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年代苦情剧恶婆婆》 穿成恶婆婆(一) 岱山镇群山连绵,林木葱郁,东南面是蜿蜒起伏的丘陵地带。 临溪紧接山体,蜿蜒而下,便是一片土地肥沃的河谷地区,虽然田少山多,但也养活了一地百姓。 长泉村就坐落在河谷的中段,丰水期能有五米多宽的河流,从村子的正中央穿越而过,村人吃穿用水,都是依赖着这条河流。 清晨时分,正是家家户户冒着炊烟,最是热闹的时候。 罗家院子里,气氛却十分僵凝,大大小小都不敢发出声响,生怕吵到屋里头的人。 “小雪,娘醒了吗?”老二罗文华媳妇严巧云压着声音问,脸色惴惴不安。 被她拽住的是老四罗文松的童养媳,鹿小雪瑟缩了一下:“没听见动静,可能还没醒。” “都躺了一天了,这么躺下去也不成啊,要不你去劝劝?”严巧云嘀咕道。 鹿小雪头摇得像是拨浪鼓:“二嫂,我不敢,要不你去吧。” “我也不敢。” 两个小媳妇对视一眼,想起婆婆素日的权威,闷不吭声的开始做饭。 做饭原本该是大嫂金红莲的事儿,可昨天家里大吵一架,金红莲小产了,正躺在床上起不来。 进了厨房,四下无人,严巧云忍不住为大嫂抱不平:“大嫂多好啊,这些年操持家里,照顾爹娘,还给大哥生了一儿一女,大哥咋忽然要跟她离婚。” 鹿小雪低着头:“是啊,真要是离了婚,大嫂一个女人可咋办?” 离婚两个字砸下来,让两个小媳妇心惊肉跳。 婆婆是难伺候,可在罗家至少能吃个半饱,离开罗家,大嫂一个离过婚的女人要怎么办,这不是要逼死人吗? “娘喜欢大嫂,昨天都被大哥气晕过去了,只要她能醒过来,这婚指定离不成。”严巧云低声道。 说是喜欢,其实也是矮子里头拔高个,罗家老娘为人严苛,使唤媳妇跟使唤佣人似的,不过是老大最听话,又给她生了孙子,所以比两个妯娌有脸面一些。 鹿小雪抿了抿嘴,她显然不这么想,娘再喜欢大嫂,儿媳妇能跟儿子比吗? 大哥考上了大学,现在眼看着是攀上高枝儿了,娘昨天一时气急,醒来冷静下来了,肯定也是站在大哥那头的,哪可能护着大嫂。 很快,简单的早饭就做好了。 鹿小雪走到屋门口,低声喊道:“娘,你醒了吗?” 屋里头,沈沛霖正两眼无神的躺在床上。 她苦着脸,努力平静自己的呼吸来缓和头痛欲裂的脑袋,梳理那蜂拥而来的记忆。 可怜她上辈子母胎单身,还没结婚生子就迎来末世,靠着植物系异能辛苦挣扎。 比丧尸更可怕的是全球植物退化,人类极度缺乏食物,种子失活和土地污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拥有植物系异能的她也整天吃不饱。 一朝穿越,无痛当妈。 等梳理完记忆,沈沛霖的脸色古怪,长泉村?罗家?金红莲、严巧云、鹿小雪,这熟悉的名字,可不就是她临死前捡到的那本年代文。 不止年代文,还是苦情剧。 当时他们正在搜寻失陷城市,试图找到有用的东西,路过图书馆时留宿了一晚。 沈沛霖随意捡起一本书打发时间,这一看,倒是把她恶心的够呛。 作为年代文苦情剧的罗家可谓集合了所有极品元素,老大罗文俊是个凤凰男,考上大学攀上高枝儿,就急着回家离婚抛妻弃子。 老二罗文华是个窝里横,在外怂包没能耐,在家就知道打老婆孩子出气。 老三罗文娟十足恋爱脑,搜刮娘家补贴渣男,为渣男一家发光发热。 老四罗文松是个傻子,心理年龄停留在四五岁,家里为他找了个童养媳就是鹿小雪。 罗家这三个儿媳妇,就是这本年代文的女主角。 中,金红莲圣母白莲花,渣男害她千万遍,她待渣男如初恋。 严巧云性格懦弱没主见,挨打受骂只会哭,还是个伏地魔。 鹿小雪逆来顺受,仇将恩报,罗家对她非打即骂,她将罗家视作大恩人,照顾傻子丈夫,拉扯侄子侄女,呕心沥血奉献一生。 可歌可泣,看得人乳腺增生压不住暴脾气。 更恶心人的是,这书最后,渣男年老失修回归家庭,苦情媳妇微笑接纳拥抱渣男,结局直接HE,气得沈沛霖直接将碎尸万段。 之所以能看到大结局,就因为书里头的恶婆婆,跟她同名同姓! 沈沛霖捏了捏眉心,躺尸一般瘫在床上。 能在苦情剧里拥有名字的恶婆婆,自然不是简单角色。 原主可是将恶婆婆能干的一切,发挥到极致,包括但不限于心肠狠毒、自私自利,势利眼,重男轻女,帮着渣男儿子欺负媳妇,集合了所有婆婆的极品。 昨晚恶婆婆“气晕”过去,压根不是为媳妇撑腰,而是跟大儿子罗文俊商量好,故意做戏,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罗文俊此时已经攀上了高枝儿,哪里还瞧得上乡下媳妇,回来就嚷嚷着要离婚。 恶婆婆却舍不得一个壮劳力,金红莲勤快能干,家里家外都能操持,没了她,就少了个听话乖巧的佣人。 母子俩一拍即合,离婚不离家,用孩子逼着金红莲让步,到时候罗文俊在外另娶,金红莲在家伺候老娘孩子,两不耽误。 沈沛霖闭上眼睛,合着这母子俩是要把媳妇的血肉都干嚼了,骨头渣渣都得派上用场,把利己主义实践的淋漓尽致。 可怜金红莲,昨晚被气得小产,还以为婆婆是站在自己这边,正心怀感激呢。 沈沛霖吐出一口恶气,早知道会穿越,她当时肯定会找一本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正能量读物,而不是因为一个名字,看完了整本苦情剧年代文! 现在后悔也迟了。 “娘,你醒了吗?” 屋外传来鹿小雪小心翼翼的声音,这姑娘也可怜,自小是罗家抱养来的童养媳,在打骂中长大,家里头就她干得最多,吃得最少。 就这,她还感激罗家养了她,给了她一条活路,孩子被pua傻了。 沈沛霖转了个身没回答,她得缓缓。 “娘,粥都好了,二嫂还蒸了鸡蛋,您……” “有鸡蛋?” 话音未落,沈沛霖已经打开门,两眼发光。 她怎么就忘了,这里不是物资紧缺,只能啃营养饼的末世,而是充满生机的八十年代! 鹿小雪被她这神色吓了一跳,连声道:“有,有鸡蛋。” “那还等什么,先吃饭。” 沈沛霖走路带风,等走到正屋看到那满满当当的饭桌,顿时更加高兴。 米粥,红薯,鸡蛋和咸菜,是八十年代最常见的早餐,却是沈沛霖十多年没尝过的美味。 一口下去,米粥粘稠顺滑,红薯软糯香甜,咸菜酸辣可口,最美味的还是鸡蛋,白嫩嫩的一个,咬一口,独特的味道就在嘴巴里头蔓延开来。 有末世那硬的硌牙的营养饼作对比,提升了这顿饭的幸福感。 沈沛霖一口气将桌上的饭菜吃了大半,这才意犹未尽的停下来。 再吃,肚子就要撑破了。 一抬头,却见全家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沈沛霖一抹嘴:“看着我干什么,吃啊。” 老二罗文华讨好的笑:“娘,您今天胃口不错啊。” 沈沛霖不待见家暴男,冷哼:“怎么,你娘我辛辛苦苦将你们拉扯长大,多吃几口饭还要问你?” 老二连忙解释:“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您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连老二都挨了骂,其他人更是不敢抬头,一个个闷头吃饭。 沈沛霖懒得搭理他们,起身在院子里头溜达,脑子飞快运转。 这具身体是个恶婆婆,可人家生活在和平年代,家里有粮仓,屋外有田地,她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郁郁葱葱的小山头! 到处都是植物,到处都是吃的,沈沛霖深吸了一口气,连空气都是甜的。 揉了揉肚子,等胃里头腾出点空地儿,她得再吃点。 忽然,沈沛霖脸色微变。 吃饱喝足后,体内居然有一股能量在蠢蠢欲动,那是跟随她多年,在末世救过她无数次的植物系异能。 沈沛霖心底狂喜,有了植物系异能,田地都是她粮仓,这辈子再也不用担心挨饿了。 她试着驱动异能,无奈的发现经历过穿越,异能还在,却退化到刚觉醒的时候,现在顶多能把种子催生到发芽。 这具身体才四十出头,可早年操劳过度,生育频繁,这些年还省吃俭用供大儿子读书,身体早已亏空到不行,就像是一台生锈的拖拉机,哪儿哪儿都是毛病,走几步都觉得喘。 沈沛霖暗道不急,植物系异能虽然比不上治疗系,但对身体也大有好处,只要异能还在,修复身体是迟早的事情。 “娘,您要为红莲做主啊!” 哐当一声,苦情剧女主之一跪在她跟前,二话不说,砰砰砰三个大响头,鲜血淋漓。 沈沛霖正在调息,被她猛然惊醒,闻见血腥味下意识以为丧尸来袭,身体条件反射就飞起一脚。 “妈!” 一声惊叫唤醒了沈沛霖,定睛一看,大儿媳妇金红莲晕倒在一边。 沈沛霖回头,就瞧见老二的不以为然,其他儿媳妇的震惊惶恐,还有孙子孙女的担心恐惧。 “奶,你要打就打我吧,别打我妈。”大孙女罗莹莹哐当一声,也跪了下来。 她,打了一个刚小产的媳妇。 这恶婆婆的名头,再添一层黑料。 沈沛霖骂道:“都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人送卫生站。” 穿成恶婆婆(二) 沈沛霖搀扶起金红莲,见她浑身发软,心底暗道不好。 严巧云跟鹿小雪连忙来帮忙,可她们俩力气也不大,三个人抬着一个,还踉踉跄跄。 “老二你是死的吗,赶紧的!”沈沛霖回头一看,罗文华居然还捧着粥碗吸溜,半点不关心。 罗文华咂摸了一下嘴巴,朝着亲娘挤眉弄眼:“娘,大嫂这是没了孩子伤心的,进屋躺躺就好了,哪儿要去卫生站,卫生站可得花钱,咱家哪有钱?” 小产躺躺就好了,这是人话吗? 这种男人就该让他投胎成母猪,一胎十二个,一年生三胎! 沈沛霖沉下脸:“这家是我做主还是你做主,赶紧过来帮忙,先把人送卫生站去看看。” “真要送啊?”罗文华弄不懂亲娘了,大哥和娘打着什么主意,他心底可是门清。 “你耳朵是聋了吗,还得让我喊你第三遍。” 见亲娘坚持,罗文华不情不愿的将板车推出来,他力气大,一把就把人扛车上了。 沈沛霖连忙进屋拿了钱,家里头的钱,自然都捏在她这个恶婆婆手里。 只是推着车出了门,罗文华还在问:“娘,真送大嫂去卫生站,女人没了孩子都一样,躺几天就能下地干活了,何必花这个冤枉钱。” 沈沛霖伸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刮子:“放你娘的屁,是你大嫂身体重要,还是钱重要。” 当然是钱重要。 可挨了亲娘一下,罗文华不敢大声反驳,只敢小声嘀咕。 “你要是心疼大嫂,那刚才干嘛踹她,还不是你踹了她才晕过去的。” 沈沛霖没法解释,看了眼金红莲那血淋淋的额头,一时无语。 其实刚才那一脚出去,她就察觉不对收住了力道,碰到金红莲的力气不大,金红莲会晕过去,主要还是她的身体太脆弱了。 求情就求情,上来就磕头,还这么用力,刚小产的身体能经得住这么折腾? 该说不愧是苦情剧女主吗? “妈,你别死啊。”金红莲的一儿一女跟在板车旁,一路上哭哭啼啼。 罗莹莹已经哭成了个小泪人,年纪小一些的罗星倒是没哭,捏紧了两个小拳头。 沈沛霖看了眼两个小孩:“你们回家等着去,别跟着添乱。” “小雪,你看着孩子,我跟娘一起去就成了。”严巧云喊着跟了上去。 鹿小雪连忙将侄子侄女拽住了,免得婆婆发怒,连着孩子一起打。 “医生,赶紧过来看看她。”一到卫生站,沈沛霖连声喊道。 医生出来一看,这又是板车又是血的,也是被吓了一跳:“人先放这儿,这是怎么了?” “昨天刚小产,头上是磕的。”沈沛霖言简意赅。 医生一听就皱眉头:“你们家这是不把女人当人看,刚刚小产的身体哪儿经得住折腾,一个弄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谁说不是呢,太不是东西了。”沈沛霖很是赞同。 罗文华跟严巧云惊讶的看向她。 沈沛霖意识到不对,转开话题:“她晕过去了,你给看看到底啥问题,该吃药吃药,该打针就打针,不怕花钱。” 医生听了有些奇怪,他是认识罗家人的,都是一个地方的人,什么德行都知道。 就罗家这婆婆,平日里对儿媳妇苛刻的很,非打即骂,没想到出了事儿,居然还舍得给媳妇花钱治病。 医生脸色缓和一些,做了一番检查大皱眉头:“额头倒是没大事儿,只是皮外伤,我给包扎一下,接下来几天不碰水就没事儿。” “只是她身体太差了,失血过多,营养不良,小产后得注意休息,补充营养,简单的说就是吃得好,睡得好,不能操劳。” “那她啥时候能醒?” “可以给她喂点吃的,睡够了就能醒,多睡其实是好事儿,是身体在修复,不过要是晚上还不醒,你们得送县医院,我们这儿看不了。” 罗文华撇嘴:“她都躺了一天了,哪儿操劳了,真是小姐身子丫鬟命。”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沈沛霖瞪了眼儿子。 又看向医生:“那您看着能不能配点药,让她快点好起来,还有,医院有没有营养液?” 医生见她眼底的担心真心实意,虽然诧异,但还是好声好气的说:“这样吧,我给你们配一斤红糖,再拿点补铁药,这东西吃了补血,让她回去一日三餐吃。” “行,您给开吧。” 医生见她连价格都没问,刷刷刷开了单子,还夸了一句:“有你这样的好婆婆,儿媳妇肯定很快能好起来。” 沈沛霖笑容都僵了,有她这样的恶婆婆,儿媳妇能活到现在都是奇迹,她赶紧催着去拿药,把人送回家休息。 人一走,卫生站几个人八卦起来。 “都说罗家这婆婆难伺候,不把儿媳妇当人看,今天瞧着也还好啊,舍得给儿媳妇花钱的,能是什么恶婆婆?” “奇了怪了,上次路过她家,还听见她指桑骂槐的,骂得可难听了。” “也许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不过红莲咋小产了,昨天文俊不是回来了吗,没过夜就走了,咋还闹起来了,我得去打听打听。” “行了,都是别人家的事儿,别瞎打听,罗文俊大学毕业就当了干部,以后肯定有出息,咱们不用上赶着,但也不能得罪了。” 等离开卫生站的时候,沈沛霖手里头提着一大包东西。 罗文华瞧着那一大袋的红糖,乐滋滋的笑了。 沈沛霖瞧他这样就没憋什么好屁,果然,下一刻男人就开口:“妈,还是你老谋深算。” “你啥意思?” “外头买红糖多贵,还得要票,卫生站配的便宜还不要票,不管是放着自家吃,还是转手卖出去,都是好的。” “要不怎么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能换两斤红糖,大嫂这孩子也算没白掉。” 罗文华越说越来劲:“妈,等到家你给我泡一杯尝尝味儿,最近几天嘴巴淡的很。” 人能渣成这样也是难得,沈沛霖冷笑一声,快步往前走。 她得提醒自己这是和平年代,罗文华只是人渣,并不是丧尸,虽然那脑袋里明显是进了水,她也不能直接把人脑袋摘了。 严巧云低声道:“文华,妈是不是不高兴了?” “都是你俩事情多,惹妈生气了。”罗文华眼珠子一瞪,伸手就要给了她一下,吓得严巧云赶紧捂着脸低头,不敢再说。 “磨蹭什么,快点。”前头的沈沛霖喝道。 罗文华顾不得打媳妇,连忙推着车追上去。 “小婶,我妈会死吗?”罗莹莹含着一泡眼泪,担心的不得了。 她知道生孩子会死人的,隔壁小花她妈就是在生弟弟的时候去世了。 鹿小雪其实没比罗莹莹大几岁,这会儿却像是个小大人,搂着她安慰:“不会的,去卫生站看了医生,吃了药,很快就能好起来。” 罗莹莹点了点头,又问:“小婶,那我爸妈真的会离婚吗?” 鹿小雪拿不准,昨天看大哥那架势,是非离婚不可。 她往外头看了眼,拉着两个孩子叮嘱:“回头等你们奶回来,你们去求求她,只要她发了话,你们爸就不敢再提离婚。” “尤其是阿星,妈最疼你,你求她肯定有用的。” 罗星低着头,红着眼睛吸了吸鼻子:“好,我去求奶,我跪下来给她磕头。” “回来了回来了。” 鹿小雪正要再叮嘱两句,就听见外头的声音,一看果然是他们回来了。 “奶,我妈没事吧?”罗莹莹连忙迎上去。 “先抬着进屋躺下。” 沈沛霖看了眼俩孩子,还是说:“你们妈没事,只要休息好了就能好。” 折腾了一番才把人抬进了屋,沈沛霖一看,屋里头除了床架子和柜子,啥都没有,还不如她那个屋严实。 屋子里一股血腥味,掀开被子一看,褥子上是干涸的血迹。 昨天金红莲小产后,就在这里躺了一晚上,当时恶婆婆装晕,全家人围着婆婆转,除了两个不顶事儿的儿女,哪有人惦记着她。 即使知道金红莲是个超级大圣母,沈沛霖也忍不住升起几分同情来,嫁进这样的人家,简直是女人的噩梦。 “这样躺下去不行,先把被褥换一换。” 罗文华满脸不耐烦:“这不都是她自己的血吗,都干了,没影响,别折腾了。” “那你怎么不去躺在屎坑里睡觉。”沈沛霖是一眼都不想看这便宜儿子。 严巧云倒是很想帮忙,快手把被褥卷起来,可卷起后,她苦恼起来:“娘,家里也没多余的被褥。” “先用我的吧,我年轻身体好,随便对付一晚上也成的。” 鹿小雪赶紧将自己的被褥抱过来铺上去,金红莲这才被安顿好。 这么来回的折腾,金红莲都没醒,一时让沈沛霖很担心。 “小雪,你去泡一杯红糖水,要浓一点,过来给你大嫂喂进去。”沈沛霖将红糖递给她。 罗文华一看不干了:“妈,你咋还真给她喝了,她躺一会儿睡醒了就没事儿了,这种好东西咱留着自己慢慢喝多好?” “我看你是饿死鬼投胎,连你大嫂的救命药都要抢,你还有没有人性,老娘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畜生东西,赶紧给我滚出去,再在这里胡说八道,老娘拿棍子招呼你。” 被她劈头盖脸一顿骂,罗文华黑着脸滚出去了。 鹿小雪手脚麻利,很快端着红糖水回来了,她特意多放了一些红糖,端进来后小心翼翼,生怕婆婆后悔,骂她太浪费。 幸好,沈沛霖压根没在意:“赶紧给她喂一点。” 昨天小产后就进来躺着,连着两顿饭都没吃,能活到现在简直是奇迹。 严巧云跟鹿小雪一个扶着,一个喂红糖水,幸好金红莲还能吞咽。 很快,一碗红糖水见了底,金红莲幽幽醒了过来。 在看清面前人时,金红莲哇的一声哭起来,挣扎着要下地:“娘,求求你救救红莲,我不能离婚啊。” 穿成恶婆婆(三) 金红莲顶着一张失血过多,额头还包着白布的脸,挣扎着要下床磕头。 扑通一声,俩孩子齐声跪下,一边一个抱住沈沛霖的小腿。 “奶,求求你劝劝我爸别离婚,离婚了让我妈怎么办,让我跟阿星怎么办?”罗莹莹哭着喊道。 “奶,就算是看在阿星的份上,你也不能让我爸跟我妈离婚啊。” 罗星也红了眼眶:“奶,求求你,劝劝我爸吧。” 沈沛霖看着这一大俩小,额头青筋在脑门上蹦跶,似乎下一刻血管就会爆炸。 金红莲一边抹眼泪,一边哭诉:“自打我十五岁嫁进门,这么多年来我伺候公婆,照顾文俊,还给他生了两个孩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文俊是大学生,我什么都不会,走出去也给他丢人,是我配不上他,但孩子是无辜的啊,娘,我不能让莹莹和阿星没了爹。” “我死都不会离婚的,我生是罗家的人,死也是罗家的鬼,娘,你不能不要我。” “娘,求求你,文俊最听你的话,只要你开口,他就不会跟我离婚了。” 听着她的哭诉,两孩子哭得更加大声了,严巧云和鹿小雪也红了眼眶,跟着一起抹眼泪。 沈沛霖深吸一口气:“都给我闭嘴。” 屋内的哭声一停。 沈沛霖脑仁都被她们哭得发疼:“老大回城了,这件事以后再说,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养好身体。” 昨天因为金红莲忽然小产,离婚的事情不了了之。 其实说是离婚,当年罗文俊跟金红莲结婚的时候,年纪都没到,只是办了酒没领证,不过这时候乡下多是这样的,他们之间是事实婚姻。 罗文俊之所以会回家提,也是为给外头那个一个交代。 “娘,你是不是答应了?”金红莲惊喜的叫道。 在沈沛霖看来,罗文俊就是个大大的渣男,根本没有挽回的必要。 但看了眼地上的两个孩子,再看金红莲惨白如纸的脸色,似乎她说一个不字,三个人就得血溅当场,磕头到死。 沈沛霖没再刺激他们:“这事儿先放放,你先把身体养好。” 按照书里头的时间线,罗文俊现在已经跟外头的女人领了证,已经不可能回头。 哪知道金红莲一听,还以为她答应了,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挣扎着下地:“娘,我就知道你是疼着我,护着我的。” “我都好了,明天就能下地干活,我要给罗家当牛做马一辈子。” 她抹着眼泪,拉着两孩子:“莹莹,阿星,快给你们奶磕个头,我就知道娘是刀子嘴豆腐心,关键时候是会护着我们母子三的。” “谢谢奶。” 沈沛霖听得脑仁都晕:“你快躺回去,这是做什么。” 里的剧情到了跟前,沈沛霖不理解,心底大为震惊, 早知道金红莲是个圣母,可没想到她脑回路这么清奇,上赶着当牛做马。 “娘,我身体真的好了,只要不离婚,家里最苦最累的活儿都归我,我能洗衣做饭,也能下地干活,什么都能干。”金红莲讨好的笑。 只是搭配着她那惨白的脸色,笑得像是下一刻就要下黄泉。 沈沛霖算是知道,好好说话她压根就听不进去,她们俩的脑回路是平行线。 她索性板起脸:“我让你躺回去,听不懂人话吗?还是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金红莲被她吓了一跳,连忙躺下了。 “家里是花了钱买了药的,老娘让你好好休息,你就听我的好好休息,不准起来,让我知道你糟蹋药钱,我饶不了你。” 金红莲果然被吓到,连声道:“娘,我听你的话,再也不敢了。” 沈沛霖这才点了点头,临走前叮嘱了两声:“小雪,莹莹,药水一天三顿,吃完药再喝一大碗红糖水,待会儿给她把饭端进来。” “记住,药和红糖水要一滴不剩的喝进肚子!” 小产后这么折腾的身体,再不补充点营养,沈沛霖还真怕她直接挂了。 “娘,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大嫂的。” “奶,我会照顾好妈的。” 沈沛霖这才板着脸赶紧出去了。 好话不听听歹话,她留在这里实在是太累,对付她们比打丧尸还要累。 她一走,金红莲一把搂住两个孩子,哭着喊道:“幸好你奶愿意帮着咱们,真要是离婚了,我死了也就罢了,你们俩可怎么办。” “都怪妈不好,是妈没讨你们爹喜欢,他才喊着要离婚,都是我的错。” “妈……”俩孩子又被她弄哭了。 金红莲一边给他们擦眼泪,又说:“你们要记住这份恩情,虽说你们奶平日里严厉了一些,心里头还是有我们的,就冲她愿意帮我们这一回,我们母子三人就得感恩戴德,一辈子为她当牛做马都不够的,你们可都要记在心里头,往后好好孝敬你们奶。” “妈你放心,我会好好孝顺奶的。”罗莹莹立刻道。 严巧云擦了擦眼泪,安慰起来:“大嫂,娘说得对,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这孩子跟咱罗家没缘分,总会有下一个的。” 想起那个没成型的孩子,金红莲又开始哭。 “都怪我这个当妈的没用,是我不顶事儿,害了自己也害了孩子,害得全家都跟着担心,害得娘还得花钱给我看病,二弟妹,小雪,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说着又要下来给他们道谢。 鹿小雪连忙按住她:“大嫂,你受了大罪,我们照顾你也是应该的,快躺下吧,不然娘知道该生气了。” 金红莲这才躺下。 她吸了吸鼻子,露出幸福的笑容:“这下好了,娘发了话,文俊肯定不会再提离婚的事儿,这次肯定是我哪儿做的不好,以后我都改了,好好伺候他,给他洗衣做饭端洗脚水,打不还口骂不还手,绝对不让他再生气。” “有娘这句话,我都安心了。” 还不忘叮嘱俩孩子:“娘对我们有大恩,你们都要牢牢记着。” 俩孩子用力点头。 要是沈沛霖在这里,肯定会被这圣母的架势惊到,合着罗家虐她千百遍,金红莲都把罗家的人当恩人。 沈沛霖走出屋子,瞪了眼蹲在屋檐下的罗文华,直接进了自己的屋。 罗文华拍了下脑袋:“我娘今天是怎么了,跟中邪了似的。” 往常老太太抠抠搜搜的,哪儿舍得花钱给儿媳妇看病,昨天大嫂小产,不就躺进去躺着压根没管。 怎么今天忽然变了个人似的? 沈沛霖进了屋就开始翻找,东摸摸,西找找,倒是被她翻出许多好东西。 过年没吃完的饼干,罗文俊带回家的麦乳精,还有逢年过节别人送来的营养品——黄桃罐头,原主倒是很会藏东西。 她打开饼干盒子,直接一阵咔嚓咔嚓干掉了半桶,芝麻饼干焦香酥脆,跟早饭比起来是另一种美味。 很快,美味抚平了沈沛霖的怒气,她擦了擦嘴角,极品烦心,可美食却让人安心。 吃完了饼干,沈沛霖翻出原主的荷包,点了点里头的钱就皱了眉头。 总共加起来还不到一百块,对于一个家而言,实在是太少了。 仔细一回想,沈沛霖就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少,罗家有两个吸血鬼。 一家子老小,就老二夫妻和老大媳妇能下地干活,务农挣的钱原本就少,偏偏罗文俊读大学要花钱,罗老三还隔三差五的回家打秋风。 能攒下一百块,还是原主够抠门,对别人抠门,对自己也抠门,要不然这具身体也不会严重的营养不良。 沈沛霖冷哼,她可不是原主,亏待谁也不能亏待自己,吃饱喝足了,异能恢复起来才快。 想到一家子皮包骨头的样子,还有金红莲那惨样,沈沛霖将一百块往怀里头一揣往外走。 “娘,您这是要去哪儿?”罗文华还蹲在老地方。 沈沛霖打发了一句:“老娘去哪儿还要跟你交代。” 罗文华碰了一鼻子灰,等老娘走了,冲着东边屋就喊:“严巧云你死在里头了吗,家里头那么多事儿不知道干,整天就知道偷懒,真要老子进去收拾你。” 严巧云慌慌忙忙的跑出来干活。 “要一斤猪油,再来一斤五花肉,送我几根骨头吧。”沈沛霖已经到了肉站。 卖肉的算起来还是她堂侄子,一边切肉,一边开玩笑:“婶子,不年不节的你咋买这么多肉,文俊哥昨天不是回去了吗?” 沈沛霖抬了抬眼:“他不在,难道我们就不用吃了?” 卖肉的一愣,想到她平时的德兴,赶紧多切了一点:“婶子,你看这块成不成,一斤一,我给你算一斤。” “行,装起来吧。” 肉贩熟练的抓起旁边的草绳,将肉绑住递给她,沈沛霖才想起来这年头没塑料袋,都是用这么原始的工具。 她有些好奇的看了看绳子。 肉贩一瞧,误会了:“婶子,斤两绝对只有多,没有少,要不我再送你两块骨头,肉是不能再多了,不然我就要亏本了。” 还有这好事儿? 沈沛霖毫不犹豫的拿过赠品,乐滋滋的回家了,这也算原主留下来仅有的福利。 猪板油炸猪油,猪油渣好吃,猪油拌饭也好吃。 五花肉红烧,骨头就炖汤,不管是放萝卜还是冬瓜,都好吃。 沈沛霖咂摸了一下嘴巴,走了一段路,她觉得又饿了,身体恢复还得靠吃吃吃。 她的好心情没能维持多久,刚回到罗家门口,就瞧见有个膀大腰粗的女人堵住门。 穿成恶婆婆(四) “大海媳妇你可回来了,瞧瞧你家这傻子把我儿子打成啥样了,他一个十五六岁的人,好意思对八九岁的孩子动手!” 女人是隔壁罗文兵后头娶进门的媳妇,叫王桂花,这会儿一手拽着一个孩子,左手是她那胖儿子,右手揪着的就是罗家老四罗文松。 虽然都是一个姓,但原主和王桂花都不是善茬,三天两头为了点针头线脑闹矛盾,隔着围墙对骂也是常有的事儿。 罗大海一死,罗文俊又常年不在家,王桂花便觉得自家占了上风,没少找麻烦。 这次罗文松打了她儿子,王桂花自然是要借着由头发作,扑上来要好处。 “他今天敢动手打人,明天是不是就敢杀人放火,今天这事儿你不给个说法,咱俩就到村长跟前去评评理,这事儿没完。” 沈沛霖脸一沉,往屋里头一看,平时窝里横打老婆的老二,正窝在屋檐下,缩着脑袋像个乌龟,脸上明晃晃写着窝囊废三个字。 小傻子罗文松只知道哈哈笑:“娘,有肉,咱今天有肉吃了。” 他只有四五岁的智商,压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还笑得挺开心。 王桂花往猪肉上一扫,目露贪婪:“你要是肯把这块肉赔给我,今天这事儿就算了。” “你人长得丑,想得倒是挺美。” 沈沛霖冷哼一声,朝里头喊:“老二,把肉拿进去。” 亲弟弟被人揪着在门口骂,罗文华就当没听见,这会儿喊他出来拿肉倒是麻溜。 “娘……”严巧云和鹿小雪也出来了,前者是个包子,向来是不敢参与这种重量级骂战。 后者倒是想出来,被沈沛霖挥退:“小雪,你俩先去把肉切了。” “哎,我的肉……”王桂花眼馋那肉,可一瞧罗文华魁梧的样儿,没敢上手抢。 沈沛霖嗤笑:“肉是我家的,我就算喂猪喂狗也不给你。” 王桂花被她这话气得够呛,她是长得丑,粗眉毛三角眼,脸盘子比磨盘大,满脸都是麻子,要不然好好的闺女,也不能进门给人当后娘。 “姓沈的你什么意思,你家动手打人还有理了,就你这缺德的样儿,怪不得生出个傻子来,活生生把罗大海克死了,我看你就是个狐狸精,扫把星,活该做寡妇。” “跟你当邻居真倒了我十八辈子霉,你家这傻子就是断子绝孙一辈子受穷的命……” 沈沛霖脸色一沉,伸手就是一巴掌。 “你敢打我——”王桂花哀嚎一声,朝着她扑上来就要撕扯。 沈沛霖一个转身躲开:“嘴这么臭,我看你是吃了大粪,老娘帮你洗洗干净。” 说着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左右开弓,啪啪啪就是几个清脆的大嘴巴子。 王桂花也是身经百战的泼妇,这会儿被她轻飘飘的按着,居然动弹不得,硬是挨了这几下。 “罗文兵你是死人吗,你媳妇都要被人打死了,你还躲在家里头装死,你他娘到处出来帮忙啊。” 隔壁屋里,罗文兵见躲不过,这才讪讪走出来。 “三婶,你快放开我媳妇。” 沈沛霖将王桂花一推,直接把她推在地上:“以后这嘴再敢不干不净,老娘饶不了你。” 王桂花羞恼交加,熬的一声就要冲过来,结果半道儿上就被罗文松狠狠一推,要不是罗文兵扶了一把,就得一脑袋栽倒在地。 “文松你干啥呢,桂花是你嫂子,哪有弟弟对嫂子动手的。” 罗文松才听不懂,嚷嚷起来:“她要打我娘,谁打我娘我就打她。” 很威胁似的挥舞拳头。 沈沛霖看着他的眼神都柔和起来,傻是傻了点,好歹知道护着自家人,比屋里头那个怂蛋包强多了。 “文松,干的好,待会儿娘给你做红烧肉吃。” 罗文松一听,立刻又要冲过去再推一把:“娘我再帮你打她。” “哎,停下。” 沈沛霖一把拽住他,继续推搡,他们可不占理了:“文兵,既然你来了,那我就来问问你,弟弟不能对嫂子动手,侄媳妇就能对婶子动手了,我好歹也算你家长辈吧?刚才她喊打喊杀你没听见?” “还是说大海死了,我这个婶子你也不认了?” 论辈分,她可不吃亏,在村里头也算是个长辈。 罗文兵面露尴尬:“婶子,你这说的是啥话,我没那意思。” “原来没有啊,那刚才你媳妇堵着我大门叫骂,你是死了还是瘸了,咋不知道出来拦一拦?你媳妇说要去村长面前掰扯,那咱走,我倒是要问问文明,村里是不是要把我家逐出族谱,往后再不是罗家人了。” “婶子,您快消消气,桂花,你快跟婶子认个错,都是亲戚,瞧这事儿闹得。”罗文兵扯了扯媳妇袖子。 王桂花嚎哭道:“罗文兵你还是不是男人,你儿子被打了,我上门要个说法有啥不对,她是长辈就能不讲道理,你瞧瞧她把我打得脸都肿了。” 罗文兵立刻道:“婶子,这就是你不对了,桂花说话是急了点,但你也不能动手打人啊。” 沈沛霖冷哼一声,转头问小儿子:“阿松,你跟娘说为啥打架了?” 罗文松虽是傻子,但说话倒是伶俐:“他骂我是傻子,朝我扔石头,我就打他。” “听见没有,他自己都承认动手打人了。”王桂花尖叫道。 罗家那胖儿子嚷嚷着:“我妈说了你就是傻子,我打你怎么了,那是你活该。” 沈沛霖检查了一下傻儿子,果然看见额头红了一块,脸一冷。 “阿松你打得对,往后谁要是敢骂你,拿石头扔你,你就照样打回去。” 罗文兵皱眉:“婶子,哪有你这么教孩子的,往后他乱打人怎么办?” “他们的嘴没学乖,被打了也是活该。” 沈沛霖冷冷的盯着他们:“你们不是说他是傻子吗,傻子打人那很正常,谁自己招惹他挨了打,那都是自找的,老娘一分钱都不会出。” “婶子,你,你这……” 沈沛霖拉着傻儿子往屋里头走:“你要不服气就去找村长,让村长来找我说话。” 一句话,让罗文兵耷拉下脸。 王桂花掐着他的手臂:“咱儿子挨打了,难道就这样算了。” “行了,你闹也闹不过,打也打不过,还想再被扇巴掌啊?” 罗文兵一甩手,没管这母子俩,进屋去了。 他们两家虽然都姓罗,但都快出五服了,可村长罗文明是隔壁的亲侄子,真的吵起来,那肯定是帮着自家人的。 王桂花没占便宜还吃了亏,嘴上污言秽语骂个不停,扯着儿子进了屋:“往后你瞧见那傻子走远点,没用的东西,连个傻子都打不过。” 又迁怒继女罗小花:“还有你,不知道护着亲弟弟,下次再让你弟弟受伤,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她不敢多骂,隔壁下手太重了,她一张嘴就觉得嘴角火辣辣的疼。 罗小花无缘无故挨了一顿,含着眼泪还得洗全家的衣服。 隔壁,沈沛霖拉着傻儿子进了屋,给他揉了揉额头:“还疼吗?” “不疼,娘,今天真的给我吃红烧肉吗?”罗文松一个劲的吸溜口水。 他虽然傻,但长相倒是不错,是罗家四个孩子中长得最好的,双眼黝黑,五官端正,只是平时总是玩得脏兮兮的。 沈沛霖叹了口气,原主偏疼老大,因为老大罗文俊聪明有出息,是大学生,剩下三个孩子都得靠边站,尤其是这个小傻子,向来是最被忽略的那个。 如今她瞧着,比起狼心狗肺的老大,和窝里横怂包老二,这小儿子顺眼多了。 傻是傻了点,至少人不坏。 沈沛霖露出老母亲的笑容:“给你吃,让你吃到饱。” 罗文松喔的一声欢呼起来,在院子里头转圈子:“能吃肉喽,我今天也能吃肉喽。” 沈沛霖揉了揉手腕,方才连续输出大嘴巴子,手腕还挺酸。 这身体太差了,得多吃点补补。 走进厨房,鹿小雪两个已经将肉和猪板油都切好了,猪板油都切了,猪肉只切了一小半。 沈沛霖直接上手,将剩下的猪肉都切了:“小雪烧火,巧云熬猪油,我来做红烧肉。” 严巧云惊讶的问:“娘,您都做了啊。” “这天气不做等着发臭吗?”沈沛霖撩起袖子。 见她脸色不好,两个儿媳妇不敢多问,唯唯诺诺的开始干活,一个烧火,一个熬猪油。 沈沛霖看了看家里头的油壶,只剩下一个底儿,索性等猪油熬出来一些,直接舀了一大勺下去。 严巧云呀了一声,显然被她的“奢侈”吓到,欲言又止,那架势恨不得又给舀出来。 沈沛霖才不搭理她,油热乎后,猪肉哗啦一下全给下了,一家子九口人,一斤肉哪儿够吃,还分几次? 白花花,油滋滋的猪板油单独切成丁,在铁锅里发出滋滋滋的声音。 猪油的香味弥漫开来,很快,油渣就变成了诱人的金黄色,严巧云虽然包子,熬猪油的手艺倒是不错,她将猪油渣捞出来沥干,往里头撒了点盐巴。 “娘,您尝尝。”严巧云讨好的递给婆婆。 沈沛霖夹了一颗猪油渣扔进嘴巴,下一刻就被久违的美味征服。 一口下去,咯嘣脆,让她体内的异能都活跃了一些,果然要养好身体,还得满满的卡路里。 她连着吃了好几颗,忽然听见滋溜口水的声音,一抬头,就瞧见小傻子伸进一颗脑袋,正在流口水。 “过来。”沈沛霖招了招手。 罗文松就跟小狗似的,蹦跶到她跟前,就差斯哈斯哈两下。 沈沛霖原本想把碗递给他,结果一看他那手指缝都是泥巴,立刻改了主意:“张嘴。” “啊!”罗文松恨不得将嘴巴张得像无底洞。 沈沛霖吹了吹,直接往他嘴里头丢了七八颗。 罗文松两只眼睛都在冒光,嚼吧嚼吧舍不得吞下去,像一只贪吃的小松鼠。 沈沛霖看着心情大好,感受到了投喂的乐趣。 结果下一刻,外头又探进来一颗大脑袋,幽怨的看着她:“娘,你们咋能吃独食,我也想吃。” 一看见那张大脸,沈沛霖好心情都没了:“吃个屁,今天家里谁都可以吃,就你不能吃。” 罗文华瞪大眼睛,不乐意的喊:“这为什么啊!” 穿成恶婆婆(五) “为什么?” 沈沛霖都被气笑了:“刚才别人欺负你娘你弟弟,你是瞎了,还是聋了,连个屁都不敢放,你弟弟都知道要护着亲娘,你呢?怂蛋玩意儿。” 罗文华缩了缩脖子:“你们老娘们吵架,我一个大男人哪能管?” “呦,你也算个男人,老娘们吵架你不能管,罗文兵出来的时候,咋不见你出来?” 沈沛霖压根不给他留面子,连珠炮似的劈头盖脸骂。 “只会打老婆的王八蛋,老娘要早知道你长成这怂样,当初生下来就该把你丢了,省得白白浪费这几十年的米面。” “就你这怂样还吃什么肉,给你一口稀饭饿不死就算我对得起你,赶紧给我滚出去,老娘看着你就来气。” 罗老二要是憨厚老实,沈沛霖也不至于骂他,可他就是个窝里横。 平时在家打媳妇,骂女儿,出门连个屁都不敢放,别人欺负上门来,他躲在屋里头装聋哑人。 原主养孩子也是一绝,四个孩子,除了傻子外全是极品,可谓是一脉相承,言传身教。 沈沛霖一发作,罗老二不敢再说什么,灰头土脸的出去了。 严巧云见婆婆发火,连忙为男人说话:“妈,文华就是老实,他……” “我瞧他打你的时候很不老实。”沈沛霖直接一句话给堵回去。 她也是服气,这挨打的,还总想着帮打人的说情。 严巧云不敢再说,低头干活,鹿小雪只顾着烧火,这个家从来没有她说话的份儿。 只有小傻子感受不到亲娘的怒气,像小尾巴似的跟着她问:“娘,我还能吃一口吗,再吃一口嘛,我想再吃一口。” 啧!这么一对比,小傻子更可爱了。 沈沛霖露出笑容:“好,再给你吃一口,但别吃太多,留着点肚子吃红烧肉,晚上妈给你炖骨头汤喝。” 罗文松珍惜的吃着那一小块猪油渣,舔了又舔,就是舍不得咽下去。 瞧他这样,沈沛霖想了想,索性将七八块猪油渣放到小碗里,直接递给他:“拿着慢慢吃。” 罗文松顿时高兴的跳起来,捧着小碗蹦跶,厨房不够他使劲,跑到院子里撒欢。 瞧着他欢欢喜喜的样子,挨了一顿骂的罗文华羡慕嫉妒恨,愤愤骂了句:“真是个傻子。” 眼珠子一转:“老四,过来,二哥有话跟你说。” 罗文松捧着小碗走过去:“二哥,啥事儿?” “你再过来点。”罗老二招手,眼珠子盯着那小碗。 哼,傻子吃什么猪油渣,吃了也是浪费,还不如进自己肚子。 罗文松又靠近了一些,罗老二正要伸手去抢,哪知道刚伸手,罗文松一溜烟儿跑了,嘴里头还在嘻嘻笑:“不给不给,哈哈,这是娘给我的,不给二哥吃。” 气得罗老二直骂娘。 大火炖肉就是快,肉香味弥漫了整个院子。 隔壁闻到了,小孩儿嗷嗷哭着想吃肉,气得王桂花对着围墙一阵指桑骂槐。 沈沛霖用筷子一插,红烧肉已经炖的软烂,因为怕不够吃,她往里头塞了许多土豆,这会儿也都红彤彤,油汪汪的。 “饭好了吗?” “好了。” 沈沛霖掀开锅盖,直接拿了个大碗,往里头装了满满的一碗大米饭,浇了一大勺红烧肉的汤汁上去拌了拌。 另外又拿了一个碗,红烧肉和土豆都夹了一些。 “莹莹,过来给你妈把饭端进去。” 罗莹莹哎了一声,很快就哒哒哒跑出来,一看灶台上的两个碗都不敢伸手:“奶,这都是给我妈的吗?” “你妈需要好好补补,你让她敞开吃,能吃多少吃多少,尽量别剩下,不够再来厨房盛。” 沈沛霖叮嘱了一句。 “谢谢奶。”罗莹莹高兴的喊了一声,一手一个大碗,端着稳稳当当。 她跑出去的时候,罗老二也瞧见了,看着那红烧肉咽了咽口水,暗道娘不会真的那么狠心,真不让他吃肉吧。 “阿星,把凳子搬到床边。” 罗莹莹招呼道,很快将两个碗放到凳子上:“妈,你快吃。” 金红莲喝了红糖水,吃了药,脸色比早晨好了一些,只是小产到底伤了元气,整个人有些虚弱。 一看女儿端进来的饭菜,金红莲脸色大变。 “莹莹,你咋能打这么多肉和饭,你奶要是知道还不得怪我贪嘴,赶紧端回去,妈早上还喝了红糖水,这会儿不饿,你打小半碗饭,用热水泡一下给我填肚子就成。” 罗莹莹心底有些委屈:“妈,这是奶让我端过来的,她亲手打得。” “你奶给的?”金红莲有些惊讶,很快又说,“你奶心疼我刚没了孩子,可我也不能白白受着,家里好不容易有块肉,就得先让你奶你二叔吃,再不济就给小叔吃,我哪儿配吃肉。” “听话,赶紧端回去吧,让你奶多吃点。” 罗莹莹红了眼眶:“妈,昨天你流了好多血,我还以为你要死了,奶说了,你身体虚得好好补补,她让你敞开了吃,最好都吃光。” 罗星也开口劝:“妈,奶都发了话,你就都吃了吧,吃了肉身体才能快些好起来。” 看着两个孩子,金红莲眼眶一酸:“是妈没用,害得你们俩跟着担惊受怕。” “妈,这哪能怪你,都是爸不好,是他——”罗星气鼓鼓的喊。 “阿星!” 金红莲一把拽过孩子,脸色严厉:“那是你亲爸,你哪能那么说他,再说了,你爸是大学生,原本也是我配不上他,他瞧不上我也是正常。” “可你们不一样,你们是他亲生的孩子,可不能因为这些小事儿怨上了他。” 罗星倔强的低下头,不肯回答。 金红莲又是心疼,又是气急,搂着他说:“阿星,莹莹,千错万错都是妈的错,是我没伺候好他,他心里头有气才会吵着要离婚,是我自己不顶事儿,吵几句就把孩子弄掉了,你弟弟没了,他心底肯定也伤心难过,你们别怨他。” 罗星只是不回答,罗莹莹低声道:“妈,我们知道了,不会怨爸的,你先吃饭吧。” 又强调道:“真的是奶让你吃的,奶说了要吃完。” 金红莲又开始抹眼泪:“别人都说娘对我们几个媳妇不好,这话我从来不信,看看,关键时候就知道谁对我们好,我病了,娘就给我买肉吃,还给我这么多,就算亲女儿也就这样了。” “莹莹,阿星,你们要记着奶的好,将来好好孝顺她。” 俩孩子点了点头。 金红莲这才歇了眼泪,又拉过孩子:“妈吃不了这么多,你们也尝尝这红烧肉,闻着就香。” “妈,你自己吃,吃了身体才能好起来。”罗莹莹昨天是被吓坏了,生怕亲妈没了。 他们当然也馋肉,看着肉直咽口水,却不愿意从亲妈嘴边抢食。 金红莲还要再劝,外头传来婆婆的声音。 “莹莹,阿星,好了就出来吃饭,就等你们了。” 罗莹莹眼睛一亮,原以为亲妈这一大碗已经包括他们的了,她都打算自己饿肚子,让弟弟吃亲妈剩下的饭菜。 哪知道奶居然还喊他们出去吃饭,果然就像妈说的,他们奶是刀子嘴豆腐心,对他们好着呢。 “妈,我们出去吃饭,等你吃完我来端碗。”罗莹莹拉着弟弟就跑。 桌上的人比早晨还齐全,罗文松和老二家的两个女儿都在,一个个眼巴巴的看着那碗红烧肉。 见老大家俩孩子出来,沈沛霖点了点头:“坐下吃饭吧。” 沈沛霖先伸出筷子,毫不犹豫的夹了一大块红烧肉,这年头的猪肉味道十足,炖得透亮,入口软而不烂,肥而不腻。 一口红烧肉,一口米饭,让人吃得停不下来。 里头的土豆也炖得软烂入味,吸饱了肉的汤汁,别有一番风味。 沈沛霖吃了几块,才发现桌上除了罗文松和罗星,其他人都没敢往红烧肉伸筷子,顶多就夹一块土豆尝尝味道。 “吃啊,怎么都不吃?”沈沛霖奇怪的问。 严巧云笑得一脸讨好:“妈,你先吃,我不爱吃肉。” “还有人不爱吃肉的,二嫂,你可真奇怪。”罗文松惊讶的瞪大眼睛,嘴角都是肉汁。 他大声咀嚼着:“我就爱吃肉,红烧肉可真好吃。” 沈沛霖挑了挑眉,扫了眼桌上的人,老二贼眉鼠眼的,女人们控制不住眼珠子往肉上看,却都不敢伸筷子。 她索性站起身,一人一块分到了碗里头。 鹿小雪愣住了:“我,我也能吃?” 自打来到罗家,她向来都是干得多,吃得少,桌上的鱼肉更是从来没有她的份儿。 沈沛霖淡淡道:“肉是你切的,火是你烧的,你当然能吃。” “都吃吧。” 话音落下,几个小姑娘先忍不住,大口大口吃起来,红烧肉的美味无人可以抵挡,罗莹莹只觉得这是自己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就连最小的罗苗苗也捧着自己的饭碗,脸都塞进碗口里,吃得抬不起头来。 大伙儿都吃上了,罗文华试探着伸出自己的筷子。 “啪!”沈沛霖打开他的手。 “娘,你真不让我吃啊,我还是不是你亲儿子?有你这么狠心的娘吗。”罗文华气得拍桌子。 沈沛霖冷笑起来:“你要不是我亲儿子,早就被我丢出去喂狗,现在倒是有脸拍桌子了,你倒是去隔壁拍一个,你敢拍,这碗肉都归你吃。” 罗文华自然是不敢。 他一甩筷子:“我不吃了,饿死我算了。” 说着转身就进屋去了,严巧云吓了一跳,站起身就要去追。 “站住,让他去。” 沈沛霖压根不担心:“他要是能饿死,倒是给我省事儿省口粮了,咱们自己吃饭,别搭理他。” 这种人搭理他,就是给他脸了。 要不是她现在这幅身体还没修复好,沈沛霖一定会让他尝尝厉害。 当务之急还是修复身体,罗家家底太薄,都要照着今天这么吃,那点钱可不够用几天,吃完饭,沈沛霖将碗筷一推:“我出去转转。” 穿成恶婆婆(六) 沈沛霖一走,孩子们下筷子更快了,那碗土豆烧肉很快被吃了个精光,连汤汁都被罗文松倒进碗里头,拌着饭一块儿吃了。 罗文松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角,盯上了二嫂碗里头的红烧肉。 “二嫂,你不爱吃就给我吧。” 严巧云为难的笑了笑:“阿松,这是我给你二哥留着的,他一块都没吃上。” “娘说了,不给他吃。” 罗文松飞快伸出筷子,直接将红烧肉抢走塞进嘴巴,吧唧吧唧两下,得意道:“我保护娘,所以娘现在疼我了。” “哎……”严巧云又气又急,又拿这傻子小叔子没办法。 罗文松吃完一抹嘴,又要跑出去玩。 鹿小雪连忙拽住他:“阿松,别跑太远,河边山上不许去,也不许跟人打架,记住了吗?” “知道了知道了。”罗文松不耐烦的点了点头,挣开手就跑了出去。 鹿小雪无奈,罗文松都这么大了还像个孩子,她说的话,十句里头能听进去一句就不错了,压根不记事儿。 “二嫂,这边我来吧,你去看看二哥。” 严巧云顺势站起来:“那我去看看,别回头把他饿坏了。” 她想端碗饭进去,可去厨房一看,锅子都见底了,只能用力刮了刮,又往里头泡了水,弄了个简单的菜泡饭。 肉是没有的,汤汁儿都被舔干净了。 严巧云端着大碗,小心翼翼的进了屋,罗文华正沉着脸躺在床上。 她立刻露出讨好的笑容:“文华,娘刚才在气头上,亲母子哪有隔夜仇,一会儿保准消气了,你没吃饭该饿了吧,快起来吃点,可别饿坏了身体。” 哪知道迎接她的,是丈夫蒲扇似的大巴掌。 严巧云一个踉跄倒在地上,滚烫的菜泡饭直接洒了她一身。 罗文华却没有半分心疼,指着她破口大骂:“你弄这猪食糊弄谁呢,老子就算饿死也不会吃你们的剩菜剩饭,他娘的,刚才吃肉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惦记着我,我看你吃的挺香啊。” 严巧云捂着脸,哭道:“我原本是想给你留一块,但被小叔子抢走了。” “哭哭哭,就知道哭,家都给你哭穷了。自打娶了你进门老子就没过过好日子,你还不如大嫂,至少她给大哥生了个儿子,你呢,光给我生赔钱货。” “要不是你生不出儿子,不讨娘喜欢,她会舍得骂我,真他娘晦气。” 气头上来了,罗文华就不管不顾的动手。 屋里头传出严巧云的惨叫声,吓得堂屋几个孩子一个哆嗦。 尤其是老二家的罗琪琪和罗苗苗,刚吃饭还挺高兴,这会儿吓得打哆嗦。 鹿小雪也害怕,但她还是鼓起勇气:“二哥,别打了,你要不爱吃菜泡饭我再给你做别的。” “滚,这个家还没你说话的份儿,这是老子媳妇,老子爱打就打。” 房门碰的一声被关上,声音变得压抑而沉闷,却挡不住那让人害怕的动静。 “莹莹,阿星,你们去看看大嫂,琪琪,苗苗,你们帮小婶收拾东西吧。”鹿小雪没办法,只得将孩子们支开。 吃上红烧肉的喜悦顷刻散去,罗莹莹拉着弟弟回了屋。 金红莲到底没吃完,还剩下了一大半:“你们吃上肉了吗,妈给你们留了点。” 罗莹莹忙道:“奶给我们夹了,妈,我们都吃过了,你都吃了吧。” 金红莲又问:“隔壁怎么又打起来了,你二婶做了什么,又惹你们二叔生气了?” “奶说刚才她跟隔壁的打架,二叔也不知道帮忙,不让他吃肉,二叔就赌气回屋了,二婶弄了菜泡饭进去给他吃,他没吃,还打了二婶。” 金红莲挣扎着要起来:“瞧这事儿闹得,都怪我不好,娘给了我这一大碗都够全家吃了。” “妈,你别起来,奶说你得卧床休息。”罗莹莹忙按住她。 “不行,我不能看着你二婶挨打,莹莹,咱把这红烧肉送过去,让你二叔别打了。”金红莲坚持道。 “莹莹,妈起不来,要不你去送。” 罗莹莹一个劲的摇头:“妈,我不敢,二叔会打人。” 罗星一咬牙:“我去送。” 说完端着肉哒哒哒就往外跑。 金红莲这才没坚持下床,满意的点头:“还是阿星懂事儿,你二叔脾气是差了点,气头上就喜欢动手,但对咱家还是挺好的。” 家里头发生的一切,沈沛霖一无所知。 早晨走得太急,这会儿有功夫,沈沛霖一边走,一边用审视的眼光看着这个世界。 这会儿正是四月份,山头田野都是一片郁郁葱葱,瞧着便让人心情大好。 沈沛霖深吸了一口气,没有丧尸的恶臭,也没有工业化的污染,空气都是甜滋滋的。 她顺着记忆找到了罗家的几亩地,一年多前,长泉村也推行了包产到户,包干到户,村里头直接分了田地。 长泉村山多地少,能分的土地也少。 但挡不住罗家人口多,还有一个大学生撑面子,所以分到了足足十二亩地,其中有五亩都是良田,这会儿都种上了水稻,放眼看去生机勃勃。 稻田往常都是老二家俩口子跟老大媳妇一起操持,虽然他们三各有各的极品,但种田的本事倒是不错。 再等两个月水稻成熟,光是这五亩田就能吃上很久。 想到新米的美味,沈沛霖期待的笑了。 “婶子,你咋来地里头了,你家儿子媳妇呢?” 沈沛霖笑着解释:“就过来看一眼。” 确定一下自己的财产够不够吃。 村人却不放过她,八卦的拽住她胳膊:“婶子,我咋听说文俊昨天回来,当天就走了,一晚上都没歇?” “昨晚上你家又是哭又是闹的,是不是出啥事儿了?” “你跟我们说说,我们也能帮你出出主意。” 沈沛霖瞥了他们一眼:“没啥事儿,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哎,这就走了,留下来说说话啊。” 人一走,村民议论的更加肆无忌惮了:“八成是出事了,不然好好的怎么会小产。” “大海媳妇那性子,要是没事儿,孩子没了她还不得可劲折腾儿媳妇。” “说来也怪,今天瞧她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看着咱们都不打招呼。” “我看是出大事儿了,不然哪会这样。” 沈沛霖没直接回家,仰头一看,挑了个绿色最为浓郁的小山头往上爬。 长泉村坐落在丘陵之中,山头连绵起伏,但都不高。 很快,沈沛霖就一路跑到了小山头顶,她纵深一跃,跳上了一块大石头。 站在高出往下瞭望,这一看,沈沛霖愣住了。 山头上以竹子松树为主,间或有些果树,山顶上却长满了金樱子。 这时候正是金樱子开花的时候,大朵大朵的白花,在风中摇曳生姿,如同天上的云朵掉落在山顶地头,带着自然的生机勃勃,恍若仙境,让人挪不开眼。 沈沛霖心有所动,盘膝而坐,顺应着自然的呼吸调动异能。 刚刚下肚的食物化作能量,支撑着异能的恢复,一呼一吸之间,异能与周围的旺盛生机勾连在一起,相互吞吐起来。 有用! 沈沛霖心中大喜,在末世,异能提升主要靠晶核,这个世界自然是没有的。 植物系异能与旁的异能不同,除了晶核之外,生机旺盛的植物也能给她反馈,异能和自然界能够相辅相成。 可惜的是,末世生机断绝,植物少之又少,沈沛霖只能退而求其次。 而现在,她穿越了,得到了曾经求之不得的好机会。 半晌,沈沛霖睁开双眼,眼底满是惊喜。 果然有用,异能的恢复明显加快了,她心底雀跃,忍不住站起身来,叉着腰大笑三声。 “娘,你在干吗呢?”一个脑袋忽然冒出来。 沈沛霖脸色一变,拧眉看向来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罗文松一脸无辜:“我来山上玩,一来就瞧见娘在打瞌睡,我很乖,没吵醒你。” 沈沛霖暗骂自己太大意,穿越到了和平年代,把末世历练出来的小心谨慎都忘了。 幸亏发现的人是罗文松,要是换个人,可不好糊弄。 “你来得正好,想不想吃好吃的?” 罗文松眼睛一亮,立刻忘了其他:“想,什么好吃的,比红烧肉还好吃吗?” “过来,我教你。” 沈沛霖跳下石头,眼前一黑,差点没直接跌倒,好不容易稳住,她晃了晃脑袋,自嘲一笑。 这身体实在是太差了,刚恢复的异能作用微乎其微,想要把身体恢复到最佳状态,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眼前比起异能,还是多吃点补充能量更靠谱。 这般想着,沈沛霖看着傻儿子的眼神更柔和了:“看,这样,直接把花瓣扯下来,里面的花蕊不要,只要花瓣。” 罗文松学着扯了好几朵,才学会不把花瓣扯得细碎。 “娘,扯花瓣做什么。” 他往嘴里头塞了一把,呸呸呸吐出去:“不好吃。”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等着吧,多采点回家,娘给你变个戏法。” 沈沛霖依稀记得,金樱子是一味药材,花叶果实都能入药,有固精补肾的作用,她这具身体正好肾虚,需要好好补补。 罗文松倒是听话,娘喊他摘花,他就老老实实的摘花,母子俩愣是将山头上的金樱子摘了大半,最后还是沈沛霖将外套脱了,才把花瓣裹回去。 回家的路上,罗文松追着一次次问:“娘,你啥时候给我变戏法?” “回家就给你变。” 沈沛霖提着花瓣刚进门,脸色一沉:“你的脸怎么了?” 穿成恶婆婆(七) 严巧云遮遮掩掩的捂着自己的脸,低着头解释:“娘,我不小心磕了一下。” 就她脸上那明显的青紫,是个人都看得出来有问题。 沈沛霖好心情被破坏大半,冷笑一声,直接往老二屋里头走。 “娘,你别骂文华,真的是我自己不小心。”一看她这架势,严巧云倒是着急了。 “罗文华,你这个孬种给我滚出来。” 沈沛霖一脚踹开门,冲过去就把躺在床上睡懒觉的人拽下来。 “我让你打老婆,没种的窝囊废,外人跟前属耗子,在家装什么纸老虎,以后再敢对你媳妇动手,老娘就没你这儿子。” 要在末世,她直接手起刀落,送他去当太监。 更让沈沛霖难以接受的是,这种渣男,现在居然还是她亲儿子! 罗老二还一脸无辜,捂着自己的脑袋问:“娘,你这是干什么,中午不让我吃肉,回来就找我麻烦,我还是不是你亲儿子了。” 被劈头盖脸一顿打,罗老二还觉得自己挺委屈。 “我就问你,这是不是你打的?”沈沛霖指着媳妇脸上的伤问。 罗老二眼神闪烁,嘀咕道:“我们小俩口屋里头的事情,您不是一直不管,再说了,我才是你亲儿子,她只是你媳妇,一个外人,你至于发这么大火吗?” “我看你是皮痒了。” 沈沛霖转身,抓起挂在墙上的鸡毛掸子就要动手,吓得罗文华直接跳上床。 “娘,你别动手,严巧云,你是死人啊,快拦住我娘。” 严巧云一把抱住婆婆的胳膊,连声喊道:“娘,别打他,你要打就打我吧,真的是我自己个儿不小心摔得。” “真的不关文华的事儿,今天中午我们都吃了肉,就文华没得吃,他就是心里头有气才在屋里头躺一会儿,您别打他了。” 哭得那叫一个伤心难过,不知道的,还以为沈沛霖要揍的人是她。 屋里头鸡飞狗跳,外头琪琪苗苗两个孩子也被吓哭了,扯着嗓子嚎起来。 “你都听见了,她说是自己摔的,你咋不青红皂白就揍我,娘,你是不是中邪了,咋这么对自己亲儿子?” 罗老二觑着眼看她,往日他打媳妇更狠的时候多了去了,也没见亲娘管过。 他眼珠子贼溜溜的盯着亲娘看,只觉得自己都不能认得亲娘了,亲娘盯着他的眼神,就跟要杀人似的。 罗老二一个哆嗦,害怕不已。 沈沛霖额头青筋直爆,一把甩开鸡毛掸子:“啥锅配啥盖,老娘就是多余管这闲事儿。” 临了也不管严巧云,甩袖子出去了。 “娘,你打完了吗,打完快给我变戏法。”罗文松像一只小狗一般追上来问。 沈沛霖深深吸了口气,平息自己的怒气,从原主的记忆中她就该知道,这一家子都是极品,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当。 跟极品生气,哪有吃重要! 她露出一个笑容:“走,娘给你变戏法。” “好嘞,娘,快走快走。”罗文松欢呼起来。 屋里头,罗文华惊魂未定的从床上下来,往外瞧了眼,骂道:“我娘不会真的中邪了吧,以前瞧都懒得瞧老四,今天咋把他当成宝了。” 严巧云哪敢说婆婆的不是,只流着泪说:“文华,你就别再惹娘生气了。” “他娘的,要不是你去娘跟前晃悠,她能冲进来揍我,都是你挑唆的,老子当年就不该娶你,你要再敢告状,老子也离婚再娶一个。” 严巧云被吓到,连声求饶:“文华我再也不敢了,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千万别跟我离婚。” 说着捂着脸哭:“真不是我告状,娘回来瞧见我脸上的伤就冲进来,根本不信我的话。” “滚一边去,瞧见你哭哭啼啼老子就烦。” 罗老二心底琢磨着中邪的事儿,越想越觉得老娘不对劲,瞪了眼媳妇,穿上鞋子跟做贼似的往外跑。 沈沛霖在厨房瞧见了罗老二偷偷摸摸的架势,翻了个白眼没管。 她撩起袖子开始清洗金樱子的花瓣,一会儿,两个儿媳妇听见动静过来了。 严巧云脸上还带着伤,却露出讨好的笑:“娘,我来帮你。” “别在我跟前晃,看见你就来气。”看着她这幅架势,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偏偏还是个扶不上墙的阿斗,沈沛霖想到就气不打一出来。 严巧云讪讪,低着头连忙出去了。 鹿小雪怕婆婆生气,开口岔开话题:“娘,您这是要做酱还是做饼?要不我来吧,您等着吃就成。” 对别人,沈沛霖倒是没迁怒。 “做个花瓣饼尝尝鲜,你去把面粉拿出来。” 鹿小雪忙活起来。 罗文松跟前跟后的,一会儿问:“娘,现在能吃了吗?” “娘,花瓣饼好吃吗?” “娘,我也想帮忙。” 那眼睛亮晶晶就差摇尾巴的架势,让沈沛霖哭笑不得:“行,那你来帮忙烧火。” 得到了“重任”,罗文松欢呼一声就往灶后跑,可他哪儿会烧火,折腾了一阵也没见火苗,气得直跺脚。 鹿小雪瞧了瞧婆婆,偷偷走过去:“阿松,烧火要这样,先拿点稻草点着了,塞进去,再把柴火架在上头,要是不够旺,就拿吹火筒吹一下。” 罗文松一样一样学着做,灶火果然就点起来了,他顿时高兴的喊:“娘,我会烧火了,以后你做饭,我都给你烧火。” 沈沛霖看了一眼,笑着表扬:“呦,我家阿松能干活了,真棒。” 罗文松更高兴了,抓起柴火一把一把往里头塞。 “阿松,别塞这么多,待会儿火就灭了。” 鹿小雪连忙拦着,捞出一些来,只留下适合的量:“你看,这么多就够了,等快烧没了再放,不然柴火烧不完还浪费。” 罗文松一个劲点头,但一会儿又给忘了,不是使劲的吹起,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就是忍不住塞很多柴火进去。 鹿小雪在旁边手把手教,倒是把自己累得够呛。 沈沛霖一边洗花瓣一边瞧着,暗道罗家虽然都是极品,但挡不住运气好,瞧瞧鹿小雪耐心的样子,那是真把罗文松当亲儿子在养,比原主尽职多了。 就罗家那折腾劲儿,能把自己都折腾散架了,可靠着三个儿媳妇,硬生生又给拉了回来。 罗家祖坟到底是冒了多大的青烟,一个个极品,却还能得到善终,实在是让人羡慕。 不过现在都是她的了,沈沛霖挑眉,心情顿时好起来。 吃苦耐劳的媳妇,孝顺懂事的孙子孙女,现在都是她的。 极品没关系,只要底子不坏,她有的是时间慢慢掰回来。 沈沛霖哼着歌,洗好花瓣,直接往里头倒了不少面粉,倒完还嫌弃不够,又翻出白糖和鸡蛋来,咔哒咔哒磕了三个鸡蛋进去。 鹿小雪听见声音探出脑袋,一看咋舌。 “娘,咱中午才吃过红烧肉,这还没到晌午呢,就这样吃啊?” 沈沛霖知道她心疼粮食,淡淡道:“我饿了,再说你大嫂那身体太差,得多吃点补补。” 一听这话,鹿小雪果然不再反对。 金樱子花瓣上裹上了鸡蛋面糊糊,万事俱备,沈沛霖往锅里头倒上了菜油,等冒了热气,舀了一勺糊糊开始摊饼。 油锅里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沈沛霖熟练的一抖手腕,将面糊糊摊得均匀丝薄,翻了几下,两面都变得金黄后就可以出锅。 沈沛霖捏了一块进嘴,花瓣煎饼摊得足够薄,一口下去外皮又酥又脆,咬着很有几分嚼劲,细细品味,还带着一丝花瓣特有的甜味。 她忍不住吃了一整块,对自己的厨艺很是满意。 上辈子要不是末世模式,她哪至于去吃那种噎人的营养饼,这才是人该吃的食物! 热乎乎,甜蜜蜜的花瓣饼下肚,怒气全消,连带着阳光也跟着灿烂起来。 蓦的,沈沛霖瞧见灶台后探出一颗大脑袋。 她扑哧一笑,招了招手:“过来。” 罗文松麻溜的过来了,张大嘴等待投喂。 沈沛霖将花瓣饼撕开两半:“你一半,小雪一半。” 罗文松叼住一块,将另一块递给鹿小雪:“我一半,小雪一半。” 鹿小雪红了脸,不敢吃:“中午吃饱了,我还不饿呢,阿松你都吃了吧。” 罗文松却坚持道:“不行,娘说了,我一半小雪一半,我得听娘的。” 沈沛霖对傻儿子很满意,一家子上下,还不如一个傻子爽快:“阿松说得对,来,娘再奖励你一大块。” 罗文松一听,立刻将半块饼往鹿小雪手里头一塞,出去吃他那一大块。 见他吃得眼睛都眯起来,一副享受的样子,沈沛霖笑盈盈的问:“好吃吗,这个戏法好不好玩?” “好玩好玩,原来花瓣也能吃,娘,明天我还去采。” 沈沛霖笑道:“明天咱们吃别的。” 光吃花瓣怎么行,她得盘点盘点家里头的粮食,为这具身体定制一个快速补充营养的菜单,争取在最短时间内将身体养到最佳状态。 灶台后,鹿小雪偷看了一眼母子俩,这才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薄冰。 花瓣饼甜丝丝,脆香脆香的,让她舍不得咽下去。 从小到大,鹿小雪从来没吃过糖,她甚至觉得花瓣饼比中午的红烧肉还要好吃,心底涌出无限的感激来。 婆婆对她这么好,这么大方,她要记在心里,好好报答,往后她会干更多的活儿,照顾好阿松,不让婆婆担心。 说笑的功夫,沈沛霖手上没停,很快一大兜的花瓣都变成了焦香酥脆的花瓣饼。 沈沛霖没打算吃独食:“阿松,去喊你侄子侄女过来一起吃。” 罗文松虽然一门心思都是吃,但是不太护食,麻利的去喊人。 倒是几个孙子孙女总是怯怯,显然很怕她这个祖母,尤其是罗老二家那俩个小姑娘,大概是被她方才打人的架势吓坏,都不敢靠近饭桌。 沈沛霖也不在意,将花瓣饼分了分,她自己一大份,其他孩子一人一小份,连屋里头的金红莲和严巧云也没拉下。 等甜丝丝的花瓣饼进了嘴,小孩儿也顾不得害怕了,大口大口吃起来。 沈沛霖吃得香甜,罗老二却鬼鬼祟祟的摸进一户人家。 穿成恶婆婆(八) “王婆子,你在吗?” 王婆子从破屋子里出来,她一只眼是白的,瞎了,只剩下一只眼能瞧见。 仅有的这只眼睛泛黄浑浊,看人的时候斜着,让人心底发毛。 “这不是罗文华吗,你来找我做什么?” 罗老二贼眉鼠眼的开口:“王婆子,你不是能给人驱邪吗,这怎么看一个人有没有中邪,中邪了得怎么办?” 王婆子抬头看了他一眼,前些年打得最厉害的时候,她这个妖魔鬼怪一起被□□,一直到这两年大风向变了才好了一些。 乡下地方迷信,王婆子也跟着死灰复燃,附近不少人家都开始偷偷上门。 王婆子能把生意做起来,真真假假的,确实是有几分本事。 这会儿她一掐手指,意味深长的开口:“你家最近见了血,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这东西不敢碰你这样阳气十足的大男人,专挑老人小孩下手,你得当心了。” 罗老二一拍手:“你还真有点本事,我娘中邪了。” “你娘中邪了?”王婆子心底惊讶,暗道就罗家老娘那恶人相,鬼见了都得让路,她还能中邪? 不过她面上不露,叹气道:“怕是那孩子没的不明不白,如今不肯走,想让他亲奶奶做主。” “哎,这小鬼一旦上身,你娘就不再是你娘,肚子里装着个恶鬼。” “原来是这小鬼作祟,怪不得呢,我说娘睡了一觉醒来,咋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家里炖肉不给我吃,端了一大碗给大嫂,原来根儿在这儿呢。” “王婆子,那你说咋办,咋样才能让我娘变回来?让那什么小鬼赶紧投胎,别缠着我们。” 王婆子笑了:“办法倒不是没有。” 罗文华赶紧问:“那你倒是快说啊。” 王婆子搓了搓手指。 罗文华一摸口袋,面露尴尬:“我们家钱都归我娘管,我身上没有啊,但是你放心,等我娘好了,你对她就是有救命之恩,她肯定会给钱。” 王婆子心底撇了撇嘴,就罗家那抠搜样儿,好了怎么可能还给她钱。 指不定到时候找上门来,还要倒打一耙,这样的事情罗老娘也不是没做过。 这是要在她这儿空手套白狼。 王婆子吃什么都不肯吃亏,心思一转,淡淡道:“那行,你去村口折一根柳树条,回家对着你娘狠狠抽,抽足了七七四十九下,你娘就能醒过来。” “这,我,我不能打我娘啊。”打媳妇他下得了手,对老娘可不敢,小时候被老娘拿着竹竿抽,那害怕都是刻在骨子里的。 王婆子冷笑:“你打得不是你娘,是小鬼,你还想不想让你娘好起来了?” “你可得想好了,小鬼上身对你娘也有害,这时间要是久了,轻则神志不清,重则伤人害命。” 罗老二想到中午人人都吃红烧肉,就他没有,现在肚子还饿得咕咕叫。 再一想老娘为了儿媳妇,居然要对亲儿子动手,这样下去还得了。 罗老二一咬牙:“拿柳树枝抽打真的有用吗,万一没用怎么办?” 王婆子强调道:“你到了村口,记得挑一根又粗又老的柳树枝,这上了年份的才有用。” “折了回家的路上,你都要默念大慈大悲观音菩萨保佑,等到了家你只管用力的抽,抽得越用力,你娘就能越快好起来,放心吧,这法子是祖上传下来的,从来没出过错。” 当年□□的时候,这罗老娘可没少对她下黑手,今天也该让她尝尝被人抽打的滋味。 王婆子心底冷笑,只等着罗老二这个棒槌回家对亲娘动手,到时候不管是罗老娘被打服了,还是罗老二倒霉,她都高兴。 这叫恶人自有恶人磨。 “那成,我回家试试。” 罗老二揣着手又出去了,王婆子出门一看,男人直接往村口去了,显然是去折柳树枝。 她巴不得看热闹,往兜里头揣了一把瓜子,偷摸的往罗家走,就等着看着母子俩倒霉。 罗老二到了村口,就瞧见那颗枝繁叶茂的大柳树,绕了一圈,才找到一根大拇指粗细的柳树枝,他琢磨着这一根粗柳枝应该够用,伸手往下掰。 在村口聊天打牌的几个闲汉瞧见,奇怪的问:“罗文华,好好的你折柳树枝干啥?” “我有用。”罗老二可不敢说回家打老娘。 那柳树枝太粗了,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折断,捧在手心里就往家走,一路都在默念大慈大悲观音菩萨保佑。 “罗老二咋神神叨叨的,中邪了吧?” “现在是社会主义社会,你那是封建迷信。” “说的你不迷信似的,前两天你家孙子病了,你不还让王婆子帮着招魂。” “别说,她一招魂,我孙子就好了。”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咱们一边拜佛,一边吃药,两不耽误。” 村人没把罗老二的奇怪放在心上,继续打牌聊天。 罗老二捧着柳树枝,念着菩萨保佑,一路到了家门口,真到了家门口,他却不敢进去了,想起当年亲娘打他们,把竹竿都打断的经历。 犹豫不决的时候,罗老二忽然听见屋里头的欢声笑语。 他凑过去一听,顿时又气又急。 老娘居然趁着他不在家,又带着大家伙儿吃好吃的,连鹿小雪那个拖油瓶都上桌了,一群人将饼子吃了个一干二净,也没给他留一份。 这肯定不是他亲娘,昨晚被小鬼上身了! “娘肯定是中邪了,我得救她。” 怒冲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罗老二一咬牙,拽着柳树枝冲了进去。 沈沛霖正依依不舍的咽下最后一口花瓣饼,心底觉得不该回绝傻儿子的话,这样的花瓣饼再来一筐,她也能哐哐吃完。 口中的甜味还没完全褪去,却见罗老二手持柳枝冲了进来,凶神恶煞的盯着她:“小鬼速速退去,我抽死你!” “啊!”发出尖叫的是严巧云。 瞧着怒发冲冠的丈夫,她第一时间便以为自己要挨打了,一咕噜钻进了桌底下瑟瑟发抖。 罗琪琪和罗苗苗姐妹俩也吓了一跳,互相搂着大哭起来。 鹿小雪大着胆子:“二哥,你,你别冲动,娘还在呢,你不能动手打人。” 沈沛霖一拍筷子:“老二,你这是要造反?” 罗老二大喊一声:“娘,对不住了,儿子也是为了你好,你让我轻轻抽几下,小鬼就跑了。” 喊着声儿,拿着柳树枝就朝着她冲过去,高高举起柳树枝。 屋里头顿时乱成一团,大人叫小孩儿哭,但除了母子俩,其他人都没发现,罗老二是冲着老娘去的。 沈沛霖发现了,这儿子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今天要打的不是媳妇,居然是老娘。 她冷哼一声,没等人到跟前,直接一把掀翻了桌子,直接砸在罗老二身上。 桌子正中罗老二的脸,把他砸得鼻血横流,他还挣扎着要爬起来:“娘,我这是要救你,让我抽几下你就好了,儿子总不会害你的。” “你个怂蛋还想抽我。” 沈沛霖上去就是一脚,又把他踹了个底朝天,一把夺过他手里头的柳树枝。 Piapia两下,柳树枝毫不留情的抽下,专往痛处抽打。 “说,谁给你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回家打老娘。” 沈沛霖一边打,一边审问:“老娘辛辛苦苦把你拉扯长大,给你娶媳妇生孩子,结果你倒好,居然对亲娘动手,今天我就打死你,就当白养了个儿子。” “娘,别打了,别打了。” 罗老二痛得在地上打滚,一个劲的求饶:“是王婆子说你中邪了,要用柳树枝抽打才清醒,娘,我是你亲儿子,我哪儿敢打你,我是要救你啊。” 三俩句话,直接把王婆子卖了。 “我中邪!” 沈沛霖眯起眼睛,心底回忆王婆子是何许人也。 很快,她就想起来王婆子是村里头的神婆,前几年被□□的厉害,当初原主也是□□别人的主力军。 不知道这年头的神婆,能不能看透她这个穿越的灵魂。 不管能不能,今天不把这事儿了了,有个定论,将来还会有别的麻烦。 沈沛霖冷哼一声:“阿松,去拿绳子把他绑了。” 罗文松哒哒哒跑进屋,一会儿出来,手里头抱着一捆绳子,平时用来捆木头那种,得有手指粗细。 “娘,我不会捆。”绳子拿来了,罗文松绑了一会儿,委屈巴巴的说道。 沈沛霖看了眼躲在旁边瑟瑟发抖的严巧云,大惊失色的鹿小雪,知道指望不上他们,直接自己动手,将人绑了个严严实实。 罗老二身上又痛又酸,苦着脸喊:“娘,这都是王婆子的错,是她撺掇我干这事儿,她就是个害人的坏分子,你找王婆子去算账,绑我做什么。” 沈沛霖压根不跟他废话,拽着绳子就走。 临出门前,她回头看向屋里头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跟上,老娘今天就让你们看看想害我的下场。” 孩子们一个哆嗦,连忙跟上。 沈沛霖走在最前头,手里拽着一根绳子,绳子另一头还绑这罗老二,罗文松像一只巡逻犬跟在亲娘后头。 再往后就是罗家的大大小小,一个个吓得跟鹌鹑似的。 这一幕落到村人的眼中十分怪异,他们饭也不吃,牌也不打了,纷纷跟上来看热闹。 穿成恶婆婆(九) 王婆子原本想看罗家的热闹,哪知道罗老二这么不顶事儿,进门三两下就被亲妈打趴下了,还被捆着溜出门。 她也是见识过罗老娘的泼辣和蛮横,没想到几年过去,罗老娘揍人的气势更强了。 王婆子暗道不好,就罗老二这软骨头,三两句话就能把她卖了,罗老娘能饶了她? 她有些后悔掺和进去,如今热闹没瞧见,便宜没占到,倒是要沾了一身腥。 顾不得吃瓜子看热闹,王婆子赶往逃回家,从里头把门拴上,看着那厚实的门栓,心底才算有个底。 左右等罗家母子来了,她就不开门,不出去,罗老娘顶多在门口叫骂一阵儿。 王婆子刚安了安心,就听见外头熙熙攘攘的声音,她凑到窗户缝一看,罗老娘果然拽着儿子杀过来了。 乍一看,罗老娘怒发冲冠,一个乡下夫人,倒是凶出煞星的气势来。 “这婆娘以前也没这么吓人啊。”王婆子吓得一个哆嗦,不敢吭声,假装自己不在家。 瞧那凶神恶煞的架势,哪儿像是小鬼上身,这根本是阎王爷。 沈沛霖看着紧锁的大门,大声叫骂:“王婆子,你给我滚出来,我知道你在家,今天这事儿你不说清楚,老娘跟你没完。” “风向变了,封建迷信那套可还犯法,你不出来交代清楚,老娘就去找公安局,市政府,让他们瞧瞧新中国准不准神婆做法。” “娘,你先放了我,这么多人看着呢。”瞧见村人们的指指点点,罗老二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这会儿你知道害臊了,刚才你拿着柳枝回家打老娘的时候咋不知道?” 沈沛霖才不给他这个脸,直接把人推到了门口。 这时来看热闹的人纷纷开口问了。 “大海媳妇,你们这是唱哪出?” “文华这是干啥了,怎么还被绑起来了?” “婶子,有话咱好好说。” 沈沛霖沉着脸:“大家伙儿来评评理,大海去的早,我一个寡妇辛辛苦苦将四个孩子拉扯长大,为了他们,我吃得少干得多,这些年都咬着牙没改嫁。” “结果倒好,如今文华长大了,翅膀硬了,居然拿着柳树枝回家来打我,他要打自己亲娘,这个不怕天打雷劈狼心狗肺的畜生,放在以前,我要抓他浸猪笼。” “这是什么世道,已经被打倒的牛鬼蛇神现在又起来了,合着套一个中邪的名头,当儿子的都能打老娘了。” 她可没有家丑不可外扬的心思,就得让大家伙儿都知道知道,罗文华是个什么操蛋玩意儿。 “不能吧,文华平时挺孝顺的,哪儿敢跟他娘动手。” “婶子自己亲口说的,这还能有假,她还能诬陷自己亲儿子。” “怪不得罗文华刚在村口折柳树枝,我说他咋神神叨叨的,居然折了回家打娘。” 村里头罗家的人多,都是沾亲带故的,虽说罗老娘为人厉害,向来不肯吃亏,可她说的没错,自己拉扯四个孩子长大,功劳大大的。 村人都觉得罗文华是不对,不管怎么样,对老娘动手,那就是要天打雷劈的。 也有人冲着里头喊:“王婆子,这是不是你给出的主意,你赶紧出来交代清楚。” 罗文华哭丧着脸:“娘,真不怪我,是王婆子说你中邪了,得用柳树枝抽七七四十九下。我是您亲儿子,都是为了你好。” “我是怕你被小鬼害了性命,一心一意想让你好起来,我都是被她的花言巧语诓骗了啊,娘,肯定是王婆子嫉恨当年咱们□□她,故意使坏的,我是你亲儿子,难道你还不知道我吗?” 王婆子在屋里头一听,暗道不好,罗文华这兔崽子是要把责任都推到她身上。 她连忙扯着嗓子喊:“中邪可不是我说的,是你儿子自己找上门,说你中邪了要咋办,我就说真要是中邪了,那就找一根柳树枝抽打七七四十九下就能好,我可没让他真打你。” “这事儿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罗文华,你可不能空口白牙的糟践人。” “明明就是你让我干的,要不然我怎么可能打我娘。”罗文华喊道。 “就是你,你骗我说我娘中邪了,让我去采的柳树枝,不然我好好的为啥要这么干。” 王婆子反口:“那是因为她中午烧肉却没让你吃,给你小产的大嫂吃了,你心底就怨她怪她,非要说她中邪了。” 一听这话,罗文松大声嚷嚷起来:“二哥你咋能这样,娘不让你吃肉,是因为你没干活不保护娘,你打娘,我就要打你。” 说着上去就啪啪啪几下,他打人没章法,弄得罗文华嗷嗷叫。 “大妹子,我看你这儿子就是狼心狗肺,不孝顺,为了一口肉就非说你中邪。”王婆子趁机上眼药。 这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凑一起了。 沈沛霖眯起眼睛,忽然抬起一脚,直接踹中了大门。 在众人眼前,门栓咔嚓一声,断成了两截,王婆子吓得尖叫一声。 沈沛霖直接把人拉出来:“青天白日的你搞封建迷信,当着大家伙儿的面,当着党和国家,当着新中国的太阳,你说说我到底有没有中邪。” 王婆子都吓坏了,方才被拽住,她就想到前些年成分不好,三天两头被□□的苦日子。 “没有没有,你没有中邪,中邪那都是封建迷信,都是假的骗人的。” 王婆子吓哭了,连声喊道:“真不是我说你中邪,是你自家儿子说的啊。” 沈沛霖忽然记起那本苦情剧中提过的一笔,王婆子平反后,靠着给人断肚子里孩子男女,没少赚黑心钱。 她冷哼一声:“今天当着大家的面,你得承认自己装神弄鬼,就是个骗子。” 王婆子见她力气大,拽着她都觉得生疼,连声道:“我在装神弄鬼,我是个骗子,我压根没本事,都是糊弄人的。” 村人哗然。 王婆子捂着脸呜呜哭,知道自己的生计这是坏了大半,但她不敢反抗,罗老娘这会儿太吓人了,就跟手底下有过千八百人命似的,瞪一眼就让她双腿发软。 沈沛霖见她上了年纪,眼睛还瞎了一只,没再追究放开她,冷眼看向罗文华。 罗文华一个哆嗦,挣扎着解释:“娘,真不是我,是她说的,你是我亲娘啊,打小娘让我往东我不敢往西,我哪有那个胆子对您动手,我真是冤枉的。” “我就是被她骗了,以为您真的招了小鬼,怕您出事儿,这才带着柳树枝回家。” 沈沛霖冷笑:“那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 “感谢就不用了,娘,您快把我放开,咱回家去吧。”罗文华喊道。 沈沛霖冷哼一声,走过去一拽绳子,罗文华还以为她听进去了,高兴的咧嘴笑:“娘,我就知道你还是疼我的。” 哪知道下一刻,沈沛霖直接把他绑在了院子里的大树上。 “娘,娘,你这是要干什么,你快放开我啊。” 沈沛霖冷冷一笑:“老娘真是后悔生出你这个玩意儿,一个大男人,在外头没半点本事,在家里倒是耀武扬威。” “就因为没给你一碗肉吃,你倒是动起来歪脑筋,居然把主意打到老娘身上来,今天不把你教训够了,以后罗家哪还有太平日子过。” “娘,我不敢了,我真的再也不敢了。”罗文华后悔了。 他知道亲娘不好惹,当年爹死了,大哥还没能撑起门户来,就是娘靠着泼辣拉扯他们兄弟姐妹四个人长大,还给他们娶了媳妇,贴了嫁妆。 “我刚才是吃了猪油蒙了心,一时想岔了,娘,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您就饶了儿子这一次吧。” 沈沛霖抓起一把稻草塞进他嘴巴,扬起手里头的柳树枝。 “七七四十九下是吧,老娘今天一下不多,一下不少,全还给你。” “让你胡说八道,让你不孝顺,让你在家打老婆,从今往后你给我记着,只要老娘活着一天,你敢再动家里头人一根手指,老娘就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那么红。” 沈沛霖承认,她是有迁怒和借题发挥的意思,但她就乐意。 罗文华这家伙就不是个东西,她这辈子最瞧不起窝里横,对老婆孩子动手的男人。 Pia——pia——pia—— 一下又一下,沈沛霖用尽全力,只恨身体没恢复,拿不出当年杀丧尸的气势来。 “瞧这事儿闹得,文华平时看着老实,咋能封建迷信打老娘呢。” “文华身上都出血印子了,婶子这是真打啊。” “可别真打出毛病来,赶紧去把文明喊过来。” 也有人推了推罗家的人:“你们赶紧上去劝劝吧,别到时候把文华打死了。” 这一声惊醒了严巧云。 她颤颤巍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娘,你就饶了文华这一次吧,他要被打死了。” 沈沛霖冷哼:“柳树枝哪能打死人,你站一边去。” 罗文华努力顶出口中稻草,连声喊道:“巧云,你快求求妈,再打下去我真要被打死了。” 严巧云心底也害怕,但还是爬过去抱住婆婆的腿。 “娘,文华真的知错了,他以后再也不敢了,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就饶了他吧。” 哪知道话音未落,罗文华在那头喊:“娘你要是还没出够气,那你就打她,她是个贱皮子,打多少下都行。” “你放了我,要打就打她,打死了我也不怨你。” 饶是严巧云是面条捏的性子,听见这话心底也一阵阵发凉。 罗老二可不管这些,见沈沛霖脸色阴沉,又朝着女儿们嚷嚷着喊:“琪琪,苗苗,你们都跪下来求你们奶别打了。” 围观的村人也啧啧称奇:“罗老二可真不是东西,自己做错事挨打,还拉着媳妇女儿当垫背。” 罗琪琪罗苗苗都吓坏了,扑通一声跟着跪下,却只知道哭。 罗老二心底又惊又怕,身上还疼,气得大骂:“两个赔钱货,连跪下来求情都做不好,早知道生下来就该掐死,还有你这个丧门星,哭哭哭就知道哭,要不是你,我能以为娘中邪了。” “娘,都是她们娘三给咱家带了霉运,是丧门星,你用柳树枝抽她们,咱家肯定能变得越来越好。” 沈沛霖眯了眯眼睛,罗老二这骨头软的,超乎了她的想象。 早知道他不是东西,但没想到这么不是东西,这还算是个人吗? 严巧云也被这话吓了一跳,她看着两个女儿,连忙护在她们跟前:“不,娘,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打我吧,别打孩子,琪琪和苗苗都小,她们挨不住打的。” “起来。”沈沛霖冷声道。 严巧云愣住了。 沈沛霖一把将她拽起来:“就这么个窝囊废狗东西,平时还要对你动手,现在你还要帮他求情?” “我……可我……我是他媳妇,我能怎么办……” 严巧云哭得一抽一抽的,一时没听明白婆婆这意思。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挨打的时候,严巧云心底也害怕,怕自己被活活打死了,可都已经嫁过来了,她能怎么办,只能受着。 沈沛霖心底却闪过一个念头,直接将柳树枝塞进她手里:“你去抽他。” “什么?”严巧云整个僵住。 沈沛霖开口道:“他打过你几下,今天你都给他还回去,要用力打,打狠了,打怕了,他以后就再也不敢碰你一根手指。” 严巧云吓得直打哆嗦:“不不不,娘,我不敢,” “我给你撑腰,你怕什么,尽管打,打出人命来我负责。”沈沛霖坚持道。 她就不信邪了,难道这世上真的有面条捏的人,严巧云性子再软,也不会天生就喜欢挨打,现在给她一个机会报复,只要她能立起来,以后就不会再受欺负。 但是让她失望的是,严巧云只是一味的哭,一味的后退:“我真的不敢,我咋能动手打自家男人呢,娘,你别逼我。” 穿成恶婆婆(十) 沈沛霖瞧见她的眼泪就头疼心烦,今天不治治她这毛病,等回头俩口子三天两头干架,或者说严巧云一面倒的挨打,她到底管还是不管。 管吧,罗老二听不懂人话,严巧云立不起来,俩口子都不想离婚。 不管吧,看媳妇挨打被家暴,即使不喜欢这儿媳妇,沈沛霖也做不到熟视无睹。 严巧云握着柳树枝,就像是接了个烫手山芋,哭得打嗝好不可怜。 “娘,您就饶了文华这一次吧,我真的不敢……” 沈沛霖眯起眼睛:“那就离婚。” 一声离婚,直接将在场所有人都镇住了。 严巧云目瞪口呆:“离,离婚?” 沈沛霖冷声喝道:“老娘受够了,要么你现在过去狠狠抽他一顿,要么你俩直接离婚,别在我跟前打闹,你自己选一个。” “三天两头挨打挨骂,你不恨他我都觉得烦,老娘给你机会立起来,你要是抓不住就自己滚蛋,别在我跟前招人厌。” “能过过,不能过就离婚!” “我,我……我不想离婚啊,离婚我怎么活,孩子怎么办?娘,你不能这么干啊。” 严巧云哭得整个人都瘫软下来,显然吓坏了。 她不知道怎么就说到离婚上了,他们好好的,咋就要让他们离婚了? 沈沛霖可不吃她的眼泪,心狠似铁:“快点,你自己选一个。” 严巧云哪儿还有勇气选,不管哪一个,都会要了她的命啊。 倒是树上的罗老二眼珠子滴溜溜转,大声喊道:“娘,我离婚,我选离婚。” 他琢磨着等从树上下来,逃过这顿打,到时候离婚不离婚还不是随他自己,再说了,那是他亲娘,孩子都俩了,她还能舍得让他们俩离婚? 当年严巧云进门,严家可要了不少彩礼,就他娘这抠搜的性子,能舍得那彩礼钱? 罗老二心底打起了如意算盘,只觉得自己能逃过一劫。 严巧云听见丈夫的话,脑中一片空白,夫妻俩显然没想到一块儿。 此时她耳朵轰轰作响,离婚两个字在心中盘旋。 离婚,她不能离婚,离了婚的女人能去哪儿,唾沫星子都能把她淹死,娘家肯定不乐意要她这丢人的女儿,她还有两个女儿,真的离了婚,女儿肯定是带不走的。 看看隔壁罗小花过得是什么日子,将来有了后娘,她两个女儿咋办。 大嫂为了不离婚孩子没了,跪在地上求娘,娘好不容易才松口,她怎么能离婚。 严巧云越想越觉得惨,甚至觉得真要离了婚自己就没活路了,只能带着两个女儿一块儿跳河,娘三个一起死才能解脱。 她无助的瘫软在地上,只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悲惨的人。 哭着喊着:“文华,就算你怨我没给你生儿子,但看在两个女儿的份上,咱俩也不能离婚啊。” 又冲着沈沛霖磕头:“娘,求求你,我不离婚,我不能离婚,离了婚我咋活,您这是要逼死我啊。” 周围的村人瞧着,都心生同情,开口劝道。 “婶子,瞧这事儿闹的,文华犯了错,哪能怪到文华媳妇身上去。” “好好的哪能离婚啊,你还有俩孙女呢。” “这十里八乡都没出过离婚的人,真要离婚了,你让文华媳妇咋办。” 沈沛霖脸色不变,压根不被他们的议论劝说影响。 她弯下腰,勾起严巧云的下巴,直勾勾的盯着她:“傻媳妇,我不是给了你两个选项。” “你不想离婚,那就站起来,拿起柳树枝,走过去狠狠的抽他。” 严巧云僵住了。 沈沛霖笑了一声:“你瞧他那没出息的样儿,为了不挨打连离婚都说得出口,一点都不顾念你们这些年的感情,连两个女儿都不放在心上。” “这样的男人,狠狠抽一顿才是应该,哪儿值得你这么哭哭啼啼为他求情。” “巧云,你是个好孩子,来,你自己选。” 严巧云看着婆婆嘴角的冷笑,回头再看树上的丈夫,罗老二正在骂骂咧咧的喊:“离婚就离婚,娘,我选离婚,你先把我放下来。” 再回头,是两个被吓坏的女儿。 罗琪琪和罗苗苗都还小,这会儿被吓坏了,哭得不停。 沈沛霖瞧见了她心底的犹豫不决,再添了一把火:“你只管打,打完了老二想干什么,也得我这个当娘的答应。” “巧云,你也是当娘的,难道想看着琪琪和苗苗变成没妈的孩子,一辈子被人指指点点的笑话?” 烂泥也得有点心气神,严巧云虽然逆来顺受,对两个女儿却不错,罗琪琪和罗苗苗一直被收拾的干干净净,这点比老大家的强。 果然,听了这话,严巧云的眼神变了。 她晃悠着站起身,走路的时候还踉跄了一下。 “文华,你别怪我,咱俩不能离婚,咱俩离婚了孩子怎么办,你就受了这一次,往后你打我骂我都随你。” 罗老二大惊失色,平时面条似的媳妇,居然捏着柳树枝朝着他走来。 他连声喊道:“严巧云你疯了吗,你敢打我,等我下来就跟你离婚,把你赶出罗家。” 沈沛霖冷哼一声:“罗家还轮不到你做主。” “你只管放心,到时候他要敢提离婚,我直接把他腿打断了,看他还怎么去离婚。” “动手,打完了,这辈子我都认你这个媳妇。” 这话给了严巧云主心骨,她咬着牙,颤抖着手腕举起柳树枝,闭着眼睛就是一下。 那力道,就跟给罗老二挠痒痒似的。 罗老二却像是被耗子咬了尾巴,嘶吼着喊道:“你敢打我,等我下来你就死定了,老子要打死你。” 打得不疼,可被媳妇打实在是丢人,村人们指指点点,肯定都在笑话他。 “还有力气骂人,打得不够重,继续,用力点。”沈沛霖冷面无情。 严巧云哪儿敢用力,一下比一下轻,可就这么轻飘飘的抽打,也成了罗老二无法承受的痛苦,今天他的脸彻底没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媳妇打,他将来还怎么见人。 罗老二骂得越来越难听,严巧云的力气也越来越小。 “没吃饭吗,用力!” 沈沛霖厉喝一声,抓住严巧云的手用力一甩,换来罗老二的一声哀嚎。 严巧云被吓得几乎拿不住柳树枝,整个人都在发抖。 沈沛霖却没给她好脸色:“照这么打,越用力越好,要是没打到我满意,等他下来了,我可不会护着你。” 严巧云被这话吓得一个激灵,她知道自己动手打了男人,罗老二下来肯定饶不了她。 挨打受骂她不怕,就怕罗老二真的要闹离婚,毕竟前头大哥可刚闹过一次,罗家的男人,是真的会离婚的。 她已经得罪了男人,要是再得罪婆婆,将来的日子可怎么过? 严巧云颤抖着身体,心底却迸发出求生的欲望,她嘶吼一声,举起柳树枝就是一阵乱抽,朝着罗老二劈头盖脸的抽打下去。 罗老二一开始还骂骂咧咧,哪知道严巧云越打越用力,疼得他龇牙咧嘴的求饶。 “巧云,我错了,我不离婚了,你别打,别再打了,啊——” 严巧云却已经听不见外头的声音,她只知道自己要是不够用力,婆婆到时候撒手不管,男人要离婚,她跟两个女儿就都没活路了。 为了不离婚,为了两个女儿,她咬着牙,将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 沈沛霖都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免得严巧云这毫无章法的打法,直接抽到她身上来。 再一看罗老二,这会儿屁滚尿流,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就像以往无数次,他捏起拳头打媳妇时,只能蜷缩起来挨打的媳妇一样。 沈沛霖欣赏着这一幕,瞧,只要给严巧云机会,照样能把他打得哭爹喊娘。 “娘,您救救我,我真的吃到错了,这婆娘疯了,你快救我,不然我真的要被打死了。” 沈沛霖会救他才怪,美滋滋的看着,顺手将王婆子的瓜子揣在兜里嗑。 临了还给严巧云加油鼓劲:“对,就照这么打,老二回头要敢找你麻烦,老娘替你做主。” 王婆子看得目瞪口呆,不敢置信的瞧着沈沛霖,暗道这人不会真的被鬼上身了吧,这还是亲娘吗? 哪知道沈沛霖转头朝她一笑:“怎么着,你想一起挨打?” 王婆子立刻摇头,连声说:“儿子打老娘天打雷劈,老娘打儿子天经地义,活该他挨打。” 沈沛霖满意的拍了拍她肩膀:“以后别做缺德的事儿,不然老娘还得来找你。” “不做不做,现在讲究科学,我不搞封建迷信。”王婆子赌咒发誓,生怕下一秒,这疯婆子直接把她也拖出去,让她媳妇一顿揍。 沈沛霖正看得高兴呢,忽然人群中挤进来一个人,正是长泉村的村长罗文明,罗文华的堂哥,沈沛霖的堂侄。 一看里头的情况,罗文明脸一沉,一把抢过堂弟媳妇手中的柳树枝扔在地上:“胡闹。” 罗文华被打得奄奄一息,听见堂哥的声音连声喊道:“哥,你可算来了,你快救我啊,我要被这疯婆娘打死了。” 整治罗家(一) 罗文明一出现,严巧云咬着的那口气就泄了。 她抬头一看,罗文华被打得浑身都是血,看着特别吓人,身体都软得站不起来,这会儿心里头都是后怕,跌坐在地上呜呜呜哭起来。 罗文明也被里头的场景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把人放下来。 结果一碰到人,罗文华就哎哎惨叫起来,跟杀猪似的。 罗文明急得满头大汗,回头一看,他婶娘正在旁边嗑瓜子,半点不心疼儿子,弟媳妇就更别提了,这打人的,倒是哭得比被打的还要惨。 “都愣着干什么,快来帮忙啊。” 罗家亲戚立刻站出来几个人,七手八脚的帮忙,好歹把罗文华从树上放下来了。 “哎呦,以前没瞧出来,文华媳妇这手劲还挺大,瞧把文华打得。” 罗文明呸了一口:“刚才你们就这么看着,也不知道拦着点,现在说什么风凉话。” “村长,你可不能不讲道理啊,这是罗家的家务事,我们哪儿能管。” 罗文明伸手检查,确定罗文华虽然看着惨,但身上都是皮外伤,这才抬头问:“婶,这到底发生了啥事儿,你把文华打成这样?这可是你亲儿子啊。” 沈沛霖将瓜子往兜里头一揣,冷哼道:“打他那是轻的,你来得正好,你自己问问他干了啥,我都没嘴提。” 罗文明一听,立刻看向罗文华:“文华,你到底干啥了,把婶子气成这样?” 都是亲戚,罗文明也知道他们家的事情,他这婶子在村里头霸道不讲理,可对几个儿女都是疼的。 罗文华惨叫连连,听了这话委屈不已:“我……我啥事儿都没干啊,哥,你要替我做主啊,今天被这疯婆娘打成这样,以后我是没脸见人了。” 罗文明急吼吼的骂道:“文华媳妇,这是你男人,你咋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他打成这样?” “村长,我,我没办法啊!”严巧云身体一抖,压根说不出辩解的话来,哭得更大声了。 沈沛霖冷哼一声:“文明,你这话就不对了,往常这狗东西在家打媳妇,最厉害的一次把巧云打得起不了身,你可没管过,怎么现在要管了。” “这,这能一样吗?”罗文明愣住了。 沈沛霖嗤笑:“有啥不一样,都是两口子,男人打女人,女人打男人,有啥不一样,不都是家务事,既然是家务事,你掺和个什么劲儿,人回头床头打架床尾和。” 罗文明有些琢磨过来,堂婶子今天这是不对劲啊。 罗文华打媳妇不是多隐秘的事情,村里人多多少少都知道,其实他也劝过几次,可这是人家屋里头的事情,劝了不听,他也没办法。 可往年儿子打媳妇,堂婶子还帮着遮掩,哪像今天直接站在媳妇这边了。 还把儿子绑起来抽。 罗文明一时拿不准这到底咋回事:“可这打得也太狠了。” 沈沛霖走过去,踢了踢罗老二。 罗老二今天是被亲娘吓坏了,连滚带爬的往罗文明身后躲,连声喊道:“哥,你是我亲哥,你得救我啊。” “婶子,婶子别打了,这么多人看着呢。” 罗文明只得拦一拦。 沈沛霖嗤笑:“这不是活蹦乱跳的,也没打出个好歹来。” “真要打出个好歹来,到时候咱们都得倒霉。” 罗文明又气又急,瞧见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连忙挥手:“走走走,都回家去,这是看热闹的时候吗。” 村人们意犹未尽,都不肯走。 罗文明气得直接骂:“再不走就都别走了,到时候出了什么问题,大家伙儿一起去派出所交代。” 这才把人吓走了。 等人散了大半,罗文明才问:“婶子,到底发生了啥事儿你跟我好好说,您是长辈,是文华亲娘,但亲娘也不能把人打成这样啊。” 他怕沈沛霖不知道严重性,暗示道:“现在是法治社会了,打人是犯法的,您这再打可就要出人命了,到时候派出所可不管你是不是亲娘,直接给你带走劳改。” 沈沛霖哪能不知道他在吓唬自己,撇了撇嘴:“那你去请公安来,要抓也是先抓他。” 罗文明见问不出什么来,抓了个软柿子:“文华媳妇,你说,到底咋回事?” 严巧云抽抽噎噎,抹着眼泪:“文明哥,你别报公安,我,都是我的错。” “什么是你的错,你倒是先说到底咋回事。”罗文明气得要死,这家人都没法说话,闹了半天,一个说明白的都没有。 沈沛霖翻了个白眼:“罗老二吃了猪油蒙了心,就因为中午我没让他吃肉,听了王婆子教唆,说我鬼上身了。” “瞧见那柳树枝了没,那是老二亲自去村口折的,拿着回家就要打老娘,你说他该不该打?” 罗文明听了,怒瞪着堂弟:“文华,这事儿是真的?你真的拿柳树枝打婶子了?” 罗文华欲哭无泪:“我,我就是信了王婆子的鬼话,但是我回家就比划了一下,没真的打。” “我呸。” 沈沛霖过去给了他一巴掌:“要不是我反应快掀了桌子,那柳树枝就要落到我身上。” “文明你给评评理,你叔走的早,这些年我一把屎一把尿把孩子拉扯长大,结果他们倒好,就因为一口肉要打我,忤逆不孝的东西,你说该不该打。” 罗文明听了,都想给堂弟一个嘴巴子,但见他那狼狈样到底没下手。 “文华你是不是疯了,这可是你亲娘,从小把你拉扯长大,你咋能对她动手?” 他这会儿倒是明白了,为啥婶子这么生气,儿子要打老娘,不生气才怪。 罗文华忙狡辩:“我是被王婆子骗了。” 罗文明脸色一沉,瞪着王婆子:“还有你,前些年还没被□□够是不是,刚轻松没两年,你是不是想再来一趟?” 王婆子是吓死了,连忙反驳:“是罗老二自己找上门来,说他娘中邪了,真不是我教唆的啊,是他自己不是东西。” “村长,你是知道我的,我哪儿敢作妖,现在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王婆子赌咒发誓:“这事儿要是我挑起来的,那就让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死了都入不了咱村祖坟。” 罗文明是个聪明人,很快就明白到底咋回事。 他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眼堂弟,指着他鼻子骂:“罗文华啊罗文华,你让我怎么说你,就你这样活该被打,要我说婶子还打得轻了,今天不让你长长教训,往后你不得惹出大乱子来。” 罗文华见堂哥也不站在自己这边,耷拉着脑袋哭:“娘,哥,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就是一时想岔了,没真的要打你。” 罗文明怕他们继续闹起来,又转过来劝:“婶子,你看着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吃了这次的教训,文华以后肯定再也不敢了。” “你瞧瞧这事儿闹得,如今全村人都知道文华干了啥蠢事儿,再不收场,您这面子上也不好看,你说是不是?” 沈沛霖也知道见好就收。 毕竟这不是末世,她不可能真的把人直接打死,但她没直接说原谅。 “文明,今天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饶了他这一回,可往后他要再敢胡作非为,老娘就算是坐牢,枪毙,也得先把他弄死,省得留在世上祸害别人。” 冷厉的话,吓得罗文华一个哆嗦。 沈沛霖看也不看她,眯着眼睛盯着王婆子。 王婆子连忙道:“大妹子,这次也怪我,你受惊了,来,这只鸡给你带回去吃,炖了鸡汤好好补补身体,请你别跟我一般见识。” 沈沛霖没想到还有这意外之喜,压根没客气,直接伸手接过去。 “走了,回家。” 她一走,鹿小雪几个连忙跟上。 严巧云一看他们都走了,原本她是要去搀扶男人的,可一想到自己刚刚动手打了他,留下来肯定没好果子吃。 一咬牙,她连忙爬起来跟上去:“娘,你等等我。” 被丢下的罗文华傻眼了,看向罗文明。 罗文明没好气的骂道:“你让我怎么说你,这么大人了咋这么怂蛋,有胆子对你娘动手,结果别绑在树上被媳妇抽,罗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罗文华苦着脸:“文明哥,现在我咋办啊,我娘看着还没消气呢,我要是回家她不得继续打我。” 摸了摸身上的伤口,罗文华痛得龇牙咧嘴:“严巧云那女人也疯了,居然真敢打我,文明哥,你可得帮帮我啊。” “你让我咋帮你,我总不能跟婶子对着干吧?她是长辈,当年你爹过世的时候拉着我们的手,让我们好好照顾婶子,结果你呢?你这猪脑子到底咋想的。” “你还说别人疯了,我看你才疯了。” 罗文明气得把他大骂一顿,儿子打老娘,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他们罗家都没脸。 “刚才我确实是昏了头了,我咋会觉得娘中邪了。”罗文华欲哭无泪。 王婆子在旁边插嘴:“可不是吗,你娘那就是阎王爷投胎,谁中邪她也不会中邪。” 罗文明没好气的骂道:“滚滚滚,整天神神叨叨的,以后再敢弄这样的事儿,我找人掀了你家的屋顶。” 王婆子苦了脸,她今天损失了一只老母鸡,可不想再损失一个屋顶。 罗文明骂完,背着手往外走。 罗文华一瘸一拐的跟上去:“文明哥,我现在咋办啊,回家我妈不得继续收拾我。” “这种时候找我有啥用,你找文俊去,婶子最疼文俊,只要他帮你说说情,你们是亲母子,哪有隔夜仇。” 罗文华一听,立刻醒悟。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我进城找大哥去。” 整治罗家(二) 沈沛霖拎着老母鸡,带着一群小崽子,雄赳赳气昂昂的回了家。 隔壁王桂花瞧见她回来,碰得一声把门关上了,不敢吱声。 “你干啥呢,在自家做贼呢?”罗文兵奇怪的问。 王桂花连忙让他小声点:“疯婆子刚回来,她疯起来连亲儿子都绑在树上打,这几天咱先别招惹她。” 刚才她也跟着去看热闹了,结果那血糊糊的,差点没把她吓死。 合着早晨隔壁按着她抽巴掌,那都是客气的,王桂花吓坏了,决定这段日子都不上门挑衅,免得自己被绑起来打。 罗文兵想起方才那场景,也吓了个哆嗦,赞同道:“隔壁婶子越发吓人了,你说得对,咱能不招惹就别招惹她。” 沈沛霖进了屋,将手上圆滚滚,肥嘟嘟的老母鸡递给鹿小雪:“晚上就吃鸡。” 鹿小雪下意识的抱住老母鸡:“娘,这鸡还能下蛋呢,真要杀了?” “鸡蛋好吃,但我更想吃鸡。”沈沛霖强调道。 折腾了这么一回,她又饿了,那点花瓣饼都抵不住消耗。 沈沛霖迫切的需要高热量摄入来恢复身体和异能。 鹿小雪有些舍不得,她摸了摸母鸡的脑袋,又说:“可家里还有肉骨头,您不是说晚上吃肉骨头汤吗,要不今天先吃肉骨头,明天再说。” 她心想,等到明天,婆婆也许就消气了,指不定又觉得老母鸡还是养着生蛋最好。 沈沛霖没察觉她的小心思,一想觉得也成:“那也行,今天先吃肉骨头,明天再炖吃。” 鹿小雪松了口气,小心翼翼的将老母鸡放进自家鸡窝。 逃过一劫的老母鸡倒是很识相,乖乖的钻进鸡窝不出来了,力求好好下蛋,争取缓刑。 屋里头还保持着他们离开时的一片狼藉,严巧云连忙进屋收拾起来,看到摔坏的碗筷顿时心疼的不得了。 她一边捡,一边阻止了其他人帮忙:“小心割了手,二婶来吧,你们去玩。” 罗莹莹最大,低着头帮忙收拾:“二婶你歇一歇,还是我来吧,我会小心的。” 严巧云心疼坏了:“好几个碗和盘子都碎了,我得拼起来看看能不能补好。” 沈沛霖一看,都已经碎成好几块了,哪儿还能补。 “别捡了,直接拿扫把扫出去丢了。” 严巧云不舍得:“补一补也许还能用呢。” “都破成这样了咋用,到时候割破了嘴更麻烦。” 沈沛霖直接拿起扫帚,帮他们解决了这事儿。 其实方才他们在吃花瓣饼,桌上就放了没几个碗碟,摔碎了也没那么心疼。 碗碟碎了,桌椅板凳倒是都好好的,那都是木头打得,结实的很。 很快,堂屋就恢复了原状。 沈沛霖扔完垃圾进来一个,屋里头大大小小的,一个个就跟鹌鹑似的,缩着脖子不敢看她,似乎下一刻她就会变成吃人的老虎。 严巧云讨好的笑着,欲言又止。 沈沛霖就问:“你有啥想说的?” “我,我……”严巧云很想问问,娘你刚才说的话还算话吗,但她不敢,生怕挨骂。 沈沛霖没追着问,看向其他人:“那你们呢,有什么想说的?” 一群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开口。 只有小傻子无所畏惧,罗文松哒哒哒跑过来,问:“娘,咱啥时候吃饭,我都饿了。” 沈沛霖憋不住笑了一声,捏了捏他的脸颊,别说,罗文松脸颊上还带着几分婴儿肥,手感十分不错。 罗文松傻乎乎的任由亲娘拿捏,还咧嘴傻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我也饿,不过吃饭之前,我有事儿跟你们说。” 沈沛霖开口道:“莹莹,去把你妈叫出来,走不动就抬出来。” 罗莹莹吓了一跳,支支吾吾道:“奶,我妈还病着呢。” “我知道,说完她就回去躺着休息。” 沈沛霖说完,转身进了自己屋子。 罗莹莹抿了抿嘴,差点要哭了:“小婶,奶这是要干嘛呀?” 鹿小雪安慰道:“我瞧着娘没生气,肯定不会是啥坏事儿,乖,我跟你一起去把大嫂抱出来。” 罗莹莹吸了吸鼻子,两人一块儿去了。 一家人都拿不准沈沛霖到底要干什么,一个个提心吊胆的,都害怕的很。 尤其是严巧云,她差点把手心都掐烂了,随后搂着两个女儿一直哭,哭得两个小姑娘也跟着哭起来,眼睛都肿成了大核桃。 沈沛霖提着东西出来一看,顿时皱眉:“你们哭什么?” 严巧云抹着眼泪:“娘,你是不是要赶我走?” 沈沛霖瞥了她一眼:“我说话算话,只要你不想走,这个家没有人能赶你走。” 这话如同定海神针,让严巧云忐忑不安的心立刻安稳下来,她也不哭了,殷勤的端茶倒水:“娘,我信你,您喝口水歇一歇,有啥事儿让我来。” 沈沛霖十分无语,指了指旁边的位置:“你们都坐下,趁着今天,我有话要跟你们说。” 严巧云这才坐下了,虽然还搂着俩个女儿,却没方才那么凄凄惨惨,看着婆婆的眼神带着依赖和仰慕。 沈沛霖被她这样眼神看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很快,鹿小雪和罗莹莹搀扶着金红莲出来了。 吃了两顿好的,金红莲的脸色红润了一些,不再跟早晨似的气息奄奄,不过身体还是虚。 她心态倒是很好,脸上还带着笑:“娘,我自己能下床走了,很快就能下地干活了。” 沈沛霖沉默,这人是多点惦记着下地干活,光今天她就听了很多遍了。 “坐下吧,人到齐了,那我就说了。” 罗星忽然蹦出一句:“奶,二叔不在。” 严巧云蹭一下站起身,想起来男人还在外头:“娘,要不我去把文华喊回来,他八成是怕你生气,躲在外头不敢回来呢。” 沈沛霖不在意:“不用管他。” 除了她,其他人都战战兢兢的站着,一个都不敢坐下来。 沈沛霖也没强求,咳嗽一声:“关于今天的事情,你们有啥想说的?” 自然没有人敢开口。 “既然你们没啥要说的,那我就说几句。” “今天我首先得表扬一个人,那就是我儿子罗文松,虽然他脑子不灵光,但他知道听话,我让他干嘛他就干嘛,知道护着自己亲娘,护着家里人。” “阿松,妈以前太不对了,从今晚后,你在我眼里就是罗家最好的孩子。” 罗文松眼睛刷得一下亮起来,像一只被摸摸头的小狗使劲摇晃尾巴。 “哈哈哈,我被表扬了,我也是好孩子。” 沈沛霖眼底都是微笑,招手让他过去:“来,拿着。” 她拿出一个铁盒子,那是原主珍藏的饼干,里头只剩下四小块。 “饼干!”罗文松惊喜的大叫,迫不及待的拿出一块,咔嚓咔嚓吃起来,“真好吃。” 其他人都惊呆了,这可是老太太珍藏的饼干,平时除了罗文俊回来能尝一尝味道,其他人包括大孙子罗星在内都吃不到。 今天居然就这么给了罗文松。 沈沛霖却很满意:“在我们家有奖有罚,文松听话懂事,饼干就是奖励。” 几个孩子都盯着小叔看,随着他吃饼干咽口水。 罗文松可没分享的念头,抱着饼干桶不放。 沈沛霖扫了一眼他们的表情,又说道:“除了阿松,今天我还得表扬一个人。” 在场其他人都眼巴巴的看着她。 沈沛霖的目光落到严巧云身上:“巧云,你过来。” “啊?我?” 严巧云炸红了脸:“娘,我我也没做啥事儿,哪儿值得表扬。” 沈沛霖却说:“不,你今天做的很好。” “往日里老二打你骂你,你连个屁都不敢放,还为他遮掩,说是自己磕碰的,但是今天你很勇敢,你反抗了,把老二打得嗷嗷叫,这就是进步。” 严巧云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不知道该感谢婆婆的表扬,还是后怕自己动手打男人,倒是急得满头是汗。 沈沛霖握住她的手:“巧云,这次你做得很好,你记住,从今往后对付老二就得这么办。” “他再动你一根手指头,你就千百倍的还回去,打不过你就喊我,老娘帮你。” 严巧云红了脸,忽然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往日里挨了打,就算回娘家抱怨,她爹娘也只会让她忍一忍,没成想这么多年过去,却是在婆婆口中听见了替她撑腰的话。 “谢谢娘,有您这句话,我就算死了也甘愿。” 沈沛霖笑道:“你可不能死,你得好好活着,活得比老二舒坦才行。” 说完,她拿出一包奶糖:“来,这是给你的奖励。” 严巧云吓了一跳:“不不不,您愿意给我们母女三撑腰,已经是我求不来的福分,我哪能要您的东西,这趟您留着自己慢慢吃。” “我让你拿着就拿着。”沈沛霖直接塞进她手里头。 严巧云羞红了脸,扔也不是,留下也不是。 沈沛霖看向其他人,显然她的变化太多,小的们都没回过神来。 “你们都听好了,从今往后,罗家就听我的,你们听我的话,跟着我干,我不会亏待任何一个人。” “但谁要是不听话,给我添乱,那今天的罗老二就是他的下场。” 整治罗家(三) 一屋子大大小小都被镇住,沈沛霖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任何反应。 金红莲满脸疑惑,她今天一直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还不知道外头发生了啥事儿。 严巧云拿着一包奶糖,用那双怯怯的大眼睛看着婆婆,心底犹豫着这会儿应该叫好,还是鼓掌,她怕自己不够机灵,冒然开口反倒是让婆婆不高兴。 婆婆现在可是她唯一的依靠,她是万万不敢得罪她的。 鹿小雪和几个孩子差不离,有一个算一个,光用眼睛盯着婆婆看。 沈沛霖叹了口气,这一家子咋都傻乎乎的,一点都不机灵。 不急,慢慢教,她就不信这性子板不过来。 沈沛霖和颜悦色的开口:“都听懂了吗,哪儿没听懂说出来,我给你们解释解释。” 她心想,这耐心,这笑容,这话术,简直是优秀教师典范。 哪知道瞧见婆婆笑了,两个儿媳妇就跟鹌鹑似的缩起脑袋。 一个说:“娘,咱家不是一直都听你的,只要你发话,啥事儿我都没意见。” 另一个说:“是啊娘,咱都听你的,你让往东我们就不敢往西,你让撵狗绝不赶鸡。” 沈沛霖皱了皱眉头,虽说这话是那个意思,咋听起来这么不对味儿。 不过她没强求,点了点头:“成,那今天就先这样吧。” 转身回屋去了。 她一走,在场其他人都松了口气。 金红莲连忙拉住弟妹问:“二弟妹,今天这是发生了啥事儿,娘这话啥意思啊?” 严巧云又想起方才的事儿,吓得一个哆嗦,捂着脸说:“我没脸说。” 一扭身,带着俩孩子回屋了。 金红莲更加疑惑:“小雪,你快告诉我发生啥事儿了,你们这是要急死我啊?” 鹿小雪抿了抿嘴角,到底还是把今天发生的事儿说了一遍。 金红莲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捂着胸口一副吓坏的架势,罗莹莹跟罗星赶紧搀扶住她。 “大嫂,你别着急,反正这事儿都过了,娘已经消气了。” 金红莲却压根不放心,捂着胸口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我能不着急吗,这才在床上躺了一天,家里头都要乱套了。” 鹿小雪欲言又止,暗道你就算醒着,也拦不住婆婆啊。 金红莲显然不这么想,口中直道:“我也歇够了,娘还让我喝了红糖水,吃了红烧肉,身体早好了,还不如早些起来干活。” “小雪,莹莹,阿星,你们刚才怎么不知道拦着点,娘跟老二闹脾气,一时想不开要打他也正常,可真的打了,回头他们是亲母子,娘不得心疼?” “等她缓过劲心疼起儿子来,二弟妹就得倒霉了,万一到时候真要离婚怎么办?” 金红莲越想越担心,离婚两个字,就像是拴在她脑门上的紧箍咒,威力巨大。 “不行,我得赶紧去劝劝二弟妹,先去把二弟接回来,再去跟娘磕个头,认个错,不然她这次可是要倒霉了。” 说着,她就要往二房屋子里走。 罗星一把拽住亲妈:“妈,你别去。” “奶刚才都说了,咱家就听她的,你现在去了就是跟她对着干。” 鹿小雪也劝道:“是啊大嫂,你现在去说这话不是打咱娘的脸吗,不能去。” 罗莹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犹豫道:“娘,奶让你躺着休息,你还是先回去躺着吧,外头闹得再大,也跟你没关系的。” 金红莲拧着眉头:“你们这些孩子咋回事,要是老二和二弟妹真的离婚了,咱家还能有好,到时候琪琪和苗苗咋办?” “我是大嫂,就算娘知道了生气,我也得去做这事儿。” 说完跺了跺脚,挣脱他们的手往老二屋里头去了。 留下三个孩子面面相觑,罗莹莹犹豫不决:“现在怎么办?” 鹿小雪拧着眉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倒是罗星说了句:“二婶不一定听妈的。” 金红莲已经进了屋,口中连声道:“二弟妹,今天你可闯了大祸了。” 严巧云是哭着进来的,但等坐在床上,想起手里头还有一包奶糖,她抹了抹眼泪,从里头掏出两颗来。 剥开糖纸,两颗奶糖,两个女儿一人一颗。 罗琪琪和罗苗苗到底还小,有了糖吃,立刻把方才的事儿忘了大半,吸溜着口水说:“妈,原来奶糖这么好吃。” 严巧云想到两个女儿打小就没怎么吃过糖,更别提这种昂贵的奶糖了,又是心疼,又是愧疚。 她伸手搂住两个女儿,亲了亲她们的额头:“都怪娘没本事,让你们连口甜的都吃不上,这些娘给你们放起来,以后每天一人一颗。” “真的吗!”罗琪琪惊喜的叫道。 罗苗苗趴在床上数:“1、2、3……8,娘,还有八颗对不对。” “我女儿真聪明,八颗慢慢吃,你们能吃好久。”严巧云瞧着女儿们天真无邪的笑容,眼底也多了几分笑意。 就连打了丈夫后,心底的后怕和担心也消散了一些。 罗琪琪立刻说:“我可以跟苗苗分着吃一颗,这样能吃得更久。” 想了想,又从嘴巴里掏出那颗半化的奶糖,想往严巧云嘴巴里头塞:“妈,你也吃糖。” 严巧云哪里会要女儿这一口,笑着说:“妈不爱吃糖,你们自己吃,这可是你们奶给的,往后你们嘴巴甜一点,手脚要勤快,这样奶才会疼你们,给你们吃糖,记住了吗?” 两个小姑娘齐齐点头:“我们都听奶的话。” 金红莲就是这当头进来的,她一来,就把母女三个吓了一跳。 严巧云脸上有些尴尬,将奶糖往枕头底下一塞,怕被她瞧见了,到时候不分出去不好。 金红莲却没注意这些,拉住她的手就要往外走:“你听我的,先去把老二接回家,让他在屋里头养伤,咱再去跟妈低个头,认个错,这事儿指不定就过去了。” 严巧云坐着没动:“大嫂,我不敢去。” “人你都打了,这会儿你说不敢。”金红莲面露无奈。 被她一提,严巧云又后怕起来,开始掉眼泪:“我也是没办法,妈拿离婚说事儿,我能怎么办,我只能听她的啊。” 金红莲很能理解,毕竟离婚两个字谁不怕。 她叹了口气:“就算这样,你也不能真的动手打老二,娘跟老二是亲母子,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娘刚才是在气头上,等她消气了能不怨你?” “到时候他们母子俩和好了,你倒是成了外人,两面不讨好。” 严巧云被她吓了一跳:“那我该怎么办?” 她只是一味的擦眼泪:“打都打了,我现在后悔也迟了,大嫂,我觉得娘不一定会怪我,刚才她还夸我,给了我一包奶糖呢。” 金红莲为她着急:“这包奶糖你就不该要,咱们当晚辈的,哪能惦记老人屋里头那点吃的喝的。” 严巧云一顿,眼神闪烁不定,罗琪琪和罗苗苗更是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被发现她们在吃糖。 有生以来第一次,严巧云软烂的耳根子立起来一些。 她支支吾吾了半天,说:“娘都给我了。” “娘还说,往后文华再敢打我,她给我做主。” 金红莲听了直摇头,戳了戳她的脑门:“嫁进罗家这么多年,你还不知道娘的性子,这话能作数吗?” 严巧云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要是以前,她觉得婆婆这种话只是好听,不能作数,可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觉得婆婆的话并不像是骗人的。 毕竟奶糖可是真真切切,进了她们的嘴。 金红莲见她冥顽不灵,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二弟妹你可想好了,现在不赶紧去把老二找回来,到时候真的闹起来,吃亏的还是你。” “咱们当人儿媳妇的,就得孝顺听话,逆来顺受,哪有举起柳树枝打男人的,这事儿传出去,将来琪琪和苗苗都要嫁不出去。” “你听我的准没错,咱们先低个头,就算挨几下也没关系,把眼前这坎儿过了再说。” 严巧云还是没动。 在听大嫂和听婆婆之间,她选择了后者。 “二弟妹,你到底咋想的,真要等老二回来收拾你才知道后悔吗,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严巧云抿了抿嘴,半晌才说了句:“大嫂,我不敢,我听娘的。” “你——哎,让我说你啥好,关键时候脑子就这么不开窍。” 金红莲劝了又劝,说了又说,也不见严巧云松口,只得沉着脸出去了。 她一出去,罗莹莹就问:“妈,二婶没同意吗?” 金红莲苦大仇深:“你二婶胆子太小,啥事儿都看不明白,这次她怕是要吃苦头。” “不行,我是当大嫂的,这事儿她不敢,我也得为她着想。” 说完就往外走。 “妈,你去哪儿?”罗莹莹追上去。 金红莲只说:“我去找老二,好好劝劝他,让他别跟二弟妹置气。” “可是奶让你回去躺着休息。”罗星提醒道。 金红莲却说:“这都火烧眉毛了,我哪儿还有心思休息,再说我身体好着呢,你们在家待着,别让你奶知道。” 她脚步不停的走了出去。 罗莹莹着急道:“妈不会出事吧?我得跟上去看看。” 罗星叹气:“我看着奶,要是她知道了,我就帮忙遮掩。” 两个孩子跟着提心吊胆,生怕被奶发现,结果没一会儿,金红莲就被女儿搀扶着回来了。 罗星压低声音问:“奶一直在屋里没出来,妈,你怎么了?” “妈走得急,差点晕倒了。”罗莹莹急得想哭。 金红莲气虚体弱的模样,拉着他们的手:“老二不见了。” 整治罗家(四) 罗老二不见了! 沈沛霖回到屋子,美美的睡了个午觉醒来,闻见肉骨头汤的味道才出来。 等一大锅的肉骨头炖萝卜上桌,她才从脸色惴惴不安的媳妇口中知道这个消息。 沈沛霖浑不在意,吹了吹碗里头的肉汤,低头喝了一口,一个字就是鲜。 鹿小雪炖了一下午的肉骨头汤,骨头都炖得发酥,咬一口都能嚼碎,最棒的是里头的骨髓,张嘴一吸,直接能吸出来。 不需要其他调料,只是简单的放了点盐,味道就极为鲜美。 汤里头的萝卜也已经炖得软烂,咬一口,吸饱了汤汁的萝卜抿一下就化在口中,还带着肉汤的鲜味,分外美味。 沈沛霖吃得嗨不过瘾,直接将肉汤倒进了米饭里,拌在一起后,就成了简单的汤泡饭。 她一口气吃了三大碗,要不是再吃下去其他人就没得吃了,她还想再来一碗。 吃完一抹嘴,瞧着几个孩子也喝得抬不起头来,沈沛霖很满意,琢磨着还得多弄点钱,以后她要每顿饭都敞开了吃。 三餐都有肉,蔬菜随便吃的日子,沈沛霖过得美滋滋,连带着家里头的极品,都显得不那么烦人了。 穿越成恶婆婆固然麻烦,可能生活在和平年代,就比什么都强。 喝完肉骨头汤的沈沛霖浑身都暖洋洋的,感受着异能缓慢的修复这具千疮百孔的身体,脸色缓和而慈爱。 蓦的,罗星抬头看了他奶一眼。 沈沛霖笑了笑:“喜欢吃就多吃点,来,喝点肉汤。” “谢谢奶。”罗星高高兴兴的接过肉汤,美滋滋的喝起来。 比起家里头其他三个孙女,作为唯一的孙子,罗文俊在家排第一,罗星能排第二,所以他没那么害怕奶奶,比姐姐妹妹都大胆一些。 就像现在,奶让他多喝点,他就真的多喝,其他孙女是不敢再开口要一碗的。 沈沛霖倒是很喜欢这孩子,毕竟全家都是属耗子的,她一开口就抖三抖,说话也费劲。 不过她也没厚此薄彼,给孙子添了肉汤,孙女也没落下,只是三个小姑娘都一副受宠若惊,感恩戴德的架势,让人觉得牙酸。 吃饱喝足后给人喂饭也是一种享受,尤其是这几个孩子都瘦巴巴的,要是能把他们都喂胖,沈沛霖会有一种养猪的快乐。 可惜很快就有人破坏这份好心情。 “娘……”金红莲欲言又止,脸上的挣扎谁都看得见。 沈沛霖瞥了她一眼,当没看见。 她吃得意犹未尽,但没继续喝肉汤,虽然鹿小雪往里头塞了很多萝卜,但罗家这么多人,她再吃,别人就没法吃了。 虽然只要她开口,罗家也没人敢跟她强,但沈沛霖觉得自己一个成年人,总不能跟孩子抢这一口吃的。 毕竟屋里头的女人孩子都面黄肌瘦,看着还不如她气色好。 肉汤没法吃,红薯倒是管够。 沈沛霖剥了一个,一口咬下去,软糯香甜,虽然不如改良后的品种,但被炖透了味道也不错。 等她异能恢复后,用植物系异能选中育种,到时候种出来的红薯滋味更好。 沈沛霖打着好算盘,吃完一个又叮嘱:“小雪,你往灶台里塞两个,我想吃烤的。” 蒸着吃的红薯,哪有烤着吃的那么香甜。 鹿小雪立马站起身:“我这就去放。” “放得下就多放几个,大家当零嘴吃。”沈沛霖招呼了一声。 “那我再等几个芋艿土豆进去,这个烤着也好吃,娘您还能换换口味。”鹿小雪倒是知道举一反三。 沈沛霖很满意,笑起来:“咱家小雪真机灵。” 鹿小雪红了脸,这可是有史以来,婆婆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夸她机灵。 金红莲见她压根不搭理自己,心底更着急:“娘,您没发现桌上少了一个人吗?” 沈沛霖瞥了她一眼,淡淡问:“你身体好了?怎么出来吃饭了?” 金红莲尴尬的笑:“好了,都好的差不多了,明天就能下地干活。” “别,小产毕竟是伤身体的大事儿,反正现在地里头也没多少农活,你再休息几天,省得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这个当婆婆的虐待儿媳妇。” 沈沛霖也是服气,暗道这大儿媳妇到底多想干活,让她歇一天就坐不住了。 金红莲脸色讪讪:“娘给我买了红糖,还给我吃肉,谁要敢说这话我肯定不答应。” “那你就在家好好休息,不急这么几天。” 沈沛霖顿了顿,体谅她刚刚小产,不想跟她计较,还提醒了一句:“你现在年轻,别不把身体当一回事儿,要是现在不养好,等老了可是要受罪。” “娘……”金红莲感动不已,擦了擦眼角,“我就知道您是个好人,您疼我,媳妇将来当牛做马,也没法回报您对我的恩情。” 这话沈沛霖听着,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合着她说了半天,大儿媳妇压根没听进去。 “知道我为你好,那你就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比什么都强,别管乱七八糟的事儿。” 大概是她一直和颜悦色,给了金红莲一个错觉。 后者不但没消停,反倒是鼓起勇气来:“娘,您对我好,我才更得为这个家着想,二弟他到现在还没回来,刚才我去村里头找他也没见人影,怕您听了着急,我都没敢告诉你。” 沈沛霖撇嘴:“他一个大老爷们,我着急个什么劲儿?” 就罗老二那一个大男人,在村里头还能出啥事儿,他不回来,家里还清净。 沈沛霖心想,他要是有骨气再也不回来了,那她倒是省心不少,不用去管老二家那一摊子烂事儿了。 “娘,老二八成是挨了打,心底伤心,找个了地方躲起来了。” 金红莲看了眼严巧云,恨铁不成钢。 都这时候了,严巧云只是低着头扒饭,一句话都不敢说。 金红莲没办法,只得自己继续说:“二弟到底是男人,要面子,虽说这事儿是他不对,可现在他也挨了打,吃了教训,往后肯定会改了。亲母子哪有隔夜仇,娘,咱赶紧把人找回来吧,都这时候了,二弟肯定也累了饿了。” “总不能我们在家吃香喝辣的,二弟在外头饿肚子,回头让村里头瞧见了,还不得笑话咱们家,您说是不是?” 沈沛霖眯起眼睛:“是个狗屁。” 金红莲整个人僵住:“什?什么?” “老娘说是个狗屁。” 沈沛霖冷笑出声:“他爱回家就回家,不回家老娘还清净,村里谁敢笑话咱家,你说出来,我去找他们掰扯掰扯。” 金红莲当然不敢说。 直接冲到人家屋里头,找人对骂的事儿,她婆婆是干得出来的。 瞧,王婆子赔的那只鸡还在鸡窝里头呢。 “可咱们到底是一家人,二弟已经知道错了,娘,您……” 沈沛霖嗤笑一声:“你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吗,他人没回来,知不知道错你就都知道了?” 金红莲噎住。 沈沛霖起身:“你当老娘下午说的话是在放屁吗,这个家我做主,还轮不到你说话,吃完赶紧回屋休息去,不然老娘连你一起收拾。” 她现在是明白了,对这人就不能有好脸色,给点好脸色就要爬上杆了。 金红莲被吓得一个哆嗦,等她回过神来还想要说什么,婆婆已经出门溜达去了。 她又气又急,抹着眼泪道:“我这都是为了谁,娘咋不知道我的好心呢,我这不是为了罗家,为了一家人和和气气,我也是一番好心啊。” 严巧云这会儿才抬头,劝道:“大嫂,娘都说了让我们听她的,那我们就听她的。” 金红莲哭道:“总不能让二弟一直在外头挨饿,你是他媳妇,你咋这么狠心呢。” 严巧云耷拉下脸:“那你说咋办,反正我是不敢跟娘说。” “娘今天到底是咋了,都是一家人,血脉相连,有啥话不能好好说,还动起手了……” 严巧云低着头只不说话,心底却想,大嫂这话说得轻飘飘的,大哥不打人,文华可是经常打的,合着挨打的不是她。 罗莹莹都看出来了,拽着亲妈回了屋:“妈,奶和二婶都不让你管,你就别管了。” 金红莲皱着眉发愁:“我是大嫂,如今你爸不在家,我怎么能不管呢?” “哎,等娘回来,我还得再去劝劝她。” 罗莹莹抿着嘴,暗道奶哪里会听你的,爸要是在家,现在指不定还闹离婚呢。 金红莲对女儿的抱怨一无所知,她瞧着外头的天色,担心道:“天都黑了,你二叔还没吃饭呢,也不知道他饿不饿。” 被金红莲这么惦记的罗老二,这会儿已经到了城里头。 整治罗家(五) 罗文华一路又是走路,又是搭牛车,又是坐汽车,摸着黑才总算到了大哥家门口。 他也是头一次来,站在家属楼下转悠了半天,愣是摸不准大哥在哪个屋,还差点被人当贼逮起来。 “叔,我真不是小偷,我来找我哥,我哥叫罗文俊,是你们厂的工人。” 幸亏罗文俊听见声响下楼,否则罗文华就得被送派出所。 一边跟人道谢,一边拽着弟弟去了旁边,罗文俊拧着眉头:“二弟,你咋突然来了?” 话音未落,罗文华一把搂住亲哥哭起来:“大哥,这次你可得帮帮我,你瞧我都被打成啥样了。” 罗文俊皱眉一看,心底也吓了一跳。 罗老二原本就受了伤,严巧云打得时候不管不顾,弄得他满头满脸都是被抽打出来的痕迹,不要人命,但看着渗人。 他这一路赶过来饭没吃一口,水没喝一口,整个人灰头土脸,好不凄惨。 罗文俊向来瞧不上这弟弟,但见他这幅样子也跟着生气:“到底咋回事,谁打你了,在咱长泉村还有人敢对咱罗家的人动手?” 罗老二吸了吸鼻子:“哥,嫂子在家吗,我还没吃饭呢,能不能上去吃一口再慢慢说?” “走,哥带你去吃好吃的去。”罗文俊没答应。 罗老二忙道:“咱俩是亲兄弟,你就别破费了,让嫂子给随便做点,我对付一口就成。” 家里没离婚,外头刚领证,罗老二人没见过,一口一个嫂子倒是叫得挺亲热。 罗文俊哪儿会带他回家,解释道:“你来得突然,也没提前说一声,你嫂子今天回娘家了,家里头冷锅冷饭的咋吃。” “走吧,你是我亲弟弟,难得来一趟,我总不能让你饿肚子。” 罗老二没听出来他话里话外的嫌弃,还挺乐呵:“大哥,还是你对我最好。” 兄弟俩一前一后往工厂外头走。 看门的老叔好奇的问:“文俊,这真是你弟弟啊?” “是啊,家里惦记我,过来看一眼。” 罗文俊显然不想多说,拉着弟弟就赶紧走。 老头儿朝着两人的背影敲了敲,心底纳闷:“这是亲兄弟吗,完全不像啊。” 罗文俊是大学生,长得斯斯文文,还带着一副金框眼镜,走路背脊笔挺,一看就知道是个文化人,笔杆子。 要不是他长得好,也不能进了工厂就能有主任的女儿上赶着嫁给他,连他家里有老婆也顾不上了。 罗文华长得就差远了,而且他浑身狼狈,窝窝囊囊,总带着几分畏缩,其实因为常年务农,他身体比大哥还要结实强壮,但这会儿站在大哥身边却弓着背,平白矮一截。 没走多久,罗文俊就带着弟弟进了一家面点。 “老板,一碗青菜肉丝面,加一份面。” 罗文俊喊了一声,招呼弟弟坐下来:“这家面味道特别好,平时我都舍不得下馆子,今天你就尝尝鲜。” 罗文华很感动:“哥,你不吃吗?” “我吃过了,现在不饿。” 很快,店家就端着一个大海碗过来,上头盖着青菜肉丝,里头有零零星星的几颗猪油渣,因为加了一份面,看起来满满当当,分量十足。 “趁热吃。” 罗文华埋头吃起来,等尝到猪油渣的美味,心底更是感动的不得了,一边吃一边开始流鼻涕。 “大哥,这个家还是你对我最好,我可算吃到猪油渣了。” 罗文俊嘴角一抽,暗道家里再困难,也不至于连猪油渣都吃不上吧,他弟这是怎么了。 “爱吃你就多吃点,要不要单独给你加一份猪油渣?” 罗文华一听,顿时高兴:“能加两份吗?” “先加一份,你要还没吃饱后头再加。” 罗文俊摸了摸口袋,为自己的荷包心疼,到底还是给他单独加了一份猪油渣。 咔嚓咔嚓嚼着猪油渣,罗文华吃得可美了。 等他吃得差不多了,罗文俊才问:“二弟,现在可以说了吧,到底咋回事儿,谁把你打了?” 罗文华支支吾吾起来,低头把大海碗里头的面汤都喝了个精光,就是不开口。 罗文俊皱眉:“你这大老远的过来,到了也不跟我说实话,这你来做什么?” “快说,你要不说我走了。” 罗老二这才拽住他,低声说道:“是我媳妇打得,妈让她打得。” “啥?”罗文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妈,喊老二媳妇把他打成这样? 罗文俊怀疑自己听错了,要么是老二失心疯了,不然咋能说出这么离谱的话。 罗老二见他不相信,涨红着脸,到底是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他不忘为自己辩解:“这不能怪我,哥,你是没瞧见,娘今天就跟中邪似的,端了一大碗红烧肉给大嫂,偏疼老四不说,还让鹿小雪也一起吃肉,她这不是疯了吗。” “你说妈答应那婆娘不离婚?”罗文俊大皱眉头,他压根不关心家里谁能吃肉,只关心离婚的事。 罗老二连忙点头:“可不是,她一口就答应了。” 罗文俊脸色难看。 离开家之前他可是跟亲娘说好了,回头就逼着金红莲离婚,如果金红莲不答应,就提出离婚不离家,还养着他们母子三,反正不能耽误他重新组建家庭。 怎么一天的功夫,亲娘就变卦了? 罗文俊是读过大学的人,自然不会跟弟弟一样迷信,他转念一想,自以为猜到了原因。 肯定是金红莲哭哭啼啼,要死要活,娘怕事情闹大了对他影响不好,才故意对她好一些,先把事情按下来。 娘的做法是对的,要早知道金红莲怀孕了,他肯定会再等等,等她生完孩子再提。 现在倒好,孩子没了,金红莲肯定要死要活的闹,让人听见了来告状,他就得背上作风问题。 罗文俊眼神闪烁,他在城里头已经跟主任女儿领了结婚证,孩子都怀上了。 可万一金红莲真的找过来,闹起来,他也没好果子吃,所以才会去乡下“离婚”。 罗老二还在念念叨叨:“不给我吃肉也就算了,他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媳妇打我,你瞧瞧我这身上都是伤,差点就被打死了。” 想起家里的黄脸婆,罗文俊心情变差,哪还有心思管弟弟:“行了,被媳妇打是光荣的事情吗,你还有脸到处说。” 还能跑到城里头来找他,那身体肯定是没啥问题。 罗老二哭丧着脸:“哥,这次你可得帮我。” 罗文俊没好气的反问:“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那是咱娘,你对她动手还好意思来找我,怎么的,我还能跟着你一块儿回去打亲娘,你还要不要脸,咱罗家人还要不要脸?” 罗老二连忙解释:“我没想打娘,但今天那么多人瞧着,我回去也没脸见人了。” 罗文俊只觉得不耐烦:“你是我弟弟,有啥不能见人的。” 不等罗老二再说什么,他又说:“弟妹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只要你别对娘动手,她能管你们房里头那点闲事儿?弟妹还不是随便你捏扁搓圆。” “你要觉得丢人想出气,回你自家屋里头去出气。” 罗老二一听,心底也这么想。 夫妻俩结婚这么多年,往常他时不时动手,她严巧云敢反抗过一根小手指吗,挨打了跑回娘家,她那娘家也得巴巴的给送回来。 这么一想,罗老二又有底气了。 但他还是说:“大哥,要不你还是跟我一块儿回去吧,要是娘还没消气,你就帮我说说情。” “我明天还得上班呢,哪有时间跟你一块儿回去。” 罗文俊一口回绝,不知道想到什么,又说:“这样吧,我写封信给你带回去,娘瞧了,肯定不会再生你的气。” 老二的死活他不管,可金红莲那事儿还得处理好。 罗老二连忙点头:“大哥,那你多帮我说几句好话。” “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去就来。” 罗文俊一溜烟儿走了,压根没带他一块儿回家的意思。 罗文华面前就一个空碗,这会儿正是饭点,老板来催了他好几次,罗老二只得起身到了路边,蹲在路牙子上等。 “拿着吧,我帮你说了很多好话,娘看了肯定就不生气了,今晚我得去接你嫂子,指不定就住老丈人家不回来,我就不留你了,你也早些回去。” 等拿到罗文俊给的那封信,罗老二乐呵呵的走了,走到半路上才想起来,都这么点了,客车早就没了,他咋回家去? 罗老二转身想回家属楼,可再一想大哥也不在家,他回去也没啥用。 咬了咬牙,罗老二头顶星星,靠着两条腿苦哈哈的往回走,还没走到一半路,吃的那碗面就消化的一干二净,肚子饿得咕咕响。 他勒紧裤腰带,骂骂咧咧:“都怪那个疯婆娘,等老子回去狠狠收拾她,让她三天都下不了床。” 一边骂一边走,他仿佛已经回到家中,对着媳妇拳打脚踢,打得她痛哭流涕跪地求饶,他又得到了男人的自尊,成为能主宰别人生命的上位者。 黑暗中,他骂得凶神恶煞,将保命的信又往怀里头揣了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