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虐文里的炮灰女配》 第 1 章 第一章 苏止最近被网暴了,起因是因为她把笔下拥有众多粉丝基础的角色给写死了。 那些原本一个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读者纷纷扛起抵制苏止的大旗,还说出了什么“苏止出品,必输虐品。严厉抵制,还网络一片清净”这样的话。 苏止愤愤不平,开小号在网上和他们互怼:高级的悲剧比喜剧更难引人入胜。 这字才刚打完,就有人回复:什么高级的悲剧?苏止就是个骗子,先发点甜饼骗我们入坑,然后就不管我们读者的死活开虐,苏止简直就是二十一世纪最没有良心的作者,恰烂钱,没人性! 苏止差点吐血,这些人之前还口口声声说最爱她,现在她不就是没按照他们的想法写文吗?怎么就这样说她呢? 苏止果断用小号回复:你们之之前不是还口口声声说爱苏太太吗?现在又这样说?难道爱真的会消失吗? 苏止盯着电脑屏幕,十分紧张地等到大家的回复。结果当然是让苏止失望的,她这样说显然没有勾起那些读者往日美好的记忆,甚至还有人诅咒苏止变成她自己写的虐文里的炮灰女配。 苏止想了一下自己笔下那些人凄凉的结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算了,这些东西不看也罢,苏止生气地关掉了电脑,然后洗洗躺到床上睡觉。 只不过,当她躺到床上之后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眠,脑海里总是浮现读者给她的留言。诅咒她成为那些个炮灰女配。 她笔下人物的结局便在她脑海里过了一遍,貌似还真没有几个有好下场。 苏止仿佛是带着梦魇睡去的。 --- 苏止是被冻醒的,总感觉有冷风在往自己的衣领里面灌,她想要扯被子,但是摸了一圈却没有发现自己身边有柔软的织物,只有扎得人手疼的刺。 苏止的眼睛虚眯开一条缝,然后慢慢睁开眼。眼前的一切都是陌生的,破陋的屋顶、关不严实的门窗、还有一堆青柴,柴干上长着许多倒刺。 角落里放着一盆像泔水一样的馊饭,也不知道是给狗吃的还是给鸡吃的。 再低头一看,自己的身上穿着衣物几件破布缝成才勉强蔽体,伸出的胳膊像是冬天的枯树枝一样柴细,丝毫没有血色。 大概是写惯了小说,苏止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不会是魂穿了吧?而且按照小说的套路,自己穿的绝逼是个被虐待的可怜虫,不是被嫡母迫害就是被长姐刁难。要不就是被买入青楼上演一出宁死不屈。 还没等苏止反应过来,有个妇人在门口大老远路过便立马小跑过来。 她一边跑一边喊:“姑娘啊,你在这里做什么?好端端的屋子不睡,偏偏来睡柴间,富贵也是怕了你都躲到别的地方去了。若旁人不知道你是高门阔院里出来的姑娘,恐怕还会以为你是路边来的乞丐呢。” 苏止听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自己这身体的主人应该也是个大小姐,但应该也不是什么令人省心的,富贵......好像一条狗的名字。 那妇人赶忙拉了苏止出了柴房,一边小跑着走,一边嘴里念叨着:“今日陈管家会来瞧你,你可不能这样出现在他面前。苏大善人可是咱们这儿出了名的好,虽说得了个不详的女儿,但也不愿遗弃,还好生安置着,每个月叫人来瞧,给银子使。你说,这个世界上哪里来那么好的爹?” 这个脸大如银盘的妇人说起话来也让人极度不舒服,不详?似乎是在说她?而且,她抓着她的胳膊十分用力,她这身体本就瘦弱,露出的胳膊白而细长,像是给人一拽就能拽断了。 苏止用力地甩开她:“你这老嬷能不能轻一点,那么用力是要把我的胳膊扯下来吗?” 那妇人被苏止这么小一姑娘吼也不太高兴,但还是压下了脸色说:“姑娘可得快点,陈管家可就要到了,可别让人家久等。” 苏止脸色不善,说了声:“知道了。” 人都是看会看脸色的,你若摆出一副不好欺的样子,旁人总是会收敛点。 苏止被那妇人带着穿过了庭院走廊,这院子还颇有点苏州园林的风格。亭台水榭,小径上还铺着光滑的鹅卵石,旁边还种着不少洁白的梨花,散发出的香味引人入胜。 看着天气,还有着梨花开得正好,现下应该是三四月份。 那妇人把苏止带到了一间屋子里,忙不迭地给她找了件干净的新衣服换上,还端了一盆清水给她洗脸,这水也够冰,冻得她打了个寒颤。 弄好之后,那妇人又给她梳了个发髻,完了又给她头上戴了珠钗,那珠钗戴的够丑,完全也不是为了点缀,插得满头都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刘姥姥进大观园呢。 那妇人刚准备拉着苏止起身,苏止就把头上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全部摘了下来,只留了朵蓝白相簇的绒花。 妇人刚想说什么,苏止就立马起身说:”好了,就这样吧。“ 苏止的语气没得商量,妇人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赶紧带着她去了。 路上偶尔会碰到几个下人,有人会跟这个妇人打招呼,他们都叫她蔡姑姑。 而她,总是被这些人忽视。 苏止有点不明白自己的身份,看这个蔡姑姑对自己的重视程度,那么她应该在这里的地位也不低,总不是丫环,应该算是个小姐。可是,哪有小姐会被这些下人给统统漠视的呢? 到了大堂,蔡姑姑把苏止往中间一领,然后对着坐在主位的中年男子说:“老爷,姑娘已经给请来了。” 老爷看了一眼苏止,然后笑着说:“请苏小姐入座。” 苏止诧异了一下,这个身体的主人也姓苏吗? 苏止打量了一下,那个老爷旁边还做了一个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他穿得很低调,但不像老爷一样脸上堆笑,反倒看起来更像个主人家。 老爷对那人说:“陈管家,苏小姐在我们这儿一切都很好,您就放心吧,我们王家能够受苏大善人之托照顾苏小姐,是莫大的福分,绝对不会有半分的苛待。” 苏止听了皱起眉头,总感觉有点奇怪。。是那种熟悉的奇怪,虽然面前这些人的面孔都是陌生的,但是她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里的场景和任人物,包括他们说话的语气和方式,都让苏止觉得很熟悉。 陈管家起了身,走到了苏止面前,然后拿出刻尺在苏止面前量来量去,然后还让苏止起身,量了一下她的身高。 做完这些之后,陈管家才说:“苏老爷对我家小姐不甚思念,但实在是脱不开身,每每都只得托我来看望,你们可得好好照顾我家小姐,绝对不能有半分差池。” 老爷和一旁穿着华服的夫人都连连点头称是,苏止却在这时没头脑地问了一句:“我是不是叫苏余?” 一时间,在场的人都愣了。 这苏小姐怎么问得出这种问题?好歹活了十三四个年头了,如果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清还要问旁人,岂不是叫人笑掉大牙? 在场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尤其是老爷和夫人,这苏家大小姐要是在他们这里被养傻了,那谁吃嘴得起? 本以为陈管家会追究这事,没想到他只是淡淡地回答:“是的小姐。您出生的时候正值旱灾,稻田里颗粒无收。老爷见到这世间许多人因为没有粮食吃而活活饿死,便给您取了这个名字,是希望老百姓的家里年年有余,人们不再受饥荒之苦。” 那妇人立马感慨说:“这苏大善人不愧是得过皇上褒奖的大善人,简直就是举世无双,每日都心系天下,就连苏小姐的名字都有如此寓意,真是难得。” 在场的人都纷纷夸赞了一番这个苏大善人。 苏止可没这个心思。 苏余、苏大善人、陈管家、蔡姑姑、还有王老爷王夫人...... 这不就是她最新完结的那本小说《倾城绝恋》里的人物吗? 而苏余,则是小说里面为了推动剧情发展,衬托女主真善美的工具人般的存在呀。 再多说一句,这个苏余的下场也不太好。一生下来她爹苏鹤扬就流年不利,找来了人算命,算命先生只说了一句话:“人之不惑路多舛,九星灾殃落西宅。” 那算命先生还故意装神弄鬼不愿意多说,只留下这么一句话说要让他自己参透。 后来,也就不知怎的传出了苏余就是这九星灾殃的话。 苏余刚好是苏鹤扬不惑之年得的女儿,恰好这西边的屋子住得人少,就苏余和她娘住着。这么一下子话就说得顺理成章了。 当时不少人都劝苏鹤扬把这个灾殃给了结了,这江浙旱涝、西北干旱,估计都跟这灾殃脱不了干系。可是这苏大善人就是说舍不得,好歹是亲身女儿,虎毒不食子,何况他可是出了名的大善人。 于是乎,他又找人算了一挂,说:“西南处可阵灾星。” 苏余就这样,被她父亲送到了王老爷家。 这王老爷家一开始也不想收这灾星,可是苏家家大业大,是全国最大的粮食商,他还得靠着苏家吃饭呢,于是便接下来这个“灾星”。也听信了算命先生的“西南处可阵此灾星”,特地在自己家西南角盖了间屋子,特地留给苏余住。 这苏余也知道自己的处境,虽说顶着苏大善人女儿的光环,但其实就是个讨人嫌的人设,不受人待见。 因为不是主角,苏止的小说里也没有很多关于她的描写,但下场不好倒是真的,一想到这里,苏止脸上就留下了两行清泪。 从今往后,她可都得顶着苏余的身份活下去了。 第 2 章 第二章 除了苏家派人来探望苏余的时候,王老爷和王夫人都不太管苏余,整个王府里的下人也都不太搭理她。 蔡姑姑是王老人专门请来照顾苏余的,没别的,就因为她命硬,克死了好几任老公,守着寡养膝下的一个儿子。偏这个儿子身体不好,所以她也不怕苏余是什么灾星,只要钱管够,阎王她都敢上。 苏余仔细地回忆了一下自己写的小说的剧情。 因为她的笔墨都用在了主角身上,苏余这个配角也只是在有剧情需要的时候被提了几句,所以哪怕她是作者,苏余这个人物在她眼里也并不是很饱满。 如今她已经十三岁了,为了推动剧情的发展,在她满十四岁的时候会被接回苏家,回去的时候苏家的人还怕觉得不光彩让她从偏门进的。 回去之后无权无势被当做工具人利用,被苛待那还都是后话,现如今还有一年多的时间要在这里熬下去才是眼下要紧的事。 到点了,蔡姑姑给苏余端来了饭菜。 蔡姑姑把托盘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漫不经心地说:“姑娘快些吃吧,等会儿我还得洗碗。” 苏余原本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看见蔡姑姑进来便从床上跳下来。这屋子也许久没收拾,她这一跳扬起了不少灰尘。 蔡姑姑把饭菜放下,刚想走出屋子,却听见苏余把筷子一甩,蔡姑姑还被吓了一跳。 她转过身,捂着心口说:“姑娘你这是做什么?这人要被你吓出病来了。” 晚饭就两个菜,一个炒青菜,还有一碗汤,上面漂浮着几片菜叶。 这炒青菜可不像饭店里那样炒得碧绿水嫩的,一点油水都没有,枯黄破败的,像是给猪吃的。 苏余可算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瘦了,都是因为这个老妈子虐待。 苏余说:“就这?打发乞丐人家还得嫌你抠,你怎么还端给我吃呢?” 苏余可不是傻瓜,这个蔡姑姑一看就知道从前会苛待苏余,要不然就凭王家的实力,再加上苏家时常会来照拂,怎么可能会把苏余瘦成这个样子,还莫名其妙睡在了柴房。 蔡姑姑也是个圆滑的主,可不是那种无脑的反派,晓得苏余动了怒,立马换了张面孔:“姑娘,我是看您肝火太旺了吃不得油腥的东西,所以就给你弄清淡了点,要不然下回我再给您整点好的,您今天就先吃这个吧。” 给苏余点好脸大概也是那个蔡姑姑的极限了,说完之后就离开了屋子,不再管苏余了。 苏余在二十一世纪那可是吃过火锅烤肉牛排的人,突然一下子落差那么大自然觉得食不下咽。 这王家的人估摸着也不待见她,也就是陈管家来的时候才做做面子。至于那个陈管家,来看她也就是为了完成任务,说些话感动感动自己,如果苏鹤扬真的关心这个女儿,怎么会每次就派个人来瞧上一眼,还那么形式化。 所以,万事还得靠自己。 苏余在王家呆了几天,原本想搭讪几个丫环,打探点消息,但是苏余既没有钱贿赂,人家见了她都跟见了鬼一样,所以也没人和她说话,她就只能自己想办法。 闲着没事的时候她就会在王府里面瞎逛,别人问她只说自己无聊出来走走,其实是为了探路。大家不敢说她,也都假装看不见。 不过是一个女子,能掀起什么风浪? 蔡姑姑并没有给她实质性地改善伙食,只是偶尔在菜里面加几块肉,也是为了敷衍了事,难吃得要命。 苏余这几天只成功地在厨房里偷到过一只鸡,然后便再没吃过好东西。 现下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怎么能够苛待了自己呢? 趁着蔡姑姑不在的时候,苏余偷偷地去到了她的屋子里。偷偷两个字用得有些不对,因为这边除了她们两人就没别人了,所以苏余大摇大摆也没人看见。 蔡姑姑自己也说过,苏家人每回来的时候都会给银子使,这钱不会很多但一定不少。王老爷老妇人看起来也是不差钱的,估计这钱都是落到了蔡姑姑这里,八成是被她私吞了。 这年头没有银行也没有保险柜,她屋子里一定能搜刮出油水。 这一进屋,苏余才发现这蔡姑姑屋子里用的东西比她的还好,喝的茶都比她的新鲜,床前放了罐东西,竟然是蜜饯。 苏余顺手抄了几个吃,然后开始翻找。 这蔡姑姑倒是个聪明人,知道不要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苏余在衣柜里、床底下、放鸡蛋的篮子里都发现了碎银子和铜板。苏余把找到的都拿走了,同时她还十分具有反侦察意识,走的时候知道把东西恢复到原位,同时还把门口的脚印给磨糊了。 苏余趁着下午蔡姑姑不在的间隙偷偷溜了出去。 虽然她也写了不少古言小说,也描写过古代街上的场景,但是这么实实在在地走在古街上,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来往的商贩、穿着华服的达官贵人、骑着骏马的公子、路边挑首饰的姑娘、还有街边的乞丐。活生生地出现在你眼前的和写在纸上的是不一样的。 苏余掂量了一下手里的银子,挑了家酒楼点了几个菜开始大快朵颐。 虽说这食物不及二十一世纪的花样多,口味丰富。但胜在现在的调味品少,那就更多了一份原汁原味。这鸭汤煲的,都是鸭肉的醇厚和芳香。 苏余吃到一半的时候,旁边还来了一桌人,那一桌人虽然很低调,但苏余还是忍不住把眼神投了过去。 有四个高大的成年男子,还有一个比较消瘦的少年,年纪不大,估摸着只有十六七岁。 还戴着斗笠,垂下的黑布挡住的容貌,让人觉得十分神秘。虽然身处市井当中,但他的举手投足却给人一种无比高雅的感觉。 他坐下来的时候风吹起了一半黑帘,苏余得以窥探到小半张脸庞,是觉得脸部轮廓十分优越,皮肤也白皙无比。 但他看起来,确实是个男人呀,不,确切地来说,只能算个少年。 苏余很好奇,那个人遮挡这么严实,他能够看得见走路吗? 正当苏余想得入迷的时候,他身边的一个男子注意到了苏余,立马投来了不善的眼神。 苏余当然知道自己这样看着别人很不礼貌,所以立马收回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