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娟》 第一章 一切从失踪开始 麦凡的爷爷麦满屯失踪了。 就在麦凡的眼皮子底下。 事情的经过要从五分钟前说起，那时候的麦满屯正在厨房里边忙活。 为了庆贺大孙子麦凡明天的就职，爷爷手底下准备的菜肴，内容十分的丰富， 当麦满屯拿起笊篱将四五个皮儿薄馅儿大的燕皮馄饨扣到碗中的时候…… ‘咣当！’ 一声脆响，笊篱直接就掉在了地上。 在饭厅摆放碗筷的麦凡听到了声响，推开厨房的大门，却只看到了一碗儿冒着热气的馄饨，一把落在地上的笊篱，以及没了爷爷的身影，空空荡荡的厨房。 “爷？麦老爷子？麦大爷？这可不好玩儿啊！别闹了？！” 他爷爷平常也挺没溜儿的，但却却从来不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 麦凡焦急的在这个并不大的厨房中上上下下的搜索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突然产生的黑洞，莫名撕开的裂缝，之后，立刻转身，撒丫子往爷爷的房间跑去。 那是一个古怪的房间，那个房间对麦凡来说，处处都透着神秘。 麦凡的爷爷不知道从哪里捣鼓来了许许多多古怪的玩意儿，保存在这个房间之中。 这些稀奇古怪的物品，有些像是老辈子的古董，有些却像是高科技的产物，更有甚者还画满了神秘的图腾，雕刻了莫名的符号。 小的时候，麦凡曾经无意之间闯了进去，一下子就被博古架上的琳琅给看花了眼睛。 只是他还没有来得及欣赏，就被慌张返回的爷爷又给揪了出去。小说 从那天以后，这间房间的大门外，就多了一把挂锁。 好奇的麦凡曾经多次试图打开那把十分简陋的挂锁…… 但是那把看起来就像是个玩笑的锁头，就像是铜墙铁壁一般阻挡了他探索秘密的道路。 现在，他可以理直气壮的去尝试了。 跑的如同一阵风一般的麦凡已经站在了那个神秘房间的门口。 他的脚边上还有家中惯用的工具箱。 以前针对这把锁头他尝试过的工具都是小型的，现在终于可以来个破锁入门了。 谁成想麦凡刚把那把锁捏起来，原本牢不可摧的锁头竟然啪嗒一下子开了。 ‘咔哒’ 随着这个把锁一起打开的，还有那道略显斑驳的门。 麦凡有些犹豫，他往前推了一把，吱嘎吱嘎，房门开了。 阳光洒进房内，映入眼帘的是那个依然缭乱的世界。 这个房间比之以前博古架的数量更多了，架子上的收藏也更密了。 有高有矮的架子交错在一起，乍一看有些凌乱，细细分辨，却是半古半新的很容易找起。 只是这些架子上的稀罕物再多，也没吸引住麦凡的眼神。 因为在层层叠叠的架子中间，孤零零的摆放了一张桌子，分外的显眼。 那是一张普普通通的书桌，带着老辈子人最喜欢的气息。 桌面上摆着一个圆圆的笔筒，最中央摊着一个本子。 这张桌子，麦凡发誓，他小的时候闯进来的时候，可是不存在的。 说不定这才是他爷爷莫名失踪的原因。 本着这样的想法麦凡来到了桌前，翻开了那本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日记本。 一入手，麦凡就察觉了其中的异样。 这是一本很旧的日记本，翻开内页，只有第一页写了寥寥数语，剩下的页数一片空白，崭新的很。 第一页上记了一个地址。 ‘西铁营中顶村南小街521号’ 这个地址，距离麦凡家很近。 但麦凡十分肯定，中顶村的南小街从来都没有521号的存在。 那条街是一条死胡同，胡同最尽头的那户人家只排到了8号。 可能……仅仅是一个地址还不够。 麦凡的眼神挪到了书桌带着的三个抽屉上。 他需要更多。 ‘刷拉’ 三个抽屉依次拉开，正中央的那一抽里边平躺了一把钥匙。 黄铜，长柄，样式老旧，很像是民国时期的玩意儿。 麦凡将钥匙拿起来，摆在了日记本的第一页。 页面上有一个不明显的凹痕，比对准了……可以确认，是压过这把钥匙所产生的痕迹。 麦凡再将这桌子底下细细的搜索一遍，确认没有多余的线索了，这才将日记本与钥匙往咯吱窝底下一夹，顾不上再看旁边的稀罕物，转身离开了爷爷的房间。 说来也怪，麦凡前脚刚走，不久，那个半挂在门前的挂锁，咔嚓，又重新上了锁。 这诡异的事情发生的时候，麦凡已经腿儿到了西铁营的中顶村的路口了。 中顶村是一条带着岁月时光的街道。 道路两边古树遮***路中间青砖盘路。 在这条不算太长的胡同中，留存的都是独门，独户的小院。 在这些个小院的后面，都是高耸入云的高楼。 仿佛只有这条街特殊，被完好的保存了下来。 在麦凡的印象中，这更像是一种有关于记忆留存的所在。 这里的住房都是平房，供暖，供电，甚至是网络与一系列的现代化设施都存在配备的问题，让这胡同中的入住率并没有因为环境优美增加多少。 这里适合躲猫猫。 麦凡小的时候，曾经为了躲避爷爷的追赶，跑到过这条胡同的尽头试图翻墙。 只是结果不算美妙，麦凡翻到一半，裤子被墙面上的铁钩子给勾住了，在墙面上挂了小半天，直到有人从这里经过，才得以解脱。 “这里怎么可能有个521号呢？” 已经站在了胡同尽头的麦凡，看着那个突兀出现的，胡同中央的那个破房子是目瞪口呆。 不是见鬼了吧？ “这里还真有一个521号啊！！！” 麦凡看了看头顶的路灯，天可没黑到能闹鬼的程度呢。 他看看这个莫名出现歪歪扭扭的……仿佛吹口气就要塌了的破房子，发现那块烂木头一般的房门上也挂了一把生了锈的大锁。 “这是？”麦凡上前一步，试探性的将钥匙插进了锁眼…… ‘咔哒’锁开了。 他再用鞋尖儿去顶顶门板，吱呀呀……房门就开了。 ‘咳咳咳……’ 破房子当中尘土味道很重，内里应该是积年无人打扫。 里边的格局，简单的一目了然。 第二章 神秘的酒馆，钟表与异世界 入门口是一个敞亮的饭厅。 当中摆着四张简陋的小饭桌，高低不超过半米。 每张小饭桌的前后配了四个木头桩子，座面上还有实心的年轮，应该是只用锯子锯开了，简单的打磨平整就充当了椅子来使用了。 在大门入口的右侧，有一张u形的条台子。 上面空空荡荡，台子中摆了一张高脚凳子，不中不洋的像是招待客人的小酒保调酒与临时休息的地方。 这是一个酒馆？ 还是中西合并的？ 麦凡的目光放在了饭厅后面的收银台上。 收银台的后墙上钉了许多的钉子，看着很像是武侠剧中挂酒水牌的位置。 只不过这面墙一个水牌都没上，看起来十分的萧条。 视线挪到收银台的左侧，有一道门，门前悬挂着一张褴褛的布帘子。 带夹层的，当中还露着花，穷酸气扑面而来，惨不忍睹。 麦凡掩住口鼻，走上前，将帘子一掀，发现后面是一处不足十平米的小厨房。 锅碗瓢盆要啥没啥，只有大灶一台，小灶一口，外加空荡荡的调料架子，孤零零的大缸一口。 麦凡松开手，将视线又放回到了前厅。 线索肯定就在这个酒馆里边，最后再找这里。 若说哪里最有可能存在线索……麦凡看向了收银台的所在。 作为一个酒馆的结算中心，那里是最有可能存放值钱又贵重的东西。 麦凡弯腰钻到了收银台的后面，那里果真有一个硕大的抽屉。 抽屉上面没有上锁，半敞开的，孤零零的摆了一块怀表。 好奇怪！ 这个酒馆之中灰尘如此的大，这块怀表却被擦拭的一尘不染，半分灰尘也没有落上。 麦凡小心的拎着表带，将这个怀表握在了手中，咔哒，表盘上的按钮一按，表盖直接弹开了。 “奇怪啊！” 这不是一块真正的怀表，谁家的怀表表盘上只有一根指针，一个刻度？ 这个指针如同一把小箭，悬浮在表盘上，随着麦凡的动作颤动着。 让人忍不住的伸手想要将这个指针的箭头……拨到那个红色的凹槽当中。 麦凡是这么想的，也真就这么做了。 ‘咔哒’ 指针从0走到了刻度上那个唯一存在的1，然后……嗡…… 怀表发生了惊人的变化，整块表盘亮了起来，指针越来越闪，刺眼到麦凡都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砰！’ 亮到了极致，这块怀表竟然在麦凡的手中炸裂了开来，化作了点点星光，将整个酒馆与麦凡的身躯笼罩都笼罩在了其中，如同一张网一般往虚空的所在拉去…… 刷，经过一个短暂的拉扯，竟然带着麦凡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而那个正在不断缩小的酒馆，趁着光网消失的最后一瞬，化作钥匙扣一般大小，刺溜一下，钻进了麦凡的裤子口袋中，乘上了穿梭的末班车，与麦凡一起开始了接下来的旅行。 哗啦啦，酒馆消失后对这个世界并无半分的影响，只带起了胡同内的枯叶， 它们若无其事的打着旋儿，仿佛这里从未出现过任何东西。 被拉拽走的麦凡不知道这块怀表到底干了些什么。 他只知道，强光过后他再一睁眼，就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周围的环境既熟悉又陌生。 ‘咣当当，咣当当’ 他坐在一辆开往未知的绿皮火车上， 麦凡还没来及观察这个陌生的环境，就被车厢另外一头突然出现的两名乘警，给吸引了。 “这是什么年代的制服？” 白色的短袖，红色的肩章，腰上扎着武装带。 再看看周围的乘客，车厢中的人穿的衣服过于古早了。 而自己，麦凡摊开手掌，发现自己那身阿迪的运动服竟然也跟着环境一起转变成了白汗衫与灯芯裤。 不要慌，衣服不同而已，最重要的是要这个身体……身体还是自己的吗？ 麦凡这一检查不要紧，他发现胸前的小痣还在，人还是那个人，但是在他的前胸，后腰，甚至是大腿小腿上，都用绳子捆了一圈又一圈的手表！ 电子的，黑色，表盘狂野。他从没见过如此过时的……电子表。 麦凡看到了这些，再抬头看看那两个距离他越来越近的人民警察…… 他们正在检查这节车厢中乘客的证件与行李。 这个时候坐个火车还要检查行李？ 那些电子表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他的身上，就说明了它们一定是不能被那两位同志所察觉的违禁物品。 若是被这两位警察同志抓住了，那么后果应该不太美好。 不行，他得做点什么！ 不管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现在的他掩盖这些电子表的方式有些过于愚蠢了。 想到这里的麦凡先是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在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他不知道架子上的箱包哪些是属于他的。 冷静，麦凡，冷静，麦凡深吸了一口气，起身，转头，朝着车厢另外一端走去。 那里有一个厕所，厕所的门上显示的是：无人 麦凡的动作很自然，负责例检的警察只是用眼梢扫了他一眼，就继续推进着接下来的工作。 ‘哗啦’ 麦凡将厕所从内锁上，快速的将这些电子表从自己的身上解了下来。 简陋的车厢里厕所的空间相当的狭小，拉开车窗，列车外是呼啸而过的暖风。 抛出窗外？ 不！ 这些表会以这种方式捆着，必然是十分重要的存在。 藏在厕所？无处可藏。 就在麦凡那智慧的脑袋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的时候，突然他被自己的裤兜烫了一下。 什么？ 麦凡将手往口袋中一掏，一个破烂的小酒馆的构造图竟然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这是？ 他心念一动，将一块拆开的手表往结构图中意念一送，嗖…… 刚才还在他手中捏着的电子表竟然消失不见，麦凡再往酒馆之中一深，那块表竟然搁在了酒馆的收银台中。 那么还能拿出来吗？ 麦凡刚想到这里，嗖，那块手表又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什么？收纳袋？戒子空间？是用一个破酒馆作为媒介？有些特别啊！ 第三章 反派还带继任的？ 不，不只是特别，这个酒馆一定还有更有趣的用处。 但是现在，什么作用都比不上存储有用。 麦凡依葫芦画瓢将这一大串的表扔到了酒馆里边。 做完这些，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了，那就是，他的行李是哪些？ 他需要更多的提示。 麦凡下意识的摸向了衣服其他的口袋。 在另一个裤兜中，还揣着那本他找到关键线索的日记本。 麦凡打开日记本，手指刚触碰到有字儿的地方，那日记本上的字儿......就像是活过来一般顺着他的手指缝，拼命的往他脑袋中钻。 一股庞大的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在此时与麦凡融合到了一处。 待到他扛过了这阵眩晕感，也终于明白了，他是谁，在这个世界之中又是处于何种的地位了。 原来，他是这个世界的反派。这个世界是他要经历的第一个世界。 这个世界好像是历任世界中最简单的一个，跟那些炮火横飞，丧尸遍地的世界相比，这就是给新手练级的世界。 而且他这个任务者还不是原装的，还是一个继任者。 他继承的是谁的位置呢？ 就是那他那位干啥啥不灵，吃饭第一名的……爷爷的位置。 麦凡的爷爷麦满屯，自从麦凡懂事儿起就明白那绝对是一个大好人。 让他爷爷帮忙邻里，慈善公益什么的，他绝对能给办的仔仔细细。 可是若是将他抓过来当坏蛋…… 麦凡捂住脸，难怪一上场就gg了。 这还是最简单的新手任务。 他爷爷这一gg不要紧，那是连锁反应一般的导致后面的任务世界场场都失败。 失败的后果是什么？ 这不，累积到一定程度，现实世界之中就查无此人了吗？ 至于麦凡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接手这个烂摊子。 那还是要说回到他爷爷麦满屯的身上。 虽然这位老爷子当坏人的天赋基本上为零，但是人家的智商可不低。 麦爷爷哪怕是次次都失败呢，也能见缝插针的给麦凡搞到两个好东西。 一个呢，就是他现在握着的这个日记本，能将小世界之中这个反派传奇的一生灌输给麦凡。 而另外一个呢，则是能够充当储物戒指使用的神奇的酒馆。 并且麦爷爷坚信，他的孙子能循着这两个神奇的宝贝给出的线索，救他出来。 行吧，爷爷毕竟是亲的，在麦凡搞清楚了状况了之后，这烂摊子还是需要收拾的。 对于麦凡来说，接下来的场景就是小事情了。 等到他应付完手头的事情，下了车，那才是一场要干的硬仗呢。 毕竟这个世界正式的开启......就是从他归家那一刻开始的。 这个世界的反派是14岁就替自家大哥下乡，一待就是十年的倒霉蛋。 等他返回家的时候，这个家，连个让他落脚的地儿都没有了。 父母对他没有怜惜，只有多出一个人吃饭的忧虑。 大哥大嫂呢，担心他占了本就不大的房子的继承权，连正在上学的妹妹都嫌弃他这个突然冒出来哥哥身上的土气。 他邻居家跟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在他下乡的时候口口声声说要等他回家的姑娘，也移情别恋，看上了更有前途的男主。 十年的磋磨与返乡后巨大的落差，让反派的心理最终扭曲。 愤懑，怨恨，不甘的他与这个世界最伟岸正的男主直面对上，跟对方其斗智斗勇，最终达成他反派悲壮又唏嘘的一生。 而他在这个世界的任务是什么呢？ 就是不要像他爷爷一样，壮士未捷身先死，要老老实实的走完反派阻挠主角的一生。 至于任务完成度的评判？ 反派嘛，给主角带来的麻烦越多，评分自然就越高喽。 哈！还是爷爷了解孙子。 麦凡搓了一下日记本的页面。 那上面曾经出现过的字迹随着他记忆的消化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现在的他直起身子，心情莫名大好。 他觉得从今往后他应该不会再觉得无聊了。 麦凡整理好仪态，返回到车厢的座位当中，他迫不及待的要去履行大反派的义务了。 “同志……你好……” “请您出示证件，拿出行李接受检查……” 这个麦凡的爷爷曾经直接被警察抓走，扔进局子里边蹲了半个月才出来的关卡，在麦凡这里过的却是轻轻松松。 当他扛着自己那个简陋的黑色旅行袋下车的时候，还有闲心站在站台上看着乘警将几名不法倒爷给压上站台外的警车。 麦凡的爷爷，在这个世界的任务，就终止在那一辆辆挂着警徽的面包车上。 麦凡笑了，他可不是他爷爷，想要坑他麦凡，怕是要掂量掂量。 至于反派的使命？ 当一个反派足够压制一位主角的时候……谁是反派，还不好说呢。 又将注意力转向站台上的麦凡抬眼看了看车站墙上挂着的时钟。 果然，他那个亲情淡漠的家中无人在意他的回归。 当他拿到返乡的通知书之后，就陆陆续续往家发了好几封信。 麦凡可以肯定，家里人绝对是收到过他的来信的。 不过没关系，他不在意，他是来当反派的又不是来重续亲情的。 麦凡背着行李依凭着许多年的记忆，乘上了返家的公交车。 当他嘎油嘎油的晃到家门口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的时分。 这是一个他依稀有些印象的杂院胡同。 到了晚饭的点儿，排成一排的院门儿都是敞开着的。 居住在院子中的人家，将蜂窝煤炉子搬到路边，呼啦啦的操持着各自的晚餐。 黑瘦土气的麦凡一出现在胡同的入口，立刻引起了住在这里的街坊们的注意。 他们眼含警惕，盯着麦凡一步步的朝着胡同内深入。 最近国家的政策松动了，返乡政策一开放，就让这个城市充斥了闲杂人等。 这个突然闯入的黑高瘦的小子，怎么没心虚呢？ 麦凡可早有打算，他才走过第一户人家，就咧开嘴，朝着盯着他的人们笑出了大白牙。 “叔！您好啊！这么多年不见，身体还是这么的硬朗啊！” “哎呀！这不是漂亮姐姐吗？你还记得我吗？？” “我是胡同最里边那家的麦凡啊！！” 麦凡笑的那叫一个热情，一下子就将他穿着上的土给冲散了。 经过他这自来熟的一提醒，街坊们顿时就想起来眼前的这个小子是谁了。 第四章 装可怜谁不会啊？ 这不是老麦家的二小子吗？ 这是从乡下回来了？ 啧啧啧，看看这孩子变成什么样子了，老麦家不地道啊。 当年给麦凡送走的时候才多大嘞？ 十几岁吧？ 为了让那个马上能顶班的大儿子进工厂，他们家就让一个还在念书的娃娃去下乡呢。 哎，再看这孩子嘴甜懂礼貌的劲儿，真是可惜了啊。 那个被麦凡称作姐姐的老阿姨一下子就想起了许多年前麦凡单纯又腼腆的样子。 大家伙儿的心跟着一软，态度都热情了起来。 “原来是麦凡啊！这么多年不见都长成大小伙子了啊！” “你瞅瞅这个个头儿，嘿，真是高呢！” “这是要回家呢？赶紧去吧！我刚才还看见了，你妈还有你嫂子，都在呢！！” 街坊们的态度变得热情了，麦凡脸上的笑却渐渐消失了。 他努力的维持着现有的表情，结结巴巴的问：“原来，原来他们都在啊……” “我还以为，我以为他们今天是有事儿才没来接我呢……我，我回来之前还特意给他们写信了的。” “不好意思……家里人都在就好，都在就好。我还担心这么长时间没回来，他们是不是……” 麦凡这么一说，周围的街坊跟着就安静了下来。 这么可怜的吗？连孩子回家都不接一下吗？ 旁边被叫做姐姐的大姨，心里一难受，就把手中刚煮熟的玉米棒子塞到了麦凡的手中。 “没事儿，也许是家里人太忙，忙着准备给你接风呢。把你回来的日子给记岔了。” “你也别光顾着在这里杵着了，还不赶紧回家给家里人报个平安？” 麦凡因为这点善意，脸上又浮现了些笑，他跟这些关心他的街坊们道了一声谢，拿着行李就往家的方向赶去。 麦凡的在这个世界的家，在胡同的尽头。 这是一个不起眼的大杂院，一个院子里居住着三户人家。 每户人家的家口都有四五人，挨挨挤挤的，让这个院子显得特别的热闹。 “我是麦凡，我回来了！” 麦凡的推门让整个院子都安静了下来。 麦妈妈有些激动，应着声从厨房走了出来。 当她哆嗦着嘴唇想要跟麦凡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面相刻薄的女人却超过了着麦凡的妈，向麦凡迎了过来。 “哎呀，这就是我二弟吧？我是你大嫂啊。” “你这是回来了？你看看我这记性，你那信我前两天才收到的，以为日子还早，不着急，就忘了跟咱爸妈说一句了。” “他二弟，你不会跟嫂子计较这个的吧？” 麦凡笑着，无视了他的嫂子，眼睛却一直盯着麦凡的妈，问了一句：“妈，我回来了，家里有地儿放行李吗？” “最近这几天，怕是要在家里待着了。” “这……这……”麦凡的妈浮现出犯了难的表情，她用眼角偷偷的瞄了一眼身旁的媳妇，像是下了多大的决心一样，对麦凡说到：“有，地方还是有的，二凡，你，你跟我来。” 说完，拉着麦凡的包就给人引到他们住的那东厢里边了。 麦凡的家不大，算上外面的门厅，总共只有三间房。 可这三间房却是由六口人共同居住的，现在麦凡突然回来，家里就变成了七口人。 他跟着麦妈妈进了家门，眉头立马就皱了起来。 “麦凡啊，你看你回来的突然，现在门厅里凑合凑合？” 麦凡盯着脚底下的行军床，它早早就被摆在了门后面，上面还堆了点杂物。 这叫回来的突然？ 这怕是早有打算，全家人已经商量好了，他要住在哪里了吧？ 他可是反派，他能受这样的窝囊气？ 麦凡笑了，还是特别体谅家人的那种笑。 他连背包都没放下就对着他妈说到：“妈，你看咱们家还能有地方落脚？” “我回来之前就想好了，回来之后绝对不给家里人添麻烦的。” “我有地方住的，就咱们京北市，就有很多跟我去一个地方下乡的。” “这些天我会去老乡家里住，等到我什么时候找到工作了，我再回家报平安。” “不过妈，我最近要跑落户，还要找工作，这早中晚三餐的饭……” 听到麦凡竟然主动要求不住在家中，无论是麦妈妈还是他大嫂，脸上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再听到麦凡退而求其次的要求，哪怕是明着要钱，也没多少抵触了。 麦凡妈赶忙从兜里掏出一把零钱，咬咬牙，将面额最大的那一张给了麦凡：“喏，这，这当是你一个月的饭钱，一个月总是够用的吧？” 麦凡将这十块钱接了过来，特别肯定的点点头：“够得。” 然后他晃了晃手中的袋子：“妈，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就不在家里吃饭了，我这先去同乡家里收拾一下了。” “有什么事儿，明天中午我回来再说。” 说完也不给他妈和嫂子反应的机会，拎着行李大跨步迈出了门槛，在大杂院邻居们的注视下，径直出了院门。 “哎！” 麦妈妈没拉住人，她还有好多话想要问问麦凡的，但是与他们家同在一个院里的邻居却是一嗓子给她扯了回来。 “老麦家的？你家里来人了？那是你小二吧？怎么不住在家里？刚来就走了？” 麦妈妈为了避免人误会，赶忙大声的回到：“他嫌弃家里挤吧，去外面找一起插过队的老乡家住了。” “哦……” 大杂院里的邻居信没信，麦凡不知道。 他只知道当他原路返回的时候，那些个他打过招呼的街坊们可还没回家。 他们惊奇的看着麦凡进自家们不超过五分钟又原样返回来了，就热心的凑了过来。 “麦凡啊，你妈今天没出门啊。” “对啊，还有你嫂子，也在的。” 被街坊围住的麦凡露出了难以启齿的表情：“我妈，我嫂子……她们都在。” “我们家困难……没有地儿住……我，我不能因为我一个人给家里添麻烦。” “叔叔，姐姐，婶子，咱们这片的街道办在哪啊。” “我想自己想想办法。好歹先把手续给办了。” 啧啧啧，麦凡的几句话让邻居们立马就明白了他现在的境遇。 可怜呢！ 第五章 反派路的第一天 当初麦凡被送下乡的时候，大家也嘀咕过他们家心狠。 再结合今天这件事儿一看，这哪是心狠啊，这根本就是不给好孩子活路啊。 把这些个街坊给同情的啊，带着麦凡就往胡同外面走去。 “走！婶子给你做担保，咱们先把这户口给落回来才是！” 被人簇拥着的麦凡口中连连推脱，说是不能麻烦大家。 但是在他的心里，却是泛出了一个得逞后的微笑。 他返乡回来最重要的事儿，被他三言两语就差不多解决了。 这个一直被麦家人拿捏在手中，推脱过许多次，最后逼着反派答应了许多不平等条约才给办下来的城市落户证明…… 现在，完全可以通过好心的街坊，由他自己掐在手中了。 麦凡控制住表情，跟着几个最热心的街坊来到了街道办事处的所在。 他们赶得点儿也巧，距离办事处的工作人员下班还有十分钟。 坐在接待桌后面的办事员看着门口乌泱泱涌过来好几个人，有些紧张的从桌子后面站了起来。 待到听完了众人的反应之后，这位年纪不大的办事员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吓死人了，还以为又是邻里打架呢。 原来是办返乡落户证明啊。 只要手续齐全，邻里作保证明的超过两个人，完全可以按照手续办理的。 可是等到麦凡报出他们家的地址的时候，这位负责登记的办事员比对着资料就奇怪了：“你这不是有家人吗？” “怎么还用得着周围邻居来给你作保落户呢？” 被问到这个问题的麦凡垂下了头，甚至都不用他做解答，周围这些最好的街坊们就帮着他把这事儿给办了。 “原来是这样啊……”办事员的口中满是同情：“临时的居住证明是可以给你办理的，可是你若是要落户口的话，还是需要家里边的户口本的。” “这事儿还是需要你家里人出面的。” 麦凡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他笑的苦涩，问出了另外一个可能：“同志，我不太想给家里人添麻烦，说实话，这个时候落户进去了，还涉及到许多的问题的。” “就好像我大哥大嫂，一直在家里住着，结婚这么多年了也没分到房子，也没买套房子。” “这个时候我回去了，还把户口落进去了，他们会怎么想？” “您看着这样行不行，我尽快给自己找到着落。” “现在国家不都提倡了吗？返乡青年再就业与学习问题要自主解决。” “我响应国家的号召，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学习或者工作的问题。” “等到新的学校或者单位接收我了，那我的落户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你看这样行吗？我听说咱们给那些家里矛盾过大的，还有亲人都已经不在的回城人员也办理了临时户口的。” “我这标注，也算是能达到了吧。” 这几句话说的实在是……太通情达理了啊！ 工作人员做了一个合理的妥协。 “那你这样吧，我先给你开一个临时返乡和居住证明，等你什么时候解决了落户地点的问题了，我再给你上正式的户口。” “这段时间你不能做任何违法乱纪的行为，不能触犯城市管理法规。” “若是有如上行为，那些替你担保的街坊们，可是也要被教育批评，承担连带责任的。” 周围的邻居被办事员的这几句话说的有些虚，麦凡却是把话茬接的特别的稳：“说到这个，这位能干的女同志，我可能需要咱们街道办事处的帮助了。” “为了方便同志们的监督，能不能给我推荐一个临时的住所。” “我不走远了，就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 “那么我干了什么事儿，大家都能明明白白的了解了啊。” “日子久了，也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了。” 这话说的有道理。 “对对对……小沈啊，你给麦凡办办这事儿呗。我记得咱们这片街的街口不就有个小旅馆，顶的就是咱们办事处的名头。” “你给安排个暂时住的地儿也成啊。” 周围的街坊是纷纷出言相助。 办事员小沈想到自家亲戚开的那个生意萧条的小旅馆，朝着麦凡看过去：“住旅馆可是要钱的。” “我看在街坊的面上能给你便宜些，可是再便宜也不是免费的啊。” 麦凡点头：“懂得，我没有那么不懂事，钱我有的。” 既然这样，那就好办了。 街道办的办事员认真起来，证件办的是飞快。 等到一行人出了办事处的门口，天还没完全黑呢。 街坊们赶着回去做饭，吃饭，顺便再在家人面前八卦一下麦家的这个倒霉的二儿子。 而麦凡则是捏着办事员给他开的证明还有留给他的条子，直接找到了街口处的小旅馆。 在旅馆一层靠近门边方便出入的房间入住，确定了他回到京北城之后第一个落脚的地方。 哪怕这个小旅馆条件相当的简陋，上厕所还要到走廊上，床铺又硬又硌，麦凡依然睡得的踏实。 只不过有人安稳了有人愁。 麦家两父子从厂子下班回家的时候，可没麦凡现在的安稳。 他们推着自行车才进胡同口，就被街坊四邻指指点点了起来。 几个辈分挺高的老人，还指桑骂槐的挖苦了几句。 “哎，可怜啊，父母偏心眼的见多了，可没见过比他家还心狠的呢。” “可不是吗，你看那老二瘦的，都成什么样子了，你再看看那个老大，又白又胖的，当初那么大年纪了偏要欺负小孩子。” “一家子的人把人孩子的血都吸干了，到最后，连进家门的资格都没有了。” “造孽啊！！！” 说完大家还齐刷刷的“哎~”了一下。 如同见着什么瘟神一般的，拎着各自的灶台炉子，都往家里去了。 剩下这爷俩孤零零的站在街口，一头的雾水。 今天这是怎么了？ 平常就算是自己家的人缘挺一般的吧，可也没至于到这个份儿上啊？ 麦大友和麦强对视了一眼，赶紧推着自行车往自己家的大杂院奔去。 进了院门直接就找到了各自的媳妇，问：“外面这是怎么了？你们是不是又跟街口的老娘们吵嘴了？” “我说，你们这群女人就不能消停会？” 第六章 打起来，打起来！ 已经被三四波上门来挤兑的老娘们给搞的有些疯的麦妈妈跟大嫂也很委屈啊，谁能想到这孩子的到来与离去能在街坊中间引起这么大的反响呢？ 麦凡十多年没回来了吧，周围这群人怎么一个个的还真情实意上了呢？ 待到她们将事情的前后给麦家的爷俩说了一下…… 麦爸爸只是叹了一口气坐到了家中的沙发里。 而麦大哥那暴脾气……那是一拍桌子就开骂了。 “你们是不是蠢啊！就算是做做样子，今天也不应该让老二在外面住啊！” “咱们不去接也就罢了，毕竟孩子大了也没多金贵！” “可是这回来第一天就给赶出去，你去看看，四九城里咱们家里可是独一份儿了啊！”小说 “你们好歹也做做样子，等他这个废物在家里待的时间长了，工作找不到，干啥啥不灵的时候你们再往外赶呢！” “到了那个时候，道理都在我们这边，这周围的人还得同情我们家怎么就召来了这么一个不省心的。” “现在可好！！人家压根也不看他回来之后会给家里添出什么麻烦，反正虱子咬的不是他们！” “人家就只看见咱们家连口饭，连个住的地方都没给老二准备！” “这周围的老街坊们可都在呢！十年前的事儿就算是原本忘了，现在也全记起来了。” “你这个蠢娘们啊！！我说你什么好！！”麦大哥用气急了用手指着麦大嫂的头顶，颤颤巍巍的却愣是没敢动手：“现在可好了！！所有人都想起来，当年是我撺掇着爸让老二顶的我下乡的指标了。” “你让我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维持的好名声，一下子全都垮了啊！” “从今儿往后，我再出门，那就是一个容不下兄弟的白眼狼！” “我……你们好歹将人给留到我们回来再说啊！！” 麦大哥急的是唾沫横飞，语气自然就不算好。 在家中是横惯了的麦大嫂哪受得了这气啊！ 她将手中的抹布往桌子上一甩，就将话头子给撅了回去：“这事儿咱妈也同意了啊！” “再说了，是小二自己连个挽留的机会都不给我们两个人的。” “他莫名其妙的回家，又急匆匆的走掉！” “你怎么知道他这些举动不是故意的？” “我看呢！他对你这个大哥，对咱们这个家是心怀怨恨呢！” “人家以前过得那叫什么日子呢，在乡下种地呢！！他巴不得你这个当大哥的多挨点骂，咱爸咱妈这对偏心眼儿的父母多受点指指点点呢！！！” 大嫂正打算把她那跟人骂街时用的下三路的话喷出口呢，一旁的麦妈妈就赶紧阻了一下：“老二不会吧……他从小就没什么心眼的，乡下那个环境，哪可能有什么见识长什么能耐……” “他不是说明天中午回来吃饭吗？” “等到他回来了？不都什么都明白了？” “你们是让他回家住也好，把话说清楚了也好，也不差这一晚上吧？” 麦妈妈的这句话到底还是平复了麦家爷俩的坏心情。 两个人想着，第二天中午得提早下班一会，免得再回来的时候，家里又惹出什么更大的乱子。 麦家人那里是吵成了一锅粥。 被家里人惦记的麦凡，却踏踏实实的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一早，他将自己收拾利落了，‘哗啦啦’那些被他扔进小酒馆的电子表就被他散在了旅馆的床榻上。 麦凡拿起绳子，将手表一圈又一圈的捆在了衬衫里边。 再将证件和贵重物品往酒馆中一放，起身就往旅馆的外面走去。 他现在要去一个地方。 一个被日记本灌输在记忆中的很重要的地方。 …… …… 天桥路，这是一个鱼龙混杂的场所。 早几年的时候，它也曾萧条过。 但是现在，随着这个国家的复苏与兴旺，这名为天桥路的所在，又恢复了些兴盛的苗头。 桥下的街道密织交错，胡同是重叠比邻。 就算是麦凡有这里的记忆，要找到那处隐蔽的地点，也废了很大的功夫。 而且光找到了地方，还不行。 他还得过得了特殊甄别。 跟人打交道，麦凡在行，这个时候的他可没半分归家时的瑟缩，羞赧，与土气。 他抄着兜，带着一股说不上来的痞气，溜溜达达的来到了一处大院的门口，朝靠在墙边上负责把门放风的兄弟靠了过去。 “兄弟，有火吗？” 说这话的同时，麦凡从口袋中掏出一包红梅，自己单抽出来一根，其余的整包都塞到了那位兄弟的手中。 这大方劲儿让对方一愣，跟着就回了一句：“有！怎么？看你有点眼生啊。你不像来买货的，你是来见泉哥的吧？是想要我帮忙引荐一下？” “也不是不行，你得想办法证明一下自己，最起码不是过来钓鱼的便衣。” 有门！证明自己是吧？ 麦凡将香烟夹在耳朵后面，把昨天才开出来的归乡证给拿了出来。 “我昨天才回家的，总不能回来一天就去当卧底了吧？” “兄弟眼睛尖。我不是来买货的，我是来卖货的。” “卖的是这个！” 麦凡掏出来一只黑色的电子表，用口袋遮掩着给那兄弟看了一眼：“就这样的，我还有好几只。” 一块表，一句话，让对面的大兄弟卸下了心防。 他左右看看，趁这会的胡同里没人，就将那包红梅往兜里一揣，朝着麦凡偏了一下头：“走！” 说完，就领着身后的人往院后的一条小路上走去。 他们饶了一个半圈，后又从这个大院后墙拆开的一个洞里钻了进去。 那处墙是半塌的状态，等人进去了，再用土坷垃和浮砖顺手堵住洞口。 这里平常压根没什么人过来，是一个很隐蔽的入口。 还以为这里挺寒酸的，待到进了大院里边，麦凡才觉得自己还是见识少了。 这院子可大，当中搭了一个结结实实的大棚，外面用塑料布罩着，一些一看就像是会占便宜的妇女，轻车熟路的在这个大棚口处进进出出。 她们手中都拐着篓子，篓子上盖着布。 看不清她们买了些或是卖了些什么。单只看表情，却是一脸的满足。 第七章 反派的梦想很大！ “哎！别看了，你卖的那东西可不在这。” 这些充其量不过是城郊的农民兜售的农产品罢了。 像是麦凡拿过来的电子表，那可是能直接换成钱的硬通货。 带路的大兄弟脚下没停，绕过大棚，来到了院子当中唯一的一间砖瓦房的门前。 这道门的门口站着一个人，人高马大，满脸的凶气。 他朝着麦凡一瞪眼，还以为能给这个小子先来一个震慑呢。 谁成想，却得到了麦凡回赠的微笑：“威武雄壮。” 莫名的有些自豪是怎么回事儿？ 还没等这位凶汉子醒过神，这位土瘦的小子就趁机进门了。 进得门内，当中有一张圆桌，围坐了七八个人。 正对着居中的那位，瞧着慈眉善目的有些富态。 但是麦凡知道，这就是泉哥了。 “泉哥！这个小兄弟说是要给泉哥看看货。” 果然。 被带路的小弟叫一声泉哥的人朝着麦凡打量了一眼，漫不经心的笑了一下：“小兄弟带的是什么好货？” 麦凡听得泉哥的问，就开始当场脱衣服：“电子表，进口的，rB卡东欧。” 等他把自己身上的衬衫解下来的时候，原本围坐在圆桌前的大汉们都站起来了。 他们走到麦凡的跟前，将其团团围住，对着挂满了表如同一颗菠萝的麦凡啧啧称奇。 “兄弟，牛逼啊！你是怎么做到的？” “广州到北京，你得坐火车吧？” “可以啊，这么多表，你就顺顺利的过来了！！” “泉哥，快过来看，都是崭新的，外面还套着膜呢！” 到了这个时候，大家才对麦凡有了些兴趣。 这么大的一个卖场里边，真正负责定价的只有泉哥一个人。 他从桌子后面站起来，背着手来到了麦凡的面前，揪起一块挂在麦凡身上的电子表问到：“带了多少块？” “两百块。” “打算多少钱出？” “二十五？” “不怕我们黑吃黑了？” 麦凡顿了一下，用眼扫视了一圈笑的很是不怀好意的众人，特别镇定的回到：“不会的！” “泉哥的名声不止是我这五千块钱的货钱。” 掷地有声，表情笃定。 一句话，让泉哥的脸上有了真笑的模样。 他拍拍麦凡的肩膀：“挺痛快的，也是真有种。” “去，跟着小吴去那边的房间，把货都卸下来吧。我一会找人给你验表。” “若是没有品质的问题，你这些货，我都要了。” 就这么简单？ 平常哪有这样的好事儿啊。 京北城是这个国家的首都，上面政策有变动，他们这些离的近的能听到些个风吹草动。 最近，本着大力发展经济，鼓励老百姓自产经营，自主就业的目的，许多部门都给个体户以及私营企业开启了方便的大门了。 只不过还没到时候，泉哥不是个武夫，这买卖之所以有赚头，就是因为不能在明面上进行。 但是若是政策全面开放了呢？ 那就必须要抢占先机。 像是麦凡手中的这批货，足够支撑他们这么多人先开个电子产品批发的铺子了。 待到南北的运输系统再打开了，做熟不作生的他们，还能针对性的发展自己的买卖。 再说，这叫做麦凡的小子，还真是对他们的脾性。 遇事不慌，抗压能力又强。 若是还能给他们提供一个稳定又安全的运输路线…… 可等到麦凡跟着那位验货的大兄弟出来了之后，泉哥就看到自己的手下朝着自己摇摇头。 不成？ 泉哥沉吟了片刻，笑着看着麦凡将自己的衬衫扣好，问到：“小兄弟钱收好了？” “我能问一句，为什么不做了吗？” 麦凡回答的原因让泉哥吃了一惊：“哥，买卖太小了。” “就算我一次性从南方运过来再多的货，像是我们这样的，还是二道贩子。” “等到咱们国家富裕起来了，能够开自己的厂子的时候，我们这样的人，是会被淘汰的。” “这种买卖只能用来过度。是干不长久的。” “我还不如趁着这个工夫，拿着这次赚到的钱，踏实下心来，好好的学习。” “学习一下怎么才能管理好一个企业，怎么才能将一个新兴的产业做大做强。” “只要将这些本领学到手了。” “以后才能长久的赚钱，才能赚到更多的钱。” “也许在不久以后，万元户就不是什么多让人震惊的事儿了，那个时候，十万，百万，甚至是千万……可能都不算是最顶尖的富豪。” “泉哥，我觉得，做人应该有梦想的，对吧？” 这番话说的太震撼了。 话语中的内容是泉哥那群人压根无法想象到的前景与未来。 面前的小子说是那般的激昂与笃定，就好像他能看到将来的美好，并将这些场景描述给他们一般。 既然人家要追求这么伟岸高大的梦想……他们这些想赚快钱的大哥就别去阻挠人家了。 看在对方给他们带来了这么多的货以及小伙子本身够镇定的份儿上，泉哥一行人还真就没再为难麦凡。 只是客套的拍了拍麦凡的肩膀，丢下一句，有事儿还来这边找泉哥的客套话，就叫把门的兄弟又给他领出去了。 麦凡依旧是按照原路翻了矮墙。 只是出了这条街之后，特意饶了几个弯才朝着家的方向赶去。 他这一趟就赚了4000块钱，虽说这四捆现金早就被他丢进小酒馆里边了。 但是也难保以为他会随身携带，从而盯上他的亡命之徒。 庆幸的是京北城的治安不错，麦凡绕着圈一路上都挺顺畅。 等到他赶到家门口的时候，正正好，又到了饭点儿的时候。 街坊四邻们下班的下班，做饭的做饭，就又把麦凡给迎了进去。 “哎呀，麦凡回来了？你这一上午去哪里了？” “单位的事儿开始跑了吗？可是要争气啊。” 麦凡的态度也好：“叔，婶儿，已经开始了，我有打算的。” 话正说着呢，他背后响起了一个大嗓门：“麦凡！？” 麦凡一转头，正看到他大哥跟他爸爸推着自行车站在胡同口呢。 “跟我回家！” 别在这里丢人现眼，意思是这个意思了，只不过话没说出来。 麦凡特别自然的打了一个哆嗦，脸上的笑就尬了几分，声音更是压的只有周围的人才能听到：“叔叔，婶婶，我不说了，我爸和我哥喊我回家吃饭呢。” 说完还没等他爸和他大哥反应过来，就撒丫子往胡同里边蹿去。 第八章 青梅竹马？ 这下子周围人看麦家父子俩的眼神就更奇怪了。 多好的孩子啊，怎么跟邻居打声招呼就要被呵斥了吗？ 这是什么封建王朝的家庭！难怪好孩子在家里一天都待不下去呢！ 大家的眼神没怎么遮掩，麦大哥这才发觉自己好像办了件儿错事儿。 还是麦爸爸镇定，他打着哈哈跟周围邻居笑笑：“嗨，当大哥的看到弟弟太激动了，这不喊着回家吃饭呢。” 接着话茬，紧赶慢赶拉着麦大哥回家了。 等这爷俩一进院门口，却发现早一步回家的老二并没有往屋里进，反倒是站在院子的中央不动了。 “你干嘛呢？” 麦大哥转到麦凡的前面一瞅…… 喝！难怪呢，跟他们住在同一个杂院里边的，老何家的闺女何文娟回来了。 何文娟是个长得挺清秀的妹子，胸前还挂着着两条大辫子，此时的她脸蛋红扑扑的有些激动，拉着麦凡询着：“麦凡，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有提前给我写信呢？” 呵呵…… 其实原本的麦凡给你写过很多封信。 麦凡默念着，脸上却没有半分的显露，他像是一个好脾气的人一样对着何文娟笑着：“我写了啊！咱们也有十年没见了吧，可能你都忘了……最开始你还给我回信，可是近几年，除了家里会回我一两封之外，我就再也没收到你的来信了。” “我以为你已经搬家了，所以没给我新的地址。 “毕竟再深的感情也会变淡的，咱们在学校里处出来的感情……只是小孩子的玩闹吧。 “你真的不记得了？我在三年前就不再给你去信了。” “原来，你连多久没有收到我的来信都不清楚吗？大概连我这个人都从你的记忆与生活之中抹去了吧。” 说完麦凡就朝着何文娟释然一笑：“不过这样挺好的，你看，我们都长大了，早已经过了无忧无虑的年纪。” “咱们现在只是邻居，也好，这样相处起来才都会轻松一些的。” 不对啊，这怎么跟想象中的场景不一样呢？ 何文娟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今天上午，她回家的时候听家里人说麦家的二儿子麦凡从乡下回来了。 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何文娟还是挺烦恼的。 毕竟当初她跟麦凡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小学上一个班坐的是同桌，初中还是上一个班坐的仍然是同桌。 那个时候的麦凡长得瘦瘦白白的，两家人的家境也差不多相仿。 一来二去的就互相有了好感。 何文娟有段时间甚至认为……什么都听她的麦凡还是一个不错的对象的。 可是自从麦凡这个蔫儿货被自家人坑到了乡下，而她乘上了高考重启的东风了之后，何文娟觉得，她跟麦凡之间的差距是越来越大了。 她一个复读了三年就考上了师范大学的高材生，跟乡下劳作了十年的泥腿子之间已经有了巨大的差距了。 她后来收的信件里边，你看麦凡都写了些什么事儿。 什么今年的粮食高产了，什么地里的蚂蟥太多了的。 哪里还有半点的共同语言。 正好，因为距离相隔的遥远，再加上何文娟开始控制与麦凡的通信次数，终于，在考上大学之后，她也心安理得的与对方中断了通信。 昨天，在听说麦凡要回来的时候，她的心是毫无波澜的。 在她的心里，这个已经与她脱节与这个城市脱节的邻居，是高攀不上她了。 也许麦凡回来之后还会对自己痴恋不已，有所纠缠，给她造成不小的烦恼…… 但是从始至终，何文娟都没觉得麦凡会是现在的这种态度。 怎么说呢，就是特别的冷淡。 对面这个男人明明在笑，眼神却十分的疏离。 麦凡看着她的眼神没有半分的情愫，就好像是一个陌生人，甚至可能连陌生人都不如。 他的眼中明明白白的写着，我对你没有半分的兴趣。 这是一个女人的第六感。 还是一个经常被人表白和追求的……受欢迎的女人的感受。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 不爽，别扭。 不过转念一想，对她没有想法才好啊，最近秦墨对她的态度有些冷淡，用麦凡刺激一下，也许是一个不错的想法。 想到这里何文娟对待眼前的青梅竹马就又温柔了几分。 “麦凡，你误会了啊！我没有搬家，我是住校了。” “我还没跟你说吧？我顺利的考上了师范大学了。” “我们断了联系的那段时间，正好是我高考冲刺的时候。” “你也知道，从小我学习成绩就没有你优秀，如果不专心的话，可能就会失败第四次的。” “你看看我们这个岁数，如果再失败了，会被小学弟小学妹们给笑死的。” “所以，麦凡，你是不会怪我的吧？” 不会啊。 麦凡摇头，脸上是假的不能再假的笑：“娟子，你考上大学了啊！” “那你高中的课本一定还留着的吧？” “你说怎么就这么巧，我这次回来也打算试试考学的。” “这眼瞅着就六月份了吧。我想先找个接收我的学校，以借考生的身份跟着这一届的毕业生一起参加高考。” “若是考上了，那我一次就能拿到高中毕业证和大学录取通知书两本证件了。” “又能给家里减轻负担，简直就是一举三得啊。” 这话说的…… 这得多大的脸啊！！ 不光是站在麦凡面前的何文娟，就连站在麦凡身侧的麦大哥，麦凡身后的麦他爸，以及听了动静从厨房走出来的麦妈妈，连同整个大杂院里看热闹的邻居们……都被麦凡这番话给惊着了。 老麦家的二儿子没事儿吧？ 这是下乡干活干傻了吧？ 这大学是他说考就能考上的吗？ 没看何家的丫头，这么乖的一个姑娘，生生考了三次才考上了师范大学的吗？ 他可真敢说啊！！ 麦凡能不知道周围人啥反应？ 他可不管周围人对他是个什么感官，他打蛇上棍的朝着何文娟逼近了一步：“你说，多巧啊，娟子你高中的课本还在的吧。”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你把课本借我使使，等我考上大学了，我再把它们还你。” 说完还特别熟络的揪了一下何文娟的小辫儿：“走吧？还愣着干嘛？我记得你最喜欢将书本摆在窗前装作好学生的。” “啊，看到了，窗台上那些摆的整整齐齐的书，是不是就是你的高中的课本？” “走，咱们去拿去。” 第九章 交锋？谁都没我拽！ 说完，麦凡就推着何文娟的后背，往她家住的方向走去，经过麦妈妈的时候，麦凡还不忘提醒一句：“妈，给我拿个口袋，这书还有资料，两只手怕是拿不过来。” “哦哦哦！” 麦妈妈这人吧，只要别人不占她的便宜，那往家划啦东西的时候是特别的积极。 她赶忙在围裙上擦干净手，屁颠屁颠的给自家这个好特别的二儿子……去取口袋去了。 被推着往前走的何文娟脑袋都是懵的。 这个走向可不是她当初的预期啊？ 怎么就两句话，自己就要将好不容易才凑齐的复习资料借给麦凡了呢？ 可是现在这个情况…… 何文娟只能安慰自己，其实就算是借给他，好像也没有什么大碍吧？ 就麦凡现在这个情况，他就算是拿到了资料了，就能考上大学了？ 现在已经是春末了，转过月就是六月份。 就一个月的功夫，麦凡家里人对他又是那个态度。 他能有工夫静下心来好好的复习功课？ 想到这里的何文娟就踏实了，对于要借书给麦凡的事儿，就没有那么的抵触了。 为了显示她的大度，她还特意扭过头来，温柔的提醒麦凡：“那些资料可是费了我好多工夫才找人买到的。” “里边有好几本外文读物还是托人借过来的。” “借给你之后，你可要好好的保管，等到你参加高考的时候，可是要将它们还回来的啊。” 麦凡点头：“这是自然。” 他其实就是想看看，现在的高考到底涉及到哪些科目，要考什么内容。 至于被何文娟宝贝的资料？ 经历了五年模拟三年高考的现代人，怕是看不上的。 他压根就不在乎何文娟的想法以及她的话语之中还带着不怀好意的陷阱。 陷阱是什么呢？ 这麦凡一旦参加完这次高考了，就要归还资料啊。 若是他这次没考上，对不起，何文娟一定会站在朋友的角度规劝一下的。 你没有这个天赋，就别考了。 因着这种想法，到了最后，麦凡成功的拎着一大袋子的复习资料回到了自家门口。 站在饭厅门口的麦凡，还假惺惺的对何文娟喊了一句：“娟子，来我们家吃饭不？”小说 “我记得小时候你最喜欢来我们家蹭饭吃了！” “你说，你们家不给女孩吃肉！虐待你！” 麦凡的嗓门有些大，喊的一院子的人都愕然了。 站在麦凡身后的麦家人，脸上跟着就浮现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他们家这老二下乡下的，敢情不只是对着家里人抽风啊。 你看看这个眼高于顶的何家闺女，当初老二多稀罕人家呢，现在不还是一样的待遇。 至于被麦凡吼声给惊出来的何文娟的妈，则是狠狠的瞪了何文娟一眼，朝着这个以为考上大学就能蹦跶的闺女喊到：“说你呢！还站在门口干嘛！” “真等着去对面喝酒捞肉呢！你个没皮没脸的孩子！还不赶紧给我回家！” 老何家重男轻女的事儿那是众人皆知。 以往被何文娟装委屈，当白莲，让何家老娘受到了多方指点。 搞得何老娘想要收拾何文娟一通，都找不到理由。 现在，被麦凡一句话给扯出来了由头，哈哈，可算是能跟她算总账了。 这不，何老娘已经扯着何文娟的辫子往屋里拽了。 看的麦凡只觉得过瘾，在何文娟马上就要被拖进屋子里边的时候，还对对方露出了一个颇有深意的微笑。 看的何文娟连挣扎的动作都停了，麦凡这是什么意思？他是故意的！？ 就在何文娟惊疑不定的时候…… 麦凡一抬手：“啊，娟子你不来吃了啊？” “那你忙吧！” 竟然热情的挥了一下胳膊，啪，把家门给关上了！ 这是真的傻直肠子吧？他不是故意的吧！ 何文娟认命了，下一秒钟，哗啦一下，就被老娘拽进了家门。 而转身进了自家客厅的麦凡则是立马就收回了笑。 他将袋子放在脚边，看着一屋子盯着他的人说到：“大家都在啊？我妹子呢？” 麦妈妈回到：“高中学习任务紧，你大妹中午就在学校对付了。” “哦……那人就齐了吧？咱们可以开动了吗？” 说着麦凡就主动的做到了靠门的座椅上，对着他爸和他大哥招呼道：“坐啊！爸，大哥，就算是近十年没见，那也是自家人啊。” “不用这么客套吧？我上午跑了一天，可是饿坏了啊！” 说话的同时，他已经将面前的筷子拿起来了。 还真……不客气。 麦大友和麦强对视了一眼，一前一后的就坐到了麦凡的对面，由当家的麦大友先开了口：“麦凡，你现在也算是回来了，今后有什么打算？不会真的想要考大学吧？” 然后麦大友就有些为难：“不是家里不支持你啊，但是你做事情要符合现实啊。” “你跟我说你下乡这十年，摸过课本吗？你下乡的时候，才初中毕业吧？” “你已经蹉跎了十年了，今年已经快二十四岁了，这个时候你跟我们说要考大学？” “老二啊，做人呢，要踏实点啊。” 麦凡也不说话，就盯着他妈从厨房里出来，在看到了热气腾腾的三合面的馒头了之后，脸上才露出点喜色。 他是真的不客气，直接拿了笸箩里最大的那一个馒头，攥在手里哐噹就是一口，然后才口齿含糊的问他爸到：“那爸，你说我不考学我能干嘛？” “当无业游民？吃家里的？用家里的？那我大哥能干？我嫂子还不得天天扯着嗓子骂？” “还是说，我大哥能把他的工作让给我，让我给他顶班？” 被麦凡这么一提，可把麦强给吓坏了，他干嘛接话到：“老二，别闹！这班是你要接就能接的吗？” “我现在可是生产车间的组长了。你一个啥也不懂的，怎么能让你接班呢。” “所以说啊。”麦凡狠狠的又啃了一口馒头：“你们也不能给我找工作。” “我自己替自己打算一下又怎么了？” “而且，到高考截止也就一个多月吧，我这才刚返乡，就算是让我自谋生路也要给我一个时间缓冲一下吧？” “你们想要给我安排个什么路，等到那个时候再过来跟我说！” 第十章 野蛮生长的力量 说完，麦凡啪的一下就将手中的筷子往桌子上一拍，朝着他妈笑到：“妈，这算是我回来的第一顿饭吧？” “咱不说接风洗尘吧，肉呢？” 吓的他妈一哆嗦：“哦，有！有！” 家里吃饭，但凡麦大友和麦强都在家，一定会有肉菜上桌的。 只是现在，家里多了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二儿子。 上来就敢嚷嚷着吃肉！ 他下乡这么多年，到底是经历了些什么啊？ 大概是麦凡身上的悍气太足，就连在家中说一不二的麦大友……都把刚才升起来的怒火给勉强压了下去。 既然说不动他考学的事儿，那就说说住宿的问题：“你既然有打算要考试，那就好好准备吧。” “那你也别再你那个什么同学老乡家住了，搬回家里，好好复习。” 麦凡看着麦妈妈将一盆煮腔骨给端上桌，笑了：“搬回家里？” “就咱家这个环境？我住在哪里？” “拢共三间屋子，爸妈一间，大哥大嫂一间，小妹自己在客厅占了一半的地儿。那三合板子后面隔出来的就是她的床吧？” “我睡哪里？给大家守夜睡大门边上是吧？” “那张行军床，翻个身都能掉地上，就这样你让我搬回来踏实学习？” “可别了，我住的地方也不用你们操心，不会给什么朋友添麻烦。” “我呢，就住在社区办的小旅馆里边。单人单间，还有人送热水和打扫卫生。” “至于住宿费也不贵，包月的，一个月给十五块钱就行，不包三餐，单只住宿。” “什么！”一听这个价钱，麦妈妈可是坐不住了：“十五块钱啊！还要花钱！你哪来的钱？” 麦凡拎着骨头啃得嘎吱吱作响：“攒的啊，逢年过节你们给点意思意思的钱我都没花。” “下乡的时候吃喝不愁，还有工分。” “昨天妈不是还给我十块钱吗？我这一个多月，不用花家里钱自己就能对付过去。” “现在还有什么问题吗？没有问题能吃饭了吗？” 理直气壮！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还真是没有什么能说的了。 麦大友用筷子点了一下盆边：“吃饭！”就算是开启了这一家子可以开动的信号。 他们现在算是明白了，这个二儿子已经不是下乡前的那个听话腼腆的孩子了。 怎么说呢，一股子野蛮生长的力量，在他的身体内蓬勃着。 总觉得若是跟他对上，不顺着他的想法来，怕是要闹出更大的事情。 想到这里的麦大友还是尝试的提了一句：“你若是执意不回家里住也可以。” “咱们得约法三章。” “一，就给你一个多月的时间，你若是考不上大学，那后面的事儿都要挺家里的安排。” “二，家里的情况你也看见了，你妹妹今年跟你一样也要考试。你妈当初为了让你大哥顶班，已经从上面退下来了。你大嫂现在还是个临时工，工资也不高，他们家里还有个也在上学的孩子。家里的条件就这样，我们是没办法养着吃白饭的人的，所以生活费，以后上学的学费，我们可能无法承担。” “三呢，你要是出去住，出门的时候也跟邻居们说说，说是你有自己的考量才出去住的，而不是家里逼着你的。” “做到这三点，你这段时间干啥，家里都不拦着。” 麦凡这个时候已经啃完了一条大骨棒子了，他将骨头往桌子上一抛，答应的特别痛快：“行啊！没问题。” “一会我出门就跟邻居解释。还有，小妹今年也要备考了啊？这日子过得可真快啊。” “早知道小妹也是待考生，我还找何文娟借什么书啊，哥哥妹妹的借起来多方便啊。” 这话说的…… 麦大友和麦妈妈是一阵的害怕：“别！你不是都借到了吗？你小妹学习也很吃力的！” “你们互不干扰！共同努力共同努力哈！” 到了这个时候，麦大友跟家里人都开始庆幸麦凡搬出去了。 名声差一些又怎么了呢？ 好名声能当饭吃吗？ 家里人的利益不受到损害才是最重要的。 说到家里人的切实利益。 麦大友就想起来了：“麦凡啊，你落户的事儿是怎么想的？是要再等等还是让你妈一会去居委会给你办办？” “要是你没想好，就先将证件交到你妈的手里，让她先给你放着，旅馆那个环境，人员流动那么大不安全。” 麦凡这个时候已经冲着第二根骨头下手了，他连头都没抬，回到：“不用，昨天街坊已经帮着我办好了，街道办的人给我办了临时居住证了，街坊们也主动作保。” “等到我考上大学了，直接落户到学校的集体户口了。一毕业，找个能落户的单位不就行了。” 这话说的…… 还真提前给自己贷款上大学了。 麦大友冷笑了一下，不再说话，不着急，等到这二小子碰了壁，他就知道这个家里到底是谁说了算，而他要求的……又是谁了。 这顿饭吃的大家的心情都不好，除了麦凡，谁都没吃痛快了。 他们无可奈何的看着这位陌生又熟悉的家人，一口气啃了半盆的骨头，临走的时候，还从笸箩了里拿走了俩三合面的馒头。 忍住了！惯着！总有这小子摔跟头的时候，现在有多张狂，将来就有多惨。 麦家人的精神胜利法起到了作用，一直到麦凡出了门他们都没再说怪话。 麦大友还记得他跟麦凡之间的约法三章，他偷摸的跟着麦凡出了院子，想要看看这个性情大变的老二，到底有没有履行他承诺的那第三点。 然后，他就看到了麦凡还真就老老实实的去跟邻居们去解释了。 只不过这个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呢？ “是，我爸妈说了，家里两个要考试的，不能互相影响……” “我是哥哥，当然是要让着妹妹的。她的条件比我好。我本来考上去的希望就不大，我就是去试试。若是真的差的太远了我就死心了。” “没事儿，小旅馆是我坚持要去住的，真的，我就想踏踏实实的读点书。” …… 怎么这么不对味儿呢？ 第十一章 日记与酒馆的用途 等到麦凡解释完了，手里的馒头也让大家伙都看到了，他人也走远了，跟在后面偷偷摸摸的麦大友就特别的显眼了。 有那好打抱不平的汉子，一下子就给麦大友喊住了：“我说老麦家的！做人呢，不要太过分了啊！” “孩子也分远近，手指头也有长短，但是总是可劲儿的欺负老实人，你们是不是太过分了啊。” “不是我说你，就你们家那三个孩子啊，从小见老，等你以后指望谁还真保不齐呢！” “别临到老了，把真正的好孩子的心给伤了，到了最后啊，连个养老送终的人都没了。” 瞧瞧这话说的，多气人啊！ 麦大友这样的大家长能让人说他个不好？ 更何况还是他最看重的老大，以及很有可能考上个大学的老幺？ 他看了看对方的体格，到底还是没敢上去理论，只能气的哼了一下，跺跺脚回家了。 这麦凡！！你还不能说他没做到约法的第三章。 他的确去解释了！只是这解释…… 不急不能着急，等他之后求到家里了，再好好的收拾！！ 麦大友这边给气的够呛，老麦家的名声更臭了。 那么始作俑者麦凡干嘛了呢？ 带着这一大摞书回小旅馆去看去了。 这世界的高考都考些啥？麦凡一科一科的翻了过去。 跟他当初高考的时候科目差不多，依然是分文理，只是在分数以及科目占比上有所区别。 本身就是理科出身的麦凡自然将目光放在了理科类的科目上。 数、理、化、英语、语文、政治、生物。 数理化麦凡心里特别的有谱，只不过这政治生物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附加科目？ 还有这个英语。 因为在这个阶段里好像是才开始普及英语这个科目。 所以在高考成绩里边占比也有所不同。 英语成绩的百分之三十，才计入到高考的成绩之中。 这在很大程度上避免了这门新增科目在考试中拖后腿的现况。 但是这对麦凡来说是不利的。 现在的英语试卷相对简单，就他刚才翻了几张应考英语的试卷，那是妥妥的能拿到满分的节奏。 依照百分比往高考分上添加，他英语就算是考到满分，也只不过只能给他增加30分的节奏。 再加上莫名多出来的生物与政治。 麦凡随手翻了一下政治书籍……厚度堪比语文教材的程度。 距离七月只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了。 他怎么能将这么多本书给背诵下来？ ‘啪’ 麦凡将需要复习和背诵的书籍放到了一起。 连同语文一起，足足有32本之多。 除非他麦凡有超凡的记忆力。 等到正式高考的时候，怕是只能祈祷对手都是全体失智。 原以为这个世界的高考应该是小菜一碟的麦凡有些烦躁。 他觉得自己的状态不适合立刻就投入到复习当中。 正好，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自己就忙着处理各种问题。 趁着这个机会，放松一下，顺便研究一下那个独特的酒馆以及手中的日记吧。 说不定就能挖掘出有用的东西呢。 想到这里的麦凡暂且将书放下，把心神沉浸在了导致他穿越的日记本上。 也许这两件神奇的东西能对他现在的情况有所帮助呢？ 本着试试看的想法麦凡翻开了那本只有一页有内容的日记本。 果然，日记本的第一页内容已经发生了变化。 上面用特别简短的话记录了麦凡穿越过来之后干的几件大事儿。 麦凡：取得居住证明（临时）。 麦凡：获得第一笔财富）（4000元） 麦凡：获得学习资料（一套） 有点意思，麦凡摸索着这几句话，心里想着：‘光是记录有什么用，若是能把资料抄在上面，再一股脑的灌输到脑子当中，那才好呢。’ 麦凡正想到这里，指尖却突然被电了一下，他低下头发现日记本上的字迹竟然突兀的多出来一行字：也许小酒馆可以帮到你。 哎呦？ 看着特别的古老，没想到竟然还是一个超前的高科技？ 麦凡有些惊疑的将日记本又拿了起来，脑海中幻想了许多便捷又省事儿的方案：我要上大学，我要中彩票…… 但是这个日记本就像是死去了一般，再也不给他半点的反应。 看来，只有某个特定的点或者是事件，才能将它激发一下。 那他还是先去小酒馆中看看。 想到这里的麦凡将日记本收好，将神识再一次沉浸在了那个破败的酒馆之中。 ‘寻求增加记忆力的方式……’ 麦凡的脑海中刚浮现出这么一个念头，嗖的一下，他的身体竟然进入到了这个酒馆之中。 ‘是虚拟的意识吗？’ 站在酒馆里的麦凡甚至能看到他的身体还坐在床边。 而进入到酒馆中的意识却依然可以走动，拿起或是放下酒馆里的东西。 不管怎么样，先来看看这个小酒馆能怎么帮到他吧。 麦凡走到了收银台的所在，试图找寻能够帮助他的线索。 就在他对着收银台的抽屉使劲的时候，身后莫名闪烁了一下，将他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是挂酒水牌和菜肴牌的墙壁在发光？ 这里有什么特别的？ 当麦凡用手触碰到了挂菜肴的钩子的时候，一行字就浮现在了他的眼前:‘特殊的菜肴’ ‘万界酒馆中的菜肴都有神奇的作用’ ‘能够挂在这面墙上的菜肴都是万界挑一的神奇珍馐’ ‘这些带着特殊的属性的菜肴，都由万界酒馆的后厨加工而成的’ ‘想要将这一面墙挂满吗？’ ‘请酒馆的拥有者，自行探索吧！’ ‘加油！’ 什么鬼？ 那个看起来最没有用的后厨竟然才是这个酒馆的运作中心吗？ 麦凡带着诸多的疑惑掀开帘子直奔后厨而去，可千万别让他操刀做饭啊，被麦爷爷的好厨艺养大的麦凡，真可谓厨房杀手了。 来到后厨，麦凡看着那口闪烁着光芒的破锅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他举起了锅铲就如同举起了一把大锤。 惊的他面前那口缺了一个口的大锅上立刻就升起了一行小字：‘别砸！将食物投递到锅中，小酒馆的后厨将会自行加工。’ 第十二章 加智力后再入学 哦，早说啊，这就简单多了。 麦凡左右瞧瞧，这后厨干净的就像是被人舔过一样，就连盐粒都没有一颗。 而他手头上能称之为食物的东西……大概也只有从家里顺出来的两个三合面的馒头了。 也不知道行不行。 想到这里的麦凡念头一动，那两个三合面馒头就出现在了小酒馆内麦凡的手中。 这是他扔进来打算测试一下这个酒馆的保鲜能力的。 麦凡想知道这个小酒馆内的时间是不是恒定的状态。 不过现在，正好，能让他做另外一种尝试了。 麦凡直接将两个馒头往锅里一抛…… 他就跟锅形成了一种对峙的状态。 锅：…… 麦凡：…… 长久的沉默之后…… 锅发出了碎裂的脆响，一行好像很愤怒的文字浮现在锅的头顶：‘请酒馆的持有者将馒头碾碎，让食材与锅面充分的贴合！’ 早说啊，制造我们不行，破坏那可是顶级的。 麦凡拿起锅铲，嘁哩喀喳的将馒头捣碎，又往锅边上贴贴，往后退了一步，就等着这口锅能给他造出什么来。 结果还真的没让他失望。 两个那么大的馒头，立刻发生了变化。 它们在锅里迅速的缩小，就好像是将其中的营养成分进行了浓缩。 酒馆的后厨传来一阵阵麦子烤焦的味道。 这一过程，也许是三秒，也许只是一秒，那摊开了如同一张大饼的馒头碎，竟然缩成了两个只有芝麻粒大小的颗粒。 若不是这两颗渣渣的头顶一直飘着一行字，就麦凡这5.1的眼神都不见得能发现它们俩的存在。 这行字是这么标注的：‘名称：功效可以忽略不计……极为低低低低质量的食物药丸’ ‘食用后，食用者可增加0.001点智力’ ‘使用方法：口服’ 我的天！ 在小酒馆看来相当没用的药丸，在麦凡看来简直就是逆天的宝贝啊！！ 如果只是让它浓缩一下就能增加智力的属性的话…… 麦凡深吸了一口气，用意识跟日记本继续对话：‘酒馆这一功能，使用时有何特殊限制？’ 果不其然，日记本给出了解答。 ‘限量’ ‘限次’ ‘药丸的功效与食材有关……’ ‘抗药性，服用一段时间后失效’ 就说嘛，要是能无限使用，那他岂不是无敌了？ 那么限量几次？ 麦凡好像已经用两个馒头浪费了一次了吧？ 想到这里的麦凡赶紧将这两个芝麻粒药丸捻出来，塞进嘴中，意识一动，人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他得出去买点吃的，做一个简单又有效的试验。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两个芝麻药丸在他的嘴中化开了之后，他觉得自己的脑子都清醒了一点。 麦凡随手翻开一本语文课本，将课本的第一课给诵读了一遍，他竟然能将这篇文章的内容给记下来个七八。 增加的这0.002的智力真的有这么有效吗？ 麦凡立刻从床边站了起来，往外走去。 待到他重新返回到旅馆的时候，手里拎着两份截然不同的食材。 一份是他花了高价从国营饭店中买的牛肉大葱馅儿的白面饺子。 一份是他从工地边上买的私人偷贩量大又便宜的菜团子。 这是麦凡目前能够买到的相差最悬殊的食材了。 若是真的能产生不同的效果，他再砸锅卖铁的去买什么佛跳墙和宫廷菜也来得及。 尝试的过程并没有很长。 不多久，麦凡就从酒馆里出来了。 他的手中又多出来了两颗药丸。 这个酒馆能制作出来药丸的次数也被麦凡给试验出来了。 小酒馆一天可产生3颗药丸。 药效的构成是与食材的高低有关。 但是药丸产生智力的选项竟然是粮食作物，那个带着肉的饺子……回馈给了麦凡一颗被肉类属性对冲后药性减弱的药丸。 而那颗菜团子因为材料太差，生产出来的药丸，只给了三合面馒头一半的智力属性。 到了最后，两次尝试一共才给了麦凡0.001的智力加成。 也就是说，他就算是次次都用精粮，酒馆每天能给他提供的最高属性为：0.0045的智力加成。 距离七月七号正好还有一个半月。 粗略估算一下，这个酒馆最终能给麦凡提供……0.2025的智力加成。 我谢谢你，亏我还激动的忙活了半天。 翻了一个白眼的麦凡将这两颗没什么味道的药丸儿往自己的嘴里一丢，他还是靠自己的努力复习吧。 既然已经坚定了考学的道路，还有这个聊胜于无的金手指的辅助，那么麦凡要做的工作只剩下一个了。 那就是去找一个能够接收他的学校，一步到位的解决他毕业证与报考的问题。 接收的学校是哪所呢？ 麦凡早就有了目标。 第二天一早，他背着书包，带齐了所有的证件，直奔京北二十八中而去。 这所中学距离他们家不远。 也是他初中时就读过的母校。 说来巧的很，麦凡的妹妹麦香与他曾经的青梅竹马何文娟都在这所学校念过书的。 这不，赶了一个大早的麦凡就与他的那个还在上高中的妹妹不期而遇。 大概是麦凡离开的时间太早，那个时候的麦香年纪又太小，麦香压根就没认出这个黑瘦的男人是他的哥哥，两个人就在学校办公室的门口……擦肩而过了。 等到麦凡跟这里负责招生与登记的主任接洽上的时候，这位老主任还好一顿的感慨。 “回来后有再读书的心是好的啊。” “可是麦凡干嘛这么着急啊，你复读一年巩固一下，跟着下一届的学生一起参加高考，才是稳妥的打算吧。” 麦凡却是笑笑：“老师，您看您现在都当上主任了，你也知道十年对于我这个岁数的人来说是多么的宝贵吧？” “你看你考试的卷子都给我拿出来了，其实你也希望我能少浪费一点宝贵的光阴吧？” 真是很凑巧了，被麦凡亲昵的叫着主任的人，正是麦凡下乡前的班主任。 班主任为人特别的谨慎，在动荡的时期内，算是为数不多平稳过渡的人。 第十三章 第一天就考政治 现在职位升了，再看到当年的学生，就有莫名的好感。 否则依照麦凡这样的条件，在第一时间就是要被劝着从高一开始读的。 “那我们开始计时了？” 麦凡点点头，铅笔已经点在了卷面上了：“我准备好了！” 随着计时器咔嚓一声作响，一场简单的只有数理化英的考试正式开始了。 在提出应试的时候麦凡用了点小心思。 毕竟七门考试取其四，就足够展示一个学生的学习水平了。 更何况在理科生更加重视的数理化科目上，他还展现了超高的水准。 麦凡以提前一个多小时的优异成绩做完了四份试卷。 除了化学有个别表述性的细节错误之外，其他三科竟然全部都拿到了满分。 而这样的成绩，足够守在现场负责批卷的各班的老师打破脑袋了。 就在这群老师撸胳膊挽袖子的打算扯头花的时候，麦凡腼腆的笑了一下：“其实我有个妹妹也在二十八中就读。她叫做麦香。” “对，名字挺特殊的吧？不知道她在哪个班级呢？” “我想跟她读一个班呢，做哥哥的要好好照顾妹妹的。” 这几句话就把一众老师的互殴行为给喊停了。 他们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齐刷刷的看向了缩在角落里看热闹的男老师。 “啊？麦香？” 被众人盯着的这位老师脸上浮现出了惊喜的表情：“是是是，麦香是吧，她是我们六班的学生。” “原来你是她哥哥啊，真没想到啊，麦香的哥哥学习这么好啊！” “嘿嘿嘿，欢迎麦凡同学来我六班就读啊！主任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督促麦凡同学的学习的。” 这是督促不督促的问题吗？ 是你们六班压根就是落后班级的问题吧！ 班级里排名最高的那一位，全年级排名不进前五十。 本身考大学的录取率就低的吓人了。 再让麦凡这样的好苗子去六班，这不是耽误人家吗？ 想到这里老主任就将麦凡拉到一旁，把学校里的情况给他大体的说了一下。 没想到麦凡却是笑了：“没事儿的老师，就一个半月了，就算是拖累又能拖累成什么样子呢？” “更何况我也有短板啊，我许多背诵的知识都忘记了，这些科目那都是从零开始的啊。” “所以老师，让我到一个相对舒适一点的环境里，我学的才能更有效率啊。” 就这么着，在麦凡的坚持下，那位带着眼睛瘦瘦小小的六班老师就得意洋洋的将麦凡领到了班级里。 要说这二十八中的六班，那可真是自我放羊的班级。 大概是大家心里都有数，考大学是考不上的，能考上大学那是不可能的！索性就将这最后的时间用来自由活动了。 等到班主任领着麦凡来到教室的时候，本应该上早自习的课堂上却吵闹的如同菜市场。 班主任用黑板擦敲了好半天，才让这些学生们将注意力放在了他跟麦凡的身上。 “咱们班新同学，插班生，名字叫做麦凡，他将会跟你们一起参加高考。” “大家鼓鼓掌，欢迎一下吧？” 被班主任中途打搅了玩闹，同学们本来还有些不乐意。 但是在看到了麦凡之后，他们就好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物一般，将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新同学的身上。 “哎呀，这是新来的学生？这是从哪里跑出来的农民吧？” “老师，你开玩笑的吧？现在什么人都能上高中了吗？” 虽说现在政策改变了之后，不少大龄的学生在校就读。 但是像麦凡这种形象的，整个学校还是独一份呢。 站在讲台后面被人指指点点的麦凡没有半分的不好意思。 他用眼神将整个教室逡巡了一圈，就对着教室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露出了惊喜的神色：“妹妹！是我啊！我是你二哥！麦凡！” “老师，那就是我妹妹，她旁边那是有空地儿吧？我就坐那边吧。” 惊的麦香猛的一抬头，就看到一个黑瘦个高的男人朝着她身旁的空座走来，坐下之后还不忘记给她展现了一个特别慈爱的笑容:“小妹，你好！” “哈哈哈！” 教室里在安静了三秒钟后，就爆笑了开来。 “我的天，麦香这是你哥！” “麦香你不是成天吹你哥已经当上了领导了吗？” 同学的嘲讽给麦香气的啊，刚想说你谁啊…… 突然就想到了昨天晚上放学回家，她爸妈唠唠叨叨了一晚上的她那个不省心的二哥。 “你！！真是麦凡！你！你怎么能来我们学校就读！” 谁给了你插班的权力？ 麦香可以肯定，就她爸妈对麦凡的态度，提起来就气的牙痒痒，是绝对不会给他过来办理入学的。 麦凡却是笑的更加的灿烂了：“是啊，我就是你二哥啊！” “我能来这里插班？当然是因为我成绩好啊！” 麦凡这里正说着呢，讲台前面的班主任就开始布置今天的学习任务了。 “同学们，今天政治课做模拟考试！” “距离高考已经没有几天了，一模二模就从今天开始吧！” “来，排头的领一下卷子。” 这一声喊，一下子就把麦凡给喊蔫儿了。 啥！他班主任教的政治？ 他来的第一天就进行政治学科的模拟考试吗？ 麦凡捂脸，连继续挤兑麦香的话都懒得说了。 他有些认命的拿过来那张泛着油墨香味的试卷，对着一道道不知所云的试题就开始瞎编。 等到班主任随堂就将试卷批出来了之后，他那个憋了一肚子气的妹妹一把就将麦凡的试卷给抢了过来。 “哈哈哈！十五分！麦凡，你才考了十五分，你是怎么好意思来插班的！” 看到这个分数之后，麦香对于麦凡最后的一点忌惮都消失不见了。 他跟家里人放下的那些狠话都是吹牛逼的啊。 这样的二哥能指望他什么？ 由着这个成绩，她不跟着旁人一起嘲讽麦凡，都算是对他这个二哥最后的善意了呢。 被嘲讽的麦凡倒是挺无所谓的。 他被班主任约谈了一下，跟对方讲明了他的现况，在得到了老师好一顿的同情的同时……也拿到了一份特别细致的考试重点与提纲。 这份划分了重点的资料，对现在的麦凡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这也是他想办法插班进学校的目的。 第十四章 那个世界高考要预选 这不，一模过去不久，距离高考还有一个月的时候，班级上又进行了全科目的二模考试。 在那个时候，麦凡通过两个多星期的埋头苦读，已经将整个高中的政治书籍与生物书籍都通读了几遍，二模成绩出来的时候，他的生物与政治的分数已经提高到了45分左右。 大概是为了不影响学生的学习积极性，二模的成绩没有全校放榜，只是在老师之间小规模的传播了一下。 六班的人除了麦凡，没有人知道，他考出了数理化满分，英语几近满分的成绩。 就他现在的成绩，就算是政治与生物依然是麦凡的短板……总分也已经超过了去年的本科录取资格线了。 班主任和生物老师特别的激动，为了让自己班级一战成名，他们两个为了麦凡又做出了一份更为细致的复习大纲。 …… …… 在多方面的努力下，麦凡心无旁骛的度过了一整个月，六月底，这份宁静却被班主任在课堂上宣布的一个消息给打破了。 “同学们，马上就要到月底了，一年一度的高考预选考试就要开始了！” “这是对我们高中三年学习成果的第一步检验。” “我希望在座的各位，都能顺利的通过预选，取得参加高考的资格。” 等等，等等，这是怎么个意思？ 麦凡一脸的茫然，赶紧推了推麦香的桌子：“什么叫做预选考试？” 这个时候的麦香因为老师的这一通知，心情可不算好，她没好气儿的跟麦凡翻了一个白眼：“土包子，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恢复高考以后，也就是从81年开始就增加了一项考前预选考试了。” “你必须通过各个省的预选考试，你才有资格参加高考。” 我的个妈，原来去年全国参与高考300万人，录取28万的数据，还是淘汰掉了一大部分没资格参与高考的人之后的结果了？ 这是什么诡异又坑爹的社会，难怪大学生会这么受稀罕呢。 大概是麦凡沉默的时间过长，麦香还以为她这个土包子二哥怕了，想到这里，对麦凡的幸灾乐祸就将麦香的担忧给冲散了。 就算是最近的麦凡穿的干净些，接人待物礼貌得体又怎么样？ 土包子就是土包子，从乡下回来了，还妄想着一步登天？ 就在麦香朝着麦凡不屑的瘪憋嘴的时候，想明白了的麦凡却是‘啪’……将麦香撅起来的嘴给捏住了。 麦凡他一边笑着还一边往外拽：“原来是这样啊，谢谢小妹的解答，你说你怎么这么可爱，噘着嘴能显得活泼些吗？” “来！哥哥帮你……”说完，麦凡就猛地往外一拉，啪，紧接着又快速的松开。 嗷！！！ 麦香一下就将嘴巴给捂了起来。 这声儿嗷的太大，惊动了讲台上正给学生们做考前动员的班主任，他有些不高兴的往麦香这里看过来：“底下的在干嘛呢？” 就在麦香眼泪汪汪的打算告状的时候，麦凡却是笑着举手了：“报告老师，我妹子听说终于到了决战的时刻，她心中一时激动，不小心咬到了舌头了！” 麦凡这话一落音…… 轰…… “哈哈哈哈！” 整个班级都笑了起来。 多可笑啊，他们六班的人还能因为预选考试而激动？ 反正都是考不上大学，能不能过预选有什么关系呢？ 给麦香气的是有口难辩，终在众人的哄笑声中，憋屈的……将这个亏吃了下去。 行，麦凡，你是好样的。 麦香咬着牙想着，今天晚上她就要在爸妈面前好好的告上一状。 若是他哥连预选考试都没过的话，哼！就让她爸给他找个工地上的活，做土包子最擅长的工作去吧！ 麦凡知道他这个妹妹从没看得起他，他同样也没将这个目光短浅的妹子给看在眼里。 预选考试的出现，对于他来说是一次不错的检验。 什么都没有真刀真枪的成绩更有杀伤力的了。 日子过得就是这么的快。 隔一天，京北市的高考预选资格考试就在全市范围内进行了。 因为是市内的自主出卷考试，除了监考人不同之外，学生们依然在原本的学校里，打乱教室进行资格考试。 麦凡没有什么不适应的，他也不过是刚才从校园里走出来的学生罢了。 预选考，从考试开始到成绩发放，也足足用了四天的时间。 预选考试的分数线几乎是来了一个半劈，理科生720分的满分，需要达到400分的成绩才算是过了预选线，才有资格参与到今年七月七号的高考当中。 就放榜的这一天，全年级的学生都站在榜单下面。 学校为了增加学生的信心，压根没有给出考生的具体成绩。 只是将过线有资格参考的考生名单，用大字报的方式，登在了贴校报的那面墙上。 每个班级的班号写在前面，过线的学生的姓名紧随其后。 然后，麦凡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因为……整个六班，35个学生，才五个人过线。 这当中，就有他麦凡的名字。 至于麦香…… 麦凡转过头去朝着麦香露出一个充满了嘲讽的笑容，麦香看着这个笑，打了一个哆嗦，头也不回的跑走了。 不对，她好像是忘记了什么。 她爸妈今天早上是不是跟她说过，等到放成绩的时候就将麦凡给叫到家里，全家人开始对着他发难的。 她忘了跟她这个二哥说了。 不过，现在说不说的还重要吗？ 他二哥过线了，而她却连高考的资格都没有。 幸运一些的话去求求家里人，说不定还能让她再复读一年。若是运气差一些……想到这里的麦香打了一个哆嗦，怕是她妈就要想办法给她塞到纺织厂里当工人了。 越想越害怕的麦香，磨蹭了许久才回到家中。 此时的大杂院里，已经点上了拉着电线的公用电灯。 家里人和邻居们都应着院里的亮光在院中央做饭。 麦香一进院子，就看到了她最喜欢的姐姐何文娟今天竟然也回家了。 可她一点兴致都提不起来，拽着书包耷拉着脑袋就想偷溜进屋里。 第十五章 有个情敌叫男主角 但是一直在盯着门口的何文娟怎么可能放过麦香，她今天特意从学校里出来，为的就是听有关于麦凡的消息的。 所以，看到麦香进院，何文娟的眼前就是一亮：“香香妹，你回来了？” “今天是不是高考预选考试出榜的日子啊？” “成绩出来了？你考的怎么样？你哥呢？” 这一叫可不要紧，把麦家全家的人以及院中诸多的邻居们都给叫出来了。 他们从屋里走出来，就站在各家的门口，盯着院子中央的麦香，等着她给出答案。 麦香抽搐着嘴角，有些不甘心的将成绩给挤了出来：“麦凡过了……我……我没过！”小说 说完，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捂着脸埋着头，呜呜呜的就冲回了家。 院里短暂的安静了一会，气氛有些尴尬。 还是何文娟‘善解人意’，她拍了一下手，说笑着就将这气氛给冲淡了：“哎呀，麦伯伯，还是要恭喜一下的，麦凡竟然通过了预考。” “我还以为，家里是麦香的学习成绩比较好呢，毕竟我总听到阿姨夸奖香香的。” “大概她是第一次参加大考，过于紧张才发挥不好的吧。” “没事儿，高考多难啊，大不了复读一年，我们重头再来。” 是哈，高考多难啊，何况，过了预选不等于能考上大学。 当初开设预选考试的时候，何家的闺女不也赶上了一届吗？ 那一届她不也是过了预选没过的了高考线吗。 大家这么一想，也就不再盯着这事儿好奇了。 只有看似替麦香解围的何文娟在转过身的同时沉下了脸。 麦凡竟然一次就通过了预选？ 难道他真的没有放松学习？ 不，不可能，通过最近这段时间她对麦香的旁敲侧击，还有她将那些她收到过的有关于麦凡的信件又看了一遍，何文娟可以推断出，下乡后的麦凡压根就没有将学习放在心上的。 这次，绝对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高考才是检验真金白银的最后时刻。 何文娟坚定了自己的判断，通过老师已经拿到了具体成绩的麦凡却是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的生物拿到了45分，政治拿到了65分，语文成绩又提高了5分，总成绩已经能够排到全校前五的名次了。 班主任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如果麦凡正常发挥，他将是他带六班以来，所出的第一位大学生。 麦凡觉得距离高考还有一个星期，他的成绩还能再往上提提。 这种踏实的日子真的是一晃而过。 7月7日-9日的高考好像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期。 这期间，麦凡的家人陆陆续续的来小旅馆打探过几次消息。 依照各个学校录取通知书发放的时间估算，从7月20日开始，就有学生陆续的收到各个学校的录取通知书了。 因为麦凡的通知书一直到了25号还没见到踪影，让他的家人让他回家吃饭的时候，话里话外都带上了意有所指的内容。 麦凡还发现，何文娟出现在大杂院的次数变多了。 就好比今天，是个周末，何文娟竟带着一个陌生又年轻的男人一起回来了。 背着手，掐着饭点往家溜达的麦凡正好跟何文娟俩人碰到了一处。 三个人站在杂院的大门口，为谁先进门，犹豫了一瞬。 麦凡哪懂客气啊，来了一句：“回来了？站着干嘛？跟在我后面进啊。” 说完，就将这两个人往边上一挤，溜溜达达的就进了杂院。 何文娟眼角微微一抽，最近被麦凡给顶的……她已经适应了对方的脾气。 但是第一次跟着何文娟上门的秦墨可没有这么好的脾气。 他家里的条件不错，小伙子长得也算是周正，再加上赶上了工农兵大学最后一届的末班车。 读完了三年工农兵大学之后，在今年十分顺利的从中毕业了。 秦墨后又通过家里的运作，给他分到了现在效益最好的市粮油食品总公司下属的面包厂里工作。 面包厂的办公室里缺一名宣传口的干事。 刚毕业的秦墨就顶了这个缺，前一段时间，因为厂里招聘的缘故，就往各大院校里边设置了几个招聘点。 秦墨负责的就是几个师范大学的招聘站点，又因为考上师范大学的学生，多数都有个当老师的梦想，只有像是何文娟这种‘具有伟大追求’的学生，才会来他的站点咨询。 这一来二去的，两个人就熟络了起来，经过几次接触，两个人就确定了恋爱的关系。 因着何文娟还没毕业，秦墨与她之间最多不过是拉拉小手，偶尔到何文娟家里吃顿饭这样挺有距离的来往着。 大概是太过于平淡了，秦墨对于何文娟的感觉就没多热乎，看着不怎么上心。 这对于何文娟来说可不是一个好现象。 她的目标可不是跟秦墨谈朋友这么简单的。 何文娟看上的是秦墨的背景，以及他现在在面包厂内的职位。 何文娟对自己的学习水平还是很有数的。 若是让她做老师，她可能连学校实习都通不过。 但是到效益好的厂子当中坐办公室，这不比当老师要强多了？ 而且，像是秦墨这样有背景的男人，嫁给他才是何文娟的首选啊。 也就是打着这个目的，何文娟打算刺激一下秦墨，男人嘛，最喜欢争斗了。 尤其是在异性配偶权的方面，盯得尤为的激烈。 如果秦墨发现她的身边是有竞争者的存在的，那么对于何文娟的重视，将会提高上几倍。 一旦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上了心，想要再分开，就困难许多了。 何文娟的这个想法其实挺成功的。 毕竟这个世界的反派原有的轨迹就是充当了刺激秦墨的存在。 而反派的存在就是给男女主的情感做催化剂的。 在一次次误会，和好，再误会，再和好当中，反派的作用就没那么重要了。 最终的结果就是充当炮灰或是踏脚石，从男女主幸福的人生轨迹之中被排除。 所以，现在的秦墨就算与麦凡还没啥交集，也依然看着麦凡有些不顺眼。 他指着麦凡的背影问何文娟到：“这就是你说的跟你一起长大的邻居？” “这人什么态度啊？他怎么对你这样？” 第十六章 通知书来了！ 你当初不是跟我说……他给你写了好多信，是多麽的心仪于你吗？ 何文娟能怎么说？ 她以前的确是说过一些似是而非的话来试探过秦墨。 但是这次麦凡回来，那是真的一点都不配合啊。 但是何文娟能跟秦墨把其中的缘由讲明白吗？ 不能啊。 多亏何文娟还能有一个绝佳的借口。 她拉了拉秦墨的袖子，将他拉到了院门一边，对着麦凡家的方向一努嘴：“秦墨，你别说了，麦凡最近心情不好。” “他不是刚才返城吗？顶着家里的压力，参加了今年的高考。” “现在过去这么久了，他还没收到录取通知书。” “麦叔叔跟阿姨都问了他好几遍了，他也不说自己报考的是哪所院校。” “我们都觉得啊，他最近心情不会太好。” “所以，他态度有些差，我在这里跟你道歉了哈。秦墨，他毕竟打小跟我一起长大的，既是邻居又是同学，你就多担待一些吧。” 这表现的，多么的善解人意，顺便还让秦墨的心中泛起一阵小醋。 他的女朋友怎么就这么善良，竟然还帮着这样不自量力的人……来劝他这个男朋友忍耐。 正当秦墨对麦凡的印象不停的-1，-1的时候…… ‘叮铃铃’ 一阵自行车摇铃的声音从大杂院的门口传了过来。 穿着一身绿褂子的邮递员，骑着一辆二八的大金鹿自行车，车后面挂着两个敞开口的绿色邮政的书包，吱嘎……一声刹车声响起，这邮递员就停在了大杂院的门前。 “丰收胡同38号院1号门，麦凡！” “谁是麦凡，挂号信！！” 这嗓门扯的特别有学问，声音穿透力极强。 只这一嗓子，不但让还没走到家门里边的麦凡听到了，还让整条胡同，包括站在院门外的人都听到了。 夏天的傍晚，空调还不曾普及的时空，住在胡同里的街坊们大多数都在院门外活动的。 躺椅上摇着蒲扇的大爷，炉子旁坐着水壶的婶子，在电线杆儿中间拉条猴皮筋儿跳绳的孩子……这半个胡同的住户，基本上都是敞着门窗，盘踞在胡同的范围内活动的。 所以，在这一嗓子落下之后，又那已经跟麦凡玩儿熟了的年轻人，热衷探听别人家八卦的老年人，就已经暗搓搓的往麦凡所在的院门口溜达过来了。 “我就是麦凡！” 哪怕是听到了这样重磅的消息，麦凡依然表现的十分的镇定，他摸了摸兜，顺带手的还将自己的临时身份证明给掏了出来。 挂号信必须要有收件人的签字与身份证明。 在邮递员审核无误了之后，麦凡在登记表上逐一签字，他终于将那个大号的，牛皮纸塑封，挂着漂亮的邮票的信封给拿到了手中。 “麦凡，快拆开来看看，是不是录取通知书？” “还有，若是收到了通知书了，这回可不用藏着掖着了吧，也让大家伙知道知道，你到底报的是哪个学校了吧。” 其实，这么说的人都属于嫉妒麦凡那一拨的了。 毕竟人家不愿说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报了一个低分很容易上的学校，或者压根就是大专，能考上有个学上，就比什么都强的。 麦凡不在意，他笑了笑，将这个信封小心的拆了开来。 哗啦，一张如同红色贺卡一般的通知书从牛皮纸袋里边落了下来。 这通知书只有封面是红色的，背面以及内里都是中规中矩的白。 底封印着大学的平面图，封面印着烫金校徽与几个特别明显的大字：录取通知书—燕北大学。 嚯！ 字体特别的大，就连站在两米远外的老大爷也都看清楚了。 “我的天！麦凡是燕北大学？是我想的那个燕北大学？就是北边郊外的那个燕北大学？” 麦凡点点头笑着：“是啊！”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录取通知书。 内里分开两边。 左边写着录取通知书的内容。 麦凡同学： 现在通知你……成为燕北大学经济学专业8x届……我们真诚的欢迎你！ 校长：xxx 而录取通知书的右边则是印刷着燕北大学的简介。 简简单单的一目了然。 麦凡前后看了两遍，将通知书收好。 才算是彻底的放下心来。 虽说他觉得自己的成绩应该是没问题的，但是一天没收到通知书，就得悬着一天。 现在，他可以抬起头来，对着街坊四邻拱了拱手，感情真挚的感谢：“叔，婶儿，大爷，大娘，还有我的邻居何文娟以及那位何文娟的朋友！” “多谢你们的帮助和支持，我考上大学啦！！！” 何止啊，这可不是普通的大学。 这是一百个考生里边不见得考上一个的燕北大学啊。 这要是搁在以前，那就是状元头名的待遇了吧？ 街坊们与有荣焉，十分诚挚的祝福着麦凡：“考上了好啊！” “这是值得庆贺的事儿啊！” “嘿！晚上你爸回来，让他好好给你庆祝一下啊！” “咱们这丰收胡同里面也出了一个重点大学的大学生了啊！” “燕北大学啊，全国最好的大学了！” “不行，我得去跟街道办的人说一声，咱们也得搞点活动庆贺庆贺。” “麦凡，赶紧回家收拾收拾，眼瞅着，还一个月就开学了吧！” “哈哈！麦凡好样的！” 这些街坊邻居祝福的心是相当的诚挚的，但是站在麦凡身边的那两位，心里别提多不是个滋味了。 这前脚刚挖苦人家落榜，这后脚大学录取通知书就到了。 还是他们两个人身后的大学加起来都比不过的燕北。 就在何文娟与秦墨打算当做无事发生赶紧回家的时候，已经跟邻居们寒暄完的麦凡却是转过身来，将何文娟俩人回家的路给挡住了。 “你……干嘛？” 麦凡却对着何文娟笑的热情又真挚：“娟子，以前是我误会你了。” “没想到你是一个这么重情义的人啊！” “说实在的，若不是你将所有的资料都借给我，还给我做出了考试重点！” “我想要考上燕北，那是压根就不可能的啊！” “娟子！你真好！等我以后发达了，我一定不会忘记你现在的帮助的！” “那个，现在时候也不早了，你这是带朋友回家了？” “那我就不耽误你们了啊，咱们有时间再聊哈！” 第十七章 搞事业！ 说完，麦凡脚下抹油，溜了。 留下一个满脸愕然的何文娟以及一脸的怀疑的秦墨。 至于麦凡，等到他回到屋里之后就乐了。 哈，不是要叙旧吗？ 这就是拉着他挡枪的后果啊。 现在，他的重心应该转到学校方面了。 待到晚上解决了家里的阻碍之后，他就可以着手忙自己的学业与事业了。 等到了晚上，麦家所有的人都到齐了，早已经从邻居的恭喜声中得知了麦凡考上大学的好消息的麦家人，出奇的沉默了起来。 大家围坐在一桌，麦大友跟麦妈妈竟然还有些欢喜。 这就好像家里最没出息的孩子突然发达了的那种感觉。 麦凡反倒成为了家中最有出息的孩子了。 在麦家孩子都沉默的吃饭的时候，麦大友突然就开了口：“麦凡啊，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上大学需要学费吗？住宿的费用你打算咋解决？” 这话问的……麦家另外两个孩子都吃惊的抬起头来。 麦凡却跟没事儿人一样的埋头猛吃：“爸，燕北大学有奖学金补助，住宿费也是意思性的收一点。” “家庭条件实在是困难的，还有勤工奖学的推荐。” “上大学不需要家里拿钱。” “至于平常的生活费，咱们家不是困难吗？小妹还要复读，大哥大嫂至今没能力买房。” “我这个外来的就不给家里添麻烦了。” “这接下来的一个月，我去大学周边寻寻门路，看看能不能找点零工干着，一边读书，一边就将我生活费挣出来了！” “哎！我有手有脚的，怎么好意思啃老，是吧，大哥小妹！” “哎呦，我这里吃好了，妈，给我拿两个白面馒头，咱们家难得吃一顿精粮，至于其他的……你们慢慢吃哈！” “我先回旅馆了！” 说完竟是没等着麦大友反应过来，就直奔着后厨而去，拎着两个馒头像是风一般的冲出了家门。 只剩下麦强和麦香兄妹俩面面相觑，他们觉得，麦凡这番话说完，他们在家里怕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了。 果不然，被麦凡再一次撅了面子的麦大友就将这股气儿撒到了麦强跟麦香的身上。 他二儿子说的没错！ 这两个都是啃老的废物点心。 在麦凡走后，家中就穿出来一连串的谩骂声…… 对于麦家老大和老三的地位降低，麦凡压根就没放在心里。 随后的时间，他一边吃着小酒馆出产的最后几颗药丸，一边在燕北大学城附近寻找着商机。 麦凡决定了。 要想不跟他身边的这群人缠绵，就要站到这群人无法企及的高度，被人仰望，那些人跟他搭一句话都觉得是高攀和荣幸的时候……他身边的世界自然就安静了。 可是想要达到这个高度，是钱权并举才可达到的。 ………… 麦凡现在正在燕北大学的附近溜溜达达的熟悉环境呢。 郊区办学有一点特别的不好，那就是周边荒地特别多，还没什么配套设施。 麦凡寻了许久，才在附近找到了一条临街的小门脸。 说是门脸有点抬举对方了。 不过是前面有厅，后面有院的一字型平房院罢了。 这些小平房挨挨挤挤的凑成了一条街。 这条街上买文具，卖图书资料，卖服装鞋帽，卖包子油条，样数还特别的杂。 见到了这条街，麦凡终于提起了兴趣。 他绕到电线杆子的附近，在一堆招展的纸条上，找到了他想要寻找的信息。 接下来的几天，麦凡异常的忙碌。 等到他带着临时居住证，以及一系列的手续再次走到街道办事处的时候，负责给他办档案的依然是上次接待他的那名干事员。 只不过这一次…… “你买房子了！” “落户！？” “你不跟着学校上集体户口了吗？” 麦凡笑着回到：“早早的先拿到户口本不好吗？” “你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我的档案上可是还没接收的户口的。” “人家学校调档案的时候，也不好看啊！” “再找到我们家去询问情况，一来二去的把户口给落实在我爸妈底下可怎么办？” “这不，下乡的时候攒了一笔钱，燕北那边你也知道，是郊区，郊区买一间房子，真没几个钱的。” 这倒也是。 街道办的人惊叹于麦凡的执行能力，但是还真没怀疑过京郊房价的问题。 这时候哪有什么房屋买卖的平台啊，只要房本在了，都是私底下的买卖交易。 既然麦凡提供了齐全的手续，淀海区的公章就盖在上边呢，那他这边出具一个证明也不是问题。 三下五除二，麦凡就用每平米140元的价格，在那条街的街角购买了一处前门脸，后住宿的一字型小院。 后面的荒地是赠送的，前面的经营面积连同居住面积加在一起，没超过60平米。 一来二去的把麦凡从泉哥那陶腾的一点儿钱投进去大半，唯一一点好的是，麦凡在学校外面有了一方真正属于自己的家园了。 转脸，就到了大学入学的时候。 麦凡因为家庭地址过近的缘故，是校方允许的走读范围之内。 然后是紧锣密鼓的报道，分班，认识老师，发放书籍，收取课表等诸多繁杂的事情。小说 等到麦凡熟悉了学校的节奏，一切都步入正轨，时间就一晃到了一个月之后。 在难得的国庆假期里，麦凡迎来了两个重要的人物。 他们有些局促的站在燕北大学的校门口，看到麦凡的身影，之后才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这两个人是麦凡从国有食堂里边‘挖角’而来的点心师父。 年纪大一些的是师傅，年纪小一点的是徒弟。 最近因为政策放松的缘故，国有体制的粮店，饭店，全都改变了原有的体制。 合资，独资，个体，如同雨后春笋一般的在悄无声息的冒头。 原本人人挤破头的国营饭店，换了名头，换了老板。 或是任人唯亲或是经营范围不同，原本在后厨做点心的这两位师傅，就要面临着失业的问题了。 在高考那一阵，因为小酒馆生产药丸的缘故，麦凡可是跑了许多的店铺，尝试了诸多的主食种类。 第十八章 反派的事业蒸蒸日上 经过他严谨又专业的尝试，麦凡发现，由这二位师傅做出来的点心，甭管是包子，面条还是馒头……扔进去被锅浓缩之后，产生的药丸都会达到智力的最高现值。 这让麦凡产生了一点点的怀疑。 然后有一天，他特意去饭店买了一份肉笼当做夜宵。 啃过了一口之后，他就全明白了。 美味！ 肉笼这种东西若是做不好，那肉馅儿就会特别的干，就好像是吃柴火一样。 口感不好，吃的人的心情也会变差。 但是这位大师傅蒸出来的肉笼呢。 咬上一口，肉油与葱油的汁儿，顺着嘴角就往下流。 这发面卷儿吸收了一部分肉汁儿，剩下的全包裹在馅儿里呢。小说 连皮儿带面卷儿的啃上一口，是既不会齁又不会淡。 比包子可趁劲儿多了。 就这种手艺，麦凡可不是想尽办法跟人师傅套近乎吗？ 一来二去的还真被他给处出了些感情，这两位干着零时工的面点师傅，不知不觉的就将心中的担忧给麦凡分享了。 麦凡一听，这不是睡觉正瞅没枕头吗？ 现在有人直接送过来了。 然后他就将自己想要搞一个面点铺子的想法给这两位师傅说了。 一呢，是给人家一个安身立命的所在。 二一个，麦凡还有一个做大做强的想法。 毕竟大师父出身可不是只蒸窝头的，人家那是北派点心传人。 这放在以后那都是瑰宝级的人物，现在被麦凡捡着了，必须要好好利用啊。 这不，接到了师徒两个人的麦凡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啊。 他带着两个人来到了已经简单装修好的铺面门口，给两个人介绍起今后的安排。 现在，这间小门脸已经粉刷完毕。 透明的玻璃柜台正挡在门脸的门口。 柜台后面是一排排的点心架子。 不锈钢的托盘，码放在上面，等到面点出来了之后往盘子上一撂，外面的客人透过柜台是看的一清二楚。 柜台的后面直接就是操作间。 炉子，案台，烤挂，工具，是一应俱全。 从后厨那个小门过去，走过几米狭长的过道，就到了一处正经的住家房屋。 一进一出的两间房子。 小的那间在最里边，麦凡住，大的那间在外面，摆放了两张床，一张放置杂物的柜子，给师父两个人预备的。 这就是现在人想都难以想象的包吃住的条件。 比师父两个人原本的员工宿舍也不差什么了。 经营铺面的前三个月，麦凡跟师徒两个人都说好了，每月工资按照现如今的一名普工的工资来发。 月工资30元，足够让这两个单身汉过的舒舒服服了。 至于店铺内经营的品种，先期是以符合教职员工的消费需求，能打打牙祭的品种来做的。 比如，荤素包子，肉笼火烧，葱花大饼，各料馅饼。 方便携带，实惠便宜。 等到这些看似简单却着实美味的主食在燕北的教职员工之中打开口碑了之后。 麦凡就开始有计划的在铺子里添置一些精致些的点心。 红豆饼，牛舌酥，麻酱的圆烧饼。 配上一个好听的店铺名字，麦记老号。 生意从一开始就做得是红红火火。 等到麦凡大二的时候，他那点心铺子已经将左右两间房子都盘租了下来。 一个专做熟食点心，不但做原有的馒头包子，还上了一个外搭的棚子，摆上两三张小桌子，卖简单又好吃的打卤面。 另一侧则是专做精细点心，比如说一些稀罕又应季的品种。 山楂馅儿的锅盔，椰丝儿炸的奶球儿，一整颗咸鸭蛋黄的蛋黄酥，以及开的如同一朵花的枣泥酥。 这些保质期短，材料还金贵复杂。 除非是定做，平常压根就买不到。 至于中间那铺子就主卖普通的点心。 就这样，都雇佣了六个短工了，面点生意依然是供不应求。 麦凡平常主管盘账，上新，经营策略与推广。 剩下的以参股的方式直接让这大师父全权处理了。 当初为了给这师徒两个讲明白什么叫做参股，麦凡可是费了好一顿的口舌。 等到他们搞明白了，这比涨工资还牛逼，这铺子当中最少有百分之五都是属于他们了之后……那是干劲儿十足，天天就像是上了电动小马达一般的斗志昂扬啊。 这一来二去的，经济学专业的麦凡，就成了燕北大学当中的传奇人物。 学经济有关的学生谁提起麦凡都要比量出一个大拇指。 这麦凡啊，成绩特别的好，年年都拿一等奖学金。 不但如此，人家还不是个只知道埋头学习的书呆子。 他不但积极的参与到各种学校组织的活动，在各类教职员工之中的人缘还特别的好。 谁家走个亲戚，过个生日，送个礼物，尤其是过年过节，那是乌泱泱的都来找麦凡说道一句。 没办法，麦记食品公司的老板，一位成功的私营业主，就在他们的学校就读呢。 学校里教授经济学的老师，甚至还经常拿麦凡的经营理念来做案例分析。 符合市场经济规律，多品种产品齐头并进，抓住消费者消费心理，以及许多很巧妙的奇思妙想，都被老师单独的提出来，让他们进行分析研究。 在他们的眼中，麦凡已经成功的跟上了经济发展的脚步，抓住了市场消费的尾巴。 所有老师都十分看好麦凡同学的未来，认为他在将来会成为在经济学领域很有建树的成功人士。 可是让这些老师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临近毕业，生意做得红红火火的麦凡，却跟想不开一般的选择接手一个烂摊子。 “你说什么？” 专门带着麦凡做过几个课题研究的导师惊诧的摘下了眼镜：“你要去接手粮油总公司那个烂摊子！！？” “这是谁的决定？你的家人给你施压了？” “还是说上面找你谈话了？” “麦凡！你要是不愿意，就来报考我的研究生！我早说过，你是一个搞学术研究的料！” “那些个商人们赚钱的事儿，不是不好！但是由你去做，分明就是大材小用了啊！！” 麦凡却是笑嘻嘻的，给自己的老师倒了一杯茶，跟总是护着他的老师解释着：“老师，这是我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