每周过来给我传输能量，我不会向高层说出你的与众不同之处。” “如果你想要延缓衰老，我没必要每周都来。”沈兰铎没反应过来，她晕得难受，说道：“我一年来一次就可以了啊。” “你随时会死。在你死之前，我希望能利用好你的能力。”天元温和地说：“能为和平奉献上生命，是你的恩赐。” 沈兰铎的第一反应是好笑，咒术界的大人物原来是这个样子，随后即是发自肺腑的恶寒——也只有这样的心态，才能每五百年毫无心理负担地吃掉一个人。 我现在在天元的结界内，念力耗尽，不能太强势，但他至少现在，不会杀我。沈兰铎咬紧嘴唇，说道：“我会在每周尝试杀掉你。” “你靠近不了我，除非我主动接近你。”天元说道。 “为什么？”沈兰铎问道：“你可以依旧拥有星浆体这个选项。” “同化是一个痛苦的过程，在同化过程中，我依旧会被对方的灵魂影响，并且，有极大概率同化失败。你不一样，你是毫无副作用的最好选项。”天元微微眨动眼睛，他说：“我所做的一切决定都是为了我以咒术师的身份活下去，为了和平与稳定。” 为了活着，他疯狂钻研保护与封闭的结界，拥有不死的术法，在衰老的时候，又用咒术界的“和平”威胁咒术师协助他杀害星浆体延续生命，而他缩在结界里面，连身为星浆体的理子死在面前都不用出手——反正会有新的星浆体出现。 可惜你的结界似乎用处不大，羂索，真人那些特级咒灵想进就进……沈兰铎绷紧脸，心下明白，他可能是为了保护咒术界，但他最怕的，还是死亡。 沈兰铎突然对夏油杰的恶心感同身受，她平淡地询问：“你这么活着，有什么意思？” “至少，我会一直存活下去。”天元神色冷淡地转头，他说：“你走吧，即便你不想来，我也会每周叫你一次。顺便请你转告六眼，他的计划，我默许了。” —— 走出结界，沈兰铎还在生气，气得非常明显，像是一只冷冰冰的银质小河豚雕像。 五条悟弯腰观赏片刻，捧起沈兰铎的脸，用力一挤，帮她把气拍出来，然后问道：“你怎么生气了？” “@E……” 沈兰铎顷刻决定向最强告状，她拿出小本，在纸上用奇丑无比的日文阐述了自己和天元之间的对话。 最后落脚点在：“我很生气，但是气了好像也没用。” 五条悟点点头，说：“确实没用。天元大人一定要保持人类认知，要不然为什么要给抹杀星浆体安排冠冕堂皇的理由？你生气，是因为你成为了和平的牺牲品。” 沈兰铎心下明白这个道理：和平需要牺牲，但当这个牺牲落在自己，自己亲近的人身上，维护的受益者还都是一群腐烂衰败，毫无人性的烂橘子时，她都会回想起夏油杰的选择——只要把普通人杀干净，就不用再保存咒术的秘密了，咒术师也就不用牺牲了。 但是普通人又做错什么了呢？又凭什么赔上一条命？ 要不还是让叶文洁来吧……沈兰铎闭眼，深呼吸。 “保护弱者真的很烦，对吧？”五条悟粉碎沈兰铎写出来的纸张，亲昵地揽住沈兰铎的肩膀，他说：“别生气啦，谁说你要听天元的话，你走出来，就受我保护，我不可能让你每周都晕倒一次的。” 星空遥远，深蓝色的幕布上点缀着星星点点的星子，光芒若隐若现。 “我们这样做对吗？为了和平牺牲很多人的性命？”沈兰铎犹豫片刻，写道。 五条悟叹息一声，伸了个懒腰说道：“我很难回答你，毕竟我几乎没有这方面的感知力，有时候，我的决定很大程度上依赖杰，那家伙的正论有时候很有意思。我想，你大概也是这样。” “？”沈兰铎有些疑惑地歪头。 看着真的很可爱，要是眼睛还在就好了，你透熟苹果一般的红眼睛到底是在哪里丢掉的？五条悟抚摸沈兰铎蒙着眼睛的同款黑色布条，说：“你有着令我无法看穿的眼睛，和一眼就能明白的善良，从见你第一眼，我就知道你会是最大的变数。依靠自己的本心吧。” 他的手指很长，指尖微粉，没有茧，皮肤看起来厚而冷白，挨在布匹上磨出来沙沙的声音，沈兰铎觉得他抚摸的仿佛是自己的心脏。 “我的决定，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你们两个。你觉得完全消灭弱者，怎么样？”五条悟轻轻松松说出矛盾的最简单解答——像个冷酷的AI。 沈兰铎急忙地写写划划，“不可以这样，每个人都有生活的权利，额，我也说不明白，但我还是想成为拔除咒灵，保护人类的咒术师的。” 五条悟拿着那张纸条，笑容不变，他说：“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别担心，我也是这么选择的。” 所以五条悟一直知道这个最简单的解决方法？ 沈兰铎恍然大悟，五条家也是高层，悟从小成为家族中心，早就是咒术界的大人物，知道理所当然，但他却一直没有选择，反而入学高专，成为了一个连特级还没评上的咒术师，很少休息，满世界飞去拔除咒灵，经常在机场的座椅，课堂上打盹。很多时候都不在日本，导致好多人以为他经常摸鱼。 ——也怪这个人平常真的活泼过了头，很多时候都看不出来，他也会有沉重的时候。沈兰铎有些怜悯地想，这家伙活着估计也很心累。 五条悟没有粉碎这张纸条，反而把它揣进兜里面，他捧起沈兰铎的脸，笑容夸张地说：“被我感动到了是不是？” 气氛完全毁掉了！ 沈兰铎嘴角抽搐，掰开五条悟的手，嘟囔道：“脸都要被你挤烂了！” “哼哼。”五条悟拉伸几下，说：“晚上睡觉的时候给你说说我的计划，看你有什么意见。” 沈兰铎当即写字声明：“我想抱着硝子睡觉。” “你写了什么？看不懂诶~”五条悟拉着人的手腕看完纸条，突然低头亲了沈兰铎的脸颊，他亲完就跑，只远远地传过来一句：“真的写得太丑了！” 这家伙嘴唇特别滑，是因为涂了润唇膏么？ 按理说被亲了应该会害羞，但是沈兰铎着实被五条悟的话气到。 “五条悟！” 【咒回】伏黑甚尔在拉面店 “你其实早就知道她做出了什么样的选择。”夏油杰摇摇头，说：“又何必试探一句。” “你不觉得她亲口说出来，更加合适吗？” 风吹过海面，玩世不恭的表象下掩藏的真心实意像是水拂过露出的礁石，夏油杰被这情景刺伤一瞬，他心想，如果最后的结局是他们两个…… 五条悟搭上夏油杰的肩膀，说：“别想多，杰。我们还是快点往星浆体的住址赶吧——” “嘭！” 爆破的高楼楼，黑烟滚滚升起，惊慌失措的人群往外逃出。夏油杰看见有个女孩被从楼上扔了下去，立刻召出咒灵飞上接住。 “可别怪我们，要恨就恨天元吧。”站在爆破口的男人如此说到。 夏油杰有些无奈地揉揉额头，躲避在浓烟的后面，他说：“别那么现眼啊，等会儿又要挨训了。” 他低头看向怀中的女孩，掂量起来跟沈兰铎差不多重——这个孩子就是星浆体？ “那身制服，是高专的术师吧？”对面的男人说道：“交出小鬼，否则杀了你。” 鬼鬼祟祟的蒙面，一身制服，看起来应该是Q组织，他们参加此事的目的是为了让星浆体提前死亡造成天元大人失控。尽管他们的目的终归是要失败的，但这场戏还要演下去。——为了寻找背后之人。 毕竟他们真的很奇怪，抢先一步抓到了理子，楼都炸了，为什么不直接割一刀百分百确定理子死亡呢？ 夏油杰眼神微眯，把手放在耳边说道：“听不见啊，你靠近点再说吧。” —— “开始了啊。” 这栋大楼的斜对面，有一片角度极好的玻璃幕墙，玻璃后面，是一片奢靡的古旧装饰，金饰漆瓶插着凤凰翎，绫罗绸缎铺作地毯。 “啧。” 躺在沙发上喝红酒的男人，有着一头柔顺的黑发，他的视线越过那身穿和服的华贵人影，看向人行道上啃抹茶冰欺凌球看戏的沈兰铎，半晌头疼般挪开视线，说：“杀不死，真的烦。” “不怪你，禅院。哦不，现在应该叫你伏黑，听说你喜得麟子？恭喜。”华贵男人扭过头看，笑眯眯地说：“是叫惠对吗？” 听到这话，伏黑甚尔毫无反应，他歪着脑袋厌倦地说：“也许吧。” “你这人真是，连自己的孩子都不上心。”华贵男人说：“这次再重复上一次的计划，可就不一定成功了，他们吃过亏，就像是被反复鞭打的狗，看见鞭子就会拥有警惕之心。” “你的任务只是杀一只咒灵，还是相当轻松的。”伏黑甚尔放下酒杯，说：“我该出发了。” 华贵男人的手脚抽搐一瞬，但被他轻巧控制住，他轻轻摁压头顶的缝合线，说：“听说你接了磐星教的单子？” “是的，怎么不让吗？”伏黑甚尔伸个懒腰，说：“你给的钱还不足够让我成为专属呢。” “不是这个意思，我再给你一千亿，在杀死那个咒灵的中途，把夏油杰的尸体带给我。” 伏黑甚尔心想，真搞不懂你们这些有钱人的怪癖。他摆摆手，示意自己接下了任务，但他表示：“不一定能完成哦。” “没关系。” 羂索微微一笑，转过身子，接着看DK二人组的表演。 —— 一天前的深夜。 沈兰铎和五条悟趴在小方桌上，一起看向平板。 “在你死之后，我们调查了整件事情。”五条悟点点屏幕上伏黑甚尔的黑色头发，说：“你走的那条路上，恰好有一家礼品店，玻璃橱窗里面有一只打扮得很可爱的小熊，它的眼睛是延迟摄像机。” “那家店老板的本意是想拍摄可爱的人在看向小熊的时候眼里面的欣喜，但没想到，拍摄到了这个家伙。他在杀了你之后，竟然进店拿了个驯鹿玩偶，把钱扔在了柜台上。” “店里面没有监控摄像头？”沈兰铎问道。 “都坏了。”五条悟耸肩。 “赔钱！”沈兰铎严肃地写道。 五条悟点点头，说：“本来想赔偿的，但是店老板拒绝了。所以学校去年圣诞节的装饰就是在那家店里面买的，装饰得很漂亮，可惜你没看到。” 说着，像是要岔开话题一般，五条悟把这张照片关掉，点开了一个网页。 这个网页底色漆黑，有着极其精简的白色字迹，分为“委托”、“直播”、“注册”等好几个栏目。 五条悟并未点开，而是直接打开了个人信息，找到几个聊天框。 “这是暗网中的一个小分支，追查到这一步，要多亏禅院家提供的信息。”五条悟抓住沈兰铎好奇地指指点点的手，说：“不要乱点，看到不好的东西怎么办呢？” 沈兰铎挣开手，不好意思地挪动屁股坐远了些，她写道：“那你现在要干什么？” “联系一下伏黑甚尔的经纪人，提前给他布置一个杀人任务。” “杀谁？” “我。”五条悟指指自己，笑着说：“我拥有可以说服禅院甚尔的东西，并且，我也很期待和他打一架呢。” “啊？”沈兰铎张大嘴巴，第一反应是，应该花了不少钱吧？ —— 伏黑甚尔离开高楼大厦，找了家拉面馆神色如常地嗦面。 “？” 他低头看去。 一个小男孩撞在了他的腿上，头发毛黄黄的，眼睛颜色也很浅，不像他的惠，眼镜和头发都是纯黑色。 男孩揉着脑袋，看见伏黑甚尔冷漠的眼睛，受惊地一抖，随后离开了。 胆子真小。 伏黑甚尔挪开目光，想起来手头挤压的单子。 同他是合作关系的经纪人曾说：“他们也知道惠的降生呢。” 只这一句话，伏黑甚尔就知道了到底是谁先动他的孩子。那额上有缝纫线的男人，所图的不仅是一个好用的杀手，而是一把好用的，握在手里面不会伤手的刀。 而且他偶尔看向甚尔的眼神很恶心，这让伏黑甚尔感到厌倦，他吸完最后一口浓郁的拉面，决定先找自己的第一个任务对象聊聊。 “到底是什么人才会花一千亿买自己的性命，有意思。” 他回想起那个转头看过来的小男孩，降生在五条家的神子，那时候他的白毛理得很短，一双眼睛璀璨夺目，年纪明明很小，却自带一股高傲气息。 这是伏黑甚尔第一次站在人的背后被人发现，他不爽地轻啧一声，往理子的住处走去。 —— “来亲一下，亲一下嘛~” 长相古怪，尸骨堆砌而成的蘑菇咒灵里，埋着那个信誓旦旦要杀掉夏油杰的Q组织杀手，他被恶心得几乎要吐，被夏油杰斜一眼，硬生生憋住了。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这事情我们诅咒师不干了！对了！回乡下种田好了！……”此人胡言乱语，痛哭流涕，但夏油杰不置可否，歪坐在沙发上玩手机，闻言，他再次把手放在耳朵上。 “你明明听到了！” “诅咒师哪干得了农活。”他评价一句，再次歪好。 “区区学生竟敢看不起我！拜尔先生也来了，那家伙可是Q组织里面最强的——”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被掐住喉咙的呐喊大鹅。 莹白的手机屏幕上，五条悟和一个昏迷的，鼻青脸肿的长发男人合影，夏油杰说：“拜尔是这个人吗？” “就是他……” 这时候，夏油杰的电话响起，他接听，“好的，我知道了。小多呢？目标任务都昏迷了，需要她的救助。” “正坐着电梯往上走呢。” “好。” 在杀手不可置信的目光里面，夏油杰站起来整理一下褶皱的衣服，收好手机，严肃且端庄地坐在了沙发上。 你装什么？ 杀手险些脱口而出，被夏油杰警告地扫视一眼，闭嘴了。 高专生果真不好好学习，只喜欢谈恋爱。他最后的嘴硬憋在了心里。 【咒回】计划 “unbelievable！” “great！” …… 安静的房间里面，夏油杰靠着沙发仰躺小憩，他的一只手搁在沙发靠背上，悄悄揽住了沈兰铎的肩膀。 沈兰铎没空关心他，她正拿着预支工资购买的新手机玩消消乐，眼见着过不了，绝望躺平。 “呼……” 不知道是不是沈兰铎的治愈自带“免除状态”的原因，原本应当充满警惕性的星浆体理子小姐，正缩在单人沙发里面睡觉，发出小小的呼吸声。 理子小姐的女仆黑井美里站在一旁，跟二位咒术师再三弯腰道歉：“对不起，我们小姐昨天晚上熬夜打《只狼》，没顾上休息，今天又遭遇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劳烦二位了。” “没关系，我们有很多的时间可以等待。”夏油杰说：“你应该知道的吧？两天后。” 黑井看向躺在床上的少女，眼神闪烁间有些不忍心，她说：“是的，高层的几位先生已经提前告诉我了。” “谁啊？”夏油杰随意一问。 黑井愣怔片刻，颇具警惕心地说：“我不知道，我们接到的是纸质通知，盖有高层驻地的徽章。” 夏油杰睁开眼睛，气定神闲地说：“我还没见过高层驻地的徽章呢？该不会只有一棵树吧？” “你不是高层的人？”黑井肉眼可见的紧绷，额上沁出汗珠。 “……” 看来她不知道高专和高层之间的龌龊，我们可是正派人物！沈兰铎也转过脸来目光炯炯地看向黑井，但在黑井看来，她和夏油杰一个比一个好看，却阴冷。 “我们是高专的，俗话来说就是高层手下干活拿钱的打工仔，你可以再翻翻信件，他们一般会给一张写有任务执行者的小纸条。”夏油杰站起来，说：“醒了，就和我们一起走吧。” “大胆狂徒！竟敢惊吓妾身手下！”天内理子从沙发上跃起，做出空手道的手势说：“妾身是绝对不会束手就擒的！” 果然是中二少女啊，她脖子怎么歪歪的？沈兰铎贴近天内理子，双手从她腋下伸出，“咔吧”一声，她以标准的正骨姿势把天内理子的落枕纠正回原位。 天内理子绝望地闭上眼睛，以为自己死了，没想到还能动，于是一只一只睁看葡萄般的黑眼珠，看到沈兰铎站原位对她微笑。 “我该不会力气太大把她脖子搞断了吧？”沈兰铎写字询问夏油杰。 夏油杰微笑着说：“她大概只是被你的速度吓到。——好了，二位，我们该出发了。不要担心高专还是高层了，反正我们会如约把你带到天元大人的身边，天内理子小姐。” “妾身就是天元！天元就是妾身！”天内理子指着夏油杰，“我还是无法信任你，你的刘海超怪的！看起来就是会骗人的家伙。” “噗嗤。” 沈兰铎捂着嘴巴笑出声来，夏油杰看着她相当无奈地笑笑，问道：“我的刘海很怪，嗯？” 这句话明明语气很平常，但是沈兰铎觉得自己被威胁了，她急忙比出大拇指，示意他有没有刘海都很帅。 “……小姐。”这时候，寻找信件的黑井回来了，她从信件里掏出一张小纸条，颇有些心虚地说：“高层确实是让高专生来到……” “啊？”天内理子脸色开始变红。 “我一早就想说了，你这么说话，不会没有朋友吧？”夏油杰轻轻插刀，非常爽快地说：“那这样就可以毫无顾忌地送走你了。” 天内理子脸红透了，她颇为不好意思地整理头发，说：“在学校是用的普通措辞。” “道歉。” “对不起！”理子打蛇随棍上，双手合十抵在额前对着二位高专生鞠躬，她猛然想起什么，看向挂在破损墙面上还在顽强工作的钟表。 4:31。 天内理子和面容严肃的黑井对视一眼，共同表示：“迟到了。” —— “哈啊？”和伏黑甚尔谈完事情的五条悟正在吃柠檬蛋糕，他口齿不清地说：“早点回高专才更安全吧。” “我想也是如此。”夏油杰站在游泳馆的二层，看向在泳池内开心扑腾的天内理子和沈兰铎，他说：“但这是天元大人的命令。他要我们遵从天内理子的所有要求。” “啧，真是毫无危机感的宽松。”五条悟拿着叉子，切割蛋糕。 “别这么说，悟。”夏油杰挪开视线，看向天空，他说：“她虽然嘴上说自己是天元大人，但其实我们都心知肚明，她会死，再也见不到家人朋友。” 五条悟大抵明白了人类对于死亡的感知，他转头开始攻击天元，说道：”“那老家伙还挺会装，好人他做，累活我们来。” 夏油杰刚想让他注意尊老爱幼，转念一想天元真正的主意其实在沈兰铎身上，于是没开口，他说：“让她再任性一点吧，你那边处理的怎么样？” “交涉好了，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五条悟笑着说：“也不知道对面的猴子怎么惹到他的，倒戈得很彻底。” 夏油杰好奇地问道：“你和他谈好，到底花了多少钱？” “双倍，六千六百万。”五条悟说：“吃完我就过去找你们啦！小多在干什么？” 真有钱。 夏油杰往下看，说：“还在游泳。” “哇~”五条悟加快速度，说：“我马上过去。小多的身材很好，穿泳衣一定很好看。” “是，和你的手机壁纸身材差不多，但她们马上就要下课了。”夏油杰笑眯眯地说：“拜拜~” 通话界面熄灭，井上和香的□□照出现在手机锁屏上。五条悟把剩下的蛋糕往嘴里一倒，飞速往廉直女子学园中等部赶去。 —— 五条悟果然没有赶上游泳课，只能想象着体验中学生活的沈兰铎长吁短叹。他问道：“杰，你都不拍照片的吗？” “趁着人家游泳课拍照片，你不觉得很变态吗？” 五条悟耸肩说：“反正你看到了，对吧？可恶啊，早知道把你挂出去当做任务目标了。派出去监视的咒灵怎样了？” 夏油杰摁住额角，感知咒灵的状态，他心想：如果我能像冥小姐那样可以共享视觉的话就好了，不过有异常的话，那些咒灵马上会—— 咒灵被拔除了。 夏油杰拍拍五条悟的肩膀，说：“悟，快走了，去小理子那边。有两只咒灵被拔出了。” “你看。”五条悟展示了自己的手机。 天内理子的照片正挂在暗网上面，悬赏三千万。 “来的可能是杀手。”五条悟说：“不用着急去，这个网站入门门槛太低，来的杀手水平不会太高，小多正在那边贴身保护她。” “你的意思是？”夏油杰问道。 “有钱能使鬼推磨。”五条悟笑得很开心，他说：“‘他’给我发消息，他找到了猴子的位置，但是不方便出手。‘他’让我们找机会杀掉猴子，作为交换条件，他会保证小多和星浆体的安全。” “我无法信任他。”夏油杰眯起眼睛。 五条悟点头，说：“我理解你。但我想说的是，他是个有底线的人，我们互相交换了‘底线’，所以，我们达成了合作关系。” “我需要知道‘底线’，你说得共同目标只是美好愿景，我们都要明白，利益才能达到共同体。”夏油杰语速极快，但语气很轻。 五条悟凑到他耳边，轻声说：“对面的人‘控制’‘他’的妻子，监视‘他’的儿子，那还是个刚学会走路的小家伙。他说，那孩子两三年后会被卖到禅院家。——照我说，比起卖给禅院，不如卖给五条家更加合适。” “先去救他？”夏油杰说道。 “不，先装个样子。”五条悟把手摁在唇峰上，说：“我们需要一件大事，把所有人的目光从星浆体事件上引走，为我制造一个间隙。” 夏油杰对于挚友了解很深，他问道：“你要假死？” “‘他’说他正面和我对上，胜率五五开，那就试试看。”五条悟抓住夏油杰的肩膀，语气依旧玩世不恭，他说：“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他是我的磨刀石。” “我不同意，你们两个对上，就是死斗。还有一个问题，你还没跟小多说过。说实话，你不觉得，比起你来说，小多更适合这个死亡角色吗？只要她在对面的人手里面，就可以默认死亡。”夏油杰说：“不要自作主张。” “可是我想和他打一架试试看。”五条悟苦恼地摁住额角，说：“说实话，我不太放心小多，要是她受伤了怎么办？” “不，无论出于哪个角度，我都支持让小多成为这个角色。”夏油杰轻拍五条悟的肩膀，说：“不要小看她。” “你真是……” “我希望你们两个都活得好好的，她去救那个人的孩子，更加合适。”夏油杰问道：“‘他’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我们回学校的路上，中途要去海边旅游，到时候他会动手，顺便可以看看小多的泳装！” “……总觉得后面才是你真正的目的。” 【咒回】经常的朋友 “是谁？”天内理子询问。 抱着她的沈兰铎没有说话，仍旧快速地在楼宇间穿梭，她能感受到，有人不断进入“圆”，然后被她甩开。 以念力的角度判断，比她弱。但现在，她的怀里面还抱着天内理子，想到这里，她抱得更紧了些。 杀手家族揍敌客只教会了她怎么杀人，没教会她这种情况怎么保住天内理子。 理子从沈兰铎的胸里面拔出来脸，脸上浮现出一种害羞又满足的红晕，她咬紧嘴唇，想到沈兰铎的沉默原因，只想给自己一巴掌——你真是个色鬼，埋\胸之后脑子不会动了是吧？！ 被赶上了。 沈兰铎停下脚步，身边的几栋建筑物上，带着纸帽子遮蔽眼睛的强壮男人从淤泥里面走出，他们一模一样，肉眼几乎看不见破绽，并且数量在不断增多，最后稳定在了五人。 “小美女，把那小鬼交给我，我饶你不死。” 沈兰铎没在乎对方说什么，她思考片刻，拎着天内理子的衣服把人权且当做珍贵货物处理。 “啊！” 沈兰铎加速，在天内理子的惊叫声中跳上隔壁楼顶，念力流动，包裹住她和天内理子。 “嘭！”天内理子一头创在了墙面上，她紧闭双眼，心想，完蛋了！但预想中的痛苦没有到来，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硬生生砸穿了墙面，和里面正在玩switch的宅男来了个面对面。 “哇哦！” 在宅男的惨叫声中，天内理子眼前一亮，主动出腿绊倒了一个来到沈兰铎身边的纸帽男，顺便狠狠往他裆部踹了一脚，她喊道：“坏蛋，吃我一脚！” “啊啊啊！”纸帽男只觉得自己被铁棍打到，眼冒金星，捂着裆部躺在地上痛哭流涕，眨眼间，五个纸帽男被他们消灭两个。 好样的。沈兰铎抽空伸了个拇指。 理子在手上不停动作，力度在力大无穷的沈兰铎面前就像是捏了只不停挣扎不愿洗澡的小猫。她单手抓着纸帽男的脖子，膝盖往上一顶，把人的脊椎顶断，但很快，又会有新的纸帽男刷新，重新接近沈兰铎。 虽然我没有“六眼”，但复制体之间的差别应该很大吧？沈兰铎思考一下，把咒力定义为了“流动的蓝色水”。 洁净的蓝色水液构成大部分的纸帽男的身体，但在其中一个死掉的瞬间，会有一个纸帽男身上的咒力流动增多。 找到了。 她抓住纸帽男的脖子，微微用力，在他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扼紧，分身逐渐崩塌。 —— 理子用自己的零花钱在便利店里面购买了关东煮和一包零食，沈兰铎趁着店员结账的时候，偷溜进后厨拿了些塑料绳，临走，对着理子一眨眼。 夏油杰和五条悟慢慢悠悠赶到地时候，看见沈兰铎把纸帽男的手脚捆得很紧，人坐在他的腰上吃关东煮，吓得纸帽男不敢乱动。 “干得漂亮。”夏油杰夸赞一句。 “小姐!”一直在担心的黑井走进，拉着理子转了一圈，理子急忙说道:“没事没事！她很厉害的！我给你讲，她让我非常坚硬，然后我就哼！哈！踹了这个戴着奇怪纸帽子的男人好几脚……” 这属于念能力的应用，沈兰铎将念力包裹住自己和理子，充当保护，但在外人看来，应当相当奇怪。 “鱼籽福袋诶，给我吃一个。”五条悟弯腰凑近沈兰铎，眼睛里面是浓浓的兴致，小声说：“你是怎么做到的？教教我呗，嗯？” 你还是吃鱼籽福袋吧，放心，不会这个你也是最强的，你看我打个纸帽男都要思考好久。沈兰铎摇摇头，做出无辜的可怜表情，她把小串送到五条悟嘴边，喂他吃了一个。 “谢谢～” 五条悟不吃这一套，但他很欣赏强大的人，这是他本能的追求，虽然他良好的涵养让他干不出来西索那个变态养苹果的行为，但他也觉得养成系颇有乐趣——虽然养着养着人经常消失不见。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在国外偶遇的九十九前辈询问的问题，现在他找到了答案。要强大到让他产生兴趣，然后身材好，长得漂亮，偶尔会有点因为过分信任他而展现的小弱智…… 世俗审美，极高战力，怪里怪气，神神秘秘的沈兰铎完美符合，就是人还没开窍，怕不是不上床就没这个意识。 再加上，竞争对手正在虎视眈眈。 夏油杰和五条悟对视一样，他正在打电话安排行程:“转机？好的，那你提前把机票订好。这里还有个诅咒师需要你们接手……” 他挂断电话，微笑着说:“要去海边玩玩吗？” —— 飞机落地在冲绳，朝阳穿透云层，沈兰铎的眼罩被推开，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见夏油杰伸手，把遮盖阳光的窗户拉开。 “喊你三次了，再不醒来就要机长亲自叫你了。”夏油杰无奈地说道。 “好嘛好嘛。” 沈兰铎松开夏油杰的手臂，伸了个懒腰，毯子从她的身上滑落到膝盖，漏出来理子为她倾情推荐的衣服，抹胸连体长裤，休闲西装外套和马丁靴。 “穿着方便，杀人也方便。”这是理子小姐的推荐语。 听着感觉有点怪，但是沈兰铎确实是那种经常杀人的朋友，她现在人恹恹的，看着很凶，实际上又在发呆。 飞机上很安静，夏油杰口中的机长并没有前来。 “你耳朵不痛吗？”夏油杰观察片刻，问道。 沈兰铎猛一点头，耳朵上的耳夹夹得她耳垂通红，呲牙咧嘴。但这耳夹又贵又漂亮，沈兰铎是个抠搜人，也就忍着了。 夏油杰伸手，帮她把耳夹取下来，一边取一边说:“还记得杀你的人吗？” 沈兰铎再次猛一点头。 “等会儿，他会来抓你和理子，据他说，对面的人给他找了个帮手，待会儿海里面，可能有大风浪，你要被抓住，之后，他会告诉你你要干什么。” 这大抵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沈兰铎只是普通智商，想也想不明白，她选择了配合，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夏油杰看着她，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沈兰铎没有躲，她感觉到夏油杰正在逐步释放他压抑的情绪，这是个好事，毕竟她还有任务在身。 他温和地说:“这不是任务，你可以不听他的话，理子也可以丧生，整个星浆体计划也可以满盘皆输，但只要你还能回到我们身边，就可以了。” 那不行，理子可不能死，这是我的任务啊哥。沈兰铎欻欻地写，夏油杰看着她的字迹，又气又无奈，他说:“你没谈过恋爱，对吗？” 和库洛洛亲过算吗？ 沈兰铎茫然抬头，她确实没谈过，她爸妈关系不太好，除了工作就是互殴，导致沈兰铎一向对亲密关系相当抗拒，但越抗拒，越迷茫，她在感情方面确实没被教好，第一个主动亲她的库洛洛，好像也是个仅仅想玩一下的渣男。 在她的视线里面，夏油杰的脸突然放大，她的嘴上挨上了两片薄薄的柔软。 这是个很轻的吻。 “不好意思，我好像让你回想起来不好的事情。”夏油杰握紧手中柔软坚韧的手掌，说:“如果你没经历过有关的教育，高专有配套的心理课程，至于没谈过恋爱，我会是你的选项之一。以后时间很长，慢慢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