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对照崽亲妈觉醒了》 觉醒 嗓子干得冒烟,云木香意识有些模糊,稍微动一下,浑身都在疼,嘴皮微张一下,发出的声音连她自己都听不见。 “乖宝,醒了?感觉好点没。” 激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云木香攒力睁开双眼,瞧见母亲端着个白底蓝花的瓷碗,正搅动着调羹。 “先吃点东西吧,一会好吃药。” 云木香发了两秒呆,挂在床边的粗布帘子被掀起。 “是不是木木醒了。”穿着高领毛衣的婆婆凑近,看见她嘴唇在动,连忙把耳朵凑近听,“想说什么?” “你先让她吃口东西,烧这么半天,肯定饿坏了。” 云母一时意气,用胳膊肘推开女儿婆婆,低头一看,人又昏了过去。 云母眼泪一下就绷不住,说话带出哭腔。 “这可怎么好,就不能听糟老头子的,还是得送去医院。” “我这就去找人帮忙。” …… 云木香恍惚间感觉手背上被扎了一下,昏昏沉沉中,听到有小孩在哭。 “我没有偷钱!” “就是你,我都看见了,钱就藏在你口袋里。” 云木香挣扎着睁开眼,看到了争吵的画面。 长形的条基柜子前,四个瘦巴巴的小孩形成半包围圈,把她家白胖胖的小子堵在中间,隔壁的癞头小矮子伸手就要去翻口袋。 拉扯中,一卷红色毛票掉在水泥地上。 “就说是你偷的!” “小偷!狗贼!” “周栕三只手。” 云木香就看着儿子气得满脸通红,一怒之下扑倒癞头小矮子,直接骑在他身上,像只愤怒的小狮子,又打又咬。 其他人见状,齐齐涌上去欺负一个。 “淼淼!” 云木香着急地伸出手要去拦人,却发现双手直接穿过孩子的身体。 她茫然一愣,眼前画面一转。 儿子泪水涟涟,哭得撕心裂肺地被民警抓走。 “你儿子偷钱,人赃并获,对方不打算私下和解,只要求把小偷抓起来。” “好在偷的金额不大,一年时间就出来了。” 一年! 不等云木香开口,越来越多的画面扑面砸来,挤压着她的生存空间。 倒退一步,直接踩空。 不断坠落的失重感让她浑身一惊,猛地睁开双眼。 云木香脑袋里突然多了大段大段的记忆。 隔壁癞头小矮子叫龙傲天。 小时候死了亲妈,他爸工作忙,经常会请邻居帮忙照顾孩子,就这么被钻了空子,一直没发现儿子被邻居虐待,交的生活费还全被邻居拿来养自己的孩子。 直到邻居家儿子偷钱被送少管所,龙傲天他爸怕儿子被邻居带坏,决定挑个品貌俱佳的姑娘重新结婚,好好照顾、教导他儿子。 龙傲天的后妈温柔善良,很快发现邻居的坏心眼,在龙傲天他爸面前告了一状,从此两家断了往来。 却也因为这一场闹剧,让不少人将两家孩子放在一块做对比。 龙傲天被后妈教养的越来越有礼貌,邻居家小子却被宠得骄纵嚣张。 龙傲天赶上恢复高考,成了一名光荣的大学生,邻居家小子成天瘫在家里,成了一名遭人嫌的啃老族。 毕业后的龙傲天扶摇直上,成为最年轻的商业巨头,在采访上感谢从小到家辛苦教育他的妈妈。 记仇的龙傲天想起小时候虐待过他还克扣生活费的邻居,特意换了成吨的硬币,生生把已经变老的恶邻居砸个半死。 云木香仿佛感同身受,雨点般砸在身上的硬币,痛得她直接晕了过去。 昏迷前还听到一个清冷的声音在评论。 “注意点别砸死了,她还没享上她好儿子的福。” 而所谓的好儿子,是指她那自小被全家娇宠,四肢不勤、五谷不分,一把年纪还靠老娘养,活活累死亲妈的废物。 现在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云木香。 她,是那个克扣伙食费,虐待小孩子的恶毒邻居。 她的儿子,成了别家孩子的对照组。 …… “妈妈,喝水。” 唇红齿白的小胖子,用他那五短的小手捧着茶杯,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关心地递到云木香面前。 “外公说了,妈妈多喝水就能好得快。” 云母跟在后头看着,不住地夸,“淼淼还专门给你放了勺糖呢。” 云木香虚弱地扯出个笑容。 “我儿子真乖。” 哪里有那多余记忆说得那样差。 “妈妈,我帮你尝尝还烫不烫。” 一口。 两口。 云木香就看着整杯糖水被喝得还剩个底。 她乖儿子这才扬起笑脸,“妈妈给你,不烫了!” 云木香:“……” 她盯着那沾上口水的杯子,突然不渴了。 还是云母重新端了一杯来,为方便她喝,还专门放了长长一截麦秸杆。 云木香迟疑两秒。 云母没好气地撇一眼,“洗干净了,臭毛病,幸好女婿当兵常年不在家,要不然谁能受得了你,和你爸一个臭德行。” “外婆,要讲卫生!” “就是,妈,我这是讲卫生。”云木香捏了捏儿子的小胖手,咬着麦秸秆,小口小口喝着水。 云母白了眼一大一小。 “你婆婆晚点会来送饭,医院人太多,我一会儿就先带着淼淼回家。” 云木香乏力地放下水杯,歇了口气。 迟疑片刻,还是叮嘱了一句。 “那看好淼淼,别叫他跟隔壁那小子混一块玩儿,那小孩不老实。” “人家天天又不是没名字。” 云母根本没放在心上。 女儿眼光挑,隔壁小孩长得不好看,没入她眼。 “晚点再挂瓶盐水就能回家,我到时候叫车来接你,记得跟你婆婆说一声,晚点和你一起回去,省得走了。” “知道了。” “淼淼,跟妈妈说再见。” “妈妈再见,你乖乖养病。”小胖手学着外婆,隔着被子拍了拍。 云木香老怀安慰地慢慢躺下。 所以说之前的一切都只是梦。 假的,假的。 药劲上来,云木香很快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再醒来,婆婆已经来了,正弯腰帮忙掖着被子。 听到动静抬眸看到她睁开眼,一脸高兴地上前两步。 “醒了。”手放在额头上摸了摸,“烧退了,饿不饿,我煮了肉粥,学你上次,拿大骨头熬了浓浓一锅汤,骨髓都炖出来才捞起拆肉,最后下米焖开花才盛出锅。” 婆婆一边说,一边动手打开圆形饭桶,外面包着一层薄棉套,天冷的时候能多保温一会。 云木香睡这么一觉,感觉好受多了,撑起身子慢慢坐起来。 “妈妈,我自己来。” “你病着呢,就好好休息,瞧瞧小脸白的,晚上回家我给你卧红糖鸡蛋补补。” 病床上小饭桌支起来,婆婆把碗放下,勺子递过来,忍不住絮叨。 “你这病肯定是累的,得多休息一段时间,隔壁龙家小子,就别帮忙带了,费力还不讨好。” 云木香手一顿,捏着的调羹就这么掉进粥碗里,仰头望着婆婆。 婆婆不满地说:“你不是病了,早上着急送你来医院,还要带着淼淼,懂点眼色的都不会再麻烦我们,姓龙的倒好,到上班时间把孩子往我们家门口一放就走了。” “我下午回家,牵着孩子站我面前一通阴阳怪气,问他给的生活费是不是用完了,所以中午才没给孩子吃饭。” 云木香一口粥差点呛到,“好不要脸,家里又不挣他钱,这话说得好像我们故意克扣小孩生活费。” 越想越生气。 “妈妈,你说得对,以后不帮了,好心还沾一身腥。” “我可没惯着他,直接当着他面说,家里煮粥喝不喝,正好吃饱喝足跟我一块儿来看望你,身体力行地教教孩子如何孝顺长辈,照顾长辈。” 婆婆轻哼一声,带点小得意。 “你是没看姓龙的脸多臭。” “龙主任平常说话挺礼貌的呀。” 婆婆描述的龙主任,和她平日见的有点不太一样。 “装得好而已。” 云木香听着八卦,慢慢喝下一碗粥,空荡荡的胃才算舒服些。 等了一会,配给公公的司机找来病房。 回到家,云木香嫌弃地扯了扯衣领轻嗅,闻着明显的消毒水味道,找了身干净的衣服,去浴室里痛快地洗了个澡。 婆婆端着碗红糖鸡蛋上来,看到她顶着一头还在滴水的湿头发,立马板起脸来。 “你怎么还不如淼淼听话,烧刚退就又折腾。” 云木香手里被塞了碗筷,红糖鸡蛋里还放了几颗桂圆,紧接着就被夺了毛巾。 婆婆动作轻柔,一寸寸擦着头发。 云木香回头,露出个甜甜的笑容。 “妈妈真好,我有这么好一婆婆,被别家小媳妇知道可要羡慕死我。” “就哄我吧,赶紧趁热吃。” “妈妈,啊!”云木香捞了颗桂圆,带着半勺糖水送到婆婆嘴边。 “自己吃。” 婆婆还能不清楚,自家儿媳妇可从来不跟别人共用餐具。 有这个心就好。 她拒绝后,趁着云木香吃东西,又提起隔壁的人。 “我算知道隔壁今天脾气为什么这么差了。” “为什么?” “隔壁那小子的外婆又来闹事,为女儿喊冤,说虐待她外孙子,说白了就是要钱,龙主任被闹生气了,才迁怒到咱们家。” 云木香被恶心到,咬鸡蛋的力道都重两分。 “住咱们大院的都是明眼人,有人下午看到了,说他偷偷去找了你桃花婶子。” 云木香惊讶地张大嘴巴。 桃花婶子,他们大院知名媒婆! 这,这是后妈要来了? 疏远 隔天一早。 云木香洗漱完,端着洗脸水要去浇花时,隔着院子看到穿戴整齐的龙主任打家门口经过,手里还牵着个小孩。 脑袋右边铜钱大的一块赖头疤,个子小小的,就是带头欺负她儿子的那个。 即便再怎么告诫自己,那就是个梦,是假的,乍一看见这小孩,云木香怎么也控制不住怒火从心里涌出来。 龙主任感受到明显的排斥,愣了一下,很快回过神。 “云同志,天天今天也要麻烦你了。”说着递出儿子的小手。 “是挺麻烦。”云木香寒着小脸。 龙主任被噎了下,笑容有些僵硬。 “云同志看样子还病着,你好好休息。” 龙主任蹲到儿子面前,双手扶着他的肩膀。 “你云阿姨今天身体不舒服,天天自己一个人在家可以吗?还记不记得爸爸怎么教你的。” “记得,热水壶不能动,如果渴了可以临时喝水龙头里的,炉子很烫不能碰,不能进厨房玩菜刀,自己不能离开家,饿了……” 哐。 院门紧闭的声音打断龙傲天,他怯生生地看龙主任一眼。 “爸爸。” 龙主任脸色变得难看。 放在以往,云同志这会该因为心软而松口了呀。 哪儿不对? 龙主任神情严肃地问儿子,“你最近是不是惹云阿姨生气了?” 龙傲天紧张地摇头否认,“我没有。” 他试探地问,“爸爸,我能不能跟着你,我会乖乖的。” “我要忙,不工作哪来钱供你吃喝。” 龙主任只觉得胸口憋了一口气,烦闷地站起来。 “我送你去云家。” 龙傲天咬着唇跟上父亲,回头望着周家紧闭的大门,狠狠地瞪了一眼。 …… 隔着门,什么都没看到的云木香端着盆回房,碰上刚起来的婆婆。 “这么早,跟谁在外面说话呢?” 单位大院家家户户都是两层小楼,带前后院。 周家人口少,没大改内里隔断。 一楼两间卧室和一间厨房,角落隔出来个小卫生间,公婆住靠近前院的那间卧室,前院有点什么动静,不用开窗户就能听见。 二楼两间卧室,周家兄弟俩一人一间,中间夹着间小浴室,外带一间公用的书房和朝向前院的露天阳台。 云木香娘家就在婆家右边一栋,定亲之后,她家混蛋没少利用这阳台偷摸找她。 如今周家兄弟都在部队,嫂子带着孩子随军,二楼倒成了她一个人的天下。 想到男人,云木香算算时间,又到每月寄津贴的日子,要抽空去趟邮局。 云木香边想边把盆放架子上,回答婆婆。 “是龙主任,又把天天放我们家看着,我没同意。” “他还敢送来,不答应是对的……哎呦!”婆婆手一拍,“你跟你妈说过没?” 云木香也回过神,刚一转身,就听隔壁传来她亲妈热情的声音。 “放心,天天又不是第一次来,邻里邻居搭把手的事,你安心忙你的吧。” 云木香和婆婆对视一眼。 她转身打开门,正巧看到龙主任离去的背影。 几步路的功夫,从婆家回到娘家,一进院子就看到母亲正捏着龙傲天的小脸蛋说俏皮话。 云母一抬头,瞧见女儿蔫蔫地站在门口,立马放开小孩儿。 “也不说多穿个外套,这一夜水池子里都上了层冻,穿件毛衣就出来,不嫌冷。” 云母抓着女儿的手,果然冰冰凉。 “先进屋,你是来看淼淼的吧,还没起呢。” “云阿姨。”龙傲天乖乖喊了声。 云木香敷衍地笑笑。 她觉得这样不行,那莫名多出来的记忆太影响她了。 明明人家孩子现在什么都没干。 云木香调整着心态,抽出手。 “没起我就不进去了,妈,我去打早饭,你和爸吃什么?” “那你看看有没有卖老虎脚爪的。” 老虎脚爪有点像西点店里卖的面包,刚出炉的底部香香脆脆,外壳带着红糖的甜,淼淼最喜欢了。 “我煮了黍米粥,没有的话就带油条,天天,你想吃什么?” 小孩儿舔了舔干起皮的嘴巴,说了句油墩子。 萝卜擦丝混上面糊再丢下油锅炸成一个个小饼。 云木香不禁多看他两眼。 云母叮嘱,“套个外套再出门。” 也不用去隔壁拿,云母回屋,很快拿出来一件立领的对襟棉袄给她套上,顺带从口袋里掏钱。 云木香接下,揣进口袋里,扛着病中乱糟糟的脑子,慢慢悠悠地出了大院,隔条马路就是家国营饭店。 大门口半人高的铁皮炉子刚开口,热腾腾的老虎脚爪一出锅就被包圆。 “排队排队!准备好钱票。” 云木香运气好,站在前头。 “我要三个。” 老师傅手抄油纸,上下一翻就给包好,丢到窗口收银的桌面上。 现炸的油条称一斤,又带了两个油墩子。 “三毛九,六两粮票。” 云木香数了钱票给出去。 收银员看她两手空空,“你没带篮子怎么拿?” “哎呦!我给忘了。” “没事,放我这。” 云木香回头,瞧见大院里的廖婶,她主动把怀里抱着的竹篮子放柜台上。 “那回去我帮廖婶拿篮子。” “行!” 廖婶要的都是软和东西,油条外加甜豆花,豆花装在自家饭盒里。 云木香接过篮子,廖婶看她气色,关心两句,都说她昨天被抬出家门,吓坏不少人,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大事,就天气突然降温,陪小孩子玩儿的时候出汗,一下受凉了,也就看着吓人,我妈和妈妈疼我嘛。” “这倒是真的。”廖婶说起来都酸,谁家媳妇不是熬出来的。 周家娶个小儿媳妇,真跟个闺女一样带。 心一酸,言语上就忍不住带出来。 “你婆婆倒是疼你,连你帮别的男人带儿子都愿意,我这见天瞧着,你跟带自己亲儿子一样。” 云木香停下脚步,似笑非笑地看着廖婶。 那种带着些许羡慕,又夹杂着说不清嫉妒的眼神,云木香自小见多了。 要说廖婶是个坏人? 也不是,可有时候说话是真不中听。 廖婶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干笑两声之后遮掩了一下嘴巴。 “你别生气,婶儿就是想提醒你一句,你丈夫常年不在家,龙主任家爱人也没了好几年,孤男寡女的一直接触,时间长了要有闲话传出来的啦。” “廖婶,我没想到你思想觉悟竟然这么低!”云木香板起脸来,面色严肃。 “什,什么?” 廖婶吓一跳。 “领袖都号召我们要团结一致,互帮互助,廖婶你怎么能被一两句闲话就挑拨了呢。 今天我要是信了你的话,不管天天小朋友,你有没有想过,龙主任上班留他一个人在家里,一个小孩子很容易出事的。 想想那装开水的热水壶,留火的炉子,厨房的菜刀,一旦出事,那岂不是廖婶你害了他!” 廖婶惊出一身汗。“怎么是我……” “廖婶,我相信你本意不是害天天,而是为他好,跟我说这话,也是为我好。” “对对对。” 云木香缓和了脸色,放轻声音,“也不是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我妈妈一直说廖婶你带孩子是一把好手,不然以后天天交给你,既解决了他的安全问题,也杜绝别人再传一些风言风语,廖婶,你好聪明哇!这种办法我就想不到。” 廖婶晕乎乎的。 她这么聪明的吗? “一般一般,我都是为了你好。” “我明白,廖婶我这就去把天天送去你家!” 十分钟后。 廖婶睁大眼睛盯着啃油墩子的小孩儿。 发生了什么? 人为什么跑到她家来? 云母也不明就里,刚刚女儿端着早饭回去,急匆匆地就让她把天天送来。 说什么,“廖婶学雷锋呢,咱们大院里唯一需要帮助的就只有龙主任家,龙主任不是正在相亲,她决定在龙主任二婚之前,帮忙带天天,再说,廖婶不一直在精选五好家庭,我们要给人家机会表现。” 随后把自家早餐拿下,篮子塞到她手里。 “看,廖婶早上看我没带篮子,还好心借我篮子呢,倒是忘记她买得早饭还在这,妈你一会见到廖婶帮我多夸夸她。” 一通输出,云母就记住两件事。 把天天送廖家来。 廖婶想选上五好家庭。 云母此刻把篮子和早饭放桌上,亲热地拉上廖婶的手。 “要不说咱们大院就你最热心,经常做好人好事,现在还主动帮忙带天天,我觉得咱们大院今年的五好家庭肯定是你家,到时候我拉着我亲家,一起把票都投给你。” 刚刚还迷茫的廖婶立马精神起来,扯了扯衣服。 “那倒是,我这个人你放心,带孩子最有一手,我自己家的几个,还有儿子家的孙子,都是我带出来的,天天放我这绝对能放心,哎,桃花家门口站的是不是龙主任?正好,咱们现在就上去说一声。” …… 龙主任这,时不时看眼时间。 要来不及了。 “桃花婶儿,不然你慢慢找,见面的时间重新约在下班吧,我要赶去上班。” “哎哎哎,别着急,我就快找到了。” “我先走了。” 龙主任一转身,被廖婶和云婶拦住。 廖婶说:“龙主任啊。” “婶儿,我要来不及了,有什么等我回来再说好不好。” “就一句话的功夫,我看你天天忙得风风火火,云家还有淼淼要照顾,不然以后我帮你带天天。” 龙主任袖子被紧紧拽着,抽都抽不掉,着急上火中随意点点头。 “好好,可以先放手吗?” “那我就当你答应了,嘿,什么事跑这么快。”廖婶望着龙主任离去的背影说。 桃花婶子这会从屋里走出来,“找到了,找到了,我记在当时领粮食的麻袋上了,噫,龙主任呢?” “上班去啦。”廖婶嘚瑟道,“走之前还特意拜托我帮忙照顾天天,说是大院里就信得过我一个。” 云母:“……” 第3章 失联 她儿子今天换油茶面。 云母直到回家还跟女儿念叨。 “我这心里头有点放心不下天天,天天多可怜呀,他爷爷反动死了一了百了,倒是害得小孩没了妈妈还遭罪。” 龙家出事那天,云木香正在学校上课,没亲眼见到。 听母亲和婆婆说,小兵进门就又打又砸,龙老爷子挟持了天天妈妈想离开,却意外从楼梯上摔下来。 二楼而已,两人确是头先着地,当场没命。 龙主任回家知道真相后气得直接大义灭亲,亲自找到父亲犯错的证据上交。 因此立功,成为龙家出事后唯一没受牵连的人。 从市局的一个办公室小干事,调去革委会当主任。 云母叹口气,“龙主任一个男人还是不会带孩子。” “那也不能我一直帮着带,我自己儿子都没带几天。”云木香捏了捏儿子小胖脸,被他躲开,冲着她吐舌头,“我的妈妈是个假妈妈!” “说什么!” 云木香伸手去挠他痒痒,他裹着被子倒外婆怀里。 云母听他咯咯咯地都快笑岔气,帮着拦住女儿。 “也没说让你天天带,邻里邻居帮一把,带不还是我和你婆婆帮忙带,跟淼淼一块又不耽误事,再说天天在托儿所被欺负,不还是你发现带回家的,小孩子谁对他好他心里都知道,所以才粘你。” “……” “现在小孩下手也真毒,天天被抓掉的那块头皮可到现在还没长好,多疼啊,你廖婶是个马大哈,她亲儿子都不敢让她帮忙带孩子,换成天天……” 云木香听母亲念个不停就头大。 “妈,廖婶今天可还问我,是不是打算给天天当后妈。” 云木香直接下了一记猛料,省得她妈动不动就心软。 “这什么混账话!你可有丈夫!”云母咬牙切齿,被这话锤得头晕眼花。 “搭把手的事。”云木香故意道。 “不帮就不帮,至于拿话戳我心窝子。” “谁让我妈是个活菩萨。” “我那不是想着淼淼能有个伴,你也轻松点。” 云木香直接问儿子,“你喜欢天天哥哥吗?” “不喜欢!他老抢我奶糖吃。” “什么!”云母不敢置信,脑补了一堆乖外孙被欺负的场景,心疼死了,“你怎么不跟外婆说呀。” “我说了,外婆说天天是客人。” “妈,听见没。” “我哪儿知道他是抢我们淼淼的。” 云母回忆起往事一幕幕,一脸懊恼,悔不当初,直接上手摸了摸外孙的肉胳膊肉腿,没见掉肉才松口气。 这会回过神,瞪了一眼女儿。 “我说你今天好好的怎么把天天给你廖婶带,下次有话跟我直说。” 吓得她还以为…… 云木香见母亲还要输出,赶忙满屋子乱看。 “妈,淼淼棉裤呢?” 云母立马将其他事情抛诸脑后,放下淼淼。 “被窝里没看见吗?早起衣裳凉,我专门放进去捂着的。” 棉被一打开,衣服都在里头。 “这不就是。” 云木香还是没躲掉一通数落,扭头看着趴在被窝里直蛄蛹的小胖子正捂嘴乐。 “你笑什么笑,妈妈被外婆训你很开心啊。” 凉手摸进被窝里,就冰的小胖子吱哇乱叫。 “啊!妈妈手比冰块还凉!” “还笑不笑。” “外婆——” “你多大人了。”云木香胳膊上挨一下,“出去出去,你病还没好,再给淼淼传染感冒。” 云木香揉了揉被打的地方,“妈,我才是你亲女儿,没我能有他?” “我最喜欢外婆了!”小胖子搂住云母撒娇。 云母笑得见牙不见眼,护着外孙。 “都多大人了还跟小孩子争,吃你的饭去,给你婆婆那边送了吗?” “……送了。” 婆婆早起还给儿子摊了蛋饼。 她现在决定自己吃掉。 出了房间,头发花白的云父正一边看报纸,一边吃早饭。 云木香上前直接抽掉报纸,“一心二用小心消化不良,亏爸你还是老医生。” “我这都快吃完了,赶紧还我。”云父伸出手。 云木香不给,直接垫椅子上坐好。 云父脸都黑了,“有辱斯文!” “我哥呢?”云木香没瞧见人。 “昨天被你吓到,心脏有点难受,还在睡。” 云父仔细打量了一眼女儿的脸色,还是差。 “今天再去医院挂两瓶盐水,你这样我看着不行。” “没空,我上午要去邮局一趟,下午三年级还有一节音乐课,大哥没事吧?” “他是老毛病,缓过来就好,倒是你……” 云木香见老爸又要开始念叨,赶忙拿根油条就跑。 “我去邮局了!” “站住,我还没说完呢——” 站住才有鬼! 云木香一溜烟跑回家,婆婆已经穿戴整齐,左手拎着个竹编的扁菜篮子,十分秀气。 婆婆见她正好问一句,“我去小菜场,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妈妈等我一下,我和你一起,我要去趟邮局。” 去邮局前半段路和小菜场是重叠的。 云木香简单收拾一下,带上户口本,一块儿出门。 “我去问问淼淼有没有想吃的。” “……我就不进去了,妈妈,我在门口等你。” 婆婆进去没待多大会就出来。 婆媳俩并肩走在路上。 “木木好点没。” “嬢嬢,好啦。” “你们娘俩这是去哪儿。” “去买菜,一起啊。” 等到三角地,队伍也从娘俩变成好几个。 “妈妈,我去邮局啦。” “要等你吗?” “不用等我,我还想打个电话。” 一旁的婶婶们挤眉弄眼地打趣。 “小夫妻感情好的嘞。” 云木香红着脸站路边目送婆婆她们进了一栋三层的西式大楼,才顺着马路继续前进,等走到邮局,热出一身汗,黏糊糊的浑身不舒服。 却也因为出汗,整个人松快两分。 云木香去到窗口。 正常来说,津贴邮寄到家,邮局会先给收件人一个汇款单,再拿单子来窗口取款。 云木香这个月的汇款单就没收到。 她趴在窗口向里问,“同志,我想查一下我爱人这个月有没有汇款。” 连着五年,云木香月月都来,窗口工作人员都认识她。 “是你啊,好像没有,不知道是不是晚了,我帮你查查。” “那麻烦你帮我看看,或者看看有没有信。” 十几分钟后,工作人员拿着一封信过来。 “有一封给你的信,但是是从首都寄来的,没有你爱人的,是不是有事耽搁了,你要不过几天再来,这个信给你。” 云木香心一下子被提起来,十分不安。 五年以来,这还是第一次。 云木香有些心慌,转身走到电话机前排队,首都的来信也没心情看,直接折叠好塞进口袋里。 两个小时后,才轮到云木香。 她拨通那拦熟于心的号码,请电话员转接,嘟嘟好一会,才听到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 “你好,请问哪位。” “我是三十九师周以臣的爱人,能麻烦他接电话吗?” “找周副团长,稍等。” 云木香攥紧话筒,用力到指间发白,一颗心七上八下,满是焦急。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 那边像是在议论什么,窸窸窣窣地听不甚清楚,隔了好一会,才有人重新拿起电话。 “你好。” “我在。”云木香赶忙出声。 “周副团长正在带队进山拉练,预计一个月后回归。” 云木香这才松口气,细问无果,只好道了谢,把电话挂断。 另一边,放下电话的政委一脸为难。 “这么瞒着不是个事,要是一个月后一团还没回来,要怎么跟家属说?” 一只手重重锤在办公桌上。 “我们要相信自己的同志!” …… 单位大院。 穿戴整齐的淼淼戴着顶小瓜皮帽,像极了年画上的娃娃。 年画娃娃抱着锦鲤,淼淼娃娃抱着包敲碎的粘牙糖,一出现就吸引了好多小孩子凑过来。 “淼淼,我今天带了果味饼干。” 大个子的牛牛直接打开铁盒。 “我是我妈妈炒的油茶面,加了芝麻可香了。”说话的红星望着糖吞了吞口水。 还有其他小孩围上来,淼淼圆溜溜的眼睛扫一圈,只有油茶面没吃过。 “红星,我跟你换,你要几块糖?” “我,我可以换两块吗?我把油茶面都给你。”红星直接将装油茶面的布袋子递出去。 “太多啦,我吃不完。”淼淼想了想,“我和你换一半,你剩下一半可以再跟别人去换。” “淼淼你真好!” 天天扶着墙角,看着淼淼被一群人团团围住,突然冲上前去。 “周栕!我要举报你,私下投机倒把。” “我没有!”淼淼捂紧自己的零食口袋,生怕一个不注意又被抢走,“走,我们去我家。” 红星问,“那天天跟上来怎么办?” “不让他进来,我妈妈说了,以后不准他进我家门。” 淼淼走在最后,对望门外站着的天天,小手扶着大门,半扇半扇地关上。 “我家不欢迎你!” 啪。 门被合上。 “你胡说!” 天天怒了,像个小蛮牛一样用力撞开门,双眼通红地冲进周家,站到淼淼面前。 “云阿姨最喜欢我,她以后会是我妈妈!” “只有强盗才抢别人妈妈。”淼淼做个鬼脸,“略略略,我妈妈根本一点都不喜欢你!” 天天望着淼淼得意的脸,牙齿咬着嘴唇,气得满脸通红。 手紧紧攥住衣摆,摸到口袋里硬硬的东西,恶从胆边生。 第4章 排挤 她儿子今天被人欺负啦。…… 邮局。 云木香得到准确消息,抚了抚有些憋闷的胸口,可算松下一口气。 她把电话机前的位置让出来,搓了搓冻僵的双手,插进口袋时摸到东西,这才想起刚刚收到的那封首都来信。 她只在两个月前,把大哥的病历资料寄去首都医院。 难道…… 云木香欣喜地掏出信,拆开一看,失望如潮水般涌来。 和父亲一样的建议结果,需要手术。 不说手术难度,只找颗匹配的心脏就难上加难。 云木香吐出一口气,直接撕了信丢进下水道里,深呼吸后感觉头脑发晕,暗道不好。 别又要复烧。 她拍了拍小脸,打起精神往家走。 到家一开门,一个报纸叠的纸飞机直直撞在她脚上。 “妈妈,别踩到我的大飞机!” 淼淼像只小企鹅一样,迈着被棉裤限制的小短腿跑来,吭哧吭哧地弯腰,把飞机捡起来举给她面前。 “妈妈,看!奶奶帮我叠的,能从那飞到这,飞好远好远。”淼淼小手比划着。 “嗯嗯嗯,奶奶真棒,自己玩去。” 云木香进来,反手关上院门,腿上就一重。 低头就瞧见身上挂了个小胖子,他眨着双大眼睛,奶声奶气地说:“妈妈,我飞给你看。” 云木香只觉得头重脚轻,伸出手指抵着儿子的额头,给推出去。 “我出一身汗,你也不嫌臭。” “妈妈香香。”说完动了动小鼻子故意嗅了嗅,“恩,香的。” “去去去,个小脏孩伐靠伐靠。” 云木香躲贼似地绕开,和儿子保持一定距离。 淼淼不干,捏着飞机追上去。 “奶奶,妈妈不跟我玩儿!” “告状精。” 云木香横了他一眼,余光瞧见婆婆从厨房出来,立马扶着头,憋住了鼻子说话。 “妈妈,我也想跟淼淼玩儿,可害怕我这病传染。” “哎呦!怎么出去一趟鼻塞成这样,头晕不晕。”婆婆擦干手上的水,上前摸了摸额头。 云木香有气无力道,“晕,难受~” 一把小嗓子带着沙哑,说话软绵绵地拉着尾音。 “淼淼,别闹妈妈。” 云木香顺势靠着婆婆,歪头冲儿子得意地扬了扬眉。 还告状,都是她玩儿剩下的。 淼淼仰着头,小眉毛皱一块儿,明亮的双眼里挂着担心。 “妈妈,你病的很严重吗?” 云木香心一软,满脑子又是她儿子真乖。 下一秒—— “奶奶,奶奶,带妈妈去打屁股针!生病了要打针才会好。” 淼淼拽着奶奶的衣服晃着说完,扭头想学妈妈拍拍头安慰,一看,太高了,小手最后落在屁股上。 “妈妈乖,妈妈不哭,淼淼吹吹就不疼了,呼呼。” “……” 真是个臭小子! 婆婆还一脸欣慰,“瞧我们淼淼小小一点就知道疼妈妈。” 云木香黑着脸,迟钝地点点头。 亲儿子呢! “妈妈,我想睡觉,中午不吃了,我下午三点半有节课,你三点喊我起床好伐。” 云木香略靠靠就直起身,她还惦记着自己出一身汗,肯定有味道。 “不吃怎么行,空肚子吃药对胃也不好,我菜场回来给淼淼买了鸡蛋糕,你吃两块垫垫肚子,我去给你拿。” “奶奶,我也要。”淼淼立马不闹妈妈,跟着奶奶跑了。 云木香嘴巴里苦苦的,只象征性地吃一口,便倒水把药吃了。 回房洗了个热水澡,倒头就睡。 淼淼没有午休的习惯,吃过饭见奶奶外婆都要睡觉,搬来板凳踩上去,把放条基上的飞机拿下来,便跑出去玩儿。 刚出门,就被喊住。 “淼淼。” 淼淼拧着脑袋四处找,最后看到外婆家阳台上站个人。 “舅舅!” “你这是去哪儿?” “舅舅看!奶奶给我叠的飞机,我要拿去给牛牛看。” 二楼,云沉香面色苍白,浅笑着叮嘱,“别跑远了,不能出大院。” “知道啦!舅舅也好好养病,淼淼走啦。” 云沉香扶着栏杆,望着淼淼离去的背影,直至消失。 冬日日头和煦,晒得人暖烘烘的。 不少老人便把躺椅搬到门口,饭后坐着晒晒太阳。 淼淼走了好一会,一个小朋友都没见到,便扑到一个打扇子的奶奶面前。 “郭奶奶,牛牛在家吗?” “吃完饭就跑出去了,找他有事儿啊?” “我想给牛牛看我的大飞机,郭奶奶,你见过真的飞机吗?”淼淼抓着纸飞机问。 “就见过天上飞的。” 一阵遥远的轰鸣声响起,郭奶奶笑着抬头,“瞧,看见天上那道白烟没,奶奶就见过那样的。” 淼淼仰起头,碧海蓝天,万里无云,他逆着光眯起眼睛,远远瞧见一溜烟。 “好小哦。” 他举起手里的飞机比划了一下,还是更喜欢自己的。 “郭奶奶,我去找牛牛了,你好好的哈。” 郭奶奶笑着摸了把小脸,乐呵呵地指了个方向。 “牛牛吃完饭就往那边跑了。” “我飞喽!” 淼淼举着飞机,奔着郭奶奶说的方向而去。 一路向西,是依着单位大院的一片树林,被院墙囊括在内,时不时来得人多起来,拓平一片空地,成了大院里的一处休闲地。 淼淼一靠近,就看到平时一块儿玩的小朋友都围在一起。 “你们在玩什么,怎么不喊我一起。” 牛牛几个听到声音,慌乱地将双手背到身后。 红星怯怯地想说什么,被身边的胜利给抓住。 “我们又不是你的兵!想干嘛干嘛,又不是只能跟你一块儿玩。” “哦。”淼淼认真想了想,也对,“正好你们都在,给你们看看我的大飞机!” 他献宝似地举起来,“我跟你们说哦,它飞得可远了,有我家院子那么远。” 胜利斜眼看了下,嘲笑出声,“这哪里是飞机,就是张破报纸,我们走。” “你们去哪儿?”淼淼来不及失落,追上去问。 刚一靠近,肩膀就被人狠狠推了一把,一屁股坐在泥地上。 淼淼眨了眨眼睛,呆呆地望着眼前小朋友,有点没回过来神。 天天收回手,居高临下地盯着淼淼。 “跟屁虫,没看到他们都不想带你玩儿。” 淼淼爬起来,揉了揉屁股,不解地看向牛牛、红星几个。 “我们不是朋友吗?” 胜利蹦出来说:“谁和你是朋友,你跟我们玩儿就是为了骗我们好吃的。” “我没骗,我是用好吃的换的,你们也有吃。” “那些都是你吃剩下,才拿来跟我们换。”天天一句话,让原本纠结的牛牛彻底冷下脸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5章 同事 她儿子今天是小话痨。 云木香只觉得大冬天泡进温泉里,浑身都轻了二两。 她低头把儿子抱在怀里,开心地亲了亲小脸蛋。 “真是妈妈的乖宝,想去就去,正好学校里组织元旦晚会,妈妈要带同学们表演,淼淼想不想上台?” 淼淼害羞地搂着云木香脖子,歪头问了一句。 “有很多人吗?” “对,全班一起表演大合唱,之前带你去看的电影《英雄小八路》还记不记得,就是那里头的歌。” “记得!”淼淼一下精神起来,“我记得电话线被轰一下炸断,电话员还受伤了,是国坚、林燕、铁牛、小明、小华他们手拉手用身体接通了电话!” “妈妈,为什么手拉手就能接通电话?” “额,因为电话线断了。” “电话线是用人做的吗?” 儿子,你在说什么恐怖故事。 “妈妈,那从我们家到爸爸那,要用多少个人?”淼淼还在问。 云木香松开手,忍住想把儿子丢出去的冲动。 “不是这么算的,爸爸那的电话线又没断。” “是哦,那我能给爸爸打电话吗?” “不能,爸爸在忙着保护淼淼,没时间接电话。” 云木香吸了吸不通顺的鼻子,塞塞的有点痒。 想揉一揉,脖子突然被抱紧。 “妈妈,你别哭,淼淼以后也会成为厉害的小战士,到时候就把爸爸换回来给你。” “?” 云木香意识到儿子误会,也不解释,坦然接受小小人儿的一片好心。 “好,妈妈等着淼淼变厉害,不过在那之前你要先下来,妈妈上课快要迟到了。” 淼淼立马爬下来,还主动去帮忙拎手风琴包,费半天劲憋红脸也只提起一下,就扑通砸在脚面上。 云木香憋着笑接过来,背在肩上。 “拿不动吧,以后早上还敢不敢偷偷倒牛奶,砸疼没?”她拉着淼淼走两步,看着没事,索性牵着他朝外走。 淼淼鞋子里小脚趾动个不停,走路也不好好走。 “妈妈,你不要欺负我小,奶奶说喝牛奶是长个子的,又不长力气。” “你人长高点,手风琴包还能砸到你的小脚丫子?” “……那我能不能只喝一半,牛奶臭臭的,比外公熬的药还要臭。” “毛病,哪臭了,要喝完才有用,矮子淼淼是娶不到媳妇的。” “好吧。” 淼淼垂头丧气。 走到半路,牛牛迎面过来,看到淼淼隔老远就扭过头跑开。 云木香挑眉,就听见身边小人儿重重哼了一声,低头看他冲着牛牛相反的方向别开脸。 她故意说:“是牛牛哎。” “妈妈,你上课要迟到了,我们快走,快走!” 淼淼整个身体向前坠,带着云木香踉跄着小跑几步。 云木香基本断定,之前千好万好的兄弟俩吵架了。 “慢点慢点。” 儿子不说,云木香也没讨人嫌地追问。 她看到牛牛几个帮着天天欺负儿子时,就没办法再跟以前一样的态度对待那几个孩子。 一大一小晃着牵在一起的手踏进学校。 淼淼一进办公室就赢得所有老师的喜爱,一张小脸都不够亲。 是第一节课的下课铃声解救了他。 出办公室时,还小大人地说:“妈妈,老师们喜欢我你不要吃醋,淼淼最爱你。” 云木香哭笑不得,“今天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偷吃奶奶藏的蜂蜜了。” 淼淼小胖手捂住因惊讶张大的嘴巴,大眼睛里闪烁着诧异,整个表情写着:你怎么知道! 云木香脸黑了,“你还真偷吃,忘记红星蛀牙疼哭的时候,就是甜食吃太多。” “妈妈,你是怎么知道的呀!” 他明明有用勺子抹平蜂蜜,谁也看不出来才对。 “哼哼。”云木香有意吓他,“因为妈妈在你身上安装了第三只眼睛,你干什么妈妈都能看到,所以千万别想着撒谎。” 淼淼眼睛滴溜溜转,指着班级僵硬地转移话题。 “妈妈,你到了。” 云木香抬手敲他一个脑瓜嘣,“回去收拾你。” 淼淼捂着额头,可怜巴巴地跟在妈妈身后。 小可怜却在一进班就活过来,小蝴蝶似地到处飞。 “大姐姐,我能和你做朋友吗?” “哥哥,你缺不缺小兵,我当侦察兵很厉害哦。” 等上课铃响起,班里同学要一排排站讲台适应目光时。 “漂亮姐姐,你唱歌真好听。” “大哥哥,淼淼想和你站一块。” 云木香咳了两声,“淼淼,别打扰哥哥姐姐练习。” “妈妈,我有在帮忙排队!” “云老师,弟弟很乖的,我们唱歌的时候他一直很安静。” “是啊,云老师。” “……”行吧。 …… “不怕困难,不怕敌人,顽强学习,坚决斗争……” 淼淼蹦蹦跶跶,唱着下午一节课学来的歌,赶在妈妈前面走进办公室。 “淼淼唱这么好听,云老师,元旦让淼淼也上台表演一个,好歹是你大音乐家的儿子,不能堕了你的名声。” 说话的是和云木香同期进学校的周老师。 只人家一进来就是挑大梁教数学,开始知道云木香教副科,没什么竞争时,态度还挺好。 后来不知道从哪儿得知俩人待遇一样,就开始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放以往,云木香不爱搭理她。 可就这么个人,在所有人都夸着天天,狠踩她儿子时,是学校唯一一个一碗水端平的老师。 云木香倏然一笑,“行呀,到时候他上台要哭鼻子可要你帮我哄。” 周老师愣了。 云木香放下手风琴包,动了动僵硬的肩膀。 记忆大多围绕着天天来,只提过两次周老师。 一次是周老师公平处理天天和淼淼之间的矛盾。 另一次龙傲天回归母校,遇见当时在学校当保洁的周老师。 龙傲天认出来她,问了校长一句。 当时校长还感叹道,“她是一位优秀的老师,却不是一位好母亲,家里三个儿子,大儿子抢劫犯,二儿子杀人犯,小儿子是知名惯偷,丈夫就是被儿子气死的。” “有学生家长来闹事,怕这样的老师教坏孩子,她家三个儿子都在坐牢,学校见她可怜,就留下做些保洁工作。” 龙傲天:“校长心善。” 云木香嗤之以鼻,就觉得校长假。 “你只要舍得,我带孩子可没你那么精细,我家都是散养。”周老师目光防备,提前打好预防针。 “那有什么舍不得。” 云木香被拉回神,再看周老师特像个刺猬,想着怎么提醒她一句。 周老师这会还没怀三胎。 说起来,两人头胎还是差不多时间怀的。 周老师大儿子和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6章 天才 她儿子今天吃青菜。 “我记得明天上午五年级第三节课是你的音乐课,换到后天下午第三节课,可以吗?” “后天下午,我看看。”云木香低头看了眼桌上贴的课表,“可以,正好第二节课要给一年级上。” “谢谢,谢谢。” 道完谢,又满头大汗地跑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小谢老师最近好像很忙。”云木香回忆,这个月才刚过半,都第三次和她换课了。 “谁知道在忙什么,今年才分配来,家里什么情况也不清楚,倒是运气很好,推荐上的大学,两年就能毕业分配到咱们学校,哪像咱们,因为大学停课,生生搞得学历只有高中。”周老师突然出现。 但凡拿到大学毕业证,她也不用憋屈地在小学教数学。 云木香被吓一跳,听周老师依依不饶。 “你难道不会觉得不公平。” 云木香扯出一个假笑,答非所问,“周老师怎么又回来了。” 像是知道从云木香这得不到答案,有些失望。 “我教具落下了。” 周老师板着脸走到自己办公桌前,拿起三角板闷不吭声地离开。 云木香牵起儿子小手,“淼淼闹着要回家,我们也先走了。” 淼淼:“?” 走出办公室,淼淼用他那双干净的眼睛控诉。 “妈妈,你刚刚撒谎了,我根本没有闹!” “妈妈刚刚那是善意的谎言。” 云木香不想儿子纠结这个问题。 难不成还要跟他解释,其实你妈妈我大学毕业证走后门拿到了,可刚刚那个阿姨却没有,说出来又要遭同事嫉妒,不利于办公室和谐。 他估摸一句都听不懂。 “你刚刚不是说想要红领巾,我们去后勤买一条。” “真的吗!”淼淼注意力瞬间被转移,“妈妈,我不是少先队员也可以拥有红领巾吗?” “当然可以,你还小,现在没上学,先在家当个预备队员,等上学后能不能成为正式的少先队员,就要看你自己啦,妈妈可不会帮你。” 到了后勤部,主任一听笑着摆手。 “一条红领巾而已,直接拿去戴,反正你不拿,放仓库过一年被老鼠啃了也要报损,拿着拿着。” 主任四十多岁,一笑双眼眯起来,特别像弥勒佛。 她灵活地跨过一地凌乱,在角落里翻翻找找。 淼淼想进去,云木香拉住不让他添乱。 “这是元旦汇演要用的装扮材料到了?” “是啊,这马上要下班了东西才送来,忒讨厌。” 一阵碎碎念中找出一条红领巾。 云木香抓住儿子小手,制止他直接把红领巾往脖子上绕的行为。 “回家洗洗再戴,先跟奶奶再见。” “奶奶再见。” 淼淼眼睛还落在妈妈手上。 他觉得把红领巾戴上,他一定会是大院里最帅的兵! 淼淼踮起脚尖去够。 “妈妈,我自己拿!” 云木香垂下手,“那你自己拿着。” 她一手扶着手风琴包,一手牵住儿子,避着路上驶过的自行车。 过了马路,便是单位大院的正门。 门卫正站在大门旁活动着四肢,瞧见淼淼嚯一声,“红领巾都戴上,这是打算提前上学?” “?” 云木香茫然一瞬间,掌心握着的小手就被抽走,淼淼跑了。 一步三回头,风扬起他胸前的红领巾,更鲜艳了。 云木香磨着牙,手也更痒了。 “周栕!脏不脏啊,那不知道在仓库放了多久,沾上多少细菌,给我摘下来。” 云木香伸手要抓,淼淼灵活地像条泥鳅,滑溜溜地跑开。 “我不要,妈妈我不嫌脏。” “摘不摘!”云木香加快脚步追上去。 淼淼眼看着要被抓,扯着嗓子开始几哇乱叫。 “救命呀!奶奶——外婆——” 云木香背着手风琴追到家,眼前就竖起两座大山。 婆婆说:“你追他跑什么,嗓子都要喊劈掉。” 母亲说:“张嘴再喝一肚子冷风,正好你们娘俩一块儿喝药。” 云木香试图解释经过。 婆婆说:“不就一条红领巾,能有多脏。” 母亲说:“也戴不了多久,睡前就摘了。” 云木香:“……” 云木香说不过两个妈。 她站在门口,看儿子跟只大公鸡一样,雄赳赳气昂昂地来回炫耀,忍不住抬手捂住脸。 儿子厚脸皮这点,肯定不是随她。 晚饭时,记仇的云木香一个劲儿地给儿子夹青菜。 霜打过的矮脚青一炒即熟,糯而不烂,吃起来口感很好,淼淼却像是吃毒药。 淼淼坐在椅子上踢着脚,可怜巴巴地眨着眼睛。 “奶奶,我吃饱了。” 碗里头,青菜基本没动。 云木香赶在婆婆开口之前,严肃道,“妈妈,他冬天本身就不爱喝水,再不多吃点青菜,嗯嗯更费劲。” 扭头盯着淼淼,无视他雾蒙蒙的眼睛。 “你不吃,我一会儿就把红领巾送给牛牛去。” 婆婆想起乖孙早上嗯嗯脸憋通红的模样,无奈地摊手,“妈妈发话了,奶奶也得听,淼淼大口吃,肯定三两下就全部吃光光。” “爷爷。” “要不……” 算了两字周父还没说出口,云木香笑盈盈地起身。 “爸爸,我这就去书房领戒尺来,淼淼太不听话了,咱们按着家法来。” “家法?” 淼淼也仰起头,小勺子戳着青菜。 “爷爷,什么是家法?” “就是用爷爷手板厚的戒尺,脱掉淼淼的裤子,打在屁股上,好比淼淼现在不好好吃饭,那就打到好好吃饭。” 云木香瞥见儿子眼睛瞪大,故意说:“你爸爸小时候就因为不好好吃饭,被打得在床上躺了三天,整整三天没给吃饭,不吃就饿着。” 淼淼看爷爷的眼神立马变了。 周父:“……” 不带这么败坏他名声的。 周以臣那小子被打得三天没下床,是因为在学校犯浑顶撞老师。 而且,也没不给吃饭啊。 倒是他妈罢工,三天没给他做饭,连着给臭小子送了三天肉。 周父无意识地板起脸,虎目瞪圆,即便收敛着浑身气势,也足够吓住一个小孩。 淼淼扁扁嘴,认识到连爷爷奶奶都救不了他,慢吞吞地用小勺子挖起青菜。 “妈妈,我都吃光光,晚上可以戴着红领巾睡觉吗?” “……” 云木香太阳穴突突直跳,她按了按。 “你如果吃光光,晚上我教你洗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7章 别扭 她儿子今天丢东西啦。 她发现,那段多出来的记忆是能改变的。 梦中,从儿子口袋翻出来的钱,可没用红领巾包着。 通灵所见,红领巾却紧紧包在钱上,打开才知道里面是钱。 中间出了意外,改变了事情走向。 “妈妈,妈妈,你不会跟乖淼淼抢的对吧。” 云木香胳膊被儿子抱住,甩面条似的来回晃。 她瞥一眼儿子,“哼!夸我也没用。” 婆婆适时出声,“你一个大人要红领巾又没用,这是给我给淼淼绣的,淼淼看,这个字就是我们淼淼的淼字,绣上了淼淼的名字,就谁也抢不走。” 说完看儿媳妇一眼。 “嘿嘿。”淼淼乐开花,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然后仰起头冲云木香说:“妈妈,你如果真的很喜欢,淼淼可以借你一天。” “……” 云木香可不受这个气,“你,赶紧把红领巾洗了去睡觉,不听话立马没收。” 淼淼心情好,小手认真地搓了两遍香皂,才央着妈妈帮忙,挂在院子里的晾衣竿上,仰着头看它滴水都看了半天。 时不时挠挠脖子,痒得厉害,却不敢跟妈妈说。 “淼淼,来洗澡。” “人家下午的时间都给妈妈了,现在要多陪陪奶奶。” 婆婆喜得眼睛都笑没了。 五分钟后。 “淼淼!” “妈妈,爷爷一天没见我,让我和爷爷说说话。” 公公当即抱着淼淼飞,满屋子都是他乐呵呵的笑声。 十分钟后。 放好水的云木香出来亲自抓人。 “周栕,洗澡。” “妈妈,我还不困。” “看看时间,已经八点半。” 云木香看着小胖子围着茶几跟她打转,余光观察了一下公婆的表情。 婆婆抬头看了眼客厅的挂钟,才反应过来。 “都这个点。” “奶奶,淼淼不洗澡就可以多陪你一会。” 云木香趁他说话,一个箭步上前,抓住他的衣领。 “不行。” 其余话没等说出口,云木香目光透过拉开的衣领,看到儿子后颈上通红一片。 “你脖子上怎么了。” 淼淼立马举起小手,捂住脖子。 云木香双腿夹住儿子,翻开衣领。 脖子上密密麻麻的小红疹看得人头皮发麻,淼淼应该抓过,深深浅浅不规则的抓痕纵横在脖子上。 云木香又心疼又恼火。 “难受不知道说,你是笨蛋吗。” 一旁老两口也被吓到。 婆婆着急地围着淼淼打转,“怎么抓成这样,都破皮了,我去拿药箱。” 周父起身拦住她,“家里头伤药是大人用的,都不知道小孩子能不能用,我直接抱去隔壁给看看。” “对,让我爸看看。” 云木香松开手,周父弯腰抱起淼淼朝外走,一出门便冲隔壁喊。 “老云,老云你睡了没,快给我乖孙看看。” 动静太大,原本已经灭了大半灯的云家,两秒钟后灯火通明。 云父接过外孙,就感觉他浑身紧绷绷的,紧张地问,“外公,能不打针吗?” 云父轻声哄着,“淼淼别怕,外公先看看。” 拨开衣领,眯着眼打量几眼,松了口气。 “不是什么大事,过敏而已,淼淼应该是觉得痒痒,抓了,也就看着吓人,擦上药很快就能好。” “真的?” 淼淼也放松下来,抱着外公歪头问,湿漉漉的眼睛里还能瞧见害怕。 云父大手顺着外孙脊背抚摸几次。 “当然是真的。” “好好的怎么突然过敏,乖宝,你是给淼淼吃什么了?”云母问女儿。 云木香听儿子没事后冷静下来,越想越觉得是戴那红领巾戴的。 她脸臭臭地说“你看看他哪儿过敏。” 云母扭头,袖子突然被扯了扯,周母在她耳边小声说,“红领巾。” “……” 云母讪讪地干笑一声,周母也不自在。 下午她俩要是不拦着,淼淼是不是就不用受这一场罪,一时之间心里头塞满了愧疚与自责,不敢直视云木香。 云父一眼瞧出爱人不对,当着亲家的面也不好追问。 他把外孙还给女儿,起身去自家的小药室里配好药膏。 “早晚各一次,涂个两天就没事了。” 云木香抱着儿子,药膏被婆婆接过去。 云父多叮嘱一句,“晚上肯定还会痒,睡觉时抓着点淼淼的手。” 云母有心补偿,“要不今天还让淼淼和我睡。” “昨天就是你带的,淼淼睡觉不老实,你肯定也没休息好,今天我带着他睡。” 云木香调整了一下抱儿子的姿势,让他腿分开面对面抱着,伸手问婆婆要药膏。 “妈,我先回去给淼淼擦药。” “对对对,先上药。”周母没给,虚扶着母子俩回家。 “老云,那我们先回去了。”周父打了招呼,跟着一起离开。 云父这才向云母,“淼淼过敏,跟你有关系?” 云母支支吾吾,“下午乖宝给淼淼的红领巾没洗他就戴脖子上,乖宝说了两句,我们没放心上。” 云父板起脸,“你别觉得讲究卫生就是事多,多少病都是因为不注意惹出来的。” “是是是,淼淼受这一次罪我都心疼死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 周父刻意放慢脚步落后,拉着爱人也问起怎么回事。 周母后悔地把前因后果说一遍,进院门就挨了一眼瞪。 “木木是淼淼亲妈,还能害了他。” “也就木木性子好,由着你说什么是什么,换别人家儿媳妇不得闹翻天。” “以后淼淼的事情你少插手。” 周母心里不舒服,抿直唇角,见爱人越说越来劲,压着声音给呛回去。 “说够没,淼淼过敏我心里也不好受,儿媳妇都还没说什么,你话倒是多,你那么有理以后你留家里带孩子。” 一甩头迈进院里,院子昏暗,没注意脚下踩到东西猛一滑。 “哎呦!” 周父扶了把,低头看横在门口的竹竿,弯腰捡起来竖在墙根下。 “小心点,你再摔着,这一家子就三个病人,我可照顾不来。” “谁要你照顾。” 周母拍开他的手,把药膏给送上二楼。 房间里没找到人,还是在浴室里听到的动静。 她走过去敲敲门,开了条缝进去,热气氤氲,整个浴室暖呼呼的,红色大澡盆里,站着被扒成光腚的孙子。 “不是说不能沾水。” “妈妈,我给擦擦,他今天在学习玩儿出一身汗,都馊了。”云木香把毛巾丢水盆里。 淼淼踩着水抗议,“没馊没馊,淼淼是水做的,水是没味道的。” 云木香被溅一身水,咬着牙抓住人,“老实点,水马上就凉了。”<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8章 小偷 她儿子今天诚实守信。 天蒙蒙亮,寒风瑟瑟。 值夜班还没来得及换岗的小陈,一脑门瞌睡被这一嗓子给全喊飞。 “出什么大事。” 小陈噌地起身拉开门,小小的身影裹着寒气直直撞进怀里,低头一看。 “淼淼啊。” “保安叔叔,我们家里进小偷啦!叔叔快来帮淼淼把小偷抓住!”小胖手抓住门卫一手的两根指头往外拉。 “等等,叔叔还在值岗。” “要来不及啦。”淼淼急得小脚在原地直跺,泪眼汪汪地说:“东西要找不到了!” “丢得东西很重要?” “超级重要!” 小陈皱起眉头,余光看到来换岗的人,立马抬手。 “你来得正好,院子里进小偷,我去看看。” “什么人敢来咱们大院偷东西,哎,淼淼今天起这么早。” “丢东西的就是他家。” “什么?哈哈哈,你俩玩什么游戏呢,小偷偷到公安局局长家里头,怎么听着这么好笑。” 小陈无语地翻个白眼,同事还来劲儿地玩上。 “淼淼你家丢什么了?” “淼淼的未来!” 同事咬着腮帮子,就觉得这小孩真好玩。 “哦,那我们淼淼未来要做什么?” “成为世界上最厉害的兵!妈妈如果淼淼小时候是少先队员会加分。” “?” 这俩有联系? “嗨呀!来不及解释啦,叔叔你快点呀,小偷要戴着淼淼的红领巾跑路了噻。” “所以你丢了条红领巾?” 同事看眼小陈,还说没玩游戏。 小陈:“……” 他无奈道,“我把人送回去,家里人该找了。” 小陈的意思,把人低调地送回家。 淼淼的想法,必须高调地告诉大家,大院进小偷啦。 …… “安爷爷!我丢东西啦,大院有小偷!” “小偷?” “没,淼淼玩儿呢。”小陈解释。 …… “郭奶奶,我丢东西啦,有小偷偷东西,奶奶可要把门锁好。” “进小偷!” “没进没进,小孩闹着玩儿,咱们大院最近都没进过生人。”小陈安抚。 …… “伍婶婶,我丢东西啦,有小偷!” 小陈头大,试图和淼淼商量。 “淼淼,我们不能……” “淼淼你家也丢东西啦?” 小陈茫然扭头:也? “小陈啊,我刚刚还说上班前去找你们,我放家里的银戒指被人偷了。” “戒指比较小,有没有可能放其他地方没注意,或者被小孩儿拿去玩。” “你这什么话,你说我儿子是贼啊。”伍婶婶板起脸,瞪着小陈,“我家红星可乖了,从来不擅自拿东西,对,除去银戒指,还有我新炒的一斤半油茶面。” 小陈认真起来,“我记下了,我把淼淼送回去就找人帮你查。” 淼淼动了动小耳朵,手指头纠结在一块儿。 要不要跟伍婶婶说啊,油茶面其实有一半在他家。 伍婶婶一直不允许红星吃糖,要是知道红星换了糖,红星肯定会被打屁屁。 他都和红星说好,要帮他保密。 可……他们现在都不是朋友…… 淼淼别扭的小纠结根本没被大人发现。 淼淼也没发现,围过来的大人也越来越多。 “我刚刚听你们在说小偷是不是,我家最近也总丢东西,刮胡子的剃刀到现在都没找到,还有我新磨的剪刀。” “你家也丢东西了?真是见鬼,我爹留念想的修鞋工具,里头小锤子也不见了。” “是不是用完没注意放哪儿?或者小孩儿拿了玩没放回去。” “那我家少的糖票副食品票总不能自己长腿跑掉,我固定放抽屉里,我家可没小孩。” 小陈神色越发严肃,“以前怎么没听你们说?” “那我家丢鸡蛋这事儿怎么说?为两个鸡蛋到处找贼,你们不得说我脑阔有毛病啊。” “嘿,你不说我不说,倒是让人钻了空子。” “总不能咱们院里出的家贼。” 瞬间,现场安静。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龙主任听个大概,嘴角勾起一抹自嘲。 他家最不怕的就是贼。 转身回屋,找到正在洗脸的儿子。 “天天,爸爸下午会带新妈妈来家里,你到时候要乖乖听话。” 天天没抓住毛巾,掉落在水盆里,溅起小小的水花。 “听见没?到时候记得好好表现。” 龙主任穿戴整齐也没等到儿子回话,皱起眉头看过去。 “天天,爸爸在和你说话,你听到没?” 听到了,但是不想回答。 天天又想到隔壁的云阿姨,蹩脚地想转移话题。 “爸爸,外面在吵什么?” 龙主任看他一眼。 算了算了,小孩子对后妈都比较排斥,等接触多了就好。 他想到昨天下班后,在公园见到的那个温柔似水的女人,紧皱的眉头慢慢松开。 听说是懂事就开始带弟妹,以后肯定能带好天天。 龙主任心情好,也不吝啬多说两句。 “好像是大院不少人家丢东西,在讨论抓小偷。” 天天浑身一僵,整个人紧绷成一根弦。 抓,抓小偷! “天天,你这孩子今天怎么回事,怎么老走神。” “我,我在想家里有没有丢东西。” 龙主任扫了眼空荡荡的家,冷笑一声。 “值钱的被抢了,抢不走的也全被砸了,还有什么值得偷的,再说,我听了两耳朵,丢的都是些无足轻重的小东西,连油茶面都不放过,可见偷东西的小贼也没什么出息。” 龙主任说完,才发现儿子脸白得不像话。 “天天,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他伸出手朝额头摸去。 “没有!” 天天条件反射地大退一步,对上父亲不悦的眼神,两条腿止不住地抖。 龙主任眯起双眼,“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儿子状态很不对。 天天急出一身汗,紧急时刻点头。 “爸爸,我昨天上午看见淼淼抱着一袋油茶面回家,我去找他,他还故意把我关门外头。” 龙主任眉头紧锁,“你确定看清楚了?” “嗯嗯!” “他妈还是老师呢,我原本想着你跟着能多学点东西,没想到自己儿子都教成贼,以后你离淼淼远一点,别跟他玩儿。” 天天悄悄松口气,忍不住偷偷打量。 “爸爸,偷小东西的贼,被抓到会坐牢吗?” “小孩做什么牢。” 肯定是以教育为主。 “呼,那就好那就好,淼淼不会有事。” 天天彻底放松,转念一想,要是淼淼成了偷东西的贼,是不是别人就再也不会喜欢他。 “爸爸,我想帮帮淼淼。” 龙主任听到这话十分不喜,“你不要多管闲事。” 天天遗憾地垂下头嘀咕,“淼淼肯定是没爸爸教才会变坏的。” 龙主任挑眉,之前不虞的心情被这句话给哄开心了。 打从和周家做邻居,大院里那些婆婆妈妈没少拿他和周以臣做比较。 学习,比不过。 同年级榜单第一永远是周以臣,他是万年老二。 婚事,比不过。 周以臣娶了心头好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却必须为父亲前途着想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9章 抓贼 她儿子今天当班长。 窗外嘈杂一片,邻居的议论声好像蜜蜂似的在耳边嗡嗡直叫,吵得云木香脑袋都快炸掉。 疲惫地睁开眼,后背汗津津的十分不舒服。 云木香抬起手摸了摸额头,滚烫一片。 她体温不正常。 不是病。 云木香强撑着保持最后一丝清明,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扶着墙壁慢吞吞地走到对门书房,从一个上锁的抽屉里,找出朱砂和黄纸。 等不及再挪动,云木香直接席地而坐,修剪整齐的指头抹上朱砂,落在黄纸上。 房间内,窗帘无风自动,摇摇摆摆地晃动起来。 窗外,天天的疑惑,龙主任的追问,邻居们或质疑或相信的声音,最后都截止在公公的保证下,尽数落入云木香的耳朵里。 最后一笔落成,云木香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人清醒不少。 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手里快速将其中一张黄符叠成纸鹤的模样。 想到什么,转身回房间打开衣柜,摸着她夏日的红裙子,着实有点舍不得。 这时,余光憋见角落里的红衬衫。 云木香挑眉,“买给你你又不穿,帮下儿子呗。”一边嘟囔,一边抽出衬衣,小剪刀利落地剪出两条红领巾来。 带着其中一条回到书房,打开窗,从抽屉里找出火柴,点燃。 待燃烧殆尽,凭空出现一只振翅纸鹤,用嘴咬住红领巾一角,飞出窗外。 云木香看着飞鹤离去的方向,板起脸来。 片刻后,带着那条刺有淼字的红领巾回来,烟消云散。 …… “爷爷,有鸟!” “不要转移话题。” 周父压下淼淼高举的小胳膊,把人拉进怀里。 “淼淼能不能告诉爷爷,说出来会怎么样?要是很严重的话,爷爷就不问了。” “嗯嗯嗯,红星会被伍婶婶打屁股,我和红星是兄弟,不能害他!” 突然,淼淼撅起小嘴,抱着爷爷在他怀里扭成麻花。 “哼!以后不是了。” “为什么,你们吵架了?” “他吃了天天买的糖,嫌弃我换给他的。”淼淼声音小小的。 周父眼底闪过一抹精光,问,“天天经常给你们买东西吗?” “没有,他在家只会抢我的,我以后都不要跟他玩儿。” “那就不玩儿。”周父笑着摸了摸孙子软软的头发,“该剪头了吧。” “不要不要不要!” 淼淼捂着脑袋,挣扎着要从爷爷怀里离开。 周父拍了一下他的屁股,松开手,“去玩儿吧。” 淼淼拽着裤子往屋里跑,仰头就看到从二楼下来的妈妈,噔噔噔地跑过去。 “妈妈,大骗子!”说好要收好红领巾的。 洗漱完,正抹着脸的云木香瞅了眼衣衫凌乱的儿子,没眼看,不知道的还以为刚打过一架。 “我哪儿就骗你了。” 云木香把残留的雪花膏抹在手上,才蹲在儿子面前,“淼淼今天真棒,都会自己穿衣服了。” 刚刚还生气的淼淼立马扬起笑脸。 “妈妈,你怎么知道!” “都说妈妈在你身上装了眼睛,妈妈还知道,你答应红星不能告诉他妈妈,他私下在偷偷吃糖。” “!” 淼淼震惊地张大嘴巴,着急地伸手要去捂住妈妈的嘴巴。 “不能说不能说!” 云木香嫌弃地拿住儿子的小脏手,“站好。”她帮着把衣服重新整理,秋衣塞进秋裤里,将裤子向上拎拎,还扯着裤腰的松紧带弹了一下儿子的小圆肚子。 “妈妈不说,淼淼就要被人当小偷,不和红星他们玩了,还要帮忙保密吗?” 淼淼小脑袋上下点着,“要的,做人要诚实守信,妈妈,你别担心我,爷爷说了能把小偷抓住!” 云木香满心自豪。 让那多余的记忆见鬼去吧,她儿子妥妥的模子,哪里有废物样。 三岁看小,七岁看老。 过完年,四舍五入,她儿子也七岁啦。 云木香越看她儿子越乖,想到天天那小孩。 “乖宝,想不想自己抓到贼?你不是和牛牛他们成立了一个小英雄班,是时候为大院人民做点事情。” 她鼓励地扶着儿子,拍了拍他的肩膀。 “周栕小同志,现在组织需要你,你敢不敢接下这个任务!” 淼淼双眼晶亮,闪着耀眼的光,他抬起小腿用力一并,高高举手敬了个不太规整的礼。 “保证完成任务!” “好样的,组织将任命周淼小同志为此次缉贼行动的负责人,随时和组织保持联系,有任何需要随时向组织求援。” “明白!” 淼淼兴奋地跑了,周母端着盘子出厨房,就瞧见人一下从眼前溜过。 “吃饭啦,这又要去哪儿啊,淼淼。” “奶奶,我要去招兵,一会再回来吃。” “?” 招什么兵? “妈妈,不用管他,一会儿就回来。”云木香起身上前,接过婆婆手里的盘子,“好香,锅贴哎,妈妈什么馅的呀。” “荠菜馅儿的,昨天去小菜场的人还说,这是最后一茬,打霜后不少叶菜过季。” 云木香不吝啬夸奖,竖起大拇指,“妈妈手艺真好。” 只是今天怎么老打量她? 正疑惑,兴冲冲跑走的淼淼抱着个小篮子回来,里头放着几个三合面的大包子。 “妈妈,外婆给的。” “这才一会功夫,怎么笑脸就没了。”周母摸摸孙子小脸,不解地问。 淼淼重重地叹口气,“奶奶,人家成光杆司令啦,可愁死个淼淼。” 周母一头雾水,这是在说什么? 云木香抿着唇偷笑,觉得她儿子郁闷也好看,不愧是她生的。 她夹起一个锅贴,送到淼淼专用的小木碗里。 “长官,我申请加入小英雄班,帮助一起抓贼,可不可以?” “妈妈你好大哦。”淼淼咬着锅贴含糊道。 “嘿,我去给你打下手,你还嫌弃我,没我你可真就成光杆司令。”云木香拿过个包子,撕下一块送进嘴巴里。 香菇菜干馅的。 重重的香菇味道太浓郁,云木香不想再吃第二口,举着包子送到儿子面前。 “看,我的诚意。” 淼淼喜欢香菇,小手捧着,决定先答应下来。 “好吧,那就给你一个机会,不过妈妈你只是临时兵,可不算正式兵。” “……行。” 臭小子,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 …… “为了我的红领巾!” 淼淼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出家门,身后跟着个懒洋洋的大兵。 “妈妈,现在我要给你一个重要的任务。” “什么?” “妈妈你要说请长官指示!” “……” 她为什么要在这陪小孩子过家家,早上一定是没睡醒脑袋抽了。 能屈能伸云:“请长官指示。” “妈妈,爷爷说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0章 反咬 她儿子今天被抗推啦。 大门被撞开,门外一群人如猛虎扑食般闯进来。 天天看清楚来人,手一抖,拿着的砖头便垂直砸在脚面上。 “嗷!” “活该,让你偷东西!” 淼淼冲在最前面,伸腿把捂着脚单腿蹦的天天给绊倒,顺势压在他身上。 天天屈辱地趴着,脸贴在冰凉的地面上,拼命挣扎。 “周栕,你偷袭!算什么英雄好汉。” “我小英雄班班长,现在正式逮捕你这个小偷!红星,快把他绑起来。” 淼淼坐在天天身上,用体重结结实实压住他。 天天咬死不认,“放开我,我没偷东西!” “还不承认,我已经去后街问过废品站的老爷爷,最近只有你去他那卖过东西。” 淼淼得意洋洋,看着天天一脸惊恐,抬手指着身边帮忙的小伙伴。 “他们当时可都在。”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牛牛攥着拳头,抿紧唇。 “好孩子不能偷东西。”红星局促不安地抓着草绳。 “我真是看错了你,亏我当时还在淼淼面前为你说好话,小偷!”胜利最生气,他一把抢过绳子,“把他抓起来送公安!” 淼淼轻哼一声,“现在相信我了吧。” 他帮着忙按住天天的双手,方便胜利绑人。 天天身上像扛着一座山,呼吸都十分费劲,脑子却十分清醒。 “你说我偷了东西去卖?” 而不是看到他偷钱…… “当然!” 淼淼爬起来,手牵住绑着天天的绳子往外拽,胜利几个推搡着在后面赶。 天天挣扎不开,被人扭着胳膊押去保卫科。 云木香等在半路,瞧见阵势浩荡的一群小孩,领头那个自信地挺起胸膛,生生走出六亲不认的架势。 恍惚间,云木香透过儿子看到另一个身影。 哼,父子俩还真是像。 云木香自己都没发现,嘴角不自觉在上扬,迎面而来的淼淼也发现了她。双眼一亮,把绳子丢给牛牛就冲过来。 “妈妈!我抓到小偷啦。”淼淼兴奋得小脸通红。 “这么棒,果然我儿子跟我一样聪明。” “妈妈,那你找到人证了吗?” “……” 还真把我当你兵了。 不远处,天天看到云阿姨对着淼淼又哄又抱,只觉得刺眼极了。 天天咬着下唇,突然看向胜利。 “我没偷东西。” “老爷爷已经……” “那你们吃了我的东西,算不算同伙。” 天天声音很轻,却保证身边人都能听见。 …… 保卫科。 小陈打着哈欠,把问到的情况报告给队长。 “按照周局长的意思,把附近的当铺、旧货店都问过一遍,确定没有人去卖这些小东西换钱。” “供销社那每天来来往往的人太多,完全记不清楚有没有人去买东西。” “这叫什么事。”队长愁眉苦脸。 “也许是好事,东西没卖掉只能是藏起来,找一找就知道了。” “想什么呢。”队长兜头拍了小陈一巴掌,“大院里住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能愿意让你搜。” “那还不是为点小东西斤斤计较。”小陈捂着头嘟囔。 “说什么!” 小陈老实闭嘴。 队长瞪他一眼,“行了,你回去休息吧,晚上还要值班呢。” 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有人吵吵闹闹。 “外面怎么回事?” 正问着,一群人直接闯进来。 队长打眼一看,全是小孩子。 哦,不,还有个大人。 “云老师,你这是带孩子玩呢?” 淼淼跳出来,“报告!单位大院小英雄班成功抓到小偷一名!” 不少后面跟进来的小孩看到淼淼,双眼直放光,只觉得淼淼好厉害,跟着起哄。 “就是他!” “天天偷东西。” 现场瞬间一团乱。 队长用力敲了敲桌子喊道,“你们这群小孩又捣什么乱!都不准说话。” 他看向云木香,云木香摊开双手。 “我当时不在现场。” 她不打算插手。 天天的特殊性,必须让她儿子亲眼认识到天天是个什么性格的人。 这小孩会伪装,也会哄人。 以前一直对着干,淼淼才不喜欢他,那要是改变主意顺着,背后搞阴的呢? 她儿子可是个吃软不吃硬的。 云木香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队长,可别把他们只当小孩子。” 因为云木香是老师,小孩子们对老师天生敬畏,她一说话,现场安静不少。 队长松口气,看向淼淼。 “那你说。” 淼淼昂首挺胸,一一把早上干的事情说了遍。 云木香听到他说爬狗洞去后街废品站时,额角青筋跳了跳。 “就是这样!拿到口供后,我立马回到廖奶奶家,将小偷当场抓住!牛牛,红星,胜利都是证人。” 淼淼拿他一双星星眼望着队长,做好准备迎接夸奖。 “我没有!” 天天白着小脸,眼眶里噙着泪花倔强地站直,浑身上下连头发丝都透着委屈。 他大喊道,“是淼淼,是我在廖奶奶院子里撞见他偷钱,他被发现还威胁我,说让我站出来顶罪,不然的话就不让大院的其他人跟我玩儿。” 天天哽咽着强调,“我没偷。” 现场一片哗然。 似油锅里掉进一滴水,瞬间噼里啪啦地炸开。 云木香担心地看了眼儿子,别被吓到了。 下一秒。 “你热脱个大头昏……” 云木香惊了,“淼淼,不能说脏话。” 淼淼扁扁嘴巴,一脸不情不愿,“妈妈,他撒谎。” “天天都穷到天天去别人家蹭饭,不是偷东西卖钱,他昨天哪来的钱请牛牛他们吃糖。” “我没蹭饭!”天天脸皮爆红,比被人当小偷还要羞耻。 他眼神凶狠地盯着淼淼,咬死不承认。 “钱当然是我爸爸给的,不信你问胜利他们。” 淼淼自信满满地扭头,“你们说,之前在废品站,老爷爷是不是说过他去卖东西。” “……” 淼淼又问一遍,还是没人站出来。 他愣了下,随后撇撇嘴,刚要说什么,被天天打断。 天天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红彤彤的,他递给队长。 “保安叔叔,这就是淼淼在廖奶奶家偷得钱。” 淼淼瞪圆眼睛,“你竟然还偷!” “那是昨天淼淼戴的红领巾!” “不是丢了吗?” “小偷肯定也爱说谎。” 队长脸色沉重,似是在考虑怎么弄。 一直安静的云木香突然上前,把生气的儿子拉进怀里,不徐不疾道,“队长,我相信我儿子,钱是从天天身上拿出来的,话也是他说的,怎么就成了我儿子是小偷?” “他说是,就是吗。” 小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1章 拆散 他儿子今天当观众。 大街上。 阵阵清脆的车铃声穿插有轨电车呜呜地叫声,扰得人静不下心来。 谢静云站在路边等了一会,才瞧见小跑而来的人。 “谢同志,等久了吧。”龙主任气息略喘。 谢静云摇摇头,“我也刚到没多久,本就是我唐突,提出想要先见孩子。” 她抬起手,“我猜这个时间你肯定还没来得及吃饭,我在家做了点,也不知道是不是你和孩子喜欢的口味。” 龙主任有些惊喜,目光灼热地望过去。 “我和天天肯定会喜欢。” “还没尝你就知道?”谢静云轻笑,“你自己就算了,怎么还替你儿子做决定。” “能有个人给我们做饭已经是奢求,是什么我们都喜欢。” 这句话直接砸在谢静云心上。 她咬着唇,小脸微微发烫,不敢再直视对方。 “我们赶紧回去吧。” 身旁传来一声轻笑,笑得她面皮越发热,怕被误会成心急。 “我的意思是,冬天饭菜凉得快,我们……” 叮铃铃。 急促的车铃声响起,伴随着一句“小心”,谢静云被拉入一个清瘦的怀抱里,浑身上下都被陌生的男人气息包围,不可控制地心跳加快。 “没事吧。” 谢静云猛然回神,快速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身后是差点撞上她的人,单腿撑着自行车,面色不善。 “没长眼睛还没张耳朵,车铃打半天不见动,想讹钱啊。” 谢静云皱起眉,手抱紧饭盒,压住想骂回去的冲动。 冷静,冷静。 相亲呢。 龙主任站出来,“这里是人行道,你撞人还凶,革委会就在对面,不如我们去问问有没有这个理。” 男人嘟囔一句晦气,叫踩上车蹬,“看你是个女的,哼,我不跟个女人一般见识,兄弟,看好你媳妇。” 话说完,就一溜烟地跑了。 谢静云愣愣地多看龙主任两眼。 龙主任关心地问,“吓到了?” 谢静云摇摇头敛起神色,低头小声说:“不是,只是已经很久没人这么护着我,感觉像是做梦一样。” “以后都不怕了。” 谢静云听懂了,羞怯怯地快速望龙主任一眼后,头就没再好意思抬起头。 龙主任一颗心被那一眼看得躁动,望着眼前低头的女人,长辫子垂在胸前,露出一节白皙的脖颈,耳朵尖尖泛着羞涩的粉红。 他眼底闪过一抹了然,无声地笑了。 伸手接过饭盒,“我来拿吧。” 龙主任认真调查过谢静云,她爸以前是大学老师,去年被学生举报,家里成分至今还没个定论,这一年来日子过得十分艰难。 为此,说好的亲事退了,至今没人敢再上门,听说她弟弟最近还惹上了事。 这些对别人来说是麻烦,对他可不是。 高中毕业,花黄闺女,长得漂亮,性子温柔。 龙主任觉得二婚娶这样的才配得上他,现在只等她见过他儿子,就能找媒婆上门把婚事定下来。 最好年前结婚,家里没个女人操持还是不行,天天也要开始教育起来。 他万年老二的屈辱,决不能再发生在儿子身上。 …… “天天很好带,他性子乖巧,大院里的长辈都很喜欢他。”龙主任领着人登记进大院,“等你见到……” “这小白眼狼!平日给那么多好吃的全喂狗肚子里去了。” 尖锐的声音打断了龙主任的夸赞。 谢静云远远瞧见前面围着一群人,“那边好像出事了。” “你偷东西还理直气壮!” “像是我们欠你的,你这么厉害以后可别来我家!” 混乱中,夹杂着淼淼愤怒地一声吼。 “你闭嘴!我不准你再说。” 边上穿着制服的保安,紧紧把淼淼锁在怀里。 龙主任戴着眼镜,瞧见站在淼淼面前,背对着他的儿子,笑了。 他指着淼淼给谢静云看。 “被抓的那小孩偷东西,天天亲眼看见的,只是那小孩一家子都不承认,现在看应该是找到证据。” 谢静云顺着看过去,忍不住皱起眉头。 “这么小就学会偷东西。” “也许他不认为是偷。” “为什么?” “你不太了解,这小孩住在我家隔壁,爸爸当兵常年不在家,家里的老人和女人对他是要星星不给月亮,特别溺爱,就养歪了性子。” 龙主任瞧见谢静云眼底的反感,继续说道。 “那孩子打小见什么喜欢就必须弄到手,我还撞见过几次他抢天天东西。” “这也太嚣张,家长一点都不管?” 龙主任看着女人即便生气,说话也软软的,心情更好了。 他面带无奈地摇摇头,“天天就是太老实。” “小呛逼,我就说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龙主任听见熟悉的声音,大脑一瞬间有些空白。 谢静云面色难看,“现在小孩子骂人也太难听了,天天经常和这样的孩子玩,是很容易会被带坏。” 她扭过头,发现龙主任脸色不太对。 “你怎么了?” 不能让她知道! 龙主任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他转身挡住谢静云的视线。 “谢同志,我要说声抱歉,今天这样子我可能没办法再招待你,让你看笑话了,改天我休息再好好向你赔罪……” 话未说完,被一道愤怒的声音给打断。 “看!龙主任在那!” 龙主任暗道不好,胳膊就被人拽住,硬生生拉到人群中央。 谢静云被吓一跳,“哎,你们干什么。” 她刚追两步,脚步就扎在原地。 人群中,一个精致的美人正面含笑意地跟龙主任说话。 “龙主任,工作再忙,也不能忽略了小孩子,你也不想以后老了,还要拄着拐杖去牢里看天天吧。” 云木香漫不经心地摆弄着儿子的红领巾。 龙主任脸色铁青,“云老师,我知道,天天指认淼淼是小偷这事让你心里不舒服……” “嗤。” 云木香笑出声。 神色复杂的队长好心提醒龙主任。 “不是淼淼,是天天。” 龙主任敏感地察觉到谢静云看过来的眼神,一瞬间觉得脸被打得生疼。 怎么可能是天天偷东西! “你在说什么,队长,你不能因为周家有权有势,就硬生生把淼淼身上的罪名安到天天身上,我也不是任人欺负不吭声的性子。” 队长活像是吞了只苍蝇一样恶心。 好心当成驴肝肺。 他板起脸,“这是周局长刚刚派人送来的证据,废品站工作人员的口供和单子,上面还有你儿子按的手印,你要是不信,完全可以请人再做个对比。” “至于人证,我们在场全体都是,亲耳听见你儿子承认。” “就是,我们都是证人,亲眼看见淼淼红领巾上有字。” “偷钱还想冤枉淼淼,小小年纪心思太歹毒了。” “要我说,就直接抓起来好好教训一顿。”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2章 电话 他儿子今天是告状精。 “弟妹,淼淼我直接帮忙带回局里吧。” 公安同志单腿撑着自行车,冲淼淼拍了拍他车大杠。 “淼淼要不要坐车。” “要!” 淼淼兴奋地跑上前,公安同志微微弯腰,单手就把人给捞上车。 “哇!叔叔好厉害。” “坐好了。” “好啦。”淼淼自来熟地抱住对方的腰,想到什么,扭头冲云木香喊,“妈妈,妈妈,我的红领巾,我要戴去给爸爸看。” “……” 当你爸千里眼。 云木香绯腹一句,摘掉缠手上的红领巾,给儿子系上。 “听叔叔的话,不准捣乱。” “妈妈你也坐!” 淼淼还很机灵地指着车后座。 云木香可不敢坐,再让有心人给她扣顶男女关系混乱的帽子。 “妈妈还要去喊奶奶,你想爸爸,奶奶也想爸爸呀,淼淼先去,帮妈妈等着爸爸电话。” 接到任务的淼淼立马没空想其他。 公安同志也怕淼淼再喊云木香上车,尴尬笑一下,腿上用力一下就把车蹬老远,留下淼淼一连串的怪叫。 云木香转身,没再看现场一片闹剧,回家喊上婆婆往局里赶。 公安局离单位大院不算远,步行二十分钟的路程。 云木香鲜少来。 她和周以臣主要联络方式以信件为主,有大事也都是她去邮局打电话,就怕被人拿住把柄,说周父公器私用。 周母倒是熟门熟路地找到办公室。 一靠近就听见淼淼哈哈大笑的声音,除此之外还有个粗声粗气的人在说话。 “现在只是调查阶段,你乱了才是给人有机可乘。” “我懂……” 余下的声音被敲门声盖住。 门被拉开,云木香抬眸就瞧见儿子被个魁梧的壮汉抱在怀里,正咯咯笑地缩起脖子往后躲胡子。 “来了,进来吧。”周父让开路。 云木香走在后头,顺手带上门,转身就听周父在夸她。 “这是我小儿媳妇,老云家姑娘,云木香,多少年不见认不出来了吧。”周父招招手,“木木,这是你詹弘毅詹叔叔,回家奔丧的,顺带来看看我,他小时候还抱过你。” “詹叔叔。” 云木香别扭地笑了笑,抬眸看向詹弘毅笑容僵硬一下。 这漆黑的印堂,确定是回来奔丧,不是回来送死? “奔丧?”周母觉得奇怪,“前些日子我去买菜,还遇见老两口散步呢,看着身子很硬朗阿。” “不是老的,是小的。” 云木香竖起耳朵,等电话的空隙里听了一个半熟的瓜。 死的那个算詹弘毅的继侄子,后娘的宝贝孙子。 为这个,他后娘要跟亲爹离婚,还想让亲爹净身出户。 为啥说半熟,为什么死,为什么离婚还没解释,电话响起。 詹弘毅知道是周以臣来电话,有眼色地起身要走。 就这么走了…… 云木香纠结一下,让公婆先接电话,她主动提出要送人。 “詹叔叔,上海冬天湿冷湿冷的,你肯定不习惯。” “还真是,小冷风不大却直往你骨头缝里钻,也就这一回了,以后啊这地再不来了。” 满脸胡子的糙汉一脸悲情,怎么看怎么违和。 云木香清了清嗓子,给了个善意的建议。 “晚上睡觉多装几个汤焐子暖被窝,睡着舒服,千万别点炉子,炉子不供暖还味道大,门窗封死吧危险大,不封死那风又往屋里钻,有点暖和气都给放跑了。” 闲聊似地把人送到门口,见詹弘毅一脸笑。 “大老爷们,不用那么麻烦。” 云木香一看就知道他没放在心上。 该说的说了,她也就不管了。 不是看在公婆的面子上,这个嘴她都不想多。 沾上因果是件很麻烦的事情。 云木香送了人,转身回到办公室,淼淼正坐在公公的办公桌上,抱着话筒。 “妈妈都不听话,生病了都不打针,还没淼淼乖。” “……” 千里之外。 通讯室内,年轻的电话转接员偷偷打量站在室外的男人。 一手撑着拐杖,站在电话机前,另一只手握着话筒,打着石膏的右脚虚点在地上,端着一张冷冰冰的脸,听见电话里软乎乎的声音,当即皱起眉头。 “周栕,你在跟我告状?” 新来的转接员小赵不禁缩了缩脖子,偷偷拿笔在废纸上写字。 周副团长对儿子好凶啊!他怎么娶到老婆的? 年长的监听员看一眼,坐着不动如山。 年轻人就是见识少,那男人对老婆跟对儿子能一个样? 小赵没得到回复,双手按着耳机,悄悄歪头看向外间,耳机里响起周团长的反问。 “告我老婆状还指望我撑腰?周栕,你长得不美想得挺美。” 严肃的声音让淼淼噘起嘴,换个继续告状。 “妈妈,爸爸凶我,爸爸嫌弃淼淼长得不够美,可淼淼是男孩子!” 云木香噗嗤一笑,教儿子,“你告诉爸爸,你和他长一样。” 偷看的小赵就发现,这声音一出,门外头周副团长眉眼瞬间变得温柔。 比蜀中著名的川剧演员变脸还快。 小赵眨眨眼,周副团长却突然转头,目光冷淡如冰地看着她,毫无温度可言。 小赵浑身一僵,立马缩回头。 儿豁,骇死个人。 倒是越发对电话那头的周副团长老婆好奇。 云木香这,也顺利从儿子手里结果电话,安慰地捏了捏儿子小肉脸。 “没事,妈妈帮你教训爸爸。” 淼淼被奶奶抱下办公桌,还仰头问,“妈妈,爸爸是不是不喜欢我。” 周母拉着孙子,“胡说,爸爸最爱淼淼。”一边说一边冲儿媳妇打手势。 婆媳俩默契地维护起同一个人。 云木香故意对着电话凶巴巴道,“周以臣,儿子是我生的,长得一半像我呢,你意思我也丑喽。” 周以臣的手指在拐杖上一下一下无声敲击着,聆听着话筒里甜如浸蜜的小嗓音,轻笑出声。 “你笑什么!”云木香不满道。 “老婆,你是不是就想听我夸你。”周以臣声音沉了沉。 云木香骄纵道,“那我可等着,低于八百字我可是要打回去让你重写。” 说完,目光一转对上儿子带有探知欲的双眼,耳朵微微发烫。 “咳咳,说正事,不要扯闲篇。”云木香恶人先告状,“爸爸工作很忙,我不能耽误太久。” “不着急。” “你任务刚结束,这几天是不是可以休息。” “恩。” 怪道打电话不赶时间。 “爸妈还在边上?” 云木香看向身边,“在呀,你找他们?” 周母听话听音,立马弯腰抱起孙子。 “淼淼,奶奶刚刚来的路上看到街上有人爆米花,你想不想吃米花?”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3章 追究 她儿子今天啃甘蔗。 “站着嘀咕什么呢。” 周以臣回头,面无表情地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政委。” “不是让你好好养伤,怎么还乱跑,嫌脚好得太快是不是,出来也不报告一声。”高政委低头打量那只石膏脚。 “报告!我给家里报平安,没和其他人联系,有监听员作证。” 高政委被刺了也不生气,好脾气地说:“我又没说什么。” 一团拉练任务全体失联二十多天,回来后团长重伤昏迷,副团长断了条腿,一团近半的人挂彩。 问怎么回事? 周副团长就摆出他一张冰山脸喊口号。 “服从上级命令!” 其他再问一概不知。 可他直接上级还在昏迷中,都过了一天一夜还没醒。 五团这时候跳出来,直言一团擅自行动,违反规定,还拿着一份文件,上头只有一团团长的签名。 按照规定,政委有部署命令的权力,只有团长署名未经政委副署的命令无效。 一团政委再怎么解释,他签过名都没用,文件上没有。 而单独任命的师长因个人原因出行,至今未归。 有人就差指着一团的鼻子说他们叛变,高政委只能顶着压力让一团停训,对外只说临近年关,给大家放假,只周以臣和一团政委被隔离审查。 刚刚说周以臣突然不见,他差点被吓个半死。 高政委对着张硬邦邦的脸,不禁吐槽。 “小周,你说实话,是不是对我这次的决定很不服气,你刚刚对着电话都比对我笑得甜。” “……报告!不服气但服从安排,另外,对您我确实笑不出来。” 对着话筒想得是老婆漂亮的脸。 对着高政委…… 周以臣视线扫过高政委那老树皮似的脸,默默移开目光。 “报告!您是领导也不能强人所难。” “……” 高政委生生气笑了。 “还委屈你了,接下来你还只能对着我这张老脸。” 周以臣皱眉,又举起手。 “报告!我申请再打一个电话。” “你不刚给家里打过,还给谁打?”高政委觉得通讯室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想把人拉回办公室慢慢说。 “报告!我老婆被人欺负,我要报仇。” “……喊什么喊,生怕别人听不见,再给你安个滥用职权的罪名。” “报告!我问心无愧。”周以臣眼底划过一抹不屑,被高政委看个正着,抬手指着他问,你那是什么表情!” “报告……” “别报告了!”高政委气得吹鼻子瞪眼。 周以臣轻哦一声,说:“就不屑,我一个深山老林里的小副团长哪有本事去大上海使唤人,不够格。” “……” “所以政委我可以去打电话了吗?我怕打晚了我老婆再受欺负,心里委屈。” 你他娘跟他嚣张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他委不委屈。 高政委满肚子闷气,没等发作就被周以臣一句话给戳中要害。 周以臣说:“您放心,虱子多了不怕咬,实在不行我赶一月的审核转业,绝对不给领导们抹黑。” 打量高政委的脸色,小声念叨一句。 “回家当我的官二代,陪着老婆孩子多享福。” “!!!” 高政委横眉竖对,呵斥的话到嘴边又给硬生生吞回去,憋得胸口泛疼,手颤抖地指着电话机。 “你打你打!谁也没不让你打。” 周以臣原地转身,拿起话筒拨通熟记于心的号码。 高政委无奈,转身要离开前,拐了一趟室内。 他板着脸面色严肃地扫过在场工作人员。 “今天的事情,谁都不准传出去。” …… 另一边。 云木香出了局里,老远就听见轰的一声响炸开。 顺着声音寻去,远远看到挤在人群里的婆婆和儿子。 她儿子小胖手抱着有他胳膊粗的甘蔗,一边啃一边盯着小黑炉子里爆出来的米花。 典型吃着锅里的看着碗里的。 “妈妈。”云木香上前,“哪儿买的甘蔗呀,洗了吗?” “有人拉着板车路过,就换了点。”周母避重就轻。 现在不敢说买卖。 云木香一听就知道肯定没洗,瞅了眼正咂吧的儿子。 “米过秤了。” 一声吆喝,早早备好大米或者玉米的人拥簇着上前。 云木香着急出门,这会双手空空。 她和儿子商量,“淼淼,我们没带大米,下次再换好不好。” “好~” 淼淼低头啃一口甘蔗,乖乖地走出人群。 “?” 儿子突然听话,云木香心里头还挺不安。 直到撞见廖婶。 廖婶挎着菜篮子,里头装着几根小葱和半篮子矮脚青,笑着和周母打招呼。 “今天真稀奇,你们三个一起出门,淼淼吃什么好吃的呢,好吃吗?给廖奶奶尝一口。” “我尝过可甜可甜啦。”淼淼绝口不提到其他。 “这小孩,太护食可不好。” “我这还有,你想吃跟我要,逗小孩他懂什么,不知道的以为你跟孩子抢食吃。”周母手里拎着细网兜,却没打开的意思。 廖婶面色讪讪道,“就不爱跟你说话,玩笑话你也爱当真。” “看样天天偷你钱这事有结果了,你有心情开玩笑那肯定是个好消息,快跟我说说。” “什么!” 廖婶被当头一棒,一时没反应过来。 周母挤开儿媳妇,把甘蔗递给她,“我跟你廖婶说说话,你带淼淼先回去吧。” “好。” 云木香忍着笑,以前没发现婆婆也够促狭的。 看廖婶这菜篮子就知道还没回家,肯定什么都不知道,她这么一说,廖婶还不急死。 想想廖婶发火时不着四六的脾气,乖乖地听婆婆话,带着儿子先走。 没等走多远,就听见后面传来的尖叫。 随后身边刮过一阵风,她眼睁睁看着四五十岁的廖婶拿出年轻那股劲儿往家奔,鞋底都磨出火星子来。 云木香回头看了眼婆婆,悄悄竖起大拇指。 周母淡定地理了理头发,追上来。 “走,去趟供销社,我可和你廖婶说我们出来买锁的。” 云木香睁圆一双眼睛。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婆婆。 钱包里带的工业卷不多,只买了一把大锁,打算把正屋门的旧锁给换掉。 回到大院,就瞧见廖婶林这个扫把满院子追着龙主任揍,根本不听解释。 午饭前人比上午多些,事情进一步发酵。 龙主任父子俩再一次出名。 云木香心情好,听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4章 责怪 她儿子今天乖乖哒。 新鲜出炉的米花热腾腾地倒在木板上,挖两勺黏稠的糖浆,随意撒上花生碎,黑芝麻和瓜子,用小铲子翻拌均匀,抹平,压实。 凝固后,细长的刀切下去,分成形状大小均匀的小方块。 一口下去酥酥脆脆,云木香被耽误看戏的郁闷心情立马恢复。 她单独要了一板。 回家路上晚霞披肩,一大一小交握的手里,拎着一大包米花糖。 “只准吃这一个,马上就要吃晚饭。” “我不吃饭,可以把这些全部都吃掉!” “回家就把它藏起来,让你找不到。” “明明米花也是大米,为什么不能当饭吃?” “它现在是糖。” “你们大人好奇怪哦,为什么蒸出来是饭,爆出来就不承认。” “因为米饭和米花是两家,就跟妈妈和舅舅,都是外公外婆生的,却是两个人。” “哦,那妈妈肯定是爆出来的那个。” “为什么?” “脾气暴……哎呦!”得了脑瓜嘣的淼淼捂着头叹气,“看吧,说不过我就只会打我。” 小人儿张大嘴巴用力咬下一口米花糖,甜滋滋的味道让他又笑眯眯地乐起来。 走到一半,突然停下。 “妈妈,看!” 云木香顺着儿子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大哥捂着胸口,面色灰白地蜷缩在地上。 她脑子嗡一下,丢下手中的东西扑到大哥身边。 云母看到女儿,像抓住救命稻草,哽咽道,“乖宝,怎么办,你大哥快不行了,呜呜呜。” “别哭了!” 云木香小声喝止,冰冷的眸子直接将云母冻在原地。 她闭紧嘴巴,再不敢出声,泪眼汪汪地盯着躺地不起的儿子。 云木香手贴上脆弱的脖颈,感受到心跳紊乱,赶忙起身扶着肩膀,让人抻开手脚仰面躺平,痛到痉挛的双腿下意识曲起。 “妈,帮忙按着。” “哦好。” 云母抹掉眼泪,上半身的重量都放在儿子腿上。 云木香解开棉衣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手顺着胸口来回顺气,手指悄悄在心脏的位置画了两笔。 “大哥,深呼吸,慢慢来……” 云沉香耳边全是鼓噪的心跳声,心脏处传来熟悉的抽疼,看谁都是扭曲歪斜的。 视线中一张张熟悉的脸庞,看他的眼神带着惋惜、怜悯。 以往听到的议论声在脑海中反复响起。 “沉香这病还没放弃?要我说别治了,心脏出问题基本没救。” “这就是富贵病,就算手术成功也要娇养。” “沉香还能结婚?他出生就得这病,会不会遗传。” “苦了云老师,年纪轻轻抗这么大个累赘,周家怎么会愿意结亲?” “云家一开始就说让云老师招赘,周家要不是隔壁,根本没戏。” “我说云老师这些年怎么没去随军呢,沉香得病祸害几家,可怜淼淼打小见不到爸。” 云沉香疼出一身汗,意志松动间看到妹妹。 他试图挤出一个笑容,却半点力气没有。 恍惚间,心脏负担蓦然一轻,混沌的脑海被冷静的声音破开一道口子。 “深呼吸……慢慢来……” “好了好了!缓过来了。”云母身子一软,歪坐在地上泣不成声。 周母看着不像话,把人拉起来。 “这时候哭什么,赶紧找人把沉香送医院去啊,再仔细检查检查。” “对对对。” 云母无头苍翼一样绕了一圈,又转回来。 “可,可我搬不动他呀。” 周母一阵头疼,心疼儿媳妇,摊上这么个妈。 她低头看云沉香状态不是很好。 “小郭,你家洋盘在用吗?帮忙送沉香去医院。” 刚下班的小郭丢下自行车,回家推了个人力三轮出来。 前头是自行车头,后面是淘来的黄包车改良,专门为家里老人备着的。 “来搭把手,把人抬上车。” “我来。” 龙主任主动上前,云木香看他一眼,没拒绝。 她先一步上车,坐到角落,扶着大哥靠在她肩膀上,扭头喊了声妈。 云母抽噎一声。 “哎?” “给孩子钱呀!”周母推她一把。 “哦哦,我这就去拿。” 云木香也很无力。 母亲生得好,嫁得也好,养得性子见不得一点风雨。 周以臣说让她去部队过年,一来一去一两个月,丢下四个老人,一个病人,她怎么能走得安心。 “钱,乖宝你都拿着。” 一个湘色旧荷包被塞进手里。 云木香捏紧,这才想起来儿子,人被周母牵着才松口气。 一路顶着冷风到医院,下车喊来护士,一见云沉香就清楚怎么回事,熟练地喊人,拉床,送去检查。 忙完的云父得到消息赶来。 “怎么样?” “一时心悸,好在及时缓过来,没什么大问题,平日里还要多注意,少让病人受刺激。”医生及时出来。 云父拉着对方详细问了两句。 云木香走进病房,云沉香见到人,就坚持要回家。 “闻不惯医院的味道。” 实际是怕花钱。 云父主任医师工资不低,基本工资每个月就124元,加上一些津贴,当医生还有些隐性福利,病人家属时不时会包个红包,送些特产。 每个月满打满算能实收两百左右。 可云家存不住钱,医院赚来的转手又全送回医院来。 大院里人人都说云家两口子疼女儿,要什么给什么,比对儿子都好。 没人知道,她四岁回来那年,哥哥确定心脏问题的严重后,父母是真把她当儿子来养的。 希望以后招赘来撑门户,照顾哥哥。 嫁给周以臣,是个意外。 …… 医院待不到半小时,又回了家。 家里已经做好饭菜,云母脑子像清醒过来,一个劲地拉着小郭道谢。 “今天可要好好谢谢你,一定留家里吃饭。” “刚刚路过家门口,阿拉娘说家里饭做好了,家里人都等着呢。” “你看让你跟着忙前忙后,多不好意思,这米花糖拿回家给牛牛吃。” “行,那我不客气了。” 小郭拎着米花糖,抹着汗离开。 云木香正奇怪母亲怎么开窍了,就被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5章 搬走 她儿子今天吃鸡蛋羹。 “乖宝,你生气了?”云母后知后觉地问。 云木香这下气都气不起来。 你憋闷半天,人家根本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 云木香索性装没听,拉开院门离开。 出门就看到周家门口站着一大一小两道身影,下意识皱起眉头。 周母怕儿媳妇心里憋着火难受,开门想迎迎人,开导两句。 她没女儿,打小看着长大的姑娘是真心当女儿疼。 谁知道一拉开门看到最不想见的两张脸。 “阿姨。” 龙主任笑盈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周母堵在门口,“有事?” “今天……” 云木香走快两步,站到婆婆身边,打断龙主任。 “今天下午多亏龙主任帮忙,送医院时医生可说了,我哥再晚点送去,可就有生命危险。” 言外之意,晚点送医院都危险,那刺激到沉香病发的天天岂不是罪大恶极。 龙主任牵着天天的手忍不住用力。 天天露出痛苦的神色,“爸爸,我疼。” 云木香看眼天天,保持微笑。 “好在天天没被带走,不枉费我哥护他一场,总算他没有白白病发。” 还想给儿子找借口的龙主任:“……” 话都让你说了。 明明是他说尽好话才给儿子争取到的和解时间,怎么变成云沉香的功劳。 让云沉香当儿子恩人,他配吗? 要不是周母插手,廖婶怎么会改口。 在他看来,云沉香被吓病,纯纯是报应。 他扯出个僵硬的假笑,“是,小孩子不懂事,以后天天有沉香护着我也能安心工作,下次再来人,就还让天天找他沉香叔叔,记住没,天天。” 龙主任低头跟儿子说。 “记住了。” 声音小小的带着沙哑。 周母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小孩子不懂事,大人也不懂事?全大院都知道沉香身体不好,说最多的都是让小孩子离沉香远一点,怎么龙主任你家教育这么特别,教他向病人求助。” “不行,龙主任你可别来我家,天天也别来。” 不知何时出来的云母坚定拒绝,打量的眼神都带着异样。 接连被说,龙主任破罐子破摔。 “廖婶一直咬死不接受和解,我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天天还是个孩子,相信你们也不忍心他小小年纪就绝了后路。” 忍心也不能说。 云木香察觉到不少人家的院门都打开来,二楼也趴了人。 “云老师,你就给孩子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龙主任上前一步,言语和行动上都带着逼迫。 没等靠近一点,就被人给撞飞。 龙主任踉跄着后退两步,站稳就看到云木香面前,一左一右各站一个妈。 周母笑眯眯地反驳,“我们木木肯定愿意看到孩子改过自新,可她就是个小学老师,一不能插手廖家的家事,二没资格给派出所下命令,龙主任,我知道你着急,可你先不要急,什么事都能慢慢商量。” 云母就没那么客气。 她可还记得她乖宝说的那句‘给天天当后妈’。 没准就是龙主任不怀好意,不能给敌人半点机会! “龙主任,这是你和廖家的事,做什么在大门口逼问我乖宝,她跟你们这事没有半毛钱关系。” “天天……” “天天什么天天,之前偷东西还想拉我们淼淼当垫脚石,龙主任你可得好好教教,小孩子不能这样。” “沉香……” “沉香病发住院你们父子要负主要责任,正好,医药费赔一下,乖宝,医院单子拿来。” 云木香眉头轻挑,看着母亲伸过来的手。 母亲这理直气壮的劲不对着她时,好像没什么不好 不久前还满肚子气,这会全散了。 云木香配合地掏出荷包,找出单子,还主动帮忙算了笔账。 “这是挂号单,急诊一元。” “心电图检查,三十元。” “超声诊断,五十元。” “小便常规,一毛;血常规,五毛;针剂,七毛一;住院费,哦,这个原本是要办理住院手续,我哥不愿意,看我爸的面子上就没要那半小时的病床费。” “七七八八,我最后总共付了八十五块二毛一,这是单子,龙主任可以核算一下我说的对不对。” 龙主任脸色由白转青,太阳穴上青筋暴起,满腔的火气无处可泄,最后恶狠狠地瞪了眼天天。 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被人当众要过债! 这哪里是儿子,就是个讨债鬼! 龙主任咬着牙,难堪地说:“我所有的积蓄在下午全赔给了廖婶,能不能容我缓一缓。” “姓龙的!你把话说清楚!” 廖婶眼睛里冒着怒火,从黑暗中冲出来。 她正生气龙主任不配合,担心天天影响到她获得荣誉,为这个俩人下午还大吵一架,不欢而散。 家里老头劝她两句,想着再来找龙主任好好商量商量。 评选没几天日子,大不了等她获奖后,再去少管所帮忙把天天接出来。 哪知道一来就听见龙主任在睁眼说瞎话,她立马不干了。 “当着大家的面,我们两个好好算算,你家小崽子在我家白吃白喝两天,给过一毛钱?他差点把我全部家当给偷走,你赔过一句不是?都没有!可我对外什么了?我有说你龙主任一句坏话?你现在倒好,反过来往我头上扣屎盆子,还全部积蓄都赔给我,好好好,我本来看孩子还小,想给你出个折中的法子,现在,哼!今天你儿子必须进少管所!谁求都不好使。” “廖婶!” 云母着急了,“龙主任,你先把我儿子医药费给了,再去跟你廖婶吵架,我怕你一会吵上头再把你廖婶给揍了,赔我儿子的医药费扭头变成赔她的。” “……” 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龙主任紧紧地抿住嘴,握着拳。 云木香想,果然看别人热闹,有助于自己身心健康。 她压下母亲要钱的那只手,清凌凌的眼睛看向龙主任。 “我有个主意,能一举解决大家的困难。” 众人齐刷刷地都看过来。 周母微微皱眉,回头用胳膊轻轻撞了下她。 这闲事可不好管。 “妈妈,外面又黑又冷,我们进屋说吧。” 感受到婆婆的担心,云木香笑着挽住她的胳膊,目光环视,询问其他人的意见。 龙主任是不想继续大庭广众之下再丢人。 廖婶只关心她能不能得荣誉。 云母…… “我就不去了,给气饿了,乖宝你记得要钱。” “……行。” 单子又重新回到云木香的手上。 几个人走进正屋。 大院装修都是统一格局,大白墙,水泥地,木质门窗刷上红漆。 周家客厅沙发正对着条基,墙上挂着领袖画像,小茶几上铺着格子布垫,还缀着蕾丝花边,上面摆着细颈圆肚花瓶,插了把干花。 <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6章 遇鬼 她儿子今天被吓了。 比不过。 云木香都替龙主任感到尴尬。 她清了清嗓子,“早点换,还有得选,主动置换成小房子街道处怎么也会给点补偿,正好拿来赔偿我大哥医药费,应该还有剩余。” “!” 龙主任气到浑身颤抖。 “这就是你说能一举解决大家的困难办法,牺牲我一个成全你们大家,我不答应。” 龙主任当场起身,甩袖子就要走人。 云木香轻声慢语道,“你爱人冤死在隔壁房间里,你每天回家,站在楼梯口会不会想到她惨死的模样,你看到了吧。早起睁眼,会不会怀念爱人躺在身边的日子,那个家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有你爱人生活过的痕迹……” 龙主任只觉得双耳嗡鸣,脑海中不自觉就浮现出一张脸。 脖子扭曲地歪在地上,睁大的眼睛里瞳孔涣散,血泪浸红了白色眼球,就那么直直地盯着他,盯着他。 “啊!” 龙主任惊坐起身,胸膛剧烈起伏,额头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他呆滞地环顾四周,熟悉的空旷房间里,唯一安置了他身下躺着的木板床。 还好,还好。 只是个梦。 龙主任抹了把汗,放松身体躺回去。 他不禁回想昨天,因为被云木香过于过分的提议气到,怒而离开回家。 想让他搬走? 想都别想。 住在这儿可不单单是环境好坏的问题,周遭这些邻居全是他隐形的人脉。 天天的事让许多人对他产生了不好的看法,接下来要分些心思来维护一下邻里关系。 龙主任慢慢静下心,想着要怎么挽救颓势时,就感觉耳边有人在吹气,一下轻一下重,像是在调情。 他伸手揉了揉,衣袖滑落,胳膊碰到一个光滑冰凉的东西。 他扭过头,肩头放着一张灰白色的脸,双眼瞳孔溃散,缓缓流着血泪。 “老公。” “啊!” 龙主任连滚带爬地跑出房间,下楼一脚踩空,失重感让他下意识护住头,脑海想到的全是爱人被拧断脖子的一幕。 连着皮,骨头却从中断开,一松手,头啪嗒一下就歪了。 龙主任嗬哧嗬哧地喘着粗气,腰撞在柜子上才堪堪停住身体,顾不上疼,着急地撑起身子要爬起来,手按在地板上。 滴答,滴答。 湿润粘腻的感觉让龙主任克制不住地浑身颤抖。 他垂眸,看到地板上慢慢扩散的浓稠血渍,牙齿哆嗦着,僵硬地转头,几厘米外的台阶上,躺着一个头朝地的人。 咔嚓。 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 趴在地上的脑袋转了过来,那双瞳孔涣散的眼睛,再次看向他。 “老公。” “啊!!!” …… “奶奶!” “哎,来了来了。” 周母从厨房小跑进屋,瞪了隔壁一眼,“大早上鬼叫什么。” 推开一楼卧室的门,淼淼穿着单衣坐在床上,抱着被头可怜巴巴,红扑扑的小脸上压出好几道印子。 他看到奶奶,立马伸手。 “奶奶,我梦到有鬼!一直啊啊啊地叫。” “啊!” “奶奶你听!” “我乖孙被吓到了吧,是隔壁喊的,鬼那都是封建迷信,咱们不信这个,要不要起床?” 淼淼乖乖点头。 周母帮着淼淼仔细把衣服穿好,隔壁又是一阵鬼哭狼嚎,凄惨的像是真遇见鬼一样。 走出房间的淼淼浑身一哆嗦。 周母暗骂一句,“没事,奶奶保护淼淼,不怕,我们淼淼是小男子汉,火气旺,才不怕牛鬼蛇神。” “对!淼淼是男子汉!奶奶别怕,淼淼保护你。” “好好好。”周母笑出一脸褶子。 淼淼来精神,突然挣脱开奶奶。 “奶奶,妈妈肯定怕,我要去保护妈妈。” “……” 周母一阵心酸,“不是说保护奶奶,还是跟妈妈亲。” 洗漱的周父正好从外面进来。 淼淼上前抓住爷爷的手,塞进奶奶手里。 “现在换爷爷保护奶奶,淼淼去保护妈妈!” 说完,就扶着栏杆爬上楼梯。 冬天穿太厚,淼淼只能一个个地上,慢吞吞地像只蜗牛。 周母笑着看他身影消失,这才要抽出手。 “放开,我还要做早饭呢。” “不差这一会,跟你说点事。” 周父捏着老妻的手,拉着就近坐到餐桌边说,这个位置二楼有人下来第一时间就能看到。 “昨天以臣来第一通电话时,跟我说了点事。” “恩。” 周母不错眼地看着厨房,怕米粥潽锅。 “他这次任务受了点伤,让我瞒着别跟你们说。” “什么!”周母蹭一下站起来,“伤哪儿了,严不严重,你嘴巴可真够严实,到现在才说。” “嘘嘘嘘,小点声,再把木木给吵下来。” 周父压着老妻肩膀坐下。 “儿子说这次任务顺利的情况下,他今年能再升一级,团长级别再申请家属院的住房,条件会更好点。” 周母听懂了,“他想让木木去随军。” “哪有夫妻常年分开过日子的,我们还年轻,至少未来二十年不需要孩子在跟前。” “你就舍得淼淼。” “那看你心里头,是儿子重要还是孙子重要,我舍不得淼淼,也心疼我儿子,想想他一个人受伤,没人照顾,不知道一天能不能吃上一顿热乎饭。” 周母想想那画面就觉得一阵心疼,没好气地瞪一眼故意卖惨的男人。 “说得好像我只疼孙子似的,我也想木木去,可时候不对,这事肯定要尊重木木的意见,昨天之前还好商量,昨天沉香又发病,她急成那样,肯定不愿意走。” “我知道,昨天我也听见一两句,你不觉得这对儿子不公平吗?结亲之前我们都知道老云原本的意思,当时就说好的,木木选择嫁进周家,那以后就是周家的人,她有些话不好说,就要我们做公婆的出面。” “你跟我说又没用,找你老云劝去。” “这不先和你提个醒,我想着我们还年轻,就住隔壁,沉香就算有什么事我们也都能帮把手,让孩子过过自己的生活,等我们老了,再把孩子拘身边也不迟。” “我听出来了,你今天跟我说这个,就是想让我去做木木的工作。” “这方面你是专业……” “阿姨。” 云沉香端着饭盒,出现在门口,裹着皮袄的身形半点不见臃肿。 “木木的工作我来做。” 周母惊讶地站起身,“沉香,你什么时候来的。” 她低头看一眼男人,见他一点也不惊讶,就知道他早发现有人来,故意的。 周母偷偷踢了他一脚,招呼云沉香进屋。 云沉香慢吞吞走进来,眉目如画,脸上一直挂着温柔的笑容。 “我妈昨天惹木木生气,一早去买了她喜欢的南翔小笼,我给送来。” “这可得一大早去排队。”周母接过来,“母女两个没有隔夜仇,刚刚我和你叔叔也只是说说,随不随军主要还是看木木,我们做公婆的不插手。” 云沉香眉眼皆弯,眼神干净而纯粹。 “阿姨,我明白的,也希望你们相信,我以后会照顾好自己。” 周母和周父相视无言。 “我先回去了,阿姨,叔叔,先别和木木说我来过,给我点时间好好想想怎么劝她。” “……好。” 云沉香笑着转身离开。 出周家门时,正好撞见龙主任,他拉着天天惊惶失措地匆匆离开,活像是身后有人在追。 龙主任怕了。 在他一早上无数次撞见那张死不瞑目的脸后,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搬走! 必须搬走! 这破房子谁爱住谁住! 一时之间实在找不到人帮忙带天天,龙主任只好把他再送回托儿所里。 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 “别傻乎乎的只会站着挨打,再有人打你直接打回去!” 天天低头抠着手,没给回应。 龙主任着急上班去询问住房情况,说这么一句已经够浪费时间。 刚到办公室,就被上级领导喊去谈话。 “区委发来了协作函,也是我之前疏忽,你已经是我们革委会的一员,还住在单位大院上下班也不方便,革委会还有空的房子,今天给你放一天假,你收拾收拾,搬家吧。” 龙主任傻眼了。 竟然真被廖婶说中,商量都不带商量一句,直接下通知。 幸好,幸好他也想般。 如今单位给了住的地方,他深深松下一口气。 后勤送来钥匙,还特意带他认了认路。 龙主任站在入口,看着细细长长挤满人的狭窄弄堂,整齐的瓦砾下是大小不一的老虎窗,凌乱的电线不规则地穿插其中,随意搭建的竹竿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7章 八卦 反转 林云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见这位峰主大人了,他本来想先熟悉一些规矩,免得到时候露馅。 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紫雷殿位于紫雷山的山顶,有紫色的玉石堆砌而成,上方流淌着瀑布般的紫霞。 即便到了晚上依旧明亮夺目,像是从天而落瀑布,蕴含着极为磅礴的雷属性灵气。 林云定眼看去,在这紫霞瀑布中,隐约有几个人影在里面修炼。 峰主会是什么修为? 林云心中暗自猜测,至少是半圣,他神色当即凝重起来。 与天玄子交手后,林云对龟神变比较保守起来,当时受到冲击的他直接变回了原本面貌。 也就是说,若旁人心中起疑,强行要对他动手的话,身份大概率还是会暴露。 林云表面不动声色,暗中则不断催动龟神变,同时将自己的气质变得更像夜倾天。 入了紫雷殿,里面已聚集数十人,无一例外全是紫雷山的长老,皆有涅盘境修为。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内门弟子,以及少数圣传弟子。 大殿宝座之上,端坐一人,神色冷漠,正闭目养神。 “夜倾天,你还敢回来!!谁准你回来了!” 突然,一个身穿紫色长袍的老者,对着林云怒目而视直接呵斥了起来。 林云看了一眼,此人大概有一元涅盘的修为,大概是紫雷殿的执法长老。 “一年之期已到,我为何不能回来?” 林云揣摩着夜倾天的性格,说出此话时,神情颇为桀骜,眼中尽是狂傲之色。 “就算回来,也该在紫雷峰山门前跪地七天七夜,求得峰主大人原谅之后,方可入峰。” 灰衣老者怒斥道:“令我紫雷峰蒙羞之人,谁准你踏上紫雷峰的地盘了?给我跪下!” 轰隆隆! 一股股可怕的涅盘威压,从灰衣老者身上爆发出来,诸多内门弟子包括陈锋在内都动弹不得。 如果是原来的夜倾天,肯定受不了这般威压。 可林云却是丝毫无惧,想要强迫他跪地,至少得半圣来了才行,那还是他不动用底牌的情况。 林云淡淡的道:“宗门准我回来,我自然就回来了,难道紫雷峰比宗门还大嘛?” 灰发老者瞧见林云纹丝未动,眼中立刻露出惊讶之色。 紫雷殿中,包括诸多长老,同样显得不可思议。 虽说这灰发老者未尽全力,可想要挡住一元涅盘境的威压,至少得有死玄境的修为才行,而夜倾天今年不过二十四岁。 二十四岁就入死玄境? 难怪这家伙敢回来,这就是他的底气吗? 在天道宗只要能在二十五岁前,就达到死玄之境,便可以成为圣传弟子。 圣传弟子并非圣徒,只是可以获得聆听圣者讲道的机会,成为圣徒起码得是记名弟子。 简单来讲,就是有圣者能看上你,愿意领你入门记住你的名字。 记名之后还有入门弟子,入门之上则是亲传弟子了。 严格意义上将,亲传弟子才能被称作圣徒,出门历练也能自报家门。 但只要成为圣传弟子,瞬间能与内门弟子拉开距离,无论是受到的待遇还是实力的精进,都会在短时间内获得巨大提升。 紫雷峰在天道宗排名垫底,整个山门都没有多少圣传弟子。 若夜倾天真能成为圣传弟子,那他确实有这个底气。 就在诸多长老心中有所猜疑时,一群人闯进了紫雷殿中。 为首者丰神俊朗,正是内门大师兄刘昊,他直接看向林云冷声道:“夜倾天,你仗着自己夜家嫡系的身份,屡次放下宗规,别说我紫雷峰,天道宗的颜面都被你丢尽了,你哪里来的脸敢回来!” “峰主大人,我建议将他立刻断了他的双腿,将他逐出紫雷峰,这种人渣不能留。” 灰衣老者点了点头,沉声道:“刘昊说的没错,不仅要将他逐出紫雷殿,还得好好惩戒一番才行,不然没法和这废物划开距离!” 刘昊和他身后的诸多内门弟子,脸上皆露出快意之色。 只有夜倾天逐出去,他这大师兄的位置,才能真正坐稳。 他使了个眼神,殿中诸多内门弟子,纷纷开口:“峰主大人,夜倾天飞扬跋扈,霸凌同门,败坏宗纪,目无尊长,无耻下流,品行恶劣,实在留不得啊!” 他们众口一词,声音回荡在殿宇内,气势十足。 领他进来的陈锋,原本想替他争辩一下,见到这般阵仗也吓得缩了回去。 林云心中暗道,这夜倾天人品这么差? 偌大的紫雷殿,竟无一人愿意为他说话,这家伙到底干了多少天怒人怨的事。 灰衣长老见状,偷偷看了眼峰主,见峰主没有回话。 知道峰主大概是默许了,毕竟峰主一直都不喜欢夜倾天,心中顿时一喜 。 “夜倾天,今日老夫就以执法长老的身份,好好惩戒一番你这恶徒!” 灰发老者身形一闪,就朝着林云冲了过来。 他体内涅盘之气不断催动,汇聚在双手之间,他不是简单地惩戒,他想直接废掉林云修为。 林云当即感受到了对方的杀意,顿时双目一凝,体内龙元奔走不断蓄积力量。 这老家伙怕是和刘昊一路的,今日这般阵仗,说不定就是两人搞出来的。 不然的话,很难解释的通,就这么点事峰主就被惊动了。 仅仅一元涅盘得修为,老实说林云并未太放在眼里。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林云会被灰衣长老直接废掉时,林云突然出手。 砰! 惊天巨响中,林云不仅没退,反而一掌将灰衣长老击飞了出去。 落地两三步对方才勉强站稳,这一幕瞬间就震惊了在场所有人。 属于死玄境的威压,在他身上爆发出来,眉心处更有强大的剑意凝聚。 此刻的林云,锋芒毕露,比之方才更为桀骜不驯起来。 “死玄境!” “竟然真达到了死玄境,这怎么可能?这才一年时间啊,一年之前他明明才突破龙脉不久。” 众人都懵圈了,虽说之前有所猜测,可当真正见识到了后,还是难掩震惊之色。 尤其是刘昊直接就傻眼了,他今日是来收拾林云的,想要让对方颜面尽失,如狗一般爬走。 可不是来看夜倾天人前显圣,大出风头的。 灰衣长老脸色难堪,当即不在保留,一身修为尽数催动,可在他刚要动手时。 一股磅礴压力笼罩下来,端坐在宝座上的紫雷峰主,忽然睁开双目,冷声道:“住手。” 天雷般的声音,响彻在众人耳边,让人难受无比。 声音中蕴含着一股极为强大的半圣之威,凝练而厚重,远比初入半圣古骏强大。 也就是说,这位紫雷峰主至少有五阶半圣,林云心中暗自分析道。 灰衣老者当即动弹不得,显得惊吓无比,连忙跪在地上道:“峰主大人,我只是不想打扰峰主休息,才出手教训夜倾天,绝无僭越之意。” 紫雷峰主没有理他,看向夜倾天,缓缓点了点头,笑道:“好一个夜倾天,离开紫雷峰一年,你不仅修为突破了死玄境,这剑意竟也达到了天穹之境,你可真让我吃惊。” “能不能说说,你 是如何做到的?” 他很好奇,实际上其他长老和弟子,也都显得好奇不已。 林云对此早已想好说词,淡淡的道:“还行,回去之后炼化了半枚圣源,刚好还是一名剑圣。” 此言一出,殿内长老顿时露出羡慕嫉妒之色。 这家伙真是命太好了! “修为还好,若有长辈愿意为你灌顶,一年之内不难突破死玄境。可这天穹剑意,即便炼化了圣源,也只是增加了些许几率,没有天赋的话,是无法突破的。” 紫雷峰主笑道:“看来你也是知耻而后勇,算是浪子回头,以往之事本座就既往不咎了,半月之后圣传弟子的典礼,我紫雷峰也不算颗粒无收了。” 天道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8章 白仙 永恒虚空。 清风习习。 乱流滚滚。 方成飞驰虚空,身形闪烁着。 一次闪烁,即是一个虚空流年,风驰电掣一般,方成渐渐离开奥隆疆域。 足足疾驰了三个小时有余。 方成再回首望去。 由数十万宇宙组成的奥隆疆域,仿佛一个炫彩斑点,在茫茫虚空中,横亘存在。 “奥隆疆域,还会回来的。” 方成轻笑一声,眼眸闪过一丝温情。 地球正在奥隆疆域东侧。 他岂能不回家? 方成嘴角勾勒一丝笑意:“老爸、老妈、暖暖,都修习休眠秘法。等她们醒来,怎么也得十年后。” “十年时光,已经足够。” 究其原因。 是由于方成概述了一番外界宇宙的情况,彻底引起了方文道、陈蓉、林暖暖的兴致。 她们巴不得赶紧离开地球宇宙,看一看外面风光。 于是,就有了修习休眠秘法的决定。 睡上一觉,再睁开眼睛,就可以游览外界宇宙的风光,何其幸福憧憬。 “嘿嘿。” 方成生自内心的淡笑,心间流淌着安然。 他的道路,刚刚启程。 为了老爸、老妈、暖暖,也为了寰田宇宙的亲朋好友,他得一往直前的走下去。 不朽六步,还不够! 至少得虚空君主,乃至是永恒祇,才有资格保证自由! “属性异能。” 方成默念一声,脑海浮现紫色属性符号——力量:601,敏捷:285,精神:41,元能:1311。 敏捷属性,增。 属性符号微微闪烁,敏捷属性增至287。 —— 灵魂空间之内。 一遵浩瀚盛茂的法则感悟巨柱,摇曳辉辉。 一缕缕空间法则的深层感悟,融汇巨树,渐渐凝实,徐徐生芒。 哗啦。 巨树微微蹿高了一截。 繁盛辉煌,神慧流转。 空间法则,极度凝聚。 短短片刻,法则实质化巨树,涨高到一万六千米的程度。 以方成此时的空间法则领悟度,即使与普通虚空君主相比,也略占优势。 “敏捷属性,等待时间流逝,自然而然地可增加。” 方成摩挲脸颊,踏步虚空,总结属性规律:“但是力量、精神属性,却是不同。” 实际上,力量、精神属性根本不存桎梏。 只不过因为体质限制,不能增涨。若是体质充沛,甚至能够直接增涨数百点。 “唔。”方成闭阖双目,感应躯体本源,嘴角噙着笑意:“仍然在增涨,呈现量化暴涨的趋势。” “很好。” “就算不能修成六灭,再过十余年,也能成就虚空君主。” 方成摇头失笑。 岂能修不成六灭? 再有数年,等待躯体本源再浑厚些,即可一举修成六灭! 而六灭,只是九灭阶的后期! 九灭阶之上,还有寂穹、炼! 方成也无法推测,最后一阶、炼,将会铸就何等体质! 由此可见。 三劫九灭寂穹炼的获得,堪称除去属性异能的第二珍贵机缘,其价值难以衡量。 因为。 就算尊为法座的洺凡,也下定言论——表示增涨躯体本源的秘法,绝不可能存在。 也许有,但定然针对于界主以下,且效果极弱。 “前方荆棘密布,可也是坦途无量!”方成暗暗点头,背负双手,环视周围。 上下左右、四面八方,尽皆是永恒虚空。 偶尔。 仍可得见一些炫彩缤纷、流光溢彩的神异。 “根据地图讯息,再前行三片疆域,即可抵达一处疆域级传送法阵。” 方成眸光蕴涵着思量:“单纯飞驰,肯定不行的。” 空涅宇宙位于恒域中央,奥隆疆域位于恒域东侧边缘。 距离极其遥远。 倘若不通过空间传送,方成至少得花费千年时光,才能赶至空涅宇宙! 况且。 疆域与疆域之间,也有或远或近的距离。 方成身形一动,向前暴射:“三片疆域,相隔距离较近,估计也就三个月。” —— 时光荏苒。 岁月流逝。 三个月的时光,转瞬而逝。 其实在正常虚空君主、乃至不朽的观念里,三个月实在太短,但在方成这里,却是不同。 三个月内,方成的战力再度上涨。 譬如—— 空间法则更加深厚,《神则破解》也终于抵达巅峰——第五层。 第五层的神则破解,增无可增。 因为这并非属于方成己身的空间神则,而是许贤通过自己神则,进行分解简化的典籍。 与真正的空间神则相比,犹如彗星之于宇宙星空。 不能对比。 但即便如此,《神则破解》第五层对方成的战力也有些许增幅,毕竟再怎么简化,也是空间法则的升华。 再譬如—— 断源刀,所嵌合的本原初始轨迹程度,也渐渐娴熟。 方成已能催动二成不朽力,施展断源刀。 —— 虚空之内。 一袭白衣的方成,闲庭信步般极速前行,一步踏出,即是一个虚空流年,迅疾万分。 “再有一日,即可抵达。” 方成默默计算距离,自怀内掏出湛蓝珠子,沁进一丝意念,降临意念虚幻世界。 他有一个疑惑,亟待询问。 正是关于洺凡师兄的。 在薪火榜落幕之时,无上许师降临,审判虚空君主。 当时。 许师可是显化刑罚座的,才能审判虚空君主。 显而易见。 虚空君主不能随意杀戮。 而师兄洺凡击杀青树族两位虚空君主,却是未曾显化刑罚座,虽然云淡风轻,只字不提其后果。 但方成隐有猜测,或许—— 洺凡前往星狱战区,正是这个原因! 虚幻意念世界内。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19章 相看 腐暴熊一把扯开茉莉的衣服和裤子,下体已经些微有些腐烂的熊鞭直挺挺树立起来。 “鬼兽还有这能力?”李道冲一脸惊奇。 茉莉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不要,你这畜生,我要杀了你。” 可是一切挣扎都是徒劳的,不论是腐暴熊还是怨骨,实力都在筑基中期修士之上。 筑基巅峰才能与这两只鬼物斗上一斗。 就在茉莉绝望之际,一道墨色刀芒呼啸而来,腐暴熊拦腰被斩。 一缕墨绿色薄雾钻入李道冲体内。 “滴。” “击杀一只腐暴熊,魂力获得,转化灵气。” 热血升级器雷打不动惯例性发出提示音,李道冲体内的灵气也确实增加了那么一丝。 吼! 看见腐暴熊被斩成两半,怨骨发出一声震天嘶吼。 只是怨骨还没看清楚是什么东西杀了它的鬼宠,噌,又是一道苍墨色刀芒。 怨骨竖着被劈成两半,哗啦骨架尽碎,刀劲之中的裂伤效果非常霸道。 怨骨散开的骨架试图重新组装在一起,可还没拼合,就四分五裂碎成一堆粉末。 “滴。” “击杀怨骨一只,魂力获得,转化灵气。” 李道冲体内灵气再次提升了那么一丝。 当初一个怨骨足够李道冲提升一个等级修为,如今却只能提升一丝,勉强塞牙缝吧。 怨骨被击杀时,两只还在埋头啃食的龅牙猪才反应过来,只是它们刚抬头看去,它们的头颅已经被斩下。 龅牙猪还没腐暴熊级别高,那点灵气对李道冲来说可以忽略不计。 茉莉光着身子躺在冰冷的焦土地上,木然看着这个横空出世的男子,表情有些僵硬。 她最信任的人,在最危机的时候将她抛弃,并将她当初诱饵。 这种打击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是不可承受的,茉莉感觉自己的心在这一刻已经死掉。 对人世没有了任何留恋。 即使有一个年轻人忽然出现将她救下,但她却觉得还不如死掉的好。 “谢谢。”茉莉没有一丝情绪礼貌性的道谢,仰面看着天空,双眼空洞。 “不谢,我并没打算救你,因为我救不了心死之人,你是继续躺着还是跟我走?”李道冲随口问道,手中苍墨散发着幽幽苍墨色光华,在黑焦土上显得很神秘。 茉莉无声从地上爬起来,光着的 身子没有让她产生任何的羞耻感,即使身边站着一名年轻男子。 茉莉表情僵硬,目光空洞,一脸的生无可恋,既没有说要跟着李道冲,也没说留下,只是爬起来站着。 李道冲撇撇嘴,他可没时间去开导这女人,收起苍墨转身就走。 茉莉这是也跟着走。 李道冲停下来,茉莉也停下来,只是空洞的眼睛里不带一丝光明,幽暗的可怕。 疯了? 李道冲能想到的只有这种可能,反复几次停停走走,茉莉始终如一的跟随,与李道冲保持五米距离,不多不少,不靠近也不拉远,你走,我就走,你停我就停。 李道冲还想问这个女人一些关于幽魔星的问题,看她这状态是肯定问不出什么东东来了。 李道冲不再管茉莉,脚下保持匀速,迅速向前奔袭,这个速度茉莉还是跟的上的。 就这样在幽魔星焦土荒野之中,一男一女,一前一后,一青一白,相距五米,快速移动着。 奔走十多公里,李道冲似乎听到一些震动声,停下聆听,是从后方传来。 李道冲转过身,茉莉迅速跑到他身后,拉开五米距离,老老实实站在那,双眼空洞无神。 李道冲唇角露出一丝轻笑,凝视着后方远处,“送上门来不要白不要。” 不一会,远方黑尘漫天飞。 一群腐暴熊驮着怨骨狂奔而来,每一只怨骨手中拿着一把短刀。 鬼骑兵,是冥域战场上经常出现的一个兵种。 怨骨和腐暴熊的组合是最最低等的鬼骑兵。 另一种则是炎魔鳄加摄魂鬼的组合,鬼骑士。 奔袭而来的腐暴熊骑兵足有三十多只,气势如虹。 李道冲拳头一捏,一拳打出,一股龙卷气劲形成的拳头打了出去,轰轰,风影拳头在地面上刮过一道深深印记。 轰! 巨大拳影将腐暴熊群给击飞上天,一拳之力带着恐怖的裂伤效果。 腐暴熊在空中炸裂开来,怨骨则化作骨粉。 一拳便将怨骨骑兵碾压成粉。 失去意识的茉莉呆呆看着这一幕,呢喃道,“好,好,好厉害。” 一下击杀这么多怨骨和腐暴熊,李道冲体内灵气有了非常明显的增加。 金丹中期的关口已经出现松动,只需要再来一些灵气,李道冲将升级进入下一个等级。 干掉鬼骑兵,李道冲继续往前进发。 “冷,好冷。” 没走多远,身后传来茉莉瑟瑟发抖的声音。 李道冲从纳宇戒之中拿出一身自己的备用衣物,丢给茉莉,后者接过衣物迅速穿上。 “你既然恢复神智,就不要跟着我了。” 走了一会,李道冲忽然停下道。 没有回应。 李道冲嗅了嗅鼻子,既然不答话,那自己也没什么好说的,脚下一动就要加速离去。 “别丢下我一个人好吗?我怕。” 茉莉怯生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似乎感觉到李道冲要抛弃她独自离去。 李道冲刚要开口拒绝,脊背上传来一阵绵软,茉莉忽然冲上来从后面紧紧抱住李道冲。 “这位小哥,我不想死,只要你带我走出这片荒芜之地,你让我做什么,我答应你,好吗?”茉莉几乎哀求道。 背后那两团绵软来的太突然,以至于李道冲完全没有任何防备就这么被袭击。 那一瞬间的触感,让李道冲感到一阵无法言语的悸动,让他的心绪有点不稳定,脑海中甚至出现非常香艳的场景。 李道冲念力一动,双目中蓝金色电光掠过,很快心境恢复正常。 可就在这时,李道冲胸口上一麻。 低头一看,两根银针深深扎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0章 喊爹 一座用石块堆积起来的石床上,放着一架白骨,完好无损的白骨。从骨骼上可以看出,这是一架男人的白骨。 白骨的四周,堆满了五彩颜色的野花,与其说是堆,倒不如说,这些野花早已经在石床上扎根生长,散发着芬芳的香气,掩盖了这里潮湿的霉气。 江流沙惊讶的发现,自己站在这白骨的后面,蛇王竟然就不敢攻击自己了,莫非,这具白骨就是蛇王想要守护的东西? 想到这,江流沙将剑指向白骨,更令人震惊的画面出现了,那蛇王竟然哀嚎起来,将身子全部放在地上,似乎在告诉江流沙,我不攻击你了,请你不要破坏他! “皇甫风,你可以过来了!”江流沙显然是松了一口气,被这蛇王追赶的滋味可真是不好受。 皇甫风看到这个场景,自然也是明白了其中道理。于是走到了江流沙的身边:“看来,这个人对它很重要!”“我猜,灵蛇山上之所以有这么多蛇,就是因为这个人。小的时候,就听老人家说,灵蛇山原来不叫灵蛇山,只是一个没有名字的高山,上面也没有蛇,只是后来有个爱蛇 的隐士居住在这座山上,便开始养蛇了,或许,这个人,就是那位传说中的隐士!而他又是蛇王的主人,所以,蛇王因为通人性,一直守护着主人呢!” “虽然是只有情有意的蛇,可我必须要去取它的毒牙!”江流沙有些于心不忍的说道:“这只蛇王能守护它的主人这么久,连主人都变成一堆白骨了却仍旧守护,不是比人还要忠心吗?我们把它杀了,谁还能守护它的主人呢?我 看不如这样吧,皇甫风,只取走它的一只毒牙,怎么样?” 皇甫风点点头:“这一点,你倒跟你的表姐很像,若是她在这里,恐怕也会这样说了,不愧是表姐妹!”江流沙有些不悦的说道:“我跟她可不一样,如果圣雪表姐真的在这里,她恐怕都不会让你取它的毒牙了!我是在完成任务的基础上给蛇王留下一条活路,而她则不一样, 她会在完成任务和不杀蛇王这两者中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 皇甫风低头露出了一个稍纵即逝的微笑,确实,这个笨女人善良的过头了。 江圣雪的头越来越晕眩,在看到皇甫风和江流沙平安出来的时候,她上悬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夫君,流沙表妹,你们没事吧?” 皇甫风摇摇头,却突然注意到了江圣雪面容的苍白,他突然一惊,急忙蹲了下来,伸出手摸了摸江圣雪的脸:“这么冰?江圣雪,你告诉我,发 生什么事了?” “夫君,我……”江圣雪有些不安的低下头来。 皇甫风开始观察着江圣雪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你被毒蛇咬到了?咬在了哪里?” 江圣雪忍受着晕眩,小心翼翼的指向自己的腿:“对不起,夫君……我……”皇甫风没有时间听她的抱歉,抬起她的腿放在自己的身上,然后用手撕开她的衣服,果然,两个血洞,正往外流着黑血,看来,是刚被咬没多久,伤口也没有发硬:“江流 沙,赶快把田药大哥给你的解药喂圣雪吃下!”说完,便俯下身去。 江圣雪顿时一个机灵,她不敢相信,皇甫风竟然,在给她吸毒? “夫君……”江圣雪有些难过的呢喃着。 皇甫风将吸出来的毒血吐到了一旁:“不要乱动!”又去吸江圣雪腿上的伤口,他必须让自己尽快的把江圣雪腿上的毒血全部吸出来。 江圣雪有些难过也有些愧疚的低下头,无声的流泪,为什么自己总是这么没用?总是让夫君为自己担心! 江流沙不可置信的看着皇甫风,皇甫风这样的人,会给别人吸毒?心里的嫉妒倒也更多了几分,有些复杂的取出药丸,给江圣雪服下。一想到江圣雪如果死了,江流沙的心就变得复杂起来,甚至还有一些,担心!不,我不是在担心她,我只是怕她死了,皇甫风会难过,伯父伯母会难过!我宁可看到她活 着承受痛苦,也不要她舒舒服服的死去。 皇甫风最后撕扯下自己的衣服,帮江圣雪的伤口包扎好,然后站了起来,抹掉嘴角的血,取出一点水漱了漱口,说道:“没事了!” 江圣雪此刻倒是不在晕眩了,伤口的疼痛感也变得轻松许多,只是有些少许的疲倦:“多谢夫君救命之恩,又给你添麻烦了!”“麻烦你是没少添,但是有生命危险的麻烦,以后给我避免!”皇甫风有些愤怒的一把将江圣雪抱起,“累了,就先睡会,我们要在日落前赶去狼岛呢,否则,又要多呆上一 日了。”江圣雪点点头,靠在皇甫风的怀里,只觉得很安心,刚才被毒蛇咬到的瞬间,一心只想挺到皇甫风出来的时候,再死。可是现在,却不想死了,死了,就享受不到夫君的 温柔了。 感受着江圣雪平稳的呼吸,皇甫风叹了口气:“江流沙,我们走吧!” 江流沙从地上捡起发簪,重新戴回自己的头上:“看来表姐被毒蛇咬的时候,没有扎准!”“不,她只是下不去手!”对于江圣雪,皇甫风在了解 不过了,当毒蛇攻击她的时候,她完全有机会拿着发簪刺下去,她只是面对一个生灵,不忍下手罢了,就像狩猎的时 候,她连一只麋鹿都不忍心射杀。 “也对,小的时候,圣雪表姐连蝴蝶死了,都要难过好几天呢!这要是知道我们拔掉了有情有义有灵性的蛇王的牙,她还不得哭鼻子啊!” “哭倒不至于,心情低落那是必然!不过蛇王的毒牙会长出来的,我相信!它是有灵性的,体型也比别的毒蛇巨大,毒牙的复生也不会是件难事!” 二人缓缓下山,一大堆毒蛇在寸草不生的山边爬来爬去,最后又全部消失。 山洞里,蛇王缓缓地爬向石床,嘴角滴落着鲜血,隐约中只看得见一边的獠牙。 蛇王不敢将头靠近白骨,就好像自己的血会弄脏那具白骨一样,浑圆的眼睛闪烁着泪光,此刻,似乎自己的疼痛,并不如这具白骨的完整能让它感到快乐!赶到山下的时候,天已经快要黑了,似乎江圣雪也已经陷入了昏睡之中,皇甫风让她坐在前面,靠在自己的身上,骑着马一路颠簸,江圣雪竟然也没有醒过来,若不是呼 吸还在,身子还是温暖的,皇甫风会以为她已经死了。 江家堡距离灵蛇山倒并不是很远,但是从灵蛇山出发抵达狼岛,却有一段距离了。 “皇甫风,我们恐怕在天黑之前赶不到狼岛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1章 吉爻 蝼蚁林云,向诸位雄鹰赐教! 林云声震云霄,浑身爆发出璀璨雷芒,将整片夜空照亮。 他宛若太阳神子,俊美无暇,血气沸腾,有无边风采,肆意张扬。 说的是蝼蚁,可在场的数万星君,皆能分辨出来他是在嘲讽这群大派的人。 “是你!” “杀我青雷宗弟子的狂徒!” 山峰上的大派弟子惊呼起来,神色微变,因为早在之前青雷宗和炎龙宗就都有人死在了林云手中。 且死状极为凄惨,他们收到了消息,出手的是一个青衣剑客,身背剑匣,擅长风雷之道,有苍龙之威,掌握极为恐怖的炼体神诀。 所有一切,与眼前之人,皆一模一样。 这让人感觉很不真实,明明只是星河之境,连星相都还未凝聚。 可少年却展露气吞山河,舍我其谁的气势,他不仅没有丝毫逃走的意思,还强势挑衅山峰中的诸多大派精英。 要知道,那山峰之下血流成河,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就在刚刚五名翘楚同时出手,一个照面就败下阵来。可林云横空出世,闪电般对轰中,弹指一挥,就轻易碾压了对手。 在场的数万星君,都有些沸腾了起来,这还是首次有人如此强势挑战大派。 尤其是荒古域的星君,他们门中有许多同伴,都死在了大派弟子手中。他们太过霸道强势,出手无情,所有闯过的翘楚全都死于非命 血龙圣雨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收集,还要被对方羞辱,简直憋屈到了极点。 或许,他真有可能打破大派联手的默契。 一时间,众人都心潮澎湃,热血激荡。 至于林云自己,则相当冷静,他催动圣天诀,让浑身雷芒暴起。于虚空中,一步一步朝着对方走去,每走一步,身上狂风裹挟着雷芒,将这片照耀的愈发刺眼夺目。 苍龙之威,激荡八方! 山峰上的大派弟子,脸色微变,都感受到林云很棘手。 “通知其他各派,有野人土着冒头……让他们援助我们,必须将他斩杀在此,不能让他争夺血龙果。” 炎龙宗身穿黑衣,手持王者蛟龙鞭的刻薄女子,一边暗中传音,一边挤出笑容道:“阁下,或许有什么误会,凭你的实力即便不出身大派,也有资格争夺血龙果,我等无意与你为敌。” “你绝对是超凡妖孽,与其他蝼蚁不一样。” “我们是一家人 ,我们可以接纳你,让你收集圣液,让你竞争血龙果,只要你遵守我们的默契即可。” 林云看向对方,对方眼神中暗藏着一丝不屑和杀意,她在撒谎。 事实上大派联手,主要针对的就是林云这等野路子妖孽。毕竟荒古域太大,总有天骄妖孽,即便不是出身大派,实力也会极为逆天。 半圣药何等稀少,他们大派都不够分,怎么可能会让给其他人。 只要拖住林云,等其他方向的高手一起过来,就可以联手剿杀林云。 不仅不用付出代价,还能在他身上搜刮秘术,同时还解决了一个潜在的竞争对手,简直就是一举三得。 下方数万星君,听到黑衣女子刻薄的话语,顿时气的火冒三丈。 这女人太可恶,太虚伪了。 眼见林云实力强大,就想拉拢对方,拉拢也就罢了,还贬低其他人都是蝼蚁。 与此同时,山峰中有人收敛气息,悄然离去想要通风报信。 “我已说过,林某向诸位请教……所以,谁都别想走!”林云目光冷冽,他看上去俊美无暇的面孔,此刻有着极为凌厉的威慑,让那人心中莫名一颤。 “你算个屁,真以为我等会接纳你这野蛮人?消息已经传出去了,马上其他大派的弟子过来,一起围剿你这野人!”那人被林云盯得发毛,略显不满,出言讥讽起来。 “我说,没我容许,谁都别想走!” 林云目光冷淡,平静的道。 “你能留住我?”那人讥笑一声,瞬间化作惊鸿远遁而去,他想回到宗门的大本营,请门中长老来镇压林云。 大派和超级宗门一样,都来了许多龙脉境长老,甚至有生死境大佬暗中坐镇。 大派和大派之间有默契,可一个野人土着,就没必要顾忌那么多,杀了也就杀了。 没人会说以大欺小! 刷! 林云催动逐日神诀,双臂一展,如大日在天,一个瞬间就追上了对方,抬手镇压了过去。 好快! 众人心中巨颤,这等速度,未免太过匪夷所思了些, 轰隆隆! 于此同时,一片雷光释放出去,遮天蔽日,这是林云掌间龙纹凝聚,一掌拍去,仿佛苍龙举爪,横贯虚空,遮天蔽日。 这太惊人了,龙爪横天! “啊啊啊!” 那人发出惨叫,他早已祭出星象,催动各种圣灵武学,可全都毫无用处 。 林云的苍龙圣天诀太强了,他炼化了烙印原始圣纹的血焰龙纹金,炼化了数千道神龙之气,炼化了九黎祭坛中的上古圣血精华,更何况这苍龙圣天诀。 他蓄势已久,巅峰一击,何等强大! 那青雷宗的大圆满境星君,在这一刻,如同纸糊的一般,被这便一爪直接抓碎。 太刚猛了,星相、圣灵,肉身,几乎都在一瞬间被毁。 嗖! 风雷呼啸,金光爆闪。 林云一击得手,再度重新回到原位,好想他从未动过一般。 “蝼蚁林云,向诸位雄鹰请教赐教!” 他再度开口,话语不变,声震九霄,激荡夜空,一步一步朝前踏去。 轰隆隆! 夜色茫茫,林云一袭青衫,沐浴紫金龙光,战意冲天。 这等手段,瞬间就震住了数万星君,让人瞠目结舌,无法想象。 可恶! 太过分了! 欺人太甚! 山峰上的众人,脸色铁青,他们高高在上,何曾受到这等羞辱。 “找死!” 当即,那么青雷宗的紫衣男子受不了了,他祭出一柄圣剑,青雷环绕,火光冲霄,仿若一轮青月照亮虚空。 这是一柄融合了青雷火的圣剑,圣剑中的火焰仿佛有生命般,威力丝毫不比王者圣兵逊色。 同时间,炎龙宗的刻薄女子,也懒得装下去了,手握王者蛟龙鞭厮杀过来。 “杀!” 山峰中的其他人,趁势而起,同样朝着林云围杀了过来。 林云周身苍龙环绕,风雷涌动,暴起茫茫无边的紫金龙光,如一片风雷凝聚的汪洋。 汪洋中苍龙怒吼,呼啸而去,挡住了紫衣男子的青雷圣剑。 同时间,他五指紧握,浑身龙纹像是一道道电光被其拽在手中,朝着王者苍龙鞭轰击了过去。 恐怖的大战,瞬间爆发。<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2章 恼火 一旁的廖雨琴吃惊的看着魏风,语气带着嘲讽:“你用的着这么激动吗?”此时的廖雨琴根本不知道东瀛的习惯,她还天真的以为,刘华生在说笑话。 随后廖雨琴笑嘻嘻的说道:“刘叔叔,不是我说你,这种事情他哪好意思当面答应啊,全部都要了也不合理,那个领舞的,你晚上送到他房间,保准他比什么时候都撒欢。你说对不对啊。” 魏风一脸的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 刘华生认同的点了点头,他对着那个领舞的女郎说道:“今天晚上,你去魏公子的房间。” 只见那个领舞的女郎,袅袅的走了上来,先是对着刘华生鞠了一躬,恭谢道:“多谢老爷。”随后掩面看了魏风一眼,脸上满是喜悦。犹如少女怀春一般。 这下子廖雨琴愣住了:“你们不是来真的吧。” 魏风无奈的说道:“本来就是真的,而且你还不能拒绝,否则分分钟切腹自尽。” 啊——廖雨琴呆滞的眼神看着刘华生。 刘华生喝了一杯茶,气定神闲的说道:“在东瀛,服侍强大的男人是她们终生的荣幸。不过魏先生你不必担心,即便你拒绝,她们也不会切腹自尽。她们没有资格。” 福田樱和渡边纪子脸上露出骄傲的神色。 “呸呸呸,你这都是什么道理。现在都21世纪,怎么还有这么腐朽的规矩。”廖雨琴生气的质问道。随后他有看见,魏风一脸的不说话,气愤的踢了他一脚:“你是不是心里早就想那啥了。” 魏风赶紧摇头。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的福田樱猛地向前一步,手中的武士倒瞬间就拔了出去,明晃晃的刀身朝着廖雨琴砍去。 “你干什么?”魏风猛地用胳膊挡住了廖雨琴。 廖雨琴吓得花容失色,紧缩在魏风的怀里。 福田樱傲然的说道:“胆敢对主人无礼者,杀!” “她是我主人。”魏风冷漠的说道:“退下,以后不得对她无礼。” “哈伊——。”福田樱将刀插入鞘里,低头退了下去。 廖雨琴很快从惊慌失措中重新醒了过来,带着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魏风:“不对啊,她怎么那么听你的话。” “那是因为我是男人,你是知道的,东瀛男权主义很强的,男人说话,女人闭嘴。”魏风说道。 舞蹈很快就结束了。 “听说你的导游不见了。可有此事?”刘华生在一旁突然问道。 “正是。”魏风说道。 “那以后就让福田樱来做你的导游吧。东瀛还是以后很多好玩的地方吧,如果没有导游,你在东瀛的乐趣会丢失一大半。”刘华生说道。 “我看还是免了吧。”廖雨琴对福田樱有心理阴影:“如果是男导游还行,女的就算了。” 刘华生看了一眼魏风,像是在询问他的意见。魏风哪有拒绝的道理,赶紧点头。 “那就让我得弟子川枫吧。” 话音刚 (本章未完,请翻页) 落,刘华生其中一个弟子走上前来。对着魏风和廖雨琴鞠了一躬。 “他啊——。”廖雨琴的声音拖得很长。刘华生的弟子年纪大多很大,而走过来的弟子绝对有四十。廖雨琴赶紧拒绝:“你让一个四十岁的人带我去旅游,你觉得合适吗?” “我看就北城吧,那小子不错。”魏风说道。 “那好,就北城吧。”刘华生也说道。 就在魏风在刘华生家里做客的时候。东京机场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这个人穿着华丽的西装,有着西洋人的面孔,高耸的鼻梁,深陷的眼窝,不过头发确实黑色的。他的身后跟着四个外国妞,皮肤洁白,打扮喷火,一时间引起了整个机场人的注意。 如果魏风在场的话,一定会忍不住皱起眉头。这个年轻人正是叶家的少爷,叶文。 叶文此时正在搭讪一名空姐。作为叶家的大少,他阅人无数,当他未完,请翻页) 看,几个臭警察走了过来,脸上依旧是不屑:“就凭他们——哼。” 几个警察还没上前,四个白人就拦住了他们。争执了几句,居然直接动起手来。那几个警察虽然受过训练,但是根本不是叶文保镖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警察全部倒在地上。 锐利的警报声响起,这一次,东瀛警方直接触动了特警。在冲锋枪的威慑下,叶文才稍稍有些妥协,答应陪他们去检查室。临走前,还对空姐来了一个飞吻:“下班之后,我等你。” 惹得机场的人,不停翻白眼。心想,这小子不是傻了,就是疯了。得罪了东瀛警方,这辈子都别想出来。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3章 拦路 裴欧整个人往沙发里一陷,叹了口气,脑子里飘着那天展倩的话。他手缓缓从身上拿出一个戒指盒子,定定地看着那只盒子,从极乐岛回来后,他让半月湖小居的管事帮他去订了一枚戒指,这是他下定的最大的决定,也许他自己都没想清楚,他只知道不想让展倩失望 她如果希望他娶她的话,他必须要娶。 虽然昨天那么生气,但最终,这枚戒指还是让人去拿了回来。 男人不会随便送戒指给女人,这是他裴欧第一次订的戒指,但是并没有从展倩那里得到他想要的回应。 越想裴欧心情越糟糕,一想到展倩连个电话给没打给他,脸色更冷了。 火气蹭地就从胸腔冒了出来,他猛地坐了起来,打展倩的电话—— 嘟嘟嘟 电话一直响,没有接。 最后里面传来了甜美的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靠! 裴欧将手机摔在了一边。 他给她打过去,她居然敢不接? 反了天了!裴欧直接一个电话打到《知星》的总监办公室,喂,展倩那女人是不是在那,让她接电话! 接电话的是小叶,听到声音认出了是裴欧,是裴少吗?展总监今天没有过来呀。 什么,她不在?裴欧没想到了,现在她休假,她不在你们那个什么报社还会去找陆少夫人么,说,她是不是故意见躺着不接我电话? 裴少,总监真不在,早上她本来说要过来的,但又突然说不过来了小叶话还没说话,裴欧便挂断了,又打了一下展倩的另一个号码,结果全都打不通。 跟他吵一架,回j了? 裴欧又一通电话打过去华南军中,结果那边也说展倩没回去。 大半个小时的电话打下来,展倩毫无音迅。 裴欧头垂了下去,双手紧握着,咬着牙,敢跟我玩失踪! 砰砰砰!外面的门猛地敲了起来,传来警卫的声音,,咱派去找那个利威廉的人手打电话过来了。 裴欧忙几个大步过去,打开门,电话里说什么? 裴欧是说过会帮忙找追找那个利威廉的,找利威廉的同时,他也派了一些人守在陆白的各个住处外面守着,因为有些逃亡的人若是逃不掉,会鱼死回去杀了仇人。 两个守在门外的警卫正一脸情急,警卫员a举着电话,说是在白夜行宫那边发现了一个可疑的人,拿下后,发现是利威廉的人,可 能是南宫家族的保镖。 裴欧眼神瞬间暗了下去,难道他们没外逃,还想倒回来刺杀陆白? 裴欧压根没想到那个利威廉会回来,只是以防万一,派了人在陆白的地方,当然,秦修桀也有在陆白每个住处都让人暗中提防着。 警卫员b说,刚才秦特助他们已经过去了,但那边只有抓到一人,利威廉并不在。 先过去看看。裴欧顾不上与展倩生气的事了,拿起外套一边穿上一边往外走去,秦修桀为了从对方口中得知利威廉的下落,一下会严刑逼供,在他把人逼死之前赶紧过去 是。 两个警卫员跟着裴欧一路小跑进了电梯。 白夜行宫,是陆白用来一些技术资源的地方,像[yiry]以前就藏在陆白这座隐秘的行宫中,所以尽管陆白平时不住这边,但这边一向都是守卫森严。 裴欧赶过来的时候,那个被抓住的意大利保镖已经关在一个房间里,被暴打了一顿,眼肿脸青的,黑黑的半边脸颊上血看着流下来。 四个男侍者和两个女佣面容冰冷地站在一边,他们的身份在这座白夜行宫所有的保镖之上,要暴打一个阶下囚是轻而举的事。 其中两个男侍卷起了衣袖,紧握的拳上带着指虎,上面滴着血。 裴欧坐在旁边,摇了摇头叹,果然,在他赶过来之前已经暴打了一顿,那什么,秦特助,我认为既然能为南宫焱烈做事,严刑逼供,可能没有多大效果,还是智取。 秦修桀在那名意大利保镖面前,左右走了几步,敢闯到这个地方来,该说你们胆大包天呢,还是别有目的。 喝 大块头的黑人保镖被绑在一张椅子上,头重重地低垂,他脸上的血一滴滴落在地面上。 保持沉默是么。秦修桀站在他面前时,脚步突然一停,就算你缄口不谈,我也依然有办法从你口中得到一些信息,但你们还敢潜进白夜行宫,不暴打人一顿,难消我心头之气。 秦修桀说完一回头,对白夜行宫的四个男侍道,准备一下,我来问他。 四个男侍马上走上去,将椅上的保镖往后扣过去,两个人抓着他的肩膀,抓起他的头发迫使他仰起脸正视着前面的秦修桀,这个黑人保镖立即咬着带血的牙用英语说: 我什么也不用说,做梦吧你们! 另两个男侍走过来,面无表情地抽出两把匕首,猛地往他手心上一插,将他的手固定在座椅两边扶手上。 啊!! 惨叫声大起。 身后,裴欧搭起腿,一边品着杯酒开始欣赏秦修桀的特殊拷问。 一时兴致起来,他打了一个电话给陆白,陆白在开会?哦,白夜行宫这边抓到了一个人,我说想邀他过来一起观赏一下 陆白的电话是秦秘书接着,裴少,陆总对过程没兴趣,他只要结果,那边交给修桀吧,他有办法问出来。 挂电话后,裴欧好心情地看着前面的一幕,秦修桀是专业的拷问精英,落到他手上的人,没有问不出来的东西,除非对方自己是真的不知道。 而他拷问的方式也特殊。 两个女佣搬了把椅子放在那个意大利黑人保镖面前,秦修桀坐了下来,伸出手,将三手指以把脉的方式不重不轻地搭在黑人保镖其中一只手腕上。 黑人保镖带血的脸上依然扭曲着,被匕首刺穿的手掌痛得他面目挣扎,他咬着牙,我什么也不会说,去你们他妈的,杀我了吧 秦修桀等他叫得声气弱了下来后,轻轻一声笑道,知道么,人说谎时心跳频率是会较平时不一样的,脸上的表情可以伪装,但心跳伪装不了,即使强制让自己镇定下来,也会露出破绽。 黑人保镖大口大口地呼着气,他突然攒足一气吼道,f**! 一名男侍一拳殴打在他腹中。 呃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4章 小猪 777、 月桂与那永泰说完了话儿,在外头平静了一会子才回来。刚走到廊下,就瞧见两个脸生的太监和官女子在外头廊下候着。 月桂定睛瞧了瞧,认出来是恩贵人名下的。 见月桂观望,廊下伺候的小女孩儿月棋忙迎上来,轻声说,“……姑姑回来了。是恩贵人来了,月柳姑姑正在里头伺候着呢。外头的事儿也有我们呢,姑姑不必着急。” 月桂赞许地点点头,“我出去有一会子了,主子没寻我吧?” 月棋忙道,“姑姑是伺候主子歇晌歇下了才出去的,故此姑姑不在眼前儿的时候儿,主子都是在午睡的,并不曾寻找姑姑。姑姑尽可放心。” 月桂含笑拍拍月棋的手,“好,你有心了。” 这些年宫里的女子们进进出出,除了她和月柳等几个在主子跟前伺候的老人儿,都不愿出宫了,愿意一辈子追随主子之外,这门槛外伺候的女子们,则是来来去去的好几茬儿了。 这回再进新的女孩儿,主子给取名儿的时候儿,给眼前这个女孩儿取名“月棋”,月桂她们就知道主子取的是“月下观棋”的意思。 人如其名,月棋虽说年纪小,可是却颇为聪颖灵巧。 月桂微垂眼帘,“那你可知道,恩贵人这会子过来,是做什么来了?” 刚歇完晌,这个时辰可不是各宫来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时候儿。而但凡踩着这个点儿来的,就是要将皇后娘娘堵个正着,这便是笃定了非要来见不可的意思。 故此宫里的老人儿,但凡有点儿眼力见儿的,除非有非来不可的大事儿,否则谁也不赶着这个点儿来,以免叫皇后娘娘多心去。 月棋微微嘟了嘟嘴道,“我因是在外头伺候的,故此听不见恩贵人进内与主子说了什么话儿去。不过方才我一路往内迎着恩贵人的时候儿,再加上方才悄悄儿听了听他们宫里人的口风儿……好像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恩贵人过来与主子拉家常来了。” 月桂微微皱眉,“拉家常?” 月桂想了想,一个贵人赶来找皇后娘娘拉家常,那必定不敢说的是自己宫里的鸡毛蒜皮。就算是在她在宫里跟哪位内廷主位拌嘴了、闹了意气的,也该先去寻她宫里主事的去,轮不上她直接来寻皇后娘娘。 那便也唯有一个可能,能与“家常”挂上边儿的,那就是恩贵人的额娘是宗室格格,那倒是算是能与皇后娘娘拉上几句家常的。 月棋瞧出来月桂在想事儿,这便有悄声补充 ,“……我方才听见他们宫里人在廊下嘀咕什么‘礼部’什么的。” 月桂心下便呼啦一亮,这便一下子就想通顺了——恩贵人的哥哥在礼部任职正六品主事。而主子的阿玛恭阿拉是礼部尚书,而主子的兄弟和世泰又刚刚加了礼部侍郎衔,若从这母家父兄所任职的司部而言,倒果然算得是“家常”的。 月桂便浅浅笑了笑,“这好像还是恩贵人自进宫以来,头一回来找主子拉家常吧?” 月棋虽小,却也听懂了,这便忍不住轻啐了一声儿,“就凭她,便是乌雅氏孝恭仁皇后的后人,便是宗室格格所出,又怎样了?进宫来那也得从小小的贵人位分熬起,凭什么进来之后就鼻孔朝天的,竟然敢不将咱们主子也放在眼里了似的?” 月桂浅浅笑笑,按了按月棋的肩头,“兴许是刚进宫来,还不知道天高地厚;再加上从小儿在家里又是她阿玛的老来女,这便有些儿宠的无法无天的——毕竟她那个哥哥,乃是她阿玛的妾室所出,身份自然跟她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去。” “可是这宫门啊,是谁都敢鼻孔朝天地进来的么?假以时日,她自然该学会了些规矩去。瞧,学懂了规矩,这便终究是来按规矩行事了。还是懂规矩的好,大家便也都好各自和和气气。” 月桂说完了话儿,正想往里走,却见月柳已经送了恩贵人出来了。 年轻的新贵人,年轻鲜丽,虽说学会了来拉家常了,却也还是一副眼睛高高望向天的模样儿。 月柳冲月桂眨了眨眼,这便一径客气地笑着送了恩贵人一行出去,待得回转来,才到廊下来寻月桂。 月棋懂事,见月柳来了,便告退下去干活儿了。 月桂无奈道,“刚夸完恩贵人懂些宫里的规矩了,可是我瞧着,出门儿的时候儿还是只盯着天的。” 月柳也轻嗤一声儿,“她到咱们宫里来,一个小小的贵人,却也没忘了要在咱们面前摆主子的谱儿!别说是她啊,便是淳嫔、信嫔、如嫔几位嫔位的来,见我去给打帘子都赶紧拦了,自己亲自伸手去挑帘子的;可是这位倒好,先到了门口儿,就故意站定了,擎等着我给她打帘子,她才端着架儿迈着方步往外走。” 月桂点点头,“心向天高。” 月柳耸耸肩,“……这宫里的新人啊,咱们瞧着这么多年过来,新鲜劲儿不过也就是三年。等三年新鲜劲儿过了,就又要有新人进宫了,若她这三年里头还不曾得宠,以后想翻盘的机会便小了。” “要不是皇上在这事儿上心 思淡,与主子私下说过,他已经是五十岁的人了,以后再有秀女挑选,就不在后宫里留人了,这便叫恩贵人成了宫中永远的新人去的话……我看她的好日子就剩下最后这半年罢了。” 说到这个,月桂也不由得满足地叹息。自古帝王,谁不希望自己能长命百岁呢,故此便是五十岁了也还要继续挑选新人入宫的,倒是如皇上这般,早早儿就与皇后娘娘说了这样的话的,当真是罕见极了。 “可她自己必定不那般想,指不定她还得觉着,她自己在皇上心里是特别的呢……”月柳都跟着无奈地摇头。 “我本以为她懂规矩了,这才来寻主子拉家常,可是瞧着这模样儿,却压根儿就没长进多少。那她今儿个来见主子,连她那庶出的兄长都用上了,那她到底是图个什么?” 月柳轻哂,“她还能图什么?自然是瞧着皇上眼看秋狝在即,她是想着随驾去热河呗。她自然也是看好了今年这个特殊的节骨眼儿,自是想在今年赶紧得宠了去。” 月桂皱皱眉,“她就没寻思寻思,她又凭什么呢?凭她是乌雅氏,是孝恭仁皇后的后人;还是凭她额娘是宗室格格?总归不至于将她那个庶出的兄长在礼部任个正六品的主事,这就以为能跟老侯爷、和二爷攀上关系去了吧?” 月柳回想着方才恩贵人在殿内跟主子说的那些话,忍不住轻啐,“她倒也不傻,知道凭她那哥哥的身份,也只够进了主子的门儿,说是给和二爷道喜罢了,倒摆不上台面继续多说的。” “我也总都没想到,她凭的,竟然是哀兵必胜——她阿玛上个月十七死的,主子还特地遣了咱们喜总管去吊唁的。说起来她阿玛毕竟是年近八十岁的老人家了,对这老来女格外的放心不下,她额娘又是宗室格格,这便趁着老头子病危之时,向皇上、还有咱们主子求恩典,叫善待恩贵人去呗。“ “毕竟是老臣,又是孝恭仁皇后同族后人,再加上又是左副都御史,乃为言官之首,正好儿时值皇上惩办广兴之事后,皇上正希望言官们广开言路的当儿,故此皇上和皇后娘娘能不答应么?” 月桂便也叹口气,“怪不得。她倒是有备而来,手里已经握了半拉胜券了。毕竟她阿玛身故还不满整月,尸骨未寒,那不管皇上还是主子都不好就拒绝了她,否则倒好像皇上和皇后忘了当初答应她阿玛的话似的。” . 月桂进内,给廿廿行礼。 廿廿并未问月桂这半晌去哪里了,只一切如常,就仿佛月桂压根儿就没消失这么长的工夫似的 。 月桂偏头,见廿廿埋头在炕桌上,思量着写着什么。 月桂便远远瞥一眼,隐约瞧着主子是写了好几个名儿去,应着这个节骨眼儿,便应当是主子在安排此次随皇上赴热河的内廷主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5章 再二 十一月十日,三零三团撤回夏县的第五天,日军宪兵队。 “呦西……果然不愧是支那人的宝贝。” 跪坐在榻榻米上,抚摸着一件邓永刚刚送来的精美明代瓷器,身穿少佐军装高木西腾满脸的贪婪。 把玩了好一会后,他才恋恋不舍的放下手中的瓷器,缓缓的站起了身子。 来到身边一处写着武运长久太阳旗下,高木从红木架子上拿起了一把装饰华丽的武士刀。 板着脸轻轻的拔出锋利的刀锋吹了一下,高木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握着武士刀走到了白香兰身边。 “前田……我记得你好像曾经向我保证过什么,你难道忘记了吗?” 闻言全身一震,白香兰轻轻咬了咬嘴唇,把心一横跪坐到了地上。 “高木少佐,阴阳计划的第一步就遭遇失利,前田愿意承担全部罪责。” 话闭,白香兰一咬牙拔出了自己的配枪,打算当着老长官的面自裁谢罪。 不过,就在她刚刚举起武器对准自己的时候,高木少佐却突然挥刀将其手中的武器打落。 “高木少佐,请让我为自己的失职赎罪,拜托了!” 见状,白香兰只得再次深深的弯下了腰。 …… “呵呵……确实,确实需要有人为这件事负责……。” 冷冷的话语中,高木缓缓的举起了手中的武士刀。 下一刻,他忽然深吸一口气,大喝一声斩了下去。 咔嚓……! 脆响声中,跪坐着的白香兰全身猛然一震,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滴答……滴答…… 好一会后,伴随着脸颊上的汗水时不时的低落,白香兰艰难的抬起了脑袋。 稍稍的坐直身子,她看着前方被一分为二的木桌和瓷器,胆战心惊的问道: “高木少佐……您,您这是何意?” 听到手下的询问声,已经走回到太阳旗下的高木一边郑重的将武士刀放在架子上,一边指了指白香兰身边的一个文件夹。 “你先看一遍里面的内容。” 听到这,白香兰赶紧弯腰将文件夹拿了起来。 哆哆嗦嗦的打开文件,她迅速扫视了里边的内容。 “处死邓永……这,这是为什么啊?” 瞅了一会文件里面的几道奇怪的命令,白香兰一度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 “为什么?呵呵……当然是为了阴阳计划。” 盯着面前的太阳旗呆立了几秒,高木猛的转身说道。 “可是……可是阴阳计划不是已经……已经受阻了吗?” 话到嘴边,白香兰愣是没敢说出失败两个字。 她很清楚,阴阳计划的最大前提就是三零三团能混入晋南的八路军内部,或者至少是将一部分八路主力吸引到皇军的包围圈中来。 可是如今,三零三团假投诚的计策已经被人家给拆穿了,已经失去了可以再利用的价值。 因此,这时候如果杀了邓永,那不等于是给八路帮忙了吗? …… 看到白香兰一副完全不解的样子,高木笑眯眯的走到对方面前,弯腰跪坐了下来。 …… 不声不响的从一分为二的桌底抽出一个围棋棋盘,高木将一个装满黑色棋子的罐子递给了白香兰。 “前田,阴阳计划虽然第一步出现了意外,但这其实早就在我们的预料范围之内。 所以,我在来这里之前就已经向司令官申请,执行了阴阳计划的第二套方案。” 说打这,高木在棋盘上放下了一颗白子。 “额……第二套方案?” 得知已经胎死腹中的阴阳计划还有后手,白香兰也是吓了一跳。 “可是……可是三零三团的身份已经暴露,我们手中已经没有棋子了啊?” 闻言再次呵呵一乐,高木突然伸手从对方的罐子里拿出了一颗黑子。 “前田你错了,其实战争和围棋一样。有时候击败对手不一定非要用我们自己的棋子,明白了吗?” 说到这,面露诡异笑容的高木将手中的黑子轻轻放在了棋盘上……。 …… …… 沁水县西南,陈官庄,九分区司令部驻地。 给新兵营的战士们讲完课后,分区政委冯志明又去查看了一下分区机炮营的训练情况。 离开分区一个月,刚刚回到分区驻地的冯志明几乎是每天都要忙的脚不沾地。 不同于独立团编制精简的机炮连,分区直属的机炮营在夏季大扫荡后就进行了大规模的扩充。 这样下来,虽说还是一个营的编制没变,但在人数上却翻了几乎两倍,达到了近五百人。 为此,雷万城在离开前还特意将独立团那门当做宝贝的九二步炮给要了回来。 没办法,机炮营再怎 么说也是分区的直属作战部队。五百人的规模之下,总不能天天只靠几门迫击炮来撑门面不是。 但饶是机炮营有了一门稀有的小钢炮,确还是比鬼子的重火力支援部队在装备上差了不止一个层次。不客气的说,甚至还不如一些装备好的伪军部队。 不过饶是如此,却并不妨碍九分区依然非常重视机炮营的建设工作。毕竟,装备再次也总比啥都没有强吧。 …… 就这样一直到下午四点,在观看完战士们对迫击炮和重机枪的操作和阵地转移演练后,冯志明方才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指挥部内。 …… 看到冯政委走近屋,一直在和几个参谋讨论的薛立群立刻站了起来。 “呦……你们几个都在啊,讨论什么呢?” 见薛立群几人似乎是在议论什么,走进屋的冯志明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边笑眯眯的问道。 “冯政委,今天地下党的同志又送来了一些最新日伪情报,我们正在看呢。” 说话间,薛立群推了推自己眼睛,拿着几张信纸走了过来,递给了对方。 “冯政委,您也看看吧。” “哦……。” 闻言下意识的接过情报,冯志明走到桌子前,端着水杯坐了下去。 …… 喝着搪瓷杯子里的温水,冯志明的眼睛快速的在信纸上扫了几眼。 突然,他的眼睛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异常的内容,瞬间呆住了。 嘭……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6章 黄鹅 追凶犯裴筝施展穿墙术,扮小凤张玲巧计脱追踪 小凤上到三楼,看大院里的情境是看得一清二楚,心里在想,这两帮人都是乌合之众,,这么好的地点,为什么不在这上边安排两个狙击手,来对付对方呢。 这时候,大院里的两方都已经伤亡过半,人数多的一方,虽然占有人数多的优势,但是人数少的这一方却是个个都是精英,所以互相实力拉平,在相互僵持着,大院里已经躺下十几具尸体,看大门口的这一方开始向后撤退,撤出大门,向化肥厂后边的小桥地方撤退,另外的一方开始追了出来,撤退的一方死了三个人,追出来的一方死了五个人,撤退的一方还剩下八个人,追出来的一方还有十六个人。追出来的一方,仗着人多,就一直追在对方身后边不放手,撤退的这一方突然听到远处有警察的警报声传来,急忙向化肥厂的后边撤退,当撤退到小桥边时,看见小桥上被大火给封死了,知道今天是无法脱身了,就拼了命地开始反击,双方就在那草地上,展开了一场相互厮杀,双方子弹打光了,就开始冲在一起施展拳脚功夫,最终撤退的一方,经过近战肉搏,最后只剩下三个人,个个都身负重伤,顺着化肥厂的河岸,向南边跑了,小凤知道南边是高墙和铁丝网连接着,是没有出路的,最终还得转回到西边的大门口去。所以就站在三楼的阳台上,看着那三个人最终结果。果然,那三给人在围墙周围转了一大圈,又回到了大门口,最后又返回来,这时候,冷如冰带着特警队员和铁鹰分队已经把化肥厂给包围住了,三个人就趴在草丛里的管道中躲着,让小凤三个人看得清清楚楚,指点着特警队员上前抓捕。出乎意料的是,冷如冰没有让特警队员立即抓捕这三个人,而是叫大伙清理完现场以后,就收队了,私下里,安排小凤暗中跟踪这三个人的最终去处。 三个死里逃生的杀手,趁着夜色,在外边拦截李一辆出租车。离开了化肥厂。 小凤遵照吩咐,开着皮卡,跟着裴振一组,山虎开着越野车,跟秀秀一组,轮流跟踪,最后在北郊的好再来客栈里,发现了三人的窝点,。晚上十一点多钟,一辆白色的奔驰来到了客栈里外边的小巷子里,从车里下来一个人,头上戴着一顶帽子,脸上戴着口罩,身上裹着一件黑色的大衣。低着头,进了旅店里,裴筝使用穿墙术,进入隔壁,再进入三个人的床底下,只看见那个人把一提包的现金,扔给那三个杀手,说道:你们全部暴露了,拿着钱,赶紧逃命去吧!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裴筝趁着那三个杀手出去的时候,立即 把提包给拿了出来,把里边的现金换成报纸,只在报纸的上边放了五六万元,然后又把提包送了回去。 三个杀手回来后,开始拉开提包分钱,结果一看,提包里除了上边的六万元,下边全部都是烂报纸,三个杀手气得暴跳如雷,骂道:这个王八蛋,说好的再给一百万,结果拿一提包废报纸来骗人,其中两个了就要追出去,找对方算账,而另外一个拦住同伙说道,他不讲信义,咱们也不讲情面了,我们现在已经成了这样子了,在坚持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我们去自首吧,把他们全部都给供出去,看最终谁倒霉。 那个黑衣口罩人出了旅店,这要上车,就被小凤用枪对着他面部,秀秀上前一肘顶在对方的颈部,一下子把对方打翻在地,立即用手铐把对方的手和脚拷在一起。山虎上来连提带拖地扔到皮卡后边的兜子里,拉回警局里,交给冷如冰,不一会儿,那三个杀手也来到警局来投案自首。 这个人名叫余文成,是一名城管队长,被秀秀一肘顶在脖子上,两只耳朵都在一直嗡嗡地吼叫。走起路来都是头重脚轻,地打颠倒。三个杀手见到余文成,立即火冒三丈,扑上去就要跟余文成拼命。余文成很是生气地骂道,你们这些江湖人,一点都不讲信用,我已经给你们钱了,你们却还来反悔,供出雇主,这是在自毁退路,那三个杀手把提包扔在地上,骂道:余文成你这小人,说好的你再给我们一百万,你却用六万块钱加一堆烂报纸来哄骗我们。你这也是在讲信用吗? 秀秀看着提包里的烂报纸,对余文成说道:我的余文成大老板那,你骗人也最好使用好一点的报纸呀!干嘛这么小气呢?连一点报纸钱都舍不得,就在垃圾堆里捡了一些令人恶心的烂报纸来骗他们三个人,你有太地小看他们三个人了吧! 秀秀又转身多那三个杀手说道,你们三个为人卖命,也得看清楚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品在进行合作呀!怎么就不看人品就给人家卖命去了,最终人家连几张旧报纸都不想给你们身上使用,就在垃圾堆里捡了几张恶心的烂报纸来打发你们,说明白一点,人家就是把你们看成是垃圾一样对待,你们好歹也算是个江湖中人,怎么就这么令人恶心呢? 冷如冰看着余文成,问道:余文成,你是还在指望谁来救你呢?还是在指望着你的幕后老板来杀你灭口呢? 余文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两天做事简直是活见了鬼了,事事都是叫人感到莫名其妙。前天,佛善堂堂主,跟鬼市鬼老大,做了一笔一千五百万的生意,结果在汇款上无端地 少了两百万,佛善堂堂主怀疑是我在中间偷盗了二百万,差一点把我给活埋了,结果,昨天早上,我明明在工行里给鬼市的鬼老大转去了一千三百万,但是鬼老大却没有收到钱,不给佛善堂供货,最终造成了今天两家火拼,双方死了四五十个人,晚上,我明明在佛善堂堂主哪里,亲眼亲手地亲自点了一百万现金,装进提包里,一路上没有离开过我的身边,结果他们却拿来的是,一提包烂报纸,说我在骗他们。真是叫我死不幂目啊!老天爷啊!我冤枉呀!一千六百万在我手里莫名其妙地消失得,无影无踪。我真的死不瞑目啊! 冷如冰问道:谁是佛善堂堂主?佛善堂具体设在哪里?一连问了数遍。都等不到余文成回话,秀秀走过去一看,见余文成已经死啦,是服了衣领上的毒药丸死的。 小凤叫曹志利用逆反方向查法,最终在全市监控了查出了余文成的最终的出发点,是在西郊的荷花小区里出来的,小凤,翠花带着大伙,赶到荷花小区,调取了这里的监控记录,发现余文成是从六号楼三单元出来的,至于是在三单元里的那间房里出来的,那就不知道了。 小凤来到物业里,把六号楼三单元的三十六户人家资料全部调出来,一一核查,发现三零九住户是佛成佛,小凤第一感觉,这个该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7章 爸爸 “雪龙,天地造化灵兽雪龙,精血可修复肉身暗伤的雪龙?” 叶谦一脸好奇地问道,他当然知道这些,但想要不着痕迹的套话,只能如此。 别忘了,这里可是百里镇,兴龙帮甚至在这里也有地盘,鬼知道这个店小二与兴龙帮有没有什么牵扯。 “就是这种神奇的灵兽!”店小二一脸敬仰地看着叶谦称赞道:“前辈真是博学多闻,晚辈当初听闻时,都不知道雪龙为何物!” “消息准确吗,兴龙帮这么大张旗鼓,不怕有人暗中潜伏,坐收渔翁之利?”叶谦问道。 “消息肯定没问题,姜州与南州之间,能有大量窥道境九重强者盘踞的地方,除了各顶级宗门,也就是我百里镇了。”店小二自信道。 蛇有蛇路,鼠有鼠路,他修为不高,但客栈这种地方,本就是消息四通发达之地,这种不算太隐秘的事情,他早就从好几位强者口中知道,绝不会错。 “至于会不会有人行渔翁之事,谁知道呢!”店小二无辜心头所想,哪里是他这种窥道境七重修炼者能揣摩的,或许人家巴不得这样,顺道赚点外快呢。 “那你知道准备他们什么时候招募结束吗?”叶谦问道,招募结束之日,自然就是余震天这帮人动身前往雪龙山之日。 “应该还有半个月,听说招募并不顺利,一来雪龙是有名的空间系灵兽,很难狩猎,二来出龙之战的名额争夺就快开始了,很多前辈不想节外生枝,这事儿估计会黄!” 店小二说道。 叶谦点了点头不置可否,看来兴龙帮帮主余震天并没有将雪龙山有问道境强者遗泽的事情宣扬出去,想来也是,只是有雪龙的话,对窥道境九重强者吸引力肯定没出龙之战大。 “明天百里镇最大的擂台赌场,有窥道境八重强者战斗,若前辈有兴趣也可以去看看。 旁的,还真没什么有趣的事情,百里镇还是小了点。” 店小二带了些自嘲和无奈的语气说道,哪怕离南州望龙城再近,百里镇也只是个镇,哪里有那么多新鲜事情可以当做谈资,尤其还是给眼前这位窥道境八重巅峰老祖。 “知道了!”叶谦再次摸出一枚七品丹药,将店小二打发走。 踱步来到小院凉亭,叶谦斜坐在凉亭栏杆上,从储物戒指中摸出一坛五百年份的雪猴酒,心里默默思忖起来。 按店小二的说法,他若想入南州,身份令牌肯定是要弄到手的,不然各种不方便,容易出事,他毕竟是向着 皇都去的,不是随便流窜。 至于出龙之战,叶谦暂定是参加,毕竟这么高级别的比试,再加上丰厚的奖励,说不动心是不可能的,更何况,前三还能得到问道境强者的指点。 若是能从问道境强者口中知道破境入问道的秘闻,比什么都值得。 只等三日后的拍卖会,拍下一枚身份令牌,直接入南州参加出龙之战! 叶谦起身,在拍卖会之前,他还需要办件事情! 在百里镇里,叶谦谨慎地打探了下兴龙帮余震天招揽窥道境九重强者围剿雪龙的任务。 叶谦发现,确实如店小二所言,任务并不顺利,传言只招揽到一位,那任务据说已经被余震天暂缓,据说要等出龙之战结束后再开启。 叶谦松了口气,虽说雪龙姑娘那边有宗师级阵法庇护,她自己也有自保之力,但相识一场,叶谦真不希望雪龙姑娘那边出什么意外。 不过,叶谦也没完全听信打听出来的这种消息。 出了百里镇,叶谦顺着来时的路,飞了上百公里,在不同的地方,先后找了四头窥道境六重与七重的妖兽。 先是直接打服,而后以一枚七品化形丹作为酬劳,叶谦让他门办一件事。 叶谦让他们去雪龙山,将一枚消息玉简,交给雪龙姑娘。 玉简里的消息很简单,记载着兴龙帮余震天这边的动态告诉雪龙姑娘。 想来有了叶谦的提醒,雪龙姑娘那边应该更能从容应对。 做完这件事,叶谦便回到百里镇,随意在镇中逛了逛,并去了镇中最大的丹药店与灵材店。 这里已经极为靠近大宇皇朝核心五州之地,又有不少窥道境九重强者蛰伏,等待进入大宇皇朝核心地带的时机,在叶谦想来,店里应该会有些好东西。 可惜,叶谦还是高估了这里。 哪怕比邻南州,百里镇总归还只是个镇,镇上丹药阁里最好的丹药也才八品。 叶谦索性也就熄了小地方淘宝的心思,回转有道客栈,足不出户,参悟体内的毁灭大道法则种子。 三天的时间,叶谦本也没想有多大的收获,毕竟是水磨功夫,但让叶谦很意外的是,或许之前一直抽空参悟,这次他对于毁灭杀戮一道有了不菲的收获。 而且,自身的刀道也有了点小进步,对于战斗时刀道的使用,也有了一些新想法。 不过,这些自然要在日后的战斗中检验了。 百里镇南市的地下拍卖会是在 晚间进行,有道客栈的那个窥道境七重的店小二早就在叶谦的小院外恭候。 说起来,叶谦都还不知道这位姓甚名谁,于是笑着问道:“你叫什么?” “前辈抬举,晚辈姓名莫如晖,莫问天的莫,前辈叫小莫就好!”店小二莫如晖一脸惶恐与喜悦道,在客栈里为这些前辈服务,若没询问,他根本不会主动提自己的名字,只因这些前辈根本不会在意,他也早就习惯。 一旦被这些住店的前辈点名询问,说明至少在这位前辈心底,他还是有些作用的,往往只要办好了前辈交代的事情,会有不少好处。 “还是叫你如晖顺口点,前面带路吧!”叶谦笑笑,他没问进入南黑市拍卖会的资格弄到手没,这点小事若是都办不好,这个莫如晖也不敢出现在他门口。 “是!”店小二莫如晖恭敬地前面引路,他知道,像叶谦这样的前辈,态度恭敬点,重点依旧是把交代的事情办好,比如一枚进入南州的身份令牌。 “晚辈这次打听到,拍卖会一共会拍卖三枚身份令牌,年限一二三年各有一枚!”店小二莫如晖一边带路一边向叶谦介绍道,他这三天可一点没闲着,费劲心思地将这次黑市拍卖的拍品打听清楚,还包括一些其他的。 “嗯,继续说!”叶谦点点头,给了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8章 表现 “人类帝国入侵在即,当务之急难道不应该是立即控制丝绸大陆人类奸细李察·震撼·刘和比蒙叛逆海伦·福克斯?大祭司,你如此迫不及待针对识破间谍身份的李察圣骑士,神庙的立场着实让王国上下难以理解!”萨尔国王终于开始发作了,一手按住腰间刀柄,一手指着布拉特,满脸怒容的开始颠倒黑白扣大帽子。 他的态度表露无疑——李察王子,他保定了! “陛下准备如何应对边境上的成周帝国大军?要知道,圣弗朗西斯科帝国、梵特帝国在他们的岩石傀儡大军攻击下,并没有支撑多久!王国若是不能妥善处理好此次纠纷,恐怕很难抵御啊!”雷德克纳普沉吟片刻后,认为帝国的威胁才是迫在眉睫的事情,反倒是没有支持布拉特的意见,转而倾向于支持国王了。 这一点,布拉特也是有苦说不出。 他总不能将当日夏跃的话如实对雷德克纳普道出吧?若是长老会态度暧昧,神庙和他本人的处境就堪忧了。 布拉特在祭祀歌力修行方面确有不凡之处,可对比起稳坐国王位置二十五年的萨尔,在政治争斗方面实在差距太大。否则,神庙也不会被军部压制这么多年,身份愈发尴尬。 而长老院首席昆丁雷德克纳普,就更不值一提了! 瞥了眼讷讷不敢言语的布拉特霓下,萨尔心中得意至极,不过,面上还是不露声色,反而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对雷德克纳普说道:“此事关键还在于调查李察·震撼·刘的间谍身份和海伦·福克斯的叛国罪事实,只要证据确凿,特使团也无话可说,成周帝国的大军犯境自然也就出师无名!” “陛下不要忘记了,那两人现在是成周帝国使团成员,两国交战尚不波及使者,若是王国对他们动手,就是在给成周帝国宣战的借口!”布拉特试图扳回一局。 “难不成如你所说,伟大的比蒙王国就该跪下来乞求人类帝国的宽恕?还要将对王国有功之臣绑缚给人类帝国?”萨尔一挥衣袖,理都不愿再理布拉特,扭头只看着首席昆丁继续说道:“再者,成周帝国使团正使乃是皇妃艾薇儿殿下,她如今在王城,成周帝国应该不会随意动兵。眼下咱们就是在抢时间,只要在使团尚未离开王国国土前,将事情调查清楚,给予成周帝国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两国矛盾自解。” “陛下,若是成周帝国不接受这个结果呢?”雷德克纳普依然有些忐忑。 “那就说明成周帝国早就有意入侵王国,所谓使团不过是欲盖弥彰,万年比蒙王国岂能示 弱!沙场上见真章吧!”萨尔的态度强硬的一匹。 在长老院首席昆丁雷德克纳普默然不作声的情况下,萨尔不顾红衣大祭司布拉特霓下的强烈反对,派出了‘战神之鞭’禁卫军赶往迎宾馆,准备圈禁帝国使团并缉拿刘震撼和海伦夫妇。 密集而沉重的脚步声在沙巴克城战神大道上响起,沿途所有居民全都好奇的伸长了脖子,站在阳台上或是窗前,打量着禁卫军的行动,猜测出了什么事情。 比蒙们不怕事儿甚至好事儿的风格尽显无疑。 这一幕,若是放在人类国度,恐怕民众第一反应就是封门闭户躲避兵灾了。 萨尔的命令一下,布拉特便暗暗叹息一声,悄然将握在手里的通讯器按钮按下。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夏跃腰间响起一阵蜂鸣声。 “进攻!打残他们!”他冷冷一笑,随即给潘达下令道。 没去管遵命越过边境线的花岗岩不死护卫大军和潘达麾下的新军,也不去看对面紧张万分的东南行省比蒙大军,夏跃随手一挥,金芒传送光圈出现,他直接来到了艾薇儿身边。 当他踏出金色传送光圈时,艾薇儿正肃然站在窗前打量迎宾馆外围拢过来的比蒙王国禁卫军。 宿卫在馆内的二百名帝国御林军把守着由内至外各处门口要道,白银基座装甲的箱子就放置在他们脚边,一旦有变,随时可完成整装。 哈塞尔巴因克、吉格斯、纳差三位巨龙值守在艾薇儿的楼下,老刘和海伦两个一脸凝重的跟着托蒂侯爵也赶了过来,使团其他文职人员随在他们身后。 “害怕么?”夏跃走到艾薇儿身后,一手搭在她肩上,一手将窗户掩上。 “有你在这里,我没什么好怕的!”美人鱼皇妃不仅没有一丝害怕的表现,反倒是跃跃欲试。 吻了她一下,夏跃失笑着拉着她坐到椅子上,艾薇儿知机的赶忙泡上茶水。 “比蒙王国真有胆子跟帝国开战?”将茶盏递到夏跃手上后,她眨巴着大眼睛问道。 “呵,他们已经有几百年没挨过毒打了,或许那位萨尔国王对自身的实力产生了误判吧!”夏跃笑道。 艾薇儿听他如此调侃那位传奇王者,也是咯咯笑了起来。 “对了,城外大营可做好准备了?”夏跃抿了口来自丝绸大陆泡出的清查,直觉口齿留香,对艾薇儿愈发见涨的手艺很是满意,将茶盏放下后笑着问道。 “我办事儿,你还不放心么!自打你那 天说过之后,我专门让托蒂跑了一趟城外。随海伦他们一起过来的地精、食人魔和附庸比蒙们全都迁入御林军大营。营寨内外寨墙、望楼、壕沟全都齐备,八百位白银基座战士,再加上补充过强弩硬弓和甲胄地精、食人魔,就凭比蒙王国的军队,想攻破城外大营几乎不可能!”艾薇儿傲娇的挺起胸说道。 “哈哈,你这话有些狂妄了,城外大营的御林军和荒原联军即便是有白银基座战士这张底牌,也不可能说是能一直挡住比蒙王国的精锐围攻。但是呢,本来也没打算让他们挡多久,等到东边的战报传过来,比蒙王国上下就该清醒清醒了!”夏跃大笑着搂住美人鱼说道。 “神庙不是答应协助我们给王室施压么?怎么还是到了这最坏的情况!”艾薇儿略有些不解的问道。 闻言,夏跃幽幽叹了口气,说道:“原本还指望着不用大动干戈,结果那群神棍太令人失望了!” “我倒觉着不如干脆点,把比蒙王国推平便是,他们本就是二流国家,留着他们在帝国西面不过是之前帝国腾不开手脚。如今梵特帝国以南的人类诸国已经全数掌控在帝国手里,不如在北伐帝梵西和庞贝帝国之前,先把西边的比蒙王国和慕兰沙漠诸国先打下来!”艾薇儿知晓夏跃要一统爱琴大陆的战略规划,听到爱人叹息,便直接将内心想法道出。 “比蒙王国的底蕴其实远超人类诸国,只不过如今没有被逼到绝境。况且,帝国的敌人从来都不是大陆诸国,而是来自其他地方,留下一个比蒙王国对帝国将来的战略大有好处。”夏跃解释道。 魔族入侵时,将是多点开花。 夏跃不仅准备留下比蒙王国,还打算将庞贝帝国、特拉维夫王国和帝梵西教廷全数留下。 与其由帝国独力承担未来抗击魔族、海族的联合入侵,不如让这些势力在大陆西面、北面分担压力更好。 若是能有十年时间准备,将大陆所有势力梳理一遍,整合所有力量,倒是可以一统大陆后由帝国独力应对魔族、海族入侵。毕竟政令统一的中央集权大帝国,总是要比多头联军更强大。 可惜,魔族、海族的入侵迫在眉睫,随时可能到来,没那么多时间留给自己。 这样一来的话,就没必要将爱琴大陆的力量陷入内耗中,让大家各自整合各自的力量更好。 “我父王他们绝对不会入侵帝国的!”听到夏跃如此说,艾薇儿立马敏感的提父兄母国辩解起来。 夏跃失笑的摇摇头,伸出手指勾了下她的琼鼻,说 道:“大势所趋,到时候由不得西雅海国不参与。否则,海族各国首先要消灭的,就是你们美人鱼王族!” 闻言,艾薇儿大惊失色,赶忙问道:“你是说所有海国都会参与入侵大陆吗?” 夏跃点了点头,“五千年前的海陆大战,海族折戟沉沙。但海族向往大陆的计划却从未改变过,这是所有海国王族们共同的目标,你父兄可不敢违背整个海族的意志!” “那怎么办?那我们到时候岂不是要刀刃相向了!”小美人鱼顿时泫然欲泣,小脸儿皱成了一团。 “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29章 爱你 龙泽的目光落在了萧晨的手上,那个折扇必然是一个强大的法器,很有可能是仙器! 不然如何能够斩杀李白鹤。 龙泽动心了。 如果是仙器,那可是重宝。 如果萧晨知道龙泽的想法,恐怕会笑死,仙器?你恐怕是没有见过世面。 这是道器! 超越圣器的存在! 不要说斩杀李白鹤,就算是仙帝巅峰强者,萧晨都可以凭借此道器将其斩杀。 只不过萧晨现在的力量还做不到那一点,毕竟道器是无所不能的,可是萧晨还不行,他还没有那个实力去催动道器斩杀仙帝巅峰强者。 可是李白鹤可以。 随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龙泽的身上,他当然看的出来,如今圣院前来的带头人是龙泽。 想来必然也是核心弟子。 圣院重点培养的八位弟子其中之一。 但是他不惧。 手握天魔乾坤扇,萧晨堪称无敌! “还有谁?” 看着他们,萧晨狂傲无比。 态度嚣张。 他就是要让圣院的人畏惧,不敢再来找他们的麻烦。 龙泽身旁的女子脸『色』冷若冰霜就要上面,但是却被龙泽拉住,缓缓的道:“你不是对手,我来吧,我亲手斩了他。” 那女子点了点头。 “小心,他手中的折扇很恐怖。” 龙泽勾唇一笑。 “放心,我龙泽还没输过。” 说完,他踏步走向萧晨,看着萧晨,他的脚下『荡』漾起一道道仙力涟漪,波澜壮阔,恐怖无比,所过之处,虚空直接崩碎。 “萧晨,你准备好了吗?” 他笑着问。 萧晨看着他,反问:“准备好什么?” “准备好受死!” 萧晨眸子蕴含滔天的剑意。 身后有仙力化作万千仙剑,倒悬虚空,仿佛为剑道之祖,可剑斩天地一般。 “滚!” 萧晨低吼,仙威浩『荡』。 龙泽神『色』不屑,眸子一闪,顿时一道鞭腿横扫而出,恐怖的速度,萧晨都没有捕捉,便是被抽飞。 嗖嗖! 萧晨倒飞千丈。 恐怖的力量让萧晨一连洞穿三座山峰,方才停止身影,看着坍塌的山峰,龙泽迅速来到了萧晨的面前,那速度,几乎不比萧 晨的鲲鹏影慢。 萧晨有圣阶身法,龙泽也有。 萧晨如今**通神,筋骨通神,没有受到创伤,但是手臂却隐隐作痛,所非他如今**强横,恐怕刚才那一腿足以要了他半条命。 力量简直爆炸! 萧晨都是惊骇了,龙泽的实力好恐怖,仙帝境五重天境界之中,仿佛他当无敌,同境不败! 他瞬息来到了萧晨的面前,挥手就是一拳,那一拳仿佛能够打穿天道一般,霸道无比,萧晨凝眸,同样一拳轰杀而出,龙凤纹开启,力量暴涨,不惧龙泽。 轰! 一次硬撼,萧晨再一次被轰飞,陷入废墟之中,尘土飞扬,而龙泽也是暴退,萧晨那恐怖的力量让龙泽骨头都是在做响。 “好恐怖的**!” 龙泽眸子凝重,内心惊骇。 体修他也见过,但是少年天骄一代,萧晨绝对是他见过最强的体修没有之一。 仙帝四重天中期,震退他仙帝境五重天中期。 他的力量与**觉对是万中无一,由此可以看出萧晨的天赋,堪称妖孽,若是给他时间成长,龙泽都不敢说能够稳压萧晨。 萧晨给他的威胁感太大。 所以,今天必须除掉。 不然将来一但他在战界崛起,必然是圣院的大敌。 趁其羽翼未丰,斩草除根。 萧晨闷哼一声,脸『色』微微难看,现在他看到了与龙泽之间的差距,境界不可跨越。 所以他才处于下风。 “该死的!” 萧晨看着满身灰尘的自己,骂了一声,脚掌一踏,在一次飞出,手中遮天手顿时杀出,恐怖的仙力直接遮蔽苍穹,镇压而下,仿佛上苍之手一般,无比恐怖。 所有生灵皆是镇压! 龙泽也是感觉到了萧晨那一掌的威力。但是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后退,于是同样一掌发出,漫天尽是掌印,最终汇聚到了一起,变成了巨大的手掌,虽然不如遮天手那般巨大,但是也不小,之前看上去,威力不比遮天手差。 “玄苍掌!” 龙泽冷喝,掌印对碰。 轰! 顿时,直接撕裂大地,江海倒流,强大的威力震的所有人都是闷哼一声,脸『色』惨白。 这一战,非一般人能够承受。 弱者,尽是口吐鲜血。 就算是宋晓等人都是脸『色』惨白,毫无血『色』,纷纷后退,不 然被波及到,那就麻烦了。 同时他们也惊叹萧晨战力的强大。 竟然能与龙泽抗衡。 就算是仙帝境五重天的强者,都不能与龙泽抗衡,但是此时萧晨仙帝境四重天层次。竟然能够与龙泽棋逢对手。 “萧晨的确很强!” 圣院,李玄素缓缓开口,她便是龙泽身边的那个冷艳女子,他看着与龙泽一战的萧晨,做出评价。 他同样是核心弟子。 圣院重点培养的弟子之中,只有两个女子,李玄素便是其中之一。 身后,宋晓与连晨两人也是震动。 萧晨的确强。 但是他们却不相信他能胜龙泽。 战界一方,张云手持阴阳镜,守护着身后的战界弟子,他的目光一直在看着那一处战场,关注着萧晨。 身后,战界弟子有些慌了。 “要不我们逃吧...” 有一位男子开口道,他此时心里无比的惊慌,万一萧晨落败,他们全都死,与其在这里等死,不如逃,还能有一线生机。 此话一出,有几人心动。 “我觉得也是,万一萧晨输了,咱们都要死啊,我可不想死在这里。”又有一人开口道,说话的是一个女子,此时她的眸子闪动着慌『乱』,现在的她可能忘记了当初萧晨斩杀宗浩宇的时候,她的眼中满是爱慕。 可是现在,烟消云散。 她只想活命。 而他们的话,让张云回头,看着他们,眸子闪动着冷芒,看着他们他恨不得杀了他们。 这些人,简直可恨! “你们的良心被狗吃了?”张云缓缓的开口,顿时所有人的声音都是在这一刻安静了下来。 “当时是谁被圣院弟子欺凌?若不是我老大萧晨出手,你们想想你们的下场会是怎样? 宗浩宇来的时候,你们又是什么感觉?又是谁为你们当下了第二次危机,若没有我老大。你们又会是什么下场? 是他,救了你们的命! 是他,给了你们功法和宝贝,让你们提升实力,用来自保,可是现在呢,我老大在为你们的『性』命在拼命,可是你们为他做了什么,现在要其他于不顾么?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0章 争执 也没多想,黎南便蹲在了王安妮的面前。 黎南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却是让直播间里的众人炸开了锅。 “我去,安妮果然厉害啊!” “果然是个**丝啊,女神让敢什么他就干什么!” “让他蹲他就蹲,还真是听话,**丝对女神的话果然言听计从啊!” “能有幸背女神,这**丝心里肯定已经乐开花了吧,哈哈哈……” 在直播间里的众人看来,黎南蹲下,就说明他这是想讨好女神王安妮,要不然他怎么会这么听话。 对于黎南的表现,王安妮也是十分的满意。 她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便趴在了黎南的背上。 一时间,黎南只觉得两股充实的感觉,顿时便从后背上传了过来。 黎南并不是什么没见识的人,只不过,这从大街上随便背起的一个陌生人,这种感觉跟与裴丽珍在一起时的那种感觉,还是有些不太一样的。 随后,黎南背起王安妮,便将她给背到了不远处的一个长椅之上。 “帮我把鞋脱掉吧。”王安妮声音平淡地说道。 “哦,好。” 黎南也没有多想,觉得对方行动不便,顺手便将对方的鞋子给取了下来。 “你看,我的脚踝好像是肿起来了!”王安妮看着自己的脚踝,大呼小叫地说道。 “这个,好像没有吧……”黎南好像并没有看出有什么变化。 原本,王安妮就是在装的,他要是能看出什么变化才怪。 “怎么没有,明明就是肿了!都是你给我撞成了这个样子!”王安妮噘着嘴,摆出一副可爱女生生气的样子。 “啊,这个,确实是我没注意,真是不好意思啊。”黎南挠了挠头。 黎南只以为当时是自己不小心,才撞到了对方,所以才表现的很真诚。 他哪里会知道,自己完全是被对方给套路了。 “算了,你也不是故意的,就不跟你计较了。”王安妮很是大方地说道。 黎南觉得对方还算通情达理。 可还没等黎南表示感谢,却只听那边王安妮又接着说道:“给我揉揉脚吧。” 说着,王安妮便将一条美腿翘起,玉足直接伸到了黎南的面前。 “啊?这……这不太好吧。”黎南愕然。 “有什么不好的,我都已经伤到了,难道你还要让我自己按吗。快点帮我按!”王 安妮有些埋怨地说道。 黎南顿时有些为难,不过一想到是自己撞伤了人家,他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而且,黎南的脑子里此刻不由想到了之前在燕京的时候,给唐定远驱除邪毒时的事情。 之前黎南从来没有接触到过医术,可他却如同是本能一般,替唐定远解开了邪毒。 事后想起来,那确实算是比较神奇的一件事情了。 所以,黎南就想着,看看这一次自己是不是也能想办法替眼前这个女人治好她的脚伤。 也是抱着这种做实验的心态,黎南便开始替王安妮按摩起脚来。 不得不说,王安妮的脚还是挺漂亮的。 整只玉足就很是纤细,不仅白,而且还很细腻。 黎南按照自己脑中关于穴位的想法,便开始了按摩。 看着面前蹲在那里,认真给自己按摩的黎南,王安妮的嘴角顿时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这种驱使一个陌生男人,听从自己的命令,去做任何事情的感觉,让王安妮感觉非常得意。 而此时,直播间里的众人,也都已经彻底地炸开了锅。 “天啊,这**丝真是太没出息了。” “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还真是听话啊!” “那是当然,女神的脚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圣洁的,他一个**丝有幸触碰女神的玉足,他心里肯定早就已经乐翻了!” “果然,**丝在女神面前,就只是一个奴仆而已啊!” 一时间,整个直播间里对于黎南全都是一阵嘲讽的声音。 对于直播间里的这些事情,黎南自然是并不知情。 他现在就只是专心地研究着该如何治疗王安妮的脚伤而已。 通过分析,黎南已经确定,在王安妮脚踝的位置上,有三处穴道。 只需要顺时针按摩这三个穴道,便能够治疗她的扭伤。 黎南没有犹豫,直接照着自己的方法按摩了起来。 “啊……” 随着黎南的按摩,王安妮只觉得自己的脚上一阵暖流流过。 这种感觉让她感觉到前所未有舒爽,竟是不禁发出了一声**的声音。 这一下,直播间里直接炸了。 “我去,怎么回事,安妮美女的声音好美妙啊!” “发福利了!” 王安妮心里也是一阵异样,她也没想到自己刚才竟然会发出那样的声 音。 黎南也是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刚才王安妮发出的声音实在是太那什么了一些,让黎南的脑子里都不由得脑补出了不少的画面来。 一时间,黎南都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喂,你脸怎么红了?”王安妮趁机赶忙装出了一副讶异的样子。 直播间里。 “哈哈哈,还真是个**丝啊,竟然直接被女神调戏得脸红了!” “**丝本性暴露无遗啊!” “听到女神叫了一声竟然就脸红了,还真是没出息啊!” 而此时,王安妮也越发地自信起来。 “你该不会是从来没谈过恋爱吧,也从来没跟女生这样接触过吗?”王安妮摆出一脸惊讶的样子。 “啊?这个……”黎南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天啊,还真让我猜对了吗?”看到黎南不回答,王安妮便当成了是默认。 “真没想到,像你这么体贴的男生竟然还没女朋友。而且,你脸红的样子,真的好可爱……”王安妮开始了调戏模式。 “哦,谢谢……”黎南尴尬地说道。 <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1章 消息 钱卫国像是连珠炮一样的跟伍英说了这么多后,伍英不得不承认,钱卫国的顾虑是有道理的,她的心里不由有些害怕起来,假如秦书凯像对付方占成一样对付自己,先是调整自己的分工,后来再想办法把自己调整出开发区,那样一来,自己的损失就大了。 伍英很不服气地说,钱卫国,照你这么说,我作为开发区一个分管人事的副主任,在人事上就一点话语权的都没有了,那我这个副主任当的还有什么意思,每天也就是扛着一个副主任的名头,其实根本就没有任何实权。 钱卫国说,你现在还不明白吗,副职在正职领导面前到底有多少话语权,并不是取决于他分管什么工作,而是取决于他跟领导之间的关系到底处到什么地步,领导对你的信任是首要的前提条件,如果领导根本就不信任你,那你根本就别想谈什么权利,他不在暗地里给你鞋穿就已经很不错了。伍英听到这儿,有些丧气的说,钱卫国,听你这么一分析,我看,我离领导给我穿鞋的日子也不远了,看来我真的是不适应秦书凯这个人,他做事根本就不按照规矩出牌,让人无法掌握。 钱卫国见伍英心情似乎很低落的样子,赶紧安慰了几句说,伍英,你也别把事情想的太坏,既然秦书凯能当着你的面表示出对你工作的不满意,说明你还是有机会,要是一个领导连脾气都懒得跟你发的时候,那才是你该当心了,生气说明对你这个人还有利用的想法,否则,那么真的过不了多长时间,他就会想办法把你调整位置,经过了这次的教训,你也要记住了,干工作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先想想看领导人到底会做出怎么样的决定,然后再根据领导人的意图去实施一些事情,否则的话,你可就真是吃力不讨好了。 钱卫国继续说,伍英,你看,开发区的赵晨阳副主任,人家当副主任的时间比你还要短两年,就是因为马屁功夫做得好,听说,秦书凯已经建议他这次明确为主任科员的级别,在级别上,他可是比你先前进一步了,你一定要记住看清形势,就学学赵晨阳的马屁功夫,把秦书凯先哄好了,我再给你下下功夫,争取这段时间怎么着也要弄个主任科员才行。 伍英听了钱卫国的话,有些怀疑的说,钱卫国,很感谢你如此的关心,不过赵晨阳的事情,不会吧,不然为什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呢?按理说,开发区里1个副主任,不,方占成走后那是11个副主任,赵晨阳算是资格最嫩的一个副主任,秦书凯怎么会不先按资排辈提拔其他人,直接提拔了赵晨阳呢,难道他不怕其他的副主任对他心里有意见吗? 钱卫国说,伍英,你不要按照常规的思路来看问题,难道现在你还没看出来吗?秦书凯原本就不是一个按章出牌的人,你看他,不管是申报省级开发区而重新做规划的事情,还是对付方占成的事情,哪一件事提出来不是出乎意料之外的,我倒是对他这次推荐提拔赵晨阳一点都不感到奇怪,因为他也需要对跟着他混的很多人有一个表示,让人们看到希望。 伍英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钱卫国,这么一说,我算是明白了,估计我报到他面前的名单,没有一个是入得了他的法眼的,现在想一想也是很正常,因为那三个人都是郝竹仁的亲信,怎么能够提拔,因为我没有把握秦书凯的态度,还是按照以前的四楼,所以他才会给我摆脸『色』,看来,我对这位新来的一把手还是太不了解了。 钱卫国说,我估计也是这样,不过赵晨阳副主任的事情,书记办公会已经讨论过了,下面的常委会走个过场就算是定下来了,你看赵晨阳比你在开发区的资格还要嫩,可是人家个把月的时间就把秦书凯哄的好好的,让秦书凯主动出头帮他推荐提拔,你本来是分管人事的副主任,原本你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才对,现在却被赵晨阳抢了先,还和秦书凯闹起了矛盾,你说,你这样的下属,领导人会看好你,并重用你吗。 伍英听了钱卫国的话,尽管心里不得不承认钱卫国说的话都是很有道理的,可是听在耳里毕竟还有些不舒服,于是嘟囔着说,钱卫国,我本来是想你跟诉诉苦的,没想到刚被秦书凯气的半死,又被你骂了半天,早知道我何苦要打这个电话。 钱卫国听了伍英的话,笑着说,你呀,到底还是个女人,做事情不知道多长个心眼,你以为,这样的大实话,我会跟别人说吗,也就咱们这个关系,你受了秦书凯的委屈,其实比我自己受了委屈,让我更加着急,你辛辛苦苦的把工作做完了,却受到这样的待遇,你以为我的心里不心疼吗? 钱卫国的话,一下子让伍英心里不免有些感动,有些言不由衷的说,钱卫国,你可别信口胡说,咱们俩可是没什么特殊关系,你要是当着外人的面这么说,人家岂不是要认为咱们真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呢。 钱卫国听伍英这么一说,呵呵的笑笑,没出声。过了一会才说,伍英,你的事情如果你自己不能让秦书凯感觉到你成为他圈子内的人,那么谁说话都没有用,希望你这段时间好自为之,只要秦书凯不反对,到时候利用这次全县干部调整的机会,推进你和赵晨阳一样进步一下,问题不是很大。 伍英听到 这儿,赶紧说,钱卫国,不管结果如何,还是要谢谢你。不过,秦书凯这边,我会想办法和他缓和关系的,让秦书凯知道我这个人不会阻碍他的任何决定。 钱卫国就说,这才是一个副职该做的事情。伍英跟钱卫国通完了电话,感觉心里敞亮了不少,她觉的钱卫国说的对,也只有钱卫国会跟自己坦白的说出以上的话来。现在赵晨阳就要提升一个级别了,他的资历比自己浅,到开发区工作的时间比自己短,进步却比自己快,看来,自己以前在很多事情的处理上,的确是有些太过于自我主义了。 就像钱卫国说的,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2章 威胁 半年时间的感悟,今天萧晨正式宣战。 但是即便是如此,萧晨自认为胜算依旧不大,毕竟他还不知道之前的战术到底是不是已经将黑白二老的底都『摸』清楚了。 但是想来,平局一般问题不大。 萧晨伫立在棋盘之上,眼前是黑白二老,顿时气氛变得紧张起来,双方都没有动,良久,看着萧晨,黑袍长老缓缓点头。 “半年磨练,棋风到是沉稳了很多。” 萧晨含笑不语。 怎么说我现在也是一个高手了。 自然稳! 我可是超稳的! 我莫得对手! 随后白袍老者看着萧晨,将棋盏落下。 “既然你已经准备好了,那就开始吧。”萧晨的面前是黑子,真正的对局开始了,黑白二老依旧是让萧晨执黑子先行。 萧晨自然不会推让。 他的手指夹起棋子,黑子的棋子闪动幽光,仙力凝聚。 啪! 萧晨的棋子落下。 与之前的风格不同,这一子萧晨没有落在天元上,而是上三七路,顿时棋局的对战,正式展开,沈泪等人都在修行,萧晨以圣境结界将他们隔绝。 让他们专心修行,不要因为他而受到干扰。 而他,也可以专心对战。 这一次,萧晨信心满满,没有别的,就凭借他在脑海之中破击了黑白二老的两百六十三道棋局,并且萧晨更是将其杂糅起来,自成一脉。 随后是黑袍老者落子。 棋盘之上,一黑一白,在争锋。 仙力在流动着,虚空都是泛起波澜,但是仅仅只是在棋盘的范围之中,萧晨感受着漫天的威压,丝毫不惧,直面两位棋道强者。 不卑不亢,这气势到是颇有大家风范。 黑白二老交替出手,一人一步,两人此时不在想让,更不加留手,因为他们知道,此时的萧晨的棋力已经足够强大与精通了,虽然不至于能战胜他们,但是却是能够与他们真正的相抗衡了。 所以他们不得不全力以赴。 而这也是对萧晨的尊重。 他们的重视更加说明了萧晨此时的强大。 看着两人的棋子落下,萧晨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此时,棋局之上呈现出三种状态,黑袍长老的棋子呈现一道棋局,而白袍长老的棋子呈现出一道棋局,而萧晨的黑子独自呈现一种棋局。 三足鼎立,但是白子却在制衡黑子。 仿佛是两条出江的蛟龙一般,在围攻萧晨。 萧晨的嘴角不由得勾唇一笑。 但是眼中深处却有着凝重之『色』,因为这一道棋局,之前的黑白二老从来不曾出手下过,萧晨也从未见过,完全是一种新的招数。 看着萧晨,白袍老者缓缓一笑。 他的眼中透着自豪。 “萧晨,让你看看我与老黑的压箱底的棋招。” 黑袍老者不曾说话,但是神『色』依旧透着傲然,这是他与白袍老者两人合力创造的棋法,对于萧晨从来不曾施展过,今天是第一次。 闻言,萧晨一子落下,二老一怔。 萧晨这一子下的毫无关联啊。 这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他已经在棋局之中『迷』失了不成? “能再次领略两位棋道前辈的压箱底的绝学,萧晨荣幸之至。”既然如此,萧晨也在开始谋划,对面是两人共同执白子下两幅棋局,那么他萧晨就一人下两道棋局,与之抗衡。 啪! 棋子在一步一步的落下。 黑白二老的神『色』开始闪动起来,看着萧晨,神『色』震撼。 真是奇才。 仅仅半年的时间,便是能够将棋道领悟到如此地步,而且还能自成一派,创造棋局,真是后生可畏啊! 黑白二老不由得心中赞叹。 但是手中的棋子却是不曾有半点的放水。 因为他们在萧晨的身上找到了一种对手的感觉,这种感觉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不曾出现过了,竟然让两人有着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 此时双方的棋局已经差不多成型。 萧晨的一字落下天元位上,顿时大龙成型,无可阻挡,而另一道棋局则是一头威风凛凛的大象,在践踏棋盘,顿时黑白二老竟然有种大地颤抖的感觉。 龙象之威,堪称恐怖。 而他们的棋局则是九条蛟龙相互交错,迅猛无比。 而在蛟龙阵外,还隐藏着另外一道棋局。 名为葬天! 这便是他们的棋道绝学。 黑白二老是棋道的真正高手,而葬天棋局也是真正的顶尖棋局,他们将其臻至化境,在任何一道棋局的背后都是能够布置葬天棋局。 让人防不胜防。 而对手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 昂! 龙象嘶吼,列阵而出,对面九条蛟龙也已经迫不及待。 真正的厮杀,在这时展开。 双方缠斗,激烈无比,仅仅是棋局对决,竟然让萧晨有着一种生死对决的感觉,热血沸腾,浑身的神经都是在高度的紧绷着,关注着战斗。 大龙绞杀蛟龙,白字微微陷入劣势。 金象突奔,践踏一切。 整片大地与苍穹都是为之震动,沦陷。 轰隆隆! 蛟龙被一一斩杀,萧晨占据了绝对的优势,萧晨的眼中有光芒闪动,嘴角也是勾起一抹笑容,此时局势已经走到了后期,而黑白二老的局势已经被自己冲破,龙象棋局占据绝对的主动权。 所以,是他赢了。 他看着黑白二老,却发现两人竟然毫无变化,甚至眼中还透着笑容,这让萧晨的心中一凛,他方眼观看棋局,顿时瞳孔猛然一缩。 蛟龙阵的确被自己冲破了。 自己也占据了绝对的制动权,黑白二老的棋局看似零零散散,溃不成军,但是却是满棋盘都是他们的局势,一共九道阵势,只要任何一道阵势添加一子,就可成阵。 不知不觉之中,他的龙象阵被包围其中。 苏无法突围,反而处处受到牵制。 看似有利,实则无利。 而且,危机四伏,稍有不慎,全盘皆输。 萧晨的眸子闪动着。 “前辈的葬天棋局,果然名不虚传,看来还是萧晨大意了。”萧晨苦笑一声。 黑白二老看着萧晨,出声道:“看出来了?那还要继续吗?” 对此,萧晨毫不犹豫的点头。 “自然要继续啊。” 如果是分胜负的话,那么他已经输了,但是他选择的是达成平局就可以算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3章 塌陷 因为神国之中有着那些信徒,所以平常,陈心石都给他们安排了一些任务,让他们从事各种各样的工作。 而监视恶魔的动静,也在这些信徒的工作范围之内,毕竟陈心石不可能一直亲自观察亚空间。 而深渊恶魔的消息,一下子就引起了陈心石的注意。 毕竟这些强大的混沌生物可是他目前的最大威胁。 “还好,没有深渊领主,应该只是一些流浪过来的深渊恶魔小队。” 陈心石立刻将自己的意识散播出去,在不远处的亚空间通道中,他很快就看到了那些深渊恶魔的身影。 和自己所设想的那些深渊领主不同,这一次的深渊恶魔军队,只是一些普通的一二阶恶魔和一些深渊魔化鼠人。 那些一二阶的恶魔实力并不强,大多都是普通膜额的一阶小恶魔和二阶的角魔,都是最为普遍的恶魔炮灰,在以前的时候,陈心石的那些信徒们就已经可以轻易击败这些恶魔了,现在在有了四阶的符文魔法师之后,更是易如反掌。 可是,那些深渊魔化鼠人的出现可就引起陈心石的注意了,毕竟这些深渊魔化鼠人应该是刚刚晋升为邪神的角鼠神带到深渊的信徒。 作为一个受到了重大损失的邪神,按理来说,角鼠神目前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巩固自己的实力,修养生息才对,可是为什么他却派遣出了自己的信徒呢? 而且这些信徒的质量并不低,最为基础的,都是二阶的魔化鼠人武士,新些鼠人武士和之前遇到的那些魔化鼠人战士比起来,战斗力更为强大,不过天赋倒是差不多。 兵种:魔化鼠人武士(二阶精英兵种) 体质:10(脆弱的类人型生物) 力量:4(他们的力量并不是非常强大) 敏捷:4(在地道之中,他们的速度绝不算慢) 精神:1(在深渊意志的长期侵蚀下,他们已经丧失了自己的意识) 天赋:黑暗视觉,挖洞,快速繁衍,魔化 评价:弱小而又疯狂的地下生物,但是,小心他们的规模 可是这些二阶的魔化鼠人武士,也只是最为基本的士兵,在这些深渊恶魔之中,陈心石一眼就看到了他们的领导者,四阶的魔化鼠人巫师。 兵种:魔化鼠人巫师(四阶普通兵种) 体质:10(脆弱的类人型生物) 力量:3(他们的力量并不是非常强大) 敏捷:3(在地道之 中,他们的速度绝不算慢) 精神:10(在深渊意志的长期侵蚀下,他们成功抵抗住了深渊的侵蚀,从而获得了异常强大的力量) 天赋:黑暗视觉,魔化,魔法攻击,深渊魔法精通 评价:他们虽然诞生子弱小的鼠人一族,可是作为深渊侵蚀下的幸存者,他们的潜力惊人 虽然魔化鼠人巫师的数量只有一个,可是陈心石通过那情况,还是一下子就看出来了,这个四阶的魔化鼠人巫师是整支队伍的首领,就连那些一二阶的深渊恶魔,也在听从他的号令。 出现这样的结果倒是不惊奇,毕竟在深渊之中,一直都是实力说话,四阶的深渊魔化巫师实力远超那些一二阶的普通深渊恶魔,面对着实力上的绝对碾压,这些深渊恶魔听从这个魔化鼠人巫师的命令倒不奇怪,可陈心石不解的是,为何四阶的魔化鼠人巫师会出现在这里。 “吱吱吱,发现神界联盟的爪牙,攻击。” 四阶的魔化鼠人巫师在一番搜寻过后,很快就看到漂浮在亚空间之中的半位面,于是,他立刻指挥身边的深渊恶魔们,开始发动了攻击。 作为深渊生物,无论是这些深渊恶魔,还是刚刚堕落不久的鼠人一族,他们在看到那些代表着秩序的神灵和神灵信徒的时候,总是会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毁灭本能。 而陈心石,也立刻通知了夏族的那些战士们,让他们做好准备,夏族所生活的半位面不大,所以在那些深渊恶魔降临到半位面后不久,他们就遇到了夏族的围剿大军。 “冲锋,消灭那些邪恶的深渊生物。” 族长夏黎冷冷地说道,在他眼中,这些实力弱小的深渊恶魔们完全没有办法挡住他们的攻击。 而在不远处,大祭司夏启却在和那个四阶的魔化鼠人巫师战斗,两者作为魔法师,他们之中的战斗自然是用魔法来解决的。 作为夏族的大祭司,夏启明明可以让他身后的这些符文魔法师们利用自己的魔法,一下子消灭掉这些深渊恶魔的大军,可是,对方是深渊魔法师,所掌握的深渊系魔法夏启还从来没有见识过,可深渊恶魔作为他们以后的敌人,所以趁着这个机会,大祭司想好好看看所谓的深渊魔法,好为将来的战斗做准备。 四阶的魔化鼠人巫师一眼就看到了那些密密麻麻的四阶魔法师部队,聪明的他一下子就看出了双方的实力差距,可是即使这样,作为深渊的一员,魔化鼠人巫师的心中还是不停地涌出一种冲动,那就是杀死他们,面对着这些秩序 神灵的信徒,他心中的杀意是压抑不住的,而且他也没有要压抑的打算。 随着魔化鼠人巫师的心态变化,他便直接开始调动自己体内的魔力,同时利用空气中的魔法粒子,准备释放威力强大的深渊魔法,而不远处的大祭司夏启,却已经提前预料到了这样的事情,于是,他全力催动自己的魔力,在他的影响下,那些原本只有十几厘米长的青草一下子长得飞快,迅速变长变粗,形成了一根根绿色的藤蔓。 这些绿色的藤蔓并没有缠住魔化鼠人巫师的身体,而是在他周围形成了一个直径三米的圆球,将他罩到了里面。 一般来说,这样的魔法用来保护自己才是正确的,可是这一次大祭司夏启却用他来罩住这个魔化鼠人巫师,就是因为担心对方的魔法威力太强,从而对其他的族人造成误伤。 很快,魔化鼠人巫师的深渊魔法就已经施展完成了,在他那刺耳的吟唱声中,一道黑色的火焰突然出现,直接将那些绿色藤蔓围成的圆球给点着了,这让大祭司夏启吃了一惊, 要知道,他的这些绿色藤蔓,可是拥有着强大的自然系能量的,一般的火焰根本没有办法点燃它,尤其是夏族有了四阶的符文魔法师之后,他就做过无数次试验,经过他的测试,除了雷系的魔法师,他们释放的强大雷系魔法可以在一瞬间杀死自己的藤蔓之外,其他的魔法师都不能让这些绿色藤蔓死亡。 可是现在,这些诡异的黑色火焰居然可以燃烧他的植物,这让他就非常惊奇了。 “哈哈哈,愚蠢的人类,死在深渊魔火之中吧。” 魔化鼠人巫师看到自己的魔法起了作用,于是哈哈大笑道。 在这位强大的魔化鼠人巫师眼中,眼前的这些人类魔法师虽然有着四阶的阶位,可是他们的战斗实力和自己相比,是完全没有可比性的。 深渊生物们日常生活在残酷的地下深渊之中,他们经常和那些其他的深渊恶魔战斗,所以时间一长,他们的战斗经验都是非常丰富的,远不是这些被众神庇护的信徒可以比的。 “原来是这样。” 大祭司夏启看到自己的绿色藤蔓着火之后,并没有着急,他先是仔细查看了魔化鼠人巫师的这个魔法,经过他的分析,确实发现这个魔法很诡异,和其他的火系魔法相比,这个深渊魔法燃烧的并不是那些普通的物质,而是生命力。 生命力作为支持一个生物生长的基础,一旦生命力被燃烧殆尽,那么这个生物自然就死亡了。 而那些绿色的 藤蔓之所以能够对抗普通的火系魔法攻击,就是因为他们的体内有着强大的生命力,虽然在他们遭受火系魔法攻击的那一刹那,外表的植物已经死去,可是在这些藤蔓的中心地方,还是有着生命力存在的,因此,在大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4章 夸赞 程浩文说,如果是这样,那就更要继续往下查,说不准还能钓出一条大鱼来。 刘春花的眼神是惊愕的,她忍不住皱眉问自己的老领导,有些疑『惑』的声音说,程主任,您的意思是……? 程浩文冲着刘春花一挥手说,刘,我什么意思都没有,咱们纪委办案子看重的是证据,只有手里有了证据,才能说出结论『性』的话来。 刘春花有些明白了程浩文的意思,她冲着程浩文点头说,其实,赵浩霞的案子,之前已经掌握了一些证据,因为现在没有人过问了,所以资料都在我那里闲着呢,照程主任的意思,这个案子倒是应该要继续调出下去? 程浩文点头说,我亲自过来跑一趟,跟你当面交代清楚,就是为了这件事,你要是担心蒋曲瑞和钱安全会对你的调查工作有阻碍,你可以私底下找几个信得过的人,组成一个工作组,悄悄的进行调查,你就跟他们说,这是我的意思,也可是说是秦书凯书记的意见,发现任何新情况,立即向我直接汇报,不用过纪委书记蒋曲瑞那一关。 刘春花明白了程浩文话里的意思,赶紧答应说,行,我按照程主任的指示办。 刘春花是个聪明人,程浩文现在如日中天,自己的级别得到提拔不说,跟区委书记秦书凯关系相当近乎,自己只要乖乖听程浩文的吩咐干事,他还能亏待得了自己?最重要的是,自从新任纪委书记蒋曲瑞上任后,把原先程浩文重用的一帮老人全都给晾到一边去了,自己几乎成了甩手掌柜一般,这样每天无所事事的,什么时候才能出成绩,为自己的升迁之路添砖加瓦呢? 刘春花心里有种感觉,这次查处赵浩霞案件,说不定对于自己来说,是一次很好的机会。 刘春花回到家里面,看到弟弟刘春阳。 刘春花知道弟弟最近忙着生意,所以很少回到家里,就说,今天怎么知道有空回来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助? 刘春阳说,你还别说,真是我姐姐了解我,一下子就说中了我的心思,我今天回来真的是请你做一件事情的。 刘春花就说,说吧。 刘春阳说,最近在市委党校后面的酒店吃饭的时候,竟然遇到了我以前的一个女同学,哈哈哈,这个女同学很有意思,说实在话,当时如果不是因为家人给我找好了对象,我一定会追求这个女人的。 刘春花很是不满的说,你就这点出息,你遇到女同学,交桃花运,跟我有什么牵连? 刘春阳说,我也打听了,这个 女人的老公因为贪污受贿坐牢了,和这个女人的婚姻也基本结束了,所以我想反正我也离婚了,那么是不是可以找这个女人做老婆,但是你也知道我最近一直很忙,生意上的事情太多,就想请你帮我打听清楚这个女人的具体情况。 刘春花很是关心弟弟的婚姻,以前的老婆那是父母看好的,那是门当户对,可是很是霸道,典型的官家姐,一直和弟弟之间的感情很是不和谐,最后离婚了。离婚后,弟弟一直没有找女人,也没有结婚的想法,父母着急也没有用。 现在听说弟弟对女人感兴趣,当然关心,就问,这个女人是谁啊?刘春阳就说,这个女人名字叫张晓芳,在红河的『妇』联上班,最近在市委党校青年干部班上学习,所以请刘春花有时间去打听具体情况。 刘春花就说,好吧,既然是红河的,我会请人帮助打听的。 听到姐姐这么说,刘春阳很是高兴,其实,刘春阳和张晓芳的关系当时在学校的时候,那就是不一般。 当时,张晓芳这个男孩子脾气的女人,她混的好,但是她怎么混的好的谁都知道,能有什么?『骚』呗!学校里的人都知道她是有名的“万人骑”。 相反刘春阳对这个女人还挺有兴趣,两人都是比较开朗的人,所以平时打打闹闹关系也特别好,当然也会找机会机会占她便宜,女孩子的脾气再怎么像男孩子,也绝对改变不了女孩的生理特征。 两人关系到那一步,那是一个星期天,宿舍的人都出去玩了,刘春阳那天起来晚了没出去,就去女生宿舍看看还有谁在,结果都出去了,就当刘春阳要下楼的时候路过0八寝室的门口,听见里面好象有谁在呻『吟』! 刘春阳推了下门,锁着呢 没招了,爬到门口对面的暖气上,透着门口上面的玻璃看到里面的人是张晓芳哈哈怪不得都说她原来她爱自『摸』啊。虽然不清楚但依稀也能看出来是她在干吗……… 晚上吃完饭,宿舍那些男男女女搞对象的就都出去了,刘春阳也找了个借口约张晓芳出去玩。 刘春阳跟她说去夜市请她吃烧烤,俩人走着走着就到了,喝的差不多了,回去时候刘春阳说:“张晓芳我喜欢你的身体我想要你” 张晓芳一听,还装纯:“哥。你开玩笑呢吧?” 刘春阳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寝室的事” 中间磨叽了一会,俩人就去旅店了。 刘春阳直到现在还经常想起跟张晓芳的那一次媾和过程,那娘们实在是太有 味了,是男人见了都忍不住想上她,尤其是这些年没见,上次见到后,女人居然从骨子里多了几份说不出的高贵来,一个高贵又风啊『骚』的女人,简直就是男人心里最理想的交往对象。 刘春阳有任何事情都会习惯『性』的指望姐姐,这次也不例外,心里有了想法,头一个想要姐姐帮自己实现,他却做梦也没有想到,正是因为他交代给姐姐的这个任务,让他的姐姐后来和秦书凯发生了矛盾,导致他和姐姐都被弄了进去,这是后话,等到后面再详谈。 所以说,遇到女人,不是每个人都能日的,要看看他后面的人自己能否得罪得起。 浦和工业园区东扩和义乌商贸城建设的问题再次到了常委会上讨论。 <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5章 动手 “主子,那出锦囊记有什么问题吗?陛下看戏时的神色好像有些不对!” “应该是!” 皇宫,芷兰宫中,回宫的郑美人与她的侍女采蘩正在谈论着在戏楼看的那出锦囊记。 “可那出锦囊记讲的不就个富商家的两个儿子争夺家产的事吗?这种事,在大家族里,其实也不算少见,陛下为什么会是那样的神色?云安郡主又为什么会托七公主给您传话,让您引着陛下看这么一场戏呢?”采蘩一脸的不解。 郑美人摇了摇头,“别想了,有些事,我们还是什么也不知道的好!” “可主子您为什么要答应云安郡主呢?”采蘩问道。 郑美人垂了垂眸子,“因为比起阴毒的皇后和她那个心思深沉的儿子,我更相信宁王!” “是啊,皇后总拿着您入宫之前的旧事和您当初帮她算计昌平公主的事来威胁您,还有十五皇子,小小年纪,竟有那么深的城府,每每都挑着陛下在时来,总装出一副好兄长很疼爱妹妹的样子,在陛下面前装模作样的,可陛下一走,他连看都不看我们十三公主一眼,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对主子您颐指气使的,要是这样的人将来得了……,那主子您和咱们十三公主的日子怕是就不好过了!”提起傅皇后和傅皇后的小儿子十五皇子陌宸瑀,采蘩就一脸愤愤的样子。 “皇后那样的女人教出的儿子,自然跟她一样!”郑美人的神色和语气间带着对傅皇后和陌宸瑀的厌恶。 采蘩叹了口气,“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摆脱掉皇后的威胁,要是能有人除掉皇后就好了!” 郑美人摇了摇头,“皇后在后宫浸淫那么多年,哪里是说除掉就能除掉的,想想柳贵妃,和她斗了那么多年也没把她斗倒,反而自己落得那般下场!” “七公主说,宁王承诺,会保您和十三公主周全,这是真的吗?宁王会不会以后也拿着今日之事威胁您替他做事?”采蘩提起了凌千雪,语气中带着几分希望,也带着几分担忧。 “七公主传话时说过,宁王说了,做与不做,由我自己选,我既然选了,就该承受得住选择的结果!”郑美人神色间带着几许坚定。 顿了一顿,郑美人接着说道:“而且,从宁王的行事来看,我愿意相信宁王的为人,至少他不会跟傅皇后一样!” “但愿宁王真得能保您和十三公主周全,奴婢就希望您和十三公主平平安安的!”采蘩祈愿着说道。 郑美人没有再说话,她也不想争什么, 柳家已倒,她的仇也算是报了,如今所期望的,不过就是一份安稳,盼着自己的女儿能平平安安长大。 …… “沈兄,你有没有觉得,最近陛下好像有点针对肃王?” “你是指刚刚朝上陛下罢了曲世江鸿胪寺卿之职的事?” 早朝散后,大理寺卿吴俊道拉着刑部尚书沈思航谈论起了肃王。 吴俊道微微皱着眉说道:“岂只是今日曲世江罢职之事,最近,陛下好像就跟瞧着肃王不顺眼似的,总是针对肃王,动不动就当着众臣的面训斥肃王,就像……就像是在刻意挑刺!” 微微一顿,吴俊道接着说道:“而且啊,你发没发现,最近朝中被罢免的、被贬的、还有几个被杀的,好像都是投靠肃王的,跟肃王走得近的!” “嗯!”沈思航点了点头。 吴俊道凑近沈思航耳边,“你说陛下这是个什么意思?当初,陛下打压安王的时候,也没打压得这么狠啊,这肃王,不会是已经完全不在陛下的考虑之内了吧?” “陛下如何考虑,不是你我该揣度的,我们该做的,是做好为人臣子的本分!”沈思航淡淡回了一句。 吴俊道看了沈思航一眼,“我说,你就真的不关心这未来的天下会落入谁手中?安王、肃王,还有那个还是个孩子的十五皇子,我跟你说,这天下将来要是落入他们任何一个人手中,我就……我就辞官不干了!” 沈思航瞧了瞧吴俊道,“辞官不干了?你这本下的可真够大的!” 吴俊道正了正色说道:“我没跟你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沈思航淡淡一笑,问道:“你就这么不看好安王、肃王,还有十五皇子?” “难道你看好这三位啊?”吴俊道反问了一句。 不等沈思航说话,吴俊道就接着说道:“先说说这安王,虽说安王落了个贤王的名头,看着温文尔雅的,可实际上,你我都清楚,他是个极擅拉拢人心的,那份温润谦和,只是他的假面!” “再说肃王,我总觉得我看不太懂他,看着不怎么争,可实际上却又在慢慢拉拢自己的势力,还有,最近闹得满城风雨的那件事,指不定背后藏着肃王的什么算计呢,对了,我听新任兵部尚书张重阳说过,去岁,他还在涂州刺史任上时,曾帮着处置过尧州的赈灾事宜,当时,尧州灾民闹事,这位肃王殿下可是高坐刺史府中,眼睁睁看着尧州刺史宋文生被灾民暴打,自始至终,就没露过面,这样一个不顾臣子生死的皇子,我可不觉 得他是个什么好人!” “至于十五皇子,还是个孩子,现在倒是看不出什么,不过有左相那么个舅舅,还有傅皇后那么个母后,这位十五皇子的品行,我可不太看好!” 吴俊道将安王、肃王和十五皇子挨个评判了一番。 到最后,又总结道:“你瞧瞧,这如今争得最激烈的这几位,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要是坐上那个位置,这朝堂怕是要被搅的乌烟瘴气,成为小人和奸佞得志的朝堂了!” 听完吴俊道分析了一大通之后,沈思航反问了一句,“你觉得陛下会不知道这几位的品行?” “你是说陛下心里有数?”吴俊道问道。 沈思航瞧了吴俊道一眼,反问道:“难不成你觉得陛下是个糊涂的?” 吴俊道摇头,“我可没这么说!” 谁敢说陛下是个糊涂的?除非不想要脑袋了! “那你觉得陛下会选谁?”吴俊道有些好奇地问道。 “不知道!”沈思航淡淡落下三个字,便迈步向前而去。 看着沈思航的背影,吴俊道摇了摇头,迈步跟了上去。 …… “哥哥,陌宸昊那个岳父今个被陛下当朝罢官了!” 宁王府花园,得知曲世江被皇帝罢免,凌初瑶一脸兴奋地跑到了凌千雪面前。 “嗯!” 凌千雪倚在摇椅上,晃着手里的折扇,淡淡应了一声。 在凌千雪身旁的石桌边坐下,凌初瑶很是幸灾乐祸地说道:“现在外头都传开了,说陛下如此针对打压陌宸昊,是彻底弃了他了,我猜啊,现在陌宸昊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可惜,陛下只是打压他,没直接杀了他!”凌初瑶一副很惋惜的样子。 “他离死不远了!”凌千雪幽幽落下一句,声音中带着几分冷意。 “嗯?离死不远?”凌初瑶有些诧异和不解。 “哥哥要对陌宸昊出手?”凌千雪问道。 凌千雪手上的折扇‘啪’的一合,“不用我出手!” “啊?”凌初瑶越发地不明白了。 “你是不用出手了,可你想过父皇的安危吗?” 凌初瑶正疑惑间,一道带着几许怒气和质问的声音传来,随声而至,一道紫影落在凌千雪和凌初瑶眼前。 “奕王殿下?”凌初瑶惊讶出声。 那道紫影,正是陌宸轩。 凌初瑶一脸愕然地看着陌宸轩。 这……奕王怎么来了? 坐在摇椅上的凌千雪却是淡然得很,抬眸瞧了陌宸轩一眼,淡淡一笑,“来者是客,奕王殿下请坐!” 陌宸轩倒也不客气,袖袍一甩,直接在一旁的石桌前坐下了。 一坐下,陌宸轩就看向凌千雪开了口,“你该知道,以四皇兄的狠毒,他很可能……” “我就是要他狗急跳墙!”陌宸轩话还没说完,就被凌千雪打断了。 “可他被逼急了的结果就是会铤而走险!”陌宸轩语气中带着几分气怒,还有几分担忧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6章 镇压 362、 廿廿挑了挑眉,虽说有些儿惊讶,却也不意外。 这便明摆着,李佳氏是不待见雅馨,故此便连雅馨交好的人,都不肯当回事。 更何况这位交好之人,更是进了十一阿哥府,跟李佳氏自己一样儿成了十一阿哥的侧福晋。 关键这位新来的侧福晋,家世门第高贵、自己又年轻,还是皇上亲赐的,这一来便是要当嫡福晋的架势。 廿廿便也只是叹口气,“自古婆媳难相处,这位李佳氏侧福晋不喜欢绵偲媳妇,倒也是情有可原吧。” 刘佳氏点头,“只是,看样子十一阿哥家里,这又将是好一顿热闹。” 廿廿含笑,“可不。这么多位侧福晋,偏偏嫡福晋的位子还空着,还不人人都眼红了去。” 刘佳氏却是摇头,“倒是我姐姐看得开。便是生下阿哥,可是使女超拔的就是使女超拔的,永远不可能成为继室福晋;倒是皇上亲赐的,才可能是继室福晋。名号虽说暂时相同,身份却终究是不一样的。” 廿廿点头,“难为那位大姐姐看得开,也怨不得十一福晋薨逝之后,十一阿哥家里都是以那位大姐姐为尊,凡事都是那位大姐姐操持着呢。” 刘佳氏便也叹了口气,“这回是不用了。从前是他他拉氏侧福晋年岁还小,是跟侧福晋您同一年被皇上指给十一阿哥的;如今他他拉氏侧福晋长大了,这位安侧福晋也嫁进来了,我姐姐终得放手。” 廿廿想了想,伸手握了握刘佳氏的手,“……绵縂阿哥比我还大一岁。如今也是成家立业了,也有了孩子。那位大姐姐便替儿子张罗着,这一天也得够忙的。” 刘佳氏听罢便也释然而笑,“可不是。如今自己都是年纪大了,哪里还有那些跟年轻的争宠的心去?只管将一颗心全放在儿孙身上罢了。” . “她们说谁呢?” 窗外廊下,侯佳氏有意无意走过,听了一耳朵去,回头冷笑着问星链。 星链不敢答话,只是摇头作罢。 侯佳氏却笑了,“走,咱们去给嫡福晋请安去。” 侯佳氏到了正房,便将这话儿讲给了点额去,侯佳氏笑着举袖掩住口,“……也不知道她们两个这是又在嚼谁的舌头。” 点额的面色便是一变。 那么巧,阿哥爷日前也与她说过几乎一模一样的话去。 点额不动声色,静静抬眸,“这是谁说的?咱们家侧福晋,还是刘佳氏?” 侯佳氏想了想。 她自然听出来最后这一句话本是刘佳氏的嗓音,可是她偏耸了耸肩,“自然是她们两个都说了。” “哦?”点额抬眸望向天空,静静一笑。 侧福晋有阿哥爷护着,可是一个小小的刘佳氏她难道还动弹不得么? . 一到开春儿,一年的开始,便又是宫里挑新人的时候儿了。 今年虽说不是八旗女子挑选之年,可是廿廿挑官女子、指额驸,同样还是挺热闹的。 刘佳氏的三格格,今年满了十三周岁,正是要到指婚的时候儿了。 点额今年身子既然好多了,这便以嫡母身份,格外操心起三格格的这事儿。她早早儿跟礼部和理藩院要了今年备指额驸的排单去,细细地端详。 眼看着明年过完就是皇上的传位大典了,如今这十五福晋要什么,不是一句话的事儿?便是最终皇孙女们指配还是要皇上定夺,可是在这样的节骨眼儿上,十五阿哥两口子这会子跟皇上求个恩典,那还不是小事情? 点额这般关心三格格的指配,刘佳氏心下颇有些紧张。 “……这也不知道怎么了,她今年怎么好模样儿地将这事儿抓起来管了?往年她病病歪歪的,家里的事儿都懒得管,今年这是怎么了呢?” 廿廿也只能安慰,“毕竟咱们三格格如今是家里的长女,是咱们家第一位要嫁出去的女儿,嫡福晋是当嫡母的,亲自操持着也是情有可原。” 连那日阿哥爷回来,看点额这般亲力亲为,都含笑说,“福晋身子好容易有了起色,还是静养着才是,没的又累着了。” 点额却是淡淡地笑,“这都是妾身应当做的。况且三妞过后,还有四妞、五妞她们,妾身也总该从这回学着点儿经验才是。要不这三二年间,孩子们一个个地大了起来,操持婚事的时候儿妾身却赤手空拳着,那可怎么好呢。” 点额还向十五阿哥道,“……阿哥爷不是也嘱咐妾身,多在孩子们的事儿上用用心么,妾身怎敢不遵阿哥爷的意思?” 点额用这样的话来堵十五阿哥的嘴,十五阿哥倒也无话可说。 说到底,点额都是嫡福晋、嫡母,她亲自操持这样的事,于情于理于法,谁都说不出一个“不”字儿来。 刘佳氏却坐下来犯愁,“话是这么说……只是,只是,我已经没了大哥儿,我现在就剩下一个三格格了。若是三格格来日嫁得不好,那我岂不白生养了一场,倒对不起那孩子去 了。” 廿廿忙握住刘佳氏的手,“如今我也有了格格,姐姐的担心我完全能感同身受。可是姐姐想啊,此事终究并非嫡福晋一个人做主,还有阿哥爷,还有皇上呢。” 刘佳氏勉力而笑,“也是。就当我是白担心这一场,我的三格格来日终究还能嫁个好人家儿吧。” . 这日十五阿哥回来,只进内先看点额一眼,然后到廿廿这边儿抱了抱七格格,这便说有公事在身,今晚宿在外书房了。 廿廿将孩子交给周氏,伸手扯住十五阿哥的衣袖,“爷遇见什么事儿了?” 乾隆爷归政的日子一天天临近,天下江山这副重担即将压在十五阿哥肩上,这些日子廿廿亲眼见着自家阿哥爷日渐繁忙,有时候儿连坐下来多说句话的闲空儿都没有。 她倒不担心被冷落,总归有孩子陪着呢,日子也不冷清。 她是着急自己不能帮阿哥爷分忧,只能眼睁睁看着阿哥爷独自扛着肩上的重压。 所谓夫妻者,自当相伴一生、同甘共苦才是,岂有袖手旁观之理? 十五阿哥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儿,还是道,“……福康安以四川总督身份,被汗阿玛特简为钦差大臣,赴吉林查办官参局亏空大案。” 廿廿点头,过年的时候儿她也听说了,吉林的官参局亏空高达十三万八千八百多两,皇上已是震怒。 吉林因为乃是满洲祖地之一,故此吉林将军和盛京将军一样,很多任都是由宗室来担任,故此查办吉林的案子,非重臣不敢为之。 福康安一来是朝廷重臣,此时刚平定完廓尔喀,获乾隆爷四字公爵,加封“忠锐嘉勇公”,从此与兆惠、明瑞、阿桂一起,成为四大“四字公爵家”。 用这样的重臣来办吉林的案子,便是宗室,亦要尊重。 还有一层,福康安在乾隆四十二年曾经当过吉林将军,对于吉林的人参事务有经验。 此外,此时任吉林将军的宗室恒秀,跟福康安还沾亲——福康安的亲姑姑、孝贤纯皇后的妹妹,嫁给了宗室萨喇善,为萨喇善的二娶继妻;而这个宗室恒秀就是福康安这位姑父萨喇善的儿子。 尽管,恒秀是庶出,不是福康安姑姑的亲生儿子,但是宗族关系若此,两人还是姑表兄弟。 综合上述三个缘由,乾隆爷才特地将福康安从四川调回来,赴吉林来查这个巨大亏空的案子。 按说,凭以上三点缘由,福康安办这个案子应该很快就有回响。况且他 是武将,在这事儿上拿出沙场上的手起刀落、干净利落来,这也是皇上他老人家所期望的。 可是福康安却辜负了乾隆爷的期望,人到吉林去,只暂时将恒秀请旨革职,其余迟迟查不出个动静来。 十五阿哥叹了口气,“汗阿玛已经传下谕旨,申饬福康安瞻徇亲谊、包庇罪臣……“ “汗阿玛说‘本应治以应得之罪,因念其办理廓尔喀一事,不辞艰险,着有劳绩。是以姑从宽宥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7章 朋友 林奇暗暗惊讶,如果这样算的话,那这些梧桐树,每年才长一毫! 这梧桐树小的也有三四米高,大的更是有将近**米,也就是说,这些树木都有几千年的历史的,有的甚至有**千年! “你们凤凰宗的历史,果然是源远流长,这些树木都能保存完整到现在。”林奇道。 “其实,这也是跟我们凤凰宗位置隐蔽,很少与外界交流有关。”凤灵儿道:“当然,我其中有好处,也有坏处。” 好处和坏处,自然是显而易见。 长时间的不和外界交流,很容易就造成信息闭塞,然后日渐衰落。 这也是为什么凤凰宗到现在,势力和人员如此稀少的原因。 当然,这岛屿上所遗留下来的东西,也最大程度的得到了保存。 “凤姑娘,我觉得你们凤凰宗,还是应该多与外界交流,闭门造车,很容易就落后与人,集百家之长,不断吸收别人的经验,绝对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林奇道。 “所以,这次宗主就特意派我前去武道大会,其中有一部分的目的,就是想带你过来交流一二。”凤灵儿道。 “原来如此,我很乐意跟你们交流。”林奇道。 “嗯,其实我们凤凰宗没落到最近几百年,也才有一点底气,敢出去跟外界接触,若是放做以前,也只是他人的鱼肉……”凤灵儿一边带着林奇朝着深处走去,一边闲聊着。 不到一会,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阵金属的碰撞声音。 林奇还以为是有人在打斗,或者是在锻造武器,可跟着凤灵儿走近一看,竟是一位凤凰宗的弟子,正拿着柴刀在砍梧桐树,时不时的擦出腥红的火星,震动的砍柴刀嗡嗡作响。 “乐师弟,你可要加紧了,我出去的时候,你在砍这棵树,回来的时候,你仍然在砍这颗。”凤灵儿走近了几步。 凤乐愣了一下,转头看向了凤灵儿,不禁惊喜道:“灵儿师姐,你回来了。” “嗯,你是不是在偷懒?”凤灵儿道。 “不是,灵儿师姐,我哪里敢偷懒呢?”凤乐道:“不过是我砍柴的时候,突然领悟了一些东西,然后打坐修炼仔细揣摩,谁知道这一晃就过了一天。” “哦?”凤灵儿有些感兴趣道:“你领悟了什么东西?” “一种刀法。”凤乐道:“我还给这个刀法取了一个名字,叫做旋风刀法。” “很炫的名字,但是威力如何呢?”凤灵儿问道。 “灵儿师姐,要不我现在给你展示一下吧。”凤乐道。 “好,让我看看,你耽误这么久,到底琢磨出了什么东西。”凤灵儿道。 凤乐拿出身上的毛巾,将手中的砍柴刀擦了擦,随后走到一块比较空旷的地方。 他闭上眼睛,调整了一下气息,逐渐的与这天地融为一体。 等到眼睛睁开的时候,他周身竟是形成了一道无形的风,随着他的手起手落,砍柴刀遵循一定的轨迹,在半空中划出了一道弧形。 随后有风不断的呼啸而过,正是这砍柴刀上,带起的一道旋风,强劲无比。 若是有人近身与他对抗,绝对会受到旋风的影响,让对方的动作变形。 “旋风一斩!”凤乐突然低喝一声,朝着前面的梧桐树斩去,真气爆发之后,刀身上的旋风达到了极致,吹的周围的梧桐树哗啦作响。 随着铿锵一声响起之后,凤乐这一刀斩在了梧桐树上,竟是入木三分,砍柴刀整个没入了梧桐树之中。 “不错,这刀法的威力,也算不小了。”凤灵儿不禁拍手道。 凤乐腼腆一笑,收起砍柴刀道:“多谢灵儿师姐夸奖,只是我这刀法才刚刚领悟,还需要多改进才是。” 林奇在旁边看了会,揣摩道:“其实,改进一下风属性的运行轨迹,让真气更加的圆融,这一招,就能发挥更大威力。” 凤乐愣了一下,目光这才转向了林奇:“灵儿师姐,这位是……” “林奇,天火府武道大会第一,宗主命我邀请来的客人。”凤灵儿简单介绍。 “原来是林小友,请问你对我这一招,有什么指教吗?”凤乐跟林奇看起来年纪相仿,却是称作林奇为小友,明显有些自居为大的口吻。 特别是凤乐发现,林奇不过才是金丹境前期,眉宇间更是略带鄙夷,好似在说,你境界这么低,能看的出我这招的奥义吗? 林奇不卑不亢,有一说一道:“指教不敢当,但是,你这招运用的真气不够圆融,无法将真气完全融入砍柴刀,所以,你使出来的威力,就非常的平滑,没有惊艳之感。” 他虽是用剑之人,但是刀剑只是双刃和单刃的区别,所以有许多相通之处。 “既然林小友说的头头是道,那就请替我演示一下。”凤乐突然将砍柴刀丢向了林奇。 林奇见此,也不好躲避,只能硬着头皮接下。 只是在砍柴刀落入手中的瞬间,巨大的重量传来,让林 奇差点一个跟头栽倒在地上。 “这砍柴刀,好重!”林奇紧忙用双手握住砍柴刀,脸色无比惊讶,保守估计,这砍柴刀至少有一万斤以上,而且上面还有一股寒气。 凤乐不禁笑着道:“林小友,你可别小看砍柴刀,这是附近深海里面的极寒白铁打造而成,普天之下,除了我们凤凰宗有之外,再无第二家,不知道林小友,能不能挥的动呢?” “原来这砍柴刀大有来头。”林奇这才明白,为什么凤乐和凤安,都是拿的砍柴刀做武器。 这种极寒白铁,当真还是一种很特殊的材质,所锻造出来的武器,虽然外形只是不起眼的砍柴刀,但实际上,却是一把极品的武器。 凤灵儿笑着道:“也怪我没提醒你,我们这里的梧桐树太过坚硬,必须要用这种砍柴刀,才能真正的砍动。” “没事,凭我现在的境界,挥动应该不成问题。”林奇深吸了一口气,真气试着灌入到了砍柴刀之上。 很快,砍柴刀上便是浮现出了一阵淡淡的黑光。<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8章 忽悠 现在这个样子,只能带顾西凉回寻国再说了,顾西凉多次救自己,自己也不报恩也不能不仁不义。 “随我回寻国,我会护你周全。”顾西凉有些犹疑,随即便一口答应,先答应了他,等自己行动自由拿了发簪就离开这里。 “那你早点休息,明早启程。”顾西凉点了点头,龙言冰起身离开,顾西凉看着龙言冰进了书房便偷偷溜了出去。 都说伴君如伴虎,果然,还以为这是个质子王爷没啥出息,嚯!这倒好彻底大翻盘啊!自己得赶紧溜不然以后想走都走不了了。 顾西凉悄无声息回到最开始住的别院,乌漆嘛黑的顾西凉什么也看不见,一会撞墙,一会撞门。 “这古代就是落后,连个灯都没有,唉!就算有也不能点。”顾西凉自顾自的嘀咕着,磕磕绊绊摸到梳妆台。 找到了自己装发簪的檀木盒子,小心翼翼的拿在手里。 “有了你我就可以回去了。”顾西凉打开盒子……空空如也。 “哪去了?我明明放在里面的啊?”顾西凉翻找梳妆台,首饰稀里哗啦掉了一地。 “你在找什么?”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顾西凉心系发簪并没有任何反应。 “我在找发簪……”顾西凉感觉到不对站起身,房间突然变的明亮。 “你是在找这个?”顾西凉屏住呼吸看着龙言冰手中的发簪。 “对啊!怎么在三皇子那啊?”顾西凉走到龙言冰身边刚要拿回发簪,龙言冰突然收起。 完了,这家伙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 “这发簪是龙珠的遗物,但是龙珠现在是假的,这个就是证物,由本王保管比较妥善,若是凉儿喜欢,本王差人在去给凉儿选些新的。”顾西凉皱眉,好一个龙言冰过河拆桥是不是?所有事情他都了如指掌,现在和我装清纯? “龙珠本来就没死,这又怎么算遗物?你都赠与我了,怎么还能要回去?你快给我。”顾西凉左右在龙言冰身上翻找,龙言冰未曾闪躲。 “和我回寻国我自会给你。”顾西凉停下翻找的手眼神冷冰冰的看着龙言冰。 “从我看到这个发簪开始我就想助你回故土,只要有这发簪我就可以回家,可是我太小看你这质子王爷了,我早以是你计划中的一部分,和你回寻国我必死无疑。”顾西凉解开衣服,龙七等侍卫全部转过身,龙言冰看着顾西凉从胸前延伸至锁骨的黑线,一条条像树枝一样。 “桑蚕?”龙言冰不敢相信,黑 线已经延伸至锁骨,这桑蚕是这世上最毒的毒,没有之一,司陌川是下了多大的赌注在顾西凉身上? “我同你回寻国,但是到城边就把那发簪给我可否?”龙言冰看着眼神中充满绝望的顾西凉,为什么她非要这个发簪? 龙言冰一夜未眠,左右翻看龙珠留下的发簪,这不过是一个普通发簪,没有任何奇怪之处。为什么她总说有这个发簪就可以回家?龙言冰将发簪收起看着凉凉夜色。 顾西凉躺在床榻之上一夜未眠,本以为拿了发簪就可以走,没想好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下到好,中了这种怪异的毒,发簪还被龙言冰扣下了。 早上顾西凉是被香秀和龙七从床榻之上拖起来的,刚把顾西凉扔上马车就来了一对兵马,为首得是御前侍卫邱云。 一辆马车缓缓而来,龙言冰看着向自己而来得马车皱眉,龙言冰已经想到是谁。果然那车上掀开轿帘的女子正事司阮。 “言冰哥哥,我求皇兄让阮儿陪你回寻国。”龙言冰并未言语。 御前侍卫邱云翻身下马,单膝跪地俯首。 “三皇子,比去路途遥远皇上命臣沿途保护。”龙言冰微笑扶起邱云。 明知一路凶险还将自己的妹妹送来去送死,他是有多大的把握能护住司阮无事? “时间不早了,启程吧!”龙言冰上了马车,司阮跟在后面。 “九公主这是?”龙言冰看着欲上马车的司阮。 “我要和言冰哥哥坐一辆马车。”司阮被婢女扶上了马车。 一上那就看见躺在正中间的顾西凉,顾西凉睡得正香,还未察觉任何不对。 龙言冰坐在了一旁看了一眼司阮,司阮见顾西凉坐了主位龙言冰都没有说什么,只好坐在了龙言冰对面。 马车缓缓而行,很快就驶出了定国,这是龙言冰这几年以来第一次名正言顺的离开定国,这唯一的机会还是顾西凉用命换来的。 龙言冰看了一眼睡很香的顾西凉抬手将披风给顾西凉往上拉了拉,司阮看着龙言冰的动作心中无数次咒骂顾西凉。 龙言冰拉披风时看到顾西凉锁骨下延伸出来如树枝一样的黑色痕迹,比昨天又多了一点,司陌川给顾西凉下这么狠的毒不过是在赌自己是回来还是不回。 “咳咳……”司阮见龙言冰盯着顾西凉入了神出轻咳提醒。 龙言冰坐正了身体,微微闭上眼睛。司阮看着备受宠爱的顾西凉,明明就是一个逃难而来得乞丐,竟然让皇兄亲自召见 ,如今还抢了言冰哥哥。 马车摇摇晃晃到成了顾西凉的摇篮,一直睡到午时用餐顾西凉才转醒,顾西凉睁开眼睛得时候就看见坐在两侧的二人,顾西凉蹭的窜了起来,头重重的磕在马车顶,疼的顾西凉眼泪都下来了。 “总是莽莽撞撞的。”龙言冰扶着顾西凉坐下轻轻得揉着顾西凉被撞的头。 “三皇子,奴婢不敢。”顾西凉感受到了司阮投来的冰冷目光。 “凉儿,坐好,不要闹。”顾西凉差点被龙言冰的一句话噎死,这个男人是白痴么? “三皇子,您坐,奴婢昨晚收拾东西太累不小心睡着了。”顾西凉欲起身被龙言冰拉了回来。 “坐好,没有外人。”顾西凉感觉到犀利目光投向自己,若是眼神可以杀人,那自己估计连渣渣都不剩了。 “你就别为难我了,你明知道九公主对你有意。”顾西凉小声在龙言冰耳边嘀咕着,龙言冰充耳不闻依旧揉着顾西凉的头。 司阮冷眼旁观这一幕,顾西凉这个骗子,说自己是婢女,可是龙言冰对顾西凉过分得好,临行前皇兄还特意嘱咐不可胡闹伤了顾西凉,哼!不除了你,我就不是九公主。 马车停下顾西凉第一个跳下车,马车里的空气让顾西凉几乎窒息,司阮怎么会来?顾西凉皱眉走进了客栈。 青木离被龙七点了穴行动不能自如,顾西凉看到青木离微微一笑,刚还在愁没有救兵,这不就来了? 顾西凉没有同龙言冰坐在一桌而是和青木离和龙七坐在了一起,龙言冰见顾西凉逃离欲起身便被司阮抓住。<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39章 误差 顾西凉无奈,冰雕就是冰雕那么容易化也不会轮到自己了,这里大家闺秀那么多都没有捂化,自己顶多改变他的冷漠而已。 不过他的样貌长得真是祸国殃民,若是便宜她人还不如让自己先吃够豆腐,顾西凉一脸奸笑,龙言冰看着靠着门奸笑的顾西凉一言未发。 这个女人有的时候忧伤,有的时候阴险,有的时候聪明,有的时候白痴,她真的是融所有女人身上的特点为一体。 “什么时候启程?”顾西凉看着发呆的龙言冰,龙言冰回过神。 “后天,你有什么要准备的么?”顾西凉摇了摇头。 “身无长物,来去自如。”龙言冰有的时候真的不懂,她有时候说的话这么不符合她现在的年纪。 “寻国远么?”顾西凉突然开口,顾西凉不知道此去要去多久? “千里马的起夜赶路8天8夜便到。”穆追星下巴没惊掉下来,8天8夜?还千里马?那带着一副棺材,架着马车时间不得大打折扣啊?16天16夜不是也到不了?顾西凉有些后悔答应的如此爽快,唉! “完了,自己的骨头不得散架子?你这还有没有更快一点的交通工具?”顾西凉看着龙言冰,龙言冰似是想什么似的回了一句。 “马车。”顾西凉挫败的低下头,马车……唉!16天16夜不死也会残。 “算了,我回去休息了。”龙言冰看着垂头丧气离开回房的顾西凉,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间就不开心了?翻脸比翻书还快。 “你若是不想去我可以同皇上说让你留在龙府。”顾西凉停下脚步,若是自己留在这里,岂不是更无聊? “不用了,人生地不熟自己会更无聊。”龙言冰没在说话回了书房。 顾西凉看着龙言冰冷冰冰的离开撇了撇嘴,这耽误就是半月,也不知道戴上那发簪到底能不能回去? 司陌川来龙府并未让下人通报,龙言冰的暗卫小心提醒,龙言冰坐在书房看书,顾西凉趴在院子里看星星。 司陌川进翰庭居的时候,顾西凉正站在桌子上数头顶的星星。 “102,103,104……应该不是同一个天空,你们这里的星星要比我那里多好多……”司陌川看着站在桌子上的顾西凉,一手叉腰,一手数着星星。 “数的过来么?”司陌川身边太监刚要出言提醒便被司陌川打断。 “你傻啊?这怎么能数的过来?地球是圆的。”顾西凉没有察觉一点异常。 “大胆,侮辱皇上是要灭九族的。”顾西凉一惊重心不稳从桌子上掉了下来。 司陌川本想去接却被老太监拦在身后,顾西凉和大地来了个很亲密的接触,痛的顾西凉直骂娘。 “你这人来怎么也不说一声,人吓人会吓死人的,这次就原谅你们了。”顾西凉拍打着身上的灰尘,这什么剧情?自己是不是最惨穿越女主角啊? 司陌川看着痛的龇牙咧嘴的顾西凉一脸尴尬。 “真是的,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怎么可以让我这么漂亮的姑娘摔在地上那?还皇上尼!哼!”龙言冰见顾西凉再次出言不逊赶紧从书房出来。 “臣不知皇上驾临,还请皇上恕罪。”龙言冰跪在司陌川身前,顾西凉叹气,每次龙言冰跪在地上的时候顾西凉总是替龙言冰委屈,明明一个皇子,明明可以在皇宫里享受荣华富贵,便便被送来敌国当质子,受尽委屈冷眼。 “起来,为什么每次见他都要跪?”顾西凉头脑一热上前拽龙言冰。 “凉儿,不得无礼,皇上,凉儿不懂事,还请皇上不要怪罪。”凉儿?叫的如此亲密?司陌川看着满脸写着不开心的顾西凉。 “不碍事,是朕命他们不要通报的,三皇子平身吧!”顾西凉撇了一眼司陌川,满脸这些不痛快。 “你们就要启程了,朕来看看你们有没有什么需要的?”龙言冰起身看着脸上写着不快的顾西凉。 “您这是来下定心丸的吧?”顾西凉看着司陌川,司陌川抬头对上正怒瞪自己的顾西凉。 “放心吧!我们会早去早回的。”顾西凉自顾自的坐在了太师椅上。 “凉儿,不得无礼。”司陌川看着顾西凉的一举一动,明知自己是九五之尊,出言不逊,冷嘲热讽,胆大妄为。 “皇上,臣已经准备好了,择日就出发。”龙言冰将顾西凉从太师椅上拽了下来挡在身后。 “行,朕在去看看龙珠。”司陌川曾经确认过龙珠的遗体,可是心里总感觉有什么不对。 顾西凉看着一前一后的君臣,这样的时代真的是太封建迷信了,生杀大权都掌握在一个人手里,而这个人若是明君还好,若是昏君,那责是民之不幸。 龙珠的灵堂冷清阴暗,顾西凉注意到了灵堂前的桌案上摆放的野花,这种花草应该是野生的,有人来看过龙珠?是谁?顾西凉看着安静的四周。 龙珠的遗体安静的躺在冰棺里,顾西凉看着冰棺上凹凸的一块,这里有人长时间按压过,才会导致冰棺严 重化水。 “三皇子,此去一定要注意安全,六国连年征战,朕不想此一别再无相见之日。”顾西凉咂咂嘴,这个少年皇帝就是来下定心丸的。 顾西凉突然感觉心口有些不适,整个人开始晕沉沉的。 “凉儿?”龙言冰注意到了顾西凉的反常,平时都是叽叽咋咋的,见司陌川说这样的话她尽然没有插嘴? “冰雕……我……我好难受……”龙言冰脸色大变,顾西凉浑身都在颤抖。 “来人,宣太医,快。”司陌川看着突如其来的状况一脸镇定,顾西凉偷瞄了一眼司陌川,果然,皇上就是皇上什么阵仗没见过,见有人在面前倒下一点反应也没有。 “凉儿……凉儿……”突然间顾西凉眼神呆滞的看着龙言冰,为什么每一次他喊凉儿,自己的心就会颤抖,仿佛惊魂在作祟。 “皇上,凉儿身体不适,容臣告退。”司陌川点了点头,示意龙言冰下去吧!龙言冰抱着顾西凉快步回到翰庭居。 司陌川回头又看了一眼冰棺里的龙珠,逝者已逝……愿来生不要投在帝王家。 很巧龙言冰和司陌川最后一句话都是来生莫在投生帝王家。 “龙珠陵院有人,想办法让皇上离开。”顾西凉小声在龙言冰耳边嘀咕,龙言冰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别停,继续走,说我伤势不好,要皇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0章 游玩 唐平怒其不争的口气说,张东健,你这脑袋里到底装的什么东西事情已经闹到这种地步,你就一点救火的办法都没有?你想想看,底下人要是举报的太厉害,就算是有人推荐你提拔到市里来,也会有人在背后使绊子,我对你言尽于此,底下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 张东健接了电话后,顿时有些傻了眼,要是因为养殖场的事情,居然影响了自己提拔的好事,那自己可就亏大了,这到底是谁在背后一个劲的跟自己过不去呢? 这个问题刚出现在张东健的脑海里,他立即自己就给出了答案,毫无疑问,不是秦书凯在背后搞鬼,就是董副书记和徐大忠这两个瘟神在背后干的好事,看样子,他们是不把自己弄的身败名裂,决不罢休啊。 张东健现在头脑中考虑的问题是,怎么解决养殖场事件对自己的声誉造成的影响,就他那笨蛋脑袋瓜子,思来想去,差点把脑袋想破了,也没想出一个好办法来,好在,老天爷待他不薄,关键时刻,给他来了场及时雨。 就在张东健唉声叹气,无计可施的时候,县委办主任秦忠河进汇报说,张书记,一中的新校建设中出事了! 张东健一下子来了精神,赶紧问道,出了什么事情?有人员伤亡吗? 秦忠河赶紧解释说,一中工地倒是没出什么事情,是承包一中的工程队老板出事了。 张东健一听连人员伤亡都没有,一下子没了精神,问秦忠河,承包一中工程的老板出什么事情了?跟董副书记和徐大忠闹掰了? 秦忠河心说,这位怎么老是把事情往歪里想呢? 秦忠河只得细细解释说,情况是这样的,负责一中工程建设老板在外地竞争其他工程的时候,因为涉嫌行贿已经被立案查处了,一中的工程因为群龙无首,也正处于半停工的状态,很多人都在传说,一中的工程说不定也涉及行贿受贿的问题。 听秦忠河这么一说,张东健总算是明白过来了,说来说去,事情的原委竟然是这样的,要是按照秦忠河的话来分析的话,既然承包一中工程的老板在外地竞争项目的时候采用了行贿的手段,一中的工程承包竞争中,八成也是用了相同的手段才会顺利中标。 这下问题就很明显了,摆明了一中工程负责人是收取工程承包方老板的好处费才会把工程给承包老板干,而收取好处费的人,自然就是董副书记和徐大忠这两个负责这个项目的人。 张东健一下子高兴起来,憋闷了这么长时间,总算是找到出气的机会了,这可是送上门 的好机会,自己终于可以有机会抓住董副书记和徐大忠两人的把柄了,这两人平时在自己面前一直耀武扬威,不把自己这个县委书记放在眼里,最近一段时间,又跟秦书凯好的像穿一条裤子,总算是逮着这么好的机会,自己一定要想办法好好的收拾一下这两人,哪怕不送到纪委里,至少也要把他们的名声先搞臭再说。 尤其是董副书记,竟然还痴心妄想当什么县长,这次的事情只要闹大了,他能保住自己的副书记位置就算是不错了。 张东健立即向县委办主任秦忠河下达指示,首先,要把风声放出去,找人到处宣扬一下,董副书记和徐大忠是拿了人家工程承包方老板的好处后,才把工程承包给对方了,现在老板已经在外地被控制了,董副书记和徐大忠的好日子也不长了。 外面的声势造出来后,赶紧进行第二步,寻找真凭实据,争取在这件事上,让董副书记和徐大忠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秦忠河瞧着张东健一副亢奋的表情,心里尽管有些不乐意,表面上却还是唯唯诺诺的答应着。 秦忠河从张东健的办公室出来后,脸上的表情立即恢复成了冷冷的表情,自从『政府』办的办公室主任刘志宽被明确为副调研员后,秦忠河的心里就一直有些不平衡,大家都是鞍前马后的伺候着领导人,从明面上来说,党是指挥一切的,在这红河县的『政府』大院里,张东健才是名正言顺的最高领导,可结果呢? 人家秦县长身边的主任被提拔了,自己这个服侍县委书记的主任却闷声不响。 这段日子,秦忠河感觉县委办一帮人的工作干劲都受到了严重的挫折,尤其是昨晚上,他布置一个秘书加班材料的时候,这位有些背景的秘书竟然当着他的面说,秦主任,咱们这么辛苦干活有什么用呢?领导人眼里根本就没有咱们这帮人,有好处的时候,就把咱们抛到脑后,干事的时候才想起有咱们这些人,这样辛苦工作,却成了无用功,我这心里是真的想不通啊。 秘书的这句牢『骚』话算是说到秦忠河的心里去了,他心里明白,县委办的下属大部分人都有同样的想法,可是作为他这个坐在主任位置上的人来说,面对这种情况,又能说些什么呢? 大家在官场混,混来混去不就是为了升官提拔这件事吗?现在张东健对下属的死活不放在心上,大家也只能恨自己跟错了主子,说这些牢『骚』话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呢? 张东健尽管无能,又不体贴关心身边的下属,他亲口布置下来的工作,秦忠河却还得去干,没什 么功劳不要紧,要是有了什么让领导不待见的地方,说不定办公室主任的位置保不住倒是有可能的,跟着这样窝囊的领导,秦忠河有苦说不出,暂时情况下,也只能先隐忍着。 好在,张东健现在已经被考察,要是他这次能被提拔的话,自己若是在张东健身上下点功夫,这些年伺候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还能不给自己一个交代? 抱着这样的想法,秦忠河应下了张东健布置的差事后,立即跟承包一中工程的工程队副总联系。 工程队的副总姓李,是本地人,说起来跟秦忠河也算是家乡人,两人老家的祖屋相隔不超过一里路,起初听说这个工程要起来的时候,李总还来找过秦忠河,想要请秦忠河从中帮忙,看看能不能把这个工程给拿下来。 秦忠河明白一中的主体工程早就被董副书记和徐大忠控制在手里,就算是剩下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1章 传统 这一追,让叶谦不由的心惊了起来。(好看的小说倒不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战斗场面,而是他发现,这清风山真尼玛大啊! 按照叶谦如今的速度,虽然他现在是追寻,要找到对方留下的痕迹了再追,速度有些慢,可是说来这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过去,他起码也跑了差不多二三十公里了把?可是,他连清风山的边缘都没有看见,满目的依然是郁郁葱葱的树木。 一开始叶谦还以为自己是中了陷阱,闯进了人家布置的**阵法里面去了,可他很快就发现不是这样的,他一直都是在真正的前行,见到的事物也都是自己没有见过的,甚至,他还发现了,那一追一逃的痕迹很明显了,而且,两人已经有过交手了! 叶谦心中一动,总算是有好戏上演了,这两个人终于是开始交手了。 在丛林之中,叶谦宛如追寻猎物的豹子,行动迅捷,脚尖在岩石或者树干上一点,就向前窜出差不多五米距离,如此速度,当真是惊世骇俗,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他一边行进,一边还可以查探前面两人留下的痕迹,时而他在某棵树上停留一下,取下一片叶子观察几分,就继续前进,时而又在一株灌木丛里翻看了一下,继续前行。 终于,他神情一动,很凝重的盯着前方一棵树干上,这树上居然出现了一个爪印,叶谦看的很清楚。这个爪印,是人留下的,而能够有如此厉害的爪印,此人完全可以把这一棵树给爪成粉碎! 当然,这是指动用了灵力之后的威力,这个爪印,却没有动用任何的灵力。叶谦心中讶然,这两个人,一追一逃的过程中,倒也的确是没有怎么交手,但偶尔还是会互相的拼一招。可是,两人不管怎么打,却都是很有默契的,没有动用任何的灵力。 这就让叶谦更加不解了,为何不动用灵力,难道这两人都因为某种限制,无法动用灵力了?可这也说不过去啊,他们从灵石矿那边过来,也就这么一会儿,怎么会无法动用灵力呢? 叶谦眉头紧锁,却也知道,真相即将浮现了。<>毕竟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有见到这两人留下的战斗痕迹,这爪印的出现,显然表面两人即将大战一番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果不其然,叶谦继续前行,没有走出四五里路,就发现有了战斗的痕迹,这些痕迹就有了灵力残留的迹象,叶谦观察了一下,其中一个是火属性的功法,使得不少树木直接被燃烧成了灰烬,另外一个则是属性莫名,但却能够将岩石击 打成粉碎,他想起来穆成峰说起林璇娇的手段,那什么苍龙劲,似乎就有这的功效! 叶谦心中暗想,难不成,动用火属性功法的那个人是傲阳? 他暗暗留神,事实上,这处处诡异的,搞得叶谦也无法相信自己先前的判断了,他不清楚究竟是个怎么回事,自然不敢掉以轻心,万一林璇娇真的是内奸呢,那直接这上前热情万分的准备帮助她,冷不丁人家给自己背后一刀,自己去找谁哭去? 也不知道死了是这里的什么死神收管呢,还是回到地球上见阎王爷啊…… 不管怎么说,他都必须小心,小心无大错,这是叶谦警惕的本能,他取出了天影剑,甚至连神荒鼎都召唤了,只不过没有浮出表面,只是在他的身躯上,以神荒鼎的奇异,想必就算是被偷袭一记,叶谦也足以抗的下来。 随后,他朝着去摸去,这里既然已经有这样的战斗场面残留,那么说明两人已经是真正交手,往前去痕迹会越来越多。 果然没有错,他朝着前面走去,这地上却有太多的痕迹残留,到了这里,才真正见识到,两个神通境巅峰武者交手,有多么可怕的威力,这个地方,完全是被破坏殆尽了。树木垮塌断裂,地面到处都是有大坑,坑洞里的土壤都被火烧的坚硬如岩石。 “他们两个,应该就在不远处了。”叶谦心中暗想,同时想到了,自己这上去了如何说如何做呢?虽然他穿着荣誉长老的衣袍,可是,他现在对于这件事情,真的是发现越来越诡异了,他也搞不懂到底谁才是真正忠诚于沧神宗的人,甚至,他都不敢肯定,这两个人是不是有忠诚于沧神宗的人,或许……两个人都是内奸? 想到这,叶谦觉得自己这一身打扮不妥当,他随即脱下了沧神宗荣誉长老那看起来很是潇洒华贵的衣袍,换上了一身普通的衣衫,这才朝着前面而去。<> 很快,叶谦就来到了一处湖畔,这显然是山谷积雨形成的湖泊了,面积倒是不小,叶谦一眼就看见了湖畔有两个人对峙而立,看两人的气息,都是经过了激烈的交手的。 叶谦立时不动了,天晓得究竟是怎么回事,且让哥躲在一旁观察观察再说…… 他毕竟是深知丛林之中的经验的,别看这湖泊在山林里貌似是个好地方,可这样的地方才是最危险的。首先,这肯定是很多妖兽喝水的地方,谁知道这其中有没有什么厉害妖兽?其次,这湖泊里也古怪的很,谁知道里面是不是藏着一条蛇颈龙那样的妖兽? 湖畔的两人,一个是男人,一个是女 人,显然,这应该就是那傲阳和林璇娇了。两人的确都是神通境三重巅峰的人物,不过,他们应该是连番交手,而且最主要的注意力都是在对方的身上,倒是没有察觉叶谦的到来。当然,这也是和叶谦出色的丛林潜行技术有关。 此刻两人对峙着,看气息,应该都不是满状态,估摸着方才一番交手,也各自没有占到便宜,同样,也各自有一点儿损伤,却没有重伤。 此刻,那男子看向林璇娇,一脸遗憾的道:“璇娇,为何你不答应跟我一起走呢?”说完,还很是遗憾和感叹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沧神宗,对于你根本就不是什么好地方,你忘记了,你的父母……” “你不配提起他们。”林璇娇的语气淡然,她说的话貌似在生气,可是看她的脸色,却没有一点儿生气的味道在其中。她的脸上,有的只是无尽的淡然和冷漠。 “冰山美人啊!”叶谦心中感慨了一句,不错,这林璇娇的的确确是一个美女,看她的年岁,也就和叶谦差不多,只是叶谦曾经在曹峰那里听了她的故事,此女应该是二十八岁,如此说来,她比叶谦还是要大几岁的。<> <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2章 相亲 天罡地煞术,再加上暗影之力融合于体。 在这双重增幅之下,陈行熙的体魄直接大幅度超过了黄司,呈碾压之势。 黑龙吟天,暗影如夜。 映照的陈行熙像极了魔界中的魔神。 陈行熙体内,因铠沙而生的暗影之力的总量并不多,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稀有”,并且,在使用过后,是很难补充的。 往往要经过长久的修炼、医药进补,才能慢慢恢复。 不过好在大多数情况下,暗影之力都可以回收。 就比如陈行熙用暗影凝结战斧、铠甲、薄膜…… 在使用过后,未被破坏的那一部分,都是可以再吸收回体内的。 但是,有一种方法是“不可逆”的,一旦消耗之后,就无法回收恢复。 那就是彻底把暗影之力与身体血肉相融合。 融合之后,暗影的能量,就变成了陈行熙暴增的力量、防御…… 在战斗之中被消耗掉,消失无形。 对于这神秘而又珍稀的暗影之力,陈行熙一直都抱着“能省则省”的态度。 像是今天这样一丝不留的“浪费”,还是,似乎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二品兵卫一样。 他所在的位置,正是战斗学院的观众区。 新生大比时,其他学院的学生都是自由参赛、自由观战,可以来,也可以不来,座位都是随便坐的。 但是战院不同,战院的新生均为适者,专门为战斗与狩猎魔兽而生。 不仅全员参与新生大比,更是要统一落座,按照入学武考的排名顺序就座。 排名靠后的在下排,排名在前的坐在上座。 从开口这人所在的位置来看,他在战院的排名应该也高不到哪去。 主席台上,王开金破口大骂:“这个傻蛋是从哪冒出来的?! 没有依据的事情怎么能随便乱说!” 王开金觉得自己现在一个头两个大。 起点越高的人,在遭受某种打击之后的心理落差就越大。 战院几百名新生,各个都是自己家乡那边的翘楚,从小到大,都是别人眼中的天才。 当这些“天才”聚集在一起之后,终究也是要有排名先后的。 曾经作为全校第一,上了大学之后,瞬间变成了学院中的倒数,换了谁,心中都不会好受。 在这种满满的“自我否定”之下,意志不坚定的人,就会堕 落,自发聚集在更强的天才的身边,成为他们的附庸,为他们马首是瞻…… 彻底失去了曾经的骄傲和尊严。 战院高手如云,本意是为了将天才们集中起来互相竞争、良性发展,但是“人心”是一种不可控的东西。 有人受到打击之后,会奋发图强,像篮球一样弹得老高,脱胎换骨,变得更加强大。 就比如石三明。 他在陈行熙这里受到挫折之后,用一晚的时间,成功凝聚出第二星系,成为三品,并且掌握了家传战技“奔雷闪”,从战院滴13名的小透明,一跃成为可以与前十名一战的天骄。 包括黄司在内,所有人都认可了他。 就连“十人众”都主动接纳他,结成了“十一人众”。 有石三明这样的人,自然也会有与他相反的人,骄傲被彻底碾碎,沦落成“庸俗者”、“狗腿子”。 开口的这个“出头鸟”,就是后者。 显然,他应该是黄司的“铁粉”和拥趸,见自己的“老大”被别人打败,气不过,于是便出来乱咬。 王开金气极,捶胸顿足。 陈行熙此时正是“如日中天”,人气最高的时候,这样无凭无据地诽谤、污蔑人家,不是自取其辱吗? 乱说话是要负责任的懂不懂? 唉……好好的一个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3章 提前 “这两个……大哥还不错,也从来不叫一声疼呢。”何小静把目光打在了黄清的脸上,脸上带着某种神态,这让苏玄歌不由一愣,随即露出笑容,她看得出来了,这个丫鬟或许对黄清有好感吧,如若黄清也同意的话不妨就给他们当一回红娘啊! “可不是嘛。”何小宁也点头道,“果然是英雄啊,真是英雄出自少年呢。没有想到都是硬气的很呢。” “依照小宁这样来看,第五天能完成吗?”苏玄歌比划着又问道。 “不,依他们这种心态,我倒是觉得……第四天就能完成呢。咱们大概第六天就能出迎战了。”何小宁看了看这两个将士的样子,这才信心十足的说道。 “好,那么他们俩就依靠你们姐妹俩了,我这就去训练其他将士了。”苏玄歌点点头,比划完,就走了出去。 回到主营里,她再次拿起书,看了一会儿竟然睡着了。 当她第二天醒来时,才发现歌氏父子早已不知是被谁送走了,据说是因为饿晕了,所以,苏玄歌只是淡淡一笑,她也懒得理会那些人了,因此,开始了训练。就这么着,一直持续到第四天,当王勇和黄清完好的出现在她的面前时,反而让苏玄歌惊喜不已。 “你们好了?”苏玄歌比划问道。 “好了,现在我们也可以继续训练了。”王勇和黄清自然就要进去。 “好,可以的,进入队伍吧。”就这么着,又经过两天的训练,就在第五天时,小弘才倒是极不开心的跑了过来,“姐姐,为什么不带我去啊,我也不怕呢,我还能给你当翻译呢。” “弘才,”苏玄歌笑着比划道,“这次是与上次有所不同了,所以,你也不用去,而且我这次去是比较危险呢。再加上,这次是我们要助友国,完全不一样,而且那个敌国那边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呢。而你将来是要再接任将军的重任啊,这危险之事,可不能现在就带给你呢!” “可是,我还是想当你的翻译呢,而且还能被你抱着上马,很舒服啊。”小弘才眨着眼睛缓缓说道,带着一脸的真诚,一脸的笑意,还有期盼。 “没有办法了。”苏玄歌摇头,再次比划,“这次真得不行。”她可不敢说出来“我不需要翻译了”当着大人的面还行,如果当着孩子的面说出这句话完全是会打击孩子的自尊呢,所以在这点上,她是有自己的坚持。 也是在苏玄歌的再三坚持下,小弘才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答应了下来,但是他还提出来一个条件,如若回来,就给他戴上一 朵大红花,他要当当大将军,自然苏玄歌“应”了下来。 日子很快,就在第六天早上,苏玄歌把整齐的双全军再次出现了,她与上次有所不同的,上次是红色铠甲,而这次竟然是银白色的,但是给人一种冷酷的感觉,并没有人察觉到不妙之处反而让她显得更英武英姿飒爽呢,比起红色的似乎更加呈现她的那付英雄气概呢! 苏义晨和苏歌怡伸出手,紧紧握住苏玄歌的手,流泪道,“歌儿,战场不是好玩的,还有,要多注意安全啊。” “爹,娘,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住自己性命的,我自己有办法呢。”苏玄歌点头,在比划完这句话后,她又掏出手绢,交给了苏歌怡,“娘,不要再落泪了,这样对眼睛不好,我不希望你再落泪。还有,爹,多多劝娘,莫让她再难过了。” “好,我不流泪,我听歌儿的话。”苏歌怡点点头,接过手绢擦拭了一番,这才红着眼眶说道,“是爹娘没有用,没有办法给你幸福,反而……”说到这时,她再次用手绢把泪遮盖住了。 虽然她曾经埋怨过苏玄歌,可是一想到战场上可是没有任何防备,就算有铠甲,但是万一被射中了那可不好啊,那句话叫“战场上的刀剑是无眼的。”那毕竟是一场乱啊,这可真是危机不已啊。 可是没有办法,丈夫受伤了,儿子还小,而且苏玄歌也算是真正替父从军吧,而且丈夫现在心里也一定很难受呢。 想到这时,苏歌怡又急忙再次擦拭掉自己眼里的泪水,看向苏义晨,“将军!” 苏义晨点点头,他把妻子搂在怀中,开口道,“歌儿,为父明白你的心意,但是你真得要小心。还有……”他颤抖的取出一个平安符交给苏玄歌,“这是弘才的一片心意,也是我们一家人的心意,一定要自己平安才行,其他的,不用过多考虑。自己的命最重要呢!” 苏玄歌小心翼翼的接了过来,虽然她对于“平安符”并不怎么相信,但是也明白这是苏家一家三口给她的一种期盼而已,“谢过爹娘,还有爹爹不妨多多训练弘才,也让他多明白技多不压身呢。” 也多亏苏玄歌这次的提醒,反而让苏弘才将来还真得成为熙朝的有力之将军,而且从这个时候起,他就开始了自己的严苛要求,直至后来,当他率领双全军时,反而让那些军人更加觉得这真是——严师出高徒啊! 苏义晨自然是点头应了一声,正要再开口时,突然听到霍公公的声音,那尖细的公鸭子的声音,反而让人觉得极度刺耳,这让众人不 由都看向了那边,“皇上驾到,宁贵妃驾到,南宫王爷驾到,二王爷驾到,三王爷到!” 苏玄歌立马冲苏义晨等人一笑,随即跑向双全军,一挥手,众人齐声喝道,“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见过南宫王爷,见过二王爷,见过三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但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与宁贵妃说话,在他们看来,她既不是皇后,前来送阵做什么,这完全是在干政啊。 “平身!”高旭俊似乎也像是没有听到和看到一样呢,只是挥手,在他的话音一落下,立马就叫起来平身,而且还看向了苏玄歌,当看到她那一身英姿飒爽的样子,还有那银白色的铠甲,不仅是她,就连所有的小丫鬟们也是银白之色,不由皱眉。 宁贵妃可是来气,她觉得那些人对她太无视了,不由开口道,“怎么没有人给本宫行礼啊?还有,苏玄歌,你这白色的可是孝服吗?这是代表你要投降敌方吗?” 苏玄歌一笑,双手一拱,“娘娘这话就差了,我这是银白色并不是白色,白色才是投降色,而且是输的证明,而且明眼人都看得清楚,这并不是白色,比白色要略微暗一些呢。”在她比划一结束之后,众人皆点头,虽然与白色是接近的,但是这完全是不同的两个眼色呢。 与此同时,只见三岁的小弘才突然拿出两块布来,随即对着一个极白的布,像是自言自语道,又像是揭露道,“哎哟,你这块白布竟然是在还有了孪生兄弟了,竟然被人评论为它是你们白布呢。”随即又把那个稍微有点灰的眼色又拿了出来,“明明是银白色,为什么偏有人要把你称之为白色啊?” “你……”宁贵妃本来是有意找茬呢,就是不想让苏玄歌再率领双全军前去呢,这样也能让韵朝恨熙朝,更加能让自己安然无恙,生怕将来对自己更加有危险呢,结果反而被苏玄歌姐弟两个人给打脸了,“你竟敢如此说本宫,看本宫不……”。 “贵妃娘娘,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就在宁贵妃的话音还未落下,就有人看不过去了,苏玄歌闻声看去,却是一个她不认识的男人,只见他缓缓说道,“草民也经常逮兔子呢,兔子里不仅有灰色,有白色,也有银白色呢,草民也不会认错呢。再说了,这银白色的确不是白色,娘娘不妨认错,连三岁的孩子都看得出来,娘娘一个大人还看不出来,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呢。” “陛下,你看……”宁贵妃顿时被这个男人说得觉得脸上无光彩。 高旭俊又怎么不知道宁贵妃完全是自取其辱啊,不过,还是一挥手,“行 啦,本来你就不该来这里呢,你不是说要见一见苏歌怡的英姿吗,既然已经见到了,就回去,不要再在这里待下去了,赶紧走吧。”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44章 行动 医院,仇人见面! 6白看到后面的医护人员,脸上没什么不自然,平静地扫了一眼他们,“安夏儿情况怎么样了?” 医生和护士见是那个帝晟集团的总裁,平时只有电视上和财经报道中才能看到的人物,不知多震惊。 医生马上恭敬地道,“6先生你放心,安小姐就是吃多了而以,刚洗了胃在医院观察一下下午就回去了。” “出去。”6白冷道。 医生忙点点头,“好好,好的……” 医生和护士出去后,6白看着安夏儿,目光冷得快要将她冻成冰块。 安夏儿移开视线,“你想说什么就直说。” “是你想干什么你就直说吧。”6白看着这个妻子,“管家说你要增肥,为了不让我碰你?” 安夏儿脸上一窘。 “我……” 魏管家连这都跟他说了?真是多嘴! 6白看着她穿着病号服坐在床上的样子,恨不得马上将她提回去,让他切切实实地明白她肥不肥一点用都没有。 他似乎终于平静下来了一点,眯了眯褐眸看着这个丫头,“安夏儿,你到底在想什么?” “……没什么。”安夏儿低着头,在想你那个未婚妻的事。 见安夏儿耸拉着脑袋的样子,6白又一下不由有点心疼这个丫头,毕竟昨天是他让她看到了他那一段记忆可能把她吓到了。 “那今天就给我在医院好好躺着。”6白看了一下表上的时间,“下午我会接你回浅水湾,自此之后,不要再跟我闹什么情绪。” “什么意思?”安夏儿又猛地抬起头,“管家不是说……你去帝晟城堡那边了么,我没有叫你回来啊。” 她刚想休息几天呢,真要给他压榨上1o天……她感觉真要虚脱了。 “你想得也太美了。”6白薄美的唇边冷笑了一下,让她的想法幻灭了,“我的住处,我随便去哪里住都是我的自由,再说了我怎么能放弃我们一个月内唯一的相处机会,安夏儿,你说对么?” 他想过了,他不走了,他一定要让安夏儿跟他住在一起! 安夏儿傻眼了,“……你真要我生孩子?” “这是我的事。” 6白说完向病房外面走去。 他走到门口时他停了下来,但没有回头,“昨天让你看我的那一段记忆,并不是要吓你,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跟6家联系。” 不是他不带她去他的家人! “我也没想要利用你去对付慕斯城,之前是裴欧猜测慕斯城与黑帮有没有关系。” “……” 安夏儿看着他背影,微怔。 就是说,她误会他了? “不过你若想吃你就继续吃吧,丰满一点抱着手感也会比较好。”最后6白意味地勾了下唇角,离开了病房。 安夏儿脸颊立即一片滚烫。 所以他过来就是告诉她她变成肥婆他也照上? “尼玛……太可怕了!” 安夏儿汗颜。 不过他会跟她解释昨天的事,倒是令她惊讶。 当天安夏儿躺在医院休息了半天,刷微博时突然看到了‘安琪儿’和‘茉莉系列产品过敏’的热搜! 她马上点进去,一看—— 有人曝出了安琪儿那套有‘过敏反应’的美白产品。 安夏儿马上打开病房里的电视: “今天上午消息,都市丽人杂志刊的记者爆出,安氏的‘茉莉美白系列’产品在市场有过敏的反馈,而这系列的产品的开人正是安家的大小姐安琪儿。” “据市场反应,不少刚购买了这个产品的顾客要求退货,安氏对于这个问还未给出回应。” …… 安夏儿想起昨天在裴欧的游艇上跟那个女人讲过的话,那个女人这么快就去查了? 想到这,安夏儿笑了一声,“安琪儿,这回夜路走多了,出事了吧。” 她就静静地看着安琪儿这回怎么回应媒体! “叩叩!”病房外面传来敲门声,“小夏,我来看你了哦!” 病房门打开,只见展倩拿着一束花过来探病了。 “哦,展倩你来了?”安夏儿眨了眨眸子,“我刚还想打电话你,若是没空就算了,我就是吃多了没错大问题。” 展倩将花插进旁边的花瓶里,“都住院了,还没多大问题?你确定没有吃到胃穿孔?” 安夏儿眸子一下瞠大,“什么胃穿孔,你咒我呢?” nb s“哈哈!”展倩大笑着坐在床边,翘着腿道,“我是在说你的婚后生活过得挺好嘛,这得要有多滋润才能吃东西吃到住院,该不会是每天山珍海胃吧?那改天请我去吃!” “不不不!”安夏儿赶紧摆手,“没那么夸张,其实我是吃零食吃的,我想增肥!” “增肥,你?”展倩拉起她一只胳 膊,“哇,果然肥了,你结婚后起码长了一个罩杯的肉啊!” “啊!”安夏儿赶紧抱着胸前,“干什么呢你?” “检查你的婚后生活过得怎样啊!”展倩说着左右端详了一下安夏儿的脸,捏着下巴思忖道,“嗯……果然是圆润了一点,吃得应该不差,看来在这方面你那个老公应该没亏待你。” “当然没了。”安夏儿鼓着红红的脸,“不至于不给我吃饭吧?” “但光有饭吃不行啊。”展倩看了看空空的病房,“你生病,他也不来看你啊?” 安夏儿唇蠕动了下,“他……来了,又回去了。” “这就回去了?不留下来照顾你?” “他……有事。” “哦哦,要回去上班是吧?”展倩环着手,认同地点了点头,“也是,毕竟帝晟集团那种公司,肯定不会养闲人的,诶?不对啊,他可以请假啊!小夏,你得让他请来假来照顾你!” 见她一拍大腿,安夏儿吓了一跳,“这……不用了,我能吃能跳的,不用他请假。” “不是这个问题啊,你要看看他对你用不用心啊,问他是工作重要还是你重要!” 就这个问题,安夏儿和展倩又讨论了接近一小时。 而展倩似乎还并不知道安夏儿的老公是6白,只是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让路 “木木不在, 你就任由其他人这么欺负淼淼!” 云母无理还要说三分的人,这会抓着理更是不管不顾地冲着周家去。 周母、罗志云连带金金林林被她数落一遍。 周母听得也生气,可她更清楚, 这口气不让云母出,后面事更多。 可罗志云忍不下去了。 “淼淼合伙外人一起欺负金金这事你是一句不提?” “小云!”周母出声阻拦。 这下戳了马蜂窝, 云母上前推了把罗志云, “谁欺负谁?你儿子多大好意思张嘴说这话!” “亲家, 亲家,先让孩子去收拾一下行不行。” 淼淼和牛牛早就被云沉香带进屋子, 这会站在凉风里冻白脸的是金金。 云母厌恶地看他一眼,“活该, 现在嫌冷, 也对,你周家大孙子, 金贵!” “这事没完!” 云母甩下脸子, 转身回家。 关门时特别用力, 哐当一声,像是故意砸在周母脸上。 周母只觉得胸口更疼, 喘气都疼。 偏罗志云还在碎碎念。 “还傻站着做什么, 没见金金冻成这样。” 罗志云不甘心, 拉走金金小声嘟囔, “就知道拿我撒气。” 云家。 热水瓶加上炉子上坐着的热水,兑出一大盆热水。 滚上泥的衣服脱掉, 身上倒是还好, 没沾多少泥巴。 云母在这时候进来,“先把身上擦擦,穿上衣服再洗头, 嗷呦,看着脏的呀。” 云母动作利索,做惯了的事。 她边擦边问,“你乖乖跟外婆说,是不是那金金欺负你。” 淼淼正抠肚皮上蹭的泥巴,一旁牛牛就飞快点头。 “嗯嗯嗯,金金先抢淼淼饼干,还说红星拿的米花是垃圾货……巴拉巴拉……说周奶奶家的东西都是他的,要把淼淼赶出家。” “外婆,奶奶家不是我家吗?” 从头到尾听一遍,云母的怒火叠加不止双倍。 她直接忽略了淼淼先动手,带几个人一起打金金这点。 满脑子都是金金一个十岁小孩,欺负淼淼一个小孩。 “当然是你家!下次再听见金金说这话,你就照着他嘴巴扇,然后去问你奶奶,这事是不是真的,我看她敢答应。” “妈。” 不带这么教孩子的。 “你怎么还在这。”云母看到儿子还愣一下,“我就说感觉地方怎么突然窄这么多。” 她嫌弃在这的云沉香有点碍事,直接把人给赶出去。 云沉香出来带上门,缓步去了隔壁。 周母坐在沙发上,正揉着额头,显然被气得不轻。 林林蹲着在玩儿卡片,他估摸金金也在换衣服,轻轻敲了敲门,弄出动静。 周母坐直,“沉香啊,是淼淼哪不舒服?” “你别担心,我是想问问,你知不知道木木现在在哪里?” “你们这是怨上我了。”周母说话有气无力。 “阿姨,我妈说话一贯心直口快,她只是太担心淼淼,我知道阿姨看到淼淼受伤心里也不好受,只是金金也是你的孙子,不好太过偏心,有些为难。”云沉香缓缓说道。 周母心里好受点,“沉香你是个明白人,淼淼幸好没事,不然我也头疼怎么跟木木交代。” “木木她……” “以臣姑姑有任务找她帮忙,这两天在加班是肯定回不来。” 蹲在一旁无聊的林林这时候站起身,捏着卡片突然要找哥哥。 周母说:“在上面,去找吧。” 林林抱着卡片去爬楼梯去。 云沉香看了眼背影,“阿姨,我听说周大嫂年后要留下带孩子。” “你都知道了。” “恩,之前阿姨一心想让我劝木木去随军的善意,我收到了,我会尽快说服木木,让她带着木木离开。” 云沉香微微一笑,“阿姨,我先回去了。” 周母脑子在钝钝地疼,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 等楼上罗志云带着金金林林下来,才嗡的一下想明白。 云沉香这是以为,家里让木木去随军,是为给老大家的让路?! 她一下站起来,吓了罗志云一跳。 “妈,你没事吧。” “不行!可不能让他家有这想法。” “什么想法?” “你闭嘴。” 周母握紧双手,浑身颤抖。 要搁平常,云沉香说这话一点问题都没有。 可就刚刚,金金作死说周家一切都是他的! 周母视线下滑,落在金金身上。 “金金,你过来。” “妈。” “你别说话,我在问他。” 金金依旧吊儿郎当的样子。 周母刚刚压下去的火,又蹭蹭窜上来。 “我问你,周家的一切以后都是你的,这话跟谁学的。” “妈!” “你耳朵要听不懂我说话,我不介意给你割掉,能不能学会闭嘴。”周母越怒,整个人说话越慢。 罗志云心脏剧烈跳动,辩解的话再说不出口。 金金也被吓到。 有什么不对? 他爸是家里老大,他也是家里老大,家里东西不合该全留给他? 金金下意识看向罗志云。 周母无力地闭上眼,也不指望这母子俩再说什么。 “收拾好就走吧,去卫生所检查一下,别伤到哪。” 罗志云心头一阵寒意袭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犹豫片刻,还是跟上去。 周母找到隔壁,才瞧见院门被铁将军把着,说明家里没人。 她又是一阵头疼,倒是撞见带胜利去卫生所的高老太,整颗心都泡进苦水里。 找到卫生所,淼淼和牛牛已经检查完。 医生拉着淼淼说:“他只有一些皮外伤,药都不需要用。” 轮到牛牛时。“按着发疼,不排除内里出血,肿胀的可能,接下来的饮食要小心,刺激辛辣的都戒掉多喝水,上厕所也要注意,别太用力,第一次排便观察一下有没有出血,目前检查看起来问题不大。” 云母揉了揉牛牛的脑袋,“可吓死奶奶了,下次可不能再这么干。” “下次金金欺负淼淼,我还这么干!” 金金一进来,就听到这么一句,不过有周母抓着,没闹起来。 高老太嚣张地拉着胜利先检查,和牛牛差不多的情况,引来高老太冲金金又是一阵谩骂,直到护士出面阻止。 高老太还让医生开了一堆药。 医生无语地说:“皮外伤开什么安乃近,那是退烧的,小孩不能乱吃。” 高老太理直气壮,“万一我孙子体质特殊。夜里发烧来不及送卫生所怎么办。” “……” 高老太看周母,“这药你开不开?” “开可以,先赔我儿子棉裤钱。” “……” 高老太指着淼淼金金,“这俩一起干的,怎么只跟我们胜利要。” 胜利这会站出来,“奶奶,一人做事一人当!金金棉裤是我一个人撕的。” 高老太拧了下孙子耳朵,“傻孙子!这事怎么能是你一个人干的!” “就是我一个人!” 周母趁热打铁,“你听见了。” 倒不是非要那点钱,可这钱一出,高老太是不至于再闹。 安乃近也不要了,检查完直接带着孙子离开。 当天晚上,周母上门跟牛牛爸妈解释,对方虽然不开心,可周家已经带孩子检查过,也不好多说什么。 从这天开始,周云两家气氛就有些微妙。 邻居们看在眼里,以前好成一家人似的,这是怎么了? 这两天,周以臣和云木香依旧没回家。 倒是抓来的人,一批又一批被关起来。 云木香也得不到外面的消息,这天早起头晕晕的,就暗道不好。 出来这些天没做功课,身体要断粮了。 今天必须回家。 她打开房门要找周以臣,半路看到东永亮,抬手要打招呼时,看到对方鬼鬼祟祟地抱着饭盒打开一扇门。 云木香挑眉。 她没记错,周以臣跟她指过,那一排房间关的都是相关涉案人员,禁止外人靠近。 云木香不想被调查,转头在食堂角落找到周以臣。 食堂早上蒸得高粱面大包子,豆角肉酱馅,煮着半稠的粥。 云木香也不用专门去打,凑到周以臣身边,蹭个包子皮。 “老公,还要几天呀。” 周以臣听她鼻音特别重,“感冒了?” 云木香弱弱地点头,靠他胳膊上,“恩,感觉还有点低烧,我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让我回家吧,要是不放心,把小亮派出去监视我。” “看样烧得不轻。”周以臣手背贴了贴额头,“都开始说胡话了,监视能是什么好事。” “你看,这就是我不爱跟你随军的又一大理由,没自由!” 穷山僻岭的,上哪儿去买符纸和朱砂。 什么? 跟大哥一样学着做? 明明有地方可以买到的东西,为什么要花费功夫去学。 有那时间泡杯咖啡看看书,或者听听音乐晒晒太阳。 云木香手勾着周以臣的衣袖,在桌席小幅度地摇晃。 “老公,老公啊,人家好难受,想家了呢。” 周以臣垂眸,看着她因为低烧有些迷离的眼睛,美目流盼、桃腮带笑,声音嗲嗲的,差点就破功。 他掐了块包子皮堵住说不停的小嘴。 “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我一会送你去医务室打一针。” 云木香眼睛瞪圆,满是震惊。 周以臣笑出声,“不想打针?那挂水,只是挂水要慢一点。” 云木香垂下头,明白回家没戏。 “都不想,我这是心病,什么药都治不好。” 她重新抬头,话锋一转,“不过为了支持老公你工作,我还是可以忍一忍的,你自己慢慢吃吧,我回去睡一会。” “生气了?”周以臣摸摸有点烫的小脸。 “一时半会找不到懂曲的专业人,你又是安娜的学生,很多事情了解的更多。” 实在是没想到她会生病。 他感觉温度有点高。 “不行,一会还是要去医务室看看,你如果想睡,我们挂水好不好?”周以臣哄小孩似的。 云木香不想平白扎一针,挂得那些水没用。 她眼睛转了下,“好吧,不过我不要你陪,你抓紧时间去把事情解决,我就能好得快一点。” 周以臣不放心,他想得更多。 “老婆,你是不是已经听到安娜的身份?” 不然好好的,为什么无缘无故生病。 她曾经,很崇拜安娜老师。 云木香愣了下,两相斟酌认下他这个怀疑。 “你让我确定曲谱的时候,我就猜到个大概,这两天帮忙整理资料,就确定不少。” 云沉香沉默起来。 周以臣也不催促,端起粥碗,捏着调羹送到她唇边。 云木香垂眸,娇娇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嫌弃。 “你用过的。” “亲我时候没见你嫌弃。”周以臣刻意压低声音,“我还没动,张嘴。” “哦。” 云木香吞了一口,眼睛扫过食堂。 可能她起太晚,这会食堂里头没几个人,大多离他们很远。 云木香又吃了两口,撇过头不愿意了。 她自己又捡起刚刚的话题。 “我一想到安娜老师拿上课当传递消息的方式,就浑身发冷,班里同学这样算不算共犯?” 根据资料,曲谱彻底被区分开。 周以恒之前的猜测对了大半。 安娜老师……安娜自杀后,被林老师外传发布的那些曲谱,分别对应上好几位隐姓埋名,隐藏身份的领导或者老将。 “她竟然是间谍。” “错了,往前几十年,她这种要叫狗汉奸。”周以臣纠正。 安娜是正经国人,公费出国,学成归来后却干起卖国的勾当。 “要说共犯,林老师这种才是共犯,不管他是出于什么行为想要去深究安娜老师的笔记本,但曲谱是他给出去的,他如果为名为财才卖的曲谱还情有可原,可都不是,调查结果显示,曲谱半卖半送,给的价钱几块几毛不等,作曲人依旧取名安娜。” 因为这个名字太西洋化,开始还被拒绝过。 林老师便改了安娜原先的名字。 云木香这会脑子转得慢,想了一会,“林老师知道安娜的身份,是同伙?” “不是,就在今天早上的早报里,有林老师刊登的一篇短文,内里插了一段小曲谱。” 原本是想找她看看的,看她这样,周以臣索性没提。 直接问姓林的吧。 他把空碗一放,“等我一下。” 碗筷收起来放到回收的盆里,他回头就瞧见老婆点着头,一副快要睡着的模样。 他眉头微皱,有点担心,走进后拉着胳膊放在肩膀上,弯下腰,打横把人抱在怀里。 张无忌正要来找人,“周团,有新发现……哎,这是怎么了?” “生病了,我把人送去医务室就过去。” “行,姓林的他爱人去见的人全部带了回来,现在正安排人审问。” “对了,如今姓林的身份基本确定,被他煽动去科教组闹事的那群人全部都要抓。” 周以恒看他一眼。 “上头发话了。” 云木香是晕,却没意识昏迷。 听到这么两句,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万金雨,那简直是林老师的代言人啊。 云木香昏昏沉沉中,感觉自己被放下。 过了一会,手背上一疼,冰凉的液体顺着血管慢慢流入体内,凉意刺激着,云木香倒是撑着一股劲儿掀开眼皮。 白茫茫的房间,设变已经没人了。 歪着头,就瞧见窗户它自己打开。 “?” 她已经严重到开始产生幻觉了吗? “唧唧!” 嘹亮的一声,如站在被人狠狠敲响的钟下,差点把她魂都给震出来。 好处立竿见影,云木香瞬间清醒过来。 她撑着身子坐起来,就瞧见窗沿上蹲着一团毛刺。 “唧唧。” “小刺?“ “……唧。” 它姓白! “百刺?” 白仙脚底下打滑,直接从窗户上掉下来。 云木香吓一跳,伸手要接,病房门被打开。 “醒了?”周以臣端着饭盒走进来,反手关上门,转身,视线定格在窗户前。 云木香心脏开始狂跳,瞪向小东西想让它赶紧藏起来时,发现它就飘在窗户前。 妈妈呀!你是不是想死! 周以臣也在这一刻动起来,大步快速走到窗边。 云木香眼看着他手伸向小东西。 “老公!” “恩?”周以臣被吓一跳,“怎么了?” 视线看着云木香,手上动作却没停,抓住窗户用力关上。 “刚刚是谁值班,你高烧还开着窗户对着你吹。” 云木香眨眨眼,盯着朝她飞来的小东西两眼。 “可能,风吹的。” 下一秒,额头上覆下来一只手。 “怎么感觉烧还是没退。” “这才多久。”她看到周以臣拿的饭盒。 周以臣坐到床边,“睡迷糊了?已经下午两点,我让后厨炒了份蛋炒饭,多少吃点。” “唧唧!” 小东西掉在床头,小爪子正扒下肩上一个刺,然后往外掏东西。 “等一下!” 小东西仰头,“唧唧?” 等什么等,它飘回家不要时间啊。 同时,周以臣开饭盒的手也顿住,看着云木香问,”不想吃炒饭?也是,你发烧再吃干的肯定不舒服,那重新给你做一碗鸡蛋汤喝。” 云木香这才意识到,周以臣看不见小东西。 “我现在还不饿,我意思是你放在桌上,一会我想吃再吃,你忙你的就好。” “不行哦。” 周以臣打开饭盒,“趁着现在还热,来。” “你好婆婆妈妈。”云木香压不住唇角的笑,接过来。 蹲在床头的小东西沉默地抱着根刺、 “唧唧。” 人类雌性都喜欢这么口是心非? “咳咳。”云木香被呛了下。 “你慢点。”周以臣顺着背。 云木香空出一只手,把床边蹲着的小东西给弹开。 只听啪叽一声,掉在地上。 小东西抖着刺,更加坚定之前的决定。 果然,它之前选沉香是再聪明不过。 跟了眼前这个,早早就没了猬命! 周以臣还要忙,见云木香动筷子就起身要走。 “饭不能剩太多,我特意让厨师按照你的饭量做的,剩多了等我回来收拾你。” 云木香撇撇嘴,抬手示意人赶紧走。 周以臣笑着离开,顺手关上房门,离开时去找护士说了声,让她们开窗记得关窗。 病房里。 小东西见人离开,重新回到枕头上。 把刺一丢,开始掏东西。 云木香好奇,一边吃饭一边低头看,就瞧见一张张符篆被掏出来,皆是极品。 云木香捧着饭盒,瞬间觉得饭菜都不香了。 她目光灼灼地盯着小东西。 “全给我的!” “唧唧!” 全给你,它要这些又没用。 云木香微微一笑,拿起刺,“这个也是?” “唧唧唧?” 人类不能太得寸进尺,那是它刺!还回来。 “你说都给我,这是介子空间吗?储存量多大,能不能放活物,怎么打开呀?我要不要跟你滴血签契。” “唧!!!” 它的! “小气样,我请你吃东西啊。” 小东西看了眼饭盒,动了动鼻子。 云木香把剩饭推到它面前,尝试打开刺。 小东西幸福了摇了摇藏在皮刺下面的小尾巴。 云木香就没那么幸福,她想尽办法打不开刺,还给小东西。 她师父倒是有一个戒指,可以储物,可惜年少不知宝贝好,如今她是没机会继承师父宝贝。 拿起符篆,熟悉的笔触让她挑眉,冲着小东西哼哼两声,打了个响指把这些全点了,灰烬落小东西满身。 对,云木香就故意的! 小东西气抖冷,飘到云木香面前,冲着她狠狠抖了抖身子。 两败俱伤。 云木香抓住它,“还说不小气,小气死了,不像我,对帮了我的人都会说谢谢。” 小东西仰头等了等。 云木香弹了下它鼻子,“可惜,你不是人,哈哈哈。” 小东西:“……” 唧都唧不动了。 卜一下,从她手里挤出来,挤开窗户朝外飞。 云木香失笑,“你神魂来的,开什么窗。” 半空中的小身影挺了挺,傲娇地没回头,加速离开。 “谢谢啦。” 小东西掉了一下,好一会才重新飞起来。 云木香看着笑出声,精神倍好,掀开被子下床,打算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 刚站直,房门被打开,一道身影冲进来,把怀里抱着的人放在隔壁病床上。 云木香定睛一看。 还是熟人。 “小亮。” 东永亮回头,瞧见云木香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自在。 “云老师,你怎么在这,哦对,周团说过你生病。” “你紧张什么。” 她笑着把视线下移,定格在病床上时,连同笑容一起凝固。 她瞧见谁? 谢静云额头冒着血,衬得小脸煞白,护士过来把东永亮给推开,当场给检查包扎。 云木香走到东永亮身边,用下巴指了指门外。 东永亮跟出来。 “谢静云也是嫌疑人之一?这是自裁?” “不是不是。”东永亮快速摆着手,“她只是不小心撞见我们行动,怕消息散漏,就先带回来。” 哪里知道人想太多,总觉得他要害人,想各种办法逃跑。 这都不知道是抓回来的第几次。 “受伤是意外,她出来时撞到其他被询问的人,对方好像认识她,经过时抓住她就往墙上撞。” 云木香轻啧。 这怎么看,她也不像是个天生好命的人。 她打量一眼东永亮,“就这么喜欢?”瞧刚刚着急那样。 东永亮不好意思地说:“云老师,我还有事要忙。” 他转身跑出二米路,又转回来。 “麻烦云老师,帮忙照顾一下她,谢谢。” 人这次是真的跑了。 身后房门被打开,医生出来。 云木香问,“她怎么样?刚刚那位同志还有事,把人暂时交给我。” 医生认识云木香。 他们这些人暂时被借用,多少都知道点情况。 没看到送人来的同志也不在意,反正病人还在。 “情况比想象中要好,伤口看着严重,其实不大,只是擦伤了毛细血管,流的血看起来吓人,初步检查没有脑震荡,接下来再观察一下就好。” 云木香想,还是挺好运的。 她送走医生,回到病房时,谢静云已经坐起来,看到云木香瞪大一双眼睛。 “还好吗?”云木香说:“不是幻觉,别揉眼睛了。” 谢静云紧张地抓住被子,“你也是被抓来的?” 烧一早上,云木香的脸色看起来也不太好。 她环顾四周,“这里是医院?” “别打量了,出不去的,这四周围墙都上了电网。” “……” 谢静云眉头紧皱,“这到底是哪里?我看到好多人端着枪。” “不该问的别问,再过几天就能离开,家里也不用担心,会有人通知你弟弟。” 谢静云半信半疑,额头的伤口隐隐作疼。 她忽然想到什么,“我看到了害我弟弟的那群混混,他们也是被抓来的?” “……” “他们犯了什么事情?” “……” “我有点饿了,哪里可以吃饭?” 沉默的云木香这才抬起头,“已经过了饭点,你要不要忍一忍,赶最早的晚饭。” 谢静云视线落在两床中间的床头柜上,剩下的那半碗饭。 云木香制止,“那是我吃剩的。” 加上小东西那么一尝,精华全没了。 “咕噜噜~” 剩得更好呀! 安全。 谢静云之前提心吊胆,别人给什么她都不吃,这会见到云木香心莫名就安定下来,倒是胃饿得火辣辣的疼。 她吞了吞口水。 云木香很纠结,“那个味道不好。” 谢静云误会了,“我不介意,谢谢你。” 她实在太饿,端起来就扒了两口,顿时浑身僵硬在原地。 云木香看在眼里,叹口气,“我就说吧,这个味道不好。” 谢静云也很郁闷。 白白的大米饭混着金黄的鸡蛋,翠绿的葱花点缀其中,看着这么有食欲的一份饭,为什么吃起来像是在吞糠? 不,糠还带着麦香,这饭是一点香气都没有。 云木香尴尬地抓住饭盒一角。 “别硬吃了。” 谢静云回神,笑着摇头,“没有,味道还不错,这是你做的?” 云木香不好败坏人家大师傅的名声。 毕竟之前炒饭挺香的。 她便点点头。 谢静云吞下一口饭,胃里的灼烧感被缓解,倒是忽略了味道。 “粮食最大的作用就是管饱,它已经达到目的。” 云木香楞个神的功夫,就看到谢静云继续吃起来。 她心情有点复杂。 双手插兜,视线一寸寸扫过谢静云的面相,依旧是之前看到的那个。 会有贵人指点迷津,婚姻上历经媒婆介绍有着一段幸福的婚缘。 真奇怪。 …… 临时据点的人越来越多。 这人嘴巴里撬一句,那人嘴巴里挖两句,七拼八凑,倒是挖出个巨大的关系网来。 等周以臣得知地下有人嚣张地砸破了人脑袋,忽然意识到一点。 他没时间继续查。 一下子抓这么多人,科教组被学生闹事的借口用不了多久。 加上曲谱里挖出来的高官名单,周以臣向上递交了申请,希望专业人士接手。 同一时间,周以臣接到自家领导的电话。 话里话外,也是让他把这次功劳给让出去。 “你已经被人盯上,这里头水太深,趁着现在还没深入赶紧脱身,不过你也放心,前期改是你的功劳,谁都抢不走,有这么一出,空降的那人也干不过你。” “空降?” “咳咳,我也是回来才知道,上头这么痛快批你的假,是有人盯上了一团团长位置。” “要没这事,我升职的事情会泡汤?” “不至于,你是实打实的功劳,再有你前任团长举荐,只是会把你从一团踢开,用新兵重新成团。” 周以臣沉默,这等于把他给发配。 “如今不用担心,上海那边想顺利从你手里抢功劳,就必须帮忙把你升职的事情给确定死,今早最新调令下来,新来的将任职十团团长,这是好消息。” “还有坏消息?” “恩,你一团团政委被十团团长给哄走了。” “……” 周以臣轻笑一声,“无所谓,补一个给我就好。” “你能看开就好,好好过个年,你也努努力,看看其他团长,老婆孩子热炕头,再看看你,努努力过完年把我闺女带过来。” “???” “哦,忘了,我没跟你说,我回上海那次木木救了我的老命,我认了她当干女儿,这么算,我干女儿还救了你一条命,我要没了,可没人给你作证,你可得好好对她。” 周以臣怔愣在原地,回过神后倏然一笑。 可不止上次。 这次也全靠老婆。 周以臣勾着笑,轻嗯一声。 “还有,沉香的病例我递到军医心外,对方说可以通过搭桥手术来稳定病情,具体的还是需要见到病人本人,木木要来,你顺便把沉香也给带回来吧,我给你岳父寄了一份完整的报告,你让他仔细看看。” “谢谢。” “你小子是真拿自己当云家人,挂了。” 周以臣挂断电话的瞬间,门被撞开。 张无忌紧张地冲进来,“周团,上面派了人下来,说是要和我们交接,几个意思?” 他凑近小声说:“摘桃子呀?” 很快,门外站着三个人,呈三角姿势,领头的表情严肃。 “周团长,你好。” 他看了眼电话,“相信你已经接到消息,接下来的一切将由我们正式接手,我的人需要和你们坐一下交接,麻烦配合。” 张无忌眉头紧皱。 周以臣点点头,“可以,跟我来。” “周团!” “你紧张什么,你本来就是这儿的人。”张无忌回神,是哦,他急什么。 说是交接,正式离开的只有三个人。 周以臣,周以恒,东永亮。 周以臣想了想,“核心的加密曲谱全部由这位周副团长解开,我觉得你们需要他留下。” 周以臣给面子,交接的人态度也算好。 花花轿子人人抬。 都是一个系统里的战友,又不是同基地,不存在竞争关系,自然没什么争论。 周以臣留下了大哥,表示要带走老婆。 云木香背调很红,又是来帮忙的,签下了保密协议就能走。 倒是东永亮,他找到周以臣,提到了谢静云。 周以臣摇头,“她是无关人员,去科教组的那些同学什么时候被放走,她就什么时候能离开,你现在带她走,以什么身份?” 东永亮想了想,点了点头。 他趁着最后一点时间,去医务室见了谢静云,暗示她再等两天。 “水壶你拿着用吧,接下来几天我都不在了,你该吃吃,别亏待自己。” 谢静云有那么一瞬间紧张。 再想说什么,东永亮已经离开。 东永亮回到广场,车已经在等。 周以臣和云木香坐在后座,看到周以臣招手,赶紧跳上副驾驶。 云木香感觉车动,“我不用遮住眼睛了?” 司机微笑,“不用,您已经签了保密合同,再说您是军属,之前是不知情才那么干的,多担待。” “没关系,能帮上忙就好。”云木香笑嘻嘻。 “那我把你们放在哪里?” “老军政大院。” “明白。” 云木香有点激动,她歪头看着周以臣。 “你说儿子这么多天没见到我,他会不会一直闹。” “哭起来要是爸爸妈妈哄不好怎么办?” “学校肯定已经放假了,也不知道我最受欢迎老师的奖状是谁代替我领的。” “你怎么不说话?” 周以臣轻笑,“听你说。” 云木香轻哼,看到外面闪过的供销社。 “我们要不要带点东西回去,好哄儿子,只要有吃的他就特别好哄。” “那就这儿停?” “行。” 司机都好说,路边停下,将人放下来便告别离开。 云木香说是买东西,也不忘给周以臣介绍他儿子最喜欢什么。 最后拎着零食回家,刚进大院,好事的廖婶就急忙跑过来预告。 “云老师呀,你可算回来了!” “出事了,出大事了!” 摩擦 云木香看了眼周以臣, 笑着问,“廖婶,别跑别跑, 大冷天地滑你小心再摔着,着急成这样是家里又丢钱了?” 廖婶一个趔趄, 站稳后不满地看着云木香。 “不盼我点好。”他想到什么,“这次可是你家出事, 你快回去看看吧。” 廖婶轻哼一声,扭头走了。 不乐意听, 她还不说了呢。 周以臣舒展了一下五指,“我手怎么这么痒呢。” 云木香噗嗤笑出声, “你还想动手呀!廖婶就是喜欢说话夸张, 家里好好的能出什么事情,顶天是小孩又打架, 我们都不在, 爸爸妈妈不至于让淼淼吃亏。” 再说了, 她娘家就在隔壁,这是天然优势。 “快走快走。” 云木香着急见儿子, 加快脚步回到家里。 她推开院门, 冲里面喊一句, “妈妈, 我回来啦,淼淼, 快出来看妈妈给你买什么好吃的了, 有你喜欢的面包哦,淼淼?” 云木香喊了两声都没人回应。 “家里没人?” 进屋把手里东西放下,客厅空荡荡的没人。 “奇怪, 这个时间,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云木香移开挡路的周以臣,又出去,这才听到隔壁传来的呼唤。 “妈妈,我在这里。” 回头一看,淼淼趴在云家二楼的栏杆上,小手举老高。 “快下来!” 她兴冲冲地去到隔壁,进屋接住从二楼跑下来的小胖子。 淼淼小手抱住她脖子,小脑袋直往怀里拱。 “妈妈,我好想你呀,你去哪里啦,都不带淼淼。” 说话带着小鼻音,奶死了。 云木香抱着人,亲了又亲。 “儿子,你是不是瘦了,都是想妈妈想的呀。” “嗯嗯嗯!妈妈你下次带淼淼一起走。” 云木香听着这哭腔,“谁欺负你了?” “金金又打我。” 云母线挑眉,她走前臭小子还喊金金哥哥呢,这会哥哥没了。 “他为什么打你?你跟妈妈好好说说,妈妈去帮你报仇。” “还有嬢嬢。” “?” 云木香反应了一下,才知道他说的是罗志云。 她眉头皱起,抱着人坐到沙发上,把人放在腿上仔细打量,确定没见到什么伤痕。 “她什么时候打的?疼不疼。” “这!”淼淼小手捂着脑袋。 “她打你头啊!妈妈一会去找她算账,怎么能打头呢。”云木香一边揉一边哄。 淼淼嘿嘿笑两声,“妈妈,不疼了。” “那也不行,她打我儿子,我得打回来才算扯平。” “爷爷打了,妈妈,爷爷请家法了,真的有手板厚的板子,打得金金哭了好久。”淼淼现在想起来还有点害怕,“妈妈,爸爸以前被爷爷打进医院没?” 周以臣进来就听见这么一句。 他斜一眼云木香。 云木香倒是听出不对劲,“淼淼,金金被爷爷打进医院了?” 淼淼点点头。 一起下来的云沉香这才开口。 “大前天傍晚,周叔回来后打的,屁股打烂了,阿姨想让爸去看看伤,罗大嫂气淼淼迁怒到爸身上,怕爸害金金,就随便自己找了点药膏抹。” 伤口没清理,就直接抹药膏,要不对症,半夜金金就发高烧。 周母过来喊人,云父起来后,罗志云已经把金金背去卫生所。 卫生所环境差,本身就高烧的人,伤口处理好,退了烧,有落个感冒,看起来更严重。 “后来是阿姨发火,硬把金金送去医院,要掉几瓶水,今天下午这是最后两瓶,估计四点多能回来。” 云沉香像是在说别人家的事,声音毫无波澜,却听得云木香心惊肉跳。 “因为什么打金金这么狠?” 云沉香把前因后果说一遍。 云木香眉头紧皱。 金金这一柄,倒是让淼淼难做了。 人家可不管金金是不是被爷爷打病的。 也不认为罗志云紧张孩子会耽误孩子。 病恹恹的金金,和活蹦乱跳的几个小的,天平已经歪了。 周以臣也想到,“我去医院看看,爸这会肯定还在值班,金金打烂了屁股走路不方便,肯定要人背,妈肯定抱不动。” “是要去看看。”云木香揉了揉儿子的头发,目送周以臣离开。 云沉香才说:“你没得到消息?” “?” 云木香回头,满脸疑惑。 “我写了封信,把事情说了,和带去的东西放在一块儿。” 淼淼在,云沉香没说太相信。 但他相信妹妹能听懂。 云木香听懂了。 仔细想想那天烧的符篆里头,有没有信? 鬼知道! 火烧起来一下就把全部符篆给燎没了。 云沉香摸摸淼淼的脑袋,“你不是说给妈妈准备了东西。” “对!妈妈你等等我。” 淼淼挣脱怀抱,跑上二楼。 云沉香趁机询问,“你确定不去随军,是吗?” “这个话题我们不是讨论过,怎么又说。” “确定你真的不去,我就要想办法,让你大哥一家怎么来的怎么走,你们不适合生活在一起。” “?” 云木香看哥哥嘴角挂着微笑,用最无辜的语气说最狠的话。 “不至于,真不至于。” “不至于你这些天一直在家里住。” “你是嫌弃我在家碍你眼啦,着急把我赶回去啊。” “不要用曲解我的话来转移话题。” “哦,那晚了呀。” “不晚,不用担心他们一家离开后,大院会有人说你闲话。” “可是……” “反正背地里闲话也不少,多一条不多。” “……” 云木香凶巴巴地哼一声,“能不能让我先说!” “说。” “以恒大哥可能会留在上海。” …… “大哥大概率能留在上海。” 周以臣坐在椅子上,手指在大腿上敲着。 “大哥战场退到海岛后,这几年能明显看得出他状态不对,听领导说,一直在做心理辅导,效果不大。” “大哥不愿意转业,干脆趁着这次机会调回大后方来,上海是祖籍,大哥这次立功,从前线调离的申请七成能批复。” “不过以后不上战场,拿不下军工,就只能靠熬资历,大哥兴许会在现在这个职位上待很多年。” 军人向来是战场上最容易升职。 周以臣慢条斯理地把利弊分析给母亲和大嫂听,甚至他让挂水的金金也听。 十岁的孩子,是个小大人。 果然这话一出,罗志云再也没功夫去跟周以臣阴阳怪气。 “那能回来肯定要回来呀!每年就是转业回上海的名额都能被人打破头,更何况现在还是继续在军区任职。” 就算降一级,相比较偏僻荒凉的海岛,那也是升职。 罗志云摊开手在裤子上擦了擦手汗,十分紧张。 周母抿着唇,只问,“怎么就你自己回来。” 罗志云兴奋道,“妈,那肯定是以恒更得用。” 周以臣笑笑,看了眼盐水瓶。 “差不多了,我去找护士拉拔针。” “看我,这一说话就忘了,我去我去。”罗志云主动起身去找护士。 周母小声问,“确定没事?” “妈,好事。” 周以臣起身,胡噜了下金金的后脑勺。 “还疼不疼?” 金金歪着头避开,没吭声。 护士是这个时候来的,拔了针,仔细叮嘱。 “伤口不要见水,结疤的时候会痒,让孩子千万别抓,让它自己脱落,记住没?” “记住了。”周母送护士离开,回头见周以臣把金金抱起来,胳膊拦着腰,夹在腋下,避开他屁股上的伤。 嘴上还念叨着,“你这小身板不行呀,你叔我小时候被打,硬生生躺了三天一点药没用。” “我不信,骗人!爷爷打你肯定没打我狠。” “那要看针对什么事情,我是不敬老师,你呢?” 金金搂着周以臣的腰,垂着头没说。 周以臣没再追问。 反正不是自己儿子。 …… 晚上。 周家难得凑一块儿吃顿饭,就差周以恒一个。 淼淼抱着碗,视线时不时往金金屁股上看。 他是站着吃饭的。 云木香点了点淼淼小脑袋,“别看了,赶紧吃饭。” 罗志云很热情,“淼淼,吃鸡蛋,这伯娘跟人家学的水炒鸡蛋,可嫩了。” 一下子,之前的龌龊像是从不曾发生。 云木香看眼周以臣,拿眼神询问他。 “吃饭。” 云木香撇撇嘴,扭头喂儿子去了。 得把她不在这几天儿子掉下去的肉给补回来。 周母则是没眼看罗志云。 讨厌一个人时,真是看她干什么都不顺眼。 “依着以恒现在的情况调回来,在军区里还能申请到房子吗?” “可以申请,有没有要先实际情况。”周以臣如实回答。 周母点点头,“那小云到时候带着孩子搬过去吧。” “妈,远就算了,这就在上海,我得留你身边照顾你和爸吧。” “不必。” 周父出声,“我和你妈还没七老八十呢,能照顾好自己。” 周母看来眼云木香,“我和你爸有木木照顾,这些年她照顾的挺好。” 罗志云捏紧筷子,面色有些难堪。 被提及的云木香笑笑,“妈妈,你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哎呦脸都红了。”她手背贴着脸,却半点看不出不好意思来。 “就是因为弟妹照顾这些年,害得她和以臣分居两地,如今以恒和我回来了,弟妹,你也能跟着以臣一起去过过你们自己的日子。” 云木香头一歪,“妈妈,大嫂这是怪你绊住我了。” 罗志云回神,见婆婆脸一沉,“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开玩笑呢。”云木香笑道,“我可舍不得爸爸妈妈。” 周父故意问,“那你就舍得以臣?” “舍得呀。” 周以臣轻笑一声,云木香就感觉脖子凉飕飕的,扭头换公筷给他夹了两片白菜帮子。 “老公,我强忍着呢,知道你训练要紧,绝对不拿儿女私情绑着你,你加油干,为我和儿子拼个好前程。” 罗志云干笑,“弟妹还真现实,这话说的多伤以臣的心。” 周以臣:“她也没说错,我升职加薪,不就是为了家里人。” 罗志云笑不出来了。 人比人还真是气死人。 老两口也是够偏心的。 儿子儿子偏心小的。 孙子孙子也偏心周以恒家的。 “那我听爸妈的,到时候让以恒申请一间房,我们搬走。” 饭后云木香习惯性回云家。 周以臣被父亲拉住,他说:“我和你妈的意思,是让木木带着淼淼跟你去随军……” “爸,这事不用再提,我听木木的。” “她要一直不去?” “那就不去,嫁给我能一直不吃苦才是我的本事,不是吗?这爸你教的。” 俩找人的云木香停下脚步。 心里头悄悄夸了声周以臣,十分肯定他。 以至于当天晚上云木香特别热情,害得周以臣差点以为她吃错药。 进入腊月,周母上街的时间越来越长。 往年都是周母云母结伴而行,今年两人为孩子的事情,直接分开。 私下云母还戳着云木香的脑袋数落。 “傻子,家里头就出了你这么一个大傻子,你儿子被人家儿子欺负,你们夫妻俩倒是好,扭头给人家爸想办法调动工作,这么有本事,怎么不把以臣自己调回来!可气死我了。” 像是觉得委屈了淼淼,也因为近一两个月云沉香嫌少生病,吃药都少了。 云母拿着省下来的钱,和大院的人换了些布票,抓着云木香当劳动力,去百货大楼抢新布。 云木香看着人山人海。 “妈!你就不怕我挤进去出不来!” “要你何用!”云母推着她腰,“我帮你!” “别!” 云木香被推动着往前走,感觉人都是飘着走的。 艰难地冲到柜台前,钱票一拍,指着新到的红印花布,要了五尺布。 正常小孩四尺就够,淼淼胖,必须放宽。 布能买到,棉花就废点劲。 想到今年棉花票全被女儿拿去给金金做衣裳,云母又有话说。 “看看,不给那小白眼狼做,我们淼淼能做两身。” “我想办法,我就是下乡里抢,也把你给你外孙做新衣裳的棉花凑够,行不行?” “这还差不过。” 云母满意了,放了云木香,自己开始裁衣服。 可惜她这方面手艺不好,往年都是周母帮忙。 云木香偷笑,“妈,好汉不吃眼前亏,你让我婆婆帮完再继续冷战。” “没她我照样行!你赶紧去给我淘棉花去,三天之内我要看到!” “哦。” 云木香借着淘棉花上街去玩儿。 门都没出,撞上哭着来的屠可曼。 “这都一家什么人,我又不是没给他郑家生孩子,干嘛拿这种事情俩骗我,我要气死了。” 云木香拉着人坐下,给倒了杯麦乳精。 “骗你什么了?”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骗我假怀孕,为这个把我关家里!” “也关你了!”云木香同仇敌忾,“我一样,我姑姑也借口任务把我锁图书馆里去当全职翻译了。” “什么!你看,我就说周以臣不是个好的,这完全是在限制你自由。” “那至少他没骗我,郑方良你人嘴巴里就没一句实话,也就你信!” 两人睁大眼睛对视两秒。 火光四射。 屠可曼语气弱下来,“一定是这俩人商量好的。” “没错没错。” “凭什么呀!怎么什么都要插一手。” “就是就是。” “万金雨那肯定要把我们两个当反复无常的小人了,你还好,一开始就没说要去,我前期可是一直在忙。”屠可曼说着还委屈。 云木香却听到她松了一口气。 兴许气是有的,可在得知她也没去后,屠可曼心理负担肯定没了。 这时,被数落的两人出面。 云木香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人,屠可曼直接多了,直接不要见人。 郑方良苦笑地看眼周以臣。 周以臣轻咳,“我就是来通知一下,在科教组闹事的人,今天全部被放了,问你们两个要不要去接万金雨。” “今天!” 屠可曼和云木香对视一眼,一人一辆自行车骑走了。 留下俩人面面相觑。 “这事算过了吧?” “鬼知道。” …… 科教组被学生起义,闹了报纸好几天的版面。 鲁魏源那得到的消息,还有专人跟踪报道。 前几天学生攻击科教组,拉横幅,静坐……利用各种手段威逼,引来不少人的批判。 而今天的封面版块上,就报道了真相。 间谍混入学生中,企图动摇国之根本。 题目起得夸张,照片放得也刺激人眼球。 云木香和屠可曼一人拿一张报纸,竖起来遮住脸。 屠可曼惊呼,“天哪,这个人,就这个,当时还跟我展望了好几个小时的未来!竟然是被间谍策反的人!” “几个小时,你们两个聊什么了?”云木香更好奇这个。 “可别乱说,我们没关系。” 屠可曼轻咳一下,“哎,我刚刚是不是跟我老公太凶了?这么大的事情,他拦着我好像是为我好。” “不,你不能这么想。”云木香反驳道,“他完全可以和你正面商量,却用这种不入流的欺骗办法,欺骗就算了,还选择拿怀孕说事,这边建议你直接换个老公。” “你这完全是在夹带私货,我不信你知道这消息之后,还能跟周以臣生气。” “同志,你在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和周以臣生气了,我们是模范夫妻,不吵架的谢谢。” “你倒是想有机会,喂,一年半载不见面,你一点不担心周以臣在外面乱搞?” 云木香把辫子扔到身后,“外面那些有我漂亮?有我优秀?周以臣眼光高着呢。” “呸。” 屠可曼放下报纸,瞧见马路对面走出来的万金雨,跳起来摆动着手,报纸甩得哗哗作响。 “这里这里。” 万金雨顶着一双黑眼圈,精神不济地走过来。 她神色复杂地看着面前两人,抿着唇十分生气。 云木香和屠可曼对看一眼。 万金雨忽然哇地一声哭出来。 “我天塌了呀。” 花坛边三人坐一排,万金雨捏着手帕擦鼻涕,翻来覆去都是绝望。 “木木,瞧,天好黑啊。” “可曼,怎么办,我的未来没有光了。” “……” 云木香撑着下巴。 她猜,万金雨也签了保密协议,不然不会翻来覆去都是这些酸言酸语。 坐久了有点冷怎么办。 隔壁屠可曼摸了摸肚子,“金雨,我其实和你感同身受,来之前,我刚刚失去了一个小生命。” 云木香:“???” 开始不要脸了是不是! 万金雨生过,一下就从情绪中出来,不敢置信地盯着屠可曼的肚子。 “你你你——” “没错,是我没福气,所以你要振作,我已经没了一个孩子,不能再没有你这个朋友呀。” 云木香:“……” 是她道行浅了。 看俩人双手交握,泪眼朦胧。 万金雨安慰,“你需要休息。” 屠可曼:“我放心不吓你,你也是受了无妄之灾。” 万金雨:“我会坚强的。” 屠可曼:“我相信你,你激励了我,我会好好照顾身体,我走了。” 万金雨:“路上小心,一切都会好的。” 屠可曼:“木木再见!” 云木香看着她骑上自行车就跑,站起身时手腕被人抓住,重新跩回来。 对上万金雨那双眼睛,迟疑地想:她要不临时‘怀’一个,也给她点希望? 可惜前段时间刚闹过乌龙。 云木香还是放弃走别人的路。 她掉了两滴眼泪,哭,“我妈让我去找棉花,年关这个时候,哪里还能找到,谁家不自己用。” 万金雨:“不就是棉花。” 云木香直接被带去纺织厂里,走后门从差原料里,买走了二十斤籽棉。 万金雨有点不满意,“同志,你这完全是在糊弄我呀,我批给你们的粮食质量可从来没低过二等粮。” 然后,云木香就得了以万金雨名义买的又二十斤籽棉。 四十斤籽棉一左一右挂在自行车后座。 出了纺织厂,小道幽深,前后都没人,万金雨才道谢。 “谢谢你让人照顾我,你放心,我保证不会和其他人说,免得对周以臣造成不好的影响。” “?” 万金雨看她一脸迷茫,“我懂我懂,你不知情嘛,这次我差点折进去,以后再不会了。” 她抬起手抱住云木香,“幸好我听了你的,没辞职,不然真要后悔死。” 虽然利用工作之便拉人,牵扯到间谍这事肯定会让单位对她有意见吧,可单位又辞不掉她。 “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千万别跟我客气。” “行,我现在就有。” “你是真不客气。” “嘿嘿,这籽棉我也不会去籽。” 万金雨一拍脑袋,“差点把这茬忘掉,我认识有人干这个的,就在附近。” 云木香被带到一间裁缝铺,前埔后院的格局。 小小的木牌子竖在门口。 云木香一靠近,还瞧见个熟人。 “桃花婶子,你来做衣服呀,这跑得也太远了。” 十几里路呢。 桃花婶子回头,瞧见云木香也是诧异,下意识扫了眼他身边跟着的万金雨,就笑着指了指里面。 “我可是陪人来的。” 云木香顺着看去,瞧见了她母亲那熟悉到不能再熟的背影。 云木香走进去,站在右边拍了拍左肩。 “谁啊。” 云母后看绕了一圈子,直到瞅见云木香。 “你怎么来了?” “为了完成妈你交给我任务呀。” 云木香扫了眼店内格局,墙上挂着成衣的样衣,店铺中间一条用来画尺寸的长桌,把房间一分为二,外面靠墙两张桌子,摆放着布料什么的,里面两台缝纫机是主要工具。 正对着门的后墙开了小门,如今紧闭着。 此刻,云母面前站着个矮小的人,手里正拿蜡比划完。 “这样裁行不行。” 云木香看过去,愣了下。 云母点点头,“可以,剩下的碎步直接给抹成鞋面,能做吧。” “可以。” 这时,后面的小门被打开,走出来个穿着围裙套袖,戴着帽子的人。 “谁要拆棉花?” 云木香这才看到,她身后跟着万金雨。 万金雨直接指过来,“她。” 宋画眉愣了下,随后笑笑,“东西在哪儿?” “门口。” 云母这才回过神,她就说看着人眼熟。 正要寒暄两句,出门瞧见自行车上挂着的东西,瞬间把宋画眉忘到脑后。 “乖宝,你也太厉害了吧,这里都是?哎呦,好重。” “妈,这都是籽棉,去掉籽后肯定大幅度缩水。” 宋画眉说:“十斤籽棉脱三斤棉花,给一成棉花当手工费。” 云木香听着还行,要点头,云母不干。 “不行,这棉花是我们费劲得来的,就这些,这样。我棉衣打算在你家做,你拆棉花的手工费和做衣裳的手工费一起算,我付钱。” 宋画眉遗憾,“行,给你算一下。” 云木香听着,胳膊被万金雨拉了下,“这是和纺织厂直接对接的裁缝铺,量可以放心。” “你跟这家很熟?” “我外婆经常来,算吧。” 云木香倒退两步,偷偷问万金雨,“这家店用童工呀,刚刚那个人看着好小。” 万金雨小声摇头,“那是个大人,有病。” 侏儒症。 两个人嘀咕完,云母那边已经讨论好,并付了押金。 云母出来就兴冲冲地说道,“乖宝,给淼淼做完一身棉衣,剩下的我让老师傅给你做身薄袄,过完年就能穿。” 云木香点点头,后知后觉想起来。 “妈,我们之前只抢了红布吧。” “嗯啊,就拿那红印花布做,过年穿红的多好看。” “咳!给爸做吧,我新衣服够多,让爸过年也喜庆喜庆。” “他一老头穿红色作妖哦。” “那就给哥哥,反正我不要那红印花布。” 云木香点点她,转身进去重新叮嘱。 万金雨看情况,“我外婆家就在附近,我直接回外婆那了,你一会和阿姨一起走?” “恩,今天谢谢你。” 万金雨摆摆手,步行离开了。 这一天的报纸开启了紧张气氛。 临近过年的上海本该热热闹闹,却被抓捕行动影响,掉了不少年味。 好处是,家里再上街买东西,抢东西的人少了不少。 周母买了鸡风干做腊鸡,云母就割肉晒肉干。 这掐进,罗志云在最开始高兴中等待周以恒的好消息,慢慢等到心浮气躁。 周以恒像是凭空消失,半点消息没有。 云木香看她闲着老找孩子麻烦,也被她烦个够呛。 这一天,在她又一次说金金时。 “大嫂,来,我跟你说个事。” “你直接说。” “年后开学,你想让金金上几年级?” “一……” “他都这么大的孩子,总不会跟人家小孩一起上一年级吧,金金不要面子嘛。” 金金不耐烦,“我不想上学。” “不想上学,你想上天!”罗志云吼道。 “大嫂大嫂。”云木香拦着,“那他不会,肯定排斥上学,趁着寒假还有时间,大嫂你自己就是高中生,教金金几个认字吧。” “我?” “对啊,一二年级的基础抓紧点,一个月能打好,这样可以直接让金金跟同龄人一起上三年级,主要教国文和算术,课本我可以找同事借来。” 罗志云想想,这事还真能行。 云木香看她点头,立马精神起来。 “大嫂放心,我这就去借。” 大院上三年级的有好几个,云木香亲自上门借一二年级的国文书和算术书。 一样四本。 罗志云拿到书,翻开看看。 “怎么借这么多本。” “大嫂,一只羊是放,两只羊也是放,不如一起放。” 云木香左手牵着林林,右手牵着淼淼。 罗志云看眼淼淼,“你不怕我把淼淼教坏?” “不怕。” 云木香笑着,“我坐一旁给你盯纪律。” 她眯着眼睛看向金金,“这不是以恒大哥不在,金金要是不听话,我找以臣收拾他。” 金金捂着屁股,“我,我伤还没好,不能坐着上课。” “没关系,站着。” 云木香一扭头,“妈妈,你觉得我主意怎么样?” “挺好的。”周母笑着点头。 总比罗志云成天训小孩儿的好。 还是木木聪明。 罗志云被婆婆这么一说,动了心思。 “那燚燚。” “燚燚乖,放摇车里自己就能玩,不耽误你上课。” 客厅被改了改。 林林淼淼个子还小,坐在茶几前高度正好,只金金一个趴板凳上,罗志云站在前方,也没黑板。 一切困难都能克服。 这是大人的想法。 小孩坐不住。 淼淼更是沙发上面长钉子,坐一下动三下。 云木香在一旁盯着,臭小子就见缝插针地往她怀里钻。 罗志云咬牙,“上课呢。” 云木香:“我带他,不然他坐不住。” 周母就做沙发侧面,“也不是正经教室,一对三,因材施教。” 罗志云:“……” 云木香握着淼淼的手,“这样拿笔。” “妈妈,手好冷,我要拿不住笔啦。” 金金跟着点头,“就是就是。” 林林仰着头,“妈妈鼻涕!” 一节课罗志云忙得团团转,一会金金这事,一会林林那事。 淼淼事儿也多,不过他有云木香看着。 周母看到这一幕,领着燚燚不禁摇头。 这样上课能学到东西才有鬼。 半天之后,罗志云也发现问题。 她咬着牙,向周母和云木香说:“你们在,他们三个根本没办法收心,下午你们别在旁边坐着了。” 俩人被赶去院子里。 云木香找到周以臣,“大嫂竟然说我耽误她上课。” “上课?”周以臣还不知道。 云木香噼里啪啦说一堆。 周以臣笑她,“儿子才多大,就让他现在开始学。” “蹭课嘛,免得他成天往外跑,走上都开始掉鼻涕,在家养两天。” 这两天,可养坏事了。 淼淼一个感冒,传染全家。 先是最近的林林,林林传染给金金,淼淼和周母周父待得又多,周父身体好,是周母先中招,罗志云被感冒包围,紧随其后也开始咳嗽流鼻涕。 而周父,也在和生病的周母面对面呼吸一夜同样的空气后,被传染了。 周家成了重灾区,云母立马把云木香和周以臣打包送隔壁去。 “你爸给开了药,你照顾一下大家,这几天就先别来家里,你哥可受不住感冒,知道没。” 云木香拿围巾捂着嘴巴,“妈,你不怕我也被传染啊。” “怕呀,那你能放心淼淼?” “……” 不放心, 完全不放心。 云木香过去面对一家子病号时,就听到罗志云在埋怨淼淼。 “上课不好好听就算了,现在还把一家子都传染了,早知道你掉鼻涕那天就该把你送隔壁去。” 云木香冷哼一声,“大嫂这是哪儿的理?这是淼淼家,他生病不在家里养病,去哪里养病?还是大嫂心里和金金想得一样,觉得这家里不是我们家,只是你家。” 这火云木香一直压着呢。 当时因为金金被打得狠了,她就没再提,这人竟然自己翻出来。 生病难受的周母立马沉下脸,瞪眼罗志云。 淼淼自己站起来,念叨一句大娘坏,就跑到周母怀里。 罗志云堵塞的鼻子,当场就给气通了。 拿了药,全家一块儿吃。 饮食上也注意。 一连两天没出门,基本就好得差不多。 罗志云当即恢复上课,并且因为生病期间偷偷给金金林林开小灶,恢复第一天就当众训起淼淼。 云木香不受这个气,直接把儿子带出去玩儿。 “淼淼还小,本身就是陪金金,现在学会学不会都不要紧,不如等上一年级,让正经老师教。” 直把金金林林也给勾得没心思学。 罗志云又生一场闷气。 云木香说她教得不正经! 她一下发狠,严抓起金金林林。 终于,云木香耳边清净好多。 她晚上抓着周以臣炫耀,“我这算不算另类达成目标?” 斟酌 周以臣把人揽在怀里, 手指上绕着她的长发。 “目标是什么?” “当然是让她不要来找我麻烦,看,现在不是安静多了, 我可真是太聪明。”云木香眯着眼笑。 好一会没得到回应,就有点不开心。 “我和你说话呢。”云木香把头发抢回来, “就这么好玩?” 周以臣收紧手臂,“我在想一会要怎么才能不被踹下去。” “?” 云木香抓着衣领, “说清楚,你干什么坏事了?我这么通情达理的一弱女子, 不是大事绝对不会上脚。” “有,那肯定是你错了。” “说!” 云木香蛮横地抬起脚蹬在周以臣膝盖上, 做足了准备。 腰间结实的臂膀便缠紧几分, 一个旋转,云木香便被放到胸膛上, 披肩长发从肩头滑落, 凌乱地铺在身上, 云木香小手按在胸膛上,能明显感受到心脏跳动的频率。 她摸一把, “是不是无话可说, 就想利用美色勾引我, 没用~” 小尾音故意拉长, 甜腻腻的。 等云木香再抬起头,就瞧见周以臣笑容浅淡。 她皱起眉头, 也不闹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周以臣很纠结, 伸手帮忙把长发理到脑后,动一下就又落下来。 “想和你商量商量,未来淼淼走的路子。” 云木香一脸好笑, “拜托,周大团长,你儿子今年才五岁,五岁啊!你五岁在干什么?哦,跟爸爸对着干,追着大哥屁股后面要一起玩儿,大哥嫌弃你闹腾还不爱带你。” “我追大哥是被谁逼的,哪家囝囝追着让我陪她扮家家。” 云木香伸手就要去捂周以臣的嘴巴,“不准说!丢死人了。” 手腕半路被周以臣抓住,拇指摩挲着腕子上的细滑肌肤,望着怀里人一脸娇羞,低头蹭了蹭。 “乖宝,你有时候是不是太宠淼淼了。” “我儿子我宠他怎么了。”云木香理直气壮地问,“你纠结半天就是担心这个?我是那么小气的人,一句实话都听不得。” “那我直说,你就是老师,你在课上教学生,突然有家长带着孩子离开指责你不会教,你气不气。” “我教得学生都很喜欢我。”云木香反应过来,踢了他一下,“我听说来了,你在替大嫂说好话!” 可惜她趴在周以臣身上,踢这一下没有丝毫撼动。 云木香这才气笑,这人早早就防着呢。 她撑着胳膊要下去,腰被人死死扣着,挣扎两下没挣脱开,反倒是累出一身汗来。 周以臣察言观色,及时制止这个话题。 “睡吧。” …… 云木香睡不着。 耳边听着周以臣如雷般的心跳声,脑子里在数儿子的优缺点。 优点嘛,他儿子听话,对长辈孝顺,对朋友真诚,懂得分享,对小动物有爱心,活泼、善良、懂事,可爱。 小小年纪已经会扶奶奶过马路。 缺点嘛……体重偏胖? 云木香纠结半天也就想到这么一个。 可小孩子能吃能喝是福,家里又不是供不起。 没错! 周以臣就是瞎操心。 这么念叨着,云木香慢慢进入梦乡。 云木香又做梦了。 她清晰地知道自己在做梦。 是之前做过的那个预知梦,又不像。 前期儿子受栽赃进入少管所的那一段,仿佛因为现实中的改变,直接被一刀剪掉。 眼前是淼淼背着小书包,蹦蹦跳跳地走在去学校的路上。 ‘她’走在最前面,淼淼身边跟着牛牛红星几个,他们几个都是同一年生的,入学也在同一年。 儿子没进少管所,学校老师同学的欺负自然没有。 有她在,老师们带着看喜爱晚辈的心态,只有夸的。 “淼淼是男孩,开窍晚而已,不是学不会。” “现在睡还看成绩,就算淼淼成绩不好,一样能毕业,毕业一样有工作。” 云木香看着儿子被人捧起来。 让人唏嘘的是,上个梦中,唯一不曾欺辱淼淼的周老师,成了最讨厌淼淼的老师。 “周栕,你不学好,别带坏其他同学!” “别再来找大壮!我不希望我儿子变成你这样的小赤佬。” 小学毕业是个分水岭。 胆小的红星十分聪明,脑袋瓜很灵,次次考试都是第一名,十分失望地疏远了只会玩,次次倒数第一的淼淼。 一次矛盾,胜利和淼淼吵架后谁都不理,睁着抢其他同学当小弟,见面就打。 牛牛热情,最正义,撞见淼淼撒谎,还被淼淼推出来背黑锅。 而站在上帝视角的云木香,就眼睁睁看着儿子被金金挑拨,撺掇,越发往歪的路上走去。 见鬼的是,高考恢复了,改革开放了,没了后妈的龙傲天沉浮在社会中,成了普通人之一。 而拿钱把她砸个半死的人,换成了金金。 “小婶,我知道你打小就瞧不起我妈,瞧不起我,你以前欺负我们一家的时候,没想过会有今天吧,你费心哄走爷爷奶奶的全部家产,可惜只养出个废物点心来。” “小婶,你喜欢钱,求我啊,我一高兴,立马找人把我好弟弟从牢里捞出来,送你们一家团聚。” 纸币一张张贴在脸上,水封住了所有缝隙,口鼻被堵住,胸腔内最后一丝氧气被榨干,窒息感让人绝望。 云木香想要扒开贴在脸上的纸币,手却被人紧紧按住。 “木木,木木……” 云木香在濒临死亡那一刻,感觉到脸上的东西被揭掉。 大脑缺氧中,耳边是嬉笑声。 “小婶,淼淼可还在牢里等你。” “小婶……” “木木。” 云木香浑身一抖,睁开眼睛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做噩梦了?不怕不怕。” 云木香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 她动了动,才发现手腕被周以臣抓着。 “原来是你抓着我,吓死我了。” 醒来,云木香就清楚意识到,这个梦单纯是梦。 她闭上眼,深呼吸,抽出自己的手腕。 “你疯了一样抓自己的脸,我不抓着你可就要破相。” “真的!”云木香紧张摸了摸脸,依旧光滑,“万幸万幸。” “梦到什么了,恩?”周以臣沙哑着声音问。 云木香仰起头,蹭啊噌地往怀里钻。 “都怪你,昨天说我太宠淼淼,晚上我就做梦梦到我把淼淼养歪了,抽烟,喝酒,烫头,最后成为社会青年,混成劳改犯。” 云木香气愤地胡乱蹬了几下,就听到头顶上传来浅浅的笑声。 “怪我怪我,梦都是相反的,儿子未来一定很棒,他有这么一个优秀的妈妈带着,怎么可能长歪,歪了也不怕,我修理他。” 云木香喉咙一哽,莫名难掩的伤感涌上心头。 她按了按胸口,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可,可梦里头没有你。” 不论真预知梦,还是假预知梦。 都没有周以臣。 …… “云老师,在家吗?有你的一封信。” 云木香坐在院子里的阳光下发呆。 金金看她一眼,捂着屁股拉开院门。 “给我!” 邮递员不认识这个小孩,“你家大人呢,这个要签字。” “我会写自己的名字,我给你签。”金金第一次感觉到学习有用。 只可惜邮递员看到了发呆的云木香,又喊了一遍。 云木香冷不丁回神,拍拍小脸站起身。 “刚刚没听见,哪儿来的信。” “是你爱人的地址。” “嗯?” 周以臣在家啊。 “除了信,还有两个大包裹,这个是单子。” 云木香看一眼,刷刷签下字,笑着目送邮递员离开,翻看着说理的信。 金金仰起头,“小婶,这什么呀。” “不知道。” 云木香现在看金金,心情十分复杂。 实在是梦中大金金的嘴脸太过于丑恶,她现在面对金金就会感觉到窒息。 她都想骂人。 真是一群疯子,法外狂徒! 云木香不愿意多说,摆摆手,“你不是还要上课,快去吧。” 金金又看一眼小婶手里拿的信,进了门。 “妈!邮递员说小婶收了两大包东西,我问她是什么她却不告诉我。” …… “信?” 正带着儿子拿弹弓打鸟的周以臣松开牛皮筋,把弹弓丢给儿子。 接过来一看,“是为大哥那病研究的新方案,给岳父参考,说来,老婆你是不是也忘记跟我说一些事?” “新办法!” 云木香开心地直接忽略后面的话,激动地拆开。 有关搭桥手术的详细介绍,术中风险,术后保养…… “我去医院,中午陪爸在医院吃哈,你们自便。” 云木香拿着信扭头就走。 留下周以臣双手叉腰气笑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老婆跟大舅哥关系多好! “爸爸!石子捡来啦!” “自己玩儿,我去送送你妈。” “爸爸,你跟妈妈又想丢下淼淼,自己跑出去玩儿吗?”淼淼一脸防备,满眼谴责。 周以臣挑眉,“你也想去?” “想!” “行吧,真拿你没办法,多大了还闹着要找妈妈。” 周以臣伸出手,牵住他,在路上拦住了骑车要走的云木香,眼睁睁看着车子靠近也不躲。 “哎哎哎!” 眼看着就快要撞上,周以臣伸手扶住车龙头。 “小心点。” “你怎么不让一下。” “淼淼找你。” 云木香低头,对上一双大眼睛。 “妈妈!我也要出去。” 他说完就要去抓后座,吭哧吭哧要爬上去。 “别动别动,妈妈去医院呀,你也一起?”云木香回头看儿子。 淼淼眨眼,松开车子。 “不是哦,妈妈,其实是爸爸想跟你一起去,非要拉淼淼。” 他小手一甩,“淼淼还要打鸟呢。”说完转身就跑。 云木香意味深长地看向周以臣。 周以臣挑眉,双眼深情地看过来,强壮有力的臂膀缠上她,从容淡定地点头。 云木香只觉得身体失重,眼前一花,整个人就从车座挪到后座上。 “啊!你干嘛。” 云木香抱紧他胳膊。 周以臣侧过头,很配合地笑着回答,“我送你去,天冷,骑车冻手。” 云木香权衡后,等他坐上车,把手插进口袋里。 “那就给你个机会。” 周以臣单手扶着车龙头,回头问,“坐好了?” “好了好了,快出发!” 口袋里的手拍拍周以臣的小腹。 周以臣按住作怪的手,勾上车镫子,用力踩下去。 流行性感冒好像不止周家人得了。 两人到医院,一进大堂就听到到处都是咳嗽的人。 周以臣皱眉,把云木香的围巾往上扯了扯。 “我们两个唯二没被传染的,可要好好注意。” “嗯嗯嗯。” 两人避开人群,在住院部找到云父,云木香把东西一交给他,顿时什么都不管,便找人去商量可行性。 留云木香夫妻在原地。 “我还说陪爸吃顿饭呢。” “走吧,我请你。”周以臣转过身。 云木香跟上,侧过头打量着他,“你哪来的钱?周以臣你还藏私房钱!” “……” 周以臣不自然地仰起头,“是零花钱。” “你一天天兜里变着花样地出现各种牌子香烟,哪里还有零花钱剩下。” 周以臣口袋里摸烟盒的手又是一顿。 不好糊弄啊。 周以臣舔了舔牙齿,低低地笑出声,“我带着老婆,不就跟带着钱包一样。” “啧啧,世风日下。” 路过的男人丢给周以臣一个鄙夷的眼神,快步走快。 云木香忍着笑,“那真不好意思,我出门着急也没带钱。” “不是说中午留下吃饭?” “嗯嗯,爸请客啊。” “……”失策。 云木香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单子,“两个穷鬼还是回家吃吧,顺便路过邮局,把詹叔叔发来的包裹给带回家。” “詹叔叔?不是干爸?” “知道的还挺多,快走!” 周以臣一顺不顺地盯着她,倏然一笑,抬起脚步快速跟上去。 邮局里,包裹确实很大。 云木香手扶着,问周以臣,“要不你带着东西先回去,我后面走着,你到家放下东西再回来接我。” “你骑回家?” “冷,我等你回来接我。” 周以臣点点头,跟邮局借了根绳子,把包裹绑在后座上,蹬着车子先回家。 包裹拆在客厅里,跟厨房周母说一声出去接人。 金金趴在板凳上,看小叔出门,妈妈在厕所,偷偷从奶奶针线篓子里摸出剪刀,咔嚓两下把包裹给拆开。 林林好奇地凑过来,“哇,好多吃的。” 打开满是松叶香的腊肉,金金低头闻了闻,忍不住流口水。 林林学着,伸出舌头舔了下。 “嘶,哥哥,麻麻的。” “快起来,别被发现了。”金金拽着他起来。 “哥哥,我想吃肉。” 金金看他舔着嘴巴,“真想吃?” “嗯嗯嗯。” “行,你等等……” “你们在看什么?”淼淼突然出现,扒在另一边,把拿剪刀要做坏事的金金吓一大跳,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瞪一眼,再看一眼。 金金笑着问淼淼,“你闻闻这肉香不香?” 淼淼小鸡啄米似的地不住点头,“好香好香。” “那我们来尝一尝,你最小,让你先来。”他把剪刀递给淼淼。 淼淼看着那把手上缠着毛线的剪刀,皱起眉头。 “这是奶奶剪布的剪刀,剪肉要蹭上油,油蹭到衣服上就洗不掉。” “……怕什么,一会洗洗。” 淼淼不干,扭头就高声大喊,“奶奶——” “哎?” 周母湿着双手走出来,看三个小子围着一包东西,想到儿子刚刚的叮嘱,靠近就看到林林低头正啃着什么东西。 “这什么就直接下嘴,赶紧松开。” 金金心一跳,“奶奶,林林想吃肉。” 周母没云木香那么大的洁癖,可日子久了,身边都是爱干净的人,再看这么不将就的就浑身不自在。 “想吃也跟我说,哪能直接上嘴。” 周母看着漂亮的腊肉上,湿淋淋地口水印子。 “家里又没缺你吃的,真是的。” 周母碎碎念,一边把腊肉拿出来。 金金听着心里不舒服,淼淼还趁机告状。 “奶奶,他拿你剪刀。” “剪刀不准玩,手伸出来。”周母把剪刀抢回来。 金金瞪一眼淼淼,“告状精!” “什么?”淼淼没听清。 “奶奶,淼淼也想吃肉。” “嗯嗯嗯。”淼淼跟着奶奶,“腊肉炒蒜苗,好吃!” 周母看他一本正经,笑着点了点他鼻子。 “你还学会点菜了,认识这是腊肉?” “和外婆家挂的一样。” 硬邦邦的肉。 妈妈说,等过年就能吃到腊肉炒蒜苗,香香哒。 “正好,院子里种的有蒜苗,中午就给你炒上,小馋猫,挺会吃。” “奶奶,奶奶,要蒸大米饭。” “行,听淼淼的。” 金金站在原地,盯着奶奶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怨气。 林林看看奶奶,收回视线问哥哥。 “腊肉炒蒜苗好吃吗?”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 …… 中午吃饭,云木香就察觉到饭桌上气氛不对。 金金挑菜,这戳一下,那戳一下。 直接把云木香的胃口给戳没了。 “金金,你这样吃,其他人还吃不吃了?全是你口水。” 金金嘴硬,“淼淼不也在戳。” 正戳着碗里饭菜的淼淼,睁着一双大眼睛无辜又可爱,抿着饭菜的小嘴巴一动一动的。 “他戳的是自己碗里的,他能吃完。”周母维护着。 “你就是不舍得叫我吃你拿来的肉。”金金摔下筷子,“不吃就不吃,我不稀罕。” 罗志云喊一声,金金跑回房间,她不满地看向云木香。 “多大点事啊。” 周母冷着脸,“往小了说不懂事,往大了说没规矩。” “……就偏心。” “好了,吃饭。”周父结束了这个话题。 周母:“还是不饿,金金这饭就放着,下顿还给他自己吃。” “奶奶,我吃好了,想去找小黄。” “这就吃饱了。”周母接下淼淼剩的两口饭。 云木香以往都没放在心上的小事,她今天格外注意后,就瞬间被放大。 她发现,婆婆会经常抱淼淼,却不爱抱金金林林。 公公习惯性领着淼淼出去消食,顶多问一句金金林林。 吃的,大多是淼淼喜欢的,出门,夸得也是淼淼。 云木香想,她在家带淼淼这五年,到底还是潜移默化了许多事情。 金金就是为这个,怨怼上她? 日积月累的矛盾啊。 云木香从来都是个怕麻烦的人。 家人麻烦,比外人麻烦更糟心。 这是第一次,她认真思考跟着周以臣随军的可能性。 如果,大哥一家真的留下来的话。 整个腊月,气氛都有点压抑。 在传染感冒被遏制后,腊月二十五,周以恒带着好消息回来了。 “正式调令已经下来,以后我就在东区任职。” 云木香靠着周以臣问,“大哥,有没有告诉你,能不能申请住房?” “弟妹这是不喜欢我们。”男人回来,罗志云说话也硬气起来。 云木香笑笑,没正面回答。 周以臣握住她的手,“东区是新区,很多人都是刚刚调来的,大哥现在申请住房,没准还能拿到名额,等年后人陆续报到,再想申请就难了。” “那要申请,以后孩子大了家里住不下,得提前把房子名额给占住。” 什么东西一旦有人抢,就都是好的。 周以恒刚回来,周父拉着他去房间说话。 周母则松下一口气。 她也希望罗志云搬出去。 罗志云则误会,以为婆婆不高兴她申请住房,便凑到身边不断地说好处。 云木香坐着无聊,干脆拉周以臣回房间。 “你觉得大哥申请下住房的可能性有多少?” “百分百,我会帮忙。” 云木香不禁感叹,“你们还真是亲兄弟。” 周以臣听着就怪怪的,“你不喜欢?大哥申请到房子,就能搬出去,住远了来往少,你会轻松很多。” “为我?” 云木香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 周以臣伸手把人拉到怀里,抬手捏了捏她的脸。 “当然,总不能是为那比我还大的大哥。” 不是怕他回去,真把大嫂娘几个丢下,工作他都不想管。 要求多,他在这件事情里的功劳越小。 升职涨薪可都靠功劳。 云木香脸有点热,胸腔内心怦怦直跳,她努力保持着沉静。 “你就没想过,我在家里过的不开心,一怒之下跟你去随军。” “想,想过好多遍。” 周以臣下巴轻轻蹭着她发顶,“每次这么想,就问问自己,你去了我是不是能天天陪你,不能的话,我把你哄过去,基地建设再好,和城里还是没办法比的,那时候你怨我怎么办。” 周以臣脸上笑容消失,认真地说:“那不是我要的,相比较你陪我,我更希望你开心。” 云木香突然在他肩膀上轻拍一下,力道轻飘飘的。 周以臣被这一下打懵了,有点没反应过来,低头看着她的眼睛里满是迷茫。 “我说错了?” “哼,打你自作主张,你就不问问我?”云木香不客气地质问。 周以臣失笑,抓住肩膀上的手,不轻不重地捏着手指。 “不想你为难,你一向很清醒,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问多了不是诚心惹你烦,我还记你写信的时候说爸念叨妈,让我别学。” 周以臣歪头看着她,识相地转移话题,亲了下手指,语带炫耀,“我可记着呢。” “你记性还怪好的。” 云木香半转身子,伸手捧住他的脸,重重亲了一下。 “那就等大哥的好消息,房子要是下来,我就留下。” “恩……恩?” 周以臣扶住她的肩膀,让人正面面对自己。 “老婆。” 他想到某种可能,声音都在颤抖。 云木香拍开他的手,“放开呀,儿子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我去找找。” 她直接丢下周以臣跑了。 周以臣意味深长地盯着老婆的背影,瞬间好像明白了什么。 要没房,是不是就愿意随军。 周以臣立马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转身离开家。 周母转头,“马上就要吃饭,你现在去哪儿?” “替大哥去找人。” 罗志云立马挽住婆婆,“妈,没关系。晚饭我们晚点吃,我来做,你好好歇歇。” …… 大院最近的人多不少。 下乡知青,一年也就这一次回家的机会。 好多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云木香美美出门,都会觉得无所适从。 乡下,这么磨炼人啊? 她冒头去随军的想法,又被压回来一点。 这几天,周以臣一直在忙。 罗志云态度也前所未有的好,金金林林也被约束起来,连淼淼都说伯娘变好了。 云木香揉着他头,“对你好还不好。” “才不是对我好,妈妈,我都知道,是因为伯娘要带着金金林林燚燚搬去新家才高兴的。” “这都知道?” “昂!胜利说她妈妈也想搬家,可惜奶奶不让,她妈妈就气死了。” 淼淼突然抱住云木香,“妈妈,我们能不能也搬家?” “我们搬什么家?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舅舅可都在这呢。” 云木香低头,对上他闪躲的眼神,捏了把小肉脸。 “是不是听谁说什么了。” “奶奶不让我跟你说是她问的。”淼淼摇着头。 “……恩,你答应了奶奶,那就别说。” “可是妈妈我想告诉你。” “那怎么办呀?”云木香逗着他玩儿,想看看能忍到什么时候。 淼淼挂她身上,小声想,“那,妈妈你偷听我说话吧。” “臭小子。”云木香戳了下他额头,“好人都让你做了是吧。” “嘿嘿,妈妈你快偷听,我说啦。” 淼淼为了营造氛围,还刻意挣脱她的怀抱,跑远两步,小手在嘴巴边做喇叭状。 “妈妈,听得到吗?” “……” 你管这个叫偷听? “我说了哦,奶奶问我,想不想一直看到爸爸,如果想的话,就偷偷跟妈妈说,只要妈妈答应淼淼,以后就能一直跟爸爸妈妈生活。” “……” 这话表达的,怎么像是她和周以臣要离婚。 云木香站在原地没动,淼淼以为她没听到,又重复了一遍。 “妈妈,听到了吗?” 恩,小手喇叭已经自动转向,正对着她。 挺好。 云木香冲儿子伸出手,“你想和爸爸在一块儿啊?” “想!” “那如果和爸爸在一块儿,会见不到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你也愿意吗?四个换一个哎。” “可爷爷有奶奶,外公有外婆,只有爸爸缺个淼淼。”小人儿义正言辞地掰着手指头算。 云木香轻笑一声。 她呢? 没她是吧。 “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要是知道淼淼不要他们,肯定会特别伤心的。” “妈妈,人要学会长大呀。” 云木香忍俊不禁,“都跟谁学的。” “所以妈妈你笑了,是答应了吗?” “答应什么?”云木香才不上当。 淼淼失望地垂下头,“哎,奶奶说错了,妈妈一点都不好骗。” “学点好,骗人才是不好的,所以我不答应。” 淼淼愁眉苦脸。 云木香站定,“那妈妈再给你一个机会。” “什么!” “你愿意为了爸爸放弃好吃的吗?我们去找爸爸后,就喝不到麦乳精,红糖水,吃不了大白兔,曲奇饼干,那边也没人会做老虎脚爪,鲜肉月饼,生煎包,这些可都吃不到了哎。” “啊!妈妈,爸爸那没饭吃吗?” 刚从外面回来的周以臣: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刚刚还坚定选择爸爸的淼淼,立马改变决定。 “妈妈,淼淼还是小孩子,还要长个子,一定要吃饱才行,爸爸……就让爸爸等淼淼长大,淼淼长大之后,立马就去陪爸爸。” 周以臣:“……” 他大步上前,一把将人给拐到怀里,面无表情地看着儿子。 “我都听见了。” 淼淼拧着身子,有点不好意思。 “爸爸,淼淼爱你。” 那谄媚的小表情,和他妈一模一样。 云木香彻底忍不住,扶着周以臣的胳膊就笑弯腰,肚子都笑痛了。 “你好惨,在你儿子心里混得不如吃的,怎么办,你儿子不愿意啊。” “小孩子,意见不予采纳。”周以臣心情还不错。 云木香挑眉,“看来是有结果了。” “回家说吧。” 在大院里,周以臣干脆伸出手,掌心向上。 云木香看一眼,自己把手揣进口袋里,没递给他。 周以臣自己跟上去,大手挤进她衣服的小口袋,瞬间塞得鼓鼓囊囊。 “你要把我衣服撑坏啦。”云木香控诉,想要把他的手给拽出来。 周以臣不敢,一手抱着儿子,一手牵着媳妇回到家。 一进院子,听到动静的罗志云赶忙迎出来。 “以臣回来了呀,正好,快吃饭了,下午还出去吗?” 周以臣摇头,“不出去了,大哥不在?” 罗志云眼睛放光,“在在在,你坐,我立马上去喊人。” 周以臣拍了下儿子屁股,“下来吧。”却没松开老婆手。 云木香挣扎不开,放弃了。 “小亮和你一起出去的,怎么没见人回来?” “他?最近几天我没带他。”周以臣意味深长道,“搞鬼呢。” 云木香也想到了。 “连着出去,这是有戏?谢静云的政审能通过吗?” “不通过,不正好合了你的心意,你不是一直不喜欢那女同志。”周以臣坐下,拎过热水瓶倒杯水,“要不要。” “不要,你自己喝。”云木香丫头,“不要污蔑我,不是为你,我至于去操心别人的婚姻大事,媒婆可不好当,你看看桃花婶子就知道。” 在她母亲意外得知,裁缝铺老师傅的真正女儿是个矮个子同志,只到她腰那后,就觉得桃花婶子坑人。 桃花婶子为了封她母亲的嘴,俩人最近正拉扯着。 这时,周以恒抱着燚燚从楼上下来,看到弟弟也有些激动,罗志云在一旁推搡着,催促他赶紧问。 周以恒到底要脸,看弟弟这浑身冒着寒气的情况。 “再过几天就要过年,实在没办法就算了,家里又不是住不下。” 罗志云脸色一下就白了。 “没,没成?不是说能成!” 云木香也在歪头看周以臣。 她心里也觉得,估计没成,这些天周以臣应该是在做戏,你看,大哥现在不就主动站出来说算了。 周以恒不满意罗志云这语气。 “成不成又不是以臣说了算,他为帮我们忙了这些天,不知道找过多少人,不成你就能给他脸色看。” 面对罗志云,周以恒还是很有一家之主的气派。 他把燚燚递过去,“儿子睡醒了,你带他出去玩玩,我和以臣说说话。” 罗志云十分不甘心,看眼周以臣,失望地带着儿子离开。 “你嫂子没别的意思,她就这样的人。” “大哥,你不怪我?” “怪谁都怪不到你身上,我能调回来都要感谢你,真心的,咱们兄弟来不说假话。” 云木香动了动手,“你和大哥聊吧,淼淼不见了,我去找找他。” “别急,我还有事要跟你说。” “说什么?” 周以臣没回答,反倒是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冲着周以恒丢过去。 “接着。” “这什么!” 周以恒手忙脚乱地抓住,冰凉,坚硬。 他愣住。 周以臣提醒,“房子有限,没得挑,只能分个单间。” “分……这就分下来了?”周以恒语无伦次。 云木香也彻底愣住,目光茫然地看向周以臣。 她以为,她以为…… 新年 云木香呆愣地被周以臣牵走, 眼睛迷茫地盯着他的侧脸。 直到回房间,额头被轻轻弹了一下。 “回神了。” “你都找了谁啊,说申请就申请下来。” 云木香内心有些羞耻。 什么呀!她翻来复去纠结这些天, 感情人家根本没有当回事。 还有一点失落。 小情绪一点都没掩饰,周以臣看得明明白白。 “是一些同学, 明天要请他们吃饭,要不要一起去?” 云木香恍然。 黄埔军校毕业的不少从事政治工作, 当年不是周以臣自己申请,他也是要留在上海的, 为这个婆婆还生了好长时间的气。 因为周以恒高中毕业就参军,婆婆不想小儿子也去前线, 奈何拦不住本人。 “你同学我一个都不认识, 我就不去了,省得你们聊机密还要避开我。” “允许带家属, 饭桌上不谈工作。” 云木香横他一眼, “房子是你帮大哥拿的, 你不该带大哥去。” “我帮忙后还要负责把我的人脉介绍给他?” 周以臣看着她纠结的小眼神,深深叹息一声, 脸上一副无辜又可怜的样儿。 “去吧, 不然别人都带家属, 就我一个孤家寡人多可怜。” “那你之后都是自己一个人……周以臣, 我之前话是不是没说明白呀?你不是挺聪明的。”云木香有些小怨念,这样就显得她很掉价, 巴巴给暗示。 周以臣喉咙间溢出低低的笑声, 笑得很有深意。 把她双手抓住放在膝盖上,深邃的眼眸认真盯着她看。 “我希望,你做的任何决定, 都没有外界因素干扰。” “单纯是因为你想,你要。” 云木香脸红心跳,感觉哪哪都不对劲却又不愿意服输。 便抬起手,蹭了蹭周以臣的脸颊,低声说:“恩,我会想你的。” 周以臣意识到什么,浑身僵硬,声音茫然地说:“想我?” “昂。”云木香眸底闪过一抹狡色,愉悦地点头说:“不是说好了嘛,大哥大嫂能申请到房子搬出去,我就继续留下,要照顾爸爸妈妈呀。” “……” 周以臣瞬间浑身无力,没了精神,活脱脱像一致耷拉着耳朵的大狗。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别不开心啦,明天陪你去吃饭。”云木香坐在他腿上,小手搓着他面无表情的冰块脸,嘻笑着说:“笑一笑,今天是大哥家的好日子,你这样他该以为你对他有意见。” “嗤。” 周以臣皮笑肉不笑地冷笑一声。 意见大了去! 一整天,周以臣做什么都提不起来劲,不像前几天忙活得开心。 周母看他这幅死样子,路过时还伸手摸了摸额头。 “你是不是生病了?也没热呀。” “妈妈,妈妈,他没事,就是前两天早出晚归累到啦,晚上好好洗洗休息就好。” 周母半信半疑地离开。 云木香目送婆婆回房间,一回头,看到慵懒地靠在沙发上的人正眯着眼睛打量她。 “你很开心?” “当然!” 云木香抿着唇笑,“过年了呀!” 周以臣就发现,大半天都是他一个人在生闷气,甚至于他快要离开,眼前这个小没良心的竟然没有半点伤心。 他气得牙根直痒痒,一怒之下抱住云木香的双腿,直接将人抗在肩头。 “啊!” 云木香惊呼出声,不停拍着他背,“快放我下来!” 回应她的,是打在屁股上的巴掌声。 “小声点,喊这么大声小心把爸妈吵醒。” “你怎么还恶人先告状!” “……” 一楼。 卧室门悄悄被打开一条缝隙,圆乎乎的小脑袋伸出来,淼淼撅着小嘴,仰头冲奶奶控诉。 “奶奶你看,爸爸又打人。” “嗨,打是亲骂是爱,爸爸妈妈那是在升华革命友谊。” “是这样吗?”淼淼两眼迷茫。 周父躺在床上,听到这话反驳道,“别跟孩子说这些。” “说着玩儿的,淼淼松手,赶紧上床睡觉。” “好,奶奶你以后会不会特别特别想我。” “那我们淼淼不走了,跟妈妈说留下吧。” “奶奶你要是想我,就给我打电话!” “鬼精鬼精的,那外婆和奶奶你更喜欢谁?” “奶奶哇~” …… 云木香前半夜一直在被收拾。 实在撑不住,她哭唧唧地喊出真相。 猛一下接受好消息的周以臣有点受不住,又激动了后半夜。 云木香恼得揣人的力气都没有。 趴在床上是动都不想动,直到窗户被拉开,光照在玻璃上导致整个房间都亮堂堂的。 “快拉上。”云木香娇哼着拽着被子,把整个人包进去。 周以臣坐到床边,低头把人从挖出来。 “起床了,快中午了。” “走开!” 云木香一巴掌把人拍开,觉得此刻小声温柔说话的他特别像是只苍蝇,嗡嗡嗡烦人。 “我还在生气,不去!” 脸一撇,换个方向继续趴着。 “我看看,谁气到我家乖宝了,嗯?” 略凉的湿润触感一路向下,密密麻麻地落在云木香白皙的脖颈上,还有意顺着锁骨蔓延。 近距离间,耳边全是他微喘的呼吸声,带着灼热的湿气。 云木香双眼彻底闭不住,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占便宜的人,大有她不起就继续的混蛋。 “起!我起还不行嘛。” 周以臣食髓知味,斟酌道,“其实吃饭什么时候都能吃。” “不行!你和人家约好的。” 周以臣笑着贴着她耳朵,“不如做*。” 不要脸! 云木香小手有气无力地抓住他衣领,“拉我起来。” 修剪圆润的指头不经意间划过他喉头,莫名地发紧。 “快点呀。”云木香避开他暗沉的眼睛催促。 周以臣单手撑在床畔,把人戴起来,不忘扯着被子包在肩头。 云木香抬胳膊,手指都在颤抖,一早上瞪了周以臣N眼。 磨磨蹭蹭,到目的地还是不可避免地迟了几分钟。 一桌五个人,个个满脸正气,其中两位带着爱人,一位带着个三岁小姑娘。 周以臣隔一会,就逗逗人家小姑娘。 他同学笑着说:“喜欢就自己生一个。” “我可没这本事能生。”周以臣收回捏小辫的手。 同学挤眉弄眼地冲云木香看。 云木香挑眉,笑着看向周以臣。 周以臣早上把人逗毛了,这会也不敢起哄,倒是让同学们看场笑话。 “你也有今天!” “弟妹你不知道,以臣上学那会可招女同学喜欢了,他为了拒绝那些女同学,就想鲜点子,把衬衫的胸前口袋掏个洞,找宿管阿姨缝了张女生照片上去,来一个指了指,我家属,最后还闹到老师那,批评他仪容不整。” “?” 这是周以臣! “周以臣,你照片呢?现在怎么不贴了。” 周以臣大大方方地把胳膊搭在云木香的椅背后,把人半圈在怀里,姿态亲昵。 “真人就在这,我抱什么照片。” “哦~” 一阵起哄声,差点没掀翻房顶。 云木香双眼亮晶晶地看向周以臣,脸颊微红。 “我怎么都不知道?” 大大方方地询问,丝毫没有半点扭捏之态。 “还有还有,大晚上去偷宿管阿姨房间的电灯写信,就着窗户偷偷摸摸的差点被当贼,他当时还说写给妹妹。” “也没错,情妹妹。” “你们也收敛点,把人家女同志吓到。” “没呀,我喜欢听,他从来不跟我说这些。” 一顿联络感情的饭生生被吃成那些年周以臣干过的事。 云木香摆着手道别,和大家分开后,并肩走在自行车一边,歪头笑盈盈地看着周以臣。 “让我来时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吧。” “嗯?” 周以臣单手推着自行车,单手插兜,装作什么都听不懂的样子。 “装模作样!” “都这个时间,我们要抓紧去买票,上车。” “哈哈哈,周以臣你好傻呀。” 云木香跳上后座,悦耳的笑声随风传了老远。 到了火车站,云木香和周以臣找到站点。 票是早早托人准备好的。 那时,周以臣看向云木香,“两张硬卧,到时候让淼淼跟我睡?” 口袋里的手情不自禁地握紧,生怕云木香突然改口。 云木香点点头,“好哦。” 周以臣激动地攥了一下拳头,察觉到老婆看来的目光,唇角淡定地掀起一抹微笑。 “那就这么定了。” …… 周家上一次人这么齐,还是六七年前。 年三十的早上,周母早早熬好浆糊,往儿子手里一放,就让他去贴年画。 如今鲜少有人贴神仙或者哇哇,大多是祖国山河图,连门联都要是积极向上的口号。 周以恒抹上浆糊,“以臣,你站后头给看看我贴得正不正。” 没得到回应,他一回头,看到自家弟弟跑隔壁去了。 捧着浆糊,往云家大门上抹。 周以恒笑笑,冲无厘头喊金金。 淼淼还没起,云木香睁帮他穿衣服,红色印花对襟小棉袄,开档小棉裤,还用印花料子单独做跳套外面的裤子。 红彤彤的一身传出去,淼淼见一个人美一次。 “奶奶,我好看吗?” 小胖手指着自己,亮晶晶的眼睛盯着你,好像在阐明他最好看。 “淼淼过年穿新衣裳了。”罗志云撸着袖子,瞧见一身红的淼淼,再多酸话也不能否认人家这样就是可爱。 “嗯嗯嗯,外婆做的。” 林林仰头,“妈妈,外婆也有给我做吗?” “过年那么忙,哪有时间做,取出帮你爸忙去。”罗志云钻进厨房。 早饭是周母出去赶早摊时,在饭点买的咸肉元宵,小孩拳头大一个,色白皮薄,软糯馅鲜。 院门外,小孩子叽叽喳喳,分享着家里都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云木香站在原地环顾一圈。 她问大搜,“需要帮忙吗?” “不用不用,一会要炸东西,你细皮嫩肉的崩了你,出去吧,今年厨房交给我。” 云木香也不客气,掉头去了自家。 云家还在吃早饭。 花卷小白粥,云木香嗅了嗅鼻子,又蹭了小半碗白粥。 “妈妈,你今年年夜饭准备什么好吃的。” “好多,我两点去肉铺排队,抢到了鲜肉,中午给你狮子头吃。” 云家和周家是错开吃年夜饭的。 比如今年云家定在中午吃,周家就放在晚上。 周家中午吃了,云家就放在晚上,一年一换,保证云木香两边都能陪到。 “好啊好啊,妈妈你做小一点。” “小了就成四喜丸子了。” 云母揪着手里半个花卷,说着说着,突然红了眼圈。 云木香吓一跳,“妈,大大大,往大了做,你说多大就多大。” “呜呜呜,今年一过,往后你就再也吃不到我给你做的狮子头。” “……说得好像我人明天就没了,妈,我是木香,你乖宝,你是不是把我当成大哥啦,你这话该跟他说。” “呜——你还笑。”云母握着拳锤着胸口,明显很难受的样子。 “……” 云木香给自己嘴巴上个拉链,“我闭嘴我闭嘴。” 云母哭两声,很快就收起情绪。 “真相好要去随军?” “妈,别问我啦,再问我可能就反悔了。” “谁还能做你的主。” 云母看透一切,“那你工作卖不卖?” “你对外说我要走的事了?”她还瞒着呢,就是烦人见到就问。 “没对外说,这不前两年你小姨来送挂面,顺嘴聊两句。” “表哥表妹他们,该工作工作,该下乡下乡,没人需要工作啊。” “听你小姨意思,是你姨夫家的一个堂侄,过完年就到了下乡年龄,可现在还没找到工作。”云母起身,把空碗收一收。 云木香帮忙。 云母继续说:“你小姨意思,愿意出五百块买。” 云木香似笑非笑,侧头看着母亲。 云母被笑得浑身不自在,“你有话就说。” “那我说了,正常买卖工作,基本按照工作两年或者三年的收入来算账,六百块,那我这工作不卖,亏死了。” “亲戚哪里要那么讲究。” “妈,算一笔账呀,我工资不算补贴那些,一个月四十五块,当老师旱涝保收,逢年过节还有福利,是铁饭碗,我宅基走,按两年工资来算,两年二十四个月,一共一千八十,小姨张嘴砍一半,我不干。” “差这么大呀,差点被她给糊弄过去,那就不卖给她,这么贵她肯定不舍得买。” “嗯嗯,而且接我工作最基本要求有初中毕业证,可真是初中毕业,进去大概率也是被调去托儿所,基本工资一个月二十五块,三四年就能保本。” “可要是对方有高中毕业证,继续留在小学,转正三十五一个月,两年多就够了。” 云母自然知道铁饭碗金贵,要不是女儿突然答应去随军…… “乖宝,一定要去啊?” 进屋里来贴门联的周以臣大步靠近,给出主意。 “老婆,你如果喜欢这份工作,可以申请调到我们基地。” 和海岛那一样,他们基地学校也才建成没两年,正式缺老师的时候。 “真的?”云木香有些惊喜。 “那我下午去找校长一趟。” “大年三十你上门?” 云木香一拍脑袋,“差点把这个忘掉。” 周以臣松下一口气,“妈,贴正屋的门联呢?” “在这在这。” 云木香起身要帮忙,忽然就听到小药室里,父亲在喊她。 她推开门,看到爸爸和哥哥。 “一大早,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云父招招手,“来。” “爸。” “我和你詹叔叔沟通,决定让你哥和你一起上路,去军区医院见见医生,路上有以臣和小亮陪着,我也能更安心。” 云木香看向大哥。 云沉香悄悄摊开双手。 他拒绝了,没用。 “爸,我去有人陪着,回来呢?再说做手术风险很大,我现在休养感觉好了很多,木木,你觉得呢?”云沉香给使眼神。 云木香得意地笑。“大哥是好很多……那都是表面看起来,我觉得有机会还是要根治,哥哥,你是不是害怕家里积蓄不够呀,别担心钱,我和以臣还有些积蓄,可以支援你一下,身体最重要啦。” “我没事。”云沉香一字一顿,“木木,我的身体如何,你最清楚不是吗?” “哥哥,原来我在你眼里这么厉害,可惜我只跟爸学了手针灸,正经看病我不行呀!当然,我是很希望哥哥你真的好啦。” 云父无比赞同,“这件事情听我的,沉香你这两天收拾一下行李,初五跟着木木以臣一起过去,我会和你詹叔叔说,让他多照顾你。” “……” 云沉香缓缓吐出一口气。 “知道了。” 云父点点头,这才安心地起身离开。 云木香转身就要跑,后衣领被抓住,给拉回来。 “故意的?” “人家明明是想哥哥你拥有一副强壮的体魄,太冤枉人了。” “承认吧,你就是害怕,想拉我一起去,如果不合适,还能拿我当借口回来,是不是?”云沉香问罪都轻声慢语的。” 云木香却觉得被看扁了。 “我是哪种会反悔的人?是你自己后悔了吧,之前以为没希望才请回保家仙,如今却发现有医生可以靠手术就能改善你的身体情况,现在心里很难受吧。”她不甘示弱。 云沉香轻笑,“那好妹妹,我离开一两个月去看病,我大仙儿怎么办。” “带着啊。” 云沉香愣住,“他能离开……” 云沉香沉默,是他一叶障目。 原本还想临出发前病发一次,如今倒是能换个方向。 “我还以它没办法离开,上次去找你,它都是让神魂去的,当时肉身在他面前,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受伤。” “恩,大白天在半空发现一个会飞的刺猬,怕是会引起另一场大.革.命吧。” “……” “我去准备准备。” “拜拜。” “等等。” “还有事?” “给你的。” 云木香接过一个四四方方的木质小盒子,打开,淡淡的果木香调幽幽传来。 “哇!哥,你可太厉害啦。” 细口圆肚,透明的玻璃瓶上印着一个别样风情的外国女,旋转口,打开延伸出一根透明吸管,捏着顶端将香水吸附,点在手腕上擦开。 清新柑橘中夹杂着一丝绿茶清香。 云木香嗅了嗅,欢喜地凑到云沉香面前,“怎么样怎么样?” “我眼光挺好。” “哥哥,你早拿出来呀,早拿出来我肯定帮你在爸爸面前求情,让你留下。” “……现在也不迟。” “不行不行,做人不能出尔反尔。”云木香狡黠一笑。 云沉香点了她下额头,“那就一起去,我也替爸妈考察一下你未来的生活环境,实在太差,我带你回来。” 云木香满脸感动。 下一秒。 “这是送你的新年礼物,花了两个月稿费,外加拖友谊商店表姐拿货的人情,你的礼物呢?” 云木香收回笑,把香水放回去,啪地盖上盒子。 “哥哥,做人不能太攀比,做人不能太计较,想开点才能长命百岁,妈妈还在忙,没事出去帮忙呀。” 云沉香望着跑路的背影,笑着出去。 倒是云木香,去到书房打开抽屉,从符篆里找到一张纸,上面记载着符纸朱砂等一切所需品的制造方法。 原本是给云沉香要的,当天回来就出事,她倒是把这一茬给忘掉。 小心叠好,放回柜子里。 云沉香忽然想。 这制作方法,别是本身就给她的。 云木香一拍脑袋,还真是会联想。 “木木,下来把淼淼几个领出去玩儿,被在家里捣乱。” “来啦。” …… 过年的热闹感染了整个大院。 年三十中午,云木香领着周以臣和淼淼,同云家三口坐一桌。 三荤三素六个菜,全家福砂锅里头必少不了鱼丸、蛋饺、炸肉皮,个个拳头大的狮子头摆在云木香面前,红烧鱼两头翘翘,祝福着年年有余。 炒豆芽,油焖笋,青菜年糕,全是云母一早抢来的新鲜菜。 主食是八宝饭,小食是春卷,野菜馅的,吃得就是一个鲜字。 淼淼勺子装不住,最后直接用上小手,咬一口嘎嘣脆,幸福地眯起眼睛,看得云母十分有成就感。 周以臣陪着云父,就着花生米喝了二两白的。 云父看着人都在,笑着展望新一年。 “明年越来越好。” 儿子身体好,女儿日子好。 吃饱喝足躺下,四点多一家三口就被喊回去。 年夜饭吃得都早。 周家人多些,长桌坐满了人。 腌笃鲜汤汁浓白,春笋、腊肉、火腿、百叶结炖了一砂煲,热气腾腾。 大哥专门去国营饭店买来的酱鸭架势足够大,水晶虾仁则是婆婆年年必备的一道菜。 红肠、年糕、塌菜炒冬笋,此爆鱼非彼鲍鱼,四喜烤福寓意事业有成。 砂锅汤和红菜汤,主食依旧是八宝饭。 云木香看着这一桌子,捂住嘴偷偷笑。 “妈妈们冷战呢,但习惯没变。” 往年都是提前一个月就开始商量菜色,两家避开重复的,争取多吃点不一样的。 周以臣垂眸,昏黄的灯光下,饭菜热气氤氲,给她镀一层柔和的光,双眼流转着水光,姣姣似圆月,波光潋滟,引人心动。 美好的一幕破散在父亲的大嗓门之下。 周以臣收回神,端起面前的酒杯,将之饮尽,辛辣的感觉一路从喉咙顺到胃里,所过之处火辣辣地热。 “你少喝点。”云木香叮嘱他,“明天要早起。” “恩,最后一杯。” 周以臣把空杯子放在老婆面前。 “说好最后一杯哈。”她缓缓斟满。 周以臣端起来酒杯,“爸,我敬你,儿子不孝。” 周父笑眯眯的,心情十分愉悦,两人仰头皆是一饮而尽。 初一不外出。 云木香又给淼淼换了身新衣服,把他小瓜皮帽子给戴上,穿着脖子袖口镶有兔毛的同款亲子装,跟在周以臣身边先给公婆拜了年。 金金林林淼淼三个在二老面前跪一排,磕下一个头,换来两个红包。 之后是罗志云和云木香互给。 结束后,周父带着三个能跑能跳的大孙子,开始出门拜年。 罗志云出门就从金金林林手里头要来红包。 还特意打开云木香给的,看到一人一毛,感觉有点少。 恰好被云木香给看到。 她还没说什么,淼淼也拆开红包,然后拿着钱跑到身边,高高举起小手。 “妈妈!钱,我请妈妈吃东西,随便买。” 云木香扫了眼那两分钱的票子,余光就瞧见大嫂脸色尴尬。 云木香笑出声,“今天我算享到我儿子的福,走,给我买糖吃。” “走,给你买糖吃。” 周父周母看了眼罗志云,都没说什么。 刚出门,他们给的红包是多少,心里有数。 只是大好的日子,不能破坏高兴。 过了好一会,说清妈妈吃糖的淼淼,左胳膊挂着花生,右胳膊挂着瓜子,脖子上挂着一兜糖,靠着两分钱,换走云木香好几张票和钱。 周父哈哈大笑,“你小子赚大了。” “爷爷,你吃什么?淼淼请你!”小手拍着胸脯,那叫一个大气。 云木香就站在一旁笑。 周以臣靠近,伸出手。 云木香看一眼,迟疑一下把手放上去。 周以臣拨开。 云木香:“?” 几个意思。 “你给儿子买那么多,我的呢?” “……他几岁,你几岁呀,羞不羞,你儿子都知道哄我前要先付出两分钱,你还想空手套白狼,美得你。” 周以臣挑眉,手揣进口袋,“我送了,你没发现。” 云木香看他一眼,手向后抓住棉衣帽子。 “这都能发现。”周以臣还想着晚上逗她。 云木香认出是支口红,她没有的颜色,笑眯眯地问,“你就不怕颜色买重啦?” “怕,所以我把你之前的拆了,在手背上画了一道给售货员看,人家看过给我挑了这个颜色。” 云木香如遭雷劈。 “你干了什么!” 周以臣察觉气氛不对,默默倒退两步,刚动胸口就挨了一拳头,虽然力道跟挠痒痒似的。 “啊!周以臣,大年初一你要气死我吗?你对我宝贝干了什么!别跑。” 正寒暄的几位长辈听到动静看过去,笑容更深几分。 “小年轻就是有活力。” 当晚,有活力的周以臣被赶去的楼下跟他大哥一起睡。 初二,出嫁女回娘家。 周家两个,比周父大的大姑姑,比周父小的小姑姑。 云家好几个,可如今能联系上的就一个。 云木香也需要回娘家,可婆家就在隔壁,便一会这边坐坐,一会那边坐坐。 表哥表弟,表姐表妹都几乎都已经成家。 姑姑姑父们带过来的就是孙子辈。 周家云家一下炸开锅,好几个小孩子在一起,说话像是在打仗,看小黄抖个屁股都能议论半天。 而姑姑们知道云木香决定随军,这个五十,那个一百,粮票工业券流水似地往云木香怀里塞。 罗志云看得眼红,“弟妹真身后姑姑喜欢,是我不讨喜了。” 姑姑几个齐齐看向她,要说话前,云木香开口,“那是,谁让我生得这么讨人喜欢,姑姑,是不是。” “瞧瞧她,多会自夸。” 罗志云一拳打在棉花上,轻飘飘的难受。 还想念叨,打麻将的周以恒回过头,“小云,你麻将厉害,快来帮我看看,我接下来出什么。” “这个我熟!” 罗志云干脆直接将周以恒取而代之,摸了一下午的麻将。 初三开始,就要轮番走亲戚。 叔公舅公,姑姥姨婆,全走一遍是不可能的,周以臣和云木香两人一合计,就去父母面前说了,今年都不去了。 云木香这边倒是可以,她父母的父母都不在了,其他表亲堂亲就都好说。 可周以恒姥姥还在。 初三这天,周颖带着淼淼去看了姥姥,她则拎着东西去到校长家。 来给校长拜年的人很多,云木香诧异,吴老师过年也没回家。 吴老师也稀奇,过来帮姨夫招待。 “没想到你也会学人送礼。” 云木香不高兴她嘚瑟,“我来吴老师该高兴的,年后我走了,你就是小学唯一的音乐老师,开心吗?” 吴老师开始在笑,“你犯了什么错被停课了,活该!” 可她看云木香还在笑,“不是停课,那你……” “哦,年后随军,以后我不在这里教书了。” “!” 吴老师立马站起来,“那岂不是说,年后我要一个人教五个年级!” 云木香海豹式鼓掌,“恭喜恭喜。” 吴老师眼圈一红,“怎么都欺负我一个,人家不都说情场失意,工作得意,我怎么就这么惨。” “?” 说话可要讲证据。 等等。 “你和鲁魏源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就上次公园见面。” “……” 很好,鲁魏源一如既往地烂。 “让你不听同事言,你不是认识很多哥哥,找人去给他个家训。” 吴老师也不指望云老师良心发现。 “你怎么能这么坏呢,鲁记者已经失恋,你竟然还想欺负他。” “?不是,到底谁失恋。” “我们。”吴老师擦了擦眼角的泪,“鲁记者说,为了维护我的名声,让我对外说是我提的分手。” 来了来了,它又来了。 鲁魏源那该死的魅力,怎么就能让女孩们失心疯一样。 云木香板着脸听吴老师完整地诉说了三遍她的美好爱情,终于等到校长有空。 哪里知道云木香刚说明来意,校长就笑着把盖章的公文拿出来,连带学校开的介绍信,校长亲笔书写的推荐信。 “校长?” “你爱人之前找过我,军人家属不容易,学校很遗憾失去一位优秀的老师,希望你到了新学校,依旧能放光发热。” 云木香震惊于周以臣动作迅速。 仔细检查好介绍信,云木香正式向校长道别。 出门看到眼眶红红的吴老师,笑着摆摆手。 “希望以后还有机会再见。” 离开校长家,云木香又去了七宝街一趟。 大过年的热闹节日下,林华还是一个人看守在店里,孤零零的看着怪可怜。 云木香想了想,把包里装着的八宝饭掏出来。 “忙呢。” “小师叔。” “家里做的八宝饭,热热吃。” “谢谢。”林华好些年没收到东西了,道观被拆后就再没有。 他抱紧饭盒,“小师叔要走了吗?” “嗯,以后可能没机会再来,谢谢你的配方。” “那是师叔祖让我转交给你的。” “……他倒是算无遗策。” 大好日子,云木香不想提一些虚无缥缈的人。 又屯了包材料,才同林华告别,临走前笑着说:“给你的相思符记得用,放久了受潮效果可就不好了。” “恩!” 云木香走了。 回家时,周以臣还没回来,她摸到哥哥房间,就发现他供神的那个大衣柜空了。 “东西呢?” “大仙儿那。” “!” 云木香目光灼灼地看向小东西,趴床上的白仙浑身一凉,炸开刺。 云木香抓过来,一根根摸着。 “是不是每一个都很能装?” 她的眼神越来越亮。 赶火车,出远门的必备大仙啊。 “唧唧!” 不能!就一根,装满了! 小东西四只小爪子疯狂抓空。 云木香失望,“其他怎么不炼炼。” “唧唧!” 自己炼! “小东西,我要会,还会在这求你。”云木香戳着它柔软的肚子,直把猬戳成一团。 “唧唧!” 我教你,首先,你要巴拉巴拉,其次,你巴拉巴拉,最后你巴拉巴拉。 九九八十一天后,器成! “呵。” 云木香随手把小东西扔出去。 八十一天。 她有那功夫,八十一个新家都收拾好了。 自觉被戏弄的云木香,回书房把符篆那些不能公开的东西团吧团吧,全部塞给了小东西装,然后才认真收拾起行李。 路上 “妈妈, 我的新衣服要带上!”淼淼抱着他昨天换下的脏衣服,放到云木香面前。 “好,脏衣服单独装。” 淼淼开心地跑开, 一会儿又一手弹弓,一手木枪过来。 “这个也要带。” 云木香再次被打断, 想了想,从一旁找个小行李包。 “拿去, 把你想装的东西都放在这里面。” “好~” 淼淼开心地接过来,看了眼妈妈, 学着她把行李包打开,铺在地上, 然后把放一边的弹弓木枪放进去。 一会儿, 又跑出去,双手捧着个弹壳坦克回来。 “这个也要带。” “还有我的飞机, 我的陀螺, 我的洋圈。” 周长比他人都长的大铁圈被云木香抓住。 “这个装不下, 不能带。” 淼淼低头看了眼包包,视线情不自禁地落在妈妈大包上。 “妈妈, 我们换吧。” “不行, 大人用大包, 你小孩用小包, 我已经帮忙把你的衣服放在妈妈这里,妈妈还有很多漂亮衣服装不下呢, 亏死了。” 淼淼仰头看了眼妈妈拥挤的大衣柜, 赞同地点点头。 “谢谢妈妈。” “乖。” 淼淼听话地丢下洋圈,又颠颠地跑下楼,没一会又爬回来。 “我的大白兔, 我的公鸡饼干,我的……” 正叠衣服的云木香扭头,看着一地零食忍不住磨了磨牙。 “这些也不准拿。” “妈妈,淼淼饿。” “……吃的爸爸妈妈会准备。” “要带要带,爸爸也要吃。” 周以臣进来,“我吃什么?” 云木香指着他儿子,“赶紧把他带走,别在这捣乱,抓紧时间收拾好才能睡,明天早上五点的火车。” 这个时间,简直要命。 奈何周以臣在家留的时间太久,回程还要一周多,要按时报到,转车时间都要卡着来。 淼淼被周以臣抱走,云木香速度也没快上来。 她有些为难。 周以臣说山上早晚温差大,厚衣服要多带两件。 那棉衣至少要带两件吧,毛衣毛裤,秋衣秋裤都是保暖必备,但人不能只要温暖。 还得漂亮。 呢子大衣穿着能撑气场,可以去新学校穿。 羊毛裙显人温柔,万一要见领导呢? 大嫂说新家属入住,会请客吃饭,那干练的衣服也要一身。 老公是名军人,那严肃场合需要穿的绿色军装、列宁装也要带一套。 过完年很快就要步入春天,简单的春装也要带几套,山里不方便出来买东西,总要有衣服换。 除了衣服,还有搭配的帽子,腰带,啊对,还有鞋子,皮鞋,棉鞋,拖鞋…… 云木香手里抓着衣服,盯着塞满的行李包,不禁皱起眉头,内心涌现了和儿子一样的想法。 这包也太小了。 “要不这个不要了?” “不行不行,还是舍下这件吧。” 纠结半天,扭头看到梳妆台还没收拾,哀嚎地往后一仰。 正哭闹着,房门被敲响。 云木香坐正,“妈妈,你还没睡呀。” “来看看你收拾得怎么样。”视线扫过房间,难得看见云木香房间这么乱,“这些都是要带的?” “是呀,完全装不下去。” 周母诧异她这么多衣服,“被子也要带两床吧,以臣以前住宿舍,东西肯定不多。” 云木香张大嘴巴。 周母觉得这样上车不行,“你们还带着淼淼,东西太多不好拿,你等等,我让以臣去问问,能不能找到去你们那儿的顺风车,顺带帮你把大件的行李给带回去。” 云木香沉重的脑袋瞬间轻快起来。 “谢谢妈妈。” 周母下楼,在隔壁找到儿子把事情说了。 周以臣看眼时间,“这个时间太着急,赶不上车。” “行李又没必要非要跟着你们一起走,差不多时间到就好,去问问。” “我去借电话问问。” 周以臣点上烟,摸黑出去了。 周母转身,视线和云母正好对上。 想到小儿媳妇和小孙子明天就要离开,觉得再争下去没什么意思,主动搭上台阶。 “我没记错,木木是第一次出远门吧?” “恩。” “那我回去了,我去帮忙收拾收拾,别落下什么东西。” “她还有一些东西在这边,有些都是用惯的,我跟你一起去,问问她带不带。”云母别别扭扭地跟上。 周母放缓脚步,浅笑着道好。 两人一前一后找过来,推开虚掩的房门,就发现屋子里东西还在,人不见了。 “木木?” “她人呢。” 周母敲了敲隔壁门,罗志云拉着燚燚来开门,“妈。” “见木木了吗?” “不是在隔壁收拾东西。” “人不在。” “是不是跟以臣在一块。”罗志云猜测。 周母以为云木香和周以臣一块儿去询问顺风车的事。 她扭头看云母,“我们先帮忙收拾。” 云母早就捡起衣服,“是要帮忙,这怎么都拿出来了。” 而被妈妈们念叨的云木香,此时此刻把自己锁在书房里。 别的书可以不管,师父留下的都要带走。 把书整理在一个小箱子里,云木香想再找小东西挤一挤时,无意打开一本书。 好巧不巧,是教符咒的。 她先是扫见了防御类的守护结界,绘制圆形结界,用于固定区域,抵挡敌人入侵和攻击。 又瞧见了阵法类的困境阵,绘制错综复杂的线条,不知阵法,将敌人困于其中。 最后是定身类的封锁符,绘制封印符咒,布置在特定区域,能够阻止敌人逃离。 马克思说过,人应该在实践中证明自己思维的真理性。 东西已经放到小东西刺里,好在不是自身用的,载体不重要。 书房最多的除了书,便是她制作的树叶书签。 书不能撕,树叶标签可以用。 书桌上那本,翻开扉页就瞧见巴掌大的红色枫叶,取下毛笔,沾了水。 笔走龙蛇,肆意洒脱。 守护结界于枫叶上形成,内里绘制了数条路径。 微光闪过。 云木香放下笔,拿起看起来没什么两样的标本,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实验一下新组合的成果。 将装有秘籍的小箱子当成是敌人,眨眼功夫,面前东西消失不见,封锁符牢牢将东西困在阵内。 云木香取出来,东西安然无恙。 不过能感觉到,标本变脆弱了。 结界搭阵法形成的小世界错综复杂,不是单纯的空间,有点乱,看来组合成的也是消耗品。 不过不要紧。 能装就是刚需。 怕出意外,云木香又重新找树叶标本画了几个。 因困境阵变化,每张地图都不同。 云木香摸索中,压缩精简。 片刻后发现不对。 最后一张停笔,金光大涨。 “这?” 云木香拿起检查,一下就发现不对劲。 结界、阵法、符篆结合,形成了新符。 之前还错综复杂的空间,像是剔除了杂质,形成了个宽阔的空间。 四边的棱棱角角,大概二十平左右的面积,六米多高。 云木香惊喜不已。 “师父果然说得没错,我真是个天才。” 千里之外。 正观星的师维察觉星势转变,微微挑眉,笑着背过手,摇头晃脑地踏进深山。 “不愧是我徒弟。” …… 云木香码牌似的把之前那几张树叶标本给整了整,重新夹回书本里。在桌上整了整,抬头看到窗户上趴着个小东西,绿豆大的眼睛正震惊地看着里头。 云木香顺着看他的视线低头,瞧见刚刚画成的新符。 她打开窗户,把小东西抓进来,点着它的鼻子。 “九九八十一天?” “个小废物。” “怪不得是你被抓来当保家仙,小笨蛋。” 小东西僵硬着身子,嗖一下落在书桌上,绕着那羽状的相思子叶转。 “唧唧!” 香的! 云木香不理,直接把相思子叶拿起来。 “自己回去,我还要继续收拾东西。” 现在她就是把房间里的东西给整个搬走都行啊。 她拉开书房门,回到房间就发现情况大变样。 两个大行李包装得鼓鼓囊囊放在床边,之前凌乱的房间又恢复了整齐的模样。 云木香走到楼梯旁,弯腰向下看,瞧见坐在沙发上相互抹眼泪的两位妈妈,张了张嘴,又闭上,把空间留给她们。 因为隔天要早起,淼淼晚上直接睡在云木香身旁。 睡前睁着小灯泡一样的双眼,各种问题。 “妈妈,我们是明天坐火车吗?” “是呀。” “火车长什么样子呀?” “长长的,一节一节的……” 云木香还没说完,淼淼就钻进她怀里。 “好可怕呀!火车是不是还吃人。” “恩?” “火车跟蜈蚣很像啊,长长的,一节一节的。” “别说了!” 云木香心里已经开始脑补。 “这两者不一样。” “为什么不一样呀?哪里不一样呀?明明妈妈自己说的。” 云木香抽了抽嘴角,夹了一下他巴拉啦的小嘴。 “睡吧。” “要等爸爸呀。” “他不需要你等,快睡。” “哦。” 淼淼这滚滚,那滚滚,慢慢兴奋劲过去开始进入梦乡。 云木香关掉灯,闭目养神。 也睡不着。 明天就要去个陌生的地方,心里既紧张又期待。 迷迷糊糊要睡着时,她听到周以臣回来的动静,灯被拉亮,下意识眯起眼睛。 “回来了。” “吵醒你了。”周以臣轻手轻脚地脱掉外套,“车已经找好,三天后从上海有一队物资车去基地,正好能帮我们拉到地方,明天我托大哥把东西先送去过去,我们到时,正好车队也到。” 云木香抓着被角,歪头看着他。 “知道了,你赶紧洗洗睡,都快十一点了。” “我不困,我现在很兴奋。”周以臣像个毛头小子。 也不对。 过完年他也才二十七,叫声毛头小子也没错。 “就这么高兴?” “特别高兴。” “高兴就好。” 云木香捂着半张脸,躲在被子里笑。 “你先睡,我把明天要送走的行李收拾了。” “不用,棉被床单都收整好的,其次就是我的一些乐器,原本不打算带的,现在有车就一块儿带上,其他就是一些大件的衣服。” 云木香絮絮叨叨,周以臣环顾室内没什么变化。 “东西呢?” “那。” 云木香指着大衣柜旁的墙角,那里原本堆放着云木香的两个嫁妆箱子。 “就这两箱。” 周以臣掀开,一眼看到安稳躺在最上面的手风琴。 只看一眼就收回,放下盖子,转身去洗漱,等躺上床,抱着老婆孩子感觉还没睡多久,人就被闹钟给敲门声给吵醒。 “谁?” 拉开灯,看眼时间,才四点不到。 “是我,你们早上走太早,国营饭店都还没开门,我做了点早饭,你们多少吃点。” 像是被声音吵到,淼淼哼哼唧唧两声。 “好,我们这就起。” 周以臣趁机把儿子给叫醒。 淼淼没睡过来,要哭不哭地睁开眼睛,一头往妈妈怀里钻。 周以臣拍了下屁股,“快起,起晚了可就赶不上火车。” 淼淼拱半天,明显还想睡,倒是把云木香给拱醒。 云木香问,“到点了?” “没有,是妈早起做了早饭,让我们吃了再走。” 云木香揉把脸,推了推怀里的儿子,“淼淼快起,奶奶给你做好吃的了,起晚了就都被我给吃掉。” 淼淼哼哼唧唧地被妈妈给挖起来。 母子俩洗漱好,周以臣已经喊上周以恒,陆续把那两个嫁妆箱子给抬下来,院子里借的板车。 周以恒说:“巷子要不要上锁,万一路上被人开了,丢东西不好扯皮。” “有,家里有把新锁。” 周母找出来,云木香才想起,这还是上次大院闹小偷买的,买回家一直没用。 周母又把之前杂物房的门锁给拿来。 一新一旧两把锁,扣在了柜子上。 “好了,赶紧吃饭吧。” 早餐是鸡汤面条,周母还一人给煎了一个荷包蛋,金灿灿地盖在挂面上,边上是切碎的雪菜,一口热汤下去,浑身都暖和起来。 周母坐在旁边叮嘱,“平时多给家里写信,以臣要是欺负你就跟家里打电话。” “妈妈,我会想你的。” “萘胺,淼淼也想你。” “那爷爷呢?” “想~” 算着时间,吃完饭周以恒主动起身,“我送送他们,骑自行车去,正好我骑回来,这个点也没电车。” 院门被敲响。 周母领着只简单背个背包的云沉香进来。 “亲家,是不是收拾好了。” “正打算走,我让以臣送送,沉香就带这点东西?” “他是去看病,到医院肯定要听医生安排。” “那出去吧,要借你家自行车用用,木木那自行车上没杠,不好挂行李。” “我去推。” 一家一辆车。 周以臣前杠坐着淼淼,后面是云木香抱着个小行李包。 周以恒载着云沉香,大件的行李都挂在他前杠上。 “这样骑绊不绊脚?” “没事,底下够不到。”周以恒回头,“坐好没,我们走了。” “好了。” 一旁云木香回头看向爸妈公婆。 “我们走了,外面冷,回去吧。” 四点多的夜黑沉沉的。 车子动起来,冷风吹过,云木香鼻子被冻到,不然为什么这么酸。 她回头看去,两家院子里透出来的光笼罩在四人身上,骑老远都还能看到,直到周以臣缓缓下坡,拐出大院。 周以臣手里握这手电筒,照亮前方的路,跟在周以恒屁股后面,一路骑到火车站。 周以恒就送到门口。 等行李卸掉,他一手扶着一个自行车。 “上车警醒点,沉香、木木、淼淼就靠你了。” “是不是有哪儿不太对。” 偏偏云木香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是落了东西?” “没。” 云木香摇摇头,除了俩木箱子,余下惯用的东西她最后一次回房间时候都带走了。 不可能再落东西。 “大哥,没事,你赶紧回去吧,手电筒拿好。” 周以臣递过去,“给,路上骑慢点。” “那我走了。” 周以恒骑一个,扶一个,慢慢悠悠地往回走。 “那进去吧。” 周以臣把儿子放下来,“你看着淼淼,我把东西拎到月台。” “行!儿子,走吧。” 淼淼仰着头,看哪儿都好奇。 进到车站内,声音一下就乱起来,人挤满月台,往哪儿看都是密密麻麻一片。 云木香抓紧淼淼,“千万不准乱跑,听到没。” 说着,拉着儿子小手,在他身上画了张定位符,确保随时能找到人。 “我们都是硬卧,去前面等着。”周以臣叮嘱道。 一路挤到月台站顶头,靠近就瞧见东永亮靠边站着,低头憨笑着跟身边人在说话。 云木香突然说:“我想起来哪儿不对劲了。” 她是没落东西,可落个人。 好像打从昨天晚上起,就没见到东永亮。 东永亮远远看见他们,主动跑过来,接下周以臣手里的一件行李包,原路返回。 云木香靠近,视线落在谢静云身上。 谢静云抬起手打个招呼,“云老师。” “好巧。” 东永亮站出来,“云老师,小云……” 兴许是云木香名字里也有个云,东永亮念着不自在,换了个称呼。 “谢同志是我对象。” 谢静云笑看他,“你喊我静云就好。” 云木香笑着道声恭喜,歪着头看向周以臣。 你知道吧? 你肯定知道! 谢静云察觉气氛不对,“云老师肯定有很多疑问,有什么想问的可以问我。” 云木香看过去,直言,“你政审怎么过的?” 谢静云眨眼,突然呜的一声把她声音给盖住。 站务员拿着喇叭开始喊,“检票了检票了,都不要挤,往后站往后站,火车要进站了。” 呜—— 由远及近的哐当声刺激着耳膜,云木香收回注意力,低头,伸手捂住儿子耳朵。 淼淼不太高兴这样,拧着身子拉她,“妈妈,放开我。” “不嫌吵?” “妈妈,好多人!” “要进站了,抱紧我。” “牵着,妈妈牵着走。”淼淼小手抓着云木香两根手指头,不让抱。 人从后面涌过来,云木香无奈,只好抓紧儿子,一点点往前挪动。 突然,旁边窗户被东永亮打开。 “来,先把淼淼给我。” 云沉香在后面托一把,淼淼惊奇地爬着窗户进了车。 “检票!检票,都不要挤,把票拿出来。” “行李给你。” 一件件行李塞进去,云木香忽然感觉到腰上一紧,整个人就被提起来。 她回头,听到周以臣说:“小心点,快上。” “我可以走……” 话没说完,整个人像行李一样被塞进去。 云木香扶着小餐桌稳稳当当地被东永亮扶着,全程没抬头,生怕抬头看见个被人笑她的眼神。 “妈妈,妈妈。” 淼淼坐在行李上,身边到处都是涌进来的人,明显被吓到,喊得特别大声。 “云老师,你先过去。” 云木香错开东永亮,抱住儿子,护着行李,回头看到他把谢静云用同样的方式给拉进来。 嗯,谢静云还要惨一点。 因为周以臣问过云沉香,在他强烈抗议以这种方式上车后,只礼貌性地抬了一下谢静云的脚,让她借力,然后俩人挤门去了。 云木香轻咳一声。 至少,至少她姿势优美那么一点。 “兄弟,拉我一把呀!” “自己上。” 东永亮转身,重新扛上行李,“走,我们往里面去。” 上车的位置是硬座,过了一节车厢,人才慢慢少下来。 云木香带着儿子找到位置上,硬卧是上中下三层的,云木香、周以臣、东永亮三个人的票是一块儿安排的,正好都在一侧。 到来时,对面的下铺上已经有个人坐下,靠着床,捧着一本书正看得起劲。 听到动静,对方抬眸看到她明显一愣,随后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一动不动。 那是双很漂亮的眼睛,也足够干净。 云木香美了一下。 心想,对方一定是没见过她这么漂亮的美女。 有眼光! 云木香笑着收回目光,把淼淼放在下铺最里面坐着。 东永亮把行李扛过来,一股脑儿地塞到床底下。 云木香看到那小行李包,伸手揽住,“这个放床上吧,里面是一些吃的,塞太里面不好拿。” “行。” 东永亮抬手放中铺上,转过头才发现谢静云站在门口。 “进来吧。” 谢静云抿着唇,“我买的硬座,位置不在这里。” “我跟你换,你一个女同志坐外面不安全。” “可是……” 云木香刚安置好儿子,抬头就看到东永亮在给她使眼色。 她勾起唇,劝了一句,“都是对象了,小亮,拿着她的车票去找乘务员,看看我们这屋里还有没有空床铺,补点钱把硬座换成硬卧。” “对!静云,你把票给我吧。” 谢静云迟疑片刻,还是把票从口袋里掏出来,“我把钱给你。” “不用,我去了,你别乱跑。” “妈妈,看。”淼淼一声把谢静云给喊回神。 她回头,淼淼趴在窗户上,看外面什么都新奇。 “坐吧,站着多累。”云木香拍拍床位。 谢静云点点头,抓着包坐下。 一旁淼淼已经开始拍着嘴巴,学火车呜罗呜罗。 “小崽子,安静点。” 对面看书的人抬起头说。 云木香扶着人,“抱歉抱歉,淼淼,我们不能像在家那样喊,会打扰到别人,跟叔叔说声对不起。” 淼淼扭过头看向对面,“叔叔,对不起,淼淼是不是吵到你了。” “恩。” “那淼淼不喊了,叔叔你原谅淼淼。” 男人轻笑,“原谅你。” “叔叔你真是个大好人。” “不原谅你就不是了?” 淼淼摇头,他突然跳下床,跑到对面。 “叔叔,你在干什么呀?” “叔叔,我妈妈说坐车的时候不能看书,会瞎眼睛。” “叔叔,你有在听我说话吗?淼淼已经不喊了,你为什么不理淼淼。” “叔叔……” 云木香和谢静云说两句话的功夫,就又被对面男人喊了。 “同志,不只有喊这一种打扰方式。” “抱歉抱歉。”她起身抓住淼淼的后领,一把将人拉回来,低声点着他的脑门,“周栕,你在做什么呀?” “我想和叔叔交朋友。” “……” 对面男人眉头微动,放下书,看着对面小人儿笑了笑,当真觉得这孩子大胆。 “这么喜欢叔叔?” “叔叔迷眼睛好看,不能瞎掉。” 在场三个人都听懂了,这是指淼淼刚刚说,坐车看书要瞎眼那句。 他仰头,“妈妈,叔叔主动勾搭我的,我能去跟他说话吗?” “跟谁学得勾搭,这词不是这么用的。” “啊?可金金经常说牛牛想跟他玩儿,就是要勾搭他。” “……” “小孩,来。” 对面同志放下书,冲淼淼招招手。 淼淼立马拉开妈妈的手,冲过去,那积极的样子活像是个小狗腿。 云木香扶着额头,一脸头痛。 谢静云忍着笑,“小孩子好奇心都比较重,你哥哥他们怎么还没来?” “后面挤吧。” 云木香起身,扶着门框往前看,幸运地瞧见了慢吞吞挪动过来的两人。 她赶紧摆摆手,“周以臣,在这!” 车厢内。 男人抬起头,他忽然问,“小孩,你爸爸叫什么名字?” “我爸爸?”淼淼趴在床边重复。 谢静云听见,盯着男人的眼神里有了防备。 好好的,问孩子爸爸做什么。 “小孩子哪里知道这个,他爸爸就在后面,一会就能见到。” 男人可有可无地点点头。 谢静云偷偷扯了扯云木香的衣服。 云木香回头看着她,“怎么了?” 谢静云越过她看见来到门口的周以臣,松口气。 “没什么,就想让你帮忙看看,东同志回来没。” “没看到。” “什么?”周以臣终于挤进来,扶着云木香的肩膀进来,给走廊的人让位置。 云木香观察着哥哥,看他面色发白,有点担心。 “你没事吧。” “没事,帮我接一下。” 他从怀里掏出白仙,已经别挤得眼冒金星。 云木香刚接住,听到嘎一声。 “?” 她点了点小东西,“你还会学鸭子叫。” “嘎嘎,嘎嘎嘎。” 一连串的叫喊声响起,云木香很确定她没看到小东西张嘴。 这熟悉的声音…… 云木香转过身,果然看到淼淼手里抓着小黄,正跟那陌生男人炫耀。 “它叫小黄!” 云木香这会很想打得他狂叫。 “妞怎么把它也带上了。” “不可以吗?可是舅舅也带了呀。”淼淼看眼小刺猬,“妈妈,它怎么了?” “气到了。” “?” 周以臣:“没关系,带都带了。” “那接下来小黄吃喝拉撒你负责。” “我负责,我负责。” 云木香这才往里走,还把小东西给放在餐桌上,“淼淼,玩吧。” “老婆,沉香床铺不在这,我送他过去。” “在哪儿啊?” “爸给他准备的软卧,但是他一个人,我担心病情复发。” “……要不我过去把人换回来。” “想什么呢,我看看其他人……” 周以臣的视线扫过对面床铺,目光最终定格在下铺的男人身上,随后脸臭起来。 “你怎么在这。” “才发现我,你这警觉性不行呀。”男人拧了下帽子,勾唇挑衅地笑。 其他人都很诧异。 “你们认识?”云木香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 “认识,不熟。” 周以臣弯腰拿过小行李包,从里面拿出个军用水壶来。 “我去打点热水。”转身看着云沉香说:“你睡这边,和木木有个照顾,最上面的床铺给你。” 周以臣留下个冷漠的背影走了。 云木香后期地问对面男人,“你怎么和我爱人认识的呀?” 周以臣脸臭得太直接,嫌少看他这么对人。 “同学而已。” “大学同学吧,他身边我不认识的只有他大学里的同学。” “你们真是从小认识的?”男人也勾起好奇心。 着实是刚刚那嘘寒问暖的周以臣太过虚假。 你见谁家冰块会产生温暖。 云木香抓住话,“真是?你知道我?” 云木香蓦然想到,周以臣把她照片放口袋这事。 不会吧。 “木木。”云沉香喊一声。 云木香这才看了下,下铺唯一的空位,就是她和谢静云中间,大哥不好坐这。 “哥,你坐里面陪淼淼玩。” 对面人拍拍床,“坐我这边吧。” 云沉香斟酌后,坐在对面。 “谢谢。” “客气。” 车厢陷入安静,全是淼淼自言自语的声音。 东永亮这个时候回来,带着补好的车票,是对面上铺。 “你要不要躺下再睡会,早上起太早。” “嗯。”谢静云爬上去睡了。 云沉香这才坐回来,东永亮坐在原先谢静云那。 周以臣抱着热水回来,就看到下铺一排人在点脑袋。 “困就上床去睡,火车要坐四天,时间很长,自在点。” 东永亮直接爬上床。 云沉香:“你怎么办?” “就剩这一个位置,一会来人,看愿不愿意换去软卧,不然就找乘务员改位置。” 云沉香没什么意见,配上上铺躺下闭目养神。 周以臣这才坐到老婆身边。 火车早在不知不觉中开动,没人去注意。 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纸包,捏着片白色药片,“张嘴。” 云木香习惯性张嘴,等瞧见那药片,立马后仰着躲开。 “这什么?” “晕车药,吃了你也去睡,淼淼我看着,等白天你跟我换班。” “我不晕车,不吃了吧。” “那你难受要说。” “嗯嗯嗯。” 云木香侧躺下,周以臣看一眼,把她的包给垫在头下,还调整了一下位置。 对面男人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惊掉了下巴。 周以臣收拾好,一抬头就看到他这个死样子。 看他眼睛是不是就看一眼云木香,十分不爽。 他板起脸,严肃地警告,“别乱看。” 男人嘴角上扬,“这不是没见过,稀罕。” “你目的地去哪儿。”周以臣开门见山。 提到这个,男人就十分不开心,重新竖起书来。 周以臣多看两眼,才收回视线,凑到儿子身边跟他玩儿。也没玩儿多大会,淼淼也困了。 周以臣拉起老婆的手,把儿子放她怀里。 垂眸看着一大一小两张脸,神色万分温柔。 对面男人再次见证这一幕,手摩挲着下巴,脑子里闪过一堆想法。 …… 人陆陆续续醒来,只云木香,睡醒后闻到污浊的空气,开始有了晕车反应。 她躺着,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被周以臣哄着吞下一片晕车药,兴许是有点安眠成分在里头,很快又睡过去。 对面中铺一直没人,周以臣成功把软卧换过来。 只下铺陌生男人一个外人,几人比较自在。 第一天,淼淼晚饭还兴奋地跟爸爸去餐车吃饭,点了份土豆鸡块盖饭,一点都没奶奶和外婆做得好吃。 第二天,淼淼玩够了小黄和小刺,开始认真攻略对面的陌生叔叔。 第三天,淼淼连续那么多天在这么狭小的环境里,已经失去了最开始的兴奋,感觉到无聊。 第四天,淼淼想闹。 周以臣抱着他指着躺了四天的妈妈。 “妈妈在休息,你喊了妈妈会很难受。” 淼淼挣扎下来,爬上床窝在妈妈身边,陪着睡了一个半天。 连谢静云都开始担心起云木香来。 “要不要让乘务员找医生。” 周以臣刚要说什么,云沉香摇头拒绝,“她没事,等到站下去呼吸一些新鲜空气就好。” 这是第二天他问大仙儿,大仙儿亲口说的 终于,当天下午四点半,众人来到末尾站。 末尾站下车不着急,等人散了大半,云木香扶着谢静云,浑身软趴趴地往外走。 “去哪儿?”她迷迷瞪瞪。 “到站了。” “到了!” 终于到了! 云木香打起精神,脚步都快几分。 走出火车,车站外的新鲜冷空气让云木香直接满血复活。 她环顾着四周陌生的地方,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小小地伸了个懒腰。 “可算到了。” 东永亮笑着说:“云老师你高兴太早了呀,我们现在在市里,还要坐大巴去县里,到了之后转车,运气好,赶上末班公交车,那一个小时就能到,运气不好就要步行二十公里。” “???” 云木香心里在抓狂。 她深刻意识到这都是周以臣给她挖的坑,之前给她做选择的权利,就直接绝了她要反悔的那颗心。 撑住,撑住。 不就二十公里。 不是还有公交车。 她面色平静地问一句,“公交车有固定发车时间?” “有,早晚各一班,晚上是五点。” “那我们注意点时间就好。” 云木香表现得太淡定,东永亮以为她没听懂。 “没那么简单,后面……” “时间不早,先赶去招待所洗漱,不嫌身上臭。”周以臣看向老婆,“还好吗?” “很好,好得很,来之前我已经做好艰苦奋斗的心理准备,我能撑住!” 周以臣担心,“不用强撑,基地其实还好,只是远了点,深了点。” “不是说要去招待所,走吧。” “恩。” 周以臣带着军区的介绍信,直接去机关旁的招待所。 这里经常接待领导,比一些其他招待所要干净很多。 一路做好心理建设的云木香,决定自己创造一些让自己舒服的条件。 比如,好好洗个澡。 她找到招待所前台问了附近的澡堂,认真询问了澡票如何得,最后在询问其他人的意见后,大手一挥买了四张澡票。让服务员小赚一笔。 云沉香不去,澡堂这种潮湿闷热的环境会让他不舒服。 这种澡票,基本都是单位发的。 服务员不好意思,还给她整来了一块香皂。 切了四片香皂,一人一片。 “别看少,不用抹太多,一点点就能起好多泡泡。” 云木香包里装着洗发膏和香皂,还是接下了,转手送给东永亮。 服务员介绍的澡堂没单间。 云木香只好忍着别扭,和大家一起袒胸露乳,直到热水从头上冲下来,洗去一身疲惫,整个人放松下来,就没功夫再想那么多。 淼淼跟着周以臣。加上一个东永亮,俩人洗得完全是战斗澡。 十几分钟后就出来了。 在门口等啊等。 等得东永亮怀疑,“她们是不是在里面被熏晕了?怎么还不出来。” “要学会习惯。” 周以臣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深深看了一眼东永亮。 “结婚证明没这么快批下来吧。” “没有。”东永亮坚定地说:“但我认定了她!” 澡堂门口,谢静云听到这句话,停在原地。 云木香也听见了。 她擦着头发,轻笑一声。 “你做什么了,让他非你不可?” 捷径 云木香说完自己皱了下眉头, 这么说好像有点歧义。 “我不是在质问,单纯是好奇,你可以拒绝回答我。” 谢静云笑笑, “云老师,你不用解释, 我都懂的,你是个好人。” “?” 平白落个好人称号的云木香, 擦头发的手都停下来。 “下次夸我别夸好人,我不爱听。” 谢静云愣了下。 “夸美人。” “噗嗤。”谢静云被逗笑了。 她抬眸, 视线一寸寸扫过云木香。 夕阳光晕染的肌肤白里透红,头发湿漉漉的, 脸上挂着自信的笑。 谢静云不自觉被感染, “你不用担心我会伤害她,我是认真的, 我会对他好的。” “……” 夸她和对东永亮好, 有什么必要关联? “人出来了。”东永亮最先看到。 周以臣扭头, 手里牵着的小人儿就用力一下甩开他。 “妈妈。” 淼淼习惯性抱住云木香大腿,仰起头, 正好发梢的一滴水落在脸上, 凉冰冰的, 惊得他乱叫。 “嘘嘘嘘!” 云木香竖起手指, 用毛巾简单裹住发烧,牵着他朝周以臣去。 身后, 东永亮冲谢静云伸手。 “我帮你拿, 你赶紧擦擦头发,小心冷。” 谢静云浅浅一笑,“谢谢你。” “不客气。” 一个给, 一个接。 云木香回头看一眼,两人僵硬的像俩陌生人。 正看着,眼前视线被东西覆盖住,一片昏暗。 “不冷,还在这傻站着,赶紧回去。”周以臣一直观察着老婆情绪。 见她轻哦一声,转过头来,“晚饭在哪里吃呀?” “看看附近有没有饭店,等东西送回去,把头发擦擦干再出来吃饭。” 云木香跟着向前走,“我回去就不想再出来。” 周以臣想,“那就在招待所里吃,我拿饭盒去打包。” “这里有什么特产呀?” “担担面,糍粑,抄手,肥肠粉,挺多的。” “我都被你说饿了。” 整整四天,她就没正儿八经吃顿饭,现在被他这么一说,肚子里面的馋虫全部被勾引出来。 “快走快走,我们赶紧回去,儿子,走快点,前方有好吃的在等待我们。” 母子俩笑着往前跑,丢下周以臣一个,以至于他嘴巴里后半句“有点辣”都没机会说出来。 “你们看着路,慢点。” 他加快步伐,追了上去。 回到招待所,好巧在前台又撞见火车下铺那位男同志,黑着一张脸,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阴郁气息。 “噫,是眼睛叔叔!” 淼淼拉住云木香,抬手指过去。 程明卓下耷着眼角转过身,瞧见云木香眼神亮了下,下意识看向她身边,没瞧见其他人时明显失望。 云木香顺着儿子指的方向看过来,正好对上他的目光。 顺带,看到了他头顶上笼罩的乌云。 这么倒霉! 在火车上的时候有吗? 云木香在火车上太晕,下车时走路都是飘的,还真没仔细注意。 但可以肯定,上车时候这人好好的。 云木香正看着,淼淼已经挣脱她的手跑过去。 “眼睛叔叔,我爸爸妈妈一会要带我去吃好吃的。” 陈明卓低头,小孩一张脸笑成花。 他扯出一个笑,“你爸爸呢?” “在后面呀,叔叔你要找我爸爸吗?” 云木香上前两步,“淼淼。” 不耐烦的服务员拍了拍桌子,语气嚣张,“你到底还住不住,不住不要在这耽误我时间。” 云木香明显能感觉到眼前人的尴尬。 “需要帮助吗?” 她记得,这人是周以臣大学同学。 程明卓尴尬地笑笑,手揣在口袋里不自在地动了动。 “我下车时,行李包被人偷了,证件和钱票都在里面,没办法办理住宿。” “没介绍信一律不给住!”服务员大公无私。 “我可以找人给我证明,只要你电话借我……” “打电话不要钱啊,你兜里一干二净,到时候人家不认你,这钱你啷个还我。” “……” 云木香恍然,微笑着问服务员,“打电话怎么收费?这钱我借你吧。”后面一句是看着谢明卓说的。 服务员无所谓,“给钱就行。” 云木香建议,“你行李丢了,要不要先去派出所报案?没准可以找回来。” “不行!” 程明卓想也不想就拒绝掉。 “啊?” 云木香没想到他拒绝的这么果断。 “不能被派出所的人知道。” 真相是,行李包是被抢的。 很多公厕都是一条大长坑,讲究点的,会一段距砌堵半人高的墙阻隔一下视线。 程明卓嫌弃地上脏,特意找了报纸垫上,把包放在了上头,视线能看到的地方。 哪里知道,他裤子刚脱下,隔壁人拎起他的包就跑。 等他提起裤子追出去,外面刚下车人山人海,根本分不清楚谁是谁! 他,一介军人! 去派出所报案,以这么耻辱的方式被人抢东西! 行李已经没了。 不能再把唯一的脸面给丢掉! 云木香猜测有什么内情,真诚建议。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去派出所,你跟他们说清楚情况,由他们联系你前单位最合适也最快。” 他再次肯定,“我不报案。” 啪! 服务员猛地又拍了一下桌子。 “还说你没鬼!正经人谁会害怕进派出所。” 连云木香都被吓一跳。 心想,普通人都挺怕的。 “那好吧。” 云木香摸了摸口袋,才想起来她出门洗澡时,把钱都瘤子房间里,让大哥看着,现在兜里一分钱都没有。 “你稍等,我回房间拿钱,你先打电话吧,天晚了,马上就要下班,耽误了就要等明天。” “谢谢,同志你是个好人,怎么称呼?” “……” 又是好人。 云木香轻轻挠了挠下巴。 她就美得这么不明显? “我姓云,云木香。” “药材?”程明卓下意识道,回过神,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叫程明卓,和你爱人同一届,不同班。” “对,是种中药材,真巧。”云木香微笑着点头,突然眼睛被光闪看一下,下意识闭眼,再睁开什么都没看到。 怎么情况。 云木香恍个神。 “云同志,谢谢你,那我先打电话。” “好。”云木香回神,同服务员说:“麻烦通融一下,我回房间取钱,替他付电话费。” 服务员还是安排周以臣入驻的那一位,也是卖云木香澡票的那一位,清楚周以臣什么身份,便卖给好点点头。 “行吧。”服务员点点头,小声碎碎念,“多大个人,东西都看不好。” 云木香看程明卓浑身不在得紧,便拉着淼淼走到台前。 “同志,咨询一下,附近哪里有吃饭的地方?” 服务员一听,“隔壁就是,咱们招待所拎着国营饭店,只是门不开在一个方向。” 国营饭店的门面,开在招待所背面的主街上。 一楼大半都属于饭店,只隔了一小半,安置招待所前台,和几个小包间,方便人吃饭。 二楼三楼,都是住宿的地方。 兴许是有过一次愉快地合作,服务员特别热情地介绍,“住宿的人在饭点吃饭,价钱还要便宜,今天正好大师傅在,他厨艺这个。” 服务员竖起大拇指,“不过我们这饭菜都辣,你带着孩子,要是信得过我,我帮你点?保准都是特色美食,荤素搭配,大人小孩都能吃好。不做大锅饭,全是小炒。” “有地方用餐吗?” “有,全是包间。” 云木香听着还挺好,“那,我们一共六位大人,四位男同志,两位女同志,再加一位小孩子,你看着点,分量要够,我爱人他们胃口大。” “四位……” 服务员瞥一眼打电话的男人,还真好命。 “行,预算先报一下。” 服务员从口袋里掏出纸笔,看架势就要直接写菜单。 云木香想到上海去次国营饭店,六个人怎么也要花个二三十。 “三十以内都可以。” “???” 服务员手一滑,笔在纸上画歪长长一道。 “多多少?” “三十,少了吗?”云木香想着再加点时,肩膀被人扶住,便听到头顶传来的声音. “按照五块来,主食一半米饭,一半面,要份红糖糍粑,其余的你来安排。” “呼,吓死我了,行,记住了,现在马上六点,我现在让厨房做,不然一会晚饭来的人多,小炒大师傅就没时间再单做,你们六点半下来?” “可以,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那旁边最靠外的包间就给你们留着,一会直接进去。” 服务员叮嘱完,掀帘子朝后去。 云木香回头,就见周以臣眼睛半眯着,手正梳着她的头发。 “不冷?” 云木香摇摇头,小声说:“五块钱真的够吗?我们六个大人呢。” “六个?” “哦对,你同学出意外,包丢了,你能给他证明一下身份吗?”云木香手指着正拿着话筒,等转接的程明卓。 周以臣看一眼,“不需要我,他联系上人就好。” “你们这么不对呀。”云木香小小声说。 “没有,回去了。” 后头东永亮和谢静云,两人相隔一米远,一前一后走进来。 她跟着一起回房间。 招待所环境好,查得也严。 尽管云木香和周以臣是夫妻,随身携带着结婚证,服务员也依旧坚决拒绝俩人一间房。 只能男同志和男同志一间,女同志和女同志一间。 于是,要了两间三床房。 云木香,谢静云带着淼淼睡。 周以臣、东永亮、云沉香一间。 云木香避着人,先进了周以臣那间房里,行李都在这。 她从哥哥手里接过小行李包,翻出来件外套,从内衬口袋里摸出一叠零碎的钱和票。 找出粮票肉票,又数出十块钱塞周以臣手里。 “给,一会的饭钱,还有你同学的电弧费,记得给。” “?” 周以臣接钱的手一顿,“我为什么要帮他付。” “他包丢了呀,刚刚不是有跟你说。” “……” “怎么了?”云木香看他,又数出十块钱,这个你放身上,随时有用。 “恩,我下去一趟,哥,你盯着她把头发擦干。” 云沉香直接行动。把云木香按在面前,重新找一条干毛巾一点点擦拭。 周以臣出去,顺手把门带上。 回到一楼,程明卓已经挂掉电话,双手撑在前台脸色奇差。 周以臣缓步靠近。 程明卓回头,立马收敛起情绪,站直身子。 周以臣看眼电话,“多少?” “三分半钟。” 电话前的牌子上,粉笔写着1.20元/每分钟。 服务员及时出现,“三分半,按四分钟算,一共四块八毛钱。” 周以臣要出五张,“饭前要现在算吗?” “要,五个菜,炒腰子、回锅肉、毛血旺,麻婆豆腐,炒豌豆苗,外加一个你们要的红糖糍粑,米饭、小面,正好五块钱,外加两市斤粮票,两张肉票。” “全国票。” “可以。” 给张大团结出去,换回来两张毛票。 周以臣付钱时,程明卓站在旁边一直看他,见他要转身,追上来道声谢谢。 周以臣面无表情,眉眼里带着了点冷意。 “不客气。” “我被调来了三十九师。” 周以臣停下脚步,明目张胆地上下扫视他一遍。 “你能做什么?学校训练都天天请假的人,上战场和小兵争烈士名额吗?” 程明卓冷笑一声,有些咬牙切齿地说:“战场上,更重要的是靠脑子!” “祝福你,期望你报道前能靠脑子找回你的身份证明。” 周以臣声音没有起伏,只眸子里的锐利遮掩不住,夹杂着明显的瞧不上。 程明卓呕出一口血卡在嗓子眼里,上上不去,下下不来,只倔强地挺直脊背。 四目相对。 程明卓扯出个僵硬的微笑。 “是我嚣张了,大家以后都是战友,周团长你肯定不会见死不救。” 周以臣眉头微动,眼底多了几分趣味,嗓音清冷道,“谁能证明,你我是战友。” 程明卓微微蹙眉,“周以臣,你……” “这里没人认识你。” 周以臣动了动唇角,转身回到楼上,留下情绪起伏极大的程明卓,冲着周以臣的背影骂了句国粹。 程明卓深呼吸,掐腰站在原地,敛下眉目,让自己冷静下来去思考。 前单位意思,他新的身份证明要重新申请,再邮寄,前前后后至少需要一到两周的时间,过年期间很多邮局都在放假。 这个时间势必影响他报道,因迟到而产生的连锁反应,极大可能会影响他在团里的地位。 他体能不行,最优越的便是大脑。 可,一个行李都能随便丢的人,怎么能服众。 程明卓逐渐平静下来,察觉到服务员时不时看过来的眼神,主动走了过去。 “之前的事,给你添麻烦了。” …… “从招待所到车站有直达的公交,要坐二十站,全程大约一小时四十分钟,七点半发车,第二天六点就要起,我问过,后面国营饭店也有早餐,豆浆油条小米粥,七点准时出发,步行十分钟能到公交站台。” “大巴车,每三小时一辆发车,到站九点十几分,我们步行一段路程到车站,正好赶上十点半那一班车,大巴全程三个半小时,到车站可以买点吃的,中间不会停靠的,下午两点左右能到县里。” “不过有个坏消息,县里直达军区的公交车停运了,我们要另外想办法去军区。” 程明卓条理分明地把全程阐述一遍。 “倒是可以雇佣驴车,牛车,山路不好租,拖拉机很容易侧翻,但是因为军区不留生人,所以老乡们很少晚上送人,一来一回,五点去,回来都到夜里十来点了。” 云木香听着头都大,“那我们还要在县城待一夜?” 她转头看向周以臣,用目光询问。 周以臣正你这糍粑沾红糖,喂着自家小祖宗。 东永亮倒是疑惑,“停运了?我们走时还在。” 程明卓说:“团级干部有配车,周团长一个电话就能解决的事情。” 云木香当即否定,“那还是算了,部队配车是公用,我们用不合适。” 周以臣勾着唇,笑着扫了一眼程明卓。 程明卓莫名郁闷。 周以臣是在炫耀吧,是在炫耀吧! “我倒是还有一个办法。” 众人看向他。 程明卓说:“车站小偷多不是个别现象,以我丢行李为由,帮助警方打击犯罪团伙,一般这种都会给奖励,我们申请警车送我们到军区就好。” 云木香一口面差点喷出来,不小心被辣油呛到,整个喉咙管都火辣辣的。 “咳咳咳。” 云木香下意识要伸手去拿水,被周以臣拦住,给她掐了块甜糍粑。 “别喝水,越喝越辣,吃点东西把辣油擦下去就好。” 云木香双眼氤氲着水汽,小脸咳得通红。 “好点没?” “恩。”云木香缓过来,就看向程明卓,“你一个小时前,还死活不要进派出所。” “情况不同。” “行,那就按照你说的,转车赶车是很麻烦,可撑死明后两天,想想办法就能到军区,市里直达军区要开几个小时?” 最后一句,是云木香问周以臣的。 周以臣这才给她水,里头泡着炒熟的碎麦,颜色淡淡,散发着粮食的香味。 “山路难走,全程差不多六小时。” 路况不好走,很影响速度。 不过这也比大巴,转车什么的轻松。 “那我也给你算一算,六个消失,就按照后天下午走来算,一下午六个消失送我们到军区,是原定时间,从现在开始,到后天中午,以十二点为重点,拢共不到四十二小时,挣来一个足够有分量的功绩,可能吗?” “为什么不可能。”程明卓十分自信,“只要你们配合,甚至不需要四十二小时。” 云木香张张嘴,忽然停住。 她瞧见程明卓脑袋上的乌云加重了。 一个小时前算阴天的话,这会就是黑云滚滚,即将要下雷阵雨的状态。 他这样的再去查案,是直接送菜。 可偏偏,她感觉到程明卓的自信不虚。 云木香灵光一闪。 她为什么要继续质疑? 配合啊。 帮一把,六小时警车送到家! “看你说得信誓旦旦,我信你一次。” 周以臣奇怪地看她一眼,“老婆,他出这个主意,最主要的目的是想找回他丢失的证件。” “好歹是你同学,帮一把。”云木香凑到周以臣的耳边,小声嘀咕,“就当找个借口,刁难一下,哪里有四十二消失给他。” 云木香手里拿着张报纸,手玩儿似地叠着东西。 她清了清嗓子,“我们明天早晨七点的出发时间不变,那之前我们配合你,成,大家一起愉快地坐警车回家,败,我们丢下你,有信心吗?” 一个饱满的五角星在云木香的手中成型。 她捏了捏,足够结实,这才抬眸看向程明卓。 “怎么样?” “好!” 程明卓豁出去了,尽管他觉得明早七点前,在十二小时这个时间内不太可能完成目标。 可目标不就是用来打破的! 那样才好玩啊。 程明卓多看云木香两眼,忽然有点可惜。 这姑娘多好,怎么就喜欢上了周以臣。 微微摇摇头,余光看到一个黑影飞过来,他急忙抬起手抓住,一下没抓到,又弹飞,接连两次,才狼狈地捂住东西。 打开手掌一看。 是颗五角星,大概有啤酒瓶盖那么大,胖嘟嘟的。 “这是?” 他疑惑地看向云木香,余光就看到周以臣盯着他的眼神又冷两个度,勾唇笑了。 “党的光辉照耀你,消除你一切霉运,好运星。” 瞅瞅,脑门上立马开始冒金光,驱散所有乌云。 当然,还有点其他手段,能更快帮助程明卓立功。 “立功是你们男同志的事,我们女同志稳好大后方。” 云木香扫一圈,视线落在淼淼隔壁的大哥身上。 “哥,你介意当一晚上女同志吗?” 云沉香抬眼,“介意,我去帮他们。” “哦。” 有小东西在,她一点也不担心哥哥。 东永亮迟疑片刻,看向周以臣。 “周团,我们去吗?” 周以臣吃着饭,没吭声。 程明卓轻笑,“周团,你要觉得听我指挥难以忍受,可以拒绝,正好警车位置有限。” 周以臣充耳不闻,继续吃饭,不忘喂儿子。 倒是淼淼,看着他眼睛叔叔说:“坏蛋才会被警车抓哦!” “……” 看周以臣,还是那副死样子。 云木香歪头,突然伸出手。 “给,你也有,你的比他的还大,而且我是用新报纸叠的,他的是旧报纸。” 确实大。 安静躺在云木香掌心的星星,足足占据了半个手掌心。 周以臣抿着唇,拿起星星小心地装进内衬口袋里,然后抬手摸了摸云木香的头。 “少封建迷信,这就是颗纸星星,哪里能带来好运。” “……” 杠是吧! “那你还我。” “晚上睡觉记得锁门。”周以臣笑笑,直接起身,“走吧。” “走?现在?我还没开始吃饭。”程明卓今天才知道,周以臣这么会变脸,“等等。” “时间不等人。” “该死!” 程明卓放下筷子,转身追上去。 东永亮看眼谢静云。 谢静云担心道,“注意安全。” “好。” 他和云沉香并肩出去,包间瞬间空下来。 谢静云坐立不安,就见云木香十分淡定。 “你不担心吗?” “担心呀。” 云木香抬起头,捂着胸口,“都在这里头呢。不可言说。”然后啊呜一口饭,第一次觉得,内脏坐起来可以这么好吃。 就是太辣了点。 谢静云嘴角抽搐了一下,还真是看不出来。 饭菜分量不少,人走到了还剩下好多。 云木香回房间,从行李里翻出来两个饭盒,一个茶缸,抱着回到小包间,仔细把没碰的那块儿给装起来,晚上人回来,热热还能吃。 米饭装在茶缸里,还特意紧紧压了压,装得十分瓷实。 先把饭菜放到隔壁房间,关上门再回房间里。 打了热水,刷牙洗脸泡脚。 尽管白天大多时间都在坐车,还是会很累,收拾好躺下,淼淼不愿意自己睡,最后穿着开裆裤爬到妈妈床上,笑嘻嘻地抱着不要下去。 云木香戳着他小脑袋瓜,闹着闹着就闹睡着了。 入夜。 云沉香进入车站,成了诱饵。 他背着包,手夹得紧紧的。 程明卓想要钓鱼执法。 火车站向来是地头蛇必争之地,这种有组织的人销赃都是有规律的。 他们四个人,花了两个小时,盯着流窜在乘客里的小偷。 找到了四个盯梢的。 程明卓本身打算自己当那个饵。 哪里知道,云沉香趁着周以臣和东永亮去打捎点时,已经夹着准备好的包上台演出了。 演得像模像样,就是为什么老往乞讨的人身边凑,还每一个都给钱! 周以臣回来,看到月台上站的是云沉香,看向程明卓的眼神能冻死人。 “这就是你万无一失的计划!” “你确定他是病人?我根本拦不住他!他比个壮汉都有劲。”程明卓试图解释。 “嗤,你已经废到连心脏病病人都制不住。” “……” 很生气,可无法反驳。 程明卓临时改了主意,“换方案二吧。” 程明卓看到一个人,鬼鬼祟祟地掏出刀片,要去划口袋时,趁机上前,抓住他手腕。 东永亮皱眉,“周团。” “你去盯着沉香,找机会把他带出去。” 他看到小偷疯狂挣扎,大步上前控制住小偷直接拉到厕所。 程明卓跟上,“就这小子抢我包,我记得他。” “你们不能欺负人,我干什么了。” “把我介绍信,证件丢哪儿了,给我找回来,我当今天的事情没发生,否则,我拉人来直接端了你们老巢。” “你在说撒子,什么介绍信。” 周以臣不耐烦浪费时间,抬脚踩在他手腕上。 “说。” “痛痛痛!来人啊,救命啊。” 门口走进来两个身穿制服的人,小偷下意识缩了下,突然想到,他现在是那个弱者。 “救命救命!” 来人看着情况,“怎么回事?” “小偷。” “那注意点,别让人看出来有明显的伤。” 小偷:“???” 他惊恐地大喊,“你们是一伙的!” “放心,我从骨关节卸掉,一点伤都没有,检查只会得个关节磨损过度,容易脱臼。” “恩,我在外面等你。” “别让人进来。” “恩。” 俩民警去到厕所门口,年龄小的忍不住嘀咕。 “师父,咱凭啥听他的。” “少做少错,我们配合好就行,别多管闲事。” “哦。” …… 小偷趴在腥臭的地板上,浑身瑟瑟发抖,感觉到手腕上的疼痛,立马求饶。 “我说我说,我只分到了衣服,钱都被上面的人拿走了,至于你说的介绍信……” “怎么?” “介绍信被老大拿走,说是可以把身份利用起来,正好今天晚上有货路过,可以拿着你的身份去骗人。” 拿着信,说是回部队,求人带一程。 只要门一开,就能砍人抢东西。 这些跑大货的都是人精,陌生人从来不开门。 今天他得来这么个好身份,可把老大乐坏了。 “抢哪儿的车?” “粮、粮食局的,听说是底下村子今年的救济粮,现在黑市上粮食最好卖。” 程明卓觉得不对,“救济粮不是各村……” “时间,地点。”周以臣打断他。 程明卓皱眉,抿着唇忍了。 小偷一股儿脑把自己打听到的全说了。 “我说得都是真的!你们去抓他们,去抓!” 小偷心里也生了恨。 他上午求过,想加入抢劫的队伍。 小偷小摸赚的,哪里有抢劫来得肥,要是老大答应,他今天晚上也不会被抓,所以他揭发老大,全怪他自己。 周以臣听完,让外面警局的人把人带走。 程明卓跟过来,激动道,“这粮食有问题,救济粮不是这么发下去的,各个生产队每一季度都会留下一部分粮食充作救济粮,再不济,也是各乡镇县一层层下发。” 哪里有市粮食局给村里发救济粮的。 “来之前我了解过,天府近两年都没有过大的天灾人害,粮食增量逐步在上涨!” 没准,粮食局也有问题。 周以臣看他一眼,“粮食没问题,不用管,现在去拦人。” 程明卓眉头紧皱,还想谁什么,猛地抬头看向周以臣的背影,快步跟上去。 谁知道一出去,另外两个人不见了。 周以臣找到附近蹲点的警察。 “另外两个呢?” “诱饵被人敲晕拐走了,东警务员去追踪,周团放心,我们十来个人盯着呢。” 周以臣不能放心。 云沉香根本不能受刺激。 他瞪了眼罪魁祸首。 程明卓摸摸鼻子,“粮食局那边也要抓紧,快到他们出发的时间了。” 周以臣扭头,“你去,我去找他们。” “我?哎哎哎!” 程明卓心有不安,下意识抬手摸了摸心脏的位置,有东西膈到了掌心。 两指伸进口袋里探了探,是周以臣爱人给的那颗星星。 他抬手丢出去。的 …… “怎么还带来个人。” “我怀疑这人有猫腻,他一直给咱们乞丐丢钱,轮番丢,再有钱也不是这个给法,我觉得他可能想拿钱策反那群小崽子。” “看着细皮嫩肉的,问问有没有人要,把心肝腰子给嘎了。” “好嘞。” 小弟双手穿过云沉香的腋下,想拖着上身,把人给带走,低头,对上一双黑沉沉的眼睛,坏掉的一双眼睛立马变得呆滞,定在原地不动。 其他人热热闹闹,等一会发现他还没动,踹了一脚。 “傻站着干嘛,赶紧下去。” 人被踹倒在地,一条胳膊垫在头下,睁大眼睛直视前方。 “怎么回事?” 男人扭头,看一眼小弟,不耐烦的双眼瞬间扩散,小弟成了传染源,呼吸间,吵闹的房间里安静下来。 云沉香得到大仙儿叮嘱,这才坐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 小弟搬人太粗糙,他现在整个背磨得好疼。 他站起身,环顾四周。 昏黄的灯光下一群人姿势各异地呆坐着,瞳孔漆黑,还有点瘆人。 “大仙儿,你好厉害,我以为你只会治病。” “唧唧!” 它最厉害的明明是巫术。 云沉香笑着,摸了摸坐在肩膀上的神魂,从口袋里摸根香出来,借桌上的打火机点燃。 “请你。” 小小的爪子抱着细细的香,满脸陶醉地贴着。 云沉香安静坐了会,手捂着心口,还在剧烈跳动。 直到最后一撮烟灰掉落在地上。 “大仙儿,能让这些人动起来吗?不用太久。” “唧!” “我到时候躺在里面台子上,让人拿着刀冲我比划,在,在这,划到两厘米的口子。” “唧?” “要见血才真实,公安救下我后,才会感觉到后怕,慢一步,我可就没了。” “……” “而且,万一警车申请不顺利呢?我,完美受害人,心脏病复发,最好的医生在军区,会让事情变得容易很多。” “唧唧。” 可怕的人类。 唧完,云沉香就发现在场的人全部动起来,赌博的还在,却有一部分去到了所谓的手术台。 是民房下面的一间地下室。 简陋,肮脏,浓厚的血腥味道发酵,夹杂着腐烂的臭气。 云沉香有点后悔。 有点躺不下去。 “就在房间里吧,把这门开着。” 他已经很惨了,没必要真下去。 白仙无所谓,给香什么都好办。 …… “跟丢了!”周以臣小声怒喝。 东永亮一脸愧疚,“我的错,我对不起你和云老师,明明知道沉香身体不好,就该紧紧跟着。” “闭嘴,你人走路口就被封锁住,人肯定还在这附近,去要张地图来。” “是。” 周以臣冷静地环顾四周,天府依山而建,又叫山城,别的城市都是向外扩张,只有这个城市,是在不断‘生长’。 云沉香是大人,不是最佳拐卖人选,为什么还要铤而走险,在火车站把人带走? 除非云沉香发现了什么。 “周团,地址来了。” “恩。” 周以臣一边看着地址,一边问,“之前在火车站盯梢的人在不在?” “我是。” “诱饵被拐前,有没有发生什么事,事无大小,都说。” “他一直在按照吩咐,紧张自己的包,做出身怀巨款的样子吸引小贼,之后为了露富,还给乞丐丢了钱,连着丢了好几个乞丐……对了!诱饵是来回丢的。” “什么意思?” “在他身边的乞丐,诱饵每个人都给了至少三次钱。” 周以臣抬头,“乞丐有问题?” “没吧,都是一些断手断脚,没办法生活的人,只能靠着乞讨度日。” “没钱生活,他们住在哪里?” “附近被打砸的破庙,半毁的民房这些地方,这还是年前我们配合你们军方搜捕,特意做了次城市普查才发现的,类似的情况,一个城里有好多。” 周以臣展开地图,“那这附近的乞丐聚集点,在哪里?” “这?我问问。” “我知道,就在后头,上次我被普查组借调,就是在这一块。” “带我去!” 大陆通着羊肠小道,出来后,看到笼罩在黑暗中的一片废墟。 “这上头毁了,是上次泥石流砸到这,附近都被圈了高危,这人才搬走的,下面还有两层空房,走这过。” 周以臣下去,远远听到小小的呼救声。 “嘘。” 其他人听到了,立马有人上去调派人手过来。 东永亮想走在周以臣前面,被他按住。 “呜呜呜。” “嘤嘤。” “救命……” 周以臣停下脚步,拦住东永亮,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 嘎吱。 警察端着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室内,瞧见地上躺着的人,微弱的灯光下,瞧见他被开膛破肚的破败身体。 “嘶!” 看到的人倒吸一口凉气。 周以臣没看看,扭头加快速度找下去。 不止一间房里有人。 越靠里,还发现一个留着口气的男人,失去意识还本能地在呼救。 尽头,最里面开着灯的房间。 周以臣停下脚步,看向身后。 他人都认不全,便没拿指挥权。 领头的警察立马向后打起手势,用最快的速度包围房间。 周以臣深呼吸,在听到室内传来“啊”的一声痛呼后,立刻抬腿踹开门。 “警察,不准动。” 到达 周以臣身先士卒, 闯进来一连放倒几个人后,才分神扫视室内。 瞬间,浑身散发着寒气, 大步走向室内。 昏黄的灯光下,云沉香面色惨白地躺在一张血迹斑斑的木板上, 底下靠着两把椅子支撑。 一头一尾分别站着人,一人按着云沉香的肩膀, 一人按在膝盖上。 云沉香像是被摆布的木偶,死气沉沉地闭着眼睛, 腰间衣服被卷到肋骨之上,露出腰间常年不见阳光的白皙皮肤, 柔软的腹部曝光在利刃之下, 划出长长一道口子,猩红的血液滑落腰腹, 滴落在木板上。 周以臣眯起眼睛, 整个人如开刃的刀锋, 动作迅速地挥向拿刀之人。 “别过来——” 一脚踢在对方手腕上,哐一声手术刀掉落在砖地上。 周以臣低头看一眼, 刀在微微震动, 灯光照耀下折射出寒芒。 “沉香!” 周以臣探向伤口, 手一抖, 捂住。 “醒一醒。” 另一只手拍在云沉香的脸上,白皙的小脸上立马红了一片。 装睡的云沉香很想跳起来打回去。 他怕自己没被坏人伤到, 反被自家妹夫打死。 他计算着时间, 正要缓缓睁开眼睛,脆弱地喊一句救命时,耳边传来大仙儿凄惨的一声哀嚎。 下一秒, 云沉香发现大仙儿不见了! 他浑身一抖,意识到不对,立马睁开眼睛要去查看。 同一时间,安稳了两个月的心脏开始剧烈收缩,疼痛刺激的云沉香立马蜷缩起身体。 “啊——” 周以臣意识到不对,按住他的肩膀,“沉香,沉香!” 白仙消失的一瞬间,之前被控制的人瞬间清醒。 眨了眨眼,迷茫地看着房间内出现的警察。 “你们是谁!” “放开我。” “牙嚯,辣么多人。” 被抓的人试图抵抗,现场乱了三分钟。 周以臣喊人的声音被覆盖住,看着云沉香被憋青的脸色,站起身一把抓住身旁叫喊最厉害的人砸出去。 电光火石之间,解开身旁警察的枪套,上膛。 砰! 枪声压制一切,现场瞬间安静如鸡。 被摔出去的老大心脏狂跳,汗如瀑布般狂流,一双眼睛盯着面前两厘米外的弹坑,大气不敢喘一下。 两厘米! 就两厘米,那颗子弹就打在他脑袋上了! 浑身一抖,一个控制不住,吓尿了。 云沉香痛苦的□□声打破寂静。 周以臣把枪还回去,“来帮忙,立刻把人送医院去。” “来来来,来两个人抬。” 周以臣跟着,路过领队人面前,“剩下的你善后。” “好……” 平白得个大功劳,领队还没来得及谦虚一声,就看人跟着去了医院。 他转过身,兴奋不已。 “把人带走,封锁现场。” …… “医生,怎么样?”周以臣大步上前。 “你是病人家属?”医生摘掉口罩,询问道,“病人之前知不知道自己心脏方面的问题?” “我是病人妹夫,他自小心室狭窄,有先天性心脏病。” 医生点点头,对方说的正合检查结果。 周以臣问,“他现在怎么样?” “目前情况已经控制住,但很不好,检查发现他心脏有畸变的可能,需要做手术,可我们医院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很抱歉,病人需要转到大城市的医院去治疗,没准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周以臣眉头紧皱,急救室的门再次被打开,云沉香躺在病床上被推出来,面色憔悴。 “医生,能麻烦贵院联系一下军区医院,我们转院去那里。” “军区医院倒是有圣手,可他们从来不对外接收病人。”医生很遗憾。 “我妹夫是军属,已经和医院联系好,这次来就是为了看病。” 医生十分激动,“真的吗?那我尝试替你转达一下。” 军区医院虽然不对外接收病人,却和周遭医院保持联系,固定时间来医院助诊。 联系上没什么问题。 人命关天,半夜一点钟,医生的求助电话打了出去。 半路要周以臣转接。 周以臣在办公室里不知道说了什么,好一会才出来。 见到他,医生着急上前询问,“如何,答应了吗?” 周以臣点点头,“可能需要借用贵医院的救护车。” “我来安排。” 当天急诊室也十分忙。 封锁区域一共在隐秘角落发现八具尸体,除此之外,二十多名大小不一的孩子,全缺胳膊断腿,有几人腰间还留着丑陋的手术疤。 仔细一检查,身体里皆少了一部分器官。 医生都感叹他们能活下来,简直是奇迹。 同一时间,市内各区公安集体出动。 “根据犯罪分子手中查找的账本来看,背后还隐藏着一个巨大的关系网,我们必须赶在对方察觉前,将其一网打尽……” 门突然被打开。 从外面走到一群身穿军装的人,皮靴踩在地上,脚步整齐地踏进议会厅,占据半壁江山。 “大半夜的,真是麻烦兄弟单位的帮忙,前次潜逃的犯人被发现藏在此次的犯罪团伙中,军部怀疑这伙人以器官买卖掩盖了通敌反.动的真相,三十九师将正式接收此次案件。” “这是手续。” 局长上前检查了文件。 “还有这个。” 军方又掏出一份证据,局长翻开看了两眼,还真是上次通城抓捕的逃窜人员。 他将东西放下,“特殊人员会在询问之后移交军方,当务之急,是赶在犯罪分子转移前将其尽数抓获。” “现在最缺的是人手,合作吧。” 军方面无表情的那张脸露出一丝微笑。 “感谢警方配合。” “……合作愉快。” 双方即刻划出道来,一队队人紧急出发。 这一夜,无数人不得安眠。 云木香却睡得很好。 直到儿子被尿憋醒,小手抓着她的胳膊就开始猛摇。 “妈妈,尿尿!” “妈妈不尿。”云木香半睡半醒。 “要尿床啦!” 云木香被这一句惊醒,睁开眼才意识到她人在招待所。 她坐起身,抓起隔壁床上的棉袄,先给儿子套上。 “看到地下那个红色的桶没?尿那里面。” “快快快!” 淼淼夹着腿,从床上下来,拉出尿桶,很快听到哗啦啦的声音,引得云木香也有了尿意。 披上外套,才发现睡在另外一张床上的谢静云已经不在了。 她正了正手腕上的劳力士。 早上6:23。 尿完的淼淼掀开被子,重新爬上来。 被窝里最后那点暖气也被他给掀没了。 “冷死啦,嘶,脚不要放我腿上。” “嘻嘻,妈妈腿上暖和。” “你暖和冻到妈妈啦。” 云木香用被子把他裹严实,低头看着儿子笑嘻嘻的小脸,伸手捏了捏。 “不准睡了,暖和一下穿上衣服,我们今天要早走。” “我知道!要去赶车,妈妈,我们还要坐几天的车呀?” “不知道呀,妈妈也是第一次来。” 云木香缓了一会,被隔壁床上的衣服拿过来,塞进被我捂着。 “好冷好冷,妈妈不要衣服。” “那你一会穿什么。” “淼淼可以直接穿!淼淼小火炉,不怕冷!” “你就闹吧,可着我闹,既然不嫌冷,直接穿。” 淼淼是穿着线裤睡的,云木香抓到他小脚,捏住裤腿,另一只手摸着棉裤往脚上套。 两条腿都蹬上,云木香直接让他站起来,把上半身的背带给扣在身后。 再把裤子给穿上,小棉袄一套。 “好了,这是谁家的小宝贝呀!怎么这么可爱。”云木香捧着肉乎乎的小脸。 “妈妈家的。” 淼淼响亮地回答,扭头就去打开包。 “小黄小刺,要起床啦。” 云木香起床穿衣服,看了眼小东西,随手整理了一下床铺,拎起尿桶。 房间没人,云木香不敢留淼淼自己在这,便拉着他一起去厕所。 倒了尿桶,用清水洗涮一下,解决了生理问题,才拎着尿桶去还给服务员,顺便要了两瓶热水。 从大厅往外看,瞧见徘徊在门口的谢静云。 她牵着淼淼走过去,“你站在这不冷呀?” “你醒啦。”谢静云回头,小脸冻得通红,说话都冒白烟,“我有点担心,东同志他们到现在还没回来,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应该还没到时间,你站在这等没用,不如回去把行李收拾一下,没准你收拾完,就要说走就走。” “啊?” 谢静云没想到云木香这么坦然。 “云老师……” “现在在外面,不用叫我云老师了,还没入职。” “那……”谢静云看眼淼淼。 云木香阻止道,“也不准喊我淼淼妈妈,或者周团长媳妇,土死了。” 谢静云想了想,“那我叫你木香?” “行,你早饭吃什么?” “我不太饿,昨天晚上还剩了好多饭菜,不然请后厨帮忙热热,吃那个吧。” 云木香眉头打结。 大早上就吃剩饭啊。 谢静云意识到什么,张了张嘴要说。 被牵着的淼淼忽然跳起来大喊,“眼睛叔叔!” 谢静云欢喜地转过头,就发现回来的只有一个程明卓,衣服凌乱,不知道蹭到什么,整个人略显狼狈。 她歪头看向后面,确定没有想见的人。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 “他们还没回来?”程明卓眉头紧皱,自责地看了眼云木香。 谢静云心里咯噔一下,紧张地跟着看向云木香。 云木香轻笑,“干嘛这么看着我,安心啦,我爱人很厉害的。” 自信又笃定。 程明卓为难地说:“不是周以臣,是云沉香,他出事了,怪我。” “你狠自责?” “对不起,我会……” “那麻烦你,现在去警局问问车的事情?你现在回来,是计划成了吧。” “?” 程明卓满眼诧异,“你要说的,就这个?” 谢静云也觉得不可思议,太矛盾了。 就像是之前弟弟死命夸云老师是个好人一样,她看到的却是云老师的冷漠。 如今又是,这几天接触,明明能感觉到这是重感情的人,可她的爱人,她的哥哥都下落不明,她关心的却是回军区的车。 云木香被两双眼睛无声谴责,无奈地解释一番。 “你们在担心什么呀?他们真出事,我就不可能安睡一夜,肯定会有警方的同志来家属,是不是这个理。”云木香笑看着谢静云。 谢静云认真想想,好像是这个理。 程明卓不好哄,“万一有需要瞒着家属呢。” “不会,因为我们不是本地人,除非他们都突然被拐,没人知道消息,可这条件不成立,你们昨天出去,第一件事情不就是找警方合作。” 周以臣的身份,他出点什么事情,肯定会第一时间通知到位。 云木香不想再解释,“不早了,赶紧吃早饭,收拾东西呀,赶时间赶时间。” 淼淼贴着妈妈,学人精似地喊,“赶时间赶时间。” 云木香趁着谢静云没回神,还是去国营饭店买早餐。 “吃什么?” 云木香扫了眼其他客人,指着其中一人吃的东西。 “他吃的是什么呀?” “油茶,米粉做的,加芝麻面和碎花生,特别香。” “要一碗油茶,淼淼,你吃油条还是包子?”云木香低头问道。 淼淼跟着妈妈学,盯上一个人正在啃的大饼,“那个那个。” 大师傅看一眼,“那是外面买的,锅盔我家不做,要不尝尝甜粑粑,小孩子都喜欢吃那个。” “要!” 云木香笑着,又要了十个大肉包子,其中八个跟大师傅商量,先坐在锅里热着,一会儿再拿。 看了眼外面可怜兮兮的程明卓,给他要了碗面。 她想着北方人相比较吃粉,肯定更爱吃面。 至于谢静云,不管她了。 生活习惯不同。 云木香就坐在大堂里吃,油茶味道很独特,她没加辣椒,尝到更多的是米香。 多要个碗给淼淼分了几勺子,顺带把肉包子的肉馅掏给他,他甜粑粑就着鲜肉馅,吃得开开心心。 “这么好吃?” “好吃好吃,妈妈你要尝尝吗?” 云木香看着甜粑粑上满是口水的牙印,从下面揪了一点点。 尝了尝,不是特别喜欢。 说是甜粑粑,更多是食材本身的甜,吃起来不明显。 云木香一直看着时间,见差不多,给儿子擦擦小嘴,开始回房间收拾东西。 谢静云已经收拾好,看到云木香回来主动上前。 “我帮你吧。” “谢谢。” “我也是怕闲坐着胡思乱想。” “那你要好好适应,不然我建议你直接原路返回得好。”云木香打开行李包,把早上用的洗漱用品拿毛巾包起来,塞进行李包里。 谢静云塞东西的手慢了下。 “身为军属,以后等待会是常态,难不成他们每一次出任务,你都不吃不喝坐在门口等着?你不活了?” 云木香声音淡淡的,仿佛在说今早吃了包子。 谢静云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内心的着急却被这份淡定给安抚下来。 她想到弟弟偶尔提过的。 云老师结婚五年,和爱人见面甚少。 她突然上前,“我以后,可以叫你姐姐吗?” “?” 云木香连退两步,“你跟我有仇?” “没,我只是觉得你安慰人的时候,很有大姐姐的风范。” “确定了!你跟我有仇,不然干嘛一句提一次年龄!” 云木香虎起脸,“不准喊我姐。” “好吧,我是家里做大的那个,一直都是做姐姐的,还是第一次有人关心我。” 谢静云自我安慰,不让叫没关系,她在心里把她当姐姐就好! 云木香一扭头,就对上谢静云亮晶晶的一双眼睛。 那表情,特别像是她儿子要讨好她时的模样。 谢静云不丑,做这表情自然也显得乖萌可爱。 云木香却敬谢不敏。 大家都是同龄人,你为什么拿看长辈的眼神看她?她很老? 坚决不能忍! “要不你还是下去等人吧。” 谢静云笑着摇头,“不去了,我要学会习惯,我帮你忙,我们两个人快一点。” “……” 这适应的还真快。 两人收拾好东西,一点点把行李往下拎。 谢静云拦着,“太重了,找人帮忙吧。” “不用,我可以。” 云木香手里攥着大力符,拎着行李就下了楼,看得谢静云目瞪口呆,时不时就往云木香的胳膊上看一眼。 连带隔壁房间的行李一起拎下来,谢静云才念叨一句。 “早知道房间没人睡,开一间就好了。” 也是念叨这一句时,狼狈的程明卓,更狼狈地回来了。 第一次狼狈,是形象狼狈。 这一次狼狈,是他自觉狼狈。 程明卓站在两位女同志面前,十分不好意思地说:“出了点意外。” 谢静云紧张起来,“怎么了?” “警局大动作,所有人手就差忙疯掉,我们,我们……”程明卓有点难以启齿。 他发现,自打踏上天府的地盘,他就一直在倒霉。 昨晚上也是。 想到这,程明卓摸了摸口袋里的星星。 原本层层叠叠的五角星上,一道刀印由宽渐窄地贯穿整颗星星,最后在他心口的地方,留下浅浅一道印子。 这要是没星星,那一刀就直接扎进心脏里。 云木香救了他的命。 “不过你们放心,我介绍信和身份证明一类的东西已经拿回来,我可以去军区找找关系,没准能搭上顺风车。” “这要动用关系吧,人情可不好还。”云木香说。 程明卓把星星拿出来,摊在手心里。 “再多人情也不如我的命值钱,还没谢谢你。”程明卓十分认真。 谢静云凑近看了眼,被吓一跳。 再看眼程明卓一直放星星的地方,想想都觉得后怕。 云木香却说:“不用谢我,你应该感谢党的光辉照耀你。” 程明卓:“……” 云木香:“好吧,实话实说,我对你也算是救命之恩,这么大的人情,我不想浪费在叫车上面,你们可能对我有点误会,我其实没那么娇气,公交什么的也不是不能坐。” 她可以。 滴滴—— 路边停下的吉普车被按响喇叭。 驾驶座上,周以臣跳下车。 云木香瞬间变脸,“当然了,那是在没条件的情况下。” 她挥挥手,“谢静云,帮我看下淼淼。” “你去哪儿?” 云木香掀开帘子朝后去,没一会就端着一盘子东西过来。 周以臣已经站在招待所门口。 “过来吃点热乎的。” 大肉包子和豆浆,云木香看到现炸出锅的油条,又要了十根。 云木香借了个椅子,放在椅子上,直接端一碗豆浆递给周以臣,端第二碗找哥哥时,手腕被周以臣抓住。 “大哥心脏病复发,已经借着医院的救护车,直接送去军区医院。” 云木香紧张地问,“要紧吗?” 笼子里,小东西趴着,单手撑着下巴,绿豆眼睛嫌弃地看她演戏。 人类真会伪装! 昨儿是谁把他抓回来的! 心里正绯腹呢,就瞧见着急的云木香轻飘飘一个眼神看过来,小东西立马缩成一团,转身拿屁股对着她。 一旁小黄歪着脑袋,嘎嘎啄了它两下。 周以臣安慰,“别担心,病情已经控制住,一会儿让人送你们回军区。” 送你们? 云木香反问,“你不回去?” 周以臣嘴角抿直,“我临时接到任务,别怕,东永亮送你们,我叮嘱过他,到了军区会安排好你和儿子,我很快就会回去。” “……” 云木香把多出来的一碗豆浆也给了周以臣。 “辛苦了,多喝一碗,买都买了,浪费粮食可耻。” “……” 周以臣两口气喝了两碗豆浆,临走怀里又揣了四个大包子走,把车留给了他们。 周以臣离开,东永亮才找到机会说话。 “云老师,我们先把行李放车上去。对了,程同志,你会开车吧。路上我们可能需要换着开。” 山路不好开,要绷紧神经,熬了一夜的两个人,都需要休息。 东永亮安排,“前半段路你来开,路况会好点,进县城之后换我,路程我会更熟悉,可以吗?” “可以。” 程明卓点点头,闷不吭声地低头拎着行李放车上去。 有些失落,他没接到任务。 东永亮一手包子,一手油条,狼吞虎咽的,淼淼看着香,混了半根油条。 剩下吃不完的,拿油纸打包上。 程明卓过来,“没落下东西吧,没有我们就出发了。” “没有,你要不要休息休息再出发。” 云木香看程明卓眼睛全是红血丝,有点担心。 “不用。” 云木香见他坚持,没再阻拦。 只上车的时候,借着调整位置,抓着驾驶座上塞了张清醒符。 程明卓上了驾驶位,抓住方向盘后,整个人立马感觉精神不少,带上车门,回头看一眼。 东永亮坐在副驾驶位置上,一上车扣上安全带就闭眼睡了。 后排,云木香和谢静云两个夹着淼淼,手边塞着小行李包,淼淼怀里抱着装小黄和小刺的笼子。 昨儿才跟国营饭店后厨买的。 笼底垫了干草,即便是它们两个拉了也没关系,把粗布往笼子上一盖,云木香把笼子从儿子怀里拿掉,放在他脚下踩着。 “走了。” 程明卓提醒后,便缓缓发动车子。 陌生的环境不断往后倒退,淼淼就差坐在云木香怀里,趴着窗户看。 “就这么喜欢?我们换换。” “妈妈,楼好高!” “嘘,小点声,东叔叔在睡觉。” “太阳都出来啦,东叔叔怎么还在睡呀。” “因为你东叔叔昨天晚上没睡呀。”云木香学着儿子咬尾音。 淼淼歪着头,突然想到什么。 “妈妈,爸爸呢?” “爸爸呀,爸爸去当英雄了。” “啊。”淼淼好失望,扭头抱住云木香,小手拍着她胳膊,“妈妈别伤心,淼淼陪着你。” 云木香哭笑不得,“我哪里看起来有伤心的样子。” 臭小子耳朵贴在她胸前说:“听,妈妈心里在下雨。” “都什么跟什么,哪儿听来的。”云木香抬起他的小下巴,冬天伙食好,都快叠层,“儿子,你是不是有点胖了。” 云父是医生,云木香打小接触到大,学针灸那会更是往脑袋里填了不少知识。 人太瘦不好。 人太胖也不好。 淼淼不觉得,捧着笑脸问,“妈妈,淼淼不是你的胖宝贝了吗?瘦了还怎么当宝贝。” “瘦了就变小宝贝呀。” 云木香想,到地方找台秤给他称一称。 “那你更喜欢哪个宝贝?” “我家的宝贝。” “嘻嘻,妈妈也是宝贝。” 母子两个腻歪的声音很小,奈何车里空间狭小,除去睡着的东永亮,其他人都能听见。 谢静云看在眼里,也开始幻想着未来生一个她的宝贝。 程明卓就不太适应。 南方人说话本身就软,小孩说话奶,大人跟着小孩学,以至于他光是听着就觉得黏糊糊的。 程明卓后视镜看一眼。 周以臣就喜欢这样的? 程明卓总觉得周以臣在他心里的形象变稀碎。 出了城,道路两侧的视野慢慢变得开阔,远远能瞧见连绵不绝的山脉,好像很近,又好像很远。 渐渐地,路况开始变得糟糕,车里人饱受颠簸。 倒是副驾驶座上的东永亮依旧在睡。 一路向前。 山慢慢多起来,山上一部分落雪还未融化,覆盖在少有的青翠树木上。 车子经过,动静偶尔惊起几只飞鸟,忽扇着翅膀,从这棵树的枝头,降落在另一棵树上。 路上很少见到人,偶尔田边小径上走过一两个。 后排三个没见过世面的,看见山十分惊奇。 对比之下,上海的佘山、凤凰山,会更像个土包包。 路程过半,云木香抱着淼淼坐得腰疼,看眼时间,已经十一点多。 就近停靠在一个村落里,借了老乡的锅柴,把昨晚上和早上的剩饭热一热,正够填四个半的胃。 恩,淼淼算半个。 东永亮吃饱饭,歇一上午,整个人精神很多。 下午上手开车,还有心情跟后排的女同志们介绍附近情况。 出了村就正式进山,之前远距离看到山脉,进入后能瞧见的只有一颗颗高耸入云的大树干,覆盖全部视野。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要在这种地方过夜,想想还挺可怕的。 云木香想到,“军区在山里,也是这环境?你们训练怎么办。” “军区当初选址就选在比较平坦的山丘上,我们刚开始来的时候还真跟这差不多,那会是春天,大家就直接住帐篷,来了后的半年里头,大半时间都是拿开荒当训练。” 谢静云也有点怕,“那为什么一开始不选在山脚下?” “山脚大多都有村落,加上没山里隐蔽性高,别的不说,就打游击战,别的军区还要往我们军区送人来训练。” 东永亮向后看一眼,察觉两人脸色不对,立马解释。 “不过那是最开始,现在军区早过了开荒的时候,基地建设起来,前几年研究所研发水力发电成功,在马回那建了座发电站,咱们军区当时配合实验,成了最远发电距离,猜猜多远?” “多远?” “近百里呢?除去供应县城用电,还负担了全军区的用电,方便多了,晚上能干好多事情。” 虽然偶尔会断电吧。 那都不是大问题。 东永亮兴致勃勃地介绍,听他说得那么好,云木香和谢静云还是不由自主被附近环境影响。 山路开得慢,东永亮求稳,比原定时间慢了半小时才到。 “云老师,静云,前面就到了。” “到了?” 两人不约而同打开窗,伸头朝前看去。 老式木制的围栏堵住路,后头是两座瞭望台。 他们刚一出现,就瞧见有人出现,手里挥舞着小旗。 东永亮缓缓听出,安慰道,“你们第一次来,都需要检查,瞧见那边没。” 云木香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过去,隐约能瞧见一座小木鹏。 “那边是我们刚刚过来的主道,那就是公交站,能直达县里头,不过和我们来的是相反方向。” 车窗被人敲响,东永亮摇下车窗。 “检查。” “后面是新来的家属,已经申请过登记。”东永亮回头,“云老师,你们的介绍信,程同志,醒一醒。” 云木香早早找出来。 哪里知道车外的那人看到介绍信后,看向她的眼神瞬间像是夜间亮起的二十瓦大灯泡。 云木香询问,“是哪里不对?” “你爱人是周团长?” “对,是他。” 周以臣就发现对方眼睛更亮了。 东永亮拿过程明卓的介绍信才转回头,“你注意点,小心吓到人。” 外头人翻个白眼,然后咧嘴一笑。 “嫂子好!我就是咱们周团手底下的兵,我代表一团热烈欢迎嫂子你的到来,鼓掌!” 啪啪啪! 对方一个人激动地拍出了上百人鼓掌的效果,惊得云木香一愣一愣的。 “客气客气,不用再拍了。” 那么用力,手不疼? 淼淼都被吓醒了,他后半点颠睡着了。 这会揉着一双刚睡醒的水汪汪大眼睛。看向外面的叔叔。 然后,云木香就发现对方看她的那双大灯泡,转移到了她儿子身上。 周以臣都对他的兵说了什么? 见他们这么……别具一格。 东永亮拍拍车门,“够了,赶紧检查,我还要带人去招待所安置。” “招待所?” 云木香疑惑,“山里还有招待所?” “去年才建成的,因为这两年来交流的兵多,领导也多,宿舍能给兵住,领导总不好一起挤,就加盖家属区的时候,顺便圈了一块儿地建了两排招待所,也方便军属来探亲住。” 云木香轻哦,笑容淡了。 周以臣个混蛋,竟然连房子都没申请。 检查耽误了十几分钟,因为对方还要去确定他们新来几个人的身份。 好在都有登记,一查就能查到。 木栅栏被挪开,大门也缓缓打开,东永亮重新启动车子,摇摇晃晃地开进去。 进门后,向里又开了十来分钟,才算正式进入军区。 四面环山是天然屏障,确实是天然的风水宝地。 车子缓缓停在一排三层高的建筑前,墙体不同于城市里的白色或者砖红色,一律是土黄色。 “云老师,到了。” 云木香下车,软绵绵的双腿站在地上没有半点的真实感。 东永亮回头正要领人时,发现云老师换了个件衣服。 之前臃肿的棉袄,改成了修身的黑色呢大衣,说不上的好看。 谢静云也瞧见,大衣拉长了人的线条,让云木香整个人都精神不少。 不过…… “木香,你不冷吗?” “冷啊。”云木香抱着儿子下车,已经察觉到有人看过来。 谢静云迟疑道,“那你要不要把棉衣再穿上。” 虽然这会半下午太阳很足,可山里温度比外面低,她一下车就感觉凉飕飕的阴气在往骨头缝里钻。 云木香摇摇头,简直拒绝掉。 “不,我要美。” “?” “第一次出现在军区,我代表的可是我家周团长的面子,必须争口气。” 云木香扭头对上谢静云错愕的目光,小声说:“要不是来的路上,实在太颠,我还想补个妆的。” “……”谢静云大为震惊。 “不理解?”云木香微笑着问。 “对,你不怕冷啊?” 谢静云牵起她的手,摸了摸,冷冰冰的。 云木香抽回来,将手插进兜里,在里头画了几个加热符。 “冷啊,但我冷,只有我一个人感受得到。” “恩?” “但我美,大家都能看得到。” “……” “牺牲我一个,造福所有人。” 看病 微风一吹。 体温还没上来的云木香浑身一抖。 “咳, 别站在这闲聊,先进去吧。” 谢静云懵懵地跟上,东永亮领头, 带进招待所。 值班的冯彩霞看到东永亮,笑着打招呼。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周团跟你一起回来了没, 告诉你,这些日子可气死我……这些人谁啊?” 冯彩霞打量着云木香几个, 突然想到什么,偷偷打趣东永亮。 “又是领导给你介绍的相亲对象?” 又? 谢静云微笑着看向东永亮。 东永亮慌张地打断冯彩霞, “别胡说,赶紧登记。” “介绍信。”冯彩霞笑着伸出手, 眼睛却一直在他身后的女人身上流连。 这小脸小鼻子。 吃什么长的。 突然, 视线定格在她牵着的孩子身上。 刚刚有大人挡着,她没看见, 现在看到正面, 立马瞪圆眼睛, 激动地扶着桌子探出半边身子。 “他他他!” 云木香眨眨眼,微笑着低头看了眼儿子。 穿戴整齐, 笑容可掬, 为孩乖巧, 没什么问题呀。 “同志, 怎么了吗?” “他——”冯彩霞脑子里蓦然浮现冷冰冰的一张脸,看你一眼能冻上十天半个月, 及时改口, “这个弟弟好像在哪里见过。” 云木香看她望而生畏的纠结小表情,轻笑出声。 “淼淼,喊姐姐好。” 正好奇观察四周的淼淼仰起头, 看到陌生姐姐,大眼睛立马弯成月牙。 “漂亮姐姐好。” “哎呀妈,你好你好。” 隔着前台,冯彩霞也要伸出手,跟人家娃娃亲切友好地握个手。 东永亮扶着额头,有点看不下去。 “冯彩霞同志,现在能不能办入住?” “能能能,你们是来探亲的?” 冯彩霞一秒站直,笑着展开拿在手里的介绍信,一一对照。 瞧见云木香单位开的介绍信时,“呀!你就是新调来的老师,老师好,我们军区的娃儿都可乖了,你以后肯定会喜欢他们……” 等看到后面她另一个身份时,惊讶到张大的嘴巴,能当场表演一个生吞鸡蛋。 看看介绍信。 再看看云木香。 再看看介绍信,最后瞪向东永亮。 “你怎么办事的!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要被你气死。” 刚刚还慢吞吞的冯彩霞,突然间像是上了小电机,登记速度翻倍,三下五除二就弄好一切。 “嫂子,这是你的钥匙,接下来半个月你就安心住在这,我保准没人能找你麻烦,你要有什么需要,随时都可以来找我,当然,没事的话尽量少出去,我们这附近不是山就是树,没什么好看好玩的,不少地方还陡峭路滑特别危险,能少出去就少出去,你要是觉得无聊,我给你桌麻将过去你们打着玩儿,等周团回来后,再让他带你出去玩儿。” 云木香接过要是,看着说话不喘气的冯彩霞,脸颊微红,双手捏着麻花辫紧张到不行。 能看出对方是好心。 可不让她出门,是为什么? 还没等多看两眼,冯彩霞已经从柜台后面走出来,热情地帮忙。 “这些是行李吧,我来帮你们拎进去。” “谢谢。” 云木香给了小的,让儿子抱着小黄小刺的笼子,她正要去拎其他的,东永亮给拦住。 “我来我来。” 云木香问,“周以臣以前住在哪里?” “单身宿舍那边,晚点我把周团宿舍里的一些日用品送过来。” “刚刚那位服务员,你很熟悉?” “认识,怎么了?” 看东永亮还没意识到,笑着摇摇头,“没什么,觉得她很热情。” 东永亮想歪了,“云老师你千万别误会,冯彩霞同志和周团没关系,刚刚也不是在针对你,她对周团那是崇拜,因为前年开荒的一次意外,冯彩霞在林子里失踪,是被周团救回来的,只是这样。” “……” 你这还不如不解释。 英雄就美什么的,听着还挺糟心。 “我没误会,前年淼淼都两三岁了。” “呼,那就好,你没误会就好……” 东永亮还想说什么,一旁谢静云实在看不下去,抓住他袖子。 “东同志,这个行李太重,你帮我一下吧。” 东永亮回头,眼睛亮晶晶的,“都交给我,你歇着。” 谢静云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抿着唇让开路,抬眸对上云木香打趣的眼神,脸更热了。 “我们先去看看房间。” 云木香见好就收,两人拎着小件行李,跟着冯彩霞上二楼,楼梯口右转,中间第三间,第四间。 冯彩霞说:“就是这里,你们直接开门,走廊两头都有厕所,用水要下楼,在走廊尽头有两处压井,山间夜里温度低,早上压井会上冻,你们晚上要记得在房间里存水,第二天洗漱用,因为一般等到化冻,要上午十点左右。” “明白。” 云木香将钥匙插进锁孔里,拧了一圈,门应声而开。 招待所房间不小,隔绝也十分特别,是前后间,正中间被木柜给做了隔断。 “来我们招待所的大多是为了探亲,一待就是十来天,为方便都是按照家居情况准备,你们要是愿意自己做饭,一会可以去跟我领个炉子,放在窗户这就行,里边是一米五的大床,睡一家三口没问题,后面也开了门,打开就是阳台,晒个衣服被子什么的都没问题。” 后面同前门同样格局,墙上一门一床,倒是让狭长的房间保证了两头都能有良好的采光。 除了衣柜这个大型家具,后门窗边还有一张桌子,离床十几公分。 米黄色的格子窗帘拴在一侧,淼淼新奇地闯进来,来回这跑跑,那跑跑,直把小黄晃得头晕眼花。 冯彩霞指着隔壁。“这一排都是同样的格局。” 东永亮拎着行李上来,将其放在衣柜旁。 “云老师,东西全部在这,你看有没有什么少的。” 云木香点了下,指着其中一个,“这是静云的包,你拎过去给她吧,在隔壁。” 东永亮老脸一红,期期艾艾地抓起来,转身朝隔壁去。 冯彩霞看他这样笑出声来,好奇地跟云木香打听。 “那个,刚刚那位女同志,真是东警务员的未婚妻?” “怎么了?” “她知道东警务员家里的情况吗?她看起来条件挺好的,为什么会来这啊。”别是骗来的。 冯彩霞没少听父母念叨结婚对象要什么条件才能嫁。 东永亮显然是婚恋中最差的那档条件。 有时候人好,不代表就能嫁的。 云木香摇头,“不清楚哦,这是他们的私事,我也不是很了解。” 冯彩霞有点遗憾。 “那你慢慢收拾,别忘记我说的话哈!” “好。” 云木香环顾四周,简单检查了一下,抬手看了眼时间。 “淼淼,把小刺抱上,我们去看看舅舅。” “妈妈,我能带上小黄吗?它一个人在天好可怜哦。” 云木香竖起食指,摇了摇。 “不行,快点。” “妈妈~带上嘛带上嘛!” “那你留在家里带它们。” 淼淼见妈妈不为所动,蹲在笼子前摸了摸小黄。 “嘘,你别叫,我偷偷带你。” “周栕。” 云木香双手掐腰,站在一旁。 淼淼立马扬起小脸,一巴掌把小黄拍在笼子最里面,反手去够小刺。 “小刺小刺,我们要走了。” 云木香轻哼,“老实点,别动。” 她拿起小东西,放在儿子脑袋上。 淼淼浑身僵硬,抬手就要去摸头顶,“妈妈,要掉啦!” “不会!” 云木香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毛线帽,连带小东西一起,戴在淼淼头上。 淼淼:“???” 大大眼睛里全是困惑。 “好啦,走吧。” 大多毛线帽都织得长,顶端的空地正好藏个小东西。 “妈妈,小刺要扎到我怎么办?我头上会不会留窟窿,好痛啊,我可以抱小刺。” 云木香牵着人出门,把门反锁上。 “那要是被别的小朋友看见,把它抢走怎么办,你舅舅会哭的。” “啊,那好吧。” 淼淼紧张到不行,走一步摸摸脑袋,走两步正一正帽子。 临走前,云木香跟隔壁谢静云说了声要去医院。 谢静云问,“要不要我陪你一起?” “不用,你们慢慢收拾。” 她哂笑着看东永亮一眼。 东永亮抓抓头,“云老师,我送你去军区医院。” “军区医院不在军区?” “在啊。”东永亮奇怪她为什么这么问。 “那不就是了,在军区,我问人就好,不耽误你们,淼淼,走!” “走!” 淼淼来到陌生地方,兴奋的像是探宝人员,比谁都激动。 下了楼,前台那儿,冯彩霞正在和一个女人说话。 她笑着上前,“同志。” 冯彩霞看到她,像只受惊的兔子,不停眨眼。 “啊,你来问厕所?在走廊尽头就有。” “不是,我……” “哪里打热水?后头,后头有锅炉房烧热水。” 台前站着的女人转过身,憔悴的一张脸,双眼遍布红血丝,那要死不活的模样吓云木香一跳。 对方看一眼,继续抓着冯彩霞说:“我托人打听到,这几天就会到,彩霞,你帮帮姐,要是见到人,一定第一时间去医院通知我。” “娟姐你熬这么多天,赶紧回去休息吧,晚点不是还要去医院守床,” “对,我还要去医院。” 云木香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最终微笑着看向憔悴的女人。 “同志,你要去医院吗?” “嫂……老师!你不是还有事情问我。” “是啊,我想问问医院怎么去,我哥哥转入医院还不知道什么情况。” “这……” 冯彩霞话没来得及说,憔悴女人动了恻隐之心,兴许是家里都有病人,感同身受。 “以前没见过你。” “我今天刚来,我哥哥在市区心脏病复发,医院没办法,听说军区医院有人能看,托了关系送来救治。” “托关系?军区医院不接收外人才对,你托得谁的关系。” 憔悴女人眼底迸发出希望,万一眼前这个女人认识更厉害的医生呢。 心脏病啊,那可是心脏病。 “我詹叔叔,他认识一些军区医院的人,给了我哥哥一个机会,同志,你也要去医院,不如我们边走边说吧。” “好,你跟我来吧。” “老师!” 冯彩霞喊一声,云木香回头,“还有事?” 她看眼憔悴女人,话死死卡在喉咙里。 云木香微笑道,“那晚上见。” 冯彩霞急到跳脚,这可怎么办! 云木香牵着淼淼动步,视线不经意多扫憔悴女人一眼。 冯彩霞在阻拦她和眼前这个女人接触。 “我要怎么称呼?”云木香说:“我姓云,是新调来的老师。” 憔悴女人诧异万分,军区老师可是好多家属抢破头的工作,这一来就空降!这让她更加坚定了内心的想法。 “我姓吕,我比你大不少,叫我吕姐不占你便宜。” “吕姐,淼淼,喊阿姨好。” “阿姨好。” 淼淼贴着妈妈的腿,有点害怕眼前这个阿姨。 长得好吓人呀! 吕姐能感觉到小孩的闪躲,笑笑也不在意,她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鬼样子。 “你儿子?你看起来很年轻,没想到儿子都这么大了。” “是,我结婚早,原先还想挣个英雄母亲来当当,可惜因为一些事情就生了这一个。” 英雄母亲是街道办发的荣誉奖状,意味着一个母亲只要生了四个以上孩子,并且都立住,街道办就会给奖励,奖励为国家培养人才,劳动力,是国家的英雄。 吕姐一听,什么意外几年只留一个儿子,只能是生的时候伤了身体,以后都不能再生。 “一个也好,好好培养,不一定就比别人差。”吕姐安慰。 云木香有些诧异,“是,我也这么想的。” 明明吕姐自己浑身丧到不行。 两人并肩走在道路上,为区分,道路两边栽种了白杨树,笔直地驻守在道路边。 “前面那栋楼看到没,就是军区医院。” 前后错位修盖了两栋小楼。 前面三层高,后面五层高,目前是军区最高的建筑。 占地面积比之前的招待所大多了,医院外围还圈了堵两米高的围墙,用于界定范围。 云木香从大铁门旁的小门走进来,远远就看到停在医院门前广场上的一辆车。 “吕姐,我看见了,前面就是送我哥哥来的救护车,我去问一下医生。” 吕姐看一眼,“快去吧。” “儿子,快走。” 两人脚步匆匆,进了一楼大厅,便闻到浓郁的消毒水味道。 她找到服务台的护士,“请问,今天由市里送来的一位心脏病患者,现在住在哪里?” “叫什么?” “云沉香。” “转去住院部了,你去后面问问。” 护士指着侧面走廊,云木香过去,看到指示牌标注住院部向后走。 走廊到头是扇门,连接着石板小径,直通斜后方的住院部,墙体上刷红的三个大字异常醒目。 淼淼看看周围,“妈妈,怎么还没见到舅舅。” “恩,淼淼一会见到舅舅也问问他,作死好不好玩。” “作死是什么?舅舅生病了还能玩儿吗?” “是吧,我们淼淼都知道生病要好好休息不能玩儿,可你舅舅不听话,淼淼一会去教训舅舅。” “嗯嗯!不给他小刺。” “好,那就不给。” 母子来走到住院部,一问,心外科住院部和脑科的病房都在五楼。 两人又吭哧吭哧地开始爬楼梯,一路找到五楼,从护士那问到云沉香住在病房509。 来到门前,509是双人病房。 透过门上的小窗户能看到,里面还有其他人。 云木香停下直接推开门的手,敲了敲门。 “请进。” 云木香拧开门,室内目光齐齐落在她身上。 “同志,你找谁?” 家属站起身,一身军装,面色严肃,看她的眼神带着打量。 云木香扫了眼病房。 两张病床并排靠墙,里面的病床上躺着一个瘦弱的女孩,穿着病服,浑身瘦成皮包骨。 而云沉香身上插着管,躺在更靠门的那张病床上。 云木香指了指他,“探病。” 男人看一眼,点点头转身坐回里面那张病床旁。 云木香抬眼看了其他人,微笑着点点头,牵着淼淼轻手轻脚地来到云沉香身旁。 云沉香还在睡。 淼淼仰起头,趴在病床边,“舅舅。” 没人回应。 淼淼这才回头,“妈妈,舅舅又生病了吗?” “是啊。” 云木香将他头上的帽子摘掉,自然连带小东西一起,放在了病床旁的枕头边,随后掰开云沉香的眼皮检查情况,又拉起他的手腕,摸了摸脉搏。 兴许是她动作太过于突兀,隔壁病床那女孩的母亲看到,悄悄在病床下踢了踢爱人,小声说:“你看,她在干什么?” 男人回头,瞧见这一幕不禁皱起眉头。 他重新站起来,低声说:“同志,中午医生说这位病人需要静养,你有疑问可以去找病人的主治医生询问。” 他拿起床头病历,“这上面有主治医生的信息。” 云木香愣了下,被想到会被教训。 “好。” 她放下哥哥的手,情况和她预估的差不多。 遭罪是有的,问题不大。 她冲对方笑笑,接过递来的病例,角落是医生的签名,云木香隐约可辨别朗字,其余的……比她鬼画符还乱。 找郎医生。 把病例放回原地,正要去找人,低头对上云沉香懵懂干净的眼睛。 “醒了。” 云沉香眨眨眼,反应慢半拍。 “还疼不疼。”云木香手指按了一下他的胸口。 隔壁男人眉头紧皱,“他还是病人,你现在应该呼叫医生,你家还没有没大人来?” 云木香后知后觉,按人的那根手指指向自己。 “你在跟我说话?” “是。” 男人看着她的左眼里写着不懂事,右眼写着没分寸。 云木香觉得好笑。 之前还觉得对方好心的话,现在就感觉对方逾矩,有被冒犯的不爽。 云沉香是蚂蚁吗?她一指禅就能按死。 “叔叔。” 你有空都关心关心你自己女儿吧。 只可惜话没说出口,云沉香发声道,“我家,我妹妹当家做主。” 男人眉头皱得更深,“你这是在拿自己身体开玩笑,她年轻不懂事,你爸妈也愿意纵容,不怕害了你。” 云木香闭眼翻了个白眼。 云沉香声音温柔,却带着不容辩驳的力量。 “这位同志可能不太了解我家情况,我的命,自小就是被妹妹留住的,没她,我早死了。” 男人不相信,眼神闪了闪,看向云木香保持怀疑。 “你是医生?” “?” 她什么时候说自己是医生了。 隔壁床母亲觉得爱人好心被当作驴肝肺,上前扯了扯他。 “算了,人家不领情,何必再多说。” 男人抿着唇,要转身时看到床上男人笑了。 云沉香微笑着说:“木木,我感觉好多了,帮我教一下医生,把身上的这些东西拆了吧。” 隔壁一家三口就亲眼看着,中午送来时半死不活的人,在这位女同志出现没多久,病人就像吃了十全大补丹,恢复了大半。 这…… 夫妻来相互对视一眼,震惊地看向云木香。 “你们不要动,我替你们去喊医生,别动。” 云木香:“……” 她坐到床边,手隔着被子掐了一把云沉香的小腿,咬牙小声问,“你要干什么?” “嗯?我也没说错。” 云沉香坐起身,捂着胸口垂眸看了眼床头帽子里蛄蛹的大仙儿什么都不敢说,又看眼妹妹。 “你可真是好狠的心。” “呵,活该,看你下次还长不长记性。” “我没事。” “它可说了,你要自己划自己一刀,那些人用的东西你也不怕有传染病。” “……刀是我自己的。”云沉香有些委屈,“我当时差点以为自己要疼死。” 云木香愣了下,瞪了眼小东西,双手抱胸。 “别找借口,是你自己飘了,好两个月就完全忘记自己还是个病人。” “木木。”云沉香换话题,“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出院,出什么院?老实待着等做手术。” “我——” “我一会回去找电话,给家里报平安,别给我机会告状!”云木香蛮横地理直气壮。 她,有理走遍天下! 必须把大哥这种以身试险的毛病给疼没了。 淼淼自然站在妈妈这,趴在床边,勾起一只脚。 “舅舅,要听话呀!” “……” 隔壁床母亲一直在观察这对兄妹,双手握紧,心跳不断加快。 她迟疑片刻,见爱人还没带医生回来,忍不住站起身靠近。 “同志,不知道你以前在哪家医院任职?专攻哪一科。” “……我不是医生。” 云木香凶巴巴地瞪眼云沉香,都怪他。 云沉香顺从地点头,“是,我家只有我们父亲是做医生的。” 父亲? “那是家传医术吗?”那母亲激动到不行。 至于不是医生,那人外有人,万一遇见个厉害的呢。 云木香锤云沉香一拳,男人也在这时候带着医生回来。 “郎医生,你快给看看,他气色看起来好很多。” 云木香起身,拉着淼淼给让位。 被喊郎医生的男人是个五六十岁的花发老人,皱着眉,带上听诊器。 额头皱纹被牵扯着,面部皮肤上生着褐色斑点,让他整个人看着有点凶戾。 上上下下检查好几分钟,郎医生才直起腰,不住嘀咕,“也是神了,这两个小时发生了什么?你的心脏已经恢复稳定。” 明明被送来时,都紧急到最好立马做手术。 他已经召集心外科的医生开会,确定手术方案,现在突然好了? 隔壁男人激动地抓住爱人的手,“好了!” “我刚刚问了,小姑娘家传医学,她父亲就是名医。” 再小声也听见了的云木香:“……” 她父亲知道他突然变名医吗? 也不对,父亲本身就是好医生,救治无数人,叫声名医也没错。 那母亲又说:“我们请她给桐桐看看吧,她已经好几天没正经吃下去饭了,怎么也检查不出原因来,继续下去,没病死也饿死了。” 云木香无意扫一眼隔壁病床的女孩。 对方侧躺着,也在看这边,人瘦得厉害,更显得一双眼睛大到吓人。 正看着,就发现儿子跑了过去,十分自来熟。 “姐姐,你是不是也不听话,才生病的。” 被喊桐桐的女孩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淼淼,过来,不要打扰姐姐休息。” “没关系,不碍事的。”男人不在意地摆摆手,同医生解释,“期间除了护士,就这位小同志来给他检查了一遍,然后就好了。” 男人寄希望于,医生去肯定那位小同志的医术。 郎医生这才看向云木香,是个很漂亮的女孩,骨相精致,轮廓清晰,仪态大方地站在那,被众人打量依旧宠辱不惊。 美而不妖,是长辈看了也会喜欢的。 郎医生想到什么,“你父亲是上海市医院的云从岭?” “是家父。” 郎医生严肃的脸露出进来后第一抹笑容。 “我前几年在北京的交流会上见过他,当时他一手黄帝九针惊艳了许多人,你们兄妹俩,是你从医?” 云木香腼腆一笑,“自小学艺不精,父亲尊重我的爱好,大学学的音乐。” 郎医生眸光一闪,点了点头。 学艺不精就还是学了,只是对方不愿意出这个风头。 郎医生避开这个话题,弯腰动手亲自把云沉香身上的仪器摘除。 “你哥哥病情稳定,但还是要留院观察几天,我接下来会根据他的情况,研究一下做搭桥手术的成功率,你父亲来信说,你随军了,有时间来家里吃饭。” 云木香最会的就是顺杆爬。 “到时候一定上门叨扰叔叔。” 郎医生笑笑,呼啦啦带着一群人离开,病房瞬间恢复安宁。 云木香冲着云沉香眨眼,“我比你受欢迎哎。” “是是是。” 云沉香与有荣焉。 隔壁夫妻来等医生离开,男人立马去关上门,转头就求到云木香面前。 刚刚人家小姑娘和郎医生的对话他都听见了! 连郎医生言语间都推崇的医生啊。 “同志,之前误会你,对不起。” 笔直的身躯九十度弯下来,那气势如泰山压顶,云木香立马侧身避开。 “不是,这是做什么?” “我厚颜,想请您给我女儿看一看。” “我不是医生。”云木香再三强调。 “没关系,我实在是走投无路,您就是说自己是那山上道观里的道士,给我女儿喝符水,我都愿意试一试。” 这不巧了。 她还真是个半吊子道士。 “我女儿才十八岁,刚成年,去年刚通过文工团的考核,本来前途大好,突然就病了,来医院上上下下检查了十几遍,药没少吃,人却越来越瘦,最近连饭都吃不下去,甚至开始呕血,可血检尿检一点问题都没有。” 大男人说着说着就哽咽起来。 云木香侧目看过去,那叫桐桐的女孩倒是没什么反应。 兴许之前期待过无数次,得来的结果却不好。 “可我真不是医生。”云木香收回目光,看到男人眼底熄灭的光,“不过我知道许多治疗暴瘦的土法子,你要愿意试一试,我倒是可以告诉你,只是效果如何我不保证,你自己决定。” “要要要!” “我们愿意试一试!” 夫妻两个都激动地点头。 云木香见此,走到隔壁病床,刚伸出手要抓对方手腕,却被对方躲开。 “我不要。” 沙哑的声音听着十分磨耳朵。 云木香一听就猜到,对方这是长期呕吐,胃酸毁了嗓子。 “桐桐,你听话。” 夫妻俩急死。 云沉香弯腰,轻松就把桐桐躲开的手抓住。 对方都快瘦成人干,浑身没力气,根本挣脱不开。 夫妻俩一看。 中医啊! 那怪不得之前说自己不会医术。 云木香把脉少靠脉搏,因为她那三脚猫的中医诊脉技术,根本诊不出来,更多是借着诊脉,靠灵气探索病灶。 可今天这灵气一探头,云木香就给吓了回来。 那密密麻麻的虫卵,可吓死个人。 男人就看到云木香放下女儿的手,脸色发白,心一下就被吊起来。 “同志,是……是很糟糕?” 云木香点点头。 太糟糕了。 “那还能治吗?” “能,就是有点恶心,我怕她心里承受不住。” “伤到心脏了!”那母亲尖叫,怎么也没想到是伤到心脏。 云木香连忙反驳,“不是,她心脏很好,我是说治病过程会很恶心,怕小女孩心里承受不住。” “恶心啊。”狠狠松下一口气,“只要能救命就好,什么都比不上命重要!” “行吧,那你去药房,医院有药房吧。”云木香不懂就问。 “有。” “去药房开两顿的宝塔糖给她吃,如果能接受,我再开药。” “?” 夫妻俩面面相觑。 “宝塔糖那不是小孩打虫的。” 云木香点点头,“先试试吧。” 男人当机立断,宝塔糖是小孩子都能吃的,试一试不怕。 他直接转身走出病房。 云木香拉着淼淼,回到隔壁床问云沉香,“医院管饭吗?” 云沉香摇头,他中午睡着,哪里知道。 桐桐母亲说道,“可以请护士帮忙去食堂打饭,你们今天刚来还没准备吧,晚点家里会给桐桐送饭,一起吃吧。” 云木香当即解决,“不用麻烦,对了,这几天让她暂时不要进食,先打两天葡萄糖和盐水。” “这……好,我会和医生说的。” 云木香垂眸,“我会叮嘱护士给你送饭,就先带淼淼回去了,我还要给爸妈报平安。” 她扭头,“同志,能问一下军区有地方能打电话吗?不能的话,邮箱在哪里?” 桐桐妈妈好像什么都知道,“能打电话,军区通电后就设有通讯室,通讯室斜对面就是邮寄点。” “谢谢。” “通讯室五点就下班,你现在过去应该还能赶上。” “好。”云木香同云沉香打招呼,“我走了,有话想跟爸妈说吗?” “替我道平安,问候爸妈。” “你猜猜我打电话你不在,他们会怎么想。” “……” 妹妹大了,不好忽悠了。 云木香拉着儿子离开,出了医院就瞧见前方不远处跑来一支整齐的队伍,喊着口号,听着就让人热血沸腾。 具体表现在,唧哇乱叫的淼淼身上。 “别蹦了别蹦了,就差把妈妈甩出去,你好跟着人家一起跑是不是。” “嘿嘿,哪有。” 淼淼有点不好意思。 云木香捏了捏他的小脸,就听他‘啊’一声,“小刺!” “舅舅看着呢。” 前边瞧见人,问了通讯室的位置,绕了大半个操场,找到了孤零零设置在一块儿的通讯室和邮寄点。 邮寄点已经关门关窗,通讯室已经亮起灯,天也灰了下。 云木香看眼时间,五点都不到。 她走进去,入目就瞧见桌上安置的几台电话机。 小赵听到动静,摘掉耳机站起身,抬眸看见个气质美女走进来,肌肤赛雪,眸子如夜空中亮闪闪的星星,察觉到她,眉眼弯弯一笑。 “打扰一下,现在还能跨省打电话吗?” “能能能。”小赵甩开麻花辫,迎上去说:“你用这台电话机,话筒听得清楚。” “好,谢谢你。” “不,不客气。” 小赵咬着唇,偷看一眼。 丑人声音千篇一律,美女说话都显得特别熟悉。 哎? 小赵拧着眉,是不是在哪儿听过? 矛盾 小赵回到位置上, 拿起耳机又偷偷看一眼,娴静的人儿垂眸,纤细的手指轻轻拨动电话盘, 一手握着话筒,等待转接的时间里, 逗着身边活泼的小孩儿。 “哦哦哦!” 小赵指着那小孩,脑海中灵光一闪。 坐她身旁的监听员皱起眉头, “你什么时候跟猴子拜把子了。” 小赵攀着她的胳膊说:“你看那小孩,像不像周团长!” “哪儿?” 监听员这才朝外看一眼, “是挺像的。” 她想到一件事,“听说周团长家老婆今年会带孩子来随军, 是她们吧。” “妈耶!果然好白菜都被猪拱了。” 小赵脑袋被敲了下, “胡说八道什么,谁是猪。” “老虎, 老虎行了吧, 还是黑面虎, 不过老虎吃白菜吗?” “嘘!” 外面电话转接通了。 这个时间,云木香怕爸爸们准备下班接不到, 电话打到了廖婶家里。 廖婶一听声音就认出来, “云老师哇, 可算接到你的电话, 你妈跟婆婆三天两头来问我,你等等, 别挂电话, 我现在去给你叫人去。” “好……” 云木香一句话没说,就听到对面话筒轰地响了声,隐隐传来廖婶的呼唤。 “云老师来电话了, 云老师来电话了!” 云木香:“……” 她悄悄揉了揉额头,低头就看到儿子在往手指头上饶电话线。 “淼淼,这个不能玩儿。” 她抓住电话线,从手上脱掉。 淼淼又勾了两下有弹性的电话线,有气无力地问,“妈妈,奶奶和外婆怎么还没接电话呀。” “廖奶奶去喊了,淼淼想奶奶外婆了?” “想。”淼淼用力地点头。 云木香笑着,弯腰伸手穿过他腋下,单手把人抱坐在桌上,把话筒放在他耳边。 “那第一句话给淼淼说。” 淼淼松开扶着妈妈胳膊的手,歪头用肩膀夹着话筒,小手捧着。 “喂,是奶奶吗?” “喂喂?” …… 大院里。 临近傍晚正准备晚饭的时候。 廖婶一嗓子惊到不少人。 周母坐在云家,正跟云母嘀咕着,“你听,是不是有人叫我?” “有吗?” 云母竖起耳朵,手里头豆角也不掰了,隐隐约约就听见一句。 “云老师来电话了!” 来人蹭一下站起来。 “木木来电话。”云母拿着豆角,一时激动,“这东西放哪儿啊。” “先丢地上!” 周母一步跨出去,拉开院门正好赶上廖婶到门口。 “是我家木木的电话?” “对,刚打开,我没让挂,你们快去。” “去了去了。” “奥对!金金去大院门口等着,见到你爷爷或者云爷爷,让他们来你廖奶奶家。” 金金哦一声,磨磨蹭蹭往大院门口走。 周母跑得快一点,进廖家拿起话筒,就听到乖孙那头喂喂喂的声音,眼泪一下就出来了。 “是淼淼吗?” 打出生就在跟前长大的,这猛一走,周母心里空的厉害。 母子俩走的第一天,她就后悔了。 “淼淼!” “奶奶!”淼淼也很惊喜,“妈妈,是奶奶。” “恩,你跟奶奶说说话。”云木香画着儿子,不着急开口。 周母声音哽咽,“淼淼想奶奶没?” 云母这时候也凑过来,气喘吁吁地说:“还有外婆。” “想。” 小奶音拉长八百米,就开始娇娇地告状。 什么坐车一点都不好玩。 什么外面的床臭臭的。 什么爸爸半路跑了! 这云木香不能任由他继续胡扯下去,抢过话筒,周母正在追问,“什么叫半路跑了?他把你们娘俩丢下了!” “妈妈,没有,以臣有任务,你听淼淼胡说,他什么都不知道。” 里间里,小赵欧吼一声,像是得了羊癫疯一样,轻轻地直跺脚。 监听员皱眉,斜她一眼。 小赵抿着唇,小声说:“我猜对了!声音从话筒里一出,我就想起是谁了。” 监听员:“……” 小赵扶着桌子,歪头朝外看,单手按着耳机继续听。 “挺好的呀,比我想得要好……没来之前以为荒郊野岭特别落后,实际看和上海周边的小乡镇没什么区别……有单独的招待所……食堂还没去,怕你们担心先报平安。” 一问一答。 云木香说是哥哥,“他已经住院,我也见到了郎医生,医生说他情况要仔细安排手术方案,还要再商量,郎医生还问到爸爸。” “那就好那就好,终于有救了。”云母谢天谢地,“让他好好听医生的,要是不配合木木你替我和你爸说他。” “那好呀!” 云木香得了尚方宝剑,笑成偷油的小老鼠,对上儿子看她时奇怪的目光,刮了一下他的小鼻梁。 “对了,帮你带东西的车,说的到达日子,不是今天就是明天,你记得让以臣帮你去拉。”云母叮嘱。 周母提醒,“以臣出任务了,这可怎么办,东西还不少。” “不少?妈妈,你们是不是又给我添东西了?” “没有没有,还是你原来那些东西,以臣不在,你就找人帮忙,千万别自己动手再累倒。” “知道了。” “别光说,去了家属院多认识些人,远亲不如近邻,你忙起来,也能请邻居帮忙看着淼淼,你从来没一个带过孩子,我心里可担心了。” “妈妈,你这不相信我,再说哪里就是我一个,不是还有以臣在,他说了,来了之后儿子他带。” “也就你信他。” 云木香打着哈哈,对面周父和云父陆续下班。 周父说:“跟以臣千万别客气,有事让他干。” 云父说:“有困难记得去找你詹叔叔,你这性子别被人欺负了也不知道还嘴。” 云木香:“……” 爸爸们是对她有什么误解。 “记住啦。” 电话一直讲有半个多小时,还是云木香看到外面天色黑不少,怕再耽误看不清楚路才挂断的。 等结束,云木香笑着看向探头探脑的那姑娘。 “多少钱?” 小赵猛地回神,给她算了一下账。 “哦,我们这打电话按次收费,四分钱一次。跨省加收长途费五分,一共九分钱。” 云木香掏钱的手一顿,提醒道,“我通话大概有半小时。” “恩,一样的,九分。” 云木香由衷感叹,“好便宜。” “是军区给家属争取到的福利,出去城里打,一分钟就要一毛多。” “对,我来的那间招待所,一分钟就要一毛二,给。”云木香给了张毛票。 小赵登记完,捏着个分币,悄悄问,“你是周以臣周团长家爱人?” 云木香浅笑,接受打量,“是我。” “你好你好,终于见到本人了。” “你认识我?”云木香奇怪。 “不认识,就一直很好奇,大家都知道周团长结婚有老婆,可这三四年都没见过一次。” “带孩子不太方便。” 小赵意识到这话说得不合时宜,有些尴尬。 “那什么,你刚搬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来找我。” “谢谢,我正要去食堂。” “不知道怎么走是吧,来来来,我告诉你,这边小路上大路,一路向前直走看到个亮灯最多的平房就是食堂。” “记住了,谢谢你,有机会再见。” 云木香摆摆手,“淼淼跟姐姐再见。” “再见!” “再见。” 小赵摆着手,目送母子两个离开,突然想到什么。 “等一下。” 小赵回头,从自己包里掏出个手电筒追出去。 “这个借给你,路上黑小孩子可能会害怕。” 云木香有些被热情淹没,“不用麻烦……” “妈妈!灯。” 淼淼已经踮着脚尖抓住。 小赵帮忙打开,手电灯瞬间亮起一道光柱。 云木香说:“你还没下班,手电筒给我了你怎么办。” “我没关系,我对军区熟悉得很,闭着眼都能走回家,你们快走吧,再晚一点食堂就都是剩菜剩饭了,去吧去吧。” 怕云木香再推辞,小赵转身跑回通讯室。 哼着小调坐回位置上,就察觉监听员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干嘛这么看着我?” “你对她为什么这么殷勤?” “哪里殷勤了,想当初要不是的周团长救了我爸,我们家现在不定什么样子,周团长看着吓人,害我想表达感激都不行,好在周团长爱人看着就很温柔,他儿子好可爱。” “你刚刚还骂人家周团长。” “哪有。” “你说好白菜都被猪拱了。” “我说的是老虎,老虎!对,老虎到底吃不吃白菜?” “……” 小赵没得到答案也不纠结,下班回家就兴冲冲地冲进厨房,抱住妈妈说,“我今天见到周团长爱人啦,人长得好漂亮,又有气质,说话还特别温柔,我帮她结账还会跟我说谢谢。” 赵母切菜的手停下,“一团的周团长?” “对呀!咱们军区姓周的团长还有几个。” “她搬来家属院了?” “好像还没分到房子,现在住在招待所。” “你侄子今天打了几只鹌鹑,晚上烧汤,晚点我装一碗,你去给周团长爱人送过去,顺便帮我捎一句话。” “什么?”小赵歪头看着母亲。 “一团之前的石团长至今还躺在床上,之后周团长升职顶替了石团长的位置,他爱人就认为是周团长故意害的石团长,不知道从谁哪里知道周团长爱人要搬来随军,她找不到周团长,肯定要找周团长爱人的麻烦。” “任务受伤在所难免,周团长回来也断了腿呀,怎么能怪他。” “就是钻牛角尖了,你借着送汤去给提个醒,听说周团长最近又出任务,等他回来前,让周团长爱人躲着点石团长爱人。” 小赵噘着嘴不甚乐意。 没错的人反倒是要躲着。 “死丫头,惹不起只能躲,你上班成天在通讯室坐着,是没见到前段时间石团长爱人发疯,把安慰她的政委办公室都给砸了。” 小赵这才意识到重要性,“妈,汤好了没,我现在就送过去。” “你这性子,说风就是雨,也不知道随谁了!” “给。” …… 入夜黑的特别快。 云木香牵着儿子,走在陌生的道路上,倒是没多害怕。 军区最不缺的就是正气和阳气。 她低头,晃了晃儿子的胳膊,“怕不怕呀?” “我有灯!” 淼淼龇着他一口小米它,抱着手电灯上下左右一通乱晃,兴奋得咯咯笑。 站在大路上,远远瞧见小赵所说的亮灯最多的平房。 “走,我们先回去拿饭盒。” 回招待所走了一段冤枉路,好在顺顺利利走回来。 招待所门口亮着大灯,云木香提醒淼淼把手电给关上,经过前台时,值班的人已经换成个四十多岁的妇女,包着枣红色头巾,靠着柜台正打毛衣。 冯婶看到她抬眼问一句,“你们就是下午搬来的家属?介绍信我看看。” 云木香没想到回来还要检查,幸好去医院时,怕用到介绍信,所以东西是带在身上的。 她掏出来,放在柜台上。 “给。” 冯婶拿过来,眯着眼睛靠近灯光,慢吞吞扫一眼,时不时掀起眼皮看云木香一眼。 “周团长爱人?” “恩。” 云木香挑眉,笑容浅浅。 “行了,回去吧,没事别乱跑。” 云木香拉着儿子上楼,冯婶停下手,伸着身子看母子俩身影消失在楼梯间,丢下针线就绕过招待所,前台放了个暂时无人的牌子,裹紧头巾就往外跑。 云木香走在二楼走廊上,垂眸看到跑出去的背影,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钥匙。 门刚拧开,隔壁听到动静的谢静云打开门出来。 “木香,你回来了,下午东同志拿来一些东西放在我这,我给你送过来。” “什么东西?” 谢静云拎着个炉子出来,“说是周团长单身宿舍的一些东西,你能用到的。” 云木香拉来门,让淼淼自己进去玩儿,谢静云跟在后面,把炉子放在窗户下面,没一会又拎了个水壶来。 云木香这才发现,炉子已经点上。 她去隔壁,发现东西还不少。 一个双耳小铝锅,半包挂面,一些散米,零散装着的干木耳,干香菇,半罐子盐、酱油,还有一包裹得掩饰,一打开,全是小小的花椒,闻着就麻鼻子。 “他自己还做饭?” 谢静云听到,“我下午也问了东同志,他说偶尔训练太晚食堂没饭,晚上回来就简单下点面条吃。” 云木香轻哦。 除此之外,一副碗筷,一个大的热水瓶,两个搪瓷盆,两口茶缸,还有厚厚的两大床棉被。 “小亮这是把周以臣宿舍给抄家了。” 谢静云轻撞她一下,“东同志说,周团长特意吩咐的,说是招待所被褥不够厚,怕你怕冷,多盖点。” 云木香失笑,“倒是给你抓住打趣我的机会。” 抱着被子,周以臣两个月没睡,被褥放久了有些淡淡的潮湿味道。 她打算吃完饭把被套换一下,明天抱出去晒一晒。 先丢床上,找到谢静云问,“晚饭吃了吗?” “吃过了,刚刚借用你那炉子,热了点饭菜。” 云木香点点头,“那你帮我看一下淼淼,我去打饭。” 她回头,“淼淼,你乖乖跟阿姨待在一块,不要乱跑。” “好。” 听着声音都没大的力气。 云木香下楼,还看到前台放着的牌子,笑了笑直奔食堂去。 而一路离开的冯婶,直奔石团长家里,看房间里黑灯瞎火的,就知道家里没人。 问了邻居,果然是去医院了,她掉头就往医院跑。 住院部,五楼506,冯婶如愿看到她要找的人。 “老吕,我今天见到了……” “什么事着急忙慌的。” 坐在床边的女人回头,憔悴的面容上闪过不悦。 “你小点声,这里是医院。” 冯婶着急说:“周以臣他老婆真来了,已经在招待所住下。” “谁?” 虚弱的声音响起。 冯婶靠近才看到,躺在病床上的石团长是睁着眼的。 她愣了下,“石团长,你醒着呢,感觉好点没。” 石团长脖子以下瘫痪,只能动动眼睛看向爱人。 “你打听我周以臣的爱人,是打算去找她麻烦?” 冯婶很尴尬,站在原地没动。 老吕捏着勺子,把面条捣碎,舀一勺子递到石团长嘴边,“先吃饭。” “你回答我。” “马上面条凉了,你吃了闹肚子。” 老吕把勺子抵在爱人唇边,石团长抿着唇,视线紧紧盯着爱人。 老吕尝试两次都没橙红,脾气中最尖锐的那一部分直接戳破伪装。 “是是是,是我,我就是要找她麻烦,谁让周以臣那个孬种一直躲着我。” 哐当一声,饭盒被垂直砸在地上。 特意煮得软烂的面条溅落一地,零星少许沾在了老吕黑色裤子上,鞋子上。 冯婶被吓一大跳,回神拉过老吕,不满地指着石团长。 “老吕为的谁?姓周的就是个白眼狼,你还护着他,你知不知道,你团长的位置已经被他抢走。”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现在瘫在床上,就是个废人,团里迟早会找人来接替我,不是周以臣也是其他人,难不成,你都要这么闹?” 石团长躺着,也听说军区新增的十团。 对比之下,他更愿意是周以臣接任一团。 “是谁都行,别人没有为了升职不择手段!” “要我说多少遍,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周以臣没对不起我。”石团长身心俱疲。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你说,你为什么受伤!” 石团长闭上眼说:“一团回来第一时间就被封闭问询,结果就是周以臣立功,有功当奖,你不信组织?” “你伤在背上!那个地方只有站在你背后的人能伤到!你受伤,周以臣是最直接获利的那个人,不是他还能是谁?你在这满脑子兄弟战友情,人家理你?人家高高兴兴申请了休假,回家陪老婆孩子,组织调查就能百分百正确,谁知道是不是周以臣收买了领导!他本身就是个空降兵,后台大,可他千不该万不该,毁了你一辈子。你只想着你的兵,你的兄弟,你让我后半辈子怎么办!让孩子怎么办,啊——” 护士打开门,“这里是医院,你们吵什么吵,要吵回家吵去。” 冯婶被老吕这状态吓到,被护士的声音唤回神。 “抱歉抱歉,我们注意。” 送走护士,就听到身后传来石团长无力的声音, “你觉得我耽误了你,离婚吧,我会向领导递交申请,请求和你解除婚姻关系。” 冯婶低着头,恨不能当场找个洞钻下去。 她尴尬地站在原地,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 “那什么,招待所不能太长时间没有人,我先回去了,你们有话好好说。” 丢下这么一句话,拉开门就跑、 路上十分懊恼,选得时机不对。 老吕那状态,别到头来把离婚的事怪在她身上。 不行不行,赶紧跑。 …… 病房里安安静静。 老吕不敢置信地盯着石团长,看到他眼底的认真,更委屈了。 那股子憋屈在胸腔内不断膨胀,压缩,再膨胀,再压缩,最终被死死按下去,藏起来。 老吕擦了擦眼泪,“我去找扫把,把地上收拾一下。” “我认真的。” “我不去找麻烦行了吧,我听你的,不怨周以臣。” 丢下这么一句话,老吕摔门而出,扑到墙上再忍不住眼泪。 这时,斜对面传来一阵争吵声。 “病人现在吐血,你们怎么能随便给她开药吃呢,万一是因为胃部溃疡,或者穿孔造成的出血,你们随便吃药只会加重胃的负担,病人现在拉肚子,这个后果谁承担。” “不是,医生啊,我女儿不是正常拉肚子,虫,全是虫,为什么之前做了那么多次检查,却一次都没查出来。” “什么?你亲眼看到了。” “我又不是变态,进女厕所,我女儿说的,有没有什么办法,是检查肚子里有没有虫的?我女儿暴瘦有没有可能就是因为肚子里虫太多。” 老吕泪眼模糊地看过去,门口医生面色严肃,“我安排做个便检。” 她擦了擦眼泪,就看到两个护士扶着老温家女儿朝外走,医生跟在后面。 温主任和他爱人大庭广众之下就拥抱在一起,看起来十分激动。 老吕就想到,桐桐一直检查不出来为什么生病,怎么今天突然就找到了病因? 她吸了吸鼻子,大步上前。 “温主任,娄校长。” 温有礼抬头,看到来人放开爱人,“吕同志,来给石团长送饭?” “恩,刚刚看到桐桐出去,是医生找到治病的办法?” 娄思华擦了擦激动的眼泪,微笑着点头,“是,下午遇到了个神医……” 她胳膊给扯了一下,才看到面前人眼睛里迸发的希望,连忙改口。 “具体的情况还要等检查之后才知道。” “你刚刚说神医……” 温有礼打断他,“你听错了。” “没有,我没听错,你们说了神医,是谁你们告诉我,我求他给我们老石看看,万一还有站起来的希望呢。” 夫妻俩有些为难。 温有礼却动了恻隐之心。 石团长那情况,如果能站起来…… 这下换娄思华撞了爱人一下,“桐桐还不知道怎么样,我们去看看吧。” 温有礼叹口气,冲老吕点点头,两人匆匆去找女儿。 老冯不甘心,追上去,正好和扶着桐桐的那俩护士擦肩而过。 “听说宝塔糖是同病房另一个病人的妹妹开的。” “碰巧吧,不然为什么病人不自己治。” “说是擅长方向不同,那病人是心脏病,他们家祖传的医术却是针灸。” “中医啊,那都是被淘汰了的,现在谁还找中医看病。” “别不信,我从郎医生带的实习生那的护士得到的消息,说是听郎医生亲口说,几年前北京交流会上,就很多圣手的那种,人家父亲当面给一个残疾人扎了几针,就重新站起来了!” “真的假的。” “郎医生说的。” 老吕跟着温有礼的脚步,不知不觉跟向了护士。 扎了几针。 站起来了。 “哎?吕同志你怎么来护士站,是石团长有什么需要吗?” 老吕回神,才发现她跟到头,因为激动有点控制不好面部表情,看起来有些狰狞。 “没事,没事,对了,温主任女儿同病房里,今天是不是来了个新病人。” “是啊,从上海转来的。” 老吕扯出一个笑容,转身就走。 “她怎么了?” “谁知道,反正看着怪吓人的。” 老吕脚步匆匆回病房,正要去看看新来的那病人时,桐桐被扶回来。 想到温主任刚刚的态度,老吕暂时回头,推开病房门,看到地上的饭盒面条,一拍脑袋重新去拿扫帚。 三两下处理好,才重新去食堂打饭。 石团长重新看到她端着饭回来,才松下一口气。 老吕看得到,却还是心里难受。 好在,有希望了。 “你安心吃,吃好了休息,我今晚不会再去找人麻烦。” …… 云木香打着手电筒,半路遇见了送汤的小赵。 小赵特别激动,要不是怕汤洒了,都想直接跑过来。 她张开嘴,才想起来还不知道怎么称呼对方,最后硬邦邦地喊了声同志。 云木香轻笑,“我姓云,云木香。” “木香同志!我叫赵丽青,你这是才去打饭?” “是,你这是去送饭?” “其实是送给你的。”小赵腼腆道。 “我?” “恩,我侄子打得鹌鹑,山里头野生野长的小东西,炖汤很鲜,我妈让我送一碗给你尝尝,走吧,我陪你去打饭。” 云木香看一眼,“这多不好意思,你下班没多久就来给我送汤,你也还没吃呢吧,” “我没关系,什么时候吃都行。” 小赵环顾四周,搞得特别像是特务接头。 “我其实接到了我妈的命令,有事要告诉你。” “告诉我?” 啊,她来军区第一天,就碰上了知心好友吗? 云木香轻笑道,“那我请你吃饭吧。” “不用不用。” “要的要的,我们坐下边吃边说。” “你不着急回去吗?你儿子好像没来。” “我家晚饭一般七点左右吃,现在时间还早,我吃完回去给他带就好。” “那你儿子真好养。” 不像是他侄子,一个个天魔星转世似的。 有熟人带路,去食堂直接抄了小道。 正赶上饭点,食堂热热闹闹坐了不少人。 选了队伍少的一排站在最后面,云木香笑着说:“我爱人说食堂大师傅手艺很好,让我一定要尝尝。” “啊?” 周团长这么不挑的吗? “怎么了?”云木香回头看她。 “没,没什么。” “我很可怕?看你都不敢跟我说话。” “有点不好意思,我怕生。”小赵腼腆一笑,真有那么几分怕生的味道。 云木香假装信了,“你对军区是不是很熟?” “对,军区成立我就在,哪天我休息带你去逛一逛,军区很大。” “好啊。”云木香发现到她了,上前一步,就听打饭的大婶儿问,“吃什么?” “我看看。” 云木香打量一圈。 窗口一共放了六盆菜。 炒土豆片,炒笋片,炒白菜,炒豆芽,炖萝卜,最后一道肉末粉丝,也是唯一唯一带肉的菜。 “都在这了?” “对,吃什么,赶紧的。”大婶儿抬头看一眼云木香,有些眼生,大勺子敲在盆沿上催促。 云木香扯了扯唇角,要了一份粉丝,一份豆芽,一份土豆片,外加一两米饭。 端起饭盒,匀一个空饭盒给小赵,“你吃什么随便点。” 向大婶儿说:“我们一起付。” 小赵就意思一下地要了炒笋片,然后二两米饭。 云木香将饭盒揣进口袋里,原本打算给儿子带饭的,现在看,还是算了,儿子肯定不吃。 她怎么也没想到,桌上最荤的一道竟然是小赵带来的鹌鹑汤。 她问小赵,“食堂伙食都这么素?” “没啦,是我们来太晚,正常每顿饭食堂都会出至少三个肉菜,不过要抢。” “……” 好吧,这么多人,有和没有没区别。 上万人吃三个肉菜。 兴许是云木香牙疼的表情太过于明显,小赵解释道,“冬天嘛,能吃的少,就是山上的动物都冬眠了,不好找,其他时候能吃的还是很多,你如果不喜欢食堂的饭菜,也可以自己在家做,供销社旁边就是菜站,采购部的人每天都会带一头猪回来,你如果想卖肉,就要早早起来去排队。” 自己做饭…… 这和设想的情况一点都不一样。 她不会做饭呀。 云木香暂时岔开这个苦恼的话题,问小赵要说的事。 小赵这才回神,叽里呱啦说了一堆,着重说了对方爱人的疯狂。 云木香从中提取出重要信息,临走时专门去后厨买了俩生鸡蛋。 打算回家用小炉子给儿子蒸个午餐肉蛋羹吃。 回来时,招待所前台的牌子已经撤掉,大婶儿又开始抱着毛线开始打毛衣。 她看向对方时,对方也在看她。 云木香恍然,刚刚应该是去给那位受伤团长的爱人通风报信去了。 她是不是应该准备准备。 等回到房间,注意力就被拉走。 一进门,没见到儿子。 往隔壁一找,她儿子已经脱掉衣服,躺床上呼呼大睡。 谢静云不好意思道,“我看他直打瞌睡,就给洗了脸和脚,非让他先睡了,要不要叫醒吃饭?晚上会不会饿。” “不同,一顿没关系,我也没正经带饭,食堂的饭菜太过于朴素。” 谢静云轻笑,“大锅菜都差不多,所以以后我打算自己做饭,你要不要也自己做?” 说完,莫名想到被□□时,吃了云木香的那半碗饭。 她是不是不会做饭呀。 谢静云这才意识到刚刚那话不太合适。 “其实,自己做饭很简单的。” 云木香假笑,“我需要考虑考虑。” 要好好考虑考虑。 是选择吃大锅饭,屈服于现实呢?还是顽强抗争,自己举起大勺子。 云木香换好床单,才把儿子给抱上床。 确定前后门窗都锁上,用水壶里的热水洗漱好,打开行李检查了一下包里带来的零食。 应该可以撑到周以臣回来。 恩! 小家庭的重大事情,她怎么能擅自就做决定呢。 要商量商量。 掀开被子上床,云木香抱着儿子想到了一则神话故事。 睡前还在悄悄许愿。 虽然她父母健在,生活顺遂,喜欢锦衣玉食,还是希望会有人派神女田螺姑娘下凡来帮助她。 她可能没办法娶田螺姑娘为妻,但是会对她好的。 云木香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半夜,就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瞬间从睡梦中惊醒,背后惊出一身汗来。 是有人摸进房间来偷东西? 云木香护着儿子,悄无声息地坐起身,环顾四周,猛地打开灯。 室内一片光亮,什么都没有。 “?” 累出幻觉来了? 云木香前后翻找一遍,确定没什么不对劲,才重新躺下入睡、 一觉睡到大天亮。 云木香是被儿子给折腾醒的。 小混蛋在被窝里翻来覆去,把撺一夜的热乎气全散没了。 你冷眼瞪向他,他还委屈巴巴地趴在面前,小手捂着肚子。 “妈妈,好饿。” 云木香没好气地捏了把儿子奶豆腐般的小脸。 “你是来讨债的吧,啊?就会折腾你妈!” “妈妈,我还想吃甜粑粑。”淼淼舔了舔嘴巴。 云木香捧着他小脸,“还点上餐了,行吧,起床去食堂看看,早饭有没有甜粑粑。” “欧耶!” “穿衣服!” 云木香先给儿子穿好,把他放下床,才收拾自己,穿戴好弯腰正整理床时,淼淼跑了过来。 “妈妈,这是你给淼淼准备的吗?和甜粑粑一样好吃!” 强势 “什么?” 云木香回头, 看到儿子手里拿着块三角糕,角上被咬掉一块。 “你阿姨给你的?” 云木香第一时间想到隔壁谢静云。 淼淼啊呜一口,摇着小脑袋, “不是啊,妈妈吃。” “恩?” 云木香瞅了一眼那上头的口水, 略带嫌弃地压下儿子的小手。 “你吃你吃。” 淼淼眨眨眼,像是想到什么, 匆匆跑出去,又匆匆跑回来。 “妈妈, 给你。” 是块新的三角糕。 云木香整理好床铺,眉头轻蹙, 扶着儿子的小脑袋朝外走。 “都忘记问, 你刷牙没就开始吃东西。” “啊!啊呜啊呜。” 淼淼缩起脑袋,认真啃着手里的东西, 假装听不见地被推着往前走。 云木香失笑, “臭小子。” 挪着小碎步来到前面, 云木香一眼就看到靠墙小桌子上放置的东西。 “这……” 再看炉子上,小铝锅坐在炉子上, 碎玉米和大米一起熬煮成黏稠的粥, 炉子通风的口被封大半维持着火, 保持粥一直咕嘟着。 桌上, 周以臣那单独一份的瓷碗装了大半碗粥晾着,旁边碟子上堆放着儿子吃的那种三角糕, 靠边是两个鸡蛋。 云木香拿起鸡蛋晃了晃, 熟的,还带着温热。 她想到什么,回头去翻昨天穿的外套, 原本打算给儿子做鸡蛋羹的两个鸡蛋不翼而飞。 再检查一下炉子旁的五斗柜里,只有那零散的大米不见了。 云木香脑子有点懵。 见鬼了?! 她仔细检查一遍吃食,很普通的早餐,没有半点问题。 淼淼一块儿三角糕吃完,跑到桌前去拿了个鸡蛋,熟练地蹲下砸在地上。 “淼淼!地上脏不脏。” 云木香接过鸡蛋,走到存水的桶边,掀开盖子,水位下降半截。 不动声色地捏住瓢,洗掉鸡蛋上的浮灰,顺手把弹壳给剥开。 “给,吃完刷牙。” “哦。” 淼淼乖乖坐下,一点点抠着蛋白,把蛋黄丢进了粥碗里。 云木香捏着牙刷,边刷牙边检查房间情况。 招待所是这两年才建设的,白色墙壁,水泥地面,窗几明净,过年的红色窗花还在窗上贴着,连带遮住大衣柜背面的手工年画,上头是国泰民安的山水图。 云木香避着儿子,在墙上贴了东西,感觉嘴巴里牙膏要干才停手,漱口吐在洗脚盆里。 周以臣这洗脚盆掉瓷掉得都漏洞了,拿来当个脏水盆。 去拎水壶时,就发现倒出来的水还是热的,像是正常在烧火的炉子上坐了一夜似的。 双手浸泡在热水里,云木香一时半会想不通,便暂时将这事抛诸脑后。 洗漱好,坐到床边,顺手拉过一个包,一点点把擦脸的东西摆在后窗边的木桌上。 一瓶瓶一罐罐,叮叮当当放下的声音都很好听。 淼淼好奇,捧着碗过来。 “妈妈,你在干什么?” “在抹香香。” 淼淼嗅了嗅,“我也要。” 他架着碗就要靠近,云木香一转身,手肘撞到什么,就听到哐当一声。 低头,唯一的碗摔成碎片,混在玉米粥里。 淼淼抬头看眼妈妈,又低头看了看地上,默默倒退一步,舔了舔嘴巴。 云木香雪花膏都还没涂匀,垂眸看一眼。 “欧吼,碎碎平安,站远一点。” 淼淼连连倒退,直到脚后跟贴在墙上。 “妈妈,怎么办呀,奶奶不在,你会不会割到手。” “……小瞧谁呢。” 云木香按摩着面部皮肤,“可你把家里唯一的碗给打碎了,妈妈一会吃早饭都没东西装,怎么办?还有午饭晚饭。” 拿起香粉,侧过身看向儿子,“你吃饱没?” “嗝。”淼淼捂住嘴巴。 “……” 行吧。 云木香举着靶镜,薄薄扑了一层粉。 前几天赶路没好好料理,总感觉皮肤都糙了不少。 扑上粉,晕开一点胭脂,柳叶眉描得细细长长,最后掏出唇膏时犹豫了一下,低头看了眼地上破碎的碗和粥,直接涂上。 涂匀后轻轻抿在纸上,颜色瞬间自然很多。 “啵。” 云木香抿抿唇,冲着镜子里的美人笑了笑,这才收拾好桌上的东西收进包里,长发梳透,拢在右侧简单编了个花样垂在身前。 淼淼看着,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云木香看到,轻笑着弹了他一下,“你是个男孩子,还想跟妈妈一样扎辫子?” “妈妈好看。” 淼淼娇娇地贴过来抱住大腿。 “起开,我还要给你收拾烂摊子呢。” “妈妈你饿不饿呀?妈妈我帮你呀,妈妈……妈妈……” 云木香用烧完的煤灰洒在粥上,再清扫出去,等把房间收拾干净,人都要给淼淼吵聋了。 “宝贝,你嗓子都不会痛?” “咳咳,妈妈我渴了。” “……”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闹人,恩?” 云木香一手捏着一边脸颊,淼淼咯咯笑着躲开,这时房门被敲响。 淼淼抓住妈妈的手,回头大喊,“谁呀!” “是我,木香,东同志说军区有供销社,我想去添点东西,你要不要一起去?” “去。”云木香拍拍儿子,“去给阿姨开门。” “我来啦。” 淼淼噌噌跑过去,门打开,仰头看到谢静云便甜甜地喊了声阿姨。 喊完,才发现谢阿姨身后还站着两个人。 “噫,你们是谁呀?” 云木香刚收拾完卫生,洗了洗手,听到动静回头,看到谢静云身后跟着两个衣着朴素的女人。 她笑笑,“淼淼,不要堵在门口,请阿姨进屋里坐。” “好哦。” 淼淼放开门,转身往回跑,搬过来一个板凳。 “阿姨坐。” “真乖。”谢静云摸摸淼淼的头。 “妈妈,板凳不够啦!”板凳就两个。 跟进来的两个人连连摆手。 齐春打量着室内,一样的招待所,这家看起来什么都不缺。 “嫂子,快让孩子别忙了,我们不坐。” “是啊,反正一会儿就走了。”李文凤注意力却放在淼淼身上,眼底藏不住开心,悄悄就凑到淼淼身边,找到机会就想摸摸他。 淼淼觉得奇怪,躲开后跑到妈妈身边,看起来特别怕生。 “怎么了?”云木香低头问。 淼淼摇摇头,说不出来。 她抬头,这才认真看向陌生的两人。 谢静云回神,“木香,这两位住在我另一边,齐春,李文凤,她们年前就搬来了随军,对军区比我们熟悉。” “那挺好,我们占便宜了,你们好,我叫云木香,你们可以跟静云一样喊我木香。” 要去供销社,云木香就没换大衣,找了件方便干活的棉衣穿上。 李文凤就热情道,“我家那口子没随军资格,我就是赶着过年屯里猫冬没活干,来把婚结了,争取回去之前怀上,云嫂子,你儿子给我抱抱吧,让我沾沾喜气。” “……” 云嫂子。 云木香笑容僵硬两分,提醒道,“不用那么见外,叫木香就好。” “嗨,客气啥。” 李文凤视线追随着淼淼,十分喜爱。 云木香感受到儿子的不自在,偷笑着牵住他的手。 “你们稍等一下,我马上就好。”云木香拧了毛巾,仔细把淼淼小脸给擦干净,刷了牙,拿过蛤蜊油给他小脸上擦一遍。 淼淼想出去玩儿,十分配合。 十来分钟就收拾好。 李文凤看着白白胖胖的淼淼,没忍住又偷摸一把。 “云嫂……”李文凤对上云木香灼灼的目光,后知后觉改口,“木香,你这孩子养得真好,以后我有儿子也跟你学。” 云木香听她改口,笑眯眯地点头,“好的呀,小孩子其实很多习惯都是从小培养的,我好了,我们走吧。” 她揣上钥匙和荷包袋,“供销社附近是不是有买菜的地方?淼淼中午要吃什么?” “吃肉!” “这个时间点,买不到肉了。”齐春提醒。 “那没办法了,去看看有什么。” 下楼时,齐春走在最前头,错开云木香一个台阶,突然问道,“木香,你也是来随军的吧,家属院那边的房子安排好了吗?我听静云说她家还没申请下来。” “那要等我爱人出任务回来才知道,我刚来很多事情我也不了解。” “啊?还要等呀。” 齐春抿唇得意地笑了笑,“那真是可惜了,年前是转业高峰期,年后调动落定,新家属来的人肯定要多,你这耽误几天,好房子肯定都要被人选走。” 齐春态度一下就变了。 云木香挑眉,“你家定下来了?是哪里,说出来也给我们参考参考。” 齐春的笑容僵硬一下,“只说申请下来,还没去看呢。” 她又不傻,还没搬进去之前肯定不说,万一被人抢了怎么办。 原本听谢静云说隔壁新来的这个男人是团长,以为多有本事。 嗤,不过就这样。 有关系有本事的,房子肯定早落定下来。 谢静云敏感地察觉到什么,隐隐有点懊恼。 她说:“不是说军区房子都是新建的,住哪里都一样吧。” “不一样的。”齐春显摆道,“像最好的,肯定是领导住的小红楼,家家都是小两层独立的院子,其次就是去年竣工的筒子楼,除此之外,就是一些那些转业人员住过的老房子,听说都是当年开荒的时候,随便盖的木头房子,倒是比着领导的小二层盖的。” “当然啦,要是喜欢安静的,还是选老房子好,独栋呢。” 她似笑非笑地看眼云木香,就见对方震惊地伸出手推向他,惊讶地闪躲开。 “我就说说,你怎么还动手……” “小心!” “啊!” 哗啦—— 从天而降的水正面泼了一身,头发湿漉漉地滴着水,身上穿的棉衣也被水浇透。 云木香护着儿子,隔有两米远。 “你没事吧,我都提醒你要小心,怎么还站着不动。” 齐春冻得牙齿直打架,思绪一下跑偏,看向拎着水桶的女人,额头暴起青筋。 “你谁啊,这么不长眼睛!” 她发现,一行四大一小,就她中招。 李文凤担心地靠近,手捏了捏衣服,一把拧出水来。 “湿成这样,还是先回去把衣服换掉吧,现在天还冷,你小心感冒。” “不行!” 齐春瞪想罪魁祸首,却发现人家看的不是她。 她蹭蹭上前,一把抓住对方手里的桶给扔掉。 “你说话,为什么泼人。” 老吕冷冷地看齐春一眼,抬指向云木香。 “要怪就怪你跟她走一块,我是要泼她。” 云木香认出对方,“吕姐。” “别,我担不起你一声姐。” 老吕上下打量云木香一番,看她装扮靓丽的模样,更恨了! 冯婶刚刚给她指人的时候,她怎么也没想到,昨天帮助的女人会是仇人。 “你怎么还有脸出门,周以臣害得我男人现在还躺在床上,他当缩头乌龟一样躲着,我找不到人,你们做家属的就得替他赔罪,我以后还会来,除非周以臣去认罪,不然你们只要在军区一天,就别想好过!” 老吕一脚踹飞被齐春打掉的木桶,转身雄赳赳气昂昂地就走。 齐春抹掉一脸的水,埋怨道,“你的得罪人,倒是害我被泼一身水。” “我劝你,做错了事情赶紧认错,别以后再牵连其他人。”她声音里藏不住幸灾乐祸的嘲讽。 谢静云抿紧唇反驳,“你别胡说,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 “人家敢当众说,没见被说的一个屁都不敢放,你着急什么。”齐春瞥一眼云木香,气得谢静云脸色涨红,“你——” 她被噎得无话可说,扭头想要向云木香求证时,就见对方走到桶旁,穿着皮鞋的那只脚,抬起来狠狠将木桶踢飞,直直打在离开的人小腿上。 老吕脚步一个踉跄,低头看到木桶,愤怒地回头。 “谁?” 云木香站出来,“把话说清楚再走,没得你随便喊两句就给我爱人头上扣上那么大一口黑锅,你说周以臣害了你爱人,什么时候害的,怎么害的,人证物证,拿出来当着大家的面好好说清楚,如果真是周以臣干的,你拿着证据直接把人送去军事法庭,而不是在这里,无能狂怒地冲着我和孩子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势群体撒泼。” 一字一句,清亮的声音传遍四周。 连招待所二楼趴围墙上的人都听清楚了。 之前还偏向老吕的一些人,忽然回过味道来。 “这到底怎么回事?那人确实说得不清不楚。” “有没有人知道什么情况?” 云木香的嚣张,让老吕震惊,愤怒的火焰在心中狂烧,恼得她表情都有些狰狞。 “你别给脸不要脸!” 齐春左看看,右看看,突然问云木香。 “有没有可能,你爱人做了你不知道,你不是昨天才搬来。” “你在说什么!”谢静云恼火死了。 早知道齐春是这么个人,说什么都不会带到云木香面前。 李文凤也尴尬,她和齐春认识的时间长一点,偷偷扯着她。 “你衣裳湿透了,赶紧回去换一件,我陪你。” “你别扯我呀。” “瞧你小手凉的,快走快走。” “哎哎哎——” 齐春被李文凤给拽走。 招待所里,冯婶也急忙跑出来,拦着老吕。 “你这是在干什么,这么多人看着呢,要知道你当众泼人,我说什么都不帮你!这事军区已经下结论,忘记老石昨天跟你怎么说的。” 老吕硬生生压下怒火,憋红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云木香的视线也转移开。 冯婶护着她离开,环顾四周,“都散了吧,看什么看。” 云木香把儿子塞谢静云怀里,上前拦在两人面前, “把话说清楚。” “你这孩子,怎么还较起真来,她都不计较了。” “现在不是她要不要计较,是我要计较。”云木香冷眼盯着老吕,“现在不说话了?你爱人叫什么,哪个团的?我要上报军区申诉,请求重新调查。” 老吕恨得牙根痒痒,“你别太过分!” 冯婶拽着人,在中间劝和,“这位同志,你初来乍到锋芒这么露可不好,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事本身就是你们理亏,你以后还要在军区生活,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周院长想想,他在军区的名声本身就不太好,你做人妻子的,不能为赌一时意气就不管不顾,是不是这个理。” 周以臣名声不好? 这是云木香怎么也没想到的。 周以臣怎么会名声不好。 她这一沉默,让冯婶以为劝动了人,“你再好好想想,私下也多劝劝周团长。歪门邪道走不长远,还是要走正道的好。” 云木香回神,听到这么一句隐隐指责的话,生生给气笑了。 见对方要绕过她离开,抬脚一横,死死堵住对方离开的路线上。 “就是为我爱人名声,更不能由着你们说。” “你!” 冯婶算是看出来,周团长这爱人也是个倔的! 云木香视线从冯婶身上略过,落在姓吕的女人身上。 “无缘无故,大冬天泼我朋友一身水,浇湿她一身棉衣,零下几度的天气,有很大可能生病,赔礼道歉,你选一个。”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在教你,控制不住情绪的下场。” “你!” 老吕握紧拳头,双眼通红地盯着云木香。 东永亮到来时,看到的就是眼前这一幕。 谢静云看到他来,立马激动地招手,等人到跟前,立马小声把事情经过说了。 “到底怎么回事?那女人是不是和周团长有仇?” 东永亮是在一团那次拉练任务后,周团长要带伤回家探亲,他那时候才被分配到周以臣身边当警务员。 毕竟副团没资格配备警务员。 具体的前因后果,东永亮不清楚,可他知道结果。 东永亮面色严肃地上前,站在云木香身边。 “吕同志,关于一团拉练的总结报告中,前任石团长亲口复述过他受伤病因,是在任务过程中不慎被敌方击中,造成神经损伤,才导致全身瘫痪,和周团长无关,这是一团全体回归人员的统一答案,你是对结果不满意吗?” “出任务受伤的呀。” “这是想讹人吧,全身瘫痪后半辈子就废了,想多要点钱才来找人麻烦吧。” “心眼子也太多了,亏我刚刚真心为替她生气,浪费我感情。” 住在招待所的人大多都是新搬来的家属,不然就是短期探亲的人,对军区很多事情不了解。 之前被老吕两句话说动,对比军区明文出示的结果,他们自然更相信军区。 没听那后来的军人说,一团全体人都那么说。 一个团几千人,能哄一个,还能哄全部? 云木香似笑非笑地看眼老吕,“道歉还是赔偿,选一个吧,三天之内我没等到你回答的话。” 她扭头看向东永亮,“我对结果有异议,也可以申诉的吧。” “可以。”东永亮心情复杂,“云老师你也不相信周团长吗?” “我自然相信他,是申请给不相信的人看。”她扫一眼姓吕的女人,转身走向儿子,“吓到没?” 淼淼摇头,“妈妈好厉害,一下就踢飞了!” 他扶着谢静云,抬起一只脚,冲着远处的木头踢了踢。 云木香松口气,按着他的小腿。 “等天暖和点,妈妈教你踢球。” “耶!妈妈拉钩。” “拉钩。” 云木香站起身,余光看到冯婶已经把人拽走,这才想起来看东永亮。 “你来找静云的吧,你们聊,我自己带淼淼去供销社。” “木香。”谢静云有点不好意思。 东永亮也腼腆地看一眼谢静云,“不是,云老师,现在是我值班时间,是后勤来人,说帮你捎带的东西到了,我就想着来问问你,东西是直接搬来招待所,还是放去新家。” 云木香疑惑,“周以臣申请了房子?” “恩,行政处留了几间房子,周团长说等你来了之后,带你去看看,住在哪里让你自己挑选。” “哇,自己挑可太好了。”谢静云十分羡慕。 东永亮心有愧疚,“对不起,我的级别,申请的房子都有规定,没有挑选的权利,让你跟我受苦了。” “你说什么呢,没有的事。”谢静云垂头说:“都是我自愿的。” 东永亮黑脸一红,看谢静云的眼神更亮了。 云木香想说,她觉得她也挺亮的。 手搭在儿子脑袋上摸了摸。 他们母子现在就是个大灯泡。 “咳。” 东永亮回神,憨憨一笑。 “云老师,那东西怎么办?” “后勤暂时有地方放吗?” “有,仓库里能放下,就是怕丢东西,毕竟仓库人来人往的,也不一定是被人偷,可能谁一个不小心拿错了,不好找。” “那先去看房子吧,静云,我就不陪你去供销社了。” “供销社什么时候不能去,我跟你一起去看房子,顺便,东同志你也指给我看看,你能分到多大的,我好提前做好准备。”谢静云这句话说完,脸红到不行。 云木香想起东永亮的结婚报告,“还没被批准?” “年关忙,这类申请都会压一压,既然要去看房子,那我先去后勤说一声,暂时放仓库,顺便去行政拿房间钥匙。” “那我们还是原计划去供销社,现在已经九点半,中午吃早点,吃完饭趁着阳光好去看房子。” 东永亮记下时间,敬个礼跑了。 这时,李文凤跑下来,脸色有点难看。 下来见云木香和谢文静还没走,小跑上来。 “你们还没走,是在等我吗?怪不好意思的。”李文凤心里好受点。 云木香看一眼后面,“齐春不去了?” “不去了,毛病一堆,又不欠她的。” 云木香轻笑,“算起来我欠,她被泼这下是替我挡灾,一会去供销社买点恭喜,去给她道个谢。” 李文凤看云木香的眼神,充满了怜爱。 “你们南方人性子就是软和,是她自己站那不动,怪不到你身上,倒是她后面说的话一点也不像样,认识十好几天,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人。” “……” 云木香及时打断这个话题,总觉得继续讨论下去不太美妙。 “文凤,你去供销社要买什么?” 李文凤笑着说:“说是供销社有卖碎布头,不要票,我想买点回来给我家那个缝几双鞋垫,他们训练脚容易出汗,鞋垫子洗得勤坏的就快。” “还想看看菜站旁边有没有人下来卖猎物,要是运气好赶上了,就能多吃一顿肉,军区除了在肉铺买,就是靠打猎。” 云木香抬头看向远方连绵的山脉。 “家属可以随便上山?” “军区周边林子里拦了木围栏,木围栏里面随便走动,看到木围栏就得往回走,军区禁止破坏木围栏,主要这玩意定期有人检查,防止有大型野兽或者敌特靠近。” “明白。” 连淼淼都从腰间摸出弹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别身上的。 一行人来到供销社,这边明显热闹好多。 从招待所一路走来,仿佛从郊区走到市中心。 菜站门口有不少家属摆摊,东西不多,像是自家菜地里多出来的才会拿来卖,或者换点东西。 三人先进了供销社。 谢静云买得更多是厨房用品,油盐酱醋,还斥巨资咬牙买了个最小尺寸的小铁锅,供销社知道她新搬来的家属,送了个木头锅铲子,谢静云乐得合不拢嘴。 云木香不会做饭,锅就没考虑过。 倒是碗筷,一翻手里的票。 完蛋! 家里长辈想的也是他们大多时候吃食堂,日用工业品购物券就没给几张。 要拿工业票抵用,她又觉得有点亏。 房子确定下来,肯定还要收拾,指不定添东西的时候就要用到。 谢静云见她发愁,“怎么了?” “票不够,我想买几个碗的。” 谢静云轻笑着小声说:“你来。” “恩?” 云木香被拉去刚刚她买锅的柜台,冲人家售货员小声嘀咕。 云木香听了几句,听懂了。 这个柜台也卖碗筷,只不过都是木头制作的,不要票,价格也比瓷碗便宜点,就是不耐用,半年左右就会开始发黑发霉,那样就得换了。 半年够了呀! 有这时间票肯定能攒够,到时候再换瓷碗就好。 不要票,价钱只是瓷碗的一半,云木香觉得还行,尤其是家里有个破坏大王,木碗摔坏的概率比瓷碗要低太多。 折损一下就把价钱优势给拉上去。 碗筷餐盘茶杯,云木香买了一系列替代品,网兜装起来一大袋。 扭头,就看淼淼盯着旁边糖果柜台上的麻花糖。 云木香问了价格,手里还有糖票,就散称了半斤给淼淼自己抱着。 搪瓷盘重新买了两个,要一大一小,比较好刷的红色搪瓷尿桶一个,毕竟天太冷,淼淼起床不能往外跑,此外还要买个刷马桶的刷子。 家里换下来的床单被套要洗,云木香买了两大块肥皂,淡黄色,售货员说味道一般般,但是去污效果很好。 七七八八的东西,等出供销社,云木香抱着盆有点头疼, 她面前一堆,谢静云面前一堆。 倒是李文凤就买了半包碎布头,整个人十分轻松。 “我帮你们拎一些吧,木香,我刚你牵着淼淼。” 云木香打趣,“想我儿子想一路了吧。” “那确实,差点没忍住想偷回家当我儿子。” “那不能给你,我家可就这一个。”云木香笑着说。 “不然淼淼给我,你再生一个。” “生不了了,不给不给。” 李文凤愣了下,把这话听进心里,“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提到这个,你别伤心。” “?” 云木香刚抱好东西,对上李文凤自责的视线,笑出声。 “想什么呢,我好好的,只是不想生了,一个孩子养得就够累了,好不容易眼见着要把人送去学校,我可不想再生一个,一夜回到解放前。” “那就好。” 李文凤狠狠松下一口气,伸手接过她端着的盆。 出了供销社不远,身后传来一阵叮铃铃的车铃声。 云木香听着就特别熟悉。 一回头,就瞧见她的小可爱出现在眼前。 东永亮骑着粉嫩的女士自行车,缓缓停在三人面前。 云木香有些惊喜,“我爸妈怎么把自行车也给塞上车啦,没给同志们添麻烦吧。” “赶巧,走的那天有辆车空了大半,能多装点东西,除了这个,还有台缝纫机,听开车的人说,是云老师你的嫁妆。” “……” 自行车来可以,缝纫针真的没必要! “我没想到,之前都说好不带的。” 李文凤听着羡慕,“有缝纫机多好呀,做衣服干嘛的方便多了。” 云木香笑笑,也不分辨。 送都送来了。 甚至于,她心里有预感,不止这些。 看来房子要早早定下了! 自行车后座上,淼淼专属的车座也绑在了上面。 他瞧见非要坐,最后零碎的东西放在前头车篮子里,装网兜里的挂在车把头上,剩下大件的没办法放,才由三人拿着,整体轻松太多。 见识过军区之大,云木香觉得有辆自行车代步挺好的。 慢慢走回家,才发现谢静云那屋已经摆上饭菜。 东永亮说:“下午赶时间。” 他东西送到家,就带着淼淼去食堂打了饭菜。 还没走的李文凤好奇,“你们下午要去干什么?” 以前是没人,李文凤无聊只能和齐春在一块儿说说话。 如今有更好的想处对象,李文凤立马抛弃齐春。 “我刚刚还想说,下午来找你们一块儿说说话,顺便做鞋垫。” 谢静云看云木香,云木香说:“要去看房子,不知道什么情况,要不要装修。” “看房子呀!那我能不能跟你们一块儿去,我提前看看,回来刺激一下我家那口子,让他接下来这几年好好努力,争取早点也把我接来随军。” 谢静云不好回答。 云木香微笑着拒绝,“主要我自行车没杠,还要带个淼淼,不太方便。” 她不止看一处呢,还是不带外人的好。 “啊?静云不跟你一起?” “人家小两口约会呢,我凑什么热闹。” 一句话说得谢静云和东永亮脸红耳赤。 李文凤跟着打趣,闹完有些遗憾地离开,没再提一起跟着去的事。 云木香拎着两瓶罐头去找齐春,对方门都没开。 她冷笑着,怎么拎过去的东西怎么拎回家。 想拿乔的齐春等了一会没动静,开门看到门口空荡荡的,差点鼻子没气歪。 最后连打两个喷嚏,坚决认定是云木香在背后说她坏话。 临近中午,招待所开始集中弥漫起香味。 十一点半。 云木香已经吃好午饭,锁上门,拉了拉淼淼的帽子,围巾,下楼去取自行车。 路过前台看到冯婶,对方冲她冷哼一声别过脸。 云木香也冷哼一声。 谁稀罕看你。 冯婶气得鼻孔朝天,嘴里嘀咕着这什么人。 冯彩霞蹲坐在柜台里头正扒拉着饭。 “明明是妈你先找茬。” “闭嘴,吃你的!” “哦。” 云木香推出自行车,看到她自行车旁边还有辆大杠。 东永亮说:“我跟人借的。” 他想载谢静云。 云木香推着车拉开距离,“我懂,不然告诉我地址,我自己去?” “让他带路,我们人生地不熟的。” “哦。”云木香笑着抱起儿子坐好。 谢静云受不住那眼神,催促东永亮赶紧走。 一前一后,两辆车离开。 二楼。 齐春看到端着碗的李文凤出来,问她,“他们这是去哪?” 李文凤看一眼,“木香去看房子,静云和对象约会。” “这话也就骗你个傻子,你是不是说了想要跟他们一起去?笨蛋,人家就是不想带你一起去看房子,嫌弃你累赘。” 李文凤看着离开的两辆自行车,心里头像是被蚂蚁啃了一下。 “你别胡说,那两辆车,我确实没办法跟去。” 区别 “到了。” 东永亮慢慢捏住刹车, 单脚撑在地上,停在筒子楼前。 正吃饭的时间,端着碗在太阳下边吃边说话的人瞧见东永亮, 停了筷子打声招呼。 “小东吃了没。”端着碗的妇人,眼睛定在他身后, “这是?” “吃过了,婶儿, 这是我对象。” 妇人上下打量一眼,“挺好挺好。” “那我?先上去了。”东永亮回头, “云老师,从这边进。” “好, 淼淼跟着叔叔去, 妈妈停车。” 云木香把淼淼抱下来,弯腰把车锁上。 一人走进筒子楼, 吃饭的几个才敢议论出声。 “小东这找的是谁家姑娘, 没见过。” “听讲是去上海, 周团长介绍的。” “今天来是看房子?蒋大娘,就你家隔壁还有个空单间吧。” “说好, 小东这况一定能分到咱?筒子楼来。” “那后头跟的女人是谁?还有个小孩, 我看着怪眼熟。” “这我知道, 周团长家的, 三楼是还有两套房子没分出去,上午小东去政拿钥匙我正好撞见。” “分那好的房子啊。” “就一套啦, 三楼靠南采光好的那间小三室分给新来的十团团长了, 就剩下北头水房旁边的小二室。” “老马家的,就说你前几天骗人,还说搬去小二室, 听见没,是留给人家周团长的。” 老马家的罗来喜心里一咯噔,啪地把筷子拍碗上。 “那没准周团长选的是一二楼的单间呢,我吃好了,回家洗碗去。” 罗来喜转身走进筒子楼,回到家碗筷一放,就爬楼梯去到三楼。 云木香这会刚从众人口中的小二间里出来。 六七十平的面积,分割成两室一厅。 因为隔壁就是水房,打开门就闻到一屋子的潮湿。 靠边的角落位置,后头山坡上几棵参天大树,正好把窗户外的阳光遮挡的严严实实。 谢静云皱眉,“这房间也太阴冷了,住时间久了人肯定会舒服。” 东永亮等待云木香的回答。 云木香说:“这倒是还好。” 除除湿就好,这房子上一任住户很爱护,墙壁地面都保持着整洁完好,且隔壁就是水房,洗个什东西方便。 坏也坏在这,人一多,这薄薄的墙壁隔音,早晚容易被打扰。 云木香记下优缺点。“我?再去看看其他的吧。” “。” 东永亮走在最后等待锁门。 隔壁听到静打开门,门口伸出来一个小脑袋。 “你是谁呀?” 淼淼看去,学着他歪头问,“你是谁呀?” “我先问你的。” “你先回答我。” 云木香拍了拍儿子肩膀,正说什,罗来喜凑上来。 “你?是来看房子的吧,这间好,阴,上一户就是受住冷才搬走的,倒是南头有一间三室一厅的,能住的人多,我带你?去看看?” 云木香歪头看向东永亮,他低头找了找手拿的钥匙圈,找到其中一把标了323的序号,下面小字备注三室。 “323吗?” “对对对,就是那家。” 罗来喜带着人朝前走。 这栋筒子楼依据地形,建造的是L形。 拐个弯,再往南走,整个人视野都亮堂起来。 罗来喜夸张地吹嘘,“我没说错吧,南边向阳,别是冬天,下午太阳打西边照过来,开个窗户,被子都用搬出去晒。” 云木香说:“那夏天岂是很晒。” “……夏天有穿堂风啊,门别关,再把窗户打开,小风凉飕飕的别提多舒服。” 云木香轻哦一声,也没回答信信。 走到中间位置,到达了323。 东永亮掏出钥匙来开门,门一打开,肉眼可见室内面积开阔少,连接客厅的地方还空出了做饭的位置,因为地方足够。 是人多,客厅能隔一间房,阳台封上又是一间。 罗来喜瞧见,这摸摸那看看别提多喜欢。 可惜,她没资格申请。 罗来喜扭头,撺掇着云木香,“怎样?这间是是比之前那个好多了,大姐跟你说心里话哈,盯着这房子的人可老少,你是喜欢就赶紧去政那边拿走钥匙,然被别人抢先,再后悔就晚了。” “今年新增了十团,他?团的筒子楼没盖,家属都往其他团的楼里塞,为这个住房一下子紧张少。” “是吗?”云木香故作诧异,“是大姐你说我都知道这些,我一定抓紧定下来。” “好好好,抓紧!” 罗来喜还想再劝劝,楼下就有小孩扯着嗓子喊妈妈,她逼得?,?好先下楼。 她人一走,谢静云就靠过来。 “这大姐也太热了点。” “恩,是个好人。” 云木香笑笑,“继续下一个地方吧。” 东永亮偷笑,“那去二楼看看单间。”他瞄一眼谢静云。 谢静云顾得害羞,抓着他就朝楼梯口走。 “还等什呀。” 二楼可供选择的空房间就挺多。 打开距离楼梯口最近的一间,谢静云和云木香一进去,就有种感觉。 云木香说:“这是招待所的格局吧。” 狭长的一间房子,整整齐齐的长方形。 谢静云点头,“看着一样,其他也都是这样的?” 东永亮轻嗯,“领导专门请人设计的图纸,说是这样方便空间利用,像招待所,大衣柜一放,前后就能当两个空间,这外头再一隔,做饭和客厅也能分开,拿柜子当墙又能放东西,还省地方,你觉得怎样?” 谢静云认真打量,“挺好的。” 比之上海弄堂里住的阁楼来说,这里?经很好了。 东永亮怕她满意,“你也去其他几间看看,有些是住过人的,小孩子听话就爱往墙上画,还有一些是位置好,就像刚刚三楼的那小二间,你还是实地看看。” 东永亮叽里呱啦说一堆。 淼淼都忍住抱着妈妈的腿说:“东叔叔今天好吵哦。” 东永亮脸一下子热起来。 “我是怕,怕……没什问题,房子是一直住的,总仔细看看。” 云木香捂住儿子小嘴,“说得对,他小人一个就知道吃,别理他,我?继续看。” 云木香就发现被打趣的两人还是别扭起来。 以至?接下来几间看得都飞快。 最终,楼梯间的排除,靠边的排除,余下216和222之间选择。 云木香下楼时,路过走廊里的锅碗瓢盆往外走,瞧见罗来喜拉着个小孩正在揍人。 她主笑着打招呼,“大姐。” “这是看完了,决定好没?” “我心里?经有决定,就是我朋友有点纠结,大姐你在这住的时间久,我想问问,216和222的两边邻居,好相处吗?” “这事问我就问对人了,千万选222,216左边那家老太婆手脚干净,老喜欢摸人东西,右边那家男人爱喝酒,一喝酒就发酒疯敲隔壁门。” 谢静云吓一跳。 偷东西恶心人,半夜敲门吓死人。 是赶上东永亮出任务,她自己在家怎办。 她心有余悸地靠近云木香,敢再深想。 “那222隔壁邻居呢?” 筒子楼的L弯卡在18和19户中间,一下子拉远了16和22的距离。 罗来喜想想,“221和223好像都是今年新搬来的,没见过几面,过这两户都是新媳妇,平时见面说话都好好的,像是作妖的人。” “再说了,小媳妇面皮薄,可比老太婆和大男人好商量。” 云木香点点头,“这倒是。” 222的位置就比216好。 告别罗来喜,出了筒子楼,谢静云坐在后座上就跟云木香商量。 “就222。” “问我呀?”云木香下巴轻指着骑车的东永亮,“你该跟他商量才对。” “哎呀,你也笑话我。”谢静云伸手去拍她。 “可别碰我哈,我?母子摔倒小心讹你。” 淼淼倒是笑嘻嘻地伸出手,抓住谢静云,“妈妈,我和阿姨牵手成功!” 小胳膊一拽,云木香就感觉有人在后面拉她的车。 “淼淼,赶紧放手!” “啊!妈妈摔倒了。” “怪谁!” 车子一连拧了十几米,还是东永亮察觉对劲,加速往前跑,把位置让给她才好。 彻底稳定下来,云木香这才狠狠松下一口。 下一秒,背上就落下淼淼密集的巴掌。 “妈妈,妈妈,好多人啊。” “哪有人。” “你看!” 稳住车子,侧目看了一眼,打开的大院门前或站或蹲好些好孩子,大小都有。 意识到什,云木香抬起头,果然瞧见后面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的红旗。 她蹬快车子,“小亮,刚刚路过的是学校?” “对,跟招待所一起竣工的,因为这学校,原本好多愿意来随军的家属,都来了。” “木香是调到学校来了吧。”谢静云想起来问。 “恩,开学前去报到。” “到了。” 东永亮猝及防地停车,让正想新工作环境的云木香吓一跳。 “这快?” “恩。” 东永亮表有些复杂。 实在是想通,周团长为什会把老房子给列入考虑的范围。 云木香却在算和学校的距离,视线向后看,也就几百米远。 “这里距离学校还挺近的。” “云老师,你做好心理准备。” “怎了?” “这里是老家属院,之前学校那个位置也是,学校那边是最早的一批建筑,盖的时候为了赶工别粗糙,才会没两年就报废,这边呢,是总结了前边的经验,加上东西慢慢趁手,盖得条件好了点,但跟筒子楼那边还是能比,这边都是木头房子,看。” 东永亮推着车在前面走,云木香跟着,打量四周况。 老房区的建筑是错落有致的,像筒子楼那规整,以至?小道都是蜿蜒曲折的。 东永亮说:“车子就停在这里吧,房子就在外边。” 临近主道的一家小木屋,一层半高,前后是篱笆扎得院子,起一个圈地作用,就到她小腿高,一眼就能瞧见里面的况。 东永亮拉了拉院门的锁,都上锈了,他也费劲开,之类跨过篱笆。 “这里以前是军区政治主任住的,后头小白楼盖好后,领导?统一搬过去,其他房子陆陆续续一直有人住进去,?有政治主任这一间,因为主任女儿喜欢,就租下来,把这收拾成了她跳舞的地方,当时筒子楼落成,家属?看上木楼,政治主任还专门加固了房体,里面房间全部铺上了地板。” 一层半的木屋,有半层是下面地基。 据说是山里湿重,离地高一点。 踩在圆木削好的台阶上,站在门口,推开门,就瞧见室内温馨的布置。 这间当初应该是给领导盖的,占地面积小,正门打开面对客厅,难得见到墙上挂的是主席像,是干花图。 干花?经褪去颜色,却还保留着一丝野趣。 木地板踩上去十分结实,没有想象中嘎吱响的声音,客厅左右两边各两间厢房。 左边安置成两间卧室,对外都有开窗户。 右边一间厨房一间卧室。 “主任家孩子很多?” “恩,三儿一女,生女儿时难产,所以别宝贝女儿。” 木屋至少有半年没人住,屋里有股散开的潮木头味道。 房间里没开朝后院的门,木屋右侧靠着道路,是从左侧开的小路,贴着木屋走到头,后头角落搭了间厕所。 云木香有点欢喜,“独门独户的,挺好。” 她开门。 东永亮伸手拦,“别——” 云木香一打开,臭冲天。 淼淼都捏着鼻子被熏跑了。 “臭死啦,臭死啦。” “嫂子,这没人住之后,就老有人来这……主篱笆也防人。” 云木香重新关上门,有被恶心到。 环顾四周,看着被规整得一块块的方块小地,心才好些。 东永亮说:“那咱?去下一家?” “还有?” 云木香诧异了。 “有,在隔壁区。” 老木屋区和小白楼区背靠背建造。 出了门,住在隔壁的人双手插兜出门,看到云木香这一人还很奇怪。 上下打量一眼,“来看房子的?主任终?租了,成天没人来,厕所也拔掉,一到夏天臭死个人,妹子你别看木屋好,住起来可舒服了,全军区,可就咱?木屋多带一份土地,等你来后院好好收拾收拾,住起来太自在。” “你胡扯什,别忽悠人,木屋哪好了,够招虫的,你怎跟人家说,上头老王家那木屋被虫蛀空,半夜睡觉被掉下来的房梁砸到。” 斜对面那家窗户打开,一妇人趴着冲她?喊。 “王大嘴,那是房子的问题吗?你就是想白嫖粪,才来一个撵一个。” “刘大脚,我说的是事实!” 云木香看两人吵起来,默默捂着儿子的走,转身回到自车旁,跟着东永亮朝小白楼走去。 东永亮以为云木香说话是被吓到。 “愿意来木屋住的人,一个看中面积大,一个看中屋后有地,所以大半都是乡下来的,说话比较直接。” “明白,军区是?有木屋有地?” 她想到菜站前头那里头少卖菜的人。 “止,随军的家属都能去后勤部门申请两分地,过那些都划分在固定的区域里,也是为了弥补物资,军区家属允许养鸡鸭这些,当然前提是保证卫生。” 筒子楼再对比木屋,那木屋自然是少养殖种植好手的第一选择。 几百米路就没再骑车,慢慢朝前走,离老远还能听到刚刚木头两姐的吵架声。 靠近小白楼大院,总算是找到点熟悉的感觉。 这儿建设的便像正经的单位大院。 “周以臣有资格申请住在这里吗?” “按规定,没有。” 军区三个师,这儿集中的都是领导层。 “过团长去申请的时候,政的人给空房子时,有给小白楼里的。” 明明在军区里,小白楼门口依旧有守卫。 东永亮那边知道给看了什,门卫才给开门放人。 那严肃压抑的氛,云木香喜欢。 可她带着儿子,好像住在小白楼里确实安全些。 小白楼都是独立的两层半,顶层是半间的阁楼。用东永亮的话来说,安置杂物。 云木香想通,安置杂物,搬楼上? 累啊。 乳白色墙面微黄,灰色瓦片,飞檐翘角,直接把外面那些给比到土里去。 打开门,才发现是两户一居,院子是共享的,房间各开门。 云木香进来的这家,院子里用一个细长的花坛隔开的两家,隔壁听到静,走出来个女人,修剪整齐的短发,眉目带着英,看过来的眼神夹杂着探究。 “你?是谁?” 东永亮冲对方喊了报告,简单说明况。 云木香就看到她眉头蹙得深,冷言冷语道,“仔细点碰坏东西,脚步轻一点,我在午休,请打扰我。” 说完就利落地转身离开。 谢静云小声嘀咕,“这人什态度呀,搞得好像这家也是她的。” “人家有傲的资本。” 天生的权贵命。 自然会浪费心思在他?这些人身上。 ?是,云木香也假装没看到她胸前戴的那块脏玉佩。 反正人家命好,能扛。 因为隔壁人的出现,云木香看房的兴致都降下来。 和这个人做邻居,好好啊? 出了小白楼,东永亮问云木香具体满意哪一处。 云木香有点纠结,“我再想想,过可以肯定301是在考虑范围内。” 其他三处地方,各有各的好。 “妈妈,我能去那边玩玩吗?” 他小手指着来时学校的方向。 云木香看他今天跟着乖了大半天,点点头。 她推着车,淼淼朝前冲着去。 小胖子自来熟地靠着口袋里装的麻花糖,成功打入内部。 云木香推车过来,站在门口打量一眼学校,问最大的那个小孩。 “学校几号开学呀?” “三月一号。” “这儿是?教小学还是?” 吃了淼淼的麻花糖,大小孩再耐烦,还是回答道,“小学,初中,高中都有,咱?学校每年还有一个是推荐去上大学的名额呢。” “!” 这厉害的吗? 外面抢破头的名额,这儿每年一个。 “今年送的谁呀?” “知道,给军区了。” “?” “还没人上到高中啊。” 云木香恍然回神,差点把这一茬给忘记,军区成立才几年?。 知道开学的具体时间,云木香打算过几天再来报道。 看了眼时间,冲淼淼喊,“天黑了,我?该回家了。” 淼淼依依舍,一步三回头,惹得云木香像是什坏人似的。 “坐好。” “妈妈,我明天还能来玩吗?” “明天我?去看舅舅,忘记小刺还在舅舅那里,你接回家呀。” “那后天呢?” 云木香歪头,看着儿子轻笑,“想玩儿啊?那然开学妈妈帮你来学校报名,那样你有大把的时间留在学校里。” “啊,我,学校一点都好玩。” “那就没办法,现在家里就妈妈自己呀,妈妈很忙啊,晚上回家,妈妈还等你睡着后去洗衣服呢,哎呀好累。” 云木香装模作样地捶捶腰。 淼淼低头,嘟起小嘴想了想,捏着小拳头往她腰上砸去。 “妈妈,我帮你。” “这乖啊,那明天我?看完舅舅过来?” 淼淼小脸立马笑开花,住地点头,龇着小米牙,开始催促妈妈回家。 回程路上,意去了食堂。 云木香这才知道,军区有三大食堂,两小食堂。 之前吃的那个最靠近招待所,价钱最便宜,但是菜色很普通。 靠近学校这有个大食堂,伙食可挑选的还是少,但是,花样弄得多了。 比如,同样是土豆,之前那食堂是一锅烩的炒土豆片,学校旁边的,酸辣土豆丝,干锅土豆条,主食还有土豆饼。 萝卜有炖萝卜,酸萝卜条炒鸡蛋,还有汆萝卜丸子。 云木香今天赶上,食堂有做麻辣兔丁,红艳艳的一道菜,闻着别香。 了粉麻辣兔丁,一份酸萝卜条炒鸡蛋,淼淼想吃土豆饼,云木香干脆没米饭,了两个玉米窝窝头。 两个饭盒,一个装菜,一个装主食,放进布包里,淼淼就逞能地非拎。 云木香犹豫一会,给布包打了死结,才塞他怀里。 “你可抱紧,打了你和妈妈今天晚上就都饿肚子。” “妈妈放心!淼淼抱可紧可紧。” 一?手搂着,另一?手拍着胸脯,手一碰,饭盒三百六十度翻滚,花样垂直降落。 云木香手腕一转,堪堪抓住布包一角。 淼淼眨眨眼,惊呼,“妈妈,好厉害!” 小手拍得啪啪响。 云木香当场剥夺他饱饭的权利,把他小脑门也弹得啪啪响。 “眼泪憋回去。” “哦。” 云木香载着他到招待所,一手牵着他一手拎着布包,低头就看到他脑门都红了。 “还疼疼?” 淼淼趁机撒娇,空出的那?手捂着脑门,奶里奶地说:“痛,呼呼。” “痛啊,那下次会会再小心点。” “妈妈,呼呼。” 小胖人挂在胳膊上,有人路过就看到云木香拎着个大儿子上楼。 一路回到门前,隔着门云木香就察觉到对劲。 她搂住儿子,把他整个人按在怀里。 淼淼哈哈笑,以为妈妈在和他玩儿。 云木香打开门,侧着身子进去,满室的香味萦绕在鼻间,视线落在炉子上,锅里还在小火咕嘟着。 淼淼也闻到了香味。 “妈妈,什味道。” 他挣扎开,云木香拉开灯照亮室内,早上那诡异的感觉又来了。 隔壁谢静云听到静过来,身上穿着围裙,手上沾着面粉。 “你回来了呀,你下午什时候回来的,我闻到你炉子上熬的东西,好香啊,刚刚好几个人路过还问我。” 云木香到嘴边,想问问下午谁来过,直接卡在喉咙里。 “当时你在,是中午淼淼说想吃肉,随便弄了点。” 她也知道锅里熬的什! 云木香上前打开盖子,香味扑面来,加浓郁。 小铝锅里,鸡汤上熬出金黄色一层油,改花刀的香菇整朵放了十几个,除?外,还夹杂着几根人须。 这花费大了呀。 “哇。” 淼淼一声给她拉回神,这才想起来谢静云还在。 “拿个碗来,给你装一碗。” “用用。” “就我和淼淼两个,吃了那多,一锅呢。” “那。” 谢静云回去拿了个木碗,碗里装着一碗满满当当的鲜面条。 “你擀的呀?” “你看倒哪里,下午回来东同志说想吃面条,没买到挂面,我就尝试自己做了点,还是文凤教我的,第一次做,你尝尝。” 云木香洗了个盘子出来,擦干水把面条接过来。 “正好,一会拿汤下面。” 装汤的时候,云木香才看清楚里头熬的是山鸡,成天在山上跑,肉质很紧实。云木香拆了个鸡大腿,又装了几朵吸满汤汁的香菇。 谢静云看见客,云木香指着面条,“我还回去了。” “你都照顾我一路,几根面条。” “都是上海来的,就认识你一个,以后在这生活的日子长着呢,你下次有好东西记得我就好,我指望你给淼淼改善伙食,我是了。” 谢静云这会也迷惑。 之前,百般表现都告诉她,云木香会做饭。 可看着碗里的鸡汤,又感觉一切都是错觉,就这迷迷瞪瞪地离开了。 云木香送走人,把饭盒摆开。 “淼淼现在喝汤吗?” “鸡腿!” “。” 剩下那个鸡腿到了淼淼碗里。 云木香让他坐在板凳上好好吃,才发现那板凳对他来说有点矮。 ?是,高板凳成了桌子,坐在小马扎上,高度正正好。 “吃吧。” 饭菜摆在大桌上,云木香找个盘子,各夹两筷子,夹个土豆饼,放到淼淼面前。 “吃完妈妈给你加。” “我肯定吃光光!” “……” “木香。” 门被敲响。 云木香回头拉开门,李文凤微笑端着碗。 “我自家带来的粉条,拿白菜猪油炖的,给你尝尝我的手艺,淼淼正吃着呢。” “李阿姨,我在吃饭呢。”淼淼抱着个鸡腿,啃得欢快。 云木香没想到对方会送东西。 “你太客了。” 李文凤说:“这有什,粉条和白菜都是我打老家带来的,值钱,给,淼淼。” 她利索地直接放到淼淼面前,摸摸头。 “你实在过意去,让淼淼替我向老天求个大胖小子,我?老家人都说小孩子心诚,求得灵。” “……” 迷信,这真是迷信了。 小孩子干净,容易撞见脏东西是真的。 许愿还真没大人灵,因为大人给供奉,小孩?有一张嘴,巴拉巴拉说愿望。 “,也别空碗回去,给你装碗汤补一补,争取今天晚上就揣上。” 碗里的菜被装出来,清洗干净后盛汤。 李文凤羞红脸,“哎呀,这说得多好意思。” 扭头回到家,和男人分了汤,就拽着人爬上床。 云木香这刚送走人,就听儿子啊啊大叫。 回头一看,小嘴红彤彤的,跟小狗似的伸着舌头直吸溜。 “妈妈好辣好辣。” “你吃什了?” “这个!” 他指着红彤彤的兔肉,小手在舌头前直扇,眼看口水就掉下来。 云木香拿筷子夹了块土豆饼塞他嘴巴里。 “有这辣?” 云木香拿筷子夹了块兔肉。 麻辣鲜香。 两秒后,母子两个对着吸,一个啃土豆饼,一个啃窝窝头。 “也太辣了趴。” “哈哈哈,妈妈你嘴巴好红。” “淼淼也成了香肠嘴巴。” 云木香想浪费,想了想,装了碗热茶,把兔肉涮掉辣椒再吃。 虽然吃着还是辣,可至少是能接受的程度。 一晚上,就光听见母子两个的斯哈声,洗漱上床后,都还感觉嘴巴火辣辣的。 云木香问淼淼,“下次还敢敢吃?” 淼淼趴在床边,伸手够小黄,“给爸爸吃。” “你可真疼你爸爸。” “妈妈,爸爸什时候回来?” “知道呢。” “那,我?什时候搬家?” “知道呢。” “明天吃什呀。” “知道呀!” “妈妈你怎什都知道。” “儿子你为什那多为什。” 灭掉灯光,母子俩闹了一会,齐齐进入梦乡。 黑夜中,万籁俱静。 房间内,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轻噗一声,小小的身影裹挟着黑暗,跳在餐桌上。 桌上,碗筷摞在一起都没收拾。 小手抓住筷子,跳到水桶上,攀爬着边沿正揭开桶盖时,忽然意识到对劲,整个缩起就往柜子里跑。 整个跑出一种飞起来的失重感,明明柜子近在眼前,却什也无法靠近。 停下脚步,低头一看,察觉它整个悬在半空中时,四肢僵硬住。 “跑,你再跑。” 声音在头顶炸开,吓得它直接蜷缩成一团。 “我倒看看你是个什东西。” 啪嗒。 灯光骤亮,云木香抬起手,眯着眼睛看过去,就瞧见手里抓着一截树根。 对。 云木香嗅了嗅。 是人参。 “你成精了?” 云木香弹它一下,刚刚捂着自己的四肢逐渐舒展。 根有头足手,面目如人。 云木香嘀咕,“我还当上天真赐我一个田螺姑娘呢,感是人参娃娃,我放开你,准跑,然拿你炖汤。” “娃娃。” “还真叫娃娃。” “娃娃。” “……” 三分钟后,云木香确定这精怪?会说娃娃。 “你这让我怎和你就交流。” 捋了根人参须,“山鸡是你抓的?” “娃娃。” “是就点头,是就摇头。”云木香示意给它看。 “娃娃。”它点了点头,还指了指身上的须,再点点,像是在说,须也是它给的。 云木香撑着下巴。 凡人药材精怪的邂逅,皆是奇遇。 人参精大多两种形态,一种老人面貌,一种幼儿形态。 食用人参精未必升仙,服之却好处多多。 老人面貌的,大多可以延年益寿。 幼儿形状的,葆青春永驻。 可对云木香来说,有点鸡肋啊。 “你成精容易,看在一早一晚两顿饭的面子上,哪里来的回哪里去,这儿适合你小孩子待。” “娃娃!” 云木香手指被抱住,就看到小人儿举起手比划,又是切又是炒的。 云木香沉默两秒。 是她想的那个意思? 你拿这个诱惑她,她可就困了。 “你意思,你留下来给我做饭?” “娃娃!”它猛点头。 “你想什?总能我面似菩萨,你自愿跑我坐下来当童子。” 人参精戳了戳她。 “我?” 它再次点头,见她理解的样子,突然张开嘴,啊呜一口咬住云木香的指头。 云木香睡前散开的长发无风自,她察觉到体内快速流失的力量,瞬间变脸。 “住嘴!” 手一紧,攥住人参精知道脖子还是腰的地方。 它吃疼,立马张开嘴,哇地哭出来,声似婴儿,洪亮有力。 云木香磨着牙,捏住小嘴,起身去李里翻出来一个木盒子。 “老实在里面待着。” 盒子一盖,世界一片安静。 云木香站起身,眼前一黑,整个人软软地晕倒在地,手里的盒子也摔开。 人参精爬出来,走到云木香面前,像是察觉到她的对劲。 想了想,揪掉了脑袋上顶着的三片叶子最大的那片,往她嘴巴里塞。 云木香残留的意识,用最后的力闭紧嘴巴。 洗了没啊,就往她嘴巴里塞! 娃娃 人参精误会了。 它以为眼前这个人类看不上叶子, 狠狠纠结了两秒钟,又拽下一根人参须往嘴巴里塞。 云木香只闻到一阵清香,带着浓厚的草木味道, 很好闻。 整个人意识清醒几分,疲惫地睁开眼, 用力挤出一个字。 “洗。” 洗一下啊! 你在土里埋了多少年,心里没点数! 四目相对, 人参精总算和云木香对上脑电波。 它跑到水桶旁,仔细把叶子和根须都给洗干净, 来不及控水就跑回云木香身边。 云木香眼前一阵发黑时,唇上凉凉的, 有水珠顺着唇线滑落。 她总算松开嘴巴, 含着根须,好一会才缓过神, 无力地撑着胳膊从地上坐起来, 紧紧盯着面前的小人精。 “娃娃!” 人参精浑身皮发紧, 立马跳进盒子里,还自觉盖上。 啪嗒—— 云木香垂眸, 一把把它倒出来。 “不要装死, 立马走。” 小人精双手扒拉着盒子, 死死不放手。 云木香要拽, 就见它眼睛一闭又要哭。 “不准哭!” 云木香板起脸,训儿子似的, “把眼泪憋回去, 不然立马炖了你。” 小人精含着两泡不存在的泪水,委屈巴巴地看着她。 云木香头疼,她坐正, 试图讲道理。 “我养不起你,我自己活下去都费劲,因为你这一口,就吞了我大半条命!” 她原本不用着急去找云沉香。 现在必须要过去。 功课用的材料都在小东西刺里头装着呢。 云木香随手拢了下长发,开始穿衣服。 “我要去续命了,你哪里来的回哪里去,我回来后不想再看到你!” 穿戴整齐,云木香把后窗开了条缝,将它给丢出去。 门窗紧闭,云木香还给画了道符。 小人精想要拉开门重新进来,直直撞到门上,被弹出八百米远。 云木香出门前,帮儿子把棉被掖好,把房间角落里的蚊香给掐灭,换成了安神香,保证儿子不会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突然醒过来。 收拾好一切,戴上围巾帽子,轻手轻脚地离开招待所。 室外一片漆黑。 云木香抹黑直奔医院,远远借着医院门诊楼外的灯光,看到了紧闭的院门。 烦。 用力地咬了咬嘴巴里含着的人参须。 果然她还是太善良,就该直接把那小人精给下锅炖汤,好好补补她失去的元气。 精神足了些,云木香往自己身上画了道隐身符。 随后,仗着别人看不见她,爬上铁门。 门卫室里。 值班的人打着哈欠,听到外面大门哐当哐当响,拿起手电灯出去冲着大门扫去。 “谁啊!” 透过镂空的大门向外看去,什么都没有。 “奇怪,风太大了?” 裹着军大衣,重新回到门卫室。 云木香松口气,一鼓作气翻过去,跳下门,快步隐没到黑暗中,再次出现,隐身符效果已经消失。 爬上五楼,云木香浑身开始冒冷汗,最后两步路,扶着栏杆愣是没迈出去。 嘴巴里的人参须咂吧再咂吧,效果已经很差了。 “去看看食堂还有什么吃的,手术等到现在我饿得心慌。” “我给你带了饭,不过估计凉透了,要跟厨房借火热一热,今天还是不回家?” “不了,我在值班室凑合一晚。” 一男一女的交谈声伴随着脚步靠近。 云木香抹掉脸上的汗水,直起腰来装得若无其事。 人从走廊转进楼梯口,年轻的一男一女,女同志穿着护士服,看到她明显一喜。 “同志,又见面了,你今天陪床呀。” 正想借口的云木香轻笑着点头,“恩。” “那早点休息。” 护士摆摆手,拉着身边男人离开。 两人转弯后,云木香就听男人好奇地问,“那人你认识?” “是住院部的家属,是不是看着特别年轻,顶级医学世家的传人!” 云木香:“?” “这么厉害?看着好年轻。” “郎医生亲口认证的还能错,我们医院不是有一起疑难杂症,好多人查了半年都没找到原因,就刚刚那个,把了个脉就全弄清楚!” 云木香:“??” “真看不出来。” “这算什么,听说她最厉害的是针灸,残疾瘫痪的病人扎两针就能好!” 云木香:“???” 离不离谱啊! 这都从哪里传出来的谣言。 云木香感觉头更晕了。 而三楼楼梯间,正往上走的吕月莲整个激动起来。 她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往上冲两步,抓住正往下走的护士. “孙护士,你刚刚说的人,是不是温主任隔壁病床的家属?” “是,吕同志你也听说了吧……” “她现在在哪里!”吕月莲激动地打断对方。 护士指了指,“刚上去。” 话音落下,眼前人已经没了身影,只能听见她蹬蹬快跑的脚步声。 男人吓一跳,“她怎么了?” 孙护士感叹,“可能是为了石团长,那她为什么还要去找人麻烦呢?” “什么意思?” “我听家属议论的,吕同志今天把个人泼了。” “啊?不会……” “就是刚刚那位女同志。” “惨啊。” 被唏嘘的吕月莲迸发出潜力,一口气爬上五楼,楼梯间都空荡荡的。 气喘吁吁地冲出去,看到走廊里扶墙慢走的背影,欣喜若狂。 “医生!” 她伸出手抓住对方肩膀,一拉。 待看清楚对方那张脸,笑容瞬间凝固,立马松开手。 “怎么是你!” 云木香本就没力,被她这么一甩,整个人背撞在墙上,感觉五脏六腑都要移位。 要命哦。 吕月莲板起脸,“你有没有看到其他人?” 云木香深呼吸,“这位同志,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说,你认错人,无意推我。” “……” 吕月莲这才认真看过去。 走廊的灯光有些昏黄,照在云木香脸上,白日太阳下白到发光的皮肤这会看起来蜡黄蜡黄的,惨白的唇更显几分憔悴。 “你怎么了?”吕月莲皱眉,“我刚刚根本没用力,大晚上这里也没别人,你不用装。” 云木香前后看了下,还真是一个人都没有。 慢慢的,视线定格在同样左顾右盼的人身上。 “你推我是事实。” 吕月莲皱眉。 “我现在躺下,你有嘴说不清。” “你要讹我!”吕月莲顿时觉得刚刚的同情心都喂了狗。 “除非你帮忙扶我去病房。” 吕月莲满脸厌恶,转身要走时,看到她晃着身子要滑坐在地上,下意识伸手扶住。 “……” 她骂骂咧咧两句,磨着牙愤恨道,“我真是欠你一家子的!哪个病房?” “509.” “哪?”吕月莲浑身僵硬。 脑海中劈下一道闪电。 想到刚刚上来,只看到了她一个,木在原地,脑子都快不转了。 “你……” “好人有好报。” 云木香决定,回去就把那小人精给抓回来! 必须炖汤! “确定是509?” 吕月莲神情复杂地看着面前人,将她一只胳膊搭在肩膀上。 “你还有力气没?” 没得到回应,伸手摸了摸额头,有点烫。 这是发烧了? 吕月莲照顾爱人两个多月,力气也练出来了。 扶着纤瘦的云木香来到的509病房,避免打扰别人,轻轻敲了敲门。 病房里,根本睡不着的云沉香睁开眼。 看了眼隔壁床病人睡得正沉,家属也趴在床边休息,掀开被子去开门。 床头帽子里,小东西忽然,“唧唧。” 你妹! 云沉香猛地回头,随后快速拉开门,就看到妹妹被个陌生人扶着。 他伸手接住人,“木木。” 吕月莲白天来拜访过云沉香,只是那会他在休息,就先回去了。 “那个她好像有点发烧,我去喊下护士吧。” “不用。” 大仙已经告诉他妹妹是个什么情况。 “她只是太累了,医生开过药,吃了就好。” “真的?” “恩。” 云沉香把人扶到他那张病床上,盖被子的时候,借着身影遮挡着视线,让大仙儿钻进被窝里。 吕月莲没走,顺手关上门,轻手轻脚地跟进来。 看到热水瓶,小声说:“她要吃药吧,我帮你倒水。” 云沉香回头。 白日他是装睡,因为隔壁床的事,闹得好多人来向他打听他家属的医术。 这个也是。 他还听说,这人上午泼了妹妹。 “很晚了,谢谢你帮忙。” 云沉香拦住吕月莲的动作。 吕月莲有些失望,还想说什么,看了病床上躺着的人,下一秒,云沉香就挡住她视线,意思很明显。 她无奈,“那我先走了,有需要随时到斜对面506找我。” 云沉香笑笑,什么都没说。 吕月莲失望地离开。 云沉香关上门,动静惊到隔壁床桐桐。 她迷迷糊糊地抬起头。 云沉香轻声说:“没事,继续睡吧。” “哦。” 轻轻翻个身,她重新闭上眼。 云沉香这才坐到床边,垂眸看向妹妹,视线落在她额头渗出的汗水上。 起身倒了水,把毛巾浸水,拧干,重新坐回床边一点点擦着汗。 心里头问大仙,“来前,住市里头那一晚,你不是说她后半夜补足了需要的灵气?” “唧唧。” 那谁知道她是不是把灵气当屁放了,自己像漏勺怪我啊。 云沉香听到这话,神色闪了闪,抬手捏碎一节香。 “唧唧!” 浪费!浪费!你这样会得罪你神的,知道吗! “哦,我这人有个毛病。”云沉香又掏出一节来,“一担心,就容易手抖。” 握紧的拳头正要用力。 “唧——” 云沉香忍受着刺耳的声音,看着大仙儿拔刺,掏符,小爪子直往妹妹身上拍。 微光闪光,整齐的黄色符篆立马变成一摊灰烬。 连连好几下,大仙直接瘫趴在云木香锁骨上,累得直喘气。 云沉香摸摸妹妹的额头,温度已经正常,这才收起毛巾,把窝在妹妹锁骨上的大仙儿给抱起来。 “对不起,刚刚我太紧张,你会原谅我的吧。” “唧?” “我给你赔罪,来一根?” “唧唧!” 大仙迟疑的神色立马改变,傲娇地伸出两根手指。 “唧唧。” 它必须让你认识到错误! 云沉香轻笑声从喉咙间溢出,老实地点上香,顺手把大仙儿放到床边小桌上,由着它自己吃。 大仙儿的吃相很斯文。 云沉香感觉到它情绪稳定下来,无声地问它。 “妹妹这情况,随身带些符篆,是不是会安全点。” 万一哪天大街上晕倒,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唧唧。” 没用。 “?” “唧。” 她画的符篆品质最好上品,没办法保存。 “唧唧。” 哦,针对她自己用。 符成的一刻钟内,所产生的伪灵气是最茂盛的,效果也最好。 云木香就在这时,睁开眼睛,扭头盯着小东西。 “你意思,极品可以?” 小东西边啃香,边点头。 每一阶品质都天差地别。 小东西不禁看她一眼:谁让你懒的,功课都得要命才做。 看懂的云木香:“……” “你早说呀!” “唧唧。” 其实你吞了刚刚那人参精,三年五载的都不用再做功课。 云木香猛一锤床,“是吧,我就说该炖了它。” “不对,你怎么知道它?认识的?” “唧唧。” 一身的人参味那么明显。 云木香低头,嗅了嗅身上。 云沉香轻笑。“没味道,普通人闻不到。” “那就好。” “娃娃!” 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到病房内的所有人。 隔壁桐桐和娄思华也被惊醒。 “什么声音?” 云木香看着站在窗户上的小人精,吓得立马两道昏睡符篆打出去。 桐桐和娄思华立马失去意识。 云木香掀开被子,打开窗户一把抓住对方。 “还敢跟着我!” “娃娃!” 小东西看一眼,以房间为界限屏蔽了一切声音动静向外传输。 坐回床边,云沉香把人参精丢到小东西旁边。 小东西抬起后爪,踩住它一根须。 云沉香还是第一次见到成精的人参。 “妹妹,要不你吃了吧。” “娃娃!” 小人精直接炸须,叽里呱啦地乱喊一通,吵得云木香脑袋都要炸。 “你这说得我也听不懂啊。” 小东西忽然嘀咕两句。 云沉香神色复杂地看向妹妹,“大仙儿说,这人参精说你不能吃它,它是受你许愿来当田螺姑娘的,只要你每天分它一点灵气,帮助它生长。” 云木香:“???” 她扭头看向小东西, “认真的,你确定没翻译错。” 小东西啃下最后一口香。 “唧唧!” 瞧不起谁,它,精通六界语言! “那为什么不会说人话。” “……” 舌头短,舌头短行不行! 你们人类说话要分平仄,要分卷翘,还要分前鼻和后鼻。 它就一小猬,只有一个鼻子!上哪儿去分! 小东西说完,委屈坏了。 人参精感受到它的情绪,转身想安慰它,手刚抚向身后,直接被它身上的刺给扎穿。 “娃娃?” 小东西烦躁地抖了抖刺,甩开人参精的手。 “唧。” 你许愿,它完成,天道默认你们已经签订了契约。 “毁约的后果?”云木香迟疑地问。 “唧唧。” 问题不大,最多你运气变差,成为天道抛弃的弃子,要知道,人参受宠才会多成精。 “……” 云木香面无表情地撑着额头。 这是强买强卖。 小东西像是想到什么,突然举起手来。 “唧。” 它有解决办法,拿一根香来换。 云木香:“……” 她抬头看向哥哥,“你觉得我留下它,是好是坏。” “挺好的,不是说能做家务,你也轻松点。” “那要被人看到怎么办,我会被当妖怪打。” “这倒是个问题。” 云沉香说着,从病服口袋里又掏出一根香递给大仙儿。 小东西美滋滋地,“唧。” 契约不是强制性,你同人参精协商,只要它点头答应,好聚好散就是。 “你看它这样会,像是想散的样子?” 人参精聚精会神地听着,看到云木香看过来,立马站直。 “娃娃!” “你看,它话都不会说,沟通就是个问题。” “窝,学。” “?” 小东西看一眼,“唧。” 它说它刚给自己捏了个喉咙。 “……” 真是离谱她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这根本不公平,只能它限制我。” “唧。” 它没完成你的愿望? 云木香沉默。 早饭她没吃上,碗就被儿子给打碎了。 晚饭的鸡汤倒是很香。 云木香舔了舔嘴巴,“鸡是你弄来的?” 人参精点头,指了指山。 “窝的。” “……!” “泥要,给泥。” “……!!!” 云木香握着拳头轻咳一声,眯着眼睛追加。 “你跟着我,要保证不能被别人发现,包括我爱人和儿子。” “窝懂。” “接受点菜吗?愿意学习新菜谱吗?你洗衣服泡水里不会全是人参味吧?打扫卫生不会满屋子掉土吧……” 云木香一口气说了许多她的要求。 人参精歪着头,有些能听懂,有些听不懂,如此慢慢消化着。 最后在小东西的解释下,它慢慢点了点头。 “田螺废,我也废!娃娃,腻害!” 云木香听着这小孩儿音,“我这算不算雇佣童工。” 小东西白一眼。 “唧。” 它比你祖宗都大,今年刚好五千岁,正好是人类儿童期,需要大量灵气生长。 云木香捂着嘴。 好吧,是她说话太大声了。 一堆好处说得云木香心动,“可是你吃我哎,怎么算我都是亏的,你看你今天搞这一出,我忙活半夜,差点丢了命。” 人参精皱起小脸,一下子愁成老头。 “而且啊,你留下来,我原本选定的条件非常好的房子也不能住,因为容易被人发现,唯一一个独居的是间木头房子。” 云沉香好奇地问,“去看过房子了?” “恩,白天去看的,筒子楼里的三室一厅,老房区的一栋木屋,前后院加房子差不多两百平。” 云木香冲哥哥眨眨眼,随后夸张地说:“环境最好的领导居住的小白楼,两层楼带阁楼,房间多,环境好,还安全,距离学校还近。” 余光瞥了眼人参精,它含着手指紧张到不行,重重地叹口气。 “算了吧,谁让我心软呢。” 人参精欣喜地蹦跶起来,以至于一激动,被小东西踩着的人参须拉断了。 云沉香轻咳一声,阻止她,“我不答应,要拿你命去养个人参精,我不同意,谁都没有你重要。” 他看向小桌上。 小东西偷吃了人参掉的那根须,人参精着急这下又恢复方言,满嘴胡话一句听不懂。 云木香坚持,“哥!它还是个孩子。” 云沉香:“不同意就是不同意。” 小东西鄙夷地看着两人,瞅见云沉香手里捏的那根香,瞬间倒戈配合。 “唧唧!” 也不是没办法。 两人一娃齐刷刷看过来。 小东西坐正,指着云木香严肃一唧。 你拿什么续命,就拿什么给它生长呗,每天让它在旁边蹭一点,找个花盆埋点土,时不时浇点符水就好。 人参精睁大眼睛,没太懂。 云木香挑眉,让小东西给掏点符纸出来。 就着病床的小桌子,连连画了几张,人参精立马趴到桌面上来,陶翠到不行。 “窝,可以!” 云木香轻笑,一个弹指点燃所有符篆,人参娃娃倒是抢起那符灰。 “肥尿。” “……” 小东西心情复杂。 人类太坏了! 刚刚那几张鬼画符似的东西,都是劣品符篆,明明云木香可以画出上品来。 它正要说什么,面前一根香吸引走它全部注意力。 一个扒灰,一个啃香。 无比和谐。 云沉香垂眸看着他们,问妹妹,“想好了?” “哥哥,夸我有爱心,其他多余的话什么都别说。”云木香提前打预防针。 云沉香轻笑,“好,你以后……多注意。” “哥哥,应该说有它我会安全得多。” 云木香说着,手上结印打入小人精的眉心。 对方像是察觉到什么,下意识要抵抗,感觉没危险后,顺利接受。 金光一闪,人参精感觉到自己和眼前的人类建立了某些联系。 “?” 云木香看着歪着脑袋的小人精。 “一些安全保障,这个契约保证我不能吃你。”你也不能吃我! 人参精很愉快地接受。 云沉香看了眼时间,“妹妹,该回去了,马上就要天亮。” “回去!” “你房子什么时候能住?手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定下来,我不想住医院里。” “老房子还需要收拾,我明天问问小亮找谁。” “以臣什么时候回来?” “任务保密哦,我不知道,你要是实在不喜欢住在医院,明天我来给你办出院手续,回招待所。” “也行。” 云木香把小东西和人参精都带走了,一口袋揣一个。 “你这个喜欢娃娃,娃娃地叫,以后就叫娃娃吧。” “娃娃!” …… 隔天一早。 云木香是被五点半的铃声吵醒的。 刚睡下又被吵醒,整个人都很狂躁,儿子也在被窝里蛄蛹两下,哼唧唧地往她活力钻。 几分钟后,铃声消失,母子俩继续沉沉地睡下去。 倒是娃娃,听到铃声就开始起床准备。 云木香是被呛醒的。 打着喷嚏,披上衣服,就看到娃娃已经做好做早饭,最后一道就是在效果里热麻辣兔肉。 它还怪好的,仔细把辣椒花椒都给挑出来。 除了兔肉,还加了一种她不认识的青菜。 “这是什么?” “黄鹌。” 娃娃指着外面,“山上挖的。” “野菜?” “恩恩恩,兔子吃。” “……” 好在云木香药集上翻到过这种野菜,有一定药用价值,清热解毒,消肿止痛,喂兔子吃,兔子长得特别快。 好像味道略微苦涩。 但冬天能看见绿色的青菜,还是个挺让人愉悦的事情。 摸了摸娃娃,就听见身后儿子在喊妈妈,中间夹杂着好几个喷嚏。 “阿嚏,阿嚏,这是谁想我宝贝蛋呢?” 云木香坐到床边,顺手拿过淼淼的衣服,一摸热乎乎的,烤过。 她想起什么,扭头朝外一看,之前换下来的衣服床单已经全部晾在外头,干干净净。 等等。 没水怎么洗的? “妈妈。” “哎,起来了吧,早饭已经做好了。” “想拉臭臭。” “……穿衣服,去公厕拉。” 一早上,云木香就跟儿子浪费在厕所里,昨天一口辣吃得他上火,小脸憋通红也拉不下来。 最后哭唧唧地跑出来。 于是,云木香早饭多给他夹了两筷子青菜。 “就是你这两天没吃青菜,嗯嗯才会痛。” 淼淼垂头丧气,要命似地吃一口。 “呸呸呸,妈妈好苦!” “是,妈妈命苦,赶紧吃。” “哦。” 淼淼生吞了两根,死活不再吃了。 最后抱着冲好的麦乳精,敲着小腿美滋滋地喝。 “太好啦,终于不用再喝臭牛奶啦。” “嘿,你倒是提醒我了。” 不过现在也没功夫去搞牛奶。 “赶紧喝完,我们要去找你东叔叔,定房子。” “妈妈,我喜欢白白的房子。” “是吗?妈妈也喜欢,可咱们得选绿绿的。” 淼淼皱起眉头,“臭!” “收拾收拾就不臭了。” “不要不要!” “淼淼吃饭还嗯嗯呢,不一样臭。” “妈妈,不一样!” “可是淼淼不是喜欢去学校玩,那里离学校最近哎。”云木香封上炉子,拍了拍手上的浮灰,扭头笑眯眯地看着儿子。 淼淼瞬间被勾引,“妈妈,淼淼乖乖听话。” 小脑袋一摇一摆,一点都不老实。 云木香洗了手,冲他弹了弹手指,“你就会说好听的话哄我,杯子喝完放水盆里,我们要去看舅舅了。” “妈妈,先要房子!万一被抢了怎么办啊。”他随手把被子丢水盆里,溅起小小的水花。 云木香擦干手,抹上手霜,才拿起外套穿上。 “过来,嘴巴擦干净给你戴围巾,想先看房子啊,舅舅白疼你了。” 淼淼小脸被包一半,再说话瓮声瓮气。 “那我们去接舅舅一起看。” “舅舅坐哪里呀?” “篮子里?” 云木香噗嗤笑出声,拉着他出门,按锁的手都笑抖了。 去到医院,给云沉香办理出院手续。 郎医生听到消息,刚上班就过来,问过兄妹俩的意见,最终给出院手续上签了字。 多个人,自行车就被云沉香推在手里。 三人去到行政办公楼。 云木香拿着她和儿子的户籍证明,将户口落在周以臣户口下,得到了两个新本本,一个粮油本,一个工业本。 正常城市有的副食品本在军区被取消掉。 因为很多副食品都是军属自己做出来的,相互之间流通性还挺大,副食品本的存在意义不大。 拿到本,代表母子两个正式迁过来。 月初可以领粮,小学上学也有淼淼的一个名额,云木香就业上,也会登记在案。 “工作方面还要排队,不过你个人条件好,相信很快就会有工作分配给你。” 云木香愣了神,突然想到学校开的介绍信。 “这个同志你看一下,是不是还要在你这登记?” 她之前以为,直接去学校报到就好。 负责登记的人事干事接过来,瞪圆一双眼睛。 “原来你就是教育局调来的新老师啊,你好你好,那你工作不用再等,我这边简单登记一下,你到时间去学校报到就好。” 云木香资料后面,就业处被划了。 等弄好,对方给她一个条子,“拿这个去后勤部就能领到房子钥匙,悄悄说,不一定非要选本团的家属楼,如果其他团的家属楼还有剩好房子,你也能挑,别太老实。” 云木香恍然,随着她小声说:“明白,我保证不往外说,谢谢你同志,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我叫张冰,我儿子今年夏天就到入学的年纪,到时候还要麻烦云老师。” “不麻烦,开班前来学校找我。” “一定一定。” 云木香和对方握着手,随后笑着出了办公室。 云沉香老远就听到寒暄声,“认识?” “没,她想让儿子进我班里。” 云沉香恍然,“现在去哪里?” “去后勤拿钥匙。” 后勤部人还挺忙,敲敲门问了声,按照指示找到隔壁办公室。 条子和户口拿出来,登记的人一看名字就笑了。 “是嫂子呀,我当家的就在周团长手底下,我叫侯娟,这就定下来了?要不要再拿几把钥匙看看?” 这一刻,云木香忽然懂了小白楼那钥匙怎么混进来的。 她笑容浅浅地摇头,“不看啦,早点定下来早点收拾,好早点住进去。” 侯娟点头,“也是,招待所住着不方便,那嫂子看中哪一间。” 这嫂子听得云木香浑身不舒服。 特别是在对方明显看着比她大的情况下。 “不用客气,叫我名字就好。” “哈哈哈,嫂子是不是不习惯,军区都这么喊,不管年龄大小,一律都喊嫂子。” “……” 云木香想,还是要早点开学,她更喜欢别人喊她云老师。 云木香笑笑,“老房区靠路边的木屋有人住吗?” “嫂子相中了那间!”侯娟诧异,她低头翻了翻,“不对呀,小白楼的钥匙我不是给了东警务员。” 云木香说:“给了,也去看了,环境挺好的,不过我自小独居惯了,更喜欢老房区的木屋,独门独院。” “嗨,小白楼那也差不多,嫂子再想想,老木屋那边环境可不好,一下雨到处都是泥,不如小白楼干净。” “挨着大路,到时候门口垫两块石板就好。”云木香顺势提问,“对了,这要是拿到手,想修整一下房子,是去外面找人吗?” “不用,后勤直接就能干,嫂子你提要求就好。” 侯娟见她主意已定,也没再劝说,回头打开一个柜子,里头挂满了钥匙,她歪头找找,取下两把老旧的黄铜钥匙。 “嫂子,这个是大门的,这个是屋门的,你要是想换锁也行,正常屋子修整都是给检修一下瓦片,门窗,嫂子还有其他要求吗?” 云木香昨天看过,房间室内不用整,前任收拾的很好,甚至一些大家具都还在。 “房间里的东西,是不是要先搬出来?昨天小亮说是上一任房主的。” “是,那个嫂子不要吗?主任那边还钥匙的时候就说过送人,嫂子不要,我就找人拉回仓库。” 云木香惊讶两秒,随后笑着说:“我以为是有主的,那床留下,其他的小件就拉回来吧。” 都是一些小柜子什么的,占地方还不配套。 床是实木的,能睡好多年。 其他的到时候量了尺寸,全部要重新打。 商量好后,定下房顶要翻修,有条件后,木屋的房顶也添上了青瓦片。 门窗都要换,窗户换成玻璃的,采光好,门依旧是木门,换新的。 院子里,篱笆墙全部扒掉,用石头垒一米高的围墙顶上铺上碎玻璃,有效防止小孩子再翻墙进院子。 厕所也要收拾。 “我听说小白楼里头的厕所埋了管道,木屋距离小白楼挺近的,能不能也埋条管道过去,一起通到化粪池?” 侯娟笔记不停,“可以,就是花费要多,管道什么价钱可不便宜。” “动这一次工,后面几年就省事,我还想在厕所旁边加盖两间茅草屋,我听说军区允许家属养殖。” “有定量,不超过三只就行,咱们自家下单,三只足够了。” “那行,就在后院,贴着围墙,厕所,洗澡间,鸡鸭棚并排,三处下水管道连一块儿。” 侯娟心里轻啧一声,点头答应。 “嫂子,到时候正式动工前,我让工头去找你再确认。” “行,那费用是现在付还是工后?” “先给比定金,分三次给,定金一比,工程过半一笔,完工再结清,嫂子这些,先留五十定金吧。” 侯娟刷一下撕下一张单子,其中一张递给云木香。 “这个收好。” 侯娟点了钱,想起仓库还有一些家具,“嫂子要不要去挑一挑,都是以前家属留下的,不少还是好的,转业或者调职后不方便带走,就留下来了。” 云木香摇摇头,“房间尺寸不同,我想定做,军区有手艺人吗?” “有,筒子楼那边后头有个家属成立的木工坊,给打家具,嫂子要定做去那看看,在九号楼后头,就是九团筒子楼,我们都是按顺序叫。” “我一会过去看看,你忙。” 云木香拿着单子和钥匙走了。 她前脚出去找云沉香,后脚齐春领着户籍条子过来,一边回头看,一边进门。 侯娟瞧见,皱着眉头捏笔敲敲桌子。 “有什么事。” 齐春猛然回神,“同志好,我刚落户,来拿钥匙。” “户籍我看看。” 侯娟低头,瞧见了户主信息。 十团,三营营长。 侯娟登记时,齐春好奇地问,“刚刚出去的那人,也是新来的吗?她分到哪里了呀。” 侯娟抬头看她一眼,住哪里以后都知道,要是都给了也就没瞒着。 “老房区。” “啊,那岂不是木头房子?”齐春努力压着要翘起的唇角。 侯娟开柜子的一顿,回头笑看着她,“知道的挺多。” “没什么,主要我舅舅就是咱们军区的人,所以听得多了就记住,我和我爱人认识,就是舅舅牵线。” “哦,你舅舅贵姓,我认识?” “姓詹。” “……” 侯娟的手一顿,詹姓整个军区就一家。 看眼前人的年龄,肯定不能是詹营长家的外甥女,那就只能是詹师长。 侯娟拿单间钥匙的手一拐弯,扫一圈,最后取下一号楼301的钥匙。 “给,你运气好,家属院最后一间小两室,下次就要等到十号楼建成,就营长来说这是能申请到的最大规格,以后只能升职再换。” “那我运气好好哦。” “……” 不,是你舅舅给力。 “我听舅舅说仓库还有些家具可以选,是不是真的?” “……是,我找人带你去。” 隔天。 云木香一早出门要去木工坊时,遇见穿戴整齐的齐春也正要下楼。 “这是去哪儿啊。” 看到云木香装模作样地摸了摸头发。 “早,带孩子出去转转。” 齐春见她就问这么一句,主动地说:“好巧,我也要出门,去看看房子,昨天才拿到的钥匙,分了家一间两室一厅的房子,木香,听文凤说你也去看过房子,位置在哪里呀?没准我们以后还能做邻居。” “我啊,小白楼。” “不可能!” “隔壁。”云木香坏笑道,“我这话不是没说完,看把你激动的,好像比我自己住进去都要高兴,有你这样真心为我高兴的朋友真好。” “……呵呵,是,好,恭喜你……” 怒火 “阿姨真好!” 淼淼蹦跶一下, 笑嘻嘻地夸齐春。 齐春脸蓦然红了下,不敢直视小孩子干净的眼睛。 “我赶时间,先走了!” 没得到回馈的淼淼愣了下, 仰视妈妈。 “阿姨没跟我说谢谢。” 云木香失笑,“宝贝, 你是真心夸阿姨,觉得阿姨好吗?” “是啊, 妈妈也夸她。”淼淼很认真。 云木香羞愧一秒,果然下次不能在小孩子面前阴阳怪气。 “是呀!有时候真心是不求回报的。”她努力高大上一把, 拿钥匙点了点儿子鼻子,“懂了没?” 淼淼似懂非懂地点头。 直到一台阶一台阶地跳下楼梯。 云沉香正站在外面晒太阳, 瞧见淼淼, 笑着冲他招招手。 “淼淼,来, 给你好吃的。” “什么东西?” “别人给的糖。”云沉香掏口袋, 被妹妹给拦住, 她说:“不能再给他吃了,我昨天没留神, 他个小混蛋把家里买的麻花糖全给吃了, 再吃要蛀牙。” “那算了, 给你花生吧。” 淼淼也不遗憾, 有得吃都好,小手捏住舅舅掌心里的花生, 忽然问, “舅舅,你对我是真心的嘛?” “?”云沉香轻笑,“怎么了?” “是的话, 我就不说谢谢啦。” 云木香:“……” 你还挺会活学活用。 她抬手按了下儿子后脑勺,“老实点,妈妈和阿姨是朋友,你和舅舅是什么关系?” “舅舅,那不然我们也当朋友吧,你给的东西太多啦,每次都要说谢谢好累哦。” “哈哈哈咳。” 云沉香握拳轻咳两声,低头揉了揉他的头。 “原来淼淼不喜欢舅舅给的东西,舅舅改正,以后都不给了。” “(ΩДΩ)!” 这和想的不一样! 云木香抿着唇笑,心里诽腹,当你舅舅是个什么好人啊。 “是跟舅舅玩,还是跟我出去。” “你有事?”云沉香问。 “恩,昨天有干事告诉我,家属楼附近有个手工坊能打家具,我去看看,新家里头却好多东西。” “那淼淼跟我吧。” “行。” 云木香立马松手,围巾往脸上一拉,双手插兜酷酷地转身离开。 骑着自行车,问到九号楼,绕了一圈也没看到侯娟所说的手工坊。 推着自行车重新走到正楼前。 “喂,你找谁,看你在这绕半天了,新来的?” 云木香环顾四周。 “上边。” 她抬起头,视线上移,看到二楼撑在围栏上的男人,寸头国字脸,浓眉大眼凶神恶煞的模样,说话都带着审问的意味。 “叫什么,哪来的。” 云木香轻笑,“同志,你认识人的方式真不怎么样。” “?” 云木香这才收回视线,不再理会他。 单身男人,谁知道是不是看上她,想要故意吸引她的注意力。 这时,正好楼里走出来个熟面孔。 云木香真诚地露出笑容,“大姐,还觉得我吗?” 罗来喜是来送鞋样子的,出门看到云木香还很诧异。 “你怎么来这。”她忽然欣喜若狂,“最后选了这栋楼的房子吗?” “没有,我最后选了老房区那。” “啊?” 罗来喜十分诧异。 就没见过打扮得光鲜亮丽的女同志,最后选择去住木屋的。 她真心觉得可惜,原以为是来跟她抢房子,现在没了竞争,罗来喜就动了恻隐之心。 “怎么想不开要住老房区,那边可乱,住的家属都很泼辣,你去了肯定要吃亏的,咱们一团三楼不是还有间小三室 ,怎么不住那?” 云木香想到东永亮说起的老房区优势。 “我喜欢种点东西,木屋前后院都有地。” “那倒是。”罗来喜也眼馋那地,“行吧,那以后有事来一楼找我。” “好啊,大姐,我听人说附近有个手工坊,你知道在哪里吗?我没找到。” “要打家具是吧,问我没错,我妹妹就在手工坊干活。” “?” 罗来喜带着人朝后走,最终停在云木香以为是公厕的一排小屋前。 她大为震惊,“这上面不是写了公厕?” 白色石灰字,老大老大了。 “嗨,小孩儿皮,墙上到处乱画,走这边进。” 绕过挡视线的一堵墙,后头事业瞬间开阔起来,小型切割的电刀摆在角落里,到处堆积着树干,旁边有几个人忙着,她还瞧见个女同志拉大锯。 佩服! “妹儿来,那就是我妹妹,来福,手艺可好了,你要做什么样的跟她说就行,材料要么自己打申请上山砍,不过砍下来还要阴干,建议你最好跟人换,不然就直接用手工坊的木头,也都是好木头,就是多要一份材料费。” 云木香明了,罗来福停到跟前,“姐,你来有事?” “没,我给你钱大娘送鞋样子,顺便撞见这位同志来打家具,找不到路。” 罗来福笑看着云木香,“你要打什么,边上办公室里头都有图纸。” “我能先看看吗?” 罗来喜说:“那你们忙,我先回了。” 云木香道谢后跟罗来福进办公室,罗来喜这双手插兜要回家的路上,被人拦住。 “大姐,刚刚那人谁啊,比我还拽。” 赫然是刚刚在二楼问话的人。 罗来喜笑着问,“怎么?刚子看上人家了,那你没戏,人家结过婚,儿子都多大了。” 詹成刚连连否认,“可别胡说,我就看她眼生问一句,谁这么有福气。” 被呛归被呛。 詹成刚必须承认,人家女同志长得漂亮,看气质谈吐也不差,怎么会看上个兵蛮子。 行政楼那边的,也没听说谁家老婆今年随军啊。 “她呀,我打听过,是我们一团周团长的爱人。” “谁!” 罗来喜耳朵被猛一吼,差点聋掉。 “你这么大声干嘛,我听得见。” “你们说谁呢!” 小赵从一旁跳过来要吓唬人,手悬在半空要拍下去,詹成刚一个擒拿,掰着胳膊反剪。 “怎么是你,你这不是找罪受。” “疼疼,赶紧松开。” 詹成刚松手,小赵活动着胳膊,瞪了一眼他。 “大男人就知道欺负女同志。” “……谁让你搞偷袭,是不是听见周以臣爱人来,恼羞成怒才把气撒我身上。” “龌龊!”小赵鄙夷他,“你就是见不得周团比你幸福,我和人家周团爱人关系好着呢,我云姐姐人美大方还会照顾人,以后周团日子肯定很幸福,不像你,一把年纪还是个老光棍!略。” 小赵跑开,转身冲着詹成刚做了个鬼脸。 詹成刚气笑了,“大姐,我老吗?我今年才二十四!正值青春!” “咳。” 罗来喜拍拍小伙子的胳膊,“还青春呢,我同一楼跟你一个年龄的,儿子明年都要上小学,你说你老不老。” “……” 詹成刚嘴硬,“我倒要看看,以后周以臣能幸福到哪里去!” “你就听小赵吹吧,周团苦日子这才刚刚来呢。” 詹成刚一下就来了兴趣。 回头看到是通讯室的另一个工作人员徐玲玲,像是找到同盟军。 “是吧,周以臣那人一看就虚伪。” 罗来喜睁大眼睛,等着听八卦。 徐玲玲捋了下头发,看眼詹成刚才笑着小声说:“周团长家属就是个懒的,根本没小赵说得那么好,我听……听别人说的,她来单纯是为了让周团长带孩子。” 詹成刚立马笑出声,“你跟我开玩笑呢,就周以臣那冷心冷面的人带孩子?他之前可亲口承认,心里只有他的兵。” “你别不信,要不要打个赌?我可是有证据的。” 徐玲玲刚刚路过时,瞧见骑辆女士自行车的周院长爱人。 一点女性力量都没有,柔柔弱弱的,听说南方女同志遇事都只会哭哭啼啼。 如果不是,那为什么周团长拖了这么久,才让他爱人随军。 徐玲玲十分笃定,笑看着詹成刚。 “我要赢了,你请我吃饭。” “你这赌的不对,我也站周以臣不行,他要愿意带孩子,我把胳膊卸下来给他孩子玩儿。” 谈好一切要离开的云木香:“……” 大可不必。 罗来喜眼尖,看到云木香赶忙打断两人,“这么快就选好了?” “恩,就剩下尺寸,来福说到时候让人去家里量。” 詹成刚和徐玲玲同时回头。 徐玲玲背后说人小话,还是第一次被人抓住,脸色青白交替,尴尬地想直接找个地洞钻进去。 詹成刚也有点不自在,可很快就恢复,还当面问了本人。 “你真打算把儿子交给周以臣带?” “他是孩子的父亲,带孩子有问题?”云木香反问。 徐玲玲找补道,“可他们那么忙,你身为周院长爱人,难道不应该给他创造一个良好的休息环境,带孩子是你做妻子的任务呀。” 云木香侧目,“请问你是?” 徐玲玲脸色一阵白,一阵红,最终咬牙坚持问,“我说得不对?” 云木香明显感觉,罗来喜大姐看她的眼神都带了些不赞同。 她没正面回答,“刚刚听你们在打赌,好像没人选周团长,我支持一下我家周团长,赌他会带孩子。” 徐玲玲双眼一亮,“你说真的?” 云木香看罗来喜,“大姐给我们做见证人,如果周团长带孩子,这位男同志的胳膊要卸下来,至于这位女同志……” 徐玲玲心跳加速,一下紧张起来。 “我还没想好,你觉得呢?” “所以你是承认自己懒了。”徐玲玲答非所问。 詹成刚看她一眼,眉头微皱,站出来拦住人。 “这样,你赢了,我们为自己偏见向你道歉,我们赢了,让周以臣跑二十圈,并且大喊詹成刚最厉害。” “……” 这什么垃圾赌注。 “同志,你觉得公平吗?且,是我和你打赌,如果我输了,我来跑二十圈,喊詹成刚最厉害,但是我赢了的话,你们也要跑二十圈道歉,这样我觉得会公平一点。” 徐玲玲听到了她说的是你们,想要阻止。 詹成刚立马点头答应,“行,大姐你听见了。” “再重复一遍,我没记住。” “大姐,我写给你,顺便我们签字按手印,免得后面赖账。” 詹成刚?“……” 这人还真是不讨喜。 跟周以臣一样一样的。 最终,一纸赌约在徐玲玲惨白的脸色下完成,交到了罗来喜的手里。 只半天时间,就在筒子楼里传开。 “这周团长家属咋想的,男人那么忙还让他帮忙带孩子。” “不说了懒。” “输定了输定了。” …… “云老师,打赌是真的呀?” 中午东永亮来,期期艾艾半天才把疑惑说出来。 云木香点头,“对啊,怎么了?” “现在筒子楼那边传了很多不好听的话,都在说云老师你懒。” “你觉得我会输?” 东永亮愣住。 去上海之前,那肯定认为云老师输。 上海回来后……那对方输呀。 “但是周团长还有几天才能回来,这期间那些人说你,你不生气?” “说我又不会掉一块肉,也没人真敢说到我面前来,我打人还是挺厉害的,特别是扇人巴掌。” 听了事兴冲冲来嘲笑云木香的齐春:“……” 真是的,云木香是看到她来故意这么说的吧! 突然,对方回过头,笑眯眯的安静看向她。 “齐春,你回来啦,房子看得怎么样。” “……” 跟你熟嘛! “挺好的,两室一厅,有水房有厕所,地方比招待所宽敞多了。” 齐春说着说着兴奋起来,立马把其他全忘掉。 “我今天已经从后勤那补齐家具,运气好凑够了三十六条腿呢,下午再打扫打扫卫生,我打算明天就搬。” “真的吗?恭喜恭喜。” 云木香海豹式鼓掌,让沉浸在喜悦里的齐春都感觉到对方的敷衍。 “你……” 齐春不甘心,轻哼一声,靠近后笑着问,“你什么时候搬家呀,到时候暖房千万别忘记叫我。” “一定一定。” 齐春虽然碰了个软钉子,可一想到云木香男人是团长,还分到了老房区,打心眼里觉得丢份,背着包就回自己房间开始收拾东西。 李文凤这才过来,“你们房子陆陆续续都下来,很快就要搬走,这就剩我自己了。” 谢静云回神,“我还要晚点,你什么时候回老家?” “计划三月底回去,到家正好赶上春收。” 云木香扶着门框看向东永亮,小声问,“你结婚申请还没批下来?” 他失望地摇摇头,也很无奈。 “周以臣快回来了吧。” 东永亮微笑,“我不知道。” “……” 行,嘴巴很严。 比某些人好。 正说着,冯彩霞抓着瓜子上来了。 “都在呢,云老师你儿子不在啊,我还说给他送把瓜子。” “跟他舅舅去学校玩儿了,谢谢你啊。” “客气啥。” 冯彩霞看看李文凤,又看看谢静云。 谢静云察觉到什么,主动说回去做午饭,李文凤后知后觉,也借口午饭离开。 房间门口瞬间空下来。 云木香看向冯彩霞,“找我有事?” “恩!听说你跟人打赌。” “……是,你也是来劝我的?” “我是来给你提供情报的,我问过,这消息是徐玲玲传出去的,现在筒子楼好多人都在说你。” 云木香也百思不得其解,“我今天和她第一次见面,为什么呢?” “人坏哪里有理由啊,云老师放心,我支持你,淼淼那么乖,很好带。” “那确实。” 她儿子又乖又听话。 半小时后。 云木香盯着淼淼白嫩嫩小脸上的三道抓痕,试探地问,“你被猫抓了?” “妈妈,有人欺负我。” 小人娇娇地要往她怀里塞。 “人抓的?谁干的!” “赵昊打的,他说妈妈是个大懒蛋。” 云木香皱眉,没想到半天功夫就影响到孩子。 她拉着儿子去到走廊,蹲下扶着下巴,借着日光去观察小脸。 抓得还挺狠,血淋淋的三道皮开肉绽,那叫赵昊的小孩指甲应该不干净,伤口里还夹杂着泥土。 可把云木香给心疼坏了。 “你打回去没!你舅舅呢?” “那什么……” 弱弱的声音传来。 云木香抬头,才发现带淼淼回来的是小赵。 她心头一跳,“我哥呢?” “他……” “谁家小崽子打了我家儿子,赶紧滚出来!” 楼下传来一道嚣张跋扈的声音。 小赵话被打断,扭头朝楼下看去,“糟糕,那小子把他妈喊来了,那女人最不讲理。” 云木香冷下脸,扶着儿子站起身,淡漠地向下扫一眼。 “儿子,先进屋,妈妈给你把伤口处理一下。” “混出来,小瘪犊子敢跟我儿子动手,出来!” “出来,你小子不是很能,在军区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活不下去。” 休息室的冯婶一阵头疼,抓着冯彩霞问,“外面怎么回事知不知道?谁又不长眼惹了老赵家这母子两个。” 冯彩霞眼神一阵闪躲,“我哪知道,妈,赶紧把人送走,咱们这是公众场所,招待人的,可不是给人骂街,所里天南海北的人都有,要是回家后,外人问咱们军区形象,人家就记住骂架了怎么办。” 冯婶盯着一撒谎就眼神乱飞的女儿,拿手戳了她脑门。 “回来我再跟你算账,去喊人。” 冯婶让她从旁边悄悄走,自己出门笑着迎出去。 “你这是要找谁,名字告诉我,我对着登记本给你找,站着喊多费嗓子,喝了冷风还容易闹肚子,走走走,进去坐。” 冯婶抓住对方圆润的胳膊,赵昊的母亲叶芝兰一把甩开,冯婶倒退好几步才站稳。 “别跟我废话,你想当和事佬也不问问我答不答应,我问你,招待所里睡家待个五六岁的儿子,让她滚出来。” 冯婶也激出火来,“你想干嘛,这是招待所,不是你家。” “我要那小崽种给我儿子跪下道歉,看看我儿子漂亮的一张脸给打成什么样了。” “你看你看!” 赵昊站出来,仰着头,鼻血没擦糊一脸,隐约可以看到黢黑的小脸上肿了几块。 “呀,那还不赶紧送医院去!万一伤到脑袋怎么办。” 母子俩一愣。好像是哦。 这时,赵昊透过大门,看到楼梯间下来的人,立马跳起来指认。 “妈妈妈,就是那小子!” 叶芝兰拧起眉头,满是横肉的脸上全是戾气。 “总算出来了,” 等看清楚走出来的云木香,浑浊的眼睛里只剩下嫉妒。 “我还以为你要带着你儿子当一辈子的缩头乌龟!你家小畜生把我儿子打成这样,怎么算。” 云木香扶着儿子,眸光不带半点起伏,扭头看向冯婶。 “她骂人,你听见了吧。” “啊?听见了。”冯婶的心开始狂跳,看着云木香平静的那张脸,总有种暴风雨前的宁静。 果不其然,愣神的功夫,云木香就给叶芝兰定了个罪。 “侮辱军属,贬损他人人格,破坏他人名誉,凡达到刑事责任年龄且具有刑事责任能力的自然人均能构成侮辱罪,情节严重,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 “同志,给我儿子道歉,我愿意私下和解,不告你们母子。” “什么!” 叶芝兰一度以为自己听到什么笑话,哈哈大笑。 “告我?你知不知你在谁的地盘上!你告我?去,我看谁敢帮你。” “这人太嚣张了。” “嘘,人家背后有人。” 云木香轻摸着儿子肉肉的下巴,目光犀利还坚定。 “是吗?军区原来是你做主,什么都要听你的,那我要去问问上面的领导们,你个满嘴脏话侮辱军属的人,凭什么有资格来决定受害者如何,问问这到底是符合哪一条规定。” 叶芝兰一听她上大话,心里一慌。 “你不要转移话题,你就说我儿子是不是你打的。” 云木香自然不会让她这么轻松就转移话题。 她冰冷的眼神死死盯着赵昊,给足压力。 “你们谁先动的手。” 赵昊挪了挪嘴,看着对方的眼睛,注意力不由得被吸引过去,讷讷道,“我先打的。” 叶芝兰大吃一惊,“昊昊,你胡说什么呢,是不是被她吓的。” 云木香冷笑着继续问,“为什么动手打人?” “谁让他不认我当老大,不好好教训一下就不知道我的厉害。”想到这个,赵昊还很生气。 “别说了!” “我不!妈你别捂我嘴,小子,看到没,跟我作对就是这种下场,你要不听话,你迟早有一天会跟你那舅舅一样,被我打死!” “赵昊!” 叶芝兰惊出一身冷汗。 不是只有小孩子打架? “你撞邪了吧,胡说什么呢。” 小赵总算是找到机会插话,“好多人都看见了,赵昊把淼淼舅舅推倒,人当场就摔病发送医院去了。” 她抬头怒瞪一眼小赵,见她躲起来,才想起引导儿子的云木香,“你给我等着,儿子,回家!” “走什么!妈,你不是来给我出气的。” “你再说!” 叶芝兰警惕地看着周围的人,能明显感觉到周遭人的情绪被调动起来,继续留下来对她不利。 她生拉硬拽地要把儿子拉走,淼淼捏紧拳头,目光不善地瞪着赵昊。 “坏人,你害了我舅舅!” 他恨不得立马长大,长成爸爸那样高那样大,那样他才能去保护舅舅,保护妈妈,让他们不受人欺负。 突然,前方来了人拦住叶芝兰母子。 淼淼看过去,扯了扯妈妈,“是医院姐姐的爸爸。” 云木香看过去,温有礼领着人,面色严肃地打量叶芝兰。 “云同志被你儿子推倒后病发,如今送到医院正在急救,有人目睹他是故意行凶,给我走一趟吧。” “不行,我儿子还是个孩子,能做什么,”叶芝兰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温有礼,你放了我,我认识北京很多大医院的医生,我可以牵线找医生治好你女儿的病。” 温有礼失望地看着她,“这件事情影响太广,处理不好很容易让军属丧失对军区的信心,组织上会严格处理,跟我走。” 叶芝兰没想到对方会一点面子都不给,脸色苍白地回头,愤恨地看向云木香。 她咬咬牙,拉着儿子走到云木香面前。 “我道歉,我答应你私了这件事情,小孩子在一起玩儿经常会吵吵闹闹,相信你跟我一样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你刚搬来军区,就接二连三的和人闹矛盾,你就算不看重自己的名声,也会担心影响周以臣的吧。” 叶芝兰胜券在握,“所以,和解。” 有人被这么一提醒,忽然想起来,“前两天和石团长爱人闹矛盾的,是不是也是她呀。” 齐春眼神闪了闪,凑在人群中说:“我今天从筒子楼那过来,听说她和詹营长、徐干事打赌,现在想想,赌博影响多不好,把筒子楼风气都给败坏了。” “一个是误会,连续好几个人都和她闹矛盾,是不是就要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叶芝兰小小地勾起唇,很快又压平,抬手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红着眼哀求云木香。 “至于医药费,你说是我儿子推的,那就当是他,我愿意赔医药费,只是我儿子也伤成这样,你儿子是不是也该给他道个歉,一个巴掌拍不响……” 云木香抬起手,一巴掌扇在叶芝兰那发面馒头似的圆脸上。 “你听这一巴掌响不响。” 真当她听不出来,那话里话外内涵的意思。 哗—— 现场瞬间炸锅。 “怎么还打人!” 叶芝兰彻底压不住怒气,双眼猩红地举起手要扇回去,半路被人抓住。 一扭头,对上吕月莲那张憔悴的老脸,被她用力给甩开。 “你干什么!抓错人了吧,欺负你的可是她,你却拦我!” “谁说她欺负我了?”吕月莲挡在云木香面前,板着一张脸,“一知半解就不要随便乱讲,之前是我和云同志有误会,才会一时头昏做出那种不理智的行为,之后我认真反思过自己,不该将怒火牵扯到新来的云同志身上,她没错,错的是我,我今天来就是道歉的。” 云木香挑眉。 对方转变太突兀了。 吕月莲被那双仿若能洞察人心的眼睛看得浑身不自在。 她深呼吸,却还是低下头,认真说:“云同志,对不起,之前是我鲁莽迁怒你,请你原谅。” 叶芝兰站吕月莲身旁,不可置信地盯着她,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赵昊仿佛回神,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些什么,指着云木香破口大骂。 “坏女人,大懒虫,你欺负我妈妈,我回家就让我爸爸搞死你!” 赵昊的话让温有礼脸色瞬间黑成炭。 之前还偏帮叶芝兰的人,视线全部都聚焦到叶芝兰身上。 孩子随随便便就敢这么说,还不是大人教的! 他们以后要是不小心得罪对方,会不会也被…… 天呐! “这也太可怕了,回头想想那女同志说的针对,这家在军区是土皇帝吧。” “愁死,我儿子上学千万别跟着小孩一班。” “晚点我还是跟我家那口子说,回老家吧,穷了点不受气。” 叶芝兰也被儿子这话吓一大跳,连忙捂住他的嘴巴。 “别乱说,你气上头真是什么都敢说。” 淼淼气呼呼的,整张脸鼓成包子,捏着小拳头怒气腾腾地冲上去,弯着腰直接拿头往对方肚子上撞。 被云木香及时给拦住,抱在怀里。 “淼淼乖,坏人犯错有军人叔叔抓他们。” 云木香抱着儿子,冷笑着看向对方,“同志,小朋友不好好教,是会坑爹的。” 叶芝兰面无人色,浑身都在发抖,整个人有些摇摇欲坠。 温有礼已经带人包围她,意思很明显了。 叶芝兰和儿子被带走后,现场立马爆发出一道道议论声。 吕月莲没正面得到云木香的原谅,紧张地看着她。 云木香现在却没工夫想这些,她带着儿子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 还是509病房。 病房里,娄思华正在照顾云沉香。 娄思华听到动静,回头看到云木香进来,脸上立马露出欣喜的笑容。 “你来了,你哥哥抢救及时,已经脱离生命危险,郎医生刚刚来时还说,如果见到你,就让你去他办公室找他。” 云木香松口气,尽管知道有白仙在,哥哥不会出事,可还是担心。 万一白仙打盹没注意到呢。 万一白仙想换个供奉的人呢。 直到此刻亲眼看到哥哥,看他安静躺在那,彻底放下心来。 “好,我这就去。” 娄思华看眼淼淼,“要不把孩子留在病房,我帮你看一会吧。” “不用麻烦……” 她不放心。 谢静云这个时候追过来,“木香,我来照顾淼淼吧,你去找医生。” 云木香看到谢静云,总算松口。 “淼淼,妈妈去见医生,你跟阿姨在病房里,不准乱跑,知道吗?” 淼淼期期艾艾,明显不想她离开,却还是点点头,小声说:“妈妈你早点回来,舅舅醒过来肯定想见你。” 云木香看眼病床上睡着的人,磨了磨牙。 “好,我早回来。” 云木香离开,娄思华才看到淼淼脸上的伤。 “呀!光听说打架,怎么打成这样,可要好好注意,千万不能留下疤。” “阿姨,我不疼。” “真勇敢,那阿姨喊医生来给你看看,上点药?” 谢静云拦了下,“不用,来之前已经上过药,上药也不能太频繁。” “上了就好。” 娄思华拿了块饼干给淼淼,淼淼难得没吃东西的心情,摇摇头拒绝了。 娄思华直接塞他手里,淼淼闻着饼干上的葱油香,想了想小跑到桐桐床边。 “姐姐,你吃吗?” 桐桐脸色依旧苍白,眼睛却亮了起来。 吕月莲就是这个时候来到的,视线环顾病房一圈,没看到想看的人,十分失望。 却在路过谢静云时,想到她和云木香很熟悉,悄悄凑过去。 “同志,你说刚刚云同志原谅我没?” 谢静云呆愣一下,才回过神来。 “我也不清楚。” 吕月莲情不自禁地看向桐桐。 她问娄思华,“桐桐现在气色看着好多了,医生怎么说?” 娄思华略微一思索,就猜到她的用意。 “对症下药好得快,医生说现在主要是养身体,等好点,过一周左右,再喝两次药,之后慢慢拉长时间,一点点把身体里的虫给打干净,多亏了……万幸万幸。” 吕月莲一脸羡慕。 门外路过的护士看到她,诧异地说:“吕同志你在这啊,石团长正在找你,让看见你过去一下。” 吕月莲深呼吸,“好,那我过去一趟,云同志要是离开,麻烦跟我说一声。” 后头是跟娄思华和谢静云说的。 娄思华感同身受,桐桐之前一天情况比一天差时,她差点没疯。 “放心去吧。” …… 值班室里。 云木香坐在郎医生对面,他正在看文件,连连又翻了两下,斟酌着要如何开口。 云木香坐正,“郎医生,你有话可以直说,我做好了心理准备,我大哥的身体情况,我心里有些底。” “那我就实话实说,目前国内搭桥手术的成功率极低,沉香是因为心室狭窄,开胸过程中随时会出现心搏骤停或者心梗,这两次检查,发现左冠状动脉前降支受心室压迫,片子上看,很大可能出现黏连的症状,那是支配供血的心肌范围,一旦失误容易造成大量出血,如果没有很好的办法预防出血这一点,我不建议手术。” 云木香抿着唇,“那不手术,继续药物治疗,会不会引起其他并发症。” “这就是我要说的另一件事情,就在昨天,一例由我手术的病人,因术后排斥反应逝世,都没等得及抢救。” 云木香心一沉,“对方手术多久了?” “半年,当时手术很成功,并没有不良反应,我已经申请病人所在城市向家属申请尸检确认感染的原因,不过我猜,是放进心胸的支架出了意外。” 除此之外,他想不到还有什么原因。 云木香心情沉重。 哥哥要好,必须有个合适的借口公之于众。 可手术风险太大。 “相对的资料,我有让对方传真一份给你父亲,我们约定两点钟通话,你留一留,也和你父亲商量一下。” “好,谢谢郎医生。” “别客气,我会再想其他办法,听说你帮助你哥哥同病房的那位病人找到了病因。” “凑巧而已,人体暴瘦无外乎那几个条件,不过军区用水问题倒是要反映一下,体内存在大量的虫,肯定是日常经常接触。” 那就只有水。 郎医生轻笑,“确定病因后,医院就派人将军区的水质做了检查,军区所用皆是深层地下水,水质里悬浮杂质少,有机物和细菌也少,均是通过加热能解决的问题,桐桐的病因不在于水,最近我们已经在普查她日常生活入口的东西,应该快出结果了。” 云木香点点头,打算回去跟娃娃仔细说说,用水千万要注意。 说来,娃娃都成精了,能不能学些有用的玄学秘法。 那样是不是一定要收徒? 娃娃属于大山,她迟早还是回归城市,这个徒弟收了没用。 正想着,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响起,云木香回神盯着看两眼。 郎医生按着话筒,等铃声再次响起,才举到耳边。 “哪位。” 电话那边的人说了什么,郎医生冲云木香点点头,然后指了指门。 云木香起身,去将门给关上。 郎医生那,将刚刚同他说过的一些话重新说一遍,更专业,更仔细,有些话术云木香根本听不懂。 这一说就是个把小时。 云木香就听见郎医生叹口气,才听对面说:“你女儿在我身旁,要不要和她说两句。” 云木香抬起头,郎医生把话筒递过来,“给,我去看看你哥哥情况。” “好。” 云木香点点头,双手捧着话筒送到耳边,轻声喊了句爸。 “木木,辛苦你了。” 云木香想,肯定是因为她第一次离家这么久,猛一听到父亲的声音,才会眼眶鼻子发酸。 “郎医生说哥哥情况不好,让我和家里商量,还要不要手术,爸,上一个手术的人,只多活了半年。” 云父撑着额头,“木木不支持手术是吗?” “我害怕,失败率太高了,哥哥现在安心养着,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他成年了好久,心脏早已经定型,畸形……也活得好好的。” 云木香有些后悔,在家时没和父亲坦白。 隔着电话,有些话不好说。 “再让我想想。” 驳回 云木香重新回到病房, 进门就感觉到热闹。 她抬起头一扫,屋子里满满当当的人。 云沉香已经清醒过来,躺靠在病床上, 声音虚弱。 “主任,我都听你的, 只要保证我妹妹不被欺负就好,咳咳。” 温有礼连忙端起桌上的水杯, “慢点。” 他想到云木香当众打的那一巴掌。 凶得嘞。 以后谁敢再欺负她. “我会和叶芝兰同志好好说,军区坚决杜绝打击报复这类行为。” “你怎么保证?”谢静云有点生气, “她今天当众都敢那么嚣张,私下变本加厉, 我们找谁去?” 云木香云里雾里。“什么找谁?” “你总算回来了。”谢静云小跑上前, 低声提醒,“这人是来求情的。” 没刻意掩饰, 温有礼也听见了。 娄思华偷偷打量云木香的脸色, 抢先训斥出声。 “你这个政治主任怎么当的, 叶芝兰都干了什么,你还维护她, 不是明摆着破坏军区风气。” 温有礼无奈, “大家看到动手的是赵昊, 他还是个孩子。” 郎医生突然拍拍云沉香的肩膀。 “运气好抢救回来, 接下来就好好养着,你还是个孩子, 操那么多心做什么。” 温有礼:“……” 这话是冲他吧, 是冲他吧! “木木,来。” 病床边站着郎医生和助手,温有礼也占了一席之位。 他主动走开, 让出位置。 云木香冲他笑笑,心里琢磨着这件事情追究的利弊,乖乖喊道,“郎医生,我哥哥还能移动吗?” “见外了,喊叔叔。” 娄思华错愕片刻,走到爱人身边扯了扯他袖子。 人家明显是故意的,摆明要撑腰。 当官的不能得罪,学医的更不能得罪。 有时候,权贵的命也掌握在医生手里。 温有礼呼出一口气,倒退两步回到女儿病床旁。 郎医生收起听诊器,双手插兜。 “补办一下住院手续,这次说什么也不能由着你们胡闹,老实在医院待着静养。”最后一句是冲云沉香。 云沉香一脸病弱,委屈地看向妹妹。 云木香说:“郎叔叔,哥哥就是在医院没办法静养才出院的。” “怎么回事?”郎医生回头问助手,“来住院部的人很多?” 助手凑到郎医生耳边小声解释。 几句话,郎医生脸色就黑了下来。 “这里是医院,不是百货大楼,谁都能进,去跟护士长说,再有人随意打扰病人,就撵出去。” “是。” 郎医生看向云沉香,“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你休息,我还要去查房,木木,送我一下。” “好。” 云木香跟出去,出了病房主动摇了摇头。 “我爸说要再想想。” “是要想想,谨慎点好。”郎医生看眼病房里头,提醒她,“叶芝兰这个人,家庭条件好,父亲是首都军区首长,嫁的婆家也不简单,是天府军区首长。” “……” 她一巴掌,打了两大首长的宝贝疙瘩? “温有礼的建议,你可以认真考虑一下。” “我会认真考虑。” “回吧。” 云木香带着震惊回病房,一进门就对上温有礼平和的眼睛。 “云同志,我不是维护叶芝兰,我会秉公办理,只是有些事情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赵昊和淼淼打架,双方都受伤,这个最多相互赔医药费,没办法去定责。” “明白,她骂我一句,我打她一巴掌,算扯平,这事在我这里已经过去。” 温有礼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 没了? 他还以为对方会继续抓着侮辱军属这一点不放。 “其次,就是云同志被送医院抢救,围观群众都有看到赵昊动手,对方一句不小心,无心之过真赖掉也没办法去抓把赵昊抓起来。” 事实是,赵昊是个孩子。 一个七岁的孩子。 …… “疼不疼?” 云沉香捧着淼淼的小脸,仔细打量。 他问妹妹,“伤这么深,会不会留疤。” “男子汉,留疤怎么了。”云沉香重新往他杯子里添了水。 谢静云已经回去。 娄思华陪着女儿去厕所。 温有礼去解决余下影响。 此刻病房里,就他们三个人。 云沉香听妹妹语气不对,“你还在生气?” 云木香抬眸,神色严肃,“是。” “怪我。” “你明明可以不用让淼淼受伤,你被人推倒送进急救室,除了让我更担心,一点用没有,云沉香,你三十岁了,又不是小孩子,怎么老是自己以身犯险,你这样做他脸上的伤就能不存在?” 云沉香垂着头,发旋都透着丧气。 “我错了。” “你没错,是我错,我不该心大的把淼淼交给你,你自己都还是个病人。” “木木。”云沉香捏着她衣摆扯了扯,“别生气了,我以后都听你的。” “别动手动脚,撒开。” 云木香拽出衣服,倒退两步坐在床头。 她面无表情,语气硬邦邦地把他病情复述一遍。 “你自己也考虑考虑,要不要做手术。” 云木香站起身,捂着儿子耳朵说了最后一句话。 “保家仙也保不住人作死。” “……” 云木香丢下给他吃饭的钱票,牵着儿子走了。 淼淼仰着头,白嫩嫩的小脸蛋衬得那三道伤痕更加可怖。 他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上自行车时,忽然抱住云木香的胳膊。 “妈妈,你别生舅舅的气。” “妈妈没生气。” “骗人,我看到妈妈凶舅舅。” 云木香踢自行车支撑的脚停下来。 “你小子跟谁亲,怎么老帮着你舅舅说话。”云木香瞪圆眼睛。 淼淼黏糊糊地抱着人不撒手,“妈妈,我和舅舅也好生气,那人一直骂你。” “所以说怪我,你们都是为我好。”云木香阴阳怪气。 淼淼认真点头,“对啊,妈妈别生舅舅的气了,舅舅是病人,不能生气。” 云木香对视着儿子澄净的眼睛,呼出一口气,摸了摸他的头发。 “宝贝,知道为什么叫你宝贝?” “因为妈妈喜欢淼淼,淼淼是妈妈的宝~”淼淼小脸微红,语气十分骄傲自豪。 云木香轻笑,“也对,淼淼是爸爸妈妈的宝贝。” “也是爷爷奶奶的。” “恩,淼淼……” “还有外公外婆。” “所以我们淼淼……” “啊!还有姑姑舅舅,太太。” 云木香忍无可忍,一个脑瓜崩落在淼淼额头上,疼得他眼泪汪汪,看妈妈一眼,立马举起手捂住额头。 “妈妈你还说不生气。” “……” 云木香没好气地拉开磨人精的手,看额头微微发红,伸手揉了揉。 “淼淼,宝贝受伤,爸爸妈妈会心疼难过的。” “可是妈妈,爸爸还不知道我受伤,你怎么知道他会难过。” “……因为妈妈难过,爸爸和妈妈一样爱你啊。” 淼淼猛一坐直,“真的吗?我不信,除非爸爸跟我说。” 云木香替他揉额头的手慢慢又握成拳头。 怎么?你对深情过敏啊。 淼淼发现妈妈情绪不对,立马抬起手来捂住额头。 “妈妈,不能再打了,打在淼淼身上妈妈要心疼了。” “哦,还有爸爸。” “爷爷奶奶。” “外公外婆!” 云木香嘴角抽搐,放下手咬牙说道,“回家!” 臭小子一定是随了他爸的不解风情! 一定是! 云木香放弃继续沟通,回程绕去供销社,称了五斤大米。 淼淼还是更喜欢吃米饭,一天至少要一顿。 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没碰米,中午就闹了。 赶巧看到挂面有货,雪白的细面条,一看就是没掺三合面的纯白面面条,问了一把一斤,云木香要了一把,觉得早晚用来煮面挺方便。 娃娃会的饭菜太少,云木香问过它才知道,是闲来无事跟家属院的家属学的。 现在大多数人家都习惯省吃俭用,也就导致娃娃能学的有限。 她想着,找时间一定要带娃娃去小炒食堂逛逛,偷偷师。 回到招待所,谢静云听到动静第一时间出来。 “回来了,云同志好些没?” “好多了。” 前头齐春正好出来,无意和云木香对上视线,立马低下头,端着盆匆匆朝尽头走去。 “?” 云木香没看错,对方是在怕她吧。 为什么? 谢静云见她一直看后头,扭头也瞧见齐春的背影。 她小声解释,“我回来,听招待所不少人议论说,以后不要招惹你。” “啊?” “叶芝兰的身份大家都知道了,而你当众打她一巴掌还没事,就有不少人觉得你背景比她更大,不能得罪。” “……” “当然这只是大部分人的想法,还有一小部分,是觉得叶芝兰没腾出手来收拾你,而在你被收拾之前,最好离你远一点别被牵扯。” “……” 云木香心中有一句国粹想说。 正说着,楼梯间传来说话声,人在听到声音总是习惯性看过去。 对方上来,看到云木香立马推着同伴加快速度跑回房间。 啪! 门关老响了。 云木香:“……” “你没事吧,木香,那些人只是不了解你,等以后时间长了她们就会知道你是什么人。” 云木香收回视线,戏谑道,“要说出去,你曾经拦着我一通威胁,肯定没人信。” 谢静云脸腾一下红了。 “那都是旧事,你就当我当时相亲不顺利,脑子糊涂了。” “为什么会相亲不顺。” 云木香推开门,让淼淼先进去,他直接跑到笼子旁,嘀嘀咕咕跟小黄说着知心话。 谢静云一听,神色变幻。 “我……” “怎么了?” 云木香看她吞吞吐吐,“有话就说。” 谢静云看到云木香眼底的关心,心理压力大极了。 云木香等了一会,轻笑,“紧张什么,不方便说可以不说,进来坐。” 她一低头,看到炉子旁堆成小山一样的绿色野菜,笑容僵滞。 她其实没那么喜欢吃野菜。 “对了,你吃不吃野菜?别人送的。” 云木香蹲下,翻了翻野菜,竟然还从中看到冬寒菜,血皮菜。 她把血皮菜给挑出来,“这东西有毒性,怕你不会做,其他的你随便拿。” 生活中琐碎的一件小事,有时候做容易打动人。 谢静云蹲下,小声同云木香坦白。 “木香,其实当初我相亲,相亲对象会找上你,是因为我偷同了你的身份,我,我是故意的。” 云木香手一顿,“为什么呢?这种谎言一戳就破呀。” “因为想引起你的注意力。” “?” 她魅力已经大到吸引女性同胞? “我弟弟当时情况不好,不知道你发没发现,媒婆给我介绍的对象,都是些二婚鳏夫,是有人故意的,我当时脑抽,知道你公公是局长后,就想,你被人坑了肯定要算账,找我的时候我趁机把弟弟的冤情说出来。” “……” 云木香神色复杂,“下次别再这么干了,你就没想过,你弟弟的事情既然有人刁难,我和你们非亲非故凭什么帮你。” “你和我弟弟不是同事。” “妹妹,我同事多着呢,你看,我现在换个单位,马上就会有一批新同事,同事是什么?是抢荣誉抢奖励的竞争对手。” 云木香看谢静云目瞪口呆,轻轻拍拍肩膀。 “没工作过?” “没,父亲出事后,一直找不到工作。”谢静云垂头丧气道。 “小谢老师都能被推荐去上大学,你怎么没去?” 按照时间线,小谢老师去年家里才出事。 那之前还好久呢。 谢静云笑容有些勉强。 云木香转移话题,“说来小谢老师到底招惹了谁?” 谢静云撇撇嘴巴,讲到这个一副提不起来劲的样子。 “是他在大学里认识的女同学,两人毕业谈婚论嫁的时候,女同学被革委会的一个人看上,我也是前段时间才知道,我父亲那事是被对方设计。” “女同学家庭好,所以只能想法子针对我弟弟,女同学父亲知道帮了忙,说起来我弟弟能安稳再进学校,还要谢谢对方。” “但革委会那人恼羞成怒,又想点子设计了女同学家里,去闹事的时候,对方失手打到女同学,伤到脑袋,至今还躺在医院,医生说成了植物人。” 云木香惊讶两秒。 这故事有点熟悉,“你弟弟被冤枉成了凶手?” “是啊。” 关键,真相弟弟一直瞒着她。 “我也是年前才知道,弟弟放不下他同学,我爸呢,不同意他为个女人放弃一切,两人天天吵,两边都让我想办法解决,我能有什么办法,于是,我就跟东同志私奔啦,他说他喜欢我。” “!他知道吗?” “不知道,他憨憨的,我父亲都给我好了好几个他功成名就的学生相信,就他还傻乎乎的觉得靠着毅力能让我父亲放心把我交给他,我父亲差的是真心吗?他差的是钱。” 谢静云声音里满满都是自嘲。 “那你就打算一直瞒着他?”云木香顿一下,继续说:“你们姐弟还挺像的。” “什么?”谢静云没听懂。 云木香已经转移话题,“来,多拿点野菜,哪天带你上山去挖。” 谢静云失笑,“好啊,等房子确定下来,我锄头置办了。” 送走谢静云,云木香担心娃娃晚饭全整野菜,干脆把它揣口袋里。 云木香换去小食堂,小食堂支持点菜,有点像是国营饭店。 大师傅推荐了蹄花,加黄豆焖一下午,筷子一戳就烂,入口绵软细腻,淼淼抱着骨头啃,油花差点抹到伤口上。 配大米饭吃得喷香。 隔天。 冯彩霞就悄悄来跟她说,叶芝兰两口子领着赵昊,去医院看望他哥哥。 云木香不放心,带着儿子朝医院赶。 出门时撞见匆匆而来的东永亮。 “来找我的?” “是,后勤来催,让云老师行李下午搬走。” 云木香挑眉,似笑非笑。 东永亮抿着唇,“侯娟让我偷偷转告,是叶芝兰安排的。” “我现在去医院。” 东永亮说:“周团长的单人宿舍还空着,不然下午我先把东西拉过去。” “也好,麻烦你了。” 云木香牵着儿子匆匆朝医院去。 下楼梯时,听到谢静云和东永亮两人的对话,意外地停下脚步。 东永亮站在门口,不敢进去。 他沉默地把口袋里的结婚申请掏出来。 谢静云看他情绪不对,垂眸看到抬头四个大字,心突突快跳两下。 “是……是没通过?”谢静云声音微微颤抖。 “恩,领导说你之前成分不明,还、还牵扯到了敌特事件中,驳回了结婚申请。” 谢静云身子轻晃,“可那一批抓了好多的人,还有许多都是国营单位的干事,他们也因为那事成分不明,还是说单纯就我一个。” 东永亮垂头,鼻子塞塞的,“对不起。” 谢静云抠着门框,“所以你也要拒绝我。” “不!我会重新申请,一次不行就两次,你的事情我会找领导解释。” 突然,一旁传来轻笑。 两人扭头,齐春丝毫没收敛笑容,反倒意味深长地盯着东永亮看一眼,嘲笑谢静云。 “真有意思,你这身份还敢跟军人私奔,组织不同意,他可就只能转业或者退伍,你和云木香还真是好朋友,一对扫把星,专门害人的。” 谢静云听到私奔两字,脸色刷白,“你偷听我说话!” “咳,我路过而已。” “什么私奔!”东永亮收回看齐春的视线,追问谢静云,“她在说我们?你不是说你父亲同意我们在一起的事。” “你听我解释。”谢静云紧张地抓住他袖子。 齐春嘲讽道,“她说你就信啊,不知道该说你天真还是傻。” 东永亮红着眼看过来,“你住口,我就喜欢她就要娶她,跟你没关系。” 谢静云震惊。 齐春看傻子一样,“傻还不让人说了,你以为很是因为她成分,结婚申请才被拒的吗?早不批晚不批,赶在云木香得罪人之后批,两个大傻子,人家拿你当炮灰呢。” “不可能,她本事还能大了插手军区的事情。”谢静云下意识反驳。 齐春见没人信,丢下个鄙夷的眼神,进屋去。 “懒得和你们说。” 谢静云抬头,东永亮眼神闪躲。 一切都在无言中。 李文凤在房间里做鞋垫,耳朵不忘听八卦。 直到外面没有声音,悄悄出来,隔壁房门紧闭,里面窸窸窣窣的声音明显变小,听不清楚在说什么。 倒是抬头后,无意看到骑车载着儿子的云木香。 她微微皱眉,心里有点不舒服。 谢静云因为她都没办法和东警务员在一块,可人家跟没事人一样,还有心情去医院和人和解。 算了,以后还是她远着点。 反正云木香房子定下来,快搬了,她再待一个月也要回老家,以后也没什么机会能再见。 …… 云木香牵着儿子走进病房。 忽略掉当木头桩子一样靠墙站的赵昊,和低着头嘴角一直向下撇,十分不屑的叶芝兰,她爱人同温主任倒是说得热火朝天。 “哥,你好点没。”云木香出声打破气氛。 赵立荣站起身,热情地询问,“你就是云木香同志吧,昨天的事情我已经听说,我爱人脾气暴躁,看到孩子手上,一时压不住脾气才会处事激进,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他们这一遭。” 云木香差点笑出声。 口口声声说着求原谅,字字句句都是在为叶芝兰和赵昊开脱,提都不提她儿子。 再联想到今天的事情。 她就不该相信这些人嘴巴里说的放过。 云木香表情淡淡的,“知道了,哥哥,他们道过歉了吗?” 云沉香还记得妹妹在生气,老实地摇头,什么多余动作都不敢做。 赵立荣脸色差了点,想到今天来就是为了挽回名声,大力拉着儿子过来。 “快!跟叔叔说对不起。” “我不!” 叶芝兰不干了,“你打他干什么,你不心疼儿子我还心疼呢。” 赵昊躲到叶芝兰背后。 云木香盯着叶芝兰多看两眼,就瞧见她前额父母宫低陷,勾起唇来。 她也不看一家三口做戏,出门喊来护士。 “我哥哥需要休息。” 护士看到病房里面的人,也很尴尬。 她哪里敢真的赶啊! 倒是娄思华站起身,把人送出门。 叶芝兰巴不得离开,路过云木香时。 “你拿什么跟我斗!我有一点不高兴,大把的人替我出头。” 叶芝兰得意地狠狠撞向云木香肩膀。 可惜没得逞。 云木香握住肩膀,“小心,做多亏心事,是会遭报应的。” “你咒我!” 云木香手轻轻一推,把人给送出病房,顺手将门关上。 外面叶芝兰被赵立荣拦住,很快声音就远去。 云木香一回头,在哥哥清澈如明镜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身影。 她顿一下,轻哼地扭过头。 “看我也没。” “你刚刚往她身上贴了什么?” “省事的玩意。” …… 叶芝兰心里憋着气,又跟赵立荣闹一通,最后甩手回小白楼。 进门,保姆第一时间迎上来说有人找她。 “在哪儿?” 叶芝兰靠在沙发上,运气好久才感觉人轻松下来。 听到动静,抬眸看了眼来人。 对方谄媚地上前说:“我亲自盯着,东西已经被东永亮拉走,我悄悄打听一下,是要送去周团长的单身宿舍,这可不符合规定,你看我要不要……” “你在说什么?”叶芝兰拧着眉头。 “啊?” 叶芝兰不耐烦道,“我又不是你后勤的人,你后勤这些事情找我来说什么,出去出去。” “不是,这不是你安排让我做的事?” “张嘴就来,我怎么不记得我有安排过。”叶芝兰鄙夷地看一眼,“别想打着我的名义在外面胡作非为,我可不认。” “这……” “出去!” 来人被保姆请出去,一出小白楼,盯着地上的石子狠狠踢出去。 “妈的,翻脸不认人!行,真行。” 叶芝兰也被这莫名其妙的人给气到头昏,简单收拾一下,回房躺下,很快就陷入沉睡。 睡梦中,叶芝兰一下子回到二十年前。 她站在简陋的茅草屋里,外面下着大雨,里面漏着小雨。 身上穿着破布烂衫,脚踩的草鞋早被泥泞灌满。 冷风吹得人瑟瑟发抖,她看着挡在面前小小的身影,摇摇晃晃地端着盆朝外走,故意伸出脚。 哐当。 瘦弱的身影随盆一起摔倒,黄泥水溅一脸。 她哈哈大笑,“蠢死了,干这么一点小事都做不好,笨货!” “躺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倒水!” 小身影爬了两下,又重重摔回去,最终一动不动。 她晦气地踩两脚,“烦死了。” 看到她脖子上戴的银吊坠,一把拽下来挂自己胸前。 门外传来呼喊声,“家里有人吗?” “谁啊!” 家里来了两个贵人。 男的高大威猛,女的优雅漂亮。 他们说是来找女儿的。 她想起来寄养在家里分粮食吃的小杂种,忽然掏出项链。 “我就是你们女儿,快带我走吧。” 她满怀期待地仰起头。 却看到刚刚还满面笑容的人突然变脸。 “撒谎,你不是我女儿!” “小小年纪就当骗子,说,你把我女儿藏哪里了。” “我就是,我有项链,你们看!” “一定是你偷我女儿的,还回来。” “你害了我女儿,给她偿命去吧!” “啊!” 她感觉到脖子被两人死死掐住,窒息感包裹着她,肺部的呼吸被一点点挤出来,脖子就快要断掉。 双脚悬空的失重感让她半点安全感都没有。 正胡乱踢着,突然感觉到一双冰凉湿滑的手抓住她脚腕。 “我爸爸妈妈好不好?” “啊!” 叶芝兰惊慌失措地睁开眼睛,大口大口喘着气。 双手摸上脖子,残留的强烈窒息感让她浑身发抖,无意中触碰到脖子上戴的绳子,拉出来,红绳下面挂着旧旧的月牙形状银片。 她狠狠扯下来,“我就是爸妈的女儿,好日子就该是我的!” 下床,拉开窗,狠狠把手里的红绳给扔出去,用足了全身的力气。 银片掉落在层层树叶上,阳光下,折射出微光。 一片寂静中,树叶下面伸出一只小手,抓住红绳就跑。 …… 医院里。 云木香等到了来看女儿的温有礼。 “主任,你是军区各项政策的第一对接人,我有些疑问想要请你帮忙解惑。” “有什么你尽管问。”温有礼能帮上忙,心情大好。 “关于政审这一块的,在确定成分的情况下,曾经不定性的成分会影响打结婚申请吗?”云木香直接问。 “你不是结过婚。” 这问题和温有礼想的,差十万八千里。 “帮别人问的。”她说:“跟我同来的,结婚申请今天被驳,理由是:怀疑她是敌特。” “什么!” 温有礼猛地站起来,面色严肃,“谁!” “不过地方已经澄清她是受牵连,我就想问问,是不是这样的情况,也不能通过军区结婚申请的政审。” “这个要调查。” 温有礼震惊之后,听着情况有点熟悉。 “你说的,该不会是东永亮那对象吧。” 最近的结婚申请,只有这一个需要严格调查。 不仅仅是受牵连,而是她父亲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成分都不对劲。 温有礼问,“是她让你来问的?” “不对。”他自我反驳道,“我怎么没接到任何关于她成分的调查结果。” 他身为政治部主任,兼管一切行政,这种结果应该第一时间到他手中才对。 温有礼意识到不对,“你说她结婚申请被驳回,谁通知的。” “只知道东警务员拿到了驳回申请,主任,有人阳奉阴违是不是要仔细调查,我怀疑有人恶意打击报复。” 温有礼瞬间恍然。 这还有什么不懂的。 他找借口回去办公室,路过邮寄点,邮递员喊住他。 “温主任,正好这儿有一封你的快件。” 温有礼签收后,拆开一看,是地方关于谢静云成分的定论。 最后的红戳,盖在工人阶级上。 他磨着牙,怒气冲冲地回办公室,很想问问,为什么结果还没到的时候,驳回申请就发出去了。 回去一翻,果然找不到东永亮的结婚申请。 他喊来人,“昨天到今天,谁动过我桌上的东西。” “主任,你办公室一贯是尹助理打扫。” “他人呢,叫过来。” “说是去给赵参谋长送文件。” 温主任冷笑一声,外套一掀,掐着腰直接找过去。 人没在赵立荣那找到,但温主任和赵立荣聊了许久。 再回办公室,就让人去找东永亮,重新写一份结婚申请。 东永亮收到消息时,正偷偷躲在宿舍里头抹眼泪。 他想,哭完,等周团长回来,就提前递交转业申请。 可转哪去? 他是孤儿,没有家乡。 想到这就更难过,哭着哭着,就听见房门被敲得哐哐作响。 “谁啊。” 他擦擦眼泪,开门时用力在揉眼。 来人吓一跳,“你干嘛呢。” “眼睛进了沙子,怎么也揉不出来。” “我给你看看,吹一吹。” “哎好像好了。” 来人坏笑道,“嘿嘿,等结婚之后就好了,到时候让媳妇给你吹,进多少沙子也能拿头发给你擦出来。” “……” 东永亮更想哭了! 对于提起伤心事的来人板起脸,“你找我有事?” “有,温主任说你之前的结婚申请丢了,让你补一份,悄悄告诉你,你未婚妻的调查结果到了,马上就要变媳妇,结婚记得请客。” 他手背拍在东永亮的胸前。 东永亮一阵猛咳。 “哎哎哎!我可没用力,你什么时候变这么虚,媳妇还没娶回家呢。” “我,咳——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对方笑着又重复一遍。 “我还有事,你赶紧把申请补上,赶着主任在的时候,没准直接就能给你盖章。” 东永亮掐了下对方。 “嗷,你有病啊!” “我能重新申请!” “我不用走了!” “我既能留下来又能结婚啦!哈哈哈,兄弟你太好了。” 东永亮兴冲冲地把人拦腰抱起,原地转了一个圈。 “谢谢谢谢,我结婚你一定得坐主桌!” “艹,你孙子放我下来,你抱老子转什么圈,快松开,要晕要晕。” “哈哈哈,我这就去重新写。” 东永亮丢下人,转身回房间找纸笔。 踉跄着磕在墙上才站稳的男人,损了宋永亮两句,抓紧跑了。 谁知道一会这人还发什么疯! 被驳回的那张结婚申请还在东永亮的口袋里。 他掏出来照抄,三分钟搞定,揣在怀里去找温主任。 到时,温主任在训人,看见他立马露出笑容。 “重写好了?拿来我直接给你签字,然后你拿去走流程就好。” 东永亮立正,“谢谢主任!” 新鲜出炉的结婚申请,东永亮没来得及去走流程,就揣着往招待所跑。 边跑还边敲脑壳。 “蠢死你个娃,着撒子急嘛,等等就好了,平白让静云也吓到。” “静云!” 靠近招待所,东永亮就开始大喊。 “静云,你看我带什么来了!” “静云——” 上楼时,被冯彩霞给拦住了。 “别喊了,谢同志早背着包裹出门,齐同志说你们结婚申请没通过,是真的吗?” “走了!” 当头一棒敲得东永亮头昏眼花。 “走哪去了!” 他不信邪,闯上二楼,房间里私人东西全收了起来。 东永亮板起脸,手按在胸口口袋上,下楼看到骑车回来的云木香,一把抓住车龙头。 “云老师,车子借我。” “慢点慢点!”云木香直接被拽下来,“你急什么……” 话未说完,车子已经被蹬出去老远。 云木香伸着手大喊。 “我儿子!” 戏弄 “东永亮!我儿子还没下来!” 云木香跟着跑了两步, 没追上,车子已经跑出老远,她还能听见淼淼兴奋的声音。 “真是, 什么事急成这样。” “谢同志走啦。” 冯彩霞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 云木香恍然。 冯彩霞倒是好奇,“东警务员和谢同志吵架啦?” “人呢!还钥匙。” “来了, 云老师你等我会。” 冯彩霞回前台,齐春已经把钥匙拍在桌上, 眉眼洋溢着喜气。 “什么吵架呀,姓谢的是没脸再继续留下来。” 她看眼站门外的云木香, 故意大点声说:“她根本不是经人介绍给东警务员的,是死皮赖脸黏上东警务员, 私奔来的, 真是人以群分,冯同志, 你交朋友可千万要注意, 别哪天被人给卖了, 我可听说某人哥哥三十还是单身。” 冯彩霞脸一下拉下来。 齐春微笑着,余光就看到云木香走过来, 高高举起手。 “你干什么!你还想对我动手, 我又没说你, 你自己着急对号入座, 心虚了吧,啊!” 云木香手轻飘飘落在齐春肩膀上, 轻轻掸了掸灰尘。 “火气这么大呀, 怪不得嘴臭,记得多泡点菊花茶喝,败败火, 不然你嘴巴里肯定会溃疡。” 清凌凌的目光透着凉意,看得齐春心肝一颤。 回过神,云木香正笑着跟冯彩霞解释。 “结婚申请已经批下来,静云退房单纯搬家而已。” “不可能!”齐春下意识反驳。 云木香一个冷眼扫过来,她莫名地缩起脖子。 云木香轻笑,“我骗你做什么。” 冯彩霞也不满齐春三番两次挑事,“就是,谢同志到底是走还是搬家,看能不能见到人就知道啊。” 齐春还想反驳,可看云木香一脸笃定,抿着唇不敢再说。 这人邪里邪气的。 她头一甩,抓起包走了。 冯彩霞收好钥匙,看人离开忍不住吐槽。 “不就仗着自己舅舅是师长,嚣张什么呀,有本事比男人,舅舅那么厉害男人还不就是个营长。” 云木香失笑,“营长已经很厉害了。” “她那么说你,你还替她说好话。”冯彩霞不理解,“你也快搬了吧。” “老房子需要修整,家具也要等,我还能再住些天。” “明天我休息,带你逛军区去不去,咱们军区可大了,分好几块呢。” 冯彩霞抬起手挡在嘴边,小声说道,“可惜现在天还太冷,要是夏天,早起去操场边上逛一逛,能看到好多的美景呢。” “是吗?我还挺向往的。” 云木香笑容甜甜的,说出来的话却让冯彩霞大吃一惊。 “你……” “山里夏天花肯定很多吧,我之前去老房区,看到的大树都有三层楼高,树冠延伸出去遮挡阳光效果肯定特别好,掐把小花,走在林荫路上,想想就很美,对了,道路上这些树木不掉虫吧。” 冯彩霞呆滞两秒,噗嗤一下笑出声。 “我们两个说的根本不是一回事嘛,你看的美景和我看的美景可不太一样。” 冯彩霞环顾四周,贼兮兮地说:“我指的是男色。” “???” 云木香还没等确认,一只手就落在冯彩霞的后脑勺上。 “你一个大姑娘,一点都不知羞。” 冯婶虎着脸,吓得冯彩霞立马缩回柜台后。 云木香转过头笑笑,“冯婶。”视线定格在她身后站着的吕月莲身上。 她很紧张,斜挎着一个藏蓝色布包,手攥着包带。 “云同志你好厉害,只看刚刚那女同志一眼,就知道她上火到能生溃疡啊。” 医院跑这么多次,云木香也摸清楚吕月莲的目的。 她恢复了最开始的称呼。 “吕姐,我又不是医生,哪里真会看病,只是我妈妈告诉我,女同志吵架也要斯文好看,我刚刚单纯是想说她嘴臭。” 冯婶和吕月莲两人神情复杂。 都骂人了还讲究斯文。 谁家这么教孩子。 冯婶回头看一眼,笑着打圆场,“这话没错,女孩子就要有女孩子的样,彩霞,你听见没。” 冯彩霞无语,“我骂人也不带脏字啊,你不一定打我。” “你……” 风痕恨铁不成钢,看云木香平静地站在那,丝毫没有交谈的欲望,急性子的她替吕月莲着急。 “云同志啊,我们都知道温主任家孩子就是你给救回来的,怎么能说不会医术呢。” “你是说桐桐?没啦,主要我家淼淼有一次不吃饭,我爸说肚子里有虫,吃两粒宝塔糖就好。”云木香笑了笑,“难道军区小孩不吃那个?” “那不行,还是要定期驱一驱虫,好的。” 云木香突然交流起育儿经验。 冯彩霞憋着笑,难得见母亲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吕月莲则是失望中夹杂着后悔。 要是开始态度能好一点,是不是老石就有救。 她不太甘心,咬牙弯下膝盖要当众给云木香跪下。 “我求求你!只要你愿意救老石,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云木香伸手扶住她,袖子里露出纤细白皙的一截手腕,脆弱得仿佛稍微一用力就能折断。 可就这么一只手扶着自己,吕月莲发现自己身体无论多用力都无法跪下去。 她满心震惊,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你救救他,就算站不起来,坐起来也行,明明他杀了那么多敌人,救人无数,家里抽屉里功勋章都叠了一摞,那么好强的一个人,后半辈子躺在床上只能动动脑袋,他会疯的!” 吕月莲嚎啕大哭,歪在冯婶身上哭得不能自己。 冯婶也跟着掉眼泪。 都是当军属的,都知道最害怕什么。 冯婶忍不住泪眼汪汪地看向云木香。 “小同志,你想想如果哪一天换成是周团长出事,你就懂了。” 冯彩霞感觉不对头,可气氛这么低落,让她开口都不知道该如何说。 她看眼母亲,又看眼云木香,视线定格,杏眼瞬间瞪圆。 就见云木香哀伤的眼睛里噙着泪水,慢条斯理地从怀里抽出一条丝巾,轻轻擦了擦眼泪,带着哭腔的声音细细抽泣。 “有什么会比英雄折戟,壮士断腕更让人难过,吕姐,你节哀,我这心里难受,突然好恨自己小时候为什么没和父亲好好学医术,我要去冷静冷静。” “不是……” “都别劝我!嘤。” 云木香低头擦着眼泪,跑出了招待所。 冯彩霞眨眨眼,默默吞了下口水,视线微微偏移到母亲身上。 冯婶和吕月莲脸上的眼泪还没擦干,湿漉漉的泛着光,显得人更呆了。 “妈,要不你带吕婶儿去后面哭?” 冯婶一个眼刀飞过来。 她为难地看向露不悦连,“看样子,她好像真不会。” “难为你了,我再想想办法。” 冯彩霞撑着下巴,看着母亲安慰着将吕婶送出去,忽然意识到不对。 “云老师喊姐,我喊婶儿,不平白掉一辈!” 亏大了。 而此刻占便宜的云木香,走在道上,掏出包里的靶镜,拿丝巾一点点把眼泪擦干净。 小镜子角落里,远远瞧见有人骑着她自行车回来。 云木香清了清嗓子,转过身,伸手甩了甩手里的丝巾,笑眯眯地看着骑车的人。 “怎么,他把我儿子带走,倒是让你送回来。” 谢静云咬着唇,小脸红得不行。 能看出眼睛有些浮肿,明显哭狠了。 云木香光明正大地笑话她,“私奔都不怕,结婚申请被驳回倒是偷偷摸摸自己跑。” “我怕他想不开,把我私奔的责任抗灾自己身上。” 谢静云苦笑,“他是个好人,不该被我牵连,军区是他家,为我不要家不值得。” “……你怎么看谁都是好人。” 谢静云以为云木香吃醋,“当然,木香你最好!” “妈妈最好!” 淼淼突然露头,坐在后座上踢着小腿,快乐到不行。 云木香用中指和食指夹住他鼻子,“臭小子,你东叔叔抢车倒是没吓到你。” 淼淼龇牙笑,也不知道听没听懂。 云木香松开手,同谢静云说:“招待所既然退房,让小亮直接带你去拿钥匙搬家吧,我跟别人说你搬家了,行李呢。” 车篮子里只放了个小包裹。 谢静云闪烁着星星眼,“东同志拎着,在后面。” 云木香把儿子抱下来,“让你阿姨去接叔叔回来。” “可淼淼小车坐不下叔叔,撑坏了怎么办。” “你操心还不少。” 云木香看着西落的太阳,拎着谢静云的那个小包裹。 “筒子楼之前去看什么都没有,我去仓库帮你们看看有没有能应付的床。” “那我就不客气了。”谢静云乖乖道谢,红着脸调转车头去接人。 云木香揉了揉儿子的脑袋,“就跟你叔叔说应该把你放下,平白多跑一趟。” “昂?” 淼淼正盯着包裹,想抱。 他还记得,妈妈在生气! 云木香不想让他耽误时间,拎着去到后勤部,侯娟还在,听说要看床,拿着仓库钥匙就亲自去。 以往人淘汰下来的家居很多。 大门一打开,灰尘遍布的仓库里面,横七竖八叠着好多东西。 侯娟领路往里走,“筒子楼是单间还是?” “单间。” “那这张吧,一米三,小夫妻两个够睡了,空出来的地方能多放点东西。” “这个五斗柜三层抽屉可以放床头。” “老木箱子装过季的衣服被子。” “嫂子,你看这张八仙桌怎么样,桌面砢碜了点,可四只脚都是好的,到时候裁块木板钉上,板板正正,椅子凑不齐,找小板凳替也一样。” 侯娟熟悉地翻出来一堆东西,拼拼凑凑,也把一个小家塞得差不多。 东永亮和谢静云就是这个时候来的。 侯娟看眼谢静云,笑着说:“要不说南方美女多,嫂子给你们挑的看合不合适,不合适还能换。” 家具明显不凑套,放在一起有些不搭配。 谢静云却觉得挺好,寻宝似的,又从里头挑了张做饭用的案台。 还相中了一个老柜橱,可惜放太久木头烂得厉害,地下的柜子有半拉都粉了。 期间侯娟趁机看了看东永亮的结婚申请。 “行吧,一会我先把钥匙给你们,你们好收拾房子,记得早点把结婚证领去办手续。” “会不会给你添麻烦?”谢静云知道,他们这样不符合程序。 可闹这么一场,她真的不太好意思再回招待所去。 东永亮站得笔直,“我明天请假,去领证。” 一直沉默当背景板的云木香抬头,“不是说公交停运。” 侯娟点头,“是,什么时候恢复还不好说,不过可以跟采购的车出去,明天的采购车是去县里,也能打结婚证就是。” 云木香双眼一亮,“能多捎两个人吗?” 她也想出去看看. 军区供销社物资还是挺匮乏的。 就比如,没有洗发膏。 她尝试用香皂洗了次头发,睡一觉起来差点没毛成鸡窝,太伤头发了。 还有家装需要用到的一些东西。 比如窗帘,又比如拖把。 这么大个军区,那么大个供销社,竟然没有卖拖把的。 侯娟一点也不意外,“谁不是无聊了,具体还要问问司机情况。” 云木香明了,这是不一定能离开。 云木香带着淼淼,谢静云就没让她去帮忙。 单间也确实转不下那么多人,等东永亮借来后勤的板车,她才带着儿子离开。 走时候看到他手上拿着个铁皮青蛙,身上刷的绿漆已经斑驳得看不出原样。 “哪里来的?” “阿姨送我的。”淼淼往怀里一揣。 云木香额头青筋暴起,“仓库拿的?脏不脏啊就往怀里放,晚上衣服自己洗哦。” 淼淼嘿嘿笑着装傻。 走开一段路,侯娟忽然追上来。 “嫂子,你家房子已经正式开始动工,你要有时间盯工可以去看看。” “好,那我明天去看看。” 谁知道没等到她去,傍晚时分就有人找到招待所来。 云木香乍一看对方挂着两坨高原红的脸蛋,有些眼熟。 等对方开口,确定了。 是新家斜对面的大姐,姓夏。 夏大姐笑容灿烂,看到云木香就直奔主题。 “大妹子,你前段时间去老房区那片看房子,咱们见过记得不,你是确定要搬过去了吧,我看今天有人去动工,我想着远亲不如近邻,趁着猫冬,去给你搭把手。” “哈?” 云木香询问,“是工程队招工,让你来问我的吗?” “没没没,他们干挺好,我就想帮个忙,你别担心,我不收钱免费给你干,那就这么说定了,你看你们正吃饭,我来得也不是时候,就先走了,继续吃继续吃。” 云木香云里雾里地跟出去,就见人已经转弯下楼梯。 疑惑最终在第二天被解开。 她带着儿子到时,昨天见的那大姐正挑着担子,一下下把后院厕所里的肥料给运去她家田地头。 夏大姐看到云木香,老远就开始招手。 “站远点,这臭,再熏到你,大妹子你放心,我保准给你收拾干净,等他们排管道的时候见不到一点脏。” “谢谢?” 云木香实在想不到还能说什么。 等注意力从对方身上转移到院子里,瞬间惊呆了。 木屋上,房顶蹲了两个人正在检查瓦片。 前院,两个人在拆窗户,两个人在拆门,余下还有四个在推篱笆。 后院,因为夏大姐这么一搞,所有人都离厕所远远的。 对角角落里安了张桌子,一个人锯木头,桌旁蹲了个人在打磨,还有一个人在处理管道。 云木香认真数了数。 十三个人。 后勤部这工程队,人挺多哈。 直到挑着担子,摇摇晃晃要离开的夏大姐冲屋里喊了声。 “老钱,你刚刚不是还嘀咕要找房主确认,人来了,就搁外头站着呢。” “哪儿。” 屋里头走出来个五十多岁的老汉,穿着一身劳动工装,戴着解放帽,皮肤黢黑,身躯微微佝偻着往她这走。 “云木香同志?” “我是。” 云木香就感觉话音刚落下,院子里忙活的重任齐刷刷朝她看过来。 她想忽视都不行。 云木香微微侧目,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 一个人看她,可能是折服于她的美貌。 两个三个……全部人看她,那事情就不对劲。 仔仔细细检查完。 衣服没穿反,鞋子没穿错,总不能牙齿上蹭了口红。 做军人的视线都这么好? 离这么远都看得到。 直到老钱出声打算她胡思乱想,“云同志,就和你确认一下,今天瓦片能检查一遍,门窗等下午玻璃切割好,侯娟说,院门你打算对路开?” “对,就这,下雨天方便走。”云木香抬手一指。 老钱记下来,“行,那明天安排铺管道,后天搭后棚,还是用木头料子,棚一天也差不多,之后刷刷油,拢共五天保准完成,不然都白瞎你找来这么多帮手。” “我?” 云木香重新看向院子,扫一圈,最终定格在后院一张面容上。 是进军区时,在瞭望台下看守检查的门外。 东永亮说过,这是周以臣手底下的兵。 再一看其他人,还有什么不明白。 她指了指院子,“我过去一下。” 依旧是站在路边,只是更靠近篱笆。 推篱笆的四个,立马从里边绕到外面推,一个个都在用眼角偷看。 云木香想装没看见都不行。 她温柔地笑着说:“谢谢你们来帮忙,不会耽误你们训练吧。” 之前见过的那门卫推开其他人挤过来,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嫂子放心,我喊来的都是今天休息的。” “又见面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等以臣回来,让他请你们吃饭。” 话音落,没有云木香想象中的激动。 再看他们,一个惊恐到不行。 怎么? 门卫最先回神,“不用不用!我怕跟周团长一起吃饭会消化不良。” “说什么呢!”旁边人拽她一下。 云木香眨眨眼。 门卫避重就轻,“嫂子,我叫李耀祖,我妈说指望我光宗耀祖。” “嫂子,我叫王明军。” “闪开闪开,嫂子我姓杨,杨志!志气那个志。” “我我我,张立华。” “赵建国……” “挤什么挤!赶着投胎啊。” “注意下形象,咱们现在面向嫂子展现的是一团的形象!” “你个狗日的就会说,你倒是让啊。” “嫂子就认识我。” “你看团长回来我告不告状。” “团长才不听人讲废话。” “嫂子的事那能是废话,你懂个屁。” “都好好表现,以后咱们能不能过好日子,可全指望嫂子。” 云木香看着挤在一块的人,轻笑出声,“周以臣很凶?” 这下异口同声,“对!” 众人开始七嘴八舌地告状。 “我就没见我们团长笑过。” “大夏天那自带冷气,看人一眼凉飕飕的。” “说话都是带毒的,贼刺人。” “那你们还愿意来帮忙。”云木香疑惑。 “嘿嘿,这不是指望嫂子你来之后,团长心思能多放点在家里头。”李耀祖一副为他人着想的样子。 “嫂子你要实在过意不去,家里有没有妹妹,介绍给我认识……我去,谁推我!” “要不要脸,还想跟团长当连襟啊。” 现场立马又是一团乱糟糟。 云木香保持微笑,直到老钱出来两趟,这群人还没掰扯出个所以然来,大喊一声。 “还干不干了!” 一群人作鸟兽散。 只给云木香留下个周以臣黑脸包公的冷酷形象。 那人最不正紧,还能高冷起来? 看现场实在不需要她,云木香转身离开时,在路上撞见了齐春。 她手里拎着烟酒,身上穿着了相对新的一身衣服,身旁站着一位老实憨厚的男人。 是齐春爱人。 住招待所时见过两次。 齐春看到云木香,第一时间要把手里拎的东西藏起来,竖起眉毛。 “你怎么在这。” 云木香答非所问,笑着问,“去送礼呀。” 齐春立马炸毛,“胡说八道什么,我是去看我舅舅,总不好空手上门。” “哦~” “你哦什么哦。” 齐春虚张声势,正要说什么,看向云木香背后走过来的人,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你转身,看看那是谁。” “看你笑这么坏,肯定不是什么我希望见到的人,不转。” “……你这人真是!”齐春咬着牙,看着逐渐靠近的人,故意说:“你是害怕了吧,说起来也是你不对,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非要动手。” 齐春爱人觉得奇怪,“你说什么呢,不是赶时间。” “你别说话,好巧,叶同志。” 叶芝兰是出来找儿子的,夜里没睡好,挂着两个大黑眼圈,眼睛都有点睁不开来。 正烦躁的时候,来个人挡在路上叽叽喳喳,她下意识伸手推开。 “你谁啊,不知道好狗不挡道。” 齐春踉跄着倒退,撞到爱人身上才避免摔倒在地。 她尴尬到满脸通红。 想不明白明明是帮叶芝兰,她怎么还对她撒气。 难道是没看见云木香? 齐春赔笑,“叶同志,我只是为你抱不平而已,觉得她太过分,” 叶芝兰眯起眼睛,视线扫过云木香,看到她吹弹可破的脸蛋,眼底闪过嫉妒,重重地哼一声便转移视线。 “闪开,别耽误我时间。” 她细想,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她有权有势,不用靠脸。 云木香冲着齐春挑眉,突然微笑着让开,“同志,看你一脸没休息好的样子,从这边过吧。” 齐春:“?” 叶芝兰打个哈欠,越发觉得云木香符合她认知里的心机女形象。 因为外貌好,会抓住一切机会往上爬。 “认识我?” “听说过。” 齐春:“??” 叶芝兰得意地露出笑容,大发慈悲般从她身旁过去,经过齐春时,鄙夷地从上至下看她一眼。 “下次出门记得带眼睛,哼。” 齐春:“???” “不是,她——” 叶芝兰理都不理就走,齐春震惊地转回头,扶着头问一句, “她怎么不认识似的。” “兴许你比我气人,看见你就忘记我?” 云木香就见齐春张大鼻孔,气到不行。 齐春爱人皱着眉,催促道,“先走吧,舅舅还在等着。” 一脑袋问号,肺都要气炸的齐春习惯性放话。 “没时间和你在这啰嗦,我们走。” 齐春拽着爱人袖子,急匆匆地拉着人朝小白楼去,脑子里却还在想叶芝兰。 真是见鬼了。 …… 叶芝兰那,在学校找到儿子,正跟人斗鸡,上前拎着耳朵就往家拽。 “字写吗?算数会算了?能不能争一口气啊。” 睡不好的叶芝兰越发暴躁。 云木香从两人身边经过,对方目不斜视地离开。 元宵节这天,周以臣依旧没赶回来。 郎医生早早邀请她去家里吃饭。 第一次上门,还是元宵节这种大日子,她坐在床边纠结拎什么去。 太贵重的郎医生肯定不会收。 太便宜她自己都拿不出手。 又是小辈,又不能出去买,有限的条件内,云木香看什么都不满意。 直到娃娃知道她烦恼什么后,去山里跑一趟,回来带了朵大灵芝给她。 “让我拿这个送礼?” 云木香认识药材啊,她不是不识货的。 千年灵芝啊。 她送出去郎医生肯定不会要,倒是会当中间人牵线,让她卖一大笔钱。 “少点,找个百年的,再找些四五年生的。” 她是去联络感情,又不是去吓人。 四五年生的正好,这阶段的灵芝药效主要体现在免疫调节和抗疲劳上,适合医生这种时不时加班的人群。 娃娃还不满意,别别扭扭地重新摘了几个八十到百年不等的,那些四五年的全当垃圾丢下,便萎靡地躺土盆里装盆栽去了。 它想:一定是千年太少,被嫌弃了。 下次!下次一定找个比它还大的! 云木香到元宵这天,拎上一兜本地丑八怪,又把父母随物资车一起送来的茶叶拿两包。 她也没想到,除了茶叶和零食,家里藏的那些红酒,以婆婆说她爱喝为由,全都一起带来了。 百年灵芝和四五年生的一起散装。 云木香牵着儿子小手下楼,冯彩霞还招呼道,“中午早点回来,来我家吃枣年糕呀。” “姐姐,我要去做客,你家枣年糕好吃吗?” 淼淼听到吃的又不想动了。 云木香晃了晃胳膊,“淼淼,我们赶时间。” “好吃,可甜了,我给你拿两片路上吃。” “谢谢姐姐。” 云木香:“……” 枣年糕和南方的年糕不同,是黄色的黏性黍米面里掺着红枣一起蒸好后切片。 软软糯糯的。 “谢谢姐姐,等淼淼肥来也给你带好吃的。” 云木香就看他小嘴里塞着东西,还不老实,冲冯彩霞笑笑,直接弯腰把人抱上车。 医院旁边就有一小片住房,全是平房,一排拉过去,被医院墙头给挡住,之前才没看到。 云木香到时,郎医生正端着茶在品,面前摆着象棋盘。 她爱人看起来四十多岁,是个被岁月温柔以待的人,穿着围裙和套袖,正坐在郎医生旁的小桌上滚元宵。 住处不大,六十平的面积,被布置得很温馨。 郎医生看她带东西来还有点生气,“带回去给淼淼吃。” “家里有呢,茶叶是我从家里带来的,花我爸的钱。” 郎医生这才松口,指着棋盘。 “会不会下?” “会,我爸教过,马走日象走田。” 郎医生轻笑出声,“行,来试试。” “好嘞。” 淼淼对象棋不感兴趣,挪着小碎步去到温柔奶奶跟前。 “奶奶,我认识,这是元宵。” “奶奶,肉的好吃,我能吃一大个。” “奶奶,要不要我帮你。” 家里多个孩子,立马里外里吵翻天。 邻居听到郎家的热闹,还觉得稀奇。 有人送了碗油茶面来,就瞧见白白胖胖像个元宵的淼淼。 医院建成就这几年的事,来的医生少有拖家带口,都是和爱人两个留下。 于是,这家端碗汤圆,那家端盘饺子,油锤,生生把简单一顿饭给凑了一大桌子。 淼淼轮番被爷爷奶奶们喂,半下午离开时,小肚子还是圆的。 除此外,还拎了一堆好吃的。 什么豆奶粉、饼干、桃酥、麦乳精…… 家里孩子寄给他们的,平日里不爱吃,这会都拿出来吸引淼淼。 母子俩一走,郎夫人收拾东西时,拿起云木香送来的东西就觉得不对。 “这是蘑菇?” 她眯起眼睛,拿到阳光下,越看越不对劲。 “老头,你快看。” “什么?” 最近的那位医生看过来,立马站起来。 “这是灵芝!” 郎医生一愣,“不是说上山挖的小东西。” 这下众人坐不住,齐齐站起来。 “真新鲜,品相也好,保存十分完美。” “这么多,木木是跑了多远,下次可得提醒她,山里不能乱跑。” “不对!” “做什么一惊一乍。” “看看!” 灵芝越老颜色越深。 棕黄色的外观光泽如水晶,颜色均匀,触感比较滑,细闻有股淡淡的甜味,仔细辨别形状没有年份少的紧凑感。 单看不觉得,和另一株五年生的对比就能察觉区别来。 郎医生严肃认真地看了看,“送去医院做检测,要真是百年,就还给木木,这肯定是云从岭给小丫头保命的。” “不对,这是鲜灵芝。”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有人看着眼馋,“医院如今严重稀缺高品质药材,要不要跟丫头商量商量,说医院收购,她既然送给你,肯定是希望灵芝能发挥出它的作用,制成药,医院好些病人都能用。” 郎医生说:“先做检查,木木可能根本不知道它的价值,把它当成了其他四五年生的灵芝。” “真不知道吗?这其他的可都是四五年生。” “……” 众人面面相觑。 “丫头年龄这么小,药材认得全?不是说没学医。” “传承的东西,哪里那么容易就丢,没学,不代表不懂。” 郎医生把东西收起来,“我去医院一趟。” “我也去看看。” “说起来,丫头要真行,让她试着给石团长扎两针?” “吕同志也去找你了?” “没找你?” 郎医生扫过众人,“她不是医生,你们这是强人所难。” 众人不说话了,垂头朝医院走去。 另一边,云木香拒绝骑车回招待所,拉着淼淼步行消食。 送给他的零食,云木香给他胳膊上挂一点,脖子上挂一点,变相负重。 没走出医院,小人儿就撑不住。 “妈妈,舅舅一个人在医院好可怜,我们去给他送点好吃的吧,淼淼把这些好吃的都给舅舅。” “行,送吧。” 磨磨蹭蹭爬了半楼的淼淼,小脸憋通红,呼哧呼哧地直喘气。 云木香还是不忍心,把脖子上挂的给拎下来。 “儿子,开心吗?爷爷奶奶们沉甸甸的爱呀。” “爱不起了,爱不起了。” 等到云沉香病房,他床边桌子上还剩半碗汤圆。 云沉香笑着说:“温主任家送来的,芝麻花生馅的。” “都吃上了,晚上就不给你送了。” 云沉香笑笑,视线落在淼淼身上。 “你们去逛供销社了?” “郎医生他们送的。” 云木香坐在床边,盯着淼淼看他把东西递给舅舅。 看看这个想留下,看看那个还想吃,纠结的小模样可爱到不行。 最终淼淼想到个两全其美的主意。 “舅舅,你帮淼淼保管,淼淼每天来看你的时候给一点就好。” 云沉香刮了下他鼻子,“小贪心鬼。” 松下手,抬头视线意外撞到妹妹那双看戏的眼睛,突然做下决定。 “木木,就不治了吧。” 喜事 接下来几天, 木屋进度很快。 比老钱计划的五天,还要提早一天竣工。 云木香再次过来,新家从上到下全部焕然一新。 淼淼哇一声, 抽出妈妈抓的小手,一把拍在门上。 “妈妈快看!” 比淼淼高的石头围墙遮住视野, 推开门的那一刻,真是看什么都新奇。 “你慢点。” 云木香避他高, 院子里情况一目了然。 不规则的石头围墙用水泥封顶,原本要用的碎片换成了瓦砾, 自然融为一体。 新院门和围墙等高,同木屋主体一个材料, 门也没刷漆, 只上了层油,全是原木色。 院门进去, 正对面用多余的木头打桩, 固定了一排晾衣架。 之前荒废的菜地也被重新翻过土, 用小腿高的竹片围了起来,防止入春后一下雨就把土冲走。 剩下的碎瓦片从门口铺成一条小路通向正门。 淼淼踩在瓦砾路上, 突然低头看一眼, “妈妈, 硌脚!” 老钱笑着说:“刚铺上, 走都了就好,铺点东西下雨天省得带屋里泥巴。” 淼淼皱着眉头, 跳到一旁泥地上, 摸摸木桩,又捏捏竹片围栏。 云木香会手把院门外的插销挂上,避免淼淼跑出去。 她踩着楼梯进门, 门一推开就被锃亮的木地板给闪到。 房间门打开通着风,换了玻璃窗的房间采光充足,云木香闻到空气中淡淡的石灰味道。 再看墙壁,全部重新粉刷过。 她伸手摸一下。 老钱瞧见,“都是一团人帮忙混石灰抹的墙面,说是石灰防虫,怕你不适应这儿的冬天,专门在墙上砌了个壁炉,到时候门窗一关,烤火烤地瓜烤土豆都行。” 云木香已经不是惊讶,而是惊喜了。 “这要动房顶开烟道吧。” 橘红色的黏土砖贴着墙壁搭建,单单颜色看着就暖和。 正惊喜,儿子钻进去了。 “……” 云木香失笑,“你也就能钻这一次。” 老钱笑呵呵地摸着淼淼的头发,“不麻烦,从墙上掏个洞走烟道一样,反正厨房也要走烟道,一块不费事,对了,你进厨房看看。” 他顺手推开身边的房门。 厨房搭建了个高底农家灶台,独立于角落没贴着墙壁,一大一小两个灶眼,甚至还坐上了铁锅。 “钱叔,这锅不好弄吧。” “这你对象让人捎回来的,说是以后方便做饭。” 云木香皱起鼻子。 周以臣什么意思啊?这厮是想说话不算话! “怎么样,这案台是用后院木棚剩下木料拼的,不比木工坊那些人手艺差。” 云木香回神,伸手按了按,锥面被打磨过很光滑,一点毛刺都没有,用力也没听到嘎吱的声音。 “挺好的。” “你喜欢就是,就是这老房子格局不好改,凑合用吧。” 云木香轻笑。 隔绝确实分割太整齐。 我是里头除了一张床,也没什么看头。 出门从走廊绕去后院,后院才是整个大变样,保留下来的菜地依旧被松好土,同正屋平行的一排木屋整齐排列。 做这个的人应该有强迫症。 云木香要的并排三间,被扩容成四间,正好是一面围墙的长度。 老钱解释说:“厕所正对向后来的小路,少走冤枉路,靠着鸡鸭棚,中间闪缝,先接杂物室,再是浴室,浴室的门开在杂物室里头,这样就算浴室门开着外面也看不到什么。” 因为这个顺序,浴室正靠大路。 为这个,他连窗户都开在房顶上,是老式的叠顶,开个天窗,天窗上层再覆盖一层小房顶。 “下雨也不怕,瞧见边上没,专门水泥抹的下水道。” 云木香看,大约一个拳头宽,一指深的沟渠。 简陋了点,但是去过招待所浴室还是觉得自家这个好。 只是找一圈,“水龙头呢?” 老钱也一脸奇怪,“咱们整个军区都没接水龙头,山里不比外面,前几年都是上山挑水,这两年好点,后勤招了个会打井的家属,对,想起来忘记问你什么了,你院子里要不要打口井,方便你用水。” “……其他人家?” “打井要不少钱,好多人习惯上山挑水,老房区之所以定在这个位置,就是往后走二里地有条分溪。” 云木香一听二里地,整个人麻了。 山路二里地,要命哦。 云木香严肃道,“钱叔,打井要多久能好,是水井吗?我家里有孩子是不是不太安全。” 淼淼有时候是真的皮。 “可以打压井,家用都是压井多,不过山上打的都是深水井,用的管子长,收的材料费不便宜,要不等周团长回来你们商量商量,老房区打井的名额还有。” “这个还有限制?” “当然,地下水又不是用不完,规划上,耕地三十亩地一个井眼,家庭用水间隔两百米一个井眼。” 云木香眉心一跳,“意思我打的井还要占别人的名额。” 老房区占地大,间隔也大,也即便如此,两百米也囊括五六家,这还是因为她家靠边。 “这倒没有,你花钱打的就是你的,不过近了肯定有人借水。” 云木香在想,她是更能容忍每天去挑水,还是更能容忍自己家经常进陌生人。 眉头一皱,纠结半天, 她发现两个都不能忍。 “钱叔,今天麻烦你,打井的事情我再想想,等以臣回来后我们好好商量商量。” “行,有什么问题再来后勤部找我,干这些我们专业的。” 云木香笑着应好后,把钱叔送出去。 关上门,才发现儿子不见好久了。 “淼淼,人呢。” 前院一览无余,进屋里她还专门找了找壁炉。 推开侧卧的门,透过开向后院的窗户,听到后面有人应她。 云木香爬窗户上朝后喊,“淼淼?” “妈妈,我在这,嗯——” 云木香听着他这浑身都在用劲的声音,出门绕过去,在厕所找到了人。 要说家里直接能用的,也就这个厕所。 之前是简单挖个坑,下面放着粪桶,上头搭两个木板子,站上去摇摇欲坠。 如今改成石头往上搭建,剩余的水泥里外全抹上,厕所角落有个木桶装水,直接冲就好。高度让水能更顺利地冲进后接的管道。 打开门,就看到淼淼小手拉着自己唯一没开裆的裤子,侧着蹲在一边,小脸憋通红。 亲儿子拉屎也臭。 云木香捏着鼻子,“我去给你拿纸。” “妈妈,我嗯不下来。”淼淼软趴趴地说。 “来,宝贝,妈妈替你使劲。”云木香边说边走。 淼淼抱着膝盖用力,“好~” 云木香回到前边,找到随手放下的包,拿出纸,又等了一会。 直到后面又传来淼淼呼唤的声音,她这才过去。 擦好屁股,淼淼再出来累出一身汗。 云木香拎着桶倒水时,瞧见粪坑里一团团像羊粪一样的圆球球。 干成这样。 出了厕所,用剩余的纸擦了擦手,云木香问累得不轻的淼淼。 “你这几天是不是没喝水。” “妈妈你没装。”淼淼小脸蛋上的红晕还没完全散开。 云木香:“?” “不是,你什么时候跟我说你喝过。” “还要说吗?”淼淼很苦恼,伸出舌头舔了下嘴巴,“妈妈,我渴了。” “……你出厕所还没洗手就摸了脸!” “可妈妈擦得屁屁。” “人不大,事真多!” 云木香给糊弄过去,拎起包,带着人离开新家,路过筒子楼时,借用压井给儿子洗了手和脸。 淼淼抿抿嘴巴,伸出舌头要舔时,额头被顶住。 “生水不准喝,忘记桐桐姐姐生病的样子了吗?她就是喝生水导致肚子里长虫。” 淼淼吓到,立马丢掉水。 “妈妈,我渴。” “我们回去喝水。” “妈妈,你是不是忘记带我的水壶了。” “咳,谁说的,是水凉了,小孩子喝冷水会闹肚子,我们回去兑热水喝。” “真的?” “快走快走。” 云木香觉得小孩真是越大越不好糊弄了。 下午再出门,云木香提醒自己记得背上水壶,刚出门他有提条件。 “妈妈,你要去干什么。” “去结账,领我们新家具,淼淼想不想早点住进新家,到时候就能把舅舅给接回家住。” “那妈妈你送我去陪舅舅吧,舅舅一个人住院好可怜。” “不跟我呀?” “妈妈忙。” 云木香回头对上古灵精怪的小人儿,“你是惦记舅舅,还是惦记放在舅舅那好吃的。儿子你胖了,不能再吃那么多。” 云木香推着车子,慢慢骑上。 淼淼摇着头,借着风张嘴呜呜呜地喊,假装听不见。 云木香轻哼一声,还是把人送去医院。 “正好,一会让你舅舅盯着护士阿姨替你换药,还疼不疼?” “不疼,妈妈,那坏蛋现在不认识我了。” “是嘛。” 云木香敷衍地回答,由着儿子自己在后面说,到医院送去病房,云木香摘下水壶递给哥哥。 “他上火,大哥你盯着他下午多喝水,零食别再给他吃。” 淼淼噘起小嘴,明显不满意。 云木香视线扫过来,“听见没。” “哦。” “那我走了。” 云木香匆匆来,匆匆走。 前脚走,淼淼后脚就攀着舅舅爬上病床,坐在床边。 “舅舅,你抱抱淼淼,看是不是又轻啦。” 云沉香掐着腋下,把人给扶好。 “有吗?舅舅怎么感觉淼淼又胖了。” “(ΩДΩ)!” 这和想的根本不一样。 …… 云木香先去后勤结了账。 因为一团太多人帮忙,后勤就只算了一份材料费,七七八八加一块儿一百二十四。 扣掉定金五十,原本是中间再给一次的,工程太短就没来问她要。 云木香补上七十四块钱。 侯娟开好单子,“嫂子拿好,新家都收拾好,打算什么时候搬呀,提前说我去帮忙。” “具体还没确定,要看手工坊那边的家具什么时候能好。” “那也快了,可以提前看日子。” 说是说破四旧,可有喜事大家还是习惯定个好日子。 正说着日子,门外走进来一个人,抬手敲了敲房门。 “请问,是来这里拿钥匙吗?” 云木香回头,逆着光瞧见了个打扮精致的人,瞬间认真起来。 对方一套草绿色灯芯绒双排扣外套让人眼前一亮,穿着黑色皮鞋,手里拎着包,齐耳的三八头发尾绝对烫过,比起他人的板正,多了丝小女人的韵味。 唇角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脸上化了妆! 微风吹过,隐约嗅到一丝芳香。 云木香警铃大响,有种遇见同类的危机感,就看到对方眼底闪过一抹错愕,很快恢复微笑。 “你们好。” 侯娟问道,“户籍落下来没,没有介绍信给我看眼。” “在这里。” 一阵香风掠过,对方垂眸打开包,从中照着需要的东西,短发垂在脸颊,衬得露出的下颚线条利落好看。 云木香恍然,好巧妙。 对方外套还是西装领,下颚线连着脖颈线条都展现了出来。 “你看看,是不是这个。” 侯娟接过来,点点头后开始核对。 房子都要提前申请,过了才会登记到侯娟这。 等待的时候,云木香和对方视线对上。 “你也是来拿钥匙的?”曲婉玲主动开口道,“你住在哪里定下来了吗?都是刚来的,没准我们能成为邻居,认识一下,我叫曲婉玲,爱人是十团团长。” 对方款款伸出手。 云木香唇角扬起弧度,轻轻握住,“一团团长爱人,云木香。” “介绍信没问题。” 侯娟抬起头,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曲婉玲当场表演了一出变脸。 她嫌弃地抽出手,撇下嘴角看向侯娟。 “我不要和她当邻居,你替我分远一点,劳累你。” 说话间,手从包里掏出一支口红。 “我看你嘴巴比较干,这款唇膏是我一直用的,效果蛮好的,这支还是新的,你可以试试看。” 云木香在对方抽出手的那一刻就黑下脸。 在她拿出东西的这一刻又露出笑容。 这姐妹好大胆,当着她的面送礼。 云木香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掏出手帕,一点点地擦拭着手指。 曲婉玲余光看到,脸色有一瞬间变了。 这是嫌弃她! 云木香得逞后便收起手帕,笑着跟侯娟打招呼。 “你忙,我去木工坊看看。” “行。” 曲婉玲等人离开,扭头盯着云木香的背影深深看了一眼。 云木香有所差距,却没回头。 她在想,对方变脸是在听到她自报身份之后。 她不认识对方,那就是因为周以臣喽。 云木香眯起眼睛,又在黑账上记周以臣一笔。 想哄她做饭! 当下骑着自行车慢慢悠悠到木工坊,赶巧,罗来福刚从外面回来,看到她连连招手。 “正要说明天去招待所通知你,你要的家具已经打好,确定不要雕花刷漆,上油再晾一天就能用。” “不用,木屋里头不适合太精致的家居,原木就很好,我现在能去看看吗?” 云木香将自行车停在门外。 罗来福点头,“行呀,来看看吧,你确定不要雕花我找人直接刷油了。” 家居刷的是熟桐油,有一定气味,但是对身体没害。 院子空地上,家具安置在阴凉有光的地方全部打开。 双开门的大衣柜定了两个,这种不带镜子,简单的门,底座是两层抽屉。 旁边立着三层的橱柜,上层是密闭的双开门,中间一层抽屉,下层是镂空门,适合放些瓶瓶罐罐。 梳妆台一张,写字台一大一小两张,一张放儿子房间,她打算开学就送小子读书去,一张放书房。 木屋隔出四间房,一间用来做厨房,隔壁一间她打算改成书房,大的写字台就放书房。 五斗柜好几个,床头要放,客厅沙发旁也要放。 沙发她要的是实木长款的,没再要单人的,只靠墙放一张,让客厅空间大些。 配套的矮桌,茶几,就是厨房打了灶台,客厅砌了壁炉,原本定做来吃饭的八仙桌就有点多余,有点大。 如果真放,就只能贴着墙放。 四条长凳也只能放两条。 其次两个卧室的高低组合柜,书房的书架,她之前还想订个博古架,可惜和对方沟通,对方没听懂,就算了。 单她一个人定的家居,就摆满院子的一角。 有些没刷油的云木香上手摸了摸,一点毛刺都感觉不到,越发满意。 “来福。” “哎,嫂子,有什么问题。”罗来福跑过来。 云木香扶着八仙桌说:“其他都好,就这个八仙桌,能不能改改重新做一个。” “重新做?” “就把桌面和桌腿分开,桌面底下可以挖两道凹槽卡住桌腿,桌腿做X形交叉款,这样不吃饭的时候可以把桌子竖在墙边,省地方。” 这是云木香曾经在老同事的家里看到的。 学校里也不是每个老师的居住条件都好,有个老师家里地方窄,吃饭桌子就是这么设计的,她家一桌三用。 餐桌是它,书桌是它,偶尔来个客人,搭个木板还能暂时床睡。 罗来福听得双眼放光,“好主意哎!我找人试试看,那这张桌子我就搬一边去。让人给嫂子重做。” “直接不要合适吗?” 她还想,要不要找谢静云,自己贴点便宜卖给她。 毕竟是她要了又反悔的。 “没关系,你要反悔梳妆台,书架这种我肯定不乐意,但是八仙桌五斗柜这些家家都能用到,后面来人肯定能出去,不过定金不能退你。” 定金本身就是要扣款的,就算不退也没妨碍。 云木香感谢罗来福帮忙,一切商量好,定下了明天下午搬家具。 云木香自己没办法,去接淼淼前,去了谢静云家。 搬家后她还没来过。 一上二楼,没等往222拐,谢静云就从216出来。 “木香,今天怎么有空过来。”谢静云抱着盆,里头是刚收的干净衣服。 云木香一度以为自己认错了。 “你不是选了222。” “快别说了,我快要被东永亮气死,那天我们看好,他回去就和别人说了,222提前被人占了。” “侯娟不是已经把钥匙给他。”云木香记得清清楚楚。 “就是这样才恶心,那家媳妇直接撬了锁,对外就说来的时候没锁门,他们先住进去就是他们的。” 谢静云说起来胸口还闷闷的。 太恶心了。 云木香微微皱眉,回头,视线越过围栏看向斜对面的222,正好对方有人出来,像是察觉到她在看似的,得意洋洋地扬起下巴,扭着腰去走廊尽头。 谢静云憋闷,“你看她得意的。” “小谢呀,你家还有没有盐,借我一点,我这正炒菜呢发现盐没了,等下次我买了还给你。” 谢静云面对云木香,冲她撇撇嘴,无声说着:又来了! 云木香挑眉,视线看向那走来的花白头老太。 她微笑着冲谢静云眨眨眼,错开一步看着对方老太太。 “婆婆,哪里用得着借,邻里邻居的,说借伤和气。” 谢静云惊了,抽出一只手扯了扯云木香的胳膊。 老太太却乐开花,笑出一脸褶子。 “我老太婆就不是那占便宜的人,是邻居那也不能让人小谢吃亏不是。” “真是少见婆婆这样讲理的人,静云,去把盐罐子拿来。” “不用太多,一点就好。”老太太嘴上这么说,眼睛却一直盯着谢静云。 谢静云很奇怪,看云木香一眼,见她坚持,进屋把盐罐子拿出来。 云木香低头看一眼。 盐是大粒盐,比细盐便宜,七分钱一斤。 “婆婆,这盐是上次我和她一起在供销社置办的,当时秤了一斤,七分钱,算下来一两七厘。这几天用了点,给你按照八两算,七八五分六厘,就当静云年轻人替你跑腿,路费就不算了,你看是直接给钱,还是拿票换呢?” “啥!还要钱。” “难不成你还想白嫖!”云木香惊呼出声。 谢静云低头抿着唇,她保证,最后这一句整个楼道都听见了。 余光扫过去,就看到其他家门打开,若隐若现地露头。 老太太褶子脸立马耷拉下来,嘴巴念叨着。 “你们年轻人真会算计,好胳膊好腿的算计我一个老年人的钱,不要了不要了。” “真不要了?” 老太太已经转身走了。 云木香还故意跟谢静云说:“婆婆看样子生气了,我知道你没算计的心,架不住别人多想,你平日里还是和婆婆多保持距离。” 字正腔圆的一句话,也不知道戳中了谁的笑点,像只被掐住脖子的鸡一样,咯咯个不停。 老太太气到不行,扭头就关上门,从房里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 谢静云这才拉着她进屋,“怕是以后都不敢再来跟我借东西,你是不知道,我才搬来这两天,油盐酱醋就被借了个遍。” “你还是脸皮薄,以后东西记得别放外面。” “不敢,你就没发现,我们这楼道的人做饭都在屋里。” 云米想伸头看一眼,还真是。 “不说这些不高兴,淼淼怎么没和你一起来。”谢静云一边叠衣服,一边问。 “他在医院陪我哥玩,我刚从木工坊回来,明天送家具,想让小亮去帮个忙,他还没回来?” “没有,元宵过完,团里严起来,他每天回来都挺晚,你放心,晚上我和他说,明天空出半天去帮你。” “行。” 云木香扫过室内,没衣柜遮挡视线,谢静云在中间拉了个床单遮挡视线。 外面小饭桌上盖着盘子,放在墙根的椅子上堆放着米面,盆架子上的两条毛巾略微凌乱地叠在一起,比之之前来看的空洞,多了不少生活气息。 “结婚日子定下来没?” “看了个好日子,阴历二十一。” “那不就是后天。”云木香下意识说。 谢静云害羞地低下头,“我想着我们已经住一块,早点把日子定下来比较好。” 她说着起身,掀开帘子从里头捧个盒子出来。 云木香就看着她从里面掏出张结婚证。 “看,我的结婚证,那天可丢人了,我们两个差点没找到民政局的门,原地转悠好几圈,一问才知道,就在我们面前,当时怎么就没看到呢。” “光顾着看人去了吧。”云木香看一眼兴趣不大,倒是瞅见铁盒子里的照片,“这也是那天照的?” “恩,就照了一张半身合照,三块钱,我觉得有点贵,家里现在就他自己挣钱,可他说结婚一辈子就一次,要照。” 云木香点头肯定,“他说得没错,这很具有纪念意义。” “你结婚那天照了没?当时在上海,肯定照了的。” “嗯。” 其实没有。 云木香捏着照片,她结婚那时候正乱呢。 男女走一块都要说你搞破鞋,何况站在一块拍照。 云木香又在黑账上记周以臣一笔。 欠她一张结婚照。 …… 隔天下午。 东永亮不是一个人来的,带着六个健硕的汉子,三两下就把家具按照云木香的意思给安置好。 隔壁邻居听到动静,看到这一幕十分震惊。 “一下置办这么多东西,不过日子了。”刘大脚盯着那柜橱,心里痒痒。 对门王大嘴嗑着瓜子皮,“小年轻就是不会算计,自家的肥料竟然叫姓夏的给拉走,都怪你刘大脚,要不是你瞒着不告诉我对门动工,我能输给姓夏的!” “可闭嘴吧,你自己没本事还指望我把饭喂你嘴巴里。” “你再说!” “我说你咋地!” 正搬东西的东永亮听见,朝外看去。 “怎么吵起来了。” 云木香看一眼,是熟悉的身影。 “不用管,那是她们联络感情的方式。” “?” “真的,你现在去劝架,绝对一致喷你。” “……” 东永亮半信半疑,扭头发现有人过去。 劝架的话一开口,两人便把对方喷得狗血淋头,然后齐齐甩头,各回各家。 “瞧见了吧。” 东永亮难得反应快一步,“嫂子,你也被喷过?” “……不说话没人那你当哑巴!” “哦。” 人多力量大,东西很快就安置好,剩下的一些云木香自己再来收拾就好。 门窗关紧,云木香出来时帮忙的人已经全走了。 只剩下东永亮一个。 他留下是为了通知结婚日子。 “在二食堂半,云老师是我和静云的媒人,到时候一定要来。” “一定去,这个你拿着。”云木香递出去。 东永亮一看,是两条熊猫香烟。 云木香说:“你替我谢谢大家来帮忙,这是家里带给以臣的,他现在不在,放着也受潮,你给大家分分。” 东永亮美滋滋地抱起来,“云老师放心,他们肯定乐死了。” 大家平时都抽几分钱的,或者供销社散卖的烟丝,现在白得三毛五的熊猫抽,可不是要乐死。 果不其然,他一回去,找帮忙的人一分,到处都在嗷嗷叫嫂子大气。 前后帮忙的一共几十个人,两条拆开,一人几只,可把没赶上帮忙的人馋坏了。 东永亮像是觉得还不够,故意说:“嫂子可说,这原本是留给周团长的。” “让咱们团长再晚点回来吧。” “嫂子还有没有啥要帮忙的。” “你明天结婚,怎么也得整点熊猫吧。” 东永亮眼皮一翻,“美得你。” “那没有熊猫,战斗总有吧。” “最差七分的红灯!” 东永亮不接茬,“啥都没有,我钱都给我媳妇攒着了,以后还得养孩子呢。” “……” 这话引起一众光棍汉的众怒。 “干他!” …… 现如今结婚讲究低调。 谢静云是从招待所出嫁的,头天晚上和云木香睡。 激动一夜,早早就醒来。 因为有外人,云木香让娃娃休息一天,哪知道谢静云闲不住,早早起来做了早饭。 三合面搅得疙瘩汤,连带把昨晚上剩下炒不住的半碗米饭给放一块儿。 鸡蛋打散,蛋白肉切丝的,加上木耳、香菇碎,调味后撒上一点点胡椒粉。 云木香是在香味中醒来的。 有一点点罪恶感。 “说出去我让新娘子做早饭,肯定立马坐实我懒的传言。” 谢静云封上炉子,搅拌了一下防止糊锅底。 她不好意思道,“我,是我紧张。” “应该的。” 云木香三两下穿戴好,也把儿子给捞出来,哄着嗯哼唧唧的人说:“乖宝,我们说好今天给阿姨当花童的。” 淼淼眨巴着迷茫的双眼,由着妈妈穿衣服。 云木香看眼时间,怕耽误,疙瘩汤盛到碗里,便先给谢静云梳了头,麻花辫被散开,重新编好,最后在脑后盘成个花苞。 谢静云对着镜子,就看到站在身后的云木香像是变戏法一样,手里拿着朵红绢花,用夹子卡在脑后,镜子里正面看若隐若现。 她看镜子里的人也很陌生,满面红霞,双眼含情,害羞地低下头来。 “好了,洗个手先吃饭,吃完饭我给你化妆。” “不用了吧,那样太夸张了。” 谢静云记忆中参加的婚礼,新娘总是要把脸上的绒毛清理干净,然后扑上白白的粉,画上红红的唇。 云木香端起碗,“儿子,给你阿姨说说,妈妈化妆技术怎么样?” 捏着勺子的淼淼仰起头,大喊一声。 “棒!” 谢静云被逗笑,总算放松些坐下吃饭。 疙瘩汤凉了,吃起来很快。 云木香化妆也很快,修了修眉形,描眉涂唇,颜色都不重。 谢静云本就是圆脸大气像,云木香没特意去改变,由着底子来,只让她浓眉大眼看起来更英气。 等结束,谢静云看着镜子里的人,还有点愣。 “这是我?” 一瞬间,谢静云望着镜里人的眉眼,不由得回忆起小时候。 母亲还在时,她也经常臭美。 正愣神,外面传来吵闹声。 云木香出去看一眼,再回来就笑着说:“人来了。” 没有刁难,没有拦人。 穿着军装的东永亮出现,冲谢静云伸出手,牵着下了楼,在其他人起哄的氛围下,坐上后座,害羞地抓住东永亮的衣服两侧。 云木香要锁门,迟一步去食堂。 这会难得感性地抽了张报纸,带儿子坐在台阶上目送新人离开。 淼淼问,“妈妈,我们不走吗?舅舅说结婚可以吃席。” 云木香歪头,“恩,一会就去。” “妈妈你不高兴吗?” “高兴啊。” “你眼睛都是这样的。”淼淼手指拉着眼角往下拽。 云木香揉了把他的小脸,“才没有,妈妈只是在感慨。” 再看过去,自行车已经远去,背影都开始模糊起来。 淼淼看看妈妈,再看看走的人。 “妈妈,你也想做自行车吗?” “噗,做小孩子就是好。”云木香顺着他意思点头。 淼淼认真拍着胸脯,“妈妈你等我长大。” “啊,可淼淼长大还要好久好久,再说,万一淼淼长大学不会骑自行车怎么办,妈妈害怕摔跤。” 云木香矫揉造作,说话故意捏着个嗓子。 视线定格在儿子纠结的小脸上,之前的不愉快一下子就被治愈。 她还故意问,“要是淼淼真不行,妈妈可怎么办呀!谁来满足我这个小小的愿望呢?” 这可愁死个淼淼。 他认真想了又想,想说他不笨,会好好学,可是长大要好久好久。 这时,余光看到了于冬末迎着阳光走来的男人,灵光一现。 “有啦,让爸爸带!” “呵。”云木香讥讽一下,“你爸爸啊,妈妈偷偷跟淼淼说别告诉其他人哦,爸爸更不行啦。” “?” 风尘仆仆赶回家的周以臣收敛笑容,似笑非笑地停下脚步,母子两个被他身影覆盖,整个笼罩在阴暗中。 “老婆,说清楚,谁不行啊。” 机会 云木香抱住儿子瑟瑟发抖。 她也太背时了吧。 抬起头, 于阳光下对上周以臣深邃的眉眼,立刻放开儿子跳起来,冲他伸出手。 “老公, 你可算回来了,我好想你啊。” 娇滴滴的声音试图转移重点。 云木香却在半路被一根手指按住脑门。 她双手没有周以臣手臂长, 只能用指尖触碰到他穿的外套,寒意未消, 从指尖传递回来,冷得人打个哆嗦。 周以臣以为是吓的, 手轻轻把人往后一推。 “出息。” 云木香回神,抬手揉着额头控诉。 “人家关心你还不领情, 嗨, 谁让我太懂事,累不累呀, 刚到吗?要不要回去休息。” 云木香伸手要去抓手, 对方一躲, 她只抓住了袖子的一角。 “?” 什么都还没反应过来,他弯腰抱起儿子朝招待所里去。 还说什么, “别听你妈胡说八道。” 嘿。 云木香气笑了。 这人真是! 她追上去, 故意拿腔拿调, “周团长, 你不知道真相最好还是不要发言哦。” “什么是真相?”周以臣反问。 路过前台,冯彩霞看到周以臣激动地打招呼。 “周团长, 你回来了!” “嗯。” 周以臣继续前进脚步都没停一下。 云木香不好意思笑笑, 跟在后面继续说,只声音刻意压低。 “真相就是……” 周以臣转弯看到落后的人,脚步慢下来, “我不行嘛,听见了。” “前提是,我和儿子在讨论小亮载新娘这事,是不是儿子!” 云木香总算追上,气喘吁吁地伸出手,却十分有骨气地没去抓周以臣,而是抓住了儿子。 淼淼点点头,“对!妈妈想当新娘子!” “???” 儿,坐车和当新娘是两回事! 迎上周以臣意味深长的目光,她重重地给瞪回去。 “没有的事!我是累了想坐车过去。” “哦。” “你哦的好烦人啊。” 总有股子‘你说是就是喽’的敷衍感。 周以臣颠了颠儿子,“淼淼,哪一间?” “那个!” 周以臣三两步就走到门口,随后转过身,面对着云木香。 云木香不动,慢吞吞地笑他,“还不是需要我。” 掏出钥匙打开门,“现在这个时间点浴室肯定没烧,热水瓶里面还有热水,你简单擦擦再上床睡觉。” 闹归闹,周以臣眼底的黑青却无法忽略,一看这些天就没睡好。 他身上穿的还是下车的那身衣服,味儿像是酸菜坛子里捞出来的。 这么直接上床肯定不行。 “我去给你打水。” 她看淼淼围着周以臣绕,使唤道,“淼淼,交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能不能帮爸爸找身干净衣服。” “能!保证完成任务!” 小人儿立马松开手,扭头就去扒拉行李箱。 大衣柜里装的都是她和儿子的,周以臣不在,他换洗的衣服还装在行李包里没拿出来。 云木香从床底找出洗衣服的那个大盆。 买回来就没用上。 娃娃不仅仅做饭学习快,洗衣服也是一把好手,就是不能在水里泡久了,多少还是会残留一丢丢的人参味道。 好在不像是炮制好的那种干参,药材味浓重,反倒是有点淡淡的清香。 “这个盆大点。” 云木香把两热水瓶里的水全部倒出来,坐在炉子温热的水也全部兑进去。 周以臣脱掉外套和薄毛衣,里头是件白衬衫,衬衫也皱巴得不像样子。 云木香皱皱眉,端起洗脸盆,“我下去压点凉水。” “我去吧。” 周以臣接过水盆,云木香松手,找了条干净毛巾要丢水盆里时,想到什么又给换了条旧毛巾,都是干净的。 “妈妈,我没找到爸爸的毛裤在哪里。” 床上被扒拉的全是衣服。 淼淼拽着条军绿色长裤,还有跳秋裤,外套毛衣也都找到。 其实周以臣收的都是整套,这会被儿子找毛裤,全给烦乱了。 她说:“爸爸不穿毛裤。” 云木香说完,就发现儿子用一种几乎控诉的眼神看着她。 淼淼说:“妈妈,为什么爸爸可以不穿毛裤,我就要毛裤加棉裤,上厕所腿都蹲不下来。” “……” “妈妈你也不穿棉裤。” 云木香蹲下来,扶住儿子肩膀。 “淼淼,不是爸爸妈妈不想穿,实在是大人太费料子,我们做一条裤子,够给你做三四条了。” “啊~” 淼淼确实惊到了。 云木香:“淼淼经常跟着奶奶和外婆,应该知道买这些都要票的,爸爸最爱淼淼,所以把好的都留给淼淼了呀,淼淼就说,暖不暖和。” “暖和。” “那爸爸看淼淼暖和,他也就暖和了。” “真的吗?” 云木香认真点头,真诚又可靠。 端水回来的周以臣嗤一声,单手端着盆往大盆里倒水,眼睛却看着云木香。 “你平时都这么教儿子的?” “你怎么又偷听我们说话,偷听可不道德。” 云木香把衣服整理好,叠在床头。 周以臣倒完水就放下空盆,掐腰冲儿子说:“儿子,我不穿毛裤,单纯是嫌热,你如果嫌热也可以不穿,热吗?” 淼淼仰头,小脑袋点了下,又很快摇摇头。 周以臣抬眸,“瞧,这不就解决了。” 云木香咬牙,“洗你的澡吧,淼淼我们走。” 周以臣转身,“你们去哪儿。” 云木香牵住儿子,“你刚刚来的时候,是完全没看到小亮,他今天结婚啊,我要去食堂吃席。” “吃席!”淼淼喊。 云木香故意说:“不带你。” 淼淼纠结一下,“爸爸,如果淼淼抢到鸡蛋,肯定给你带回来!” “……谢谢。” 周以臣目送老婆把儿子带走,还记得顺手替他放下窗帘,带上门,板到现在的脸,如冬雪遇暖,瞬间消融。 …… 二食堂这会很热闹。 云木香到时,东永亮和谢静云不知道被谁给折腾的,一人胸前绑了一个大红花,特别喜庆也特别的憨。 两人正在宣读语录,共同对主席宣誓。 她示意淼淼小声,扫了眼位置,寻了两个空位坐下。 这一桌人都不认识,看到云木香还很诧异,只是碍于台上在宣誓,谁都没开口说话。 宣誓结束,东永亮的战友还想了几个点子打趣新婚夫妻。 最过火的,不过是吊着个苹果,让两人去咬。 即便这样一群人还看得津津有味,起哄声差点没掀翻房顶。 十一点开席,来的人多了些。 这年头没人专门为参加结婚请假,中午吃顿饭,下午继续各忙各的。 饭菜很朴素,符合东永亮的身份。 正经开席,云木香被拉到了主桌,淼淼坐下就在找鸡蛋。 云木香瞧见,低声跟他说一句,一会带他去供销社买,淼淼注意力这才放到吃的上面。 周以臣这时候来了。 云木香诧异,“你没休息。” 周以臣抱起儿子,直接在他位置上坐下,让他坐在他腿上。 “一会下午再休息,恭喜。” 后面一句是冲东永亮。 桌上没置办酒水,很多人下午还要值班,不允许喝,干脆就都没上。 东永亮憨得端起汤碗,豪迈地喊了干! 酒席散了。 云木香同面红耳赤的谢静云说一声,便想早早离开。 出食堂,余光看到了一旁放在墙根下的东西。 周以臣停步,“怎么了?” “这种秤最重能承受多少斤?”云木香指着墙根篮筐里竖起的杆秤。 周以臣扫一眼,“那是食堂用的。” 伸手拿起来看眼刻度,“一百公斤的。” “你看得懂?”云木香很稀奇,低头直看到常年使用的黑杆杆上只有一道道刻度,没标记。 “小瞧我了吧,军区不少岗位都需要轮值。” “?” “比如,食堂。” 周以臣没细说,只问她,“你要称什么东西?” 云木香回神,一把将儿子抱起来。 “他,能称吗?我想看看他现在多重。” 周以臣上下打量一眼儿子,“又重了?你等我再找个人。” 淼淼蹬蹬腿,要从妈妈怀里下来。 云木香松手,没一会功夫,喊来两个穿白袍子的人。 对方笑嘻嘻的,低头找出个篮筐。 周以臣一把将儿子抱起,放进去。 篮筐是天天用的,后厨的人心里知道重量,找出根木棍扛起篮子,云木香就看到周以臣扶着杆秤在往后挪砝码。 “五十二点几。” “公斤?”云木香记得周以臣说着是公斤秤。 周以臣冷淡的眉眼里浮现笑意,慢慢悠悠地问,“老婆,你昨晚也没睡好?” 云木香一拍脑袋,恍然回神。 真是。 淼淼坐在篮子里飘飘晃晃还觉得挺好玩。 后厨人说:“周团长,你儿子真结实。” 可不是结实。 谁家五岁小孩养这么胖。 云木香察觉到这未说完的潜意词,道谢后一手拉一个离开。 路上她认真说:“淼淼该减肥了,太胖会对身体造成负担,不好。” 周以臣跟在一旁,“把他零食给戒掉就好。” 云木香下意识说:“那要是饿了怎么办。” 说完,就见周以臣歪头再看她。 “看什么。” “在纠结,提出要减肥的是你,担心吃不饱的也是你。” “你也很能吃,你怎么不胖。”云木香上下打量他。 “我消耗大,你要狠得下心,以后走上让淼淼跟我一起去晨练,紧紧肉。” 云木香眼底闪过笑意,装模作样地假装为难。 “会不会不太好呀,多耽误你事情。” “那算了。” “周以臣,做人要有坚持的毅力,儿子交给你。” 直到重新回到招待所。 房间地面还有点潮湿,却没看到明显的水渍,显示是被收拾过。 娃娃被她叮嘱,有外人不准动。 那就只剩下周以臣一个。 进屋后,透过后窗还看到了阳台上还在滴水的衣服。 “怎么没放着我来洗。” 周以臣正在脱衣服,听到这话,回头看了眼她那小细胳膊。 云木香笑容甜甜地贴上去,儿子被留在一楼,跟冯彩霞剥瓜子呢。 “老公,你是不是困了,好好休息,我看着儿子保证不打扰你,你好好睡。” 话说一半,下巴忽然被捏住,被迫抬起头。 “你有事。” 云木香踮起脚尖亲他一下。 “那些现在都不重要,你需要休息。” 这脑子绝对浆糊了,不然反应不会这么慢。 把人按在床上,扯过被子把他给包裹得严严实实,云木香就趴在被子上,仔细掖好后,才笑盈盈地看他。 “睡吧,晚上叫你起来吃饭。” 棉被上带着一股清香,很熟悉。 周以臣经常在云木香身上闻到,还想抱着她说会话的,被云木香低低的声音说两句,很快就阖上眼睛。 云木香轻手轻脚地下来。 下午领着儿子去了供销社一趟,特意在菜站旁逛了逛,运气好地碰到了一个刚下山来卖兔子的。 灰白的皮毛蜷缩成一团,整个好大一坨,去掉皮骨还能剩下不少肉。 云木香还瞧见之前见过的夏大姐来卖鸡蛋。 淼淼惦记着中午没给爸爸留鸡蛋,非要。 最后二十个鸡蛋云木香全要了。 因为她想吃茶叶蛋。 先把东西送回招待所,云木香又带着儿子去了周以臣以前的单身宿舍。 打开门,从一个箱子里翻出最小包的茶叶。 再看看其他东西,等周以臣休息好就能直接送去新家里。 哼。 这人真会挑时候回来。 茶叶有了,剩下就是大料。 云木香不会煮茶叶蛋,但是以前在家里的时候,母亲偶尔会做一锅。 主要送茶叶太多,光喝喝不完。 没吃过猪肉的她见过别人煮茶叶蛋,打小配药留下的好习惯,让她记得茶叶蛋需要的大料。 军区供销社没有专门卖香料的。 云木香只能去医院。 许多香料,在中医里都能用来入药。 谁来也奇怪,谁都看不上中医,觉得那是糟粕要摒弃,可很多医院会选择剥离中医,留下中药。 云木香没有开方的权利,便想着先去看哥哥。 她和哥哥通气,“你妹夫回来了,新家那边明天就能收拾好,到时候我来给你办理出院?” 云沉香点头,从枕头下面摸出一封信来。 “一会帮我把信寄回家。” “信里头跟爸说了?”云木香翻开,看到还没封口的信封,直接拆开。 内容简单到不行。 解释了一下他从郎医生那知道的前因后果,在一番苦苦挣扎后,最终还是采取保守治疗,想多活些日子。 余下三分之二,就是描述军区的了。 云木香皱眉,“你都没出去过,怎么知道军区生活什么样子,云沉香同志,你怎么还搞起了虚假内容。” “听多了,也能想象得到。” “你听谁说的。”她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回医院的小东西。 对方缩了缩,怎么也藏不住,干脆直接钻进被窝里。 “桐桐和她妈妈。” 云木香这才想起来到隔壁看,之前一直有人的隔壁床空了下来。 “桐桐好了?” “恩,今天早上出院的,温主任还说,你新家是他以前住的地方,环境不错。” 云木香懂了。 温主任做政治宣传的,那肯定是军区怎么好来怎么夸。 “是挺好,我一会跑一趟,就是你回去的日子,怎么定死了。” 是月底。 如今距离三月一号,还有半个多月。 “好容易来一趟,你不多陪陪我。”云木香把信纸叠好塞回去。 “在医院陪你?太折腾了。”云沉香轻咳一声,“你是不是忘记,三月份开学,我都知道的事。” “……” 啊,对新单位没归属感,她还真忘记了。 “你自己走我不放心。” 云沉香早早做好应对准备,“安心,月底正好赶上医院有医生去市里头助诊,我跟车一起离开军区,下了车直奔火车站,到上海让爸来接我。” 云木香突然双手抱胸,“我担心的是你安危?” 有小东西在,云沉香的安全有足够的保证。 但是—— “我担心的是你那琢磨不透的心,万一半路遇见什么好奇的事情,再被人勾搭走。” 或者遇见什么不平事,又去当好好人。 云沉香摸摸鼻子,“我三十了,不是三岁。” “你还不如淼淼呢,好歹淼淼懂乖乖听话。”云木香把信揣进口袋里,还想说什么,病房门被敲响。 云木香回头,进来个穿白大褂的医生。 元宵节一起吃过饭,云木香礼貌地站起来,“孙医生。” “木木,看你哥哥啊,一会忙不忙,来我值班室坐坐呀,你郎叔叔也在。” 除了他,后头还跟着吕月莲。 对方眼神闪躲,却明亮不少。 这是说服医院的人来当说客。 “哥哥,那我去跟郎叔叔问个好,淼淼去吗?” 孙医生说:“不用不用,几句话的功夫,小孩子跟着跑累人,淼淼留下陪舅舅好不好。” 淼淼看向妈妈。 云木香没再说什么,跟着去到值班室。 路上孙医生笑着说起月底捎带云沉香一起去市里这事。 “你放心,到时候我安排人亲自把他送上车。” 云木香笑容淡了。 “到了,郎医生你看谁来了。” 值班室里人不少,仔细看,几乎就是元宵那天吃饭的几个人。 郎医生回头看到云木香时笑容明朗,直到再看见吕月莲,一脸头疼, 他点了点孙医生,才招呼云木香。 “木木,来,我正打算去找你呢。” “郎叔叔。”云木香走近,才看到桌上放的东西。 郎医生直奔正题,“木木,实话实说,这灵芝你认识吗?” 云木香看一眼,点点头。 “认识。” “知道年份吗?” “百余年。”不过娃娃说时,零头被她给抹掉了。 郎医生笑呵呵地问,“药材跟你爸学习认的?” “昂,他小时候可霸道了,说是药材认不全以后吃不上饭,硬逼着我把药集给背下来,可惜我实在不是这个料,也就会背而已。” “会背就已经不错了。” 郎医生记得,云家祖上是做御医的,那所谓的药集,是祖祖辈辈汇总的中药材大全。 他有幸目睹过,砖头厚的一本,能背下来就比许多医学生强。 郎医生收回神,“那我也不绕弯子,医院却药,这灵芝我怕是不能还给你。” “叔叔,这本来就是送给你的,你决定就好。” “不能让你吃亏,这种药材难得,你送的其他我收下,这个就当你替医院找的,按照市价收购。” 他顿一下,“这是你从山上找到的?” “恩,挖野菜碰巧遇见了。”云木香笑容腼腆。 “那你还记得地方在哪里吗?” 云木香眉毛微微抖了下,明白对方用意。 灵芝在自然环境中大多是连片生长,加上她又送那么多。 “那位置有点深,而且能采摘的我已经全部采摘,余下的需要慢慢生长。” “我的意思是想着,人为标记,将其保护起来,如果你还记得,看你哪天有空带我们去一趟。” “行啊,没问题。” 云木香也清楚运动后药材的稀缺,想也不想就答应下来。 郎医生松口气,“市价收购野生灵芝是四毛五一克,这根灵芝重达三斤四两,这是单据,一会拿着去财务结账就好,下次再遇见好东西,可以再合作。” 云木香笑意盈盈。 三斤四两,约等于一千七百克。 四毛五一克。 七百六十五元。 饶是云木香不缺钱,都被这个金额吓一跳。 还真是物以稀为贵。 她将单据收到口袋里,见在场这么多人,正要告辞时,吕月莲站出来拦住路, “云同志!” 郎医生打断他,“我们这要开会,木木早点回去。” “好嘞,郎叔叔再见。”笑着看向其他人,统一说了再见。 孙医生为难,无奈地冲吕月莲摊开手。 郎医生发话了。 吕月莲看着近在眼前的希望即将消失,直接破罐子破摔。 “你是不是还记恨我之前泼你,你如果觉得道歉没用我,你说啊,你可以恨我,一切情绪都朝我来,只要你答应救老石,我和他脱离关系,离婚够不够!” 云木香开门的手顿住。 她回头,笑意凛冽。 “我怎么就那么倒霉呢,无缘无故落得个逼人离婚的罪名。” 吕月莲想解释,“没人逼我,我自愿的。” 云木香视线扫过在场人,“大家可不这样想。” 吕月莲环顾四周,想要解释的话到嘴边声声停下,她自己都觉得说出来太没说服力。 值班室很安静。 云木香拧开门的声音就格外明显。 “你坚信我能治好你爱人,即便我没行医资格证?不管我下针后他是死是活。” 郎医生站起来,撞得椅子刮出难听刺耳的声音。 吕月莲回神,欣喜若狂。 “我坚信!” “行,你去找我爱人吧,他答应,我就治。” 吕月莲只当云木香还记恨她之前针对周以臣的事。 “我去道歉,我现在就去,谢谢,谢谢你。” 再抬头,云木香只给她留下了一个背影。 吕月莲眼眶酸得厉害,转身又不停给医生们道谢。 她知道她今天算是把医院的耐性彻底耗光了。 云木香再不行,她和老石就要彻底离开医院,甚至是军区。 她含着眼泪,回到病房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老石。 她以为,老石会跟他一样开心。 石团长却脸色紧绷,死死闭上眼睛。 “你不准去。” “?!” 吕月莲怔愣在原地,眼泪没收住,从眼眶里无声掉下来。 “为什么?你是担心云同志吗?你放心,我已经求了她点头,周以臣……周团长我以前接触过,虽然面冷不爱笑,内心确实个热情的好同志。” “现在不是你骂他的时候,他就成了好同志。” 凉凉的话语直接扎进吕月莲心里。 “老石,你这是怎么了。” “我没脸,你之前闹得风风雨雨死命针对,现在有求于人膝盖又软下来,我丢不起这个人。” 吕月莲脸色刷白,“我是为谁,你就不想站起来……” “我就知道你嫌弃我是个废人,这些天不停往外跑,说是给我想办法,实际就是不想照顾我。” “你就是这么想我的!”吕月莲呼吸都慢下来。 老石睁开眼,厌恶至极。 “你不准去,听见没!” 病房外。 云木香撇撇嘴,牵着儿子直接离开。 先去财务室,把收据直接兑成现金,仔细放在包里拍了拍,外面一点都看不出来什么。 兴奋冲昏头脑,离开医院车骑到半路才拍了下头, “呀!我是去买香料的。” 回头,发现路程已经过半,看眼天,实在是不想再往回去。 把东西送回招待所,周以臣还没醒。 云木香蹑手蹑脚地放下东西,下楼找到冯彩霞。 “能不能帮我看一会淼淼,我去寄信。” “这个点去寄信,邮寄点没人了吧,邮寄点三四点就要开始往县里去。” 云木香晕头转向,“我把这茬给忘了,我今天是怎么了,去买东西的,到地方东西忘买,去寄信,把时间点忘个干净。” 她心里嘀咕着,晚上要回家打小人去去晦气。 冯彩霞问:“你刚刚回来不是拎了好大一兜,还有什么忘买?” “香料,我专门卖鸡蛋回来要煮茶叶蛋的。” “香料供销社卖得少,过年做大菜才会进一点,你买这个,不如去食堂找大师傅,让他从后厨给你匀两片,够你一顿用的还省钱了。” “那岂不是占公家便宜。” “买也行呀,几毛钱的事。” 云木香想到距离最近,买过鸡蛋的一食堂。 她问,“一食堂香料卖吗?” 冯婶带着一身风寒从外面进来。 “卖,采购车今天回来晚了,刚到一食堂,你过去还能赶上,跟食堂买也好,跟采购买也行。” 采购车帮军属带东西,也不是头一次了。 给方便的事,大家心照不宣, 云木香重新精神起来,“感情我好运在这呢,谢谢冯婶,彩霞你帮我看会淼淼,我去去就回,别让他回房间,他爸在休息呢。” “行,知道了,你快去吧。” 云木香急匆匆推着车子骑上,直奔一食堂。 到的时候正赶上卸货的尾巴。 她把自行车停在一旁,径直上前去。 在有过一面之缘的食堂大师傅,和第一次见的爱笑采购员中,最终选择了大师傅。 “师傅好!您现在忙吗?我有些灶上的事情想请教您。” 一个灶上,一个请教。 俩词把大师傅注意力给勾引走。 “你是不是跟我这买过鸡蛋,我看你怪眼熟。” “要不说您是师傅,记性就是好。” “嘿!真新鲜,说说吧,请教什么,除了我独门菜谱外哈。” “……” 云木香想到来军区的第一顿。 炒土豆,炒笋片,炖萝卜…… “不用不用,我就想学怎么煮茶叶蛋。” 大师傅轻啧,“可以啊。” 他打量云木香一眼,看穿戴家庭就好。 “茶叶蛋重要的是卤水,茶叶开水洗一遍后倒锅里,加八角,桂皮……料放齐,水滚后多煮一会,趁时间把鸡蛋细细煮熟,对了,你喜欢吃实心还是溏心啊。” “茶叶蛋还能煮溏心?锅里煮那么长时间,怎么都得实心吧。” “这就不懂了吧,关键在于煮蛋的时间把控要精准,开水煮蛋五分半,捞出来放滚卤水,哦,卤水记得捞渣,不然吃的时候一嘴茶叶沫子。” “记住了。” “之后放滚卤水前,壳敲碎,之后直接关火,盖盖,泡一夜,你第二天再拿出来吃,保准是溏心。” 云木香竖起大拇指,“可惜家里没香料,不然我今天晚上就想回去做试试。” “嗐,多大事,直接在这买最全,你要是摸不准用料,一会我从后厨裁几块纱布给你分好用量,你回家直接下锅煮就行。” 云木香奔着香料来了,笑盈盈地就应下,顺嘴就说:“等出锅,送来给您老品鉴。”我 品鉴俩字又戳中大师傅心脏,满意地带着云木香过去。 “家属,想要点散称香料,我给抓了你单独算账。” “多大点事。”一直面带笑容的采购员让路,“抓吧,看缺什么。” 大师傅动手,随手拿过车里的小盘秤,就装盘子里。 香叶,桂皮,茴香,八角…… 云木香垂眸,视线定格在八角上,心一咯噔。 看眼大师傅什么都没发现,顺手摸一个‘八角’到手里。 “大师傅,你这说八角叫八角,是真有八个角?” “那当然,不然为什么叫八角。”大师傅抓好,顺手打秤。 云木香把手里头的八角递出去,“这个我数着有十三角,是不是该叫十三角。” “变异了吧,哈哈哈,这一个顶俩了。” “……” 云木香心沉了沉。 十三角,又叫莽草。 气香烈,味辛,有毒。 药集记载,中毒多因将其果误作八角食用而引起。 其毒直接刺激消化道粘膜,经消化道吸收进入间脑、延脑,使呼吸中枢和血管运动中枢功能失常,并麻痹运动神经末梢,严重时损害大脑。* 中毒症状类似癫痫。 “大师傅,树上写,十三角有毒,不能吃。” 大师傅扭头接过来,“这不就是八角,丫头,咱们采购是单位对接,都有头的,对方就专门种这个的,还能认错。” 却没瞧见,不远处站着的采购员脸色惨白。 他哆嗦着嘴唇,将信将疑地问。 “十三角有毒,真的假的。” 云木香将知道的重复一遍,说完就看到搬东西的人都停下了。 她严肃道,“你们不信我,可以拿着去医院问一问医生,入口的东西再慎重也不为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大师傅回神,又抓了抓八角那袋香料。 认真看看,有八角,有十三角。 其中,十三角很多。 他再看采购员神色不对,回头喊了个学徒工,“你去医院跑一趟,等会儿,着什么急,把东西揣兜里带上,直接给医生看。” “师傅,这东西揣着没毒吧。” 问的是师傅,看的却是云木香。 云木香摇摇头,“只要不食用就没问题。” “好嘞,那我现在就去!” 学徒跑了。 大师傅盯着采购员,“这东西都被谁动过?” 采购员大冷天热出一脑门汗,紧张到不行,一看就有猫腻。 他结结巴巴,“没准是认错了,送来军区的东西都会被再三检查。” “没准你换过呢。” “我没有!” “和我说没用,去找个军官来,我一厨子也管不了这事。” “等等,没准是她胡说,这事闹大了,医生说就是八角,人一姑娘里子面子可就全没了。”我 云木香看起来很好说话。 “不用顾忌我,我也不靠脸面吃饭,可军区无数战士却会来食堂吃饭,为了安全起见,必须认真对待,谁知道这是不是帝国主义纸老虎那边使的脏手段,为的就是害咱们同胞,坚决不能给敌人机会。” 云木香抬头,“同志,你别怕。” “……我不怕,我不怕。” 最先来的是后勤部的人。 “出什么事情了。” 大师傅看到医院方向远远靠近的身影。 “稍微等等,医生来了,等医生到了之后我再说,免得一会还要再重复。” 话说得很清楚,来人却态度强硬。 “采购不是供给你们一个食堂的,马上就要到晚饭时间,其他食堂还在等着,难不成你要让上万战士等着你这里出了结果才能吃饭不成。” 这大帽子扣下来,大师傅沉默了。 对方推了把采购员,“东西卸好了还不赶紧赶往下一个食堂,抓紧时间。” “走了走了,关车门。” 云木香就看到个很有意思的场景。 那袋不知道是八角还是十三角的料,被趁乱装回了车上。 学徒带着医生匆匆赶到。 “师傅,真叫你说对了,那十三角有毒,不能吃!” 黏人 “真有毒!” 大师傅一脸震惊, 手颤抖地去抓地上大大小小的麻袋。 “八角,八角,刚刚还放着的, 怎么不见了!” “呀!” 云木香惊呼出声。 “会不会还在车上!” 大师傅蒲扇似的大手猛拍在大腿上,冲着车离开的方向指去。 “快!去个人拦车, 可不能让东西散出去。” 云木香看着都替他疼。 跟着学徒跑来的医生可算喘匀一口气。 “莽草毒性大!一定不能食用!” “我去追!” 后厨一年轻小伙子赶忙朝车追去。 “等等。”云木香喊住人。“骑我车快点。” 对方折回头,急冲冲推着车子一阵猛冲时跳上去, 两条腿都蹬出残影来。 大师傅冲着学徒骂。 “你再跑快一点就没这事!” 学徒委委屈屈。 他跑得快,可医生慢啊! 大师傅这会回味, 心里觉得不太对劲,他走到医生面前, 请他跟着一起过去一趟。 云木香看着残缺的香料, 清楚茶叶蛋是吃不上了。 这没她什么事,转身要回招待所。 冯彩霞看她双手空空还有些疑惑, “你香料呢?” 看她走着来, “还有你车呢?” 云木香双手一摊, “没买到,车子借别人用了, 今晚茶叶蛋是吃不了, 可惜你尝不到我的好手艺。” “好可惜, 之前有两次从楼上传下来的香味都把我馋死了。” “等下次哈。” 云木香笑着拍拍冯彩霞的肩膀, 就感觉到一道犹如实质的目光落在身上。 “?” 顺着感觉抬头看,二楼围墙上倚着一道身影, 双手交握, 掀起唇角盯着她笑。 几个意思。 云木香从他黑白分明的眼里看到了怀疑。 她眼睛一转,“老公,你醒啦, 你说我做饭是不是很好吃。” 冯彩霞新奇于云木香的称呼。 原来大城市喊男人都叫老公的吗? 她抬头看到周团长,笑着挥挥手算打招呼。 周以臣冲云木香挑眉,“你做饭?” 他想起初初岳母要教云木香做饭时的场景—— 切个菜,“妈,爸正教我扎针,为了手感让我好好保养手,万一切到怎么办。” 全副武装地带个劳保手套去切菜,看得岳母额角青筋直跳。 炒个菜,“妈,炸了炸了炸了!这油看我长得漂亮净往我脸上跑。” 半天不敢靠近锅,火烧过久煳底,洗过时铲得太用力,好好的铁锅戳了个洞,面糊都补不住。 蒸个饭,“妈,你说兑水比着手指头算,比哪个手指头?” 周以臣想到第一次成功吃到嘴巴里,属于云木香做的饭,胃就隐隐开始作痛。 所以,她做得哪门子饭? 周以臣就看他老婆笑成一朵花,装作腼腆害羞的样子。 “哎呀,忘记我们聚少离多,你都没机会尝过,真是太可惜了。” “……” 冯彩霞心想:这么一对比,她好像也没那么惨。 察觉到一丝凉意,对上周院长冰凉的眼神,这才意识到把心里话说出声,她立马捂住嘴巴,收回目光。 她打着哈哈,“我还要值班,柜台不能没有人!云老师,淼淼还给你啦,我走了。” 冯彩霞头也不回地进招待所。 云木香看着她仓皇的背影,仰头看眼罪魁祸首。 “你凶得嘞。” 云木香指指点点,低头冲淼淼伸出手,“儿子,走,回家做饭了。” “妈妈,我还想再玩一会。” 他蹲在地上,手里拿着的是后勤仓库得来的铁皮青蛙。 腰侧拧一圈,放在地上就哒哒哒哒哒地往前蹦跶。 “那不准乱跑。” “好~” 云木香不放心,仰头喊一声,“周以臣,你下来看着他,我做饭。” “等等。” 楼上的人下来。 “米饭我已经蒸上,去食堂打菜吧。” “没关系,我做就好。”云木香想着,把周以臣赶下来,上楼找娃娃作弊。 周以臣坚持,抬手摸摸她的头发,“乖,你不是不喜欢油烟,现在天冷水也冷,再说上下楼打水还不方便,洗菜做菜之后还要刷锅洗碗……” “不是因为你不想吃我做的饭菜?”云木香狐疑道。 周以臣手一顿,几乎是瞬间加大力道,将掌心的头发揉乱。 “当然,我单纯心疼你,我不是答应过你,你只管来,什么都不让你干。” 云木香这才满意地轻哼一声。 “我还当你忘记了。” “不敢忘,不敢忘。” “那行,打菜……”云木香皱起眉头,“可食堂饭菜好难吃。” “难吃?”周以臣走到儿子身后,弯腰拎着他后衣领把人拽起来,“你之前吃的哪个食堂?” “一食堂,二食堂,味道最好的就是学校附近的小灶。” 小灶没看到编号是几。 她上前拍拍他的手,“你小心勒到儿子,淼淼自己走,干脆直接在食堂吃吧,可你蒸饭了。” “我还没上火,米只泡在水里。” “……” 云木香很想冲他翻个白眼。 你管这叫做饭! 周以臣松开儿子的衣领,冲他伸出手。 “吃饭去。”同时和云木香解释,“军区三大食堂是大锅饭,是普通兵吃的,两小食堂才是供应军官的,原本应该还有单独供应领导他们的,领导觉得太小资,就拒绝了。” 除了肩章的不同,也是普通病的津贴更能负担大锅饭。 许多兵还要往家里寄钱,都是能省则省,大锅饭味道不好,却实实在在管饱,也定时定点加肉加蛋。 周以臣边走边说。“东永亮没跟你说?” “没有。” 云木香扭头看周以臣脸色不虞,“可能忘了,人家小亮前前后后帮我忙新房子的事,还要准备结婚,忙着呢。” 周以臣语气淡淡道,“照顾日常也是他的工作之一,忙只能说明他没计划。” 云木香歪着头,仔细打量周以臣。 他察觉到,扭头,“看什么?” “看你突然教导主任附体,你上学的时候不是最讨厌教导主任那性子,咳咳,身为学生不好好学习,天天就知道玩,以后怎么为国家做贡献,你呢,忙只能说明他没计划,是不是特别像。” 云木香捏着嗓子跟他学。 周以臣视线扫过她灵动的表情,最终落在喋喋不休的唇上。 应该是涂了唇膏,粉粉嫩嫩的。 即便是故意压着嗓子说话,嗓音里的娇气也遮盖不住,吴侬软语绵绵的没有力道,一点都不像是训斥。 “恩,像,老婆你努努力,军区学校还没教导主任,你争取进步跟上我的步伐,当个真的教导主任。” “我才不要,我就好好当我的音乐老师就好。” “你还没去过学校?” 疑问句说出肯定的语气。 云木香说:“路过过几次,放假学校里又没人,打算开学之前再去报到。” “怪不得。” 云木香察觉不对劲,小跑两步走到他前面,转身倒退着走,面对面问周以臣。 “好好走路。” “你快说!” “学校没有音乐课。” 云木香点点头,“那不是正好,以前没有音乐老师吧,不过现在我来了!” “咳。” 周以臣看她这么高兴,都有点不忍心打碎她美梦。 这就是太熟悉的不好之处。 云木香不靠算的,都瞧出周以臣那神色想说什么。 “别告诉说,学校把音乐课划成靡靡之音,根本不打算成立音乐课。” “准确说,学校只有四门课,国文,算术,政治和劳动课。” “……” “那我……” 她教什么? 这些都是大课! 兴许劳动课会少点,可那是劳动课! 音乐课没有,体育呢,图画呢! 瞬间,云木香意识到偏僻地区和大城市的师资区别。 她皱着眉头,一个不小心脚下踩了石子,身体失衡要往一旁歪去。 周以臣伸出一只手,扶住对方,“小心点,好好走。” 他把云木香给摆正过来,“看路。” “妈妈!大车!” 淼淼忽然大喊一声,小手指着前方。 云木香回神,这才发现边走边说,已经靠近学校。 天色暗下来,靠着食堂门口的大灯照亮,影影绰绰瞧不真切。 淼淼正哇地一声要跑上去凑热闹,被云木香给抓住。 她认出来这是之前一食堂门口的那辆采购车。 云木香这才小声开口,把之前去买香料的事情复述一遍。 周以臣眉头紧蹙。 “你当时这么没把车拦下来。” 他认知中,云木香认出十三角有毒,就应该当场把人扣下来。 云木香眯起眼睛,“你现在在怪我喽。” “不是。” 周以臣把淼淼的手塞进云木香掌心,“我过去看看。” 云木香冲着周以臣背影踢一脚。 淼淼有样学样,差点给自己踢个趔趄,好在被云木香及时拽住。 “儿子,你是不是也觉得你爸爸过分。” “啊?” 云木香对上儿子迷茫的小眼神,噗嗤笑出声。 “走吧,我们也上去看看。” 前头,周以臣已经进入人群,分开争吵的双方。 云木香靠近才听到双方在扯皮。 大师傅面红脖子粗地坚持道,“我确定是十三角!八和十三我还能分不清楚,小学生都数数,你觉得我是文盲啊吗,这都能数错。” 一直笑盈盈的采购员则板起脸,严肃地说:“东西就在这,大家亲眼看着,好几个人都抓着数了,能全都数错!师傅,承认自己看错又没人笑话你,你跟我争个什么,不就之前多匀了二食堂一板豆腐,真是小心眼。” “你说谁小心眼!” “那你到底要怎么样!天都黑了,三食堂的食材到现在还没送到!” “行了行了,都是误会。”之前态度强硬,坚持要走的后勤领导变得和蔼可亲。 来判断的医生坐上观壁。 新来断案的军官明显偏向采购员。 云木香悄悄靠近,低头就瞧见一袋子正常的八角。 真八角。 这时,双方吵出火气,伸手就要打起来,周以臣一手抓住一个分开。 “别吵了!” 大师傅眼睛瞪成铜铃,像是才认出周以臣,一把抓住他。 “周团长,你家属可以给我作证,我们当时亲眼看到麻袋里大半都是十三角,这事还是她提醒我的!你家属呢。” 大师傅余光扫过云木香,立马激动地调转方向,伸手要去拉她。 周以臣上前一步,格挡开他的手。 “小同志,你快说说,我们当时是不是看到好多十三角,也是你最先跟我说,那东西有毒的。” 众人视线纷纷转移。 后勤干部上前,“这位同志,你再仔细回想回想,数得真是十三角,有没有可能会出现眼花重影类似的情况。” “我视线很好,当时麻袋里至少三分之二都是十三角。” 大师傅气这才顺一点,指着采购员冲军官说:“我当时看他就不对劲,可得好好查查,没准是他半路给换掉。” “车还没开门就被你后厨的人给拦住,之后九团团长当场卸货检查,东西都在这,我哪有机会调换,你今天要不拿出个证据来,就是污蔑战友,破坏团结!” 这个月轮换在食堂干活的,是九团手底下的兵,所以在大师傅找人的时候,最先找到他。 周以臣看向九团团长,对方一脸无奈地点头。 “我到的时候车门才开。” 采购员觉得可算到了他扬眉吐气的时候。 “听见了,我现在合理怀疑,一食堂大师傅是故意找茬,借机散播谣言,目的是为了动摇军心!” 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大师傅气得差点翻了白眼。 他还依依不饶,“必须处置他!不然以后为点小矛盾就往战友身上泼脏水,其他人有样学样怎么办。” 围观的人低头窃窃私语。 一食堂的人都急了。 “我们都看见了,难不成都看错了。” “那你倒是拿出证据来!哪怕一个十三角!”采购员理直气壮。 众人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看采购员的眼神就差直接活剥了他。 “证据有啊。” 云木香娇软的声音落在人群里,活像掉进油锅里的水,起了剧烈反应。 大师傅目露期待地看向她,“你留了?!” 云木香指着医生,“当时让人去医院,不是带了一颗。” 学徒一激灵,气昏头的脑袋清醒过来。 “对对对,有!当时八角和十三角我都各拿了一个!我还害怕皮肤接触会传染毒性,一直装在劳保手套里,我手套呢。” 九团团长看他这冒冒失失的样子,差点上去踹一脚。 当着周以臣的面,他的兵这个素质,他觉得丢人。 “我车篮子里这个是不是你的手套。” 云木香指着停在一旁的自行车。 “对对对!” 学徒激动地冲过去。 周以臣拦住他,“那算证据,让你们团长去。” 学徒停下,眼巴巴地看着团长从篮子里拿起手套,果然在大拇指那摸到东西。 翻出来,倒在手心里。 “还真有啊!” “是十三个角吗?” 云木香看众人注意力都在九团团长那,蹲下来和儿子小声咬耳朵。 “儿子,到你立功的时候!” 云木香指着车,“瞧见没,就那个插销,给拔下来,这是组织秘密交给你的任务。” 淼淼双眼亮晶晶,立马点着头,学着妈妈竖起手指在唇边,然后鬼鬼祟祟地避开人朝卡车去。 卡车是老式解放CA140,大头驾驶座,后面是敞开式车厢,因为拉货,人为安装的挡雨车棚。 这种卡车底座一般都很高。 淼淼过去,一低头就能钻进车底。 他握住一个插销,回头看眼妈妈,见妈妈点头,他立马踮着脚尖,将插脚往上推。 卡□□动了下,哐当一声,在淼淼抽出来的瞬间,一片东西往外歪了下。 淼淼无声地哇了下,偷偷摸摸去开第二个时。 一只大手伸过来,抓住他往外拽。 “哪来的小孩,车底下可不能随便去!” 云木香时刻观察着,在后勤干部伸出手时,就走了过去。 “淼淼,干什么呢?” “妈妈!车里藏了宝藏!” 他借着被拽的力道,一下把第二个插销也给拔掉。 侧面铁皮哐当一下掉下来,哗啦啦滚出一地的香料。 动静太大,惊动了其他人。 云木香已经抢过儿子,抢先一步惊呼出声。 “同志,你竟然真的把有毒的十三角给藏起来!” “哪儿!竟然真有!” “我捡起来数了,十三个!” “医生,你说的是这个不。” “没错!这种东西误食是会要人命的!” 哗—— 后勤干部后背瞬间惊出一身汗,当机立断看向采购员。 “到底是怎么回事!” 采购员脸白了又白,看到对方的反应,像是明白了什么,浑身的力气全部被抽走。 “我……” 周以臣皱眉,提醒九团团长,“先把人看起来,消息不要外传。” 后勤干部也没跑掉。 云木香正鼓掌鼓励儿子呢,余光看到面无表情的周以臣走过来。 她扬起笑容,“解决好了吗?” 周以臣看看她,又看看儿子,再看看重新被启动的卡车。 云木香避开眼神,“晚饭我们淼淼想吃什么?” 淼淼举手,“茶叶蛋!” “……” 快别茶叶蛋了,你爸眼神快把我们煮成茶叶蛋! 脑袋正想办法呢,九团团长过来,“同志,麻烦跟我走一趟,和你了解些情况。” 周以臣上前一步,“一食堂的人全部带走了?” “……没。” “后勤,采购能接触到车子的人会全部请去了解情况。” “……还要筛查,周团长,这位同志能一眼认出来,没准后面还需要她帮忙。” “你需要的是医生。” 九团团长奇怪,“你们什么关系,这么护着。” “我爱人,木木,这是九团团长,隔壁师的。” “同志好。” 云木香敬的是军礼。 九团团长意味深长地扫一眼周以臣,认真回个军礼。 “给你面子,这次就算了。” 九团团长开着车走了。 云木香看眼周以臣,“我跟去,会有很大麻烦?” 周以臣微微摇头,“不,单纯没面子,我老婆被其他师的人带走算怎么回事。” “……” “走,去小食堂。” 小食堂里好像没受影响。 一份猪杂白菜汤,酸菜炒鸡杂用来下饭,凑巧,羊肉炒圆包菜剩下最后一份多点,打菜的大婶儿干脆全给了云木香。 谁让底下那个白娃娃冲着她甜甜喊阿姨呢。 都把她给叫年轻了。 一两米饭云木香和儿子分,周以臣则拿了三个高粱馒头,夹着鸡杂,泡着白菜汤。 冬天打霜的白菜炖完甜丝丝的,很符合南方人口味。 吃完后,周以臣顺手在后厨把盒饭给洗干净,甩了甩水出来,云木香已经把淼淼抱上自行车后座。 他把饭盒放在前头车篮子里。 “你骑车先回去吧。” “那你怎么办?”云木香回头问他。 “我跑回去。” “我不要,一起走,我和淼淼才不会丢下你自己回去,是不是淼淼。” “嗯嗯嗯。”淼淼用力点着头,“要爸爸推车。” 云木香笑嘻嘻地看着。 周以臣抬手冲她弹了弹手指上的水,直凉得云木香尖叫,气得打了他好几下。 他顺势接过车子,大长腿一抬就坐上。 “你不骑,我骑走了。” 说着坏笑一下,踩着车镫子就往前走。 “周以臣!你敢丢下我试试!” 云木香追着车子跑,三两下就追上。 对她来说正合适的高度,周以臣必须弯曲着双腿,偏他还要搞花样,往前瞪一圈,踩着车轮子往回倒两圈, 后倒并不妨碍车子往前走,只是链条摩擦着会导致车轮子减速。 还会……容易掉链子。 “让你嘚瑟!你快给我装上,要害得我以后车子经常掉链,我可要找你算账。” “到时候给你买新的。” “新车不要钱啊,你哪来的钱,哪来的票。” 周以臣一手扶着车龙头,蹲下手指勾住链条卡上齿轮,车镫子一转,立马好了。 他蹭到油的手指在地上擦了擦,起身说:“找个小富婆去吃软饭,赚钱给我老婆买车,富婆,我条件很好的。” “你骨气呢。” 云木香推他上车,手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他浑身充满力量。 趁着黑夜,仗着儿子看不见,放肆地摸了把。 “马马虎虎吧。” “嗤,行。” 当晚把睡着的儿子挪到床尾,周以臣掐住怀中人的细腰,贴着耳朵动一下问一句。 “马马虎虎?” “嘤,夸你的,夸你的!” “老师,我文化不高,解释一下。” 呼吸重到说不出话来,如火的身躯烫得她头晕目眩,最终愤恨地一口咬在她肩膀上,堵住一切声音。 …… 清晨。 冬日鸟雀鸣叫的声音明显单薄不少。 周以臣紧了紧手臂,手掌下羊脂白玉般的皮肤让他再次心猿意马。 垂眸,怀里人睡得特别沉。 下巴蹭了蹭她凌乱的发,没忍住低头亲了亲,几个呼吸后才小心翼翼地从床上起来。 据说新家已经收拾好,只等搬家。 他打算先把行李送过去一些。 简单收拾一下,拎着云木香昨天换下来的衣服,隔着布料摸到硬硬的东西。 手掏进口袋,拿出来举在眼前。 房间内窗帘紧闭,晨曦的光被阻拦,室内一片昏暗。 周以臣还是认出来是什么东西。 熟悉的羽状树叶,枝条微微弯曲地被定格在塑封里。 是夹在信里的那片相思子树叶。 周以臣略微诧异。 他清楚云木香喜欢做各种树叶的标本。 可大多数会随意夹在书本里。 用她的话说,哪天坐在阳光下,翻开书,瞧见里面夹着的树叶标本,随时都能看见旧日时光。 每一片,或摘或捡,季节不同,地点不同,心情不同。 此刻。 周以臣第一次感觉爱人描述的那种心情。 一天的心情,因为这片树叶大好。 他捏着一角,左右翻转,怎么看都看不够。 啧。 真黏人。 随身带着相思子叶,真是生怕忘记他。 周以臣唇角弯弯,拉开外套,偷偷把树叶装进内衬口袋,那是最贴近心脏的位置。 放置好后,抬手拍拍胸口。 恩! 周以臣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低头吻住沉睡的人。 “早安。” 起身时,想到她昨天要吃茶叶蛋,一手勾起一包行李扛在背上,小心翼翼地拉开插销,出去后再将门带上。 骑着自行车,回来时特意经过了一食堂。 云木香再醒来,是被浓郁的香味熏醒的。 掀开沉重的眼皮,房间里安安静静,以至于锅里小声咕嘟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云木香撑起身,期间暗自骂了无数句,穿戴整齐,梳头时才发现脖子上留下了痕迹,小脸发烫地把圆领毛衣脱下,换了件高领,把脖子遮得严严实实。 打开门,才嗅着香气掀开锅盖,铝锅里,弄褐色的汤汁里浮沉着满是裂纹的鸡蛋。 云木香动了动鼻子,笑着端起锅看眼火,是新换的煤球,炉口也好好封着,便放回去任由它小火咕嘟着。 洗漱时,才发现房间好多东西都不见了。 猜测可能是周以臣搬去新家,加快了洗漱速度,结束后把衣柜里的衣服,连同衣架一起卷起来塞进包里,方便带回去重新挂起来。 还有被褥。 云木香盯着那不像样子的棉被,先把床单和被套给扒掉,团吧团吧想丢大盆里的,低头看床底,大盆已经被拿走,干脆直接丢在床头。 把被子叠好,用毛毯把床单被套裹起来,确定外头什么都看不到,才用细麻绳将其和被子捆在一起。 正打结呢,她听到楼下离老远就传来的,她儿子那别致的笑声。 果然,没一会功夫,淼淼就像一阵风似地冲进来。 “噫,爸爸,门开了,妈妈起床了。” “嘘嘘嘘!儿子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睡到现在才起,被别人知道要说我懒的。” 淼淼冲到云木香怀里,下巴磕在她大腿上,“妈妈不懒,谁敢再说,淼淼还揍他!” “还?” 周以臣踱步进门,插入母子俩的对话。 “儿子,有人说你妈妈?” “有,好多不认识的奶奶和婶婶都说妈妈懒。” 云木香扶着儿子肩膀,“老公,我懒吗?” “不懒。” 从门口路过的李文凤,就听到这么两句对话。 那句不懒,几乎是脱口而出。 她没忍住往屋里看了眼,正巧对上云木香弯弯的双眼,显然那句不懒很得她心。 “文凤,出去啊。” “恩,有事。” 李文凤低下头,匆匆走了。 周以臣背对着门口,回头时只看到一个侧影。 “新朋友?” “不算,人家可没把我当朋友。” 那么明显疏离的态度,她怎么可能感觉不到。 知道谢静云结婚后,昨天下午李文凤倒是几次想过来,只是她没接茬。 过客而已。 不值当费精神。 云木香当即收回神,“老公,茶叶蛋是你煮的?” “恩,搬东西的时候,路过一食堂遇见昨天那大师傅,他给的香料,不过为了入味,我一直坐在锅上,溏心是不可能再有了。” 云木香腻歪地抱着他胳膊,“哎呀,你怎么这么好呀。” 刚想抱一下,就感觉到不对头。 低头一看,淼淼夹在两人中间,特别像是烙饼中间的那层馅料。 他抓着两人衣服,“妈妈,妈妈,香料是我洗的,我也有帮忙。” “真的吗?我们淼淼真棒。” 云木香蹲下,捧着儿子的白胖小脸重重亲了下。 周以臣垂眸,拎着儿子后领当即拉离怀抱。 “我们还要继续搬家。” “对!妈妈,我们搬新家了,我搬的!” 两只小手攥成拳头,只有食指伸出,一直指着他自己。 可爱死了。 云木香握住手指,凑上去要再亲一下时,目标突然被按下脑袋,她的吻最终落在周以臣的手背上。 她立马呸呸呸。 “你干什么呀!” 忙一上午,指不定摸了多少东西。 周以臣凉凉地哼一声,“亲儿子不见你擦嘴。” “那能一样吗?儿子也不拿脸去拎东西啊。” 淼淼也捂着脑袋控诉,“爸爸坏蛋!” 周以臣低头看母子俩一致对他,掐着腰问,“是你们先不公平的。” 云木香不认,“哪里有。” 淼淼不懂却会学,“哪里有!” 周以臣虎口卡在儿子下巴上,把他脸转向云木香。 “早上我们是不是一起搬家的。” 淼淼还没反应过来,小脸就被大手控制着点了点头。 云木香:“……” 她横一眼周以臣:不要脸! 周以臣淡定地继续问,“甚至重的东西,大的东西,全部是爸爸搬的对不对。” 云木香:“……” 他垂眸,挑衅地看眼蹲着小小一团的云木香,“一样干活,只有淼淼有亲亲,爸爸的呢?” 淼淼眨眨眼,“对哦。” 清澈的大眼睛看向云木香,“妈妈,你快亲亲爸爸。” 云木香:“……” 小心眼。 “唉,没亲亲,没力气。” 周以臣大步越过两人,往床上一趟,双手叠在脑后,正好靠在捆好的被子上,一双眼睛含笑望着云木香。 云木香想了想,“当着孩子的面,你真好意思。” “我在合理争取属于自己的权益,淼淼,被帕开口,想要什么只有说出来别人才知道,自己不争取,那就会爸爸一样,被某人赖掉。” 某人:“……” 云木香低头,看儿子小脑袋点得像小鸡吃米一样,也学着周以臣按了下他脑袋。 毛茸茸的手感还不错。 “那行,你闭眼,你看着我不好意思。”云木香娇羞道。 周以臣挑眉,多看她两眼,好整以暇地还缓缓闭上眼睛。 眼皮下,眼珠子都不带动的。 云木香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这才手指合一起,示意给儿子看,让他去亲爸爸。 淼淼这会秒懂,捂着嘴巴乐得像偷到油的小老鼠。 被妈妈举着,来到爸爸上方,张嘴就糊他一脸口水。 “这什么。” 周以臣睁开眼,母子俩笑得弯下腰。 他没好气地摸了摸脸上口水,抢过儿子给蹭了回去。 一时之间,淼淼的笑声震破屋顶。 云木香见好就收,想去兑水拧毛巾,这才想起来东西刚刚装起来。 她看到放在床头的那一刀草纸,抽出一张。 “猜猜脸。” “妈妈,这个是擦屁股的。” 周以臣动作一顿。 云木香立马倒退,举起双手,“这个可不怪我,你儿子说的。” 周以臣面无表情地擦干净脸。 “从今天看出来了,以后这家里是没我的地位。” 兴许是情绪低落的太厉害,淼淼纠结一下,攀着爸爸的肩膀,撅起小嘴重重亲了下,云木香就听到十分响亮的一声。 “爸爸,爱你呦。” 云木香凑热闹,“爸爸,爱你呦。” 周以臣胸腔共鸣,笑意从喉咙间溢出来,狠狠揉了把怀里抱着的儿子。 心情明显由阴转晴。 “原谅你们。” 他放下淼淼,边环顾边问,“东西全部都收拾了?” “外面还有几件你晒的衣服,没干透。” “那就直接抱。” 一家三口又跑了两趟,才算彻底将招待所的行李、用品全部送入新家。 云木香最后进家门,看到书房的门打开,往里扫一眼,发现放在周以臣单身宿舍的东西都已经挪过来,书架对面的置物架已经派上用场。 靠近后,瞧见书桌旁的留声机。 “哇!妈妈竟然把这个也给我收过来了!” 云木香很欢喜,小跑着冲过去,想到什么,又停下脚步转身跑回来。 “周以臣!” “嗯?” “在军区,允许放这个吗?” “可以,许多联谊见面会,偶尔也会播放留声机,不过……” “什么?”云木香紧张地抓住他。 周以臣抬手摸摸她头。 “你那些唱片,都不能放。” “……” 那她要留声机何用! 条件 云木香望着箱子里的黑胶唱片, 依依不舍地一一摸过去。 既然不放让,那东西留在家里被别人看到也是麻烦。 “算啦,不让放就不放, 一会找地方给藏起来。” 云木香心情转换很快。 因为搬新家真的很忙。 即便之前打扫过,她还是感觉不干净, 收拾的时候还要顺便清理一遍。 卧室里,被褥直接解开放床上。 云木香边铺边说:“被褥分两床睡肯定冷, 天暖和之前还是让淼淼跟我们一起睡。” 山里入夜,温度明显低很多。 周以臣想拒绝, “他都五岁了,被褥不够我可以去后勤领, 军区本身就有帮军属置办的规矩。” 简单的家居, 行李。 多好没有,和普通士兵单身宿舍用得差不多。 不少家属还挺喜欢, 毕竟如今布料费票, 棉花稀少。 云木香想想, “那你先领回来,我看看有多厚。” 周以臣当即去领他份额内的物资。 云木香看他离开, 起身在房间里找了找淼淼, 他正蹲在院子里遛小黄。 她这才关上卧室的门, 弯腰去翻行李, 打算趁着周以臣这会不在,偷偷往家里塞点东西。 随身的布包翻个底朝天, 也没找到她以标本为基的空间符。 “噫, 放哪儿去了?” 云木香抓着包,回想最后一次那东西。 “啊!” 她忽然想起,昨天去单身宿舍找茶叶时, 顺便又往里添了些她没地方带的衣服,当时标本被顺手揣进口袋里。 在放脏衣服的行李包里,云木香找到昨天穿的那身衣服。 外套口袋,没有。 裤子口袋,没有。 “……” 真是见鬼了! 云木香刚要掐指一算,卧室门被推开,周以臣抱着被子进来。 “看看,淼淼自己睡够厚,他小孩身上火球旺。” 云木香没好气地横他一眼。 “这哪里厚啦,再说着就两床,铺的褥子薄得不行,而且东西从仓库刚拿出来,不要洗哇,哪里能直接睡。” 周以臣丢下被子。 “听出来,你不愿意分床。” 云木香拉下衣服领子,“怪谁!防的就是你。” 周以臣冷笑一声,手搭在腰间,一步步靠近。 云木香才不怕他,从行李里抽出一条旧毛巾,“别在这耍帅了,打扫卫生家里没有水,老公,怎么办呀。” “……” 还真是有事喊老公,无事周以臣。 云木香把毛巾塞他手里,又去找桶,边找边说。 “之前钱叔问我院子里要不要打井,你说打不打?” “打,我不在家你用水方便。” “不是说水井有距离限制。” 周以臣立刻明白她担心什么。 “怕什么,在这没人不长眼会找你麻烦。” 老房区地理独特。 最早人丁兴旺,后来筒子楼、小白楼陆续建成,留在这居住的大多都是没背景,无权无势的。 云木香猜测,“因为你官大?” “注意言辞,身为无产阶级革命战士,为人民服务。” “哦,我注意。”云木香推他出去的力道弱下来,“还有什么需要我注意的,你多跟我说说,别哪天我无意中犯错影响到你。” 周以臣唇角的笑容弧度扩大。 “你现在就很好。” “敷衍。” 嘴上这么说,云木香眼底的笑意还是出卖了她。 周以臣把话题拉回来,“老房区附近几家都有孩子,都在学校,你以后有很大概率成为孩子们的老师甚至是班主任,所以,为了孩子好,他们都不会来招惹你。” “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指的是交际!邻里邻居,来接水我还能给人轰出去不成,” 她嫌麻烦。 一想到随时随地都会有人来敲门接水,进来后为了客气,再和你寒暄两句,你不能不理会吧。 给水是好事,因为不理人把好事办坏。 那何必呀。 可一旦开了这个头…… 云木香越想越头大。 周以臣就觉得他老婆变笨了。 “你工作期间又不在家,没人会专门等你下班之后再忙家务。” 周以臣看她一件小事纠结到现在,停下脚步坚定认真地望着她。 “别怕。” 纠结的表面下,是源于对陌生环境的不安吧。 他本该安排好一切。 “不行就不大打水井,山上小溪距离不远,我下次拖采购买两个大水缸回来,以后早晚保证水缸是满的。” 具体建议给出来,云木香又开始心疼他。 “还是打吧,每天都去打谁多麻烦,万一你出任务,我需要用水那就只能抱着水盆哭。” 周以臣轻笑着刮了下她鼻子。 云木香用力把人一推,“现在,你可以去打水了,我也要赶紧收拾。” 空荡荡的大衣柜立马就被衣服塞满,淼淼的已经单独放到隔壁卧室的衣柜里。 梳妆台立刻被瓶瓶罐罐霸占。 带来的嫁妆箱子,先打开把东西重新整理一遍,过季的衣服叠进去,靠着组合柜贴墙而放,在上海,盖的是蕾丝花布。 到这里,云木香纠结一会,暂时没盖东西。 等卧室收拾得差不多,带来的行李就已经归纳大半。 盆架子摆在正屋门后的角落里,大盆也暂时贴着墙角竖起。 锅碗瓢盆放进厨房,在招待所还满满当当的东西,摆进去依旧觉得空荡荡。 烟酒茶归纳进书房的柜子里。 米面糖则被送进橱柜。 热水瓶和茶缸子同意放在长方形的陶瓷盘上,就搁置在茶法旁的五斗柜上。 东西琐碎,云木香很享受理顺的过程。 周以臣水打回来,就让他先搞卫生。 他湿毛巾先擦一遍,她再用干毛巾擦一遍,最终摆上东西。 等大头整理好,原本空荡荡的新家一点点被填满,云木香揉着腰就感觉无比满足。 废了两条毛巾后,云木香总算吐出一口气。 “第一阶段完工!” 周以臣看她不停敲腰,走到她身后,伸手帮忙揉了揉。 不轻不重的力道无疑放大了腰间酸软的感觉。 云木香倒吸一口凉气,“轻点轻点。” “轻了没用,下午缓缓,家里以后有的是时间收拾。” 云木香点头,“你不说我也打算休息的。” 她脑袋后仰,笑嘻嘻地看向周以臣,“老公,你去打饭吧,我想吃现成的。” “想吃什么?” “吃……” 云木香把能想到的全给点了一遍。 周以臣最后剥了个茶叶蛋塞她嘴巴里,才抱着饭盒骑车去食堂。 至于她点的,一个没有。 午饭很朴素。 周以臣抱了个砂锅回来。 云木香动动鼻子,嗅到一阵肉香。 “这什么?” “炒兔肉,你昨天带回来的兔子,我让食堂帮忙料理了。” 云木香打开锅盖,立马嗅到一阵浓郁的干香。 这让她想到上次点过的麻辣兔丁。 有异曲同工之香! 低头看,兔肉整个通红通红,仿佛刚从辣椒油里浸泡过捞出来。 “这淼淼不能吃吧。” 会不会太辣。 “猜你们吃不惯辣,没加辣椒。” “这么红!” “是番茄,加了红油调味。” 云木香这才仔细看,红油里头有沙沙的一层。 “别傻站着,趁热吃饭,淼淼!” 淼淼半天哎一声,再出现,膝盖上头两块明显的泥渍。 云木香扶额,“你拜哪路神仙呢。” 话刚说完,挨了一下。 “干嘛!” 云木香瞪眼动手的人。 周以臣提醒她,“少和孩子说些神啊鬼啊的事情,你这属于散播迷信。” “……” 破四旧没你一份功勋章可太委屈你! 能拆卸的餐桌还没送来,一家三口坐在木头沙发上吃的,淼淼腿短,沙发向里又有一些弧度,经常刚咬一口,整个人就不由自主地往后滑落。 把云木香给看乐了,“周以臣,你熟悉的人里头,谁家家属手艺好?我找人帮忙做两个垫子吧,省得你儿子饭都吃不安生。” 周以臣扫一眼吭哧吭哧往前挪的小人儿,掐着腋下把人给抱到大腿上坐着。 “好了,这能够到了。”安置好儿子,这才回应云木香,“明天我去团里帮你问问,谁家家属手艺好。” 云木香抬头,“你忙到现在,就一天休息呀。” “我过年已经休了两个月,一团年后补了新兵,团政委也调去十团,我刚接一团,积攒不少事情。” 周以臣夹了块兔肉,云木香盖着碗给躲开,“我自己来。” “好处就是,以后上下班固定,出任务我不在首列名单上,能多出不少时间陪你。” 云木香笑弯眼睛,拿起公筷还了条兔腿回去。 饭后,云木香盯着油腻腻的碗筷不太想碰。 她现在就希望周以臣赶紧出门,娃娃好上岗。 谁知道这人靠着门框盯她一会,撸起袖子把手伸进水盆里。 “哎!晚点我洗就好。” 周以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洗干净要给食堂还回去。” 听他提到食堂,云木香凑近问一句, “十三角那事有结果了吗?” “算有。” “什么叫算?”云木香对这个回答不是很满意。 “因为采购员认罪了。” “……” “按照他的意思,是当兵太苦,津贴太少,做采购遇见形形色色的人太多,没抵抗住诱惑,联系上了其他供应单位。” “能合作的都是兄弟单位,说换就换?”怎么听都不太真切。 “没换,只是减少了需要的数量,差额则从另外一个单位补齐。”周以臣侧身,“老婆,帮我舀瓢水,最后冲一下。” 云木香看一眼,扭头打开水桶,葫芦半切的水瓢,装了水倒下来。 “你觉得十三角是人为送进来的,还是意外?” “都说不好,采购员供出的那单位已经派人去调查了。” “其他人呢?”云木香回忆,“那天在的后勤干部也有猫腻吧,我说里头是十三角的时候,他立马就让人把车开走。” “恩,是利益瓜分者。” 云木香将水倒完,习惯性往墙上挂时,才发现新厨房没打钉。 “老公,你找时间在柜橱上钉排洋钉,方便挂东西。” 水瓢又丢回水桶里。 周以臣甩甩手,扫一眼,“之前收拾剩下的东西都放在哪了?” “在后院杂物房里。” “一会我去看看。” 云木香昨天累一夜,这会特别困。 她打着哈欠说:“你把淼淼一起带走,让我睡一会儿。” “恩。” 周以臣端着砂锅,哄着儿子出门了。 云木香关上门窗,看着外面亮堂的天,提醒自己睡醒要尽早把窗帘给装上。 之前的旧窗帘修整时全部被拆下来,时间长不来稀松,遮光性不是很好,都要换。 脱下脏衣服,往床上一躺,棉被拉到头顶,眼前瞬间一片漆黑,十分助眠。 …… “周团长,这是你儿子呀!” “和你长得真像!” 走在路上,周以臣一度觉得自己成为猴子,是个人都要观赏一下,再寒暄两句。 连他招牌的冷脸效果都开始大打折扣。 还有人劝他,“笑一笑,小心再把你儿子给吓到。” “……” 不能笑。 再笑围上来的人就更多。 周以臣微微颔首,脚步不停地朝食堂走去。 碰面的人小声议论,“周团长家,真是他带孩子呀。” “这算哪门子带孩子,只是碰巧遇见,你回家不跟孩子说说话啊,没听说周团长昨天才回来。” “没有,带孩子那是家里婆娘的活。” “……活该你儿子跟你不亲。” “不是说周团长,怎么又扯我身上。” 两人渐行渐远,没瞧见身后周以臣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 带孩子?周以臣收回视线,目光定格在儿子身上。 “淼淼。” 一通乱跑的淼淼停下来,回过头。 “爸爸?” “要不要爸爸牵着走。” “不要不要。”淼淼立马摇头拒绝。 想要委婉打听的周以臣,直接惨遭碰壁。 周以臣换种方式,“淼淼,爸爸不在的时候,有没有人欺负你妈妈?” “有!” 淼淼立马握紧小拳头,“赵昊妈妈!赵昊还打我,还推舅舅,还有人冲妈妈泼水,那么大的桶,哗啦!” 他手脚并用地比划,嘴巴也没闲着。 叽叽喳喳想到什么说什么。 小孩子的言语天生富有感染力。 周以臣直接脑补出一堆画面。 他想,他老婆肯定没吃亏。 因为打他回来,就没听见她告状。 趁他不在,欺负他老婆啊。 “淼淼,除了打架的赵昊,还记得其他人是谁吗?” “当然!淼淼永远不会忘记敌人的模样!淼淼长大要给妈妈报仇。” 他伸手摸摸脸,重重哼一声。 周以臣看到他的小动作,“当时很疼?” “嗯!”淼淼抱着爸爸大腿撒娇,“都流血了。” 周以臣低头看着黏糊糊的儿子,伸手扶住他肩膀把人推开,这才蹲下来。 “是不是男子汉。” “当然是!”淼淼小手用力把胸口拍得砰砰响。 “那就记住这疼,学着让敌人疼。” “疼!妈妈帮我打回来了。”淼淼很高兴。 周以臣心跳加快,“打谁?” 打赵昊? 不可能。 云木香从来不主动掺和孩子之间的事情。 “赵昊妈妈,因为她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妈妈示范给她看,然后她就很生气,然后赵昊还说要搞我们,爸爸,什么叫搞?” 周以臣揉揉他的头,“你可以理解为,欺负。” “真坏!” 赵昊。 这对母子向来嚣张。 真挨了一巴掌,不可能没后手。 “淼淼,走,爸爸带你去认识认识新的小朋友。” “我要回家找妈妈,他们都跟着赵昊欺负我。”淼淼拉下爸爸的手。 周以臣听懂了,“妈妈打扫卫生累了,我们现在回去会吵到妈妈睡觉。” 淼淼不说话。 周以臣抱着人去到一号楼,从前面经过,察觉到晒着太阳唠嗑的妇人们视线都在看他,微微点头算打招呼。 罗来喜装着胆子开口,“周团长,你带孩子玩儿呢。” “恩。” 她回头挤眉弄眼,其他人又挤回来,无声地交流。 罗来喜又问,“孩子妈呢,孩子怎么没让她带。” 周以臣停下脚步,耐心回答一句。 “她这几天忙着搬家辛苦,在家休息。” 这话像是打开了妇人们的好奇心。 “周团长,你是真带孩子,还是假带孩子?” “?” “真像你媳妇说的那样,以后都你带孩子?” “这咋可能,肯定是周团长媳妇好面子,故意那么说。” “你忘啦,她跟玲玲打赌,周团长肯定是为了帮他媳妇赢,带个一两天。” 不远处,徐玲玲咬着唇在暗自生气。 她也发现了打赌的漏洞。 带一个月的孩子是带。 带一天孩子也是带。 这个赌,她必输啊。 徐玲玲撇撇嘴,懒还不让人说。 她顶顶瞧不上云木香,现在既然周团长回来…… 徐玲玲再三斟酌,最终决定走到周以臣面前。 “周团长,你回来啦,我正说要去你家找嫂子,之前打赌是一时兴起,和詹营长话赶话说到哪里,没想到给嫂子带来那么多的流言蜚语,我正想找机会上门商量一下,要不打赌的事情就算了吧。” 徐玲玲拉出詹成刚,希望周以臣的注意力能被转移。 罗来喜:“不对呀,那天我在场,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当时刚子说周团长虚伪,你接话说周团长媳妇懒。” 徐玲玲:“!” “我那是对周团长爱人有误会,听见她说要把孩子丢给周团长带,才会有这种想法,周团长,我现在已经改正了这个想法,不然也不会主动请求取消打赌。” 反正该传的都传开了,打赌继不继续无关紧要。 “周团长,请你相信我!” 徐玲玲抬起头,认真且倔强地看向周团长。 周以臣问,“你从哪里听说我爱人要把孩子丢给我?” “在电话……” 徐玲玲血色尽褪,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 周以臣点点头,“我会向你上级反映。” 身在通讯室里,无论是监听员,还是转接员,第一要求就是嘴巴够严。 今天赶传家属电话内容,明天就敢传军区机密。 “周团长!” 周以臣视线冷冷地扫过来。 徐玲玲双脚冻在原地,整个人摇摇欲坠。 罗来喜看看徐玲玲,又看看周团长,忽然想到什么,回屋拿出当时签的赌注条子,追上周以臣。 “周团长,这个给你。” 周以臣放下儿子,接过来最先看到纸张上熟悉的笔迹。 罗来喜说:“自打打赌开始,你爱人就没少被人说,玲玲既然提了,不如顺势取消,那这个就没用了,给你拿着吧,刚子那我找人跟他去说一声。” “我之前不在,具体的要回去问问我爱人。” “应该的,应该的。” 罗来喜不敢正面看周以臣,见他站着没走,话痨劲儿又上来了。 “周团长,你回去也别凶你媳妇,最近她心里肯定也不得劲。” 罗来喜看周以臣什么都不知道,把自己代入成云木香,突然就很生气。 “你还不知道吧,你媳妇……是叫木木吧,木木一开始来咱们一号楼先看的房子,就三楼最后你那一间小三室,她当时可喜欢了!谁知道最后那房子被十团新来的团长占了,还故意把木木给挤到老房区去,也是不赶巧,小三室刚被占,拐角的小二室也被分出去,换我肯定气死了。” “老房区用个水都要上山拎,厕所还是旱厕,她一个大城市来的姑娘心里肯定不得劲,你回来正好,有空多哄哄她,别听外面那些谣言,都是被人眼红你,你可千万别信,信了才叫上当。” 罗来喜想到妹妹回家对云木香的介绍。 说胡那么软的一个人,性子肯定很温柔,这才叫别人钻了空子。 “周团长,按说一号楼是咱们一团家属居住的地方,他们十团的人凭什么住进来,还霸占了最好的房子。” 翻来覆去地埋怨。 周以臣注意力却全部停留在前半截说抢房子上。 他说呢,怎么好好地选择了老房区那。 “嫂子,老房区挺好。” 罗来喜欲言又止,再看周以臣的眼神都不对了。 别是……周团长故意表现吧。 前段时间一团团长之争,后来说空降要顶替一团团长位置,后来又莫名多出个十团来。 罗来喜心头一惊,直觉告诉她,她可能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这下彻底待不住,转身就要走。 “嫂子。”周以臣喊住她。 罗来喜紧张到不行,“你,我,我这人就喜欢碎嘴子,但是要紧事情嘴巴最严……” 她正纠结着怎么把这事揭过去。 “嫂子,我想请你帮个忙。”周以臣沉稳的声音安抚住罗来喜,“我儿子,淼淼,来军区这段时间一直待在家里,想让你家孩子带着玩玩。” “我懂!你儿子和赵昊打架嘛。” 说完,回神的罗来喜就冲着嘴巴打一巴掌。 破嘴! 她赶忙找补,“孩子交给我你放心,我儿子打小军区跑,就没有不认识的地方,你回来了,这两天要忙着搬家收拾东西吧,忙了就把孩子送过来,楼里的一放假都在这儿玩,都是自家人,你放心。” 周以臣自然放心。 跟淼淼说一声,扭头去了趟行政楼,敲开高政委办公室的门。 高政委看到他十分稀奇,“不是明天才归队。” “有点事情。” 周以臣三言两语把徐玲玲的事情说清楚。 高政委皱起眉头,当即安排人去清查。 这种不是辞退就能了事,还要去调查,过去有没有泄露过其他消息。 “正好你来了,原本打算明天再和你说的。” 高政委招呼一声,“去把明卓喊来。” 周以臣黑下脸,“报告!一团有在培养属于自己的团政委!” “就你手底下那群扫盲都得拿枪逼着才去的,你当我第一天认识你们。” “可我们有默契,无论是军事训练,还是现场指挥都能很好地配合协调。”周以臣据理力争。 “那谁来指导官兵思想教育、政治工作,推动加强部队的思想政治建设!”高政委反问,“上级领导最新文件指示,你们这群大老粗看得懂。” “政委你小瞧人,我怎么看不懂。” 高政委气笑了,双手撑着桌子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打量起周以臣。 “是啊,你小子不说,我还真把你给忘了,我是不是该把你放在更合适的位置上,干脆你来当一团团政委,反正都是平级。” 周以臣狂傲道,“不可能,你找不到人来带一团。” “瞧把你能的!十团团长可已经到了。十团组建工作还没推动到最后一步,你随时都会被取缔!”高政委把桌子拍得震天响。 周以臣眼睛也不眨,“您和师长不会把一团交给一个外人。” 最开始在上海,第一次听到十团团长要取代他时,周以臣紧张过几天,不过很快他就想通。 一团是三十九师最中坚的力量。 詹师长的心腹,给个外人来带? 他们师的又不是全都牺牲了。 高政委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行,你这是成为师长女婿后,底气足了。” “给您说得我好想吃软饭的。”周以臣话锋一转,“当女婿能自己选择合作的团政委吗?” “不能!人是我和詹师长共同定下的,一团已经拒绝了一个,丢去十团当团长,这个不能再丢出去。” 周以臣沉默片刻,问出心里一直存在的问题。 “为什么突然把益川调去十团。”江益川是原一团团政委。 “他自己申请的。” “因为我?” “是石团长爱人。” 高政委无奈地把他走后,石团长爱人闹腾的情况简单复述一遍。 “吕月莲同志的不断骚扰给益川家属,咬定他和你合伙陷害石团长,益川家属深受其扰,已经惊出病来,回家休养,他当时申请调离的报告都打了,我被按拉回去。” 周以臣皱眉,难得带情绪告了一状。 “石团长爱人也骚扰过我爱人,军区打算怎么安置石团长。” “他两个儿子都是到年龄就入伍,全部牺牲在边境,军区不能不管他。” “军区有专门的安置处。” “关于这件事……” 门外响起脚步声,紧跟着便是规律的敲门声。 “政委,程同志到了。” “进来。” 高政委停止这个话题,等待程明卓进来的是同事,小声警告周以臣。 “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你带兵打仗的好手,还能收服不了一个好同志。” 周以臣扯扯嘴角。 听听,这心一开始就偏了。 好同志。 周以臣转头,横扫程明卓一眼,嘴角青紫的伤痕还十分明显,擦着红药水让伤口范围扩大了至少一倍。 高政委笑着招呼程明卓,“你们两个应该不用我再做介绍了吧,刚刚结束一场合作,组织上很看好你们,以后就是合作伙伴,好了,我这还有事,都回去吧。” 高政委速战速决,再不给周以臣找借口的机会。 偷偷看眼周以臣,比他想得要平静。 看嘛!哪来那么多不接受的借口。 文化人就是爱矫情。 …… 周以臣和程明卓前后脚离开办公室。 周以臣大步直接离开,被程明卓喊住。 “周团长,以后合作愉快。” 周以臣停下脚步,转过身,“合作?行,合作愉快。” “?” 程明卓愣在原地。 他没想到周以臣竟然这么痛快就接受了他。 等再回神,人已经消失不见。 他有种蓄力大半天,最终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十分无力,又十分难受。 而周以臣本人,则小跑回家。 你问儿子? 让他玩。 他需要些单独空间,和老婆说说话,确保不被孩子打断。 等到家,却还是被其他人给打断了。 周以臣面无表情地盯着吕月莲,“有事?” 她手里拎着一斤肥肉,二斤红糖,还有队里特供的两瓶茅台酒。 吕月莲紧张地对上周以臣的目光,又有些难堪地低下头。 “请问,云同志在吗?” “她在休息,你有事可以直接和我说。” 吕月莲脑海里一直在回荡一句话。 周以臣答应,她就治。 吕月莲鼓足勇气,把手里递出去,“我上门是来道歉的,求你们夫妻原谅。” “你做了什么,需要原谅。” “……” 吕月莲一阵窒息。 周以臣耐心很好,吕月莲不开口,他便不动声色地站着等待。 吕月莲扛不住压力,低声重复,夹带私活地把诉求提出来。 “……云同志说了,只要你同意,她就愿意治疗,周团长,我家老石带了你五年,从没有对不起你,你们曾经是最要好的战友,他现在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已经开始颓废,太折磨人,再强大的意志也会有一天被消磨干净,到那一天,他活不下去的。” “他让你来找我的?” 吕月莲想点头的,可纠结片刻,最终还是选择实话实说。 “他不愿意,发了好大的脾气,说是宁愿躺着也不愿意让我来求你,周团长,老石没别的意思,他现在只是太痛苦了。” 周以臣沉默半晌才开口,“我其实不愿意让我爱人沾手这事,你的性子太绝对,如果手术失败,你会顺利成长把责任推到我爱人身上,从而获得解脱。” 吕月莲浑身僵硬,头垂得更低了,死死盯着鞋尖,鞋面有段时间没打理,黄泥沾在上面十分明显。 真脏。 吕月莲视线逐渐模糊,一切都看不清楚。 “针灸的事情,我们会商量,但有条件。” “你说!” 吕月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巨大的惊喜席卷而来,汹涌到差点把她淹没。 “别说一个,十个,百个我都答应!” “记住你说的话。” 周以臣低声说了句什么。 云木香睡醒起来,伸着懒腰走出门,就瞧见围墙内外站着的两个人。 “周以臣,谁啊,怎么不进来说话。” 她揉了揉眼睛过去,走到半路认出来是吕月莲。 “是你啊。” 云木香歪头看向周以臣,“你答应没?” 没头没尾的。 周以臣懂,他点了点头,同她确认,“你真的有把握吗?” “没把握啊。” 云木香顺手撑在围墙上,掌心被扎了下才想起来上头洒了碎片。 吹了吹手心,突然被周以臣给拉过去,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条手帕,仔细擦干净。 云木香再次问,“你真的让我救他?” “恩,石团长是位老兵,立功无数。” 懂了。 她扭头看向吕月莲,“我这没问题,但是我没行医资格,你去同医院协商,能行就行,不行我也没办法,安排好了告诉我。” 顿一下,加了个时间。 “三月前,开学我就要工作。没空。” “谢谢!谢谢!我现在就回去安排。” 吕月莲转身要走,手里的重量提醒着她,她停下直接把东西放在地上,头也不回地跑了。 云木香看一眼,“能收吗?” “当然不能,一会给送回医院去。” 云木香仰头,视线一动不动。 周以臣挑眉,捏了捏手,慢条斯理地把手帕抖了抖,重新叠好揣进口袋里。 云木香反问,“就没什么想说的?” “想问。” “哼,问了我也不回答。”云木香歇过来,活动着四肢,视线扫过院子,“周以臣,你能找人帮我带些花种吗?我想在前院种花,围着墙根种一圈,这一面种桃金娘,开花好看,结果还能吃,正对面栽玫瑰,院门旁边栽小花吧,你觉得什么合适?” “老婆,你这话题转移的太生硬。” 云木香倒打一耙,“一听就知道你的心思不在家里头。” 周以臣干脆开门见山,“为什么都不告诉我?以前在上海,你还知道写信告诉我发生的事情。” “那我晚上再给你写一封信?” 行。 周以臣明白,这是怎么都不愿意说。 “好,我等着你的信。” “说起来,你是不是还差我一封八百字的赞美信。”云木香突然想起来。 “想看?” 周以臣牵住她的手,直接拉进书房。 书架上的书对比上海家里,只零星摆了几本。 全部都是周以臣的,不是关于军事,就是关于武器。 云木香统统没兴趣。 只有一本主席语录。 周以臣拿下来,打开,翻了翻,最终选定一张。 云木香看到,伸手要去抢。 “我看到里面还有!都是写给我的?” “不准看,你的赞美信在这。” 周以臣单手举起语录,另一只手两指夹着书信,递到云木香面前。 云木香眼巴巴地看了眼那语录,心理这一块的好奇瞬间拉满。 “鬼鬼祟祟,你最好一直不要让我看到哦!” 云木香抽出手指夹着的那封信,展开,简单随意扫了一遍,故意挑刺。 “你这信写得一点都不合格,开头都没喊我亲爱的。” “你上次还说更喜欢我喊你老婆。” “你是在跟我杠吗?果然是敷衍之下写出来的信,嘤。” “下次改。” “改成什么?” “亲爱的老婆?” “哼,肉麻。” 云木香继续下去,“希望你健康喜乐,谢谢,我更喜欢永远貌美。” “美的。” 周以臣已经把语录塞回书架去,顺嘴夸一句。 云木香一把抓住他衣领,“甜言蜜语说这么流利,平时都跟谁耍流氓呢。” “你确定要和我继续讨论这个?”周以臣欺身靠近。 云木香眨眨眼,突然弯腰从他胳膊下钻出来,跳起来就抓住放在书架最上面的语录。 “还不是被我拿到了!” “木木,那不好看。” “我要看。” 云木香躲着周以臣,绕到书桌对面去,期间不忘翻开书,随便抽出一张。 信封很旧,看起来脏脏的。 封面没写地址,只写了一个名字。 周以臣。 “不是你写给我的,是别人写给你的啊,怪不得不让我看。” 周以臣已经停下脚步。 云木香察觉到他不追,放下书,抽出信纸展开,开头第一句便是暴击。 亲爱的老婆: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不在这个世上,很抱歉没能遵守诺言,以这种方式和你进行最后一次对话。 答应我,你不要来收尸,那样的我不好看,兴许凑不全,有时候男人也臭美,我也希望在你心里是英俊的,以后数年,回想起来我来都是那般英俊。 别伤心,可以哭一次,只许一次,送送我。 …… 云木香手颤抖着,剩下的内容没能再看下去,抬起头,盯着周以臣的双眼通红。 周以臣无奈,上前把人拉进怀里,指腹抹掉眼泪。 “所有人都写的。” 云木香喘过一口气,胸口堵着股恶气,抬脚狠狠踩在周以臣的脚背上。 “你是不是有病!遗书回收为什么不销毁!” 生气 云木香踩完, 难受地伸手把人紧紧抱住。 “亲爱的一点都不好听。” “那以后不用。”周以臣下巴轻轻蹭了蹭她发顶。 “老婆也不好听,那都是以前资本家喊的,我是根正苗红的干部子弟。”云木香声音闷闷的。 周以臣想着, “那喊乖宝,乖吗?” 云木香听出他的打趣, 曲起膝盖撞他腿上,硬邦邦的像块铁似的, 反倒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周以臣无奈地双手下滑,掐着她腰将人抱起, 直接放在书桌上,低头, 握住她撞人的膝盖。 “下次往软肉上去, 怼骨头不疼你疼谁。” 云木香扶着肩膀不说话。 其实没多疼,就想他哄哄。 她这会脑子里全是遗书。 除去手里的, 主席语录里还夹着不少, 这会手撑在书桌上, 再不敢去动那本语录。 过一会,感觉膝盖上的停下来, 云木香缓缓抬眸, 周以臣正在看她, 漆黑的眼睛里情绪很复杂。 至少这会云木香没看懂。 他松开手, 修长的手指夹住信,从她手里抽出去, 装好, 随手翻开语录放回去,甚至没动步,胳膊一伸, 就放到一旁书架上。 随手双手撑着书桌边沿,就在她身边,呈半包围姿势,配合着弯腰。 两人视线齐平。 周以臣问,“真能治好石团长?” “恩,我是有点真本事在身上的。” “不是你小时候烧针的时候了。” 学什么都要一个过程。 周以臣小时候没少被她骗去当试验品。 有段时间周母发现他胳膊上到处都是针眼窟窿,差点以为他在学校被老师虐待,气冲冲就要去找学校老师算账。 后来,大人发现了,罚了两个人。 还小的他就很不服气。 他帮忙明明是干好事,怎么还连他一起惩罚。 周母说:“你妹妹小,你还小?她不懂事,想多练习早点学会,你也不懂事,那针扎着不疼啊。” 就他大他没理。 原本还要挨揍,是他老婆护着,个子小小一个才到他下巴。 之后小人儿把练习用的针全部丢进炉子里烧了,抹着眼泪跟她道歉,说下次再也不扎他。 把他个纯情小少年感动得一塌糊涂。 爸爸妈妈凶他,就妹妹护着他,心疼他。 可惜感动就维持了半天不到,就无意听到云沉香嘲笑她,小小年纪就会演戏。 周以臣也是从那天开始,认识到邻居家那小妹妹,是个小骗子。 小云木香说:“谁演戏呢,我是真心心疼哥哥,哦,是以臣哥哥,而你这个只会欺负我的亲哥哥,就算站出去说我是因为烦练针故意毁掉针具,也不会有人相信你,” 周以臣轻笑,“小骗子。” “?” 云木香伸手掐住他脖子,“你怎么还翻旧账。” 周以臣也不抵抗,抬起手把人从桌子上抱下来,掐着的手顺势改成抱着。 “我把吕同志拿来的东西送回去,你准备准备……”周以臣突然问出声,“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什么?” 云木香刚站稳,一时没听清楚。 “没什么,你要不要一起去医院,家里收拾好,顺便帮沉香办理出院手续,你不是嫌弃被子薄,让沉香跟淼淼睡,两人抱着就不会冷。” “……淼淼一脚把我哥心脏病踢出来怎么办,他睡觉又不老实。” “他好歹是个大人。” 两人理了理衣服。 周以臣出门去拎东西,云木香则冲院子喊一声,“淼淼,出门喽。” “不用喊,淼淼不在家。” “?” 云木香倏然回头。 “他在家属楼那片跟别的小孩一起玩儿。” “你把他一个小孩丢在陌生地方!”云木香磨着牙,之前的伤感全部拍飞,“你心可真大。” “又不会出事,军区小孩会跑开始就散养。” 云木香不放心。 周以臣说:“淼淼以后也不能一直跟着你,总要让他习惯。” “……你怎么没想想让我先习惯习惯。”云木香轻哼一声,却没再说把人喊回来。 “等接了沉香,就去接儿子,把饭盒带上,晚饭直接去食堂吃。” 食堂有餐盘,不过依着他老婆的性子,肯定不会喜欢用就是。 “我回去拿。” 除去饭盒,想了想,打开箱子把个小盒子带上,揣进口袋里。 回来人多,两人就没骑自行车。 步行路程有点远,大概一个多小时。 刚出门,遇上从小白楼里开出来的绿色吉普,云木香正羡慕,就发现车缓缓停在面前。 后排车窗缓缓摇下来,露出温主任和蔼的那张脸。 “你们是今天搬过来的?这是去哪儿,我捎你们一程。” “去医院,会不会耽误主任你的时间。” “顺路,上来吧。” “那我不客气啦。” 云木香爬上副驾驶,吉普底座都高,还是周以臣在后头扶了一下,她才没出糗。 周以臣坐上后排,和温主任并肩。 云木香系上安全带,侧身问候温主任,“上一次去医院时桐桐已经出院,她现在身体怎么样?” 说到女儿,温主任脸色立马变得温柔,看云木香的眼神都带着感激。 “找到病因后,这些天的治疗已经见到效果,现在已经能正常吃饭,总算不再吐,不过我和她妈不放心,打算把人拘在家里好好养一养肉,你有空来家里玩,随时欢迎。” “好的呀。” 吉普车直接开到医院大门口,才把人放下来。 温主任还着重强调一遍,让云木香去家里玩。 等云木香摆着手把人送走,扭头就对上周以臣探究的目光。 “温主任女儿的病,是你帮忙?” 之前不明白的地方,一下子就解释通了。 怪不得。 他就说照着云木香的性格,可不会主动堆人说她会针灸。 应该是意外救下桐桐,被医院一些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家属当救命稻草。 “都说了,我是有点真本事在身上的。” 即便,没专攻医学这方面,她也强过大多数人。 “我先去给哥哥办理出院。”让周以臣随意。 周以臣跟着她一起到五楼,目送她去509后,才敲响506的门。 透过门上的窗户,他看到病房里有很多人。 门打开,吕月莲看到他立马紧张地走过来,堵住门不让进。 “我们出去说。” 出来,顺手带上门。 这个角度,躺在病床上的人看不到门口来的是谁。 周以臣扫一眼,也不在意。 他来就是为了还东西。 吕月莲不想要,正要拒绝,听周以臣冷漠的声音说:“东西不用,你已经答应我的条件。” “一点小东西……” “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吕月莲闭嘴了,把东西全部收回来。 周以臣把东西还回去后,倒退一步拉开距离。 “医院怎么说?” “这事瞒着老石,计划是上安眠药,等老石睡着的时候,让云同志动手。” “安眠药会影响神经灵敏度。” 云木香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站在509门口提醒道。 “不仅安眠药,还有麻药,镇静剂,这些都不能用。” 同了,还这么让姓石的疼。 云木香扫了眼周以臣,态度坚定。 吕月莲现在什么都听云木香的。 倒是出来的医生,就是上次做主帮吕月莲的孙医生。 他为难地说:“石团长情绪不稳定,他很抗拒你治疗,如果直接来,对你后续行针是个干扰。” 下针时,要求行针者必须高度集中。 人体可最是敏感。 “一次可以瞒着,那后面……” 云木香皱眉,“哪里需要那么多次,一次就行。” 孙医生:“?” 吕月莲:“!” 云木香双手插兜走过来,“干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她打开门,直接走进去。 石团长没见过她,以为是隔壁床来了新病人的家属,直到瞧见后面跟进来的周以臣,双眼瞬间充血,猩红地瞪向吕月莲。 “你骗我!” 云木香顺手抽下盆架子上的毛巾,团了团堵住石团长的嘴巴。 “唔唔唔!” 石团长伸着舌头想把毛巾顶出去,奈何太紧,最后整张脸都在用力,那画面看得医生十分不忍。 有年轻点的认为不能这么折辱一位从战场上受伤退下来的英雄。 话刚到嘴边,云木香就光明正大地使唤起来。 “把病人翻过来趴着,之后全部人都出去。” “孙医生,这……” 孙医生没理他,搓着手凑上前。 “木木啊,你肯定需要个人打下手,不然叔叔留下来给你帮忙。” 其他医生、实习生:“???” 云木香纠结一下,病房门再次打开,她就看到郎医生后头跟着好几个人,意识到什么,立马板起脸。 “不行,云家绝学不能外传。” 孙医生很遗憾。 倒是郎医生看她笑了笑。 小机灵鬼。 这是看他带人来,故意说的。 要真不能外传,当年云从岭就不会当众行针。 “那就都出来吧。” 有医生担心,“郎医生,我还是觉得这太胡闹了,她看起来才多大,看起来比分配过来的实习生还要小,真的要让她对石团长下针?” 吕月莲见万事俱备,突然跳出来个程咬金,心头一紧,主动帮忙把人全部都给赶出去,为云木香创造了一个良好的环境。 云木香锁上门,再回头,病床上的石团长已经翻个个。 “我帮你把毛巾抽出来,你别喊。” 石团长挣扎到现在,知道自己就是砧板上的鱼,只是不甘心,才顽强地抵抗。 沉思中,嘴巴一痛,紧接着毛巾被抽掉,一时半会撑开的嘴角半点没有合拢的迹象。 石团长用舌头顶了顶发酸的脸颊,拧着头,努力看向站在床边的人。 她双手插兜,半点没动手的意思。 “我本意是不愿意救你。” 从刚刚那些人的对话里,他知道这是周以臣的爱人。 石团长哑着嗓子说:“你可以直接拒绝,我不会怪你。” “怪我?”云木香讥笑道,“你没资格。” “年轻人还是谦逊……” “可谁让周以臣是傻蛋,他愿意不计前嫌,让我救你。” 石团长没认识几个大字,半辈子都在战场硝烟中度过,没时间学习。 可级别上来,接触的问话人多了,不计前嫌四个字他还是听得懂。 他再看云木香的眼神立马变了。 “他竟然连这种事情都跟你说。” 云木香淡漠地扫他一眼,心想这误会得好,回头就跟周以臣说,是石团长告诉她的。 “说不说,都不妨碍你好大喜功,差点害得一团全军覆灭。” 同时,手动了。 她把揣口袋里的小东西掏出来,直接放在石团长的背上。 他瘫痪后,脖子以下半点知觉都没有,自然没发现背上有东西。 石团长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他憋了好久。 打清醒过来,知道瘫痪后,就一直在想,这肯定是报应。 年前,一团刚准备外出拉练,出发前半小时,詹师长接到求助,百里外替边疆运送重要物资的铁路被恶意破坏,他临危受命,带领全团去帮忙抢修。 周以臣当时靠近后,就发现不对劲。 他怀疑敌人先一步控制现场,底下是个陷阱。 是他自身经验主义作祟,坚持己间。 “周以臣太年轻了,詹师长也比我大不了几岁,还能稳稳地在师长位置上做个一二十年,三十九师五年前重组,领导们都太年轻,你可能不知道,我这个年纪,如果这几年升不上去,就必定要面临转业,团级以下转到地方降一级,团级降半级,我这个年龄,去到地方也不会被分配到重要的岗位上,我不甘心,现在想想当时怎么就跟鬼上身一样,听不进去劝说。” “别说这么好,你只是不接受前半辈子当英雄的自己,后半辈子去当普通人。” 云木香捻出一根针,眼睛眨也不眨地落下。 门外。 “扎了扎了!我看她动针了,可惜看不到扎在什么位置。” “这病房门上的观察窗也太小,要和医院提建议改大点。” “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云木香察觉到门外动静,想了想,后退一步,利用身体彻底把石团长给遮起来。 石团长还沉浸在尴尬中,自嘲一声,“你说得没错,我想好好利用最后几年立功,可周以臣太优秀,继部队年轻化后,学历也被领导重视起来,领导喜欢的他都有,我这个老石头也成了绊脚石。” 云木香听着不爽,下针狠了点。 石团长就感觉一阵钻心地疼痛,脸色扭曲地咬住枕头,等缓过来,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疼啊。 醒来之后,就再也没感觉。 现在会疼! 石团长喜形于色,坚持梗着脖子去看云木香,能站着,谁愿意躺着。 竟然真的有希望。 “哈哈哈哈哈哈,报应,真是报应。” 云木香板着脸继续下针,又快又准。 等石团长笑完,背上已经扎满了细如牛毛的金针,便不再脊柱两边,收回手,戳了戳装死的小东西。 石团长神经损坏,需要修复。 她也能干。 但姓石的不配。 周以臣断腿可就是这人害的。 她也不想浪费灵力,万一再晕了呢。 这种情况下,白仙是个好替身。 小东西哼哼唧唧,最终还是动了。 小爪子按在脊柱上,顺着奇经八脉最终游走向脊柱神经,一遍遍修复着。 继疼之后,石团长感觉到了热。 没等细细感受,眼皮便感觉到特别重,挣扎了两下,最终还是闭上眼睛陷入沉睡。 半分钟后,小东西累趴在背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云木香给揣回口袋,“辛苦费我哥替我出哈。” 小东西翻个白眼,老老实实蜷缩成一团,窝在口袋里。 贴着云木香,感受着从她身上漏出来的灵气,慢慢补充着消耗。 云木香没立刻出去。 这么快显得她家黄帝九针多廉价。 半小时后。 云木香实在坐不住,才刷刷收起针,被子也不给石团长盖,转身去打开门,趴在门上的一群人立马叠罗汉似地倒进来。 吓得云木香往旁边一跳,堪堪躲过。 “你们动静小点。” 孙医生赶紧推开其他人爬起来。 “这就好了?” “醒来就能恢复感觉,还是要小心养着,我能帮的就这些,剩下的还需要你们来护理。” “好说好说!” 石团长脊柱早就接上,只要能恢复感觉,就有康复的希望。 “那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注意保暖。” 云木香越过人群,看到走廊上站着的两个人,笑着摆摆手。 “天色不早,我要回去了。” 门口立马闪出一条路来,恭恭敬敬地看着云木香。 云木香出门,顿住回头。 “按照规定,记得保密。” 她啊,是名老师。 …… 半小时后。 见到儿子的云老师黑起一张脸。 淼淼被看得不好意思,两只手一会捂着前头,一会又遮后头,顾头不顾腚。 肉乎乎的小手就那么大点,露出被手压住的雪白棉花。 “怎么回事!又有人欺负你!” 云木香一阵火大。 这军区小孩子都是土匪吗?除了打架是不是不会干其他的。 很快,云木香就被打脸。 军区小孩会得可多了。 好比如,捅鸟窝。 再比如,爬树掏鸟蛋。 “婶儿,我们没打架,淼淼□□是爬树的时候刮叉哩。” “婶儿,你别生气,淼淼裤子里掉的棉花我们都捡起来了,塞进去缝缝一样穿。” “婶儿……” 一声声婶儿把云木香人给叫麻了。 她扯出僵硬的微笑,“是吗?谢谢你们,淼淼裤子破了,我就先带他回家了。” “婶儿,棉花!” “……!” 她明明还年轻,喊声姐姐是会要钱吗? “淼淼,你明天还来吗?” “淼淼,我们明天去掏兔子洞!” “淼淼——” 云木香拽着淼淼往家走,身后跟着一连串的萝卜头,依依不舍地跟淼淼话别,活像是这辈子最后一面。 直到出了家属楼范围,有家长喊孩子,他们才回头。 淼淼这会才看到妈妈,仰头兴奋地分享一下午的新鲜事。 “妈妈,我又认识好多新朋友,他们跟赵昊一点都不一样!” “妈妈,他们爬树都好快,嗖嗖嗖!” “妈妈,我明天还想去!” “哎呀!我裤子坏啦,妈妈你又不会缝,这可怎么办呀!” 淼淼急得跳脚。 云木香冷笑一声,挺直脊背目视前方。 内心不断劝说自己。 忍一忍,不能打断小孩子的分享欲望,不然下次出事他就不跟你说了。 忍一忍,淼淼最近一直跟着她,很久没和小孩子一起玩的,第一天疯一点情有可原。 忍一忍,你本来就不会动针线…… 啊! 忍什么忍啊。 云木香在看到家门的那一刻,就已经气到顶点,像是那濒临爆炸的气球,稍微来点外力就能炸掉。 她拽着淼淼进屋,双手抱胸,“你说完了?现在是不是该轮到妈妈来说。” “妈妈,冻屁股。”淼淼可怜巴巴。 “冷什么呀,过年外婆刚给你做的新衣服,才穿几天烂成这样子,你觉得应该吗?” “妈妈,你放心,等我多爬几遍,以后肯定不会再弄坏裤子,长生他们裤子都好好的,以后我肯定也行!” “……!我没有在跟你讨论技术,周栕,我严肃地告诉你,我现在很生气!” 淼淼吓一跳,缩了缩脖子倒退一步,天真地问。 “是因为妈妈你不会缝衣服吗?” 啪。 云木香炸了。 “周以臣,你看看你儿子,他什么态度!我说动他答西,你管不管!” 周以臣刚进门,行李箱还没放下,就对上老婆冒火的双眼。 “管。” 他垂眸扫一眼淼淼,老老实实地站在那停训。 这不挺乖的。 谁家男孩子爬树不坏两身衣服,补上就好。 正好,他还觉得儿子穿得太鲜艳,一身新衣服连个补丁都没有,一点都不符合军区强调的艰苦朴素形象。 这下正合适。 “小孩活泼,随我,记不记得,我小时候第一次爬树也刮破了裤子,当时还是找你补的。” 跟在后头的云沉香嘴角抽了抽。 是啊。 你找个练针灸的人给你缝裤子。 最后妹妹因为没找到穿线的真空,把一把针全固定在裤子上。 周以臣穿的时候扎到肉,一声嚎叫让父母知道真相。 这事在大院闹了好久的笑话。 以至于那段时间谁看到周以臣,都要问一句他的裤子,最后藏了半个月才重新出去玩儿。 现在,云沉香扫了眼妹妹难看的脸色,默默倒退一步,退出客厅。 紧随其后,传来一声怒吼。 “周以臣!” 这天晚上,原定吃食堂的,全家没去。 周以臣做的。 白菜炖粉条,加水加盐,一锅煮。 卖相丑了点,能吃。 这天晚上,云家灯亮了半夜。 灯光下,床尾处。 周以臣捏着针线,大开大合地帮儿子把裤子补上。 人生头一回。 却还是没把老婆给哄住,一晚上贴近点就给踹出去。 隔天归队。 傍晚回到家,就发现属于他的枕头,放到儿子床上。 周以臣回头就抱住老婆,往卧室里走。 “还生气呢?” 云木香伸手推开人,“我没生气。” “还说不气,小嘴都能挂油壶了,我一会把淼淼抓来给你揍一顿。” “什么叫给我!你意思是我无理取闹喽。” 云木香越想越气,都没等周以臣提及把枕头拿回房间,就狠狠吃了个闭门羹。 他一扭头,看到隔壁门框上趴着一高一矮两个脑袋。 云沉香说:“挤挤凑合一夜吧,哄人都不会哄。” 淼淼点头道,“爸爸,你怎么又惹妈妈生气呀。” 周以臣舌尖抵着牙根,生生气笑了。 他为谁! 一手抓住淼淼胳膊,一手狠狠拍在他屁股上。 “臭小子,还不是因为你!” 啪的一声响。 淼淼直接吓愣在原地。 别说淼淼,云沉香都愣住。 “你……” 周以臣格挡开他的手,又打一下,声音依旧大。 刚刚吓出眼泪的淼淼眨眨眼。 好像没那么疼。 可是,“爸爸你为什么打我,你自己惹妈妈生气就拿我撒气,哼!淼淼也生气了。” 他一下挣脱开,跑进屋里抱着枕头一把塞进周以臣的怀里。 “给你!妈妈不跟你睡,淼淼也不要陪你睡,舅舅我们回房间。” 踮起脚尖抓住云沉香的手,拉着我进屋。 哐当! 门在周以臣眼前关闭。 看看左边,这么大动静都没能让里头的人开门。 周以臣抓住枕头,整个人贴门上,抬手瞧瞧。 “老婆,儿子不收留我。” “媳妇,今天温度得有零下吧,外面好冷。” “木木,乖宝……” 娃娃把自己埋在窗户上的小花盆里,之前找来的千年灵芝被卡在花盆边上,当个装饰。 这会,它双手撑在上面,看看门,又看看躺在床上悠哉看书的云木香。 “敲门。” 云木香点点头。 “不开吗?” “不用管他,让他跟他活泼儿子去睡。” 娃娃伸手摸摸窗户,“冷哎。” 虽然捏了嗓子,到底是假货,只能短句发声。 一人一参聊两句。 外面什么都听不到的周以臣,就看到卧室内的灯关了。 身子离开门,抱着枕头绕出去站到窗户前。 还在伸懒腰的娃娃吓得当场把自己埋进土里,露出头顶大的三片叶子,底下新长出来的两片小叶子,瑟瑟发抖地蜷缩在一起。 没看见吧! 一定没看见! 大半夜偷偷摸摸走窗户,一看就不是正经人。 云木香故意留着插销没放,被娃娃悄悄伸出一根须,缠着,拽下。 咔。 周以臣听到动静,眉头轻挑,自信满满地去推窗户。 一下,两下。 艹。 锁上了。 抓了抓头,转身爬了儿子那屋的窗户,抱着儿子睡了一夜。 云木香开始还在等人,等半天也不见人影,已经消下去的气又窜起来。 离得近了,不稀罕了是吧, 哄都不愿意哄了哈。 狗东西! 气愤中睡了一觉,晚上做梦还梦到了小时候。 狗东西学人爬树刮坏了裤子,抱着裤子追在她屁股后面,死活要让她给补补。 要求还一堆。 “要补得好看!” “要补过看不出来的那种。” “要补得结结实实,再爬树也不会破。” “云小香,你怎么不行啊!” 云木香又给气醒了,抱着被角,盯着原木房梁慢慢运气。 窗外天色已经大亮。 家里安安静静的,厨房有买来的早饭,豆浆和咸菜粉丝包子,已经有点凉。 锅盖上用水沾了张纸条。 “宝,记得热过再吃。” 云木香轻哼,撕掉纸条揣兜里,把包子和豆浆放炉子上热热,热好端到客厅门口,一边啃包子一边观察四周。 向上去的小路上,中间那段站了几个人在唠嗑。 说什么听不清,只远远听见他们的笑声。 机械地又咬一口包子,隔着围墙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吕月莲。 石团长有知觉后,恢复得特别快。 云木香再见吕月莲,明显看到她眉间的郁色全部消失。 “门没锁,进来就好。” 吕月莲轻笑着低头,把半扇门上挂的插销拿起来。 “老石最近恢复得特别好,多谢你……” “打住,我不想听这个,你找我有事?”云木香抿一口豆浆。 吕月莲也不生气,挽起耳边的碎发,笑着点头。 “是有点事,正常团部来新家属,都是聚在一起吃顿饭,也算是认人,之前我一直忙着老石的事情,把这件事情给忽略掉,现在想起来肯定要给你补上。” 她看云木香皱眉,赶忙解释,“都是一团的,到时候营长们带着家属一起来,我再一一介绍你认识,不用担心,以后她们男人都在你爱人手下工作,不会冲你使绊子,我看着呢。” 云木香不置可否。 也不提为什么现在才想起来见面这事。 昨天谢静云来可提过,十团团长的爱人来的当天,定好划去十团的几个营长家属,就约着一起去筒子楼帮忙。 那叫一个热闹。 之前没感觉,叫吕月莲这么一说,两相对比,她也太惨了吧。 一个家属都没露面。 哦,有个侯娟卖好。 再延伸着想一想。 周以臣也太惨了吧,这么不得人心。 …… 惨兮兮的周以臣黑着脸,面无表情地盯着操场训练的人。 一个个都绷起十二分精神,生怕被团长盯上。 开始训练没多久,一个个就累成哈巴狗。 周以臣回神,看着眼前这群疲惫不堪的人,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 这才多长时间就累成这样。 加练。 必须加练。 一阵哀嚎中,周以臣装着一脑子‘如何哄老婆’计划,离开时遇见了程明卓。 对方已经休息过来,穿着崭新的军装,越发衬得他精致。 在一众黄皮肤黑皮肤里头,格外显眼。 程明卓微笑着拦下周以臣。 “你是遇到什么事情了?看你愁眉苦脸一整天,有心事说出来,多个人多个主意,我没准能帮你想想办法。” 周以臣神色淡淡地扫他一眼,突兀地笑出声。 “找你帮忙,那不显得我欺负你,传出去别人该说我欺负新人。” “我们现在是战友,说这话多见外。” “确定要帮忙?” 周以臣看程明卓点头,突然举起双手拍了拍,吸引大家注意力。 “集合!” 纷乱的脚步很快消失,队伍整齐划一,齐刷刷盯着团长看。 程明卓笑容僵硬住,又开心又发愁。 开心于一团的军事素养。 发愁的是,根据这两天观察,这些人全都偏向周以臣。 他接触,也没人抵触,可一到正经事上,就迎头给他一棒,这种感觉十分不好。 那周以臣亲自当众交代给他的事情,就显得格外重要。 办好了,也算交了投名状。 程明卓坚定地看向周以臣。 周以臣放下手,就近指了第一排的人。 “多大了?” “25!” “27!” “我小,21!” “继续。” “22。” “26……” 程明卓愣住,有些疑惑。 周以臣又问,“第一排,未婚的出列。” 齐刷刷站出来三分之二。 “后面呢?” “团长,咱们出了名的光棍团,你是要给咱们发媳妇吗!”李耀祖大喊道,立马引起一阵哄笑,闹着要媳妇。 程明卓心里咯噔一下。 千万别…… “同志们,咱们新来的团政委十分关心你们的个人问题,毕竟不只是上阵打仗才算为国争光,结婚生子为国家培养劳动力,一样是为国做贡献,接下来程政委将会专心为你们忙人生大事,还不赶紧鼓掌感谢程政委。” 程明卓:“周团长。” 周以臣:“一会散队,自己去找程政委,把自己心里头想要什么样的媳妇,都好好跟程政委说说,你们都争点气,争取一起办个集体婚礼,让其他团的兵全拿羡慕的眼神看你们,彻底摆脱咱们光棍团的外号,有没有信心!” “有~” “不行啊。” “没有~~” 什么回答都有。 周以臣点了那个说不行的人。 “你,站出来,为什么不行,我告诉你,可不准小瞧程政委,人家本事着呢。” “……” 程明卓:大可不必如此夸,就知道你小子没安好心! 站出来的李耀祖嬉皮笑脸道,“程政委自己都还是单身啊,他自己都没找到媳妇,这么帮我们找媳妇啊。” “吁——” 喝倒彩的声音刺激到了程明卓。 他正了正帽子,严肃道,“谁说一定要结婚了才能给别人介绍对象,不就是联谊,等着。” 周以臣挑眉。 上学那会就知道程明卓贼。 一句话就把给全团找媳妇,换成了联谊。 这俩性质可不同。 最后瞅一眼被人包围住的程明卓,不管了。 且让他去忙着。 他现在要紧的,是今天晚上如何睡进主卧。 看来老婆是真生气了。 回办公室,他想了想,掏出纸笔,拧开钢笔吸满墨水,才认真地制定起作战计划。 第一步…… 周以臣洋洋洒洒写半天,最后确认一遍,满意地吹干,折叠好,装进口袋时,摸到里头的相思子叶。 手指弹了弹,放到阳光下看了又看。 将军不打无准备的仗! 雄赳赳,气昂昂的周以臣收拾好东西,到点准时离开。 出走廊被高政委给拦住,“关于这次警军共同联合的扫恶行动,你这里写份总结报告交上来,仔细点,大后天市里头举办庆功会,你跟我一起去,到时候会让你上台发言,发言稿要我找人替你准备吗?” “不用,我自己来。” 他又不是行伍出身,不像其他识字少的,写个发言稿头都能抓秃。 “那行,写好先交来我看看。”高政委拍拍他肩膀,转身要走。 “政委。” “恩?” “咱们那天怎么去市里?” 高政委回头,“你小子有什么想法直接说。” “我爱人刚来,家里还缺不少东西需要置办,去县里头的公车停运,不一定什么时候能恢复,要是方便,能不能把我爱人捎上。”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疼媳妇的,缺的东西很多?” “多。” 他家那个什么时候都缺东西。 穿衣服,觉得衣柜里头缺新衣服。 化妆时,觉得梳妆台上少支口红。 啧。 娇死了。 高政委想想,“年后搬来不少家属吧,公交停运确实耽误事,这样,我找人统计一下,看缺的东西多不多,统一让供销社补齐。” “那太耽误时间,众口难调,采购那几台被添了夹层的卡车不正好没用,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安排司机,送家属们去县里,人多,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好做手脚。” 高政委回过神,“你小子在这等着我呢,我考虑一下。” “领导再见!” 高政委没好气地瞥他一眼,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地回办公室。 周以臣离开,行政楼前一片热闹。 程明卓不知道从哪里搬来一张桌子放在行政楼前的空地上。 “排队排队,有抢位置的时间,都轮到你了。” “家里有对象,定过亲的自觉出去,不然一律按流氓罪给你们抓起来。” “叫什么,多大了,想要个什么样的媳妇。” “要什么样的都有吗?” “美死你!我就问问,你当媳妇是泥捏的,你要胖的添点泥,你要高的拽拽就好啊,大概,给个大概!” “政委你给举个例子。” “比如有个二婚带孩子的愿意嫁给你,你娶不娶?” “娶啊!媳妇多稀罕,进门我就当爹了。” “狗剩你想得还怪美!” 嘻嘻哈哈打趣成一团。 周以臣扫一眼,看到不少其他团的人,偷偷摸摸排在队伍后面,被抓包,又是一阵闹腾。 他勾着唇,冷漠的眼睛高高在上地看过去,轻轻一哼。 一群单身汉。 不像他,早早就盯住了老婆。 可真有先见之明。 双标 趾高气昂的周团长, 回家后唯唯诺诺。 从打开院门那一刻,视线就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 前院没人。 客厅里也安安静静,进书房放下文件, 出来时才瞧见儿子房间开着门,穿着奶白色羊毛衣的人垂头在理什么, 夕阳斜斜从窗口照进室内,给她镀了层暖洋洋的光。 光线下, 能瞧见不规矩的茸发俏皮地立起来。 周以臣停住脚步,慵懒地倚靠着书房门框, 安安静静看着。 家里进人,云木香第一时间就有发现。 熟悉的脚步声, 规律的步伐, 不用看都能猜到是谁回来。 她故意没抬头。 等了会,就感觉不对劲。 云木香剪断线头, 借机抬头, 就瞧见书房门后转过身进屋的背影。 头都不回一下。 他还顺手带上书房门。 云木香啪一下把拿着的小剪刀拍在缝纫机上。 是的, 继自行车后,她说不要带的缝纫机, 还是被婆婆装箱送来了。 她之前一直没开箱子, 今天白天打开才知道里头什么东西。 家里找了一圈位置, 最终被安置在淼淼房间组合柜的旁边, 机身放下来还能当个桌子用。 用哥哥的话说,他小孩一个, 东西不占地方。 正好家里窗帘, 门帘,防尘罩大缺。 云木香暂时不想看到臭儿子,就让哥哥领他出去。 再三强调, 不准爬树! 摸索一下午,总算装机成功,就是踩的时候有点问题,老是卡线。 原本还想拿这个问题去求助周以臣,给两人关系破冰一下。 现在……哼! 谁先说话谁是狗! 心里涌上一股火气,云木香又重新把怀里抱着的藏蓝色土布理平,塞到缝纫机针下。 脚踩两下,线又卡住了。 云木香现在就很想婆婆。 一样的东西,在婆婆手底下怎么就那么乖! 彻底没了做窗帘的心情,土布裹一裹全部丢进脚边的新篮筐里,剪刀线柱也一起扔进去,拆了缝纫机放平。 正好明天要去吃饭,干脆就拿针线当话题,找个人帮忙好了。 云木香一直清楚,针线这是种技术活,她就不是这个赛道的优秀生。 收拾好,出门看到紧闭的书房门,冲着空气踢一脚。 “说得好听,帮我找手艺好的家属,人呢人呢!”云木香小声嘀咕。 声音很快被臭儿子的大嗓门给覆盖住。 “妈妈,我回来啦!妈妈,你在哪儿啊!” 淼淼小跑着冲进房间,眼神迅速捕捉到云木香,炮弹似地奔着她发射过来。 巨大的惯性带着云木香跌坐在木头沙发上。 脆弱的尾椎碰上坚硬的实木,瞬间疼得她起不来身,伸手按住还要闹的淼淼。 “别动,别动,妈妈屁股都要摔八瓣!” 淼淼扶着胳膊直起上半身,“妈妈我给你揉揉。” 小手伸到后腰上用力揉了揉。 “妈妈,还疼吗?好没好一点呀!” 圆乎乎的小脸上神情认真,云木香心里头的火气一下散了大半。 刚动一下,小腹一阵热流下涌。 云木香浑身僵硬住。 “完蛋,好不了一点。” 她伸手把儿子给拉开,“撒开,先撒开。” 手摸到毛线衣粗糙的手感,低头才发现他没穿棉衣。 “你怎么把衣服脱掉了。” 淼淼立马跳开,眼神闪躲,倒退两步确定在安全范围内后,冲着门外大喊一声。 “舅舅!舅舅!妈妈出事啦。” 书房门哗一下打开。 “出什么事。” 周以臣手里还捏着钢笔,急匆匆走出来,就看到儿子悄悄往墙根底下躲,他老婆一手扶着腰,一手按着肚子,像个老旧到生锈没上油的机器,慢吞吞地挪动那僵硬的双腿。 “爸爸,你在家!” 淼淼像是看到救星,指着妈妈大喊,“妈妈屁股疼!” 云木香:“……” 周以臣两步并作一步,走到云木香身边,两指夹着钢笔,用余下两根指头扶着她肩膀。 一靠近,浓郁还未散开的烟草味道扑面而来。 云木香皱了皱鼻子,伸手打开他的手。 “我没事,你让开,别挡我路。” 周以臣走开,她十步以内就能到卧室,可这人挡着,绕开他要多花三步。 身体汹涌的感觉让她有点夹不住! 见周以臣还没动,有点着急,“快让让啊!” “你哪里不舒服。”周以臣上下打量。 云木香着急说:“经期经期,不想看我血流成河就赶紧让开,我要去那月事带!” 周以臣松下一口气,“早说啊。” 他弯腰,打横将人抱进屋里。 身体一阵失重,吓得云木香一阵紧张,习惯性地搂住周以臣脖子,随后,就感觉体内热流更加汹涌。 她小手拍着周以臣肩膀,着急地道,“快快快!” 靠墙站着的淼淼,“哇!” 云沉香进门,就听到这么一句,没好气地抖了抖手里的棉衣。 “赶紧穿上,趁你妈妈还没发现,不然一会儿就不是哇,是哇哇叫。”云沉香走进,攥着他手腕要给穿衣服,发现客厅没人,“你妈妈呢。” 淼淼贼兮兮地指了指卧室。 云沉香挑眉,回头看一眼虚掩着的卧室门,就听到人哼哼唧唧地喊周以臣。 云沉香:“……” 他下意识捂住淼淼的耳朵。 “淼淼,我们去打饭吧。” “你说森么!”淼淼拉下舅舅的手,仰头追问。 云沉香想着怎么糊弄,卧室门被打开。 周以臣夹着笔尖朝上的钢笔,看到云沉香一愣,“回来了。” 想装不知道的云沉香,“……恩。” 淼淼想要挣脱舅舅,“爸爸,妈妈怎么……唔唔!” 云沉香记住捂住他的嘴巴,说:“马上就要吃完饭,今天我带淼淼去打饭。” 周以臣关上房门,堵在门口,发觉云沉香闪躲的眼神,似有所觉。 “行,骑车去吧,木木生理期,多打个汤回来。” “……” 云沉香松开手,挣扎的淼淼大口大口喘着,好像憋了很久似的。 “别装了,我根本没用力,走啦,打饭去。” 淼淼看眼爸爸。 “去吧。”周以臣找出装饭盒的布包,直接挂在他脖子上。 云沉香看着装扮,嘴角抽搐一下,忍着笑把淼淼带走。 “我们半小时后回来。” 所以,有什么事半小时内处理完。 周以臣轻啧一声,等人出去,把钢笔放回书房,算着时间来敲门。 “我进来了。” “等等。” 云木香加快手上的速度,把脏衣服给放到角落的板凳上。 “好了。” 小腹沉甸甸地下坠,隐隐作疼。 云木香半点提不起精神,再看到周以臣,恍然。 怪不得这两天脾气这么大,肯定是受内分泌影响。 “抱着。” 周以臣端着茶缸子进来,外面用毛线帽包着,塞进云木香手里。 热乎乎的暖意透过毛线帽温暖着双手。 云木香看他一眼,侧着身子要坐下,屁股一沾木板床,尾椎就传来一阵痛意,紧跟着牵扯到小腹,迎来二重奏。 “嘶。” 周以臣伸手扶她一把,“疼得厉害?我记得你以前不痛经,是不是这几天累到了。” 轻柔的声音带着关心,直接把云木香心里头的委屈给勾出来。 “还不是都怪你。” “?” “以前是不痛,生完淼淼之后才开始痛的。” 明明她身体自小被调理得很好,可生完淼淼之后,就落下个经期痛经的毛病。 父亲多次检查都找不到问题。 她幽怨地看一眼周以臣,“人家生孩子是把以前痛经的毛病给治好,就我相反,落一身毛病。” 周以臣抿着唇,眼底闪过一抹自责。 “明天一早我送你去医院看看?” “不要,爸看过那么多次都没用。” 缓了缓,重新坐下,看了看周以臣,伸手把人抱住,整张脸埋在他腹部。 周以臣护着人,接过抱着的茶缸,随手放在一旁柜子上。 “脱衣服睡一会儿,爸有没有说过怎么缓解?” 云木香闷闷的声音传来,“好麻烦的,你想知道?” “说说看。” “有时候煮蜂蜜生姜水,暖腹的,要天天烧艾叶水泡脚,要注意保暖不能见凉的,还不能累到……” 云木香把知道的全部说出来。 周以臣一一记住,听她说的时候,顺手扒了衣服,把人给塞进被窝里。 刚进去,云木香冻得一哆嗦,捏着被角委委屈屈地望着他。 “冷。” 周以臣舌尖顶了顶牙根,俯身跟着躺下,直接连人带被子一起抱在怀里。 “还冷?” “冷,你抱紧点。”云木香毫不客气地提要求。 周以臣干脆脱了鞋子,抬腿直接把人给锁住。 “好了?” “嗯嗯嗯。” 云木香蛄蛹一下,感受到逐渐回来的温度,突然,抬头看看周以臣。 “你昨天没回来,睡哪了。” “不是让我跟儿子睡。” “我就问问。” “老实睡觉。”周以臣紧紧手臂。 “你凶什么,你现在对我是越来越不耐烦。”云木香手指隔着棉被不断戳啊戳啊。 周以臣我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瓮声瓮气地否认。 “没有。” 云木香等了一会。 就这两字? 敷衍。 云木香轻哼一声,才想起来说:“吕月莲请我们明天过去吃饭。” “你不想去就不去。” “有人请客干嘛不去,不过我不知道她住在哪,你要回来接我。”云木香小声提要求。 “好。” “那你明天记得带饭盒,回来从食堂带个菜拿过去,不能空手上门。” “恩。” “还有……” 周以臣就听怀里人的声音越来越小,低头看她闭上眼睛,嘴巴还在动,笑着亲了亲。 等人睡着,周以臣起身把衣服抱起,找出大盆,用冷水洗掉。 血液在最开始沾上时,用冷水一撮就掉。 反倒是放久了会更难洗。 云沉香带着淼淼回来时,就看到周以臣在晾衣服。 他扫一眼,说:“木木要是难受得厉害,你找找抽屉里,看有没有一个水果罐头的玻璃瓶子,里头装了褐色的小药丸,那是爸给她配的蜜丸,生理期来的时候一日三顿吃。” “这么严重,以前也没见她吃。” “你以前也不在,哦,你是指年前那两个月啊,有妈和阿姨盯着,以后得靠你,不让她肯定忘。” 云沉香扫过周以臣严峻的表情,点到即止。 “先吃饭吧。” “木木睡了,晚点吃吧。” “给她分出来留着。” 家里两大一小三个男人闷闷地吃完一顿饭。 淼淼还闹着要找妈妈,被拦了。 饭后,周以臣重新烧了壶热水,看云沉香还在睡,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回到书房继续写总结报告。 云木香睡醒,有种不知今夕何年的恍惚。 睁开眼,一片漆黑。 她瞎了? 下意识往床头去摸,拉住灯绳一拽,昏黄的灯光亮起,就被自己给逗乐了。 “还真是睡糊涂了。” 手伸出被子,在床头柜上一通乱摸,直到抓住冰凉的手表,冷得人一哆嗦。 门在这时候开了。 周以臣拿毛衣裹着盐水瓶进来,“醒了,饿了吧。” 说话间,把盐水瓶给塞到被窝里。 热乎乎的。 云木香好奇,“你哪来的?” “沉香去打饭的时候去了医院要的。” 原本有些凉意的被窝重新热乎起来,云木香就有点不想动。 奈何刚侧了侧身子,便感觉一阵热流划过,连忙掀开被子,胡乱套上外套,揣上草纸就往后面厕所狂奔。 周以臣起身想帮忙都被推开了。 十来分钟后,云木香从厕所出来,打开门就看到站在门外等着的周以臣,一手夹着烟,在黑暗中猩红一点特别明显,另一只手的胳膊上挂着件军大衣。 周以臣瞧见她出来,烟叼在嘴角,抖开军大衣上前把让人给裹住,直接覆盖到脚脖子。 云木香享受着他的体贴,就有点想得寸进尺地去翻旧账。 “老公,你现在对我是不是只剩责任了呀,所以我生病才会这么体贴。” “你脑袋里又在想什么。” 周以臣一手捏住衣领,拉着人往回走。 云木香一个突袭,抽掉他嘴角的烟,“以后在家不准抽,难闻死了。” 丢在地上,还故意用脚尖碾了碾。 “不是啊,你自己对比昨天和今天……” 话说一半,头被压了下,倔强地抬起头后,又被压下。 低着头妨碍喉咙发声。 云木香打也打不过,账还没翻完,本子就被周以臣给撕了。 晚饭一直热在厨房里。 拆卸的桌子前两天拿了回来,周以臣想摆上,袖子被拉住。 “你们都吃过了吗?吃过就不用摆桌子,我放板凳上吃。” “行。” 屋里头,听到动静的淼淼非要出来。 “妈妈。” 顶着颗毛茸茸脑袋的淼淼穿得很少。 云木香瞧见,一把给拉进怀里,用军大衣给裹住。 “冷不冷啊,就这么拍出来,小心感冒。” “不会,爸爸熬了辣辣的茶。” “辣辣的茶?”云木香看向周以臣。 周以臣得意道,“还有,在热水瓶里装着,要不要?” “谁要喝辣的茶啊,不要不要。” 云木香抱着热窝窝头,一点点地啃着。 淼淼热情道,“妈妈,是甜的,淼淼给你倒。” 他说着就从军大衣里钻出去,云木香一个不察没拉住,抬脚踢了踢周以臣的鞋子,担心道。 “你去看看他,他拎不动热水瓶,小心烫到。” 周以臣摆摆手,“你吃饭,茶杯里有倒好的,他能端动,云老师,你要相信儿子可以,不要老是把他当小孩子。” “……行,你做爸爸的开明。” 云木香正说着,只听哐当一声,接二连三的声响吓得她立刻站起来。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赶去书房。 “淼淼!” 门被用力推开,厨房的炉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拎到书房角落里来,上面坐着的热水壶安然无恙。正对着房门的书桌后,还没桌子高的淼淼搓着手,看到有人进来,立马倒退一步。 怯生生地瞅了眼爸爸,立马飞奔到妈妈面前,主动掀起军大衣藏进去。 夫妻两个都狠狠松下一口气。 “没烫到吧。”云木香把头埋进衣领里,跟特务接头似地问同样裹里面的儿子。 淼淼摇摇头,想象中的怒吼没听到,才偷偷打开衣服,露出个小脑袋。 周以臣捡起地上磕豁一个角的茶缸,“还好,这茶我倒了有一会,不烫。” 拿着茶缸放在书桌上,周以臣瞧见桌面上全是水。 花了几个小时,精心准备的报告,此刻浸泡在褐色的茶水里,字迹模糊一片。 周以臣揭起报告,湿淋淋的还在滴水。 几张纸黏在一块儿,根本分不开。 云木香抬头,就瞧见这一幕,扫过周以臣的脸色,立马伸手把儿子的脑袋按进军大衣里。 “好晚了,淼淼要睡了。” 周以臣犀利的目光看过来,“周栕,出来。” “你干嘛。” 云木香抱着儿子,就瞧见周以臣撸起袖子大步走来,伸过来的小臂上青筋凸起,吓得她赶紧地拉着儿子避开。 “淼淼,快跟爸爸道歉,说对不起。” “爸爸,对不起!”淼淼道歉极其快速。 “说你下次不敢了!” “你下次不敢了。” 云木香一听,就暗道要糟糕。 儿子你这会不识趣点,抖什么机灵。 “周以臣,你冷静点。” “老婆,我那足足两万字的报告,后天就要用,你还护着他?”周以臣咬牙切齿。 “他都跟你道歉了,我刚刚说他不行,你怎么回答我的?不要老是把他当小孩子,是不是你说的。” “……” “你们两个各错一半。” 云木香想到什么,大胆嘲笑道,“现在不是你夸他的时候了。” “小孩活泼,随你。” “……” 周以臣无言以对,生生给气笑了。 “行,我先错,不该使唤小孩,所以我付出了一份两万字报告重写的体验,他后错……” “他只是错在不认字,淼淼,妈妈问你,你是故意打翻茶杯的吗?” “不是,我想拿盖子,不小心碰到的。” 军大衣下,淼淼伸出小手做个示范。 云木香冲周以臣说:“听到了,不是故意的,淼淼,妈妈再问你,你要是识字,还会打翻茶杯吗?” 没等儿子回答,周以臣就用手指敲了敲桌子。 “等等,老婆你在偷换概念,你前面还说他是无意打翻茶杯。” “那就还是怪你,你不让他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云木香理直气壮。 周以臣不住点头,“行行行,我老婆可真是个逻辑天才。” “咳,当然,淼淼也不是一点错都没有。” 周以臣瞥了眼两套标准的妻子,双手抱胸,等着听她怎么狡辩。 云木香说:“毁了你报告是事实,淼淼,你认不认?” “认。” 淼淼声音小小的,掀开军大衣偷偷看一眼,对上爸爸冷飕飕的眼睛,立马又关上。 “爸爸,我重新帮你写吧。” “……”周以臣心情复杂地看向云木香,“他现在能数多少个数?” 淼淼自己回答,“一百!爸爸我能数到一百!” 回答完,又立马把伸出的脑袋缩回去。 云木香警惕道,“罚归罚,可不能太过分哦,他字都还认不全。” 就在淼淼提着心,不断等待判决时,听到爸爸笑着说了声好。 “两万字报告,儿子自己答应要补给我,老婆,这是我亲儿子,我还能害他。” “?” 你这语气,听着就藏着慢慢的报复情绪。 下一秒—— “看在他还小的份上,我也不奢求他能写明白两万字的报告,就补给我两万个大字,不准重复。” “……你是亲爹?一年级全年才学九百个生字,整个小学阶段都学不到五千个生字,你现在跟我说要两万字!” 云木香还是心疼儿子,坚持据理力争。 周以臣温柔地喊声淼淼,“妈妈不相信淼淼能做到,淼淼真的不行吗?如果不行可以告诉爸爸,你再捣蛋也是亲生的,爸爸不会为难你。” 云木香:“……” 这满满阴阳怪气的味。 “你……” “爸爸!我可以。” 刚刚还藏着的小人,一下就蹦出来,握着小拳头满脸坚决地喊了句,“男子汉不能说不行!爸爸我行!” 云木香:“……” 她欲言又止地看了看被坑的儿子。 儿,你还年轻,要听妈妈的话。 你爸可不是个好东西,坑你呢! 周以臣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大步上前,解释的臂膀一个巧劲把他给带入怀里,手掌按在后脑勺,绝了她再开口的机会。 “老婆,你不能太偏心,这是儿子自愿的。” “……” 她没好气地拍了两下周以臣胸膛,最终没再劝。 挺好。 让淼淼认识一下他爸的可恶。 周以臣察觉到怀中人的安静,这才松了力道,蹭了蹭小脸。 “你饭还没吃完,快去,我把儿子送回房,他穿这一身在外面晃悠冷。” “哦。” 云木香侧目,就看到父子俩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周以臣抱着淼淼,淼淼搂住周以臣。 管不了管不了。 她简单把书房的茶水收拾好,才回到厨房吃饭。 当晚周以臣默认两人吵架结束,早早洗漱好回卧室躺着。 看了眼离他半米远的人,往前蹭了蹭。 云木香回头。 周以臣说:“抱着暖和,中间留缝暖气都跑了。” 云木香一副我早看透你的表情。 等关上灯,云木香才小声问,“你明天一天,能把报告写出来?” 她以为,两万字是周以臣几天的积攒。 周以臣点头,“能。” 他没说,毁的是终稿,刚刚誊抄好的,草稿大头在办公室里头。 实在赶不及,补上最后一张纸的内容,直接交草稿。 但他不打算说。 臭小子太闲了,得找点事情给他干干。 一夜好梦。 隔天云木香早早醒来去厕所。 再回来周以臣已经醒来。 云木香感觉好一点,就惦记他报告的事。 “今天早饭我来做,趁着还有时间,你去写你的报告。” “不着急。” “急!快去。” 她怕周以臣到时候赶不及交,回来再跟儿子生气。 把人推书房去,云木香带着娃娃去厨房。 哥哥在洗漱,淼淼还在睡。 云木香就搬个小板凳,背靠着门看着娃娃大显身手。 这还是她第一次亲眼看娃娃做饭。 丁点大的人参抡起比他都大的菜刀、铁勺,怎么看怎么诙谐。 早饭很简单。 来不及蒸包子,熬米粥,就打两个鸡蛋和面糊搅和搅和,做了十来锅鸡蛋饼,小锅水烧开后,下切丝的豆皮、木耳、笋丝和小青菜,面水一下,调味后出锅撒上黑胡椒,人闻着辣味就感觉暖和。 这是娃娃跟隔壁大嫂学的。 云木香夸夸娃娃,伸手把人揣兜里,自己封上炉火,扫了眼灶台后面,柴火不多了。 还有外面的壁炉。 云木香生理期一来,感觉温度骤降十来度,她想赶着冬末,试试稍一稍壁炉。 喊了人吃饭,淼淼半路就被舅舅给挖出来。 穿戴整齐后,顶着鸡窝头,打着哈欠站院子里刷牙。 云沉香坐下时,扫了眼桌上简单的早饭。 “木木结婚后,都学会做饭了。” 周以臣听见,夹起最上面的那个鸡蛋饼放到他碗里。 “第一个给大哥。” “不用拿我当客人,你先吃。”云沉香还回来。 “大哥吃。” “你吃你吃。” 云木香捏着筷子,板着脸扫过两人。 “我是在饼里头下毒了不成,一个推一个,这么不稀罕吃我做的饭,以后我都不做了。” “妈妈,我喜欢!” 淼淼很给面,爸爸和舅舅推搡的时候,他已经主动夹一个饼到碗里。 “还是我儿子好。” 周以臣打量儿子,“怎么样?好吃吗?” 云沉香探究外甥,“肚子疼不疼啊,有没有哪里难受。” 云木香啪地将筷子拍在木碗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都别吃!” 见云木香要收东西,两人赶紧护着碗。 周以臣:“老婆,你难得下一次厨房,我舍不得吃。” “……呵。” 云沉香:“妹妹,我担心味道太好,以后很难再吃到。” “……呵呵呵。” 男人的破嘴。 于是,在两人试探性品尝到不错的味道后的大夸特夸,云木香都淡定地屏蔽了。 她决定给娃娃放个假。 让这两人吃食堂去吧。 饭后,生理期第一天,云木香还不太能动,谢静云拎着篮子上家来,里头是一些干菜。 “是筒子楼里其他家属做的,跟猪油炒后特别下饭,她晒了好多,我拿糕点换了点,这是给你的,你试试。” 云木香低头一看,就是芥菜晒成的菜干。 “行啊,不过家里没猪油,素油行不行。” “素油太干,没猪油润,我教你,你下次去食堂打份五花肉,回来剥几块肥肉下锅炼油再炒,食堂做过的五花肉再回锅,油都带着料香。” “是嘛,我试试看。” 云木香记住,把菜干放去厨房,顺便找盘子,从柜橱里抓了点瓜子花生。 谢静云拦着,“不用忙,你要试等再过段日子,最近食堂大料吃紧,好多菜都味道不足,听说啊,是受上次那事的影响。” 她越说越小声。 “就十三角那事,去外头单位调查,审了好几遍才问出来,是军区有人吃回扣。” 云木香点头,“这我听人说了,就那采购员嘛。” “采购员才几级,还能使唤自己领导,幕后真正计划的人你肯定想不到是谁。” “谁?”云木香配合着询问,就看谢静云竖起手指,指了指她后背。 “?” 云木香回头看一眼。 后面没人,但这个方向,不远处就是小白楼。 谢静云激动地抓着她胳膊,“是叶芝兰!是她给外面那单位牵线,安排的人。” 云木香皱起眉头,“这件事情还在调查,你怎么会知道?” “现在应该不少人都知道,叶芝兰脾气不好,随便扔个棍子砸到的人,十个里头有几个是讨厌她的,听说这次会这么顺利调查到叶芝兰身上,是她小队伍里有人反水,故意举报揭发,想戴罪立功。” 谢静云特别开心,“这件事情闹得很大,她肯定要被赶出军区了。” 云木香摇了摇头,“要是有这么容易就把她赶走,之前她怎么敢那么嚣张地树敌。” 谢静云怔愣住,“证据确凿还能躲?” “谁知道,不说她,你会不会用缝纫机,我想走几条窗帘,不知道为什么老是卡线,你帮我看看。” “行。” 谢静云跟来,看到缝纫机眼前一亮。 等云木香开缝纫机时,她才发现家里有点安静。 “淼淼不在?” “他这两天认识了新朋友,在外面都玩疯了,我哥带着他出去玩儿了。” 这个组合,谢静云忍不住又想到叶芝兰。 “还是要注意点。” 云木香笑笑,起身把位置让给她。 “好了,你帮我看看怎么回事。” 谢静云从头检查一遍,走线位置装倒了,她取下重新上一遍,云木香把篓子里的窗帘布拿出来试试,这次顺顺利利走到头。 窗帘布很好做,找一边封一道,确保能穿过铁丝就行。 一扇窗户两面窗帘,厨房不用,加上书房,总共六条。 谢静云十分钟搞定。 云木香想,俗话说术业有专攻,真的不错。 谢静云倒是摸着那土布,有些心动。 “木香,你布也是在供销社买的?我下次也去看看,马上开春,我想给永亮做两身新衣服,你不知道他以前的衣服领子都磨穿。” “这布是我婆婆给的,应该是厂里的淘汰布,现在人都喜欢的确良布,土布看不上,厂里堆积的多。” 谢静云扯了扯,“你做上衣还是裤子?我还有一匹白的,我嫌弃不耐脏,就没拿出来,你要不嫌弃是土布,我匀你两身。” “真的呀,那我不客气了。” “你先别着急,我家以臣说军区这几天打算安排新来的家属进城采购,你要不要先去城里看看。” 谢静云双眼一亮,纠结片刻后,摇了摇头。 “家里永亮一个人开工资,能省就省,不然到时候挑花眼,买一堆不实用的回来,家里该拉饥荒了。” “哦对,我今天来,是想问问你,吕同志突然说请客吃饭这事,跟你说了吗?永亮昨天回家说吕同志邀请他一起,就今晚。”谢静云停下缝纫机,仰头看向云木香。 云木香点点头,小剪子咔嚓一下把线剪断。 “说了,说是介绍团里其他家属给我们认识。” “那要请不少人,我们要不要早点过去帮忙?”谢静云还愁,“第一次山门,是不是要带点东西?” 云木香点点头,“我打算从食堂打道菜添桌,是那么个意思,石团长最近一直在医院治病,手头应该也不宽松。” 给贵了不合适,便宜的不如不拿。 不如打个肉菜,现成能吃。 肉是个好东西。 谢静云想想,“那我和你一样,我也添道菜。” 照着云木香的大手大脚的习惯,肯定是肉菜。 东永亮跟着周团长,不好一样,她就添素菜。 两人一边商量,一边动手,防尘罩做好直接就用上,窗帘要等人回来上钉拉铁丝。 这些弄完,云木香找出白色那匹土布,裁下谢静云要的尺寸,她要给钱,云木香没要。 “这还有些布,你帮我做成月事带。” “钱还是要给,做这么点小东西不多费事。” “你给钱就是诱惑我在犯错误,你要实在过意不去,帮我淘换点味道好的泡菜,腌菜吧,留着配粥,省我麻烦了。” 谢静云满心感动,拍着胸脯大包大揽。 “这个简单,抱在我身上。” 土布虽然不值钱,可泡菜更不值钱啊。 一定是木香想安她的心。 这人怎么这么好呢。 谢静云问,“除了月事带,小背心要不要,内裤袜子鞋垫,以后我也给你包了!” 云木香看着两眼放光的谢静云。 姐妹,你这么激动,看起来特别像个变态! 请客 月事带是条状的, 前后两端装上细带绑在腰上,一定程度上能固定位置。 白色土布叠层,缝纫机走两下就能做好一条。 谢静云一口气给做了七条。 “一天换一条, 省得小日子不舒服还要去洗。” 背心也新做了两身,余下的是给儿子做的小裤衩, 连带前天脱下来还没缝补的开档棉裤。 从裆部斜着撕烂好大一块。 谢静云拿到手就哎呦一声,“怎么撕成这样。” “爬树爬的, 爷们两个还各有各的理,差点没气死我, 你看看还能补吗?” “能肯定能,但是这么大的口子, 补完裤腿肯定瘦, 淼淼还有其他棉裤穿吗?” “有,还有两条。” “那这个就直接拆了做新的吧, 今年穿不了两水, 补好等到明年淼淼长个肯定会小。” 云木香发愁, 可怜巴巴地望着谢静云。 “可我不会做。” “我给你做,到时候裤腿接一段。”谢静云抓着棉裤裤腿反过来, “哎, 这留了布, 那不用接, 拆了线放下来就行。” 就是要再添点棉花。 谢静云手脚利索,很快就缝补好, 补丁用的就是做窗帘剩下的土布, 藏蓝色一块贴在红色印花布里头,云木香怎么看怎么丑。 “小孩子知道是美丑,暖和就行。”谢静云说。 云木香想想, 也是。 谁让淼淼自己弄破裤子的。 棉裤是手缝的,慢了点,谢静云最后收了针线,把裤子放到缝纫机上。 “好了,等来年补些棉花就行,外头裤子要不要补?” “要!” 针线活最消磨时间。 谢静云边动手边和云木香分享着筒子楼里的事。 “住我们楼上,十团团长爱人可时髦,不过楼里好多嫂子都接受不了,私下没少说闲话。” “都说什么?” “说看起来不正经,妖里妖气的,其实哪里有她们说的那么糟糕,我看打扮得挺好看,上海街头巷尾那么穿得多了,我隔壁那老太太嘴巴也毒,说她像资本家小姐,正好被曲同志,就是十团团长的爱人,叫曲婉玲,正好被曲同志给听见,指着鼻子骂了起来。” 云木香皱起眉头,面色严肃。 这年头被说是资本家小姐,可不是件好事。 就因为穿得好看? “反正当天闹了好大一通,曲同志当场抓住人老太太说坏话本来占理,谁知道闹这么一场老太太病了,家里小孙子没人照顾看着可怜兮兮的,老太太儿子回来还拎着东西上门去给十团团长道歉,不少人又开始偏向老太太。” 谢静云说完没得到回应,奇怪地抬起头,就看到云木香在发呆。 “你不会也同情老太太一家吧,我就住隔壁,她是故意装病。” “没有。”云木香回神,“这也算好事,老太太装病,就没时间找人麻烦。” “她最近都不敢,你不知道,楼里现在不少人学你孝敬长辈,都心疼老太太少让他跑腿,借什么都让来拿鸡蛋换。” 某些地方,鸡蛋是比钱还要流通的硬货币。 云木香想到老太太怂坏怂坏的,没忍住笑出声来。 “孝敬长辈,传统美德嘛。” “什么美德?” 周以臣打开院门,摘掉帽子大步走进来,看到谢静云笑容淡了点,微微颔首算打招呼,之后视线就转移到云木香身上。 “家里来客人了。” 谢静云:“……” 这话问得多不多余。 云木香点头,“晚上去吃饭,小亮两口子也去。” “恩,菜。” 周以臣把帽子递过来,云木香接住,才看到饭盒裹在里面。 “什么?”云木香凑近嗅了嗅,一阵酸香。 “炒鸡杂。” 云木香忍不住流口水,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才五点不到。 之前一直聊天没注意,这会看天都黑不少。 “我们现在直接过去?” 周以臣看了眼谢静云。 谢静云莫名就品出了点她太多余的情绪,把最后一针收起来,叠好放好,拎过一旁包裹。 “木香,那我先回去,晚点石团长家见。” “一起走吧。” “永亮还不知道我过来,我回家喊上他一块儿去。” “好吧,要不要拿上手电筒。” “能看见,回吧。” 云木香目送人离开,一转身就撞上一堵结实的肉墙,鼻子一阵酸疼,眼泪立马飙出来。 “撞疼了?”周以臣低头揉了揉。 云木香拍他两下,“你怎么不看路,走路也没动静,” “我脚步很重,是你注意力不在我身上。”周以臣帮她抹掉眼泪,“你之前不是不喜欢她。” “她?谢静云啊,我没不喜欢。”云木香不承认。 周以臣看她一脸赖皮不承认的模样,轻笑一声。 “走吧,回来时我找过沉香和淼淼,让他们直接去食堂了。” “我换身衣服。” 云木星摘掉围裙,伸手去拿大衣时,脑子突然蹦出来评论曲婉玲的话。 她扶着大衣柜门,歪头朝外看去。 “老公。” “嗯?” 客厅里,周以臣歪着身子朝房间看。 “我要是打扮得太好看,会不会给你造成不好的影响?” “不会。” 周以臣站直身体,掉头朝卧室来。 “有人跟你说什么了?” 他第一个想到谢静云,浮现一丝不满。 云木香见他想歪,抓着衣领晃了晃他,“跟人家静云没关系,说的也不是我,我只是想确认一下,如果影响不好我肯定要规避。” 周以臣认真看她两眼,忽然笑得荡漾。 “想当贤内助?” “想得美。”云木香瞥他一眼,“贤内助是什么好岗位不成,值当我去想。” 周以臣也不生气,伸手就把人搂怀里。 “是,我老婆是名能撑起半边天的优秀同志,不需要靠我来赢荣誉。” “油腔滑调,还没回答我呢。” 周以臣斟酌片刻,反问一句,“要看你想不想和其他家属打成一片,想的话,你喜欢的那些服装对她们来说就有些高调,不想,那就无所谓别人说什么,穿衣自由。” 放屁。 云木香心里头念一句。 真穿衣自由,那几年前还火到不行的布拉吉为什么改名叫连衣裙,连列宁装都是这两年才慢慢恢复,不就是因为跟苏联关系破裂才禁止的。 加上前几年的混乱,在学校里上班的她很清楚一点,言论有时候就能杀死人。 而有时候,枕头风也很可怕。 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 要是因为她让有些人对周以臣产生负面情绪,对周以臣不公平。 再一个,她想在军区过什么样的日子,周以臣就是那条底线。 上限可以自己拔高,下限也不能让它往下掉。的 想通这些,云木香立马推开周以臣。 “你出去吧,我要换衣服。” “?” 周以臣被从房间推出来,看着紧闭的房门,无声笑着。 等门再打开,站在客厅抱着饭盒的周以臣看去,目光温柔。 云木香换了身居家穿的立领斜襟小袄,吉祥结扣固定,趁得小脸巴掌大一个,黑色裤子,脚上穿的是千层底布鞋,鞋口拦了条盘扣,鞋面干干净净,只在鞋后跟两侧绣了白色祥云点缀,小巧精致。 周以臣失笑,“你还有千层底鞋?” 他第一次见。 “怎么没有,我还有双绣花鞋呢,不过跟这身衣服不配,那个鞋子穿旗袍好看,妈妈送我的。” 云木香伸出脚,“看,这也是妈妈绣的,你没有吧。” “我一大男人要什么花。” 说完就挨了一眼瞪。 云木香说:“跟你说话真没劲。” 她手上动作不停,散开的长发全部拢到脑后,用发绳扎住后,便歪着头将长发捋到身前,手指灵活地编起辫子。 距离发尾还有一掌长时停住,取下个截黑色发绳绑住,利落地将长辫子甩到脑后。 “怎么样!有点小媳妇那味道了吧。” 云木香笑嘻嘻地站在原地转一圈。 “啧,这是谁家小媳妇,跟哥哥回家?” “跟哥哥回家能吃饱饭吗?” 云木香娇嗔着睨他一眼,笑着上前抱住他胳膊。 “当然,想吃什么都行。” 周以臣手贴着细滑的小脸,放浪地摸了把,动作轻浮地下滑,顺势捏住小巧的下巴,俯身凑近。 “那之前,先让哥哥尝尝这小嘴。” “嘤,不好吧。” 云木香小手攀上男人的背,顺着滑到腰上,摸索着衣摆钻进去。 周以臣挑眉,“不好?” 手摩挲着下巴,正想继续下滑时,腰间被狠狠拧了一下。 “嘶,下手这么狠。” “再装,我都没用力,一身疙瘩肉膈得我手疼。”云木香抽出手甩了甩,之前旖旎的气氛瞬间消散无虞。 她还倒打一耙,“周以臣,你调戏人很熟练嘛。” “谁调戏人了。” 周以臣站直,一本正经,眉目清正。 “……” 狗还是你狗。 “走啦,外面天都黑了。” “门锁上。” “大哥万一没带钥匙怎么办?” “有,我的给了。” “要走多远啊?” “借了车,上来。” “嘻,老公你怎么这么棒呀。” “现在我又棒了,坐好了?” “好了好了,出发!” …… “家里有人吗?” 吕月莲从厨房出来,看到在门口探头的几个,笑着打招呼。 “快进来,怎么来这么早。” “晚上吃饭的人多,我们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三个人相互推搡着进了门,厨房浓郁的肉香传出来,勾得人肚子里馋虫咕咕叫。 “嫂子做什么好东西呢,闻着真香。” “医生说我们家老石要多补补,医院给开的肉票,今天正好拿来请客。” “那是给石团长补身子的,一会还是端去医院。”说话的妇人三十多,人瘦得脸上挂不住肉,显得颧骨很高。 叫张秋桂,男人是一营副营长。 “秋桂说得对,哪能跟病人抢吃的。” “你们在教嫂子做事?”被挤到角落里的年轻妇人寡着一张脸,身上是洗到发白的旧衣服,补丁也很明显。 “吴新雨,你别上纲上线,我们只是想石团长好得快一点,我们少吃一口肉又不会死人。”张秋桂竖起眼睛。 “哦,你跟我说不着,是嫂子请客。”吴新雨象征性地扯了扯嘴角,算是笑着问吕月莲,“嫂子,要帮忙吗?” 张秋桂一口气上上不去,下下不来,看吴新雨烦死了。 之前单纯是讨厌这个人,如今确实实实在在有竞争。 十团并到他们三十九师旗下,为此从一二三团各营里调人过去,营长、指导员、副营长共九人,带多少兵张秋桂不关心。 一团人走得很均匀,四营营长、三营指导员、二营副营长三人。 指导员还没副营级别大,都不在竞争目标内。 四营副营长年前刚提拔上来,没机会再继续竞争营长。 余下两位竞争营长的,就是张秋桂爱人和吴新雨爱人,吴新雨爱人是三营副营长,以至于张秋桂最近防吴新雨跟防狼似的,俩人见面说不到两句就掰。 见吴新雨不理人,张秋桂板着脸也跟进厨房里头。 她坚决不能给吴新雨单独讨好团长爱人的机会。 “我经常给嫂子打下手,有我一个就行,你歇着吧。”张秋桂把吴新雨给挤兑到厨房门口。 吴新雨看眼吕月莲,见她没出声,甩了甩手上的水。 “行,我去看看我姐来了没。” “快去快去。”张秋桂等人一走,嘴巴就撇下来,“成天就会仗着你姐的势。” 吕月莲切着土豆块,“你也是,干嘛老跟她过不去。” “嫂子,我就是不喜欢她,成天板着脸,孩子都生不出来一个,杭副营长娶了他简直倒八辈子大霉。” 说完,察觉到吕月莲脸色不对,立马偷偷拍了下嘴巴。 很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怎么就忘记了,吕月莲孩子没了后,还想着跟石团长再拼一胎,可惜年龄大,一直没怀上。 为了弥补说错话,赶忙上前,“嫂子我来切吧,你去准备其他的。” 吕月莲放手,安安静静去处理其他菜。 张秋桂余光时不时看过来,试探性地询问。 “嫂子,我听说石团长胳膊已经能抬起来,真是老天保佑,那再养一段时间,是不是就能归队了,自打说咱们独立团团长换成周副团长,我心里就一直不安,不是说周副团长不好,是他太年轻,老话怎么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我就盼着石团长回来呢。” “恩,在恢复了。”吕月莲声音淡淡的。 张秋桂等了一会。 没了? …… 云木香和侯娟是半路遇见的。 第一次见到她爱人,是个很老成的人,面无表情不说话时显得整个人特别严肃。 “嫂子,这是我爱人,唐铁峰。” 唐铁峰严肃地冲二人敬礼。 “团长,嫂子好!” 云木香笑笑,她现在已经对嫂子这个称呼麻木。 毕竟,比婶儿年轻太多。 “你好你好。” 云木香在见到人的那一刻就松开周以臣,给侯娟缠上来的机会。 她把手里拎的东西递给自家男人,主动挽住云木香。 “嫂子穿这一身,刚刚离得远我都没敢认。” “不好看?”云木香低头打量。 恩,很简朴,没问题。 侯娟笑着摇头,“好看,嫂子这衣服是自己做的吗?我还没见过斜襟的袄。” “我婆婆的手艺,我嫌对襟冬天冻肚子,她给照着以前老式的衣服改了。” 两人聊着衣服,走到筒子楼跟前,云木香才回神。 “石团长家也住这?” “对,在三楼。” 等到地方,云木香瞅了眼隔壁323,赶巧323门被打开,在后勤见过一面的曲婉玲吃穿着身红色紧身羊毛衫,短发用布艺发箍固定,端着盆水出来。 猛一看到云木香还没敢认,错愕地睁大眼睛。 “你——” 视线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一番,按捺住想要扬起的嘴角,“让一让,小心水洒到身上。” 侯娟皱起眉头,“她那什么眼神。” 云木香想想,“蔑视吧。” “?” 云木香笑笑没再解释,回头看周以臣,“石团长家是这里吧。” “恩。” 吴新雨听到动静,走了出来。 一行四个人,她认识三个。 “周团长,唐副团长,候嫂子。” “还是喊唐营长吧,一切以文件为主。”唐铁峰纠正道。 “团里都知道您是在等其他人定下来,再一起公布,差不了几天,这就是周团长的爱人吧。” 云木香微笑着点头,“你好,我是云木香,第一次来不好空手,给晚饭添道菜,别嫌弃。” 她转身接过周以臣手里的饭盒,递出去。 吴新雨接过来,领人进来的同时,冲厨房喊一声,“嫂子,周团长家爱人带了菜来。” 云木香进门,石团长家格局和隔壁一样,三室一厅。 兴许是没孩子,不像其他人家那样在客厅或者过道里装厨房,石家厨房占了一个房间。 家具是整套的,墙壁上挂着一张四人全家福,想来以前生活应该不错。 客厅坐着两个人,见他们进来时就站起来冲周以臣打招呼。 周以臣扫一眼,看向唐铁峰,“其他人还没来,我们下去抽根烟。” “好。” 一屋子女人,唐铁峰也不习惯。 周以臣拍拍云木香肩膀。 云木香笑着回头,小声威胁,“不准抽太多。” “恩。” 两个大男人离开,客厅瞬间感觉宽敞不少。 吕月莲这个时候出来,“云同志来了,快做,我给你冲杯糖水喝。” “不用麻,我不渴。” “你看你,来就来还带东西。” “第一次上门,空手我可不好意思来。” 云木香这话让吕月莲一哽。 侯娟见气氛不对,拎着网兜上前,“嫂子,你也看看我呢,我也带了东西来。” 是手工糍粑,表面裹上满满一层黄豆粉。 吕月莲恢复情绪,笑着接过来。 “你们随便坐,厨房还有几道菜很快就好,云同志,来人侯娟都认识,你有什么不懂的只管请教她。” 说完,就转身回了厨房,留下客厅有些安静。 侯娟笑容淡了点,吴新雨装傻努力降低存在感,只有最后一个没听懂话里官司,笑着拉着云木香坐。 “嫂子,我男人是咱们四营的,你看起来可真年轻。” “……” 谢谢,她不用看起来也是真年轻。 她过完年也才二十五。 这话倒是惹得侯娟噗嗤一笑,问对方,“你看嫂子多大?” 听侯娟称呼嫂子,吴新雨抬头看了眼,见身边人不说话,她斟酌片刻试探着问道,“有二十二没?” 侯娟眼神扫过吴新雨,再看云木香脸上都笑成一朵花了。 可真好哄。 她心里叹口气,操起老妈子的心。 “看不出来吧,嫂子儿子都五岁了。” “过完年六岁啦,我都有二十五,没你说得那么小。”云木香心花怒放。 吴新雨惊讶地捂住嘴,“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我跟嫂子同龄哎,嫂子是怎么保养的,快教教我。” 女人拉近距离的话题之一,如何变好看。 客厅聊得热火朝天,厨房里张秋桂就有点心理不平衡。 “笑这么大声。”她揪着菜,“也是没规矩,都不说来帮忙,就坐着等吃真好意思。” 吕月莲听见,停下动作,“你也出去等着吧。” “不用不用,嫂子你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 “不用客气,我请客欢迎周团长爱人,应该的。” 张秋桂小声嘀咕了句什么,听不甚清楚,就被外面的声音给覆盖住。 陆陆续续来人,石家越来越热闹。 云木香也是今天才完整地认识到一团的人员构架。 一团虽然隶属三十九师,却在成立时便被编为独立团。 一团政委,一团长,三副团,四营长、四副营、四指导员。 已经调去十团的三人今天没来,不知道是吕月莲没邀请,还是邀请了对方不方便来。 这其中,只有指导员是连级,家属还不够随军资格,其他几乎全部成家。 为什么说几乎呢。 因为里头混了个单身的程明卓。 乌泱泱二十多号人,瞬间把不到白平的小三室客厅挤满。 厨房也多了几个人去帮忙。 桌子分成两桌,正厅大桌子给男人们坐,靠近卧室那儿摆了张稍微小点的桌子给家属。 至此,云木香心情还是愉悦的。 她认识了许多新面孔,十几号家属里,有人说话风趣,有人热情开朗,即便有些不对付的,在大环境下也不得不低头。 直到上桌。 云木香以前在学校唠嗑时,时不时会听到有女老师说老家习俗,女人不能上桌吃饭。 那会感触不深,她当儿子养大的,待遇比大哥都好。 加之江浙沪男人大多都疼老婆。 她就觉得,那位女老师说的只是少数人。 今天这顿饭,总算是小刀拉屁股,给她开了眼了。 云木香看了看隔壁桌,有鱼有肉,有荤有素。 再看看面前的,全菜全素。 应该和隔壁是一锅出的,再扒拉个边角到碟子里端上桌来,色香味全没占。 “云同志动筷子吃呀,千万别客气。”吕月莲热情招呼道,“今天这顿就是专门为了庆祝周团长和欢迎你的。” 张秋桂瞥一眼无动于衷的云木香,热情地看向吕月莲。 “嫂子,你也忙了有一下午,你也快吃别光顾着别人,要知道石团长正在恢复期,好多事还要靠你呢。” 云木香动了动筷子,却什么都没夹。 她像是才反应过来,“啊?这顿饭是欢迎我的呀,嫂子也没提前说一声,我还以为是你宣布石团长退伍的散伙饭呢。” 吕月莲:“!” 众人:“!!!” 云木香轻笑,“要是欢迎我,那不该嫂子请,正好大家都在,搬新家刚收拾好,定在二十六号请大家吃暖房饭,有空的都来。” 同桌而坐的其他家属顿时觉得板凳上长钉,有些坐立不安。 相互熟悉的对上眼神,都苦笑。 早知道不来了。 谁知道吕嫂子给新来的嫂子挖坑呢。 说是庆祝和欢迎,可这种喜事待客的不该是主家么。 吕嫂子这是想稳稳压新嫂子一头啊! 江副营长家的秋桂嫂子也真是糊涂,竟然还上赶着添油加醋。 偏新嫂子也不是好惹的。 石团长退伍! 天啊,不是说恢复知觉,养养就好了嘛! 不过想想也是。 周团长的任职通知已经板上钉钉,就算石团长好了,那一团也没他的位置了,趁机转到地方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石团长要是退伍…… 心思坚定的,如谢静云早早就是站在云木香这一边的。 “好呀,到时候我早点去给嫂子帮忙,多做点菜。” 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面前几盘菜,默默低下头藏住表情。 心思转动快的,如侯娟,吴新雨一类,跟着谢静云纷纷应好。 “去,到时候一定去。” 还有懵懂迷茫没分清状况的,那一听领导温居,也跟着点头说去。 余下原本想帮吕月莲的,在得知石团长要退伍后,纷纷沉默下来。 短短一分钟内,情况就变了。 吕月莲心凉的厉害。 她看向隔壁桌,男人们没管这边,都是战友,端起酒杯喝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周以臣坐在主位上。 她忍不住回忆,刚刚隔壁桌起争执了吗? 好像没有,大家主动把主位让了出来,即便周以臣年龄小,可其他人认。 收回视线,抬头看向被她可以排挤到下位的云木香。 落座时她还在心里窃喜,想着到底年纪小,不懂席面上的规矩。 可现在…… 她是真的不懂吗? 还是……没必要。 吕月莲呼吸急促起来,见云木香的时间扫过来立马躲开。 这时,替云木香打抱不平的谢静云不经意间提起。 她跟着大家一起叫云木香嫂子。 “嫂子,吕同志肯定是真心想谢谢你,你可救了石团长后半辈子。” “什么意思?” “你们不知道呀,嫂子可算石团长的救命恩人。” 谢静云小嘴利索地捡着重点,把真相宣扬出去。 吕月莲顿时觉得别人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她捏紧筷子,其实心里清楚这么做有点忘恩负义。 可她就是不甘心。 她觉得周以臣太霸道。 那天,他云淡风轻地提要求。 “救人可以,让石团长申请复员。” 吕月莲当时满脑子都是救人,等老石真的能动,她才真正的感觉到这条件的苛刻。 转业,军官回地方是会安排工作的。 复员,是解除军职恢复平民身份。 老石家在哪儿? 穷山沟里,贫穷落后的地方。 她爱人,两个儿子,为了国家牺牲奉献那么多,凭什么她最后落到这么一个地步。 可周以臣狠,不知道拿什么威胁的老石,她知道后复员申请已经批准。 最后的后路断了,吕月莲就想,她后半辈子眼看没希望,临走前总要让云木香也难受难受。 顶着众人各色的目光,吕月莲强撑着扯了个微笑出来。 她一时不知道,留在军区照顾一个瘫痪的后半辈子,和,复员回到家乡孤苦无依的后半辈子,哪一个更凄惨。 吕月莲认真看向云木香。 她几乎没动筷子。 云木香还是有给她留面子,说得是转业。 吕月莲,人得服气! 人家命就是比你命好! 吕月莲睁大眼睛,听着谢静云夸云木香的话,认真点了点头。 “是,云同志是我家老石的救命恩人,我得谢谢你,谢谢你治好我家老石,真的谢谢。” 她想,两个人拼着,总比一个人熬着要强。 …… “走啦?” 云木香诧异地听着谢静云传来的消息。 她说,那天晚饭后,隔天吕月莲就收拾了行李打包。 第二天,也是周以臣去市里开庆功会那天,石团长一起被救护车载走。 医院对外统一发言:“市内医院复建更专业。” 军区医院则两极分化严重。 小病小痛看得多,是对内。 疑难杂症看得也多,那是对外的。 基本都是康复就转出去,复建方面就没重视过。 云木香轻啧,屁股下面一阵颠簸,赶忙抓紧车厢栏杆,就感觉身体飞起又落下,颠得屁股痛痛。 感觉要走的生理期都要重新颠回来。 要回复谢静云的话,也颠稀碎。 车厢十几号人都不说话了,紧紧抱一块,努力增加重量,争取不再飞起。 直到出了村,拐进公社去县里的路上才平稳下来。 七点发车,到县城是九点多点。 不是云木香来时经过的县城,这里看着更光鲜些,估计比那个县城发展好。 军区为帮扶新家属,定了三天时间给大家补充物资。 早上七点出发,下午三点回。 回军区后半段是山路,要赶着天亮前到达,开夜路不安全。 云木香等其他人爬下车,才慢吞吞地踩着轮胎跳下来。 “嫂子,你先去哪里?”谢静云靠近,那天晚饭开口喊了嫂子后,就再没改过来。 云木香也懒得再纠正,环顾四周,对比再光鲜的县城,在她看来也是灰扑扑的一条狭窄街道,两边房屋高矮不一,却统一的斑驳破旧。 除了说不去又来的谢静云,认识的还有跟着一起来的还有四营长家的朱笑笑,三副营长家的吴新雨,蹭着机会出门的小赵,来县城办事的罗来福。 恩,齐春也在。 云木香看着副驾驶的门打开,齐春跟老佛爷似的被人搭手从驾驶座上扶下来。 看到她,得意洋洋地抬起下巴,扭头走了。 谢静云喊了两声没回应,顺着她目光看过去,瞧见是齐春,偷偷咬耳朵。 “别看啦,齐春大有来头,听说她舅舅是咱们师长,时不时就被喊回家吃饭,你住小白楼附近,见过她没?” 这么一说,云木香仔细回忆了下。 “是见过两次。” 察觉到谢静云欲言又止,她笑着回头,“想什么呢,我就是羡慕她做副驾驶,肯定不颠。” “……那是真的。” 她也羡慕。 云木香不禁感叹,“我的师长干爸怎么不在这个军区呢。” 那样她也能坐副驾驶了。 云木香笑着说的,谢静云听了一乐,“快走吧,能逛的时间可不多,你要买哪些东西?” “明天暖房饭,先去肉铺看看,再去菜站,最后去百货大楼逛逛。” 朱笑笑凑过来,“那正好,咱们顺路,一起去吧,人多力量大。” 云木香不排斥,看向其他认识的,“你们呢?” 吴新雨看看其他人,没先说。 罗来福举手,“我要去木材厂拿模子,就不跟你们一起了。” 小赵无所谓,“我想直接去百货大楼!” 吴新雨这才说话,“我要去供销社,菜站一般都和供销社在一块,嫂子我也和你一路吧。” “行,那就散了吧,我们走。” 云木香一行四个人,最先问肉铺的位置,可惜还是去晚了。 半晌午,肉铺上就剩下一截猪尾巴,两根大筒骨,和半盆猪血。 人师傅说剩下这点就不要票,早卖完收摊。 云木香要了筒骨和猪血,猪尾巴被朱笑笑买了。 用她的话说:“我做的红烧猪尾巴能香掉舌头!” 菜站在供销社隔壁,谢静云和吴新雨都说要去供销社,于是拎着猪尾巴的朱笑笑就跟着她去了菜站。 冬末初春,正属于青黄不接的时候,菜站里东西少得可怜。 朱笑笑扫一眼,没一个能看上的。 “嫂子,跟筒子楼的其他家属换都比这新鲜,别买了吧,这个点山上走一圈也能挖不少能吃的野菜。” 云木香想想也是,掉头去了副食品店,给儿子补充点零食,拎着一兜刚出门,迎面就被人给重重撞了一下,不是朱笑笑扶着,她能直接摔地上。 朱笑笑皱着眉,看见是个贼眉鼠眼的男人,立马指着鼻子呵斥, “眼睛长在头顶上啊,走路不看路。” 上车 “嫂子, 你怎么样,有没有撞疼。”朱笑笑仔细打量。 男人嬉笑着赔小心,“对不住, 对不住,你没事吧?” 云木香站稳, 捡起被撞掉的网兜,捡起来就听到里面稀里哗啦的碰撞声。 朱笑笑脸色沉下来, “饼干都撞碎了!” 她怒瞪着罪魁祸首,“你赔!” 男人一脸歉意, “我赔我赔。” 云木香眉头蹙起,抬眸看向对方, 神色立马缓和。 “不用赔。” “嫂子!”朱笑笑不甘心。 男人也傻眼了, 像是第一次遇见这么好说话的人。 云木香察觉四周投递来的视线,握住朱笑笑的手。 “我们被站在门口, 妨碍人家进出, 去旁边说吧。” 朱笑笑不乐意, “嫂子,这还说什么, 这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我们回去吧。” 云木香让到路边, 轻笑着用正好三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他有我要的东西。” 男人脚步一顿, 看云木香的眼神带上防备。 “什么?”朱笑笑没懂。 墙根下,云木香站在阴影里。 她看着男人说:“你故意撞我的。” 男人心里发毛, 直觉告诉他现在就要走。 “对不起, 刚刚是我没看路,你确定不要赔偿,我就先走了。” “站住。” 谁站住谁是傻子! 男人头也不回地向前跑, 却发现跑了好一会,眼前的景色一点没变。 他惊恐地回头,发现自己后衣领被抓住。 纤瘦脆弱的手腕仿佛一用力就能折断,却轻飘飘地抓住,怎么挣扎也无动于衷。 这是碰上硬茬子。 “姐,亲姐,要不我还是把钱赔给你。” “我不缺钱。” “那你撒开手……” “我缺肉和菜。” “?!!” 气氛有那么两秒凝固。 朱笑笑后知后觉,指着男人惊呼出声。 “你投机倒把!” 云木香第一时间抓住朱笑笑的手盖在嘴巴上。 “乖,小点声,再把人给喊回来。” “唔唔!”朱笑笑瞪圆一双眼睛,看向对面男人。 “嘿!你这女同志怎么冤枉人,这话可不能胡说,被别人听见误会我,我以后还要不要在镇上过了,你们撒手,快撒手,老子也是练过的,警告你们哈,别惹我!” 男人装模作样地抬起拳头晃了晃。 云木香挡住朱笑笑,“你撞我不就是想把我往黑市领。” “我……”男人对上云木香看透一切的眼睛,情不自禁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黑市年后被那什么扫恶行动波及,狠狠受了一波打击,不得已才重新换地方,有点偏,在县城外的小树林里。 没城里方便,只有部分老熟人知道。 赶上老大进了批新鲜货,不能放,就安排人在百货大楼,副食品店,供销社这几处挑人引过去。 很多人开始被撞,都是怒气腾腾的。 被引过去也是追着要赔偿,之后察觉到不对,才打听出黑市在那边。 哪像这个,上赶着去。 云木香微微抬起下巴,冲他指了指。 “正常人谁手里拿这个多票。” “……” 男人攥紧手往袖子里揣,试探性地询问,“真的只是买东西?” “恩。” “那好,我带你们去。” “等等,我东西先放回去。”云木香抬起手示意。 男人不动声色地说:“那我在小南门等你们。” 目送两人离开,男人扭头拔腿就跑。 等个屁! 卡车停在一个清闲位置。 回来时司机不在,后车厢是敞篷的,云木香把东西放上去,胡乱抓了抓来时坐在屁股下面的甘草盖上。 朱笑笑帮着收拾,“嫂子你真去啊,私下买卖要被抓的。” “我们小心点,不被抓到不就好了。” 有道理。 不对! 朱笑笑被绕进去,她指着车厢找借口,“我们走了东西会不会被别人偷走?司机师傅也不在。” “不会。” “要是运气不好,去了被发现怎么办?” “那我们就跑。” “万一到时候……哎,嫂子你是不是走错路了,这边才是南。”朱笑笑抓住的云木香。 云木香诧异,“你方向感还挺好啊。” “不是啊,不都说大门要门朝南开。” 云木香视线扫过真冲南面开门的一排店面:“……” 她失笑,看朱笑笑小脸惨白,明显吓得不轻。 “你要害怕,我自己去就好。” 虽然没人陪,后面上车肯定很多人问,不好打掩护就是,但也不是没办法。 朱笑笑却坚定摇头,“我不放心嫂子你一个人去,你长这么漂亮,万一那群人见色起意你不惨了。” “……想我点好,那走吧。” 继续朝北走。 “嫂子,那边是南。” “恩,所以我们往北走。” 小县城的北门是半拉土墙头,被岁月摧残得看不清楚原貌。 隔着墙头,蜿蜒曲折道路将前方那边枯枝林一劈两半。 仔细瞧,有些树枝已经开始发芽,靠近后踩着厚厚的枯叶,软绵绵的没有真实感。 朱笑笑有点害怕,“嫂子,我们是不会走错路了。” 突然,树后头跳出来个人。 “干嘛的!” 凶神恶煞的刀疤脸戴着雷锋帽,眯着眼韩打量眼前两个包着头的女同志。 和来黑市的其他人一个大半,鬼鬼祟祟生怕被人发现。 云木香牵着朱笑笑,捂住包脸的头巾。 “来买东西。” “一毛钱路费。” 朱笑笑竖起眉毛,这不是敲诈! 随后就看到嫂子掏出两毛钱。 “两个人。” 对方接过钱,往后指了指,就悄无声息地又往树后头藏。 顺着所指方向走去,里面就热闹不少。 好多推着自行车的人,靠树停着,车后座挂着要卖的东西。 纺织厂的处理布、酱油厂的散装酱油……私人些的烟酒,和不知道哪里弄来的劳保用品…… “哇!嫂子嫂子,好多东西。”她鼻子嗅了嗅。“什么东西,好香!” “糖油果子,来点尝尝。” 云木香扫一眼,看起来像麻团的一个东西,她没要,朱笑笑买了一个,直呼又脆又香又甜,拉扯的糖丝被风一吹,糊一嘴。 云木香迟疑片刻,还是掏出手帕递给她。 “你注意点,小心弄身上。” “嫂子你出门还随身带手帕呀,还是香的。” “……” 一时分不清你说哪个香。 云木香主要目的是大米,军区好像北方人更多,那小粮站里头各种面粉更多。 终于在擦肩而过时,拦住个背大米的。 二十斤大米她全部要了。 云木香拿着手中的票,“你看你要什么,余下的我再补钱。” 手里一把票,着实惊到周围不少人,看云木香的眼神都热烈起来。 “这俩姑娘家里至少双职工!条件一看就不差。” “说谁呢?”毛宁靠过来问。 “那俩,你拉人回来了?怎么热诚这样,是不是虚的。” “滚蛋!”毛宁推开人,随意看一眼立马跳起来,“我日!” “日谁你日。”一巴掌照头扇过来。 毛宁扒拉开手,指着外面人,“她们什么时候来的!我不都故意说了反方向,这都能找来?” “认识?” 毛宁,也就是刚刚在副食品店撞上云木香的男人,一脸见鬼的表情把事情说出去。 “傻了吧,没准人家看出来你骗人,故意跟着你来的,以后机灵点。” “!” 毛宁有点回不过神,正愣神,突然看到两位女同志里,被喊嫂子的那个直直朝他看过来。 那一眼,看得他后脑勺直冒凉气,藏都来不及藏,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同志,咱们又见面了,我在外头等了好一会,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呢,看看要什么,这地方我熟悉,我带你们去。” 朱笑笑翻个白眼,“说得比唱得还好听。” 云木香笑笑,继续跟卖大米那人商量。 “我一次性买这个多,也不好抱着,你这背筐送我吧。” “我这可是好筐。” 毛宁嗤笑一声,“还他,我给你重新找一个大的,你还要买其他东西吧。” 正要加价卖框的人:“……” 他认识毛宁,嘟囔一句拎着筐走了。 “嫂子,还买什么?”毛宁主动扛起大米。 “谁是你嫂子,别乱攀关系。”朱笑笑伸手去拽大米,看毛宁的眼神像是看贼。 “别拽别拽,背不住了。” 云木香压下朱笑笑的手,“我们赶时间,现在还有猪肉卖吗?” “这个点,都快吃中午饭了,哪里还有猪肉,肉摊早收回家了。” “小毛,我这有二斤五花肉,你问问你朋友要不要,我可以让出来。” 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身上裹着件旧的军大衣,手里头拎着肥瘦相间的一刀子五花肉,看起来肥得特别漂亮。 问是问的毛宁,视线却看着云木香。 云木香也不客气,“我能给你什么?” “票,我看到你手里有友谊商店的外汇券。” “?” 云木香有哪些票,她自己都没认真整理过。 对方能看见,只能是抓在手里的这些票。 云木香翻了翻,果然找到两张外汇券,看单位盖章,是周家小姑姑给的。 这玩意比工业券还稀少。 她直接坐地起价,“你这一刀肉不够。” 毛宁傻眼,“叔,你要这干嘛,友谊商店还要跑市里头去才有,人家还不让咱进。” 被他这么一提醒,云木香想起一件事情。 “这是上海市的外汇券,这儿不能用,你要不要换其他的。” “……” 云木香扫对方一眼,说:“你要买什么舶来品?我看能不能直接帮你弄到货。” 被毛宁喊叔的顾七眯起眼。 “黑市都是一锤子买卖,不约下次,给我工业卷吧。” “好嘞,谢谢叔。” “……” 随后云木香有毛宁指点,几乎没走冤枉路。 一斤多重的鲫鱼,养了一冬天看起来特别肥,草绳挂着,云木香要了三条。 不下蛋的老母鸡一只,刚孵出来没多久的小鸡两只,毛茸茸的,和小黄小时候贼像,小黄现在大了,绒毛要脱不脱,羽毛要长没长,正是最丑的时候。 关键这丑东西还占她家里养殖的名额! 迟早给炖了。 临走多问一句菜籽,没想到还真有,连带一些常见的农具,仔细看能瞧见回炉再造的痕迹,但不耽误使用。 菠菜、丝瓜、茄子、白菜、萝卜、土豆、再有就是小葱、香菜、茴香籽。 云木香不知道下次来什么时候,干脆每样都带了点。 问到花籽时被嘲笑了。 “开春到处都是花,一起掐一大把,谁还专门去种。” 不远处抱着兰花的人屁屁两声,冲云木香吹他那是十八学士品种。 云木香:“十八学士是茶花,不是兰花。” 买花人:“……它可以为你变成茶花,反正我就叫它十八学士!” 云木香扫了眼最普通的兰花苗,想了想还是买了。 花了两毛钱。 感谢毛宁出来胡搅蛮缠。 东西越买越多,连朱笑笑手里都抱着好多劳保手套,她说,回家拆了能重新织一件毛衣,开春正好穿。 云木香瞅瞅人家实用的东西,再看看自己手里这乱七八糟,决定收手回程。 还要空出时间去百货大楼看看呢。 毛宁亲自把人送出去,摆着手,“嫂子下次来还找我!” 等人走远,一扭头差点撞上顾七叔。 “叔,你骇死个人。” “哪里人不简单,你没得罪她们吧。” “叔你瞧出啥来了?” “城里可不兴喊嫂子,条件看起来不错肯定不是乡下人,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是那边出来的。” “那边?”是哪边。 “军区!” “!!!”毛宁摸摸脖子,轻笑,“那跟咱们普通人没啥两样,没吃的照旧只能来黑市,叔,这么想咱们还怪牛逼。” “……” 顾七叔不想看这二傻子,“避着点吧。” 毛宁跟上去,“数你说啥,避着谁?” “啊?我刚刚说啥了。” “我哪里知道。” “你怎么在这,今天不是轮到你去副食品店。” “我去了,又回来了。” “回来干啥?” “我回来干啥?” …… “嫂子!你去哪了,吓死我们,差点以为人走散了。” 谢静云远远看到云木香回来,急匆匆上前,就看到她背着好多东西。 “这么……” “嘘!” 云木香背筐被盖上,不打开瞧不见里面的东西。 朱笑笑那则是麻袋,口子也扎得严严实实。 谢静云遗憾道,“早知道我也和嫂子你一块去了。” “你东西买到没?” “买到了,嫂子你来。” 谢静云偷偷摸摸拉云木香靠近后车厢,打开一包油纸。 “我运气好,路过肉铺时正赶上重上牛肉,说是上午才杀的老牛,我买了好大一块,怕喊你来不及,就连带你的一起买了,嫂子你要吗?” “牛肉!” “要要要!” 云木香看着那红生肉,欣喜地收下。 她嫌弃太少,再去肉铺时,不久前才上的牛肉已经所剩不多,只余下一些边角料,不太好。 她就只要了剥掉肉的牛骨头,反正天冷能放。 中午在国营饭店吃的。 当日的招牌菜是白肉和鸭子。 云木香原本想吃面的,可一看到大师傅一勺子红汤浇面上,她肚子就隐隐作痛,最终选择了大米饭。 点了份鸭子和鸡豆花。 四个人做一桌,等饭菜上桌,云木香就发现她有点奢侈。 吴新雨只点了七分钱一碗的素面。 谢静云好点,加了个煎鸡蛋。 朱笑笑比这俩强点,点了份抄手。 就她,一个人吃一荤一素。 这感觉不太好。 云木香推了推盘子,“一起吃,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吴新雨笑着抬头,“嫂子,吃不完可以打包,我一碗面就够了。” 谢静云没客气,尝了块鸭子,也就一块。 朱笑笑则找个小碗,分了一半抄手给云木香,分吃了菜。 云木香想,下次还是少和别人在外面吃饭。 根本吃不到一个锅里。 饭桌上说话声不多,跑了两个多小时也都累了。 吃饭时,碰上隔壁桌在相亲。 男同志工装穿戴整齐,五角俱全,明显条件不错。 女同志衣着朴素,头发整齐,看人就笑。 两人眼神都不敢对上,说话客客气气,一本正经,气氛有点尴尬,又有点甜。 朱笑笑的位置正好正对着相亲那一桌,遮着嘴偷笑道,“一看就想到我和我对象相亲的情况,当时我也尴尬死了,那人跟锯嘴的木头一样,我不说话他也不说话,气死人。” 眼睛一转,落到云木香身上。 “嫂子,我听说你和周团长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你们是不是那种心知肚明,到时间之后就父母坐下开始聊结婚的事情呀。” 云木香没想到突然问到自己身上。 她认真想了想,“不是。” 她和周以臣结婚时,波澜还挺多的。 “快说说!” “保密。”云木香轻轻敲敲桌子,“快吃你的吧。” “嫂子害羞了,静云你呢?新雨我知道,她是她姐给介绍的杭副营长。” 吴新雨嘴角挂起笑容,“恩,姐姐对我好。” 吴新雨姐姐,是她爱人同营营长的老婆,叫吴雪,两人是堂姐妹,吴雪先嫁过来,看中了还是连长的杭同志,介绍给自家堂妹。 吃饭那天晚上云木香也见过人,看起来是个很传统的女性,温柔居家。 谢静云红着脸,歪头看眼云木香说:“我和他是误会,当时嫂子给他介绍对象,也姓解,就解放那个解,他以为介绍的是我,就认识了。” “啊~好浪漫,同样是相亲,我的怎么那么普通呀。”朱笑笑长吁短叹。 谢静云脸更红了。 云木香跟着打趣,无意中发现吴新雨在偷看她。 “?” 她微笑着,视线在对方脸上多停留一秒。 吴新雨躲了。 云木香觉得她奇奇怪怪,多看一眼,瞧见了她子女宫的缺陷,一瞬间就知道吴新雨的目的。 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隔壁桌相亲那两个还是没进度。 她们饭都吃完了。 云木香把没吃完的菜打包回去。 离开时,朱笑笑实在是没忍住,路过他们桌时,小声提醒。 “傻坐着干什么,请她看电影,请她逛公园,请她去压马路也比坐着看空碗强啊,兄弟,还想不想娶媳妇!” 男同志闹了个大红脸,女同志头快垂在碗里。 等四人离开,男同志偷偷抬眸看了眼对面霞飞面颊的姑娘。 “要不,我们出去走走。” …… “啊,年轻人真是面子薄。”朱笑笑深深感叹一句。 云木香笑死,“你今年才多大。” “嘻嘻。” 朱笑笑才二十二,“可我结婚了!在他们这些未婚的男女同志面前,我就是前辈,给点意见怎么了。” 她回头看一眼,相亲的两人动了。 “快看快看,肯定是我的功劳。” “对对对,赶紧走啦,三点就要回去啦。” 饭后去了百货大楼,云木香重新买了罐洗发膏和雪花膏,想到周以臣那钝钝的剃刀,问了一圈还是出门在剃头铺子买了把新的。 剃头铺子正对面,是家新华书店。 站在店门口,云木香在犹豫。 “嫂子,你要买书怎么不进去?”谢静云问一句。 朱笑笑和吴新雨也看过来。 云木香歪头,“那就进去看看,木木开学要送去上学,纸笔都要买。” “淼淼上学这么早?”谢静云惊讶,“他才五岁吧。” “六岁了,不然等我上班他也要跟着去学校,不如直接送班级里。”云木香挺在连环画前,想想周以臣布置的两万字。 她觉得儿子需要安慰。 书刚拿在手里,听见吴新雨诧异地询问,“嫂子是要去学校工作?” “对,我以前就是老师,怎么了?” 吴新雨张张嘴,“我就是听说嫂子救好石团长,医术那么厉害,会选择去医院上班,没想到是去学校当老师。” “对了,你们报名了吗?月底学校有选拔,今年过年有不少军属带着孩子来,学校老师不够,要重新多招收几个呢。”朱笑笑热情地分享,“初中学历就能报名,门槛很低的。” 云木香:“……” 她看谢静云满脸惊讶,再看吴新雨一脸错愕,显然对于朱笑笑的消息他们全都不知道。 可想而知,今天回去后,家属区要掀起多大的波浪。 “两点了,再给十分钟挑书,十分钟后往回走,早点回去我们早点占个里面的座。” 越尾巴的地方,越颠簸。 吴新雨苦笑一下,“这些书它们认识我我不认识它,我去外面等你们吧。” 谢静云凑到了朱笑笑身边,两人小声嘀咕。 云木香猜,是问学校招老师的详细。 云木香缓缓吐出一口气,低头认真挑起书来。 一口气选了十几本内容积极向上的连环画,放到前台问有没有《新华字典》时,服务员摇头说找找,最终翻出来一本灰尘极厚的《伍记小字典》。 “这是新华字典的老祖宗,给小孩用都一样的,里头一万多个字认完足够用,要不要?” 云木香接过来一看,五三版…… 翻开看看,内容老了点,但还算实用。 一万多个生字。 “要了。” 凑合用吧。 她没记错,收录生字最多的是《康熙字典》共46933个字。 要不找找? 是不是坏了点。 云木香最终按耐住心底的坏主意,老老实实抱着小字典回去。 远远看到卡车旁停了一辆绿色吉普。 谢静云眼神老好了,距离几百米就瞧见车旁倚靠着的周以臣,激动地扯住云木香的胳膊。 “你看谁来了。” “哪?” 云木香看过去,像是察觉到有人在看的周以臣抬起头,视线对上,手抬起来夹着烟的食指和中指并拢,冲她勾了勾。 朱笑笑一声贼笑,“嫂子,我们就不过去了。”说完还推她一把。 云木香回头瞪两人一眼,才大步朝周以臣走去。 刚靠近车,早上见过一面的齐春凑过来。 “木香,你回来了呀,你买这么多东西啊,也太不会过日子了,像你这样大手大脚的花,周团长养得起你吗?” “那是我爱人要操心的事情,和你有关?”云木香神情淡淡,“他都没说什么,你管得倒宽。” 齐春误以为云木香刚回来,还没看到周以臣,是仗着周以臣不在才这么说话。 谁家过日子不是一毛钱掰成两半花。 她故意回头,提高声音喊了句,“周团长,你要不管管你家对象,你赚钱养家也不容易,很多事情也不能由着木香性子来,你们说是不是。” 最后一句,扭头问得是等在卡车边的其他家属。 年纪大些的都深以为然。 就在刚刚等待的时候,他们就看到后车厢角落的一堆东西,司机说都是云同志买的。 太败家了! 只是不认识,不好上去直说。 这会看见周团长靠近,板着张脸半点笑意都没有,心想一会这两口子吵起来,还是要过去拉一把。 小媳妇嘛,刚开始过日子手里都会有点没今。 齐春忍住内心激动,看着周以臣一步一步靠近,愤怒地丢下烟头狠狠踩上去,用力碾了碾,等走到云木香面前后,伸出手。 难不成周团长看着人模狗样,私下还会动手打媳妇! 齐春紧张了一下,犹豫要不要拦时,看到眼前一幕瞪圆杏眼。 周以臣接过云木香怀里抱着的东西,掂了掂,面色一下变温柔。 “买的什么?” “给儿子的书,你怎么来这了?”云木香忽略其他人目光,仰头只看得到周以臣,她直接告状,“齐同志说我买得太多,浪费你津贴,多吗?” 周以臣淡漠地扫向齐春,吓得齐春后背发凉,下意识倒退两步。 “想买就买,我赚钱不就为了养你。” 有人听周以臣甚至不提他儿子,小声提醒。 “周团长,还有好多在车上。” “还有?” 问的是云木香,她点点头。 周以臣说:“放哪儿了,我方后备箱。” “那——” 齐春郁闷地咬着唇,胸腔内塞满了一种叫嫉妒的情绪,看云木香的眼神里有她都不曾察觉的羡慕。 凭什么! 凭什么啊! 东西慢慢被周以臣转移到车上,在场人就看着周团长面不改色地搬东西,终于在抱住那精致的洗发膏罐子后念了云木香一句。 众人:终于要来了! 皂角就能拿来洗头,买这洋玩意,纯纯糟蹋钱。 周以臣:“买这些够吗?要不要囤些在家里,下一次来县城不定什么时候。” 云木香敷衍道,“县城有的味道不好闻,凑合用吧。” 众人:“!!!” 这和想象的一点都不一样。 周团长,你骨气呢! 齐春看着周以臣的目光十分复杂。 她心想一定是男人的面子在作祟! 是了,就算是买再多,当着众人的面周团长肯定也不好说什么,他们是一家人啊。 意识到这点,齐春气哼哼地张大鼻孔,又主动笑着靠近云木香。 “你买这么多东西,你对象不介意就好,刚刚我还替你担心半天,现在好了,我让人用私车帮你带回去。” “?” 你又作什么妖。 齐春像是看到云木香眼底疑惑,骄傲地伸手指了指身后。 “这是我舅舅的专车啦,他知道我今天来县城,就顺带过来捎我回去,毕竟卡车坐着不舒服。” 她得意洋洋地转过头,像是这会才想起周以臣。 “对啦,忘记跟你说,你爱人今天是司机,车就是他开来的,可惜车上位置不够,不然我一定求求舅舅把你给捎上。” “……” 云木香听齐春炫耀,扭头看向周以臣,挑眉询问。 什么情况。 周以臣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上车吧。” 齐春微笑着捋了下头发,“那我先走啦,我会让周团长把东西送到家门口的。” 云木香看她一脸笃定的模样,拦她一下,“我爱人喊我呢,你是不是什么地方误会了。” 齐春半点没把云木香放在眼里,语气高高在上。 “木香,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很生气,可出身这个东西是从一开始就注定的,比不过就是比不过。” “木木,你磨蹭什么呢。”周以臣又喊一遍。 齐春愣住。 云木香轻笑道,“喊我呢。” 她转身要走,齐春下意识喊道,“你站住!” “周团长,这是我舅舅的专车,你现在在做什么?”齐春质问周以臣。 周以臣手搭在车门上,“接媳妇,同志放心,军规我比你熟,我有跟师长打过报告,他同意了。” “不可能!”齐春不相信,“肯定是你撒谎,我在这,舅舅不让你带我却带她!” “这咋回事,不是说师长是齐同志舅舅?” “开车来的是周团长,他要带媳妇,不说谁知道。” “周团长这么大胆,敢瞒着师长。” “没准师长知道?” “知道还不带齐同志……她这外甥女真是亲的?” “看谁能上车不就知道了。” 齐春也受议论影响,气冲冲地就要去拉车门时,不远处缓缓停下一辆红旗小轿车。 后车门打开,狭窄的空间里走下来一道高大的身影。 “就坐不惯你们这小车,腿都伸不开,就送我到这吧。” “詹师长下次再会。” 东永亮下车后就跟在詹师长身边,家属们见到大领导,瞬间沸腾。 齐春瞧见舅舅宽阔的背影,瞪了云木香一眼后,立马红了眼圈。 “舅舅!” 云木香看个正着,惊讶于齐春变脸的技术,不演戏可惜了。 “舅舅,你怎么才来,有人故意用你的车办私事呢。” 刚握完手的詹弘毅,突然被人抱住胳膊。 他身手灵敏地躲开,眉头皱起不怒自威。 “你这位女同志怎么回事,上来就动手动脚。” “舅舅~” “站好了!” “舅……” “离我远点,就什么就,年纪轻轻怎么说话还结巴。” “呀,大领导不认识她。” “好丢人啊,她瞎话竟然编到领导身上!” 齐春不敢置信地噙着眼泪,一道道质疑声传来,她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克制住身体发抖。 “舅舅,我小姨她……” 詹弘毅听她半天说不利索,有点不耐烦,挥手正要让东永亮把人赶走,余光扫到站在吉普车旁的俏丽身影,情不自禁地扬起笑容。 而后想到什么,又板起脸,气呼呼地上前。 “怎么回事?见我半天不动,这才几个月就把干爸忘了。” 洪亮的声音扩散出去,惊掉一众人的下巴。 “!!!” 领导说啥? 齐春受惊,盯着云木香突然打起嗝来。 “你——咯!”她立马捂住嘴巴。 云木香清醒站在车旁,挡住卡车那边大半的探究目光。 她呆呆地仰头试探性地喊了声,“干爸?” 喊完伸手掐在周以臣胳膊上,“疼不疼。” “疼。”周以臣面无表情。 云木香余光瞥见齐春失魂落魄的模样,痛快地又喊一遍。 没走全认亲步骤没关系。 她喊声干爸,有人答应! “干爸!真的是你啊,你怎么会在这……不对,你什么时候在这……也不对。” 詹弘毅看着她语无伦次,傻乎乎的样子,抬手放在头顶亲昵地揉了揉。 “怎么,不想看见干爸啊,小没良心,你但凡给我写一封信,知道我地址都不会问出这种蠢话。” 云木香躲了下,“头发乱了!” “乱了也好看,别在这傻站着,先上车,回去路上慢慢说,这次你哥也来了吧,他出来没?” “没,在家帮我带淼淼呢。” “我有段日子没见乖孙,晚上把人喊家里来吃饭。” “好的呀。” 东永亮抽空和谢静云说了两句话,见人上车,开车门爬上驾驶座。 周以臣去了副驾驶,因为詹弘毅招呼云木香要坐后面说话。 挤挤其实后座还能塞一个人。 可詹弘毅想不到,见云木香上车,立马让东永亮走。 吉普车发动,伴随噗地一声笑。 “有人被落下了哎。” 齐春气血逆涌,听着那一声声嘲笑,捂着胸口白眼一翻,直接倒在地上。 “哎——有人晕了!” “快来人帮忙。” 干妈 车上, 气氛温馨。 詹弘毅单手托着油纸,“吃不吃枣,都是洗过的。” 翠青的大冬枣个个圆润。 云木香眉心突突两下, 笑着捡了两个。 “巧了,我今天在县里面也看到有冬枣, 买了好几斤。” 掏出手帕擦了擦冬枣表面,一口咬下去嘎嘣脆, 清甜汁多。 “县城也有?”詹弘毅抖抖眉毛,凶巴巴地说:“我就说那售货员忽悠我, 说什么市里头独一份,喜欢吃多吃点。” 云木香摇摇头, “我吃不了多少, 干爸,你和以臣真在一个军区呀。” “他没跟你说?”詹弘毅看向周以臣背影, “那他可不老实, 男人撒谎成习惯以后可不好管。” 云木香觉得好笑。 她干爸这是在教她吗? 云木香拿着这话当令箭, 拍了拍副驾驶座椅。 “周以臣,你为什么没告诉我干爸也在, 还是你领导, 以后怕不怕!” 周以臣回头, 故意先看了眼詹弘毅。 “老婆你不知道吗?我还以为干爸是看你面子给我批假的。” 詹弘毅:“!” 云木香眯起眼睛, “嗯?” 她看向詹弘毅,詹弘毅理直气壮地瞪向周以臣。 “臭不要脸, 我没你这样的干儿子, 乖宝,别跟他学,就不是个好东西。” 云木香不干了, “干爸,你不能这么说他。” “……不说不说,吃枣吃枣。” 詹弘毅心情好,不去跟周以臣一般见识。 “木木啊,你什么时候到的,现在住哪里呀,要不要搬来干爸家里住,家里地方大,住过来等你上班的时候,你干妈还可以帮你带淼淼。” 云木香啃冬枣的动作一顿,吞下嘴巴里的枣肉。 “干爸,住的地方已经收拾好了,明天暖房。” 詹弘毅板起脸,“外头住的哪里有家里住的舒服,别觉得不好意思,你干哥哥他们不住家里,家里平时就你干妈一个人,可孤单了,你来正好陪陪她。” 云木香摇着头,十分坚持。 “我知道干爸心疼我,要是我和淼淼我肯定去,这不还有以臣,干爸也不想别人说他吃软饭,关系户吧,那样干爸你面子上也不好看是不是。” 詹弘毅松口,“行吧,早知道你喜欢年纪大的,当时就给你介绍你刚子哥哥认识了。” 周以臣:“……” 他就大两岁! 两岁! “干爸,木木不喜欢比她小的。” “对,我觉得以臣就很好,干爸你也觉得他好吧,不然怎么会力排众议坚持让他接替一团团长。” 詹弘毅有些诧异,“他回家还跟你说这个啊。” 周以臣深深看一眼老婆。 他说没说心里清楚。 云木香一点不慌,“这个还要说呀!干爸你是领导,你提拔他就是看好他!” 詹弘毅怔愣片刻,回神后忍不住哈哈大笑。 “说得没错,明天暖房是吧,我也去。” 云木香不经意和周以臣对上视线。 云木香:干爸去能行? 周以臣:不行。 云木香挤挤眼:你一家之主,你拒绝。 周以臣微微笑:他不! 慢条斯理地收回头,坐正身子,双手抱胸闭上眼睛。 云木香:“!” 他可真记仇。 小心眼。 云木香轻哼,那她还不拦了,自己去当靶子吧。 “好呀,欢迎干爸随时来我新家指导工作!” 等车缓缓驶入军区。 詹弘毅笑着说:“小东,先把他们两口子给送回家去。” “好。” 东永亮打着方向盘,将车停在老房区时,詹弘毅眉头都皱一块了。 “你们住着?周以臣,你是不是得罪后勤的谁,被坑了。” 车门打开,云木香先跳下来,“干爸,我自己挑的,你进来看就知道。” 天色暗沉下来,正值傍晚准备晚饭的时间,突然听到动静,不少家属出来就看到停在路边的吉普车。 “谁啊?” “我怎么看见路口周团长家的。” “嚯!还真是,她身边站的是不是领导?” 议论间,客厅正闹舅舅的淼淼竖起耳朵,确认听到车响,立马撒开舅舅。 “肯定是妈妈回来了!” 他激动地冲出房间,看到拎着东西推门进来的云木香,抬起手就冲过去。 “妈妈!你可回来了。” “哎呦!” 云木香被狠狠撞了下,好在詹弘毅及时扶了一把,伸出头看着粘人的小家伙。 “淼淼。” “淼淼,看谁来了。”云木香抬起儿子小下巴,就看到一张小花脸,瞬间尖叫出声,“周栕,你这么脏就往我身上扑!撒开撒开。” 云木香嫌弃地把人从怀里揪出来。 詹弘毅顺势接手。 淼淼抓着妈妈衣服,仰头看着眼熟的爷爷。 才过去几个月,淼淼一眼就认出来人。 “詹爷爷!” “哎!” “詹爷爷,你来我家做客吗?快进来。”淼淼小手抓不全大手,只抓住两根手指头,就拉着人往里走。 詹弘毅美到不行,跟着进去不忘环顾四周。 简陋的环境让他忍不住蹙眉,直到看见云沉香,路过手大手拍拍胳膊。 “看起来比之前气色好多了,医院怎么说?” 云沉香礼貌地问了好,简单地把情况解释一番。 詹弘毅沉默两秒,忍不住叹口气。 “那就再找找,我不信几亿人里头找不出一个有本事的,你也别着急,你这病主要得好好养着,有事张口。” “还真有。” 常年居家的云沉香看着面嫩,比实际年纪看起来小好多,笑起来显得十分腼腆,让詹弘毅不自觉就柔软了态度。 “你说。” “我三十号的车票,等回去后,就剩下木木一个人在这,她性子太温柔,经常被人欺负了也不吭声,以臣忙,许多事情顾不上,想拜托詹叔叔多看顾一二。” 詹弘毅:“……” 啊,性子温柔。 周以臣:“……” 恩,被人欺负也不吭声。 云木香眨眨眼,“大哥,我看起来像是经常惹事的人?” 云沉香给个微笑,让妹妹自己体会。 云木香:“……” 淼淼突然说:“舅舅,我妈妈很厉害的!有人欺负她,她会揍人……唔唔!” 嘴巴被捂住,淼淼挣扎着向后看,瞧见妈妈阴恻恻地看着他笑。 “乖,你还小,有些事情不像是你看到的那样。” “?” 淼淼不懂。 但他这一打岔,气氛缓和不少。 詹弘毅打量一圈室内,不甚满意地点点头。 “还行吧。” “妈妈收拾的!”淼淼说。 “屋子不咋样,但收拾得干净,装修也好,不愧是我干女儿的审美。”詹弘毅大夸特夸。 淼淼:詹爷爷真奇怪。 云木香看他那小花脸,还是没忍住倒水给重新洗个脸。 等东永亮把云木香买的东西全部卸下来,詹弘毅站起身招呼人。 “行了,东西放下,你们都跟我走,回家吃饭。” 车换给周以臣开,直接让东永亮回去了。 詹弘毅和云沉香带着淼淼坐后排,副驾驶让给云沉香。 她是最后上的,上车时身上背着包,军绿色的邮信包,在傍晚昏暗的光线下看得不太明显。 几分钟后,经过小白楼门岗的检查,车子缓缓往里开。 期间还路过云木香之前看见的那间房子门口。 院门开着,院子里的身影一闪而过。 云木香想到上次戴脏玉佩的女人,刚刚好像就是她。 车子最后停在最里面的一栋院子里。 一下车,面前窜过去一个人。 云木香倒退一步避开,背撞在车门上,就看到难看的叶芝兰手拿棍子追出来。 “赵昊,你给我回来!” 而逃跑的赵昊被下车的詹弘毅给抓住条胳膊。 “往哪儿跑。” “放开我!詹叔叔,我妈妈要打死我!” 淼淼看到赵昊,立马板起小脸,抓着车门死活不下车。 云沉香伸手从背后抱住他,防备地看着母子两人。 没想到叶芝兰像是不认识妹妹一样,只扫了一眼,就拎着棍子走到詹弘毅面前,抓住赵昊就要往回拽。 “你还有脸告状,让你认字,你一下午趴桌子上干什么了?” 詹弘毅看到叶芝兰吓一跳。 “小叶你生病了?我才半个月不在,你脸色怎么差成这样。” 叶芝兰丈夫是副职,她跟着丈夫喊詹弘毅哥。 “还不是被这浑小子闹的,一点都不省心。” “有事好好说,小昊也别乱跑,天都黑了,要不要来叔叔家玩,叔叔给介绍个弟弟认识。” 云木香:“……” 这辈分乱的。 赵昊对着妈妈敢闹,那是知道妈妈不能把他怎么样。 可对着父亲,和父亲一辈的叔叔们却不敢胡闹。 这些人是真会打人。 他不情不愿地点点头。 詹弘毅转身,把淼淼从车上抱下来。 “淼淼,来认识一下……” “妈妈,我要妈妈!” 淼淼挣扎着从詹弘毅的怀里跳下来,绕过车直奔云木香怀里。 云木香把人抱住,摸了摸头安抚道,“没事没事。” 叶芝兰这才认真看云木香一眼。 “是你啊。” 原本把头埋在怀里的淼淼抱紧妈妈,大眼睛防备地看向叶芝兰。 詹弘毅察觉到不对劲时,周以臣敲了敲车门吸引注意力。 “小心点,我倒车。” 詹弘毅把疑惑藏进心里,却没再邀请让赵昊去家里玩这类话。 “小叶也多注意身体,你状态太差了。” “他能争点气,我就什么事都没有,詹哥你家来客人,我带昊昊先回去了。” 叶芝兰抓紧儿子的胳膊,硬拽着上蹿下跳不断挣扎的赵昊往里走。 詹弘毅回头,“别在门口站着,进来说。” 一样的一院两楼的格局。 詹弘毅家靠左,叶芝兰家靠右。 云木香牵住儿子,小声跟他说:“别怕,爸爸妈妈都在呢,你看赵昊是不是不敢再打你。” 淼淼抓着衣领把她拉下来,小声咬耳朵说:“他们怎么不认识我了呀。” 云木香心跳快了两下,惊讶于儿子的敏感。 “这样不好吗?他们把淼淼忘记,以后就不会再欺负淼淼。”云木香顺了顺他的头发。 “不好。”淼淼撅起小嘴,小小声说:“我还没给妈妈报仇,赵昊骂过妈妈。” 大冷天的,云木香被儿子这一句话说的,比泡进温泉里还要舒坦。 “淼淼还小,等再大点,现在妈妈保护淼淼,等大了淼淼再保护妈妈,好不好。” 云木香额头抵着儿子额头,唇角的笑怎么都压不下来。 特别是儿子点头的模样,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我儿子怎么这么好呀。” 云木香捧起淼淼小脸,结结实实亲了好几下。 让停好车后进来的周以臣看见,就很不爽。 大步跨上前,弯腰把淼淼从老婆怀里拎出来,抱住。 “进去了。” “爸爸。”淼淼被安抚好,这会又是笑嘻嘻的模样。 云木香扶着身旁的大长腿站起来,刚摸上,手就按了个空,身体前倾差点摔倒。 周以臣:“在外面注意点,别动手动脚的。” 云木香:“???” 嘿! 这人! 云木香追上去,进门没等讨伐,就听到詹弘毅的笑容。 “看看小两口感情多好,木木,快来。” 云木香这才回神,视线追随着声音看过去,干爸身旁坐着个浓眉大眼的中年女人,短发利落地卡在耳后,浑身气势惊人。 同干爸身上的气势十分相似。 像宝刀见血开锋,锋利无比。 干妈双手见过血,不止一条。 詹弘毅见她站着不动,笑着打趣,“是不是被你干妈给吓到了,别看她长得凶,其实性子可温柔了。” 云木香甜甜一笑,“我不怕,干妈一看就是上过战场的,是英雄,只有敌人才会害怕。” “怎么样。”詹弘毅拿肩膀撞了一下爱人。 陶胜男嫌他烦,一巴掌给拍开,再站起来脸上挂起笑容。 “木木是吧,别听你干爸胡说,他这人嘴上没个把门的。” 云木香摇摇头,“说明干爸干妈感情好,干妈,我叫云木香,这是我爱人,哥哥,儿子。” “干妈。” “阿姨。” “奶奶!” 陶胜男一圈看过去,连连点点头,没忍住伸手摸了摸淼淼的小脸。 “好好好,我让厨房多做几道菜,你干爸也是,不提前说。” “干妈我来帮忙。”云木香卷起袖子。 “不用不用,有人做,你上门是课。”陶胜男去厨房说了声,很快就回来。 云木香趁机从包里把礼物拿出来。 “干妈,第一次见,我给你带了礼物,就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邮信包里掏出个小木盒子,周围一圈镂空雕刻,看起来就很质朴。 “送我的?” “恩。” 陶胜男接过来打开,里头是条蚕丝丝巾,对外的角落里绣着一丛松柏,翠意盎然。 詹弘毅扫一眼,伸手要拿,“怪好看的,可惜你干妈不用这些东西,说是累赘,我之前给买的就没见她用过。” “你送的那叫什么,大红大紫的大头巾,这是丝巾,别放一块儿,这一条能换你那三条。”陶胜男拍开他的手。 啪的一声,响亮无比。 好在詹弘毅黑,看不出红来。 他揉揉手,看不出有哪儿不一样,视线一转,期待地看向木木。 他还没收到干闺女送的礼物。 周以臣这才把手里拎的酒放上来,“干爸,这是木木从上海专门给你带来的酒,说是你喜欢喝。” 云木香挑眉,拿余光瞅一眼周以臣。 云沉香在一旁补充,直把詹弘毅哄得抱着酒瓶子乐开花。 陶胜男摸着丝巾看男人,“美死了吧,总算让你喝上闺女的酒。” 见几人不懂,陶胜男说笑话似的提到以前。 她和詹弘毅是战场上认识的。 怀老大时,当时年龄小,身边没个长辈,又正值战乱,孩子就掉了。 老二稳稳当当生下来,当时寄养在农家里,等回去找时,说是赶着三年灾荒饿死了。 后来情况稍微稳定,老三老四老五才有机会在身边长大。 偏偏,陶胜男一肚子五个儿子,愣是没一个是闺女。 当地风俗,是出嫁女儿回娘家要给老爸带酒。 每次隔壁叶家小闺女回娘家,拎着吃的喝的,詹弘毅都要眼红好些时候,年轻时候更是干过想拿老五去换人家闺女的蠢事。 云木香没想到干爸还有这一面。 “干爸,以后有我呢,隔着几百米,以后都是邻居,我经常来你别嫌烦。” 陶胜男仔细收好礼物,笑着冲詹弘毅说:“正好,晚上让你跟女婿喝。”她指指周以臣。 说起来,两口子对周以臣都比云木香熟悉。 这是男人老手下。 可谁让家里却闺女。 原本指望儿子结婚生个软软香香的小孙女。 哼,三个老光棍愣是没人要! 丢人! 陶胜男想到这就不想理臭小子。 她拉着云木香的手,“你刚来认识的人也不多,正好老詹外甥女也在咱们军区随军,你们年龄差不多大,下次我介绍你们认识,肯定能说到一块去。” 外甥女…… 云木香第一时间想到齐春。 半个多月没回家的詹弘毅不明所以,“我妈就生我一个儿子,我哪来的姐妹给我生外甥女。” “是妈娘家妹妹的女儿,你表外甥女,年前跟军区一回家省亲的营长认识,来了才知道你在这。” 詹弘毅哦一声,十分敷衍。 陶胜男看他情绪不对,“怎么?这里头有我不知道的事。”看那死样子。 “妈打小就被卖给老头当童养媳,跟娘家没关系。” “……” 詹弘毅像是才想起来,“今天见我喊舅舅那个,不会就是她吧。” 陶胜男猛拍大腿,“以前也没听你提过妈的情况,我以为……” 她以为是被老头伤狠了不愿意提。 詹弘毅:“以后不用老王,我跟那一家子没关系。” “师长,参谋长,可以吃饭了。” 云木香眼底闪过一抹错愕。 陶胜男就发现,她起个身的功夫,坐身旁的丫头看她的神情就变成一脸崇拜。 略微思索,明白问题出在哪。 “木木当时怎么没和以臣一起参军?” 云木香立马抱住干妈的胳膊,轻轻咳咳两声。 “干妈我也想的,可惜我身体不行,大小就爱生病,以臣哥考上军校那天,我哭湿了大半床被子呢。” 周以臣:“?” 云沉香:“……” “哭完之后我就想通了,既然我因为身体条件不能成为一位军人,那就嫁给军人,为他守护好大后方。” 周以臣心被揪了下。 云沉香:“……” 呵,小骗子满嘴胡说。 周以臣考入军校那天你都快开心疯了。 陶胜男却认真点头,“说得好,任何岗位上发光发热都应该被尊重,如今来随军也不能闲着,工作安排好没?” “安排好了,以臣回去说军区缺老师,我就主动申请调了过来,再过几天就要去入职。”云木香说得跟真的一样。 陶胜男越看她越喜欢,态度更亲近不少。 一顿饭,全程都在拉着她说话。 交谈中,云木香知道干爸那不干人事的爹被送去农场改造,判了五年。 结果下来的当天,老爹的老妻就单方面登报宣布离婚,划清楚关系,带着儿女消失得无影无踪。 离开詹家,天色已经大黑。 詹弘毅给了把手电筒,被淼淼抢过去,他非要自己在我前头领路。 云木香看哥哥跟着,她借着黑暗挽住周以臣。 “等我年纪大了,你会不会也想找个漂亮的小老太?” “……” “你不说话!你不应该说,我老了也是同龄里最漂亮的小老太嘛!” “……对,你最漂亮。” “敷衍。” 云木香甩开他,三两步就追上儿子。 “淼淼,我们来赛跑,看谁先到家!” “妈妈你腿长,淼淼跑不过你。” “还是我儿子嘴甜,妈妈让你一条腿。” “哈!” 周以臣就跟在后头,看小个子的跑,大个子的单腿蹦,回家的路上,喧闹声惊得路边林子里的鸟都不得安生。 …… 二十六这天。 云木香早早起床,看着晨跑回来满头大汗的周以臣,递上干毛巾。 “今天晚上家里请客,你别忘记了。” “恩。” 周以臣把毛巾丢水盆里,端起茶几上的茶缸,看了眼里头的凉水,拎起热水瓶兑了半缸子开水。 “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没有,饭菜你就不用操心,你只要准点把人带来就好,对了,中午你别回来吃饭了,拿着粮票和钱在食堂请几个人。” 她报上名字,都是之前帮过忙的。 周以臣摇摇头,“请两样饭不好,不然晚上一起叫来吃饭,屋前屋后都是人家帮忙……算了,人太多你忙不过来。” “我倒是无所谓,忙肯定能忙过来,没提是怕你不愿意,那几个好像都是普通病,你不会介意?” 周以臣哐一下盖上茶盖,放下杯子,伸手掐住对方的脸。 “我特别好奇,我在你心里到底什么样?” “疼。” 云木香抓下作怪的手,揉了揉脸。 “那就一起喊来,不过也不能无限制喊人,一共不能超过五十个。” “坐得下?” “都给你们赶去院子里吃,再来两桌也能坐下,就是怕影响不好。” 云木香想想,“算了,这些你别管了,我来安排。” “行。” 早饭是春笋包子,二月春笋正鲜的时候。 昨天她不在家,哥哥带着淼淼跟人一起去后山挖的笋。 昨天带回来的五花肉,切下块肥肉煸油炒香,拌上春笋,娃娃还加了点谢静云那天送来的菜干,鲜的和干的混一块,味道诡异地和谐,吸足了猪油的菜干包裹在面里头,一口下去能咬出汁水来。 周以臣一早上干了五个,再来一海碗米粥溜缝,整个人吃饱后,舒坦到不行。 靠在沙发上,看云木香的眼神深邃而感动,让人不由得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云木香看一眼,再看一眼。 一大早发什么春。 吃过一个包子已经饱了的淼淼,撑着下巴盯着妈妈。 云木香好笑地看着父子俩相似的表情。 怕周以臣满嘴跑火车,便低头问儿子。 “怎么一直看我?快把米粥喝了。” 淼淼舔舔嘴巴,“妈妈,你要是不喜欢吃馅,可以给淼淼,淼淼替你吃。” 云木香想到她平日吃肉包的习惯,戳了戳他肚子。 “你还吃得下?” “能!我还能吃好多好多!” “那就赶紧把米粥喝完,你看爸爸已经喝完了,舅舅也快了。” “……” 淼淼拧着腰,眼睛看看妈妈,再看看桌上剩余的包子。 他还想吃,可清楚肚子吃不下一个。 还想说蹭蹭妈妈的。 淼淼可怜巴巴地捏住他的木勺子,将碗里的米粥搅拌再搅拌。 好稀啊。 妈妈还不给他放糖。 “给,最后一口,要把米粥喝完。” 淼淼瞪圆眼睛,看着送到眼前的一块包子,立马张大嘴巴咬住,脸颊鼓鼓囊囊地说谢谢。 等送走周以臣,收好的碗筷直接让娃娃去洗。 尽管云沉香知道妹妹不同于正常人,每每看到满身须须的人参霸占厨房,还是会觉得十分玄幻。 趁着淼淼在院子里,他同妹妹说:“你晚上还让它做?万一被发现怎么办。” “晚上那么多人,还有好多人帮忙,肯定不能让娃娃来。” 云沉香见她没听懂自己的意思,坦白地问,“你有没有想过,要是哪一天被以臣发现,害怕你怎么办。” “周以臣那坚定唯物主义的性子,哪里会觉得害怕,只会板着脸训斥我少搞这些装神弄鬼的东西。” “……” 云沉香无奈,见她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无法安心。 “还是小心为好。” 云木香想想,“那我学做饭?” 云沉香:“……我觉得娃娃在家帮你挺好。” 云木香不服气地哼了下。 不就嫌弃她做饭难吃。 “淼淼,妈妈要去逛街,你是跟妈妈,还是跟舅舅啊?” 淼淼噔噔噔跑进屋里,一手抓着一个小鸡仔。 是她昨天带回来的两个,交给小黄带,让娃娃盯着,让他们在院子里撒腿跑可以,不准随地大小便。 “你别这样抓它们,它们会不舒服。” “妈妈,我在给它们取名字,要问过它们。” “……” 怎么? 叽一声是答应。 叽叽两声是拒绝吗? “你跟妈妈还是跟舅舅?” “舅舅!”淼淼睁着无辜的眼睛说:“妈妈,我和舅舅跟婶婶们约好啦,今天还要去挖笋。” 云木香看向哥哥,见对方点头。 “那淼淼要照顾熬舅舅,还记得怎么照顾吗?” “知道!不准跑,不准跳,不准追,不准吓,不准……” “可以了。”云沉香揉揉额头,“舅舅知道你记住了,可以不用再继续说。” 他不要面子的吗? 云木香偷笑,进屋换掉家里穿的旧棉袄,换上另一件。 低调也不妨碍爱美。 昨晚上洗过的头发干脆没扎,睡前编的麻花辫,这会散下来长发微卷,梳妆台上看一眼,最终取下草绿色镶同色蕾丝花边的布艺发箍。 梳妆镜子坐着高度正好,站着看就要微微屈膝。 姿势不太舒服,下意识回头看衣柜大门,才想起来新家衣柜没镶全身镜。 得重新置办个。 可惜昨天百货大楼也没见到有卖的。 出门换上黑色皮鞋,低头看着门口一堆横七竖八的鞋子。 有带这么多双鞋子来吗? 她取下布包,“哥,我出门了。” “带钥匙没?” 云木香摸摸包里,没有,在昨天的邮信包里翻到,大声回答,“带了!” “走了。” 云木香打开自行车的锁,推出门。 走时看眼院子,没直接去菜站,先去了最近的二小食堂。 家里那么多人,碗筷不够,桌椅板凳不够。 要借。 邻居家拼拼凑凑也能借到,可那不是不配套。 云木香想,还是要有点追求的。 食堂借了两张大圆桌子,加上家里还有张大方桌。 圆桌不适合长凳,云木香借来的是小食堂给领导聚餐的包间小凳子。 像以前老式的圆凳,一张圆桌配十五把圆凳。 餐具也是比着她所说的最高五十人来准备的。 除此之外,云木香还盯上了二小食堂暂时安置在包间里的大铜锅。 云木香以前在上海吃涮羊肉时见过。 这不就巧了。 天府最盛行的,不就是火锅。 问了二小食堂一共五个铜锅,她一口气借了四个,留一个防止领导来点锅子。 食堂之间都有相互通气。 云木香阻止十三角流入食堂,就是大师傅们的恩人,这点方便还是愿意给。 大师傅见这么多东西,“你是晚上用吧,这样,下午我收拾好,让伙头兵拉板车给你送到家去。” “你要铜锅是想吃火锅?可以,天冷吃点热乎的好,火锅底料要不要我帮你炒好?” 说是帮忙炒,他回头就从架子上端下来个盆。 “瞅瞅,是不是看着就香。” 云木香低头扫两眼,凝固的材料块红彤彤的,光是看着就分泌口水。 “专门牛油炒的。” “要!师傅,食堂大料补充了吗?我顺便带点。” “来了来了,你要什么我给你装。” 云木香一口气要了好多。 是打着万一娃娃还要回炉再造火锅底料,避免少东西。 不知道是不是待在她身边有段日子,娃娃如今明显比以前聪明点。 以前光会学,如今都开始学着再加工。 结了账,材料直接就用厨房纱布包着,鼓鼓一包放在车篮子里。 骑车来到菜站,今天来得早,菜站来往的人不少。 云木香扫一眼,选了个角落把车锁在路边白杨树上。 一抬头,那种细微的不对劲被放大。 好像很多人都在看她,她一抬头就躲了。 “?” 怎么? 是她懒人名头再发酵,还是狠人名声被再加工,一个个都偷偷看她。 云木香不受影响,走到人多的地方后这种感觉明显淡了不少。 还挺奇怪的。 不应该人更多,感觉更强烈。 边想边扫街,个人摆摊的多了好几家卖春笋的,个个沾着泥巴,看着就新鲜。 野菜也多起来,榆钱、柳芽、鱼腥草。 云木香不喜欢鱼腥草,味道太大,可好像本地人很喜欢这东西。 她纠结了下,要了一些。 “这个怎么吃?” 卖菜的大婶热情地说:“鱼腥草凉拌香菜、蒜苗都香得很。” “?” “也能跟腊肉炒,或者炖汤喝,怎么吃都行,这些够不够?” 云木香云里雾里,秉承着青菜都会缩水这一点,多要了一倍,除此之外还要了榆钱,打算回去蒸窝窝头,这个可以提前中午做,晚上热热就能吃。 拿票换了,小小提了个要求。 “我要去里头一趟。”云木香指着鱼腥草,“这个味道大,我出来再拿可以吗?” “行,我这东西还多,要等会才走。” 云木香站起身,肩膀就被拍了下。 “嫂子,你今天好早,我好说一会去家里找你。” 转过身,看到谢静云笑盈盈地拎着菜篮子,里头装着几根春笋。 余光看到摊上的东西,一个都不认识。 谢静云小时候生活不便,没吃过这些,只扫一眼就收回目光。 “嫂子,你还去哪?” “里头,我买点碎布头。”就上次陪李文凤来买的那东西,“我打算凑两把拖把出来。” 她昨天出去一天,晚上没注意,早上醒来就看到地板上脏兮兮地沾着不少泥巴。 谢静云想到她家里木地板,“那得多买点,从布头里面捡棉布做,吸水好还不伤地板,涤纶、的确良那种不行。” “先买回去看看,布头太短,还不知道能不能行。” 两人并肩进入供销社,进去供销社内人流骤减,谢静云才偷偷地问,“嫂子,昨天你走后齐春就气晕了,这事你知道吗?去的时候捧她臭脚的人,趁着齐春晕倒,说了好多难听的话。” “气晕?” “恩,现在都传她撒谎精,心高气傲攀高枝,被领导直接打假了。” 云木香想了想,“不是假的。” “什么不是假的?” “齐春,她是领导的外甥女,不过是表外甥女。” 准备 谢静云惊讶地睁大眼睛, 模样呆呆的。 云木香看笑了,“怎么啦,你也不信呀。” “不是。”谢静云回神连忙摇头, “只是诧异你会替她解释,她之前不是老说你酸话。” “那只能说明她妒忌我, 我怕什么,我都能原谅你, 不该证明我心胸宽大。”云木香打趣道。 谢静云:“……” 她伸手轻拍嘴巴。 让你多嘴。 上次卖木碗的售货员还在,一听云木香要买碎布, 挤了挤眼。 “你麻袋给我,我替你装!” 云木香尴尬, “我没带麻袋, 你这有东西能借我装一下吗?” 售货员去后头翻找出个破麻袋,里头先用网兜网住, 再塞麻袋里面, 这样拎出去别人看不见里头装的是什么。 谢静云站在一旁, 就见售货员手里头抓的碎布头全是大块的。 离开时她还很疑惑。 “这人对你怎么这么好?” 她都瞧见好几块‘碎布头’拼拼都能做身衣服了。 云木香沉默片刻,走到门口时听到供销社里小小的议论声。 “可能都把我当师长亲闺女。” 谢静云恍然, 她只知道云木香公公是局长。 “难道真是?” “当然假的, 你没听到我昨天喊干爸。” “那也是爸爸, 可望不可及的大人物!”谢静云唏嘘, 转头发现身边人已经走了,她小跑追上去, “你等等我, 还要买什么?” “去肉铺。” 兴许是安排这三天去县城的原因,有能力买肉的人大大减少,这让云木香捡到便宜。 要了两只猪前蹄, 割肉下刀时还问了人师傅一句。 “涮肉用什么肉好?” 她只清楚,肥肉肯定是不太行。 师傅握着屠刀戳在肉上,“猪脊椎骨内侧这块吧,柔嫩,片薄点下锅一烫变色就能吃,还有臀尖这块,脖子肉也行,看你。” 云木香分辨不出来,干脆各要一斤,额外还拎走一副猪下水。 掏票时,就听到排在后面的人在窃窃私语。 “咋买这么多,别轮到我的时候又没了。” “家里多少人吃这些。” “嘘,你知道这是谁,可别乱说话。” 俩人嘀嘀咕咕,听着一惊一乍的。 云木香回头看了眼,瞬间安静如鸡,低着头踢石子。 师傅拿麻绳把肉给扎上,笑着说:“老娘们嘴碎,别理他们,给,你的肉。” 手腕巧劲一甩,一连串的东西被放到案板前。 师傅看了眼云木香伸出来细成麻杆的胳膊,顿时觉得牙花疼。 “你拎得懂吗?要不要我找人给你送回去。” “……” 大可不必。 云木香正想说什么,师傅喊了句,“为人民服务,别不好意思,三。” 云木香赶紧拦住,“我骑车来的,绑在车上就好。” “那行。” “师傅。”穿着围裙,正搓手的三儿过来,“你找我。” “东西给送上车。” 云木香实在拦不住,决定先回家一趟。 这地是没法继续待了。 回头就见谢静云偷笑,伸手戳了戳她的后腰。 “还笑还笑,哪里好笑了。” “嫂子,你没发现么,你快成咱们菜场一枝花。” “……”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郁闷。 “嫂子,东西给你挂哪里?”三站在洋气的女式自行车旁很新奇,军区有自行车,但大多都是二八大杠。 “挂车头上,谢谢你呀。” 三红了脸,放下东西不好意思地跑了。 碎布头绑在车后座,问谢静云,“你着急回去吗?不着急帮我看会车,我还有一点东西没买到。” “行啊。” 谢静云痛快答应。 云木香就回去,菜站旁边是个豆腐摊,也是军区开的。 说是为家属增加岗位,开了个豆腐坊,豆腐是易碎的东西,正好解决食堂的需求。 除了供应食堂,多做的就是送来豆腐摊。 摊子和肉铺有点像,简答支了条长桌子摆上今天供应的东西,卖完就完。 水发的豆芽,绿豆芽,新鲜出锅的豆花,热豆浆,压一夜才成型的老豆腐,豆浆起皮揭下来得的腐皮,浓豆浆压出来的百叶。 照理问售货员,得出百叶、腐皮、豆腐都能下火锅,那就都要。 售货员见她大方,笑着推销豆花。 “还是热的,甜的咸的都能做,要不要买一碗回去尝尝。” 云木香看那白如雪的嫩豆花,要了两碗。 不过没要她添料,她打算回家自己加。 又拎一手东西,云木香朝停车的地方走去,靠近看到谢静云在跟两个人说话。 都是认识的吴家姐妹俩。 云木香靠近,吴雪主动打招呼,明明年纪比她大好几岁,却喊她嫂子,云木香这么听都别扭。 “嫂子,好巧在这碰见,你是来买晚上用的菜吧,要不要帮忙?” 吴新雨站在一旁,也笑着喊声嫂子。 “晚上打算煮火锅,不用做太多,你们到点来就好。” “菜洗洗切切也要忙,下午我和我妹早点来。” 对方殷切,云木香就没再拒绝。 把豆腐小心放前头车篮子里,说话间才知道她们姐妹和谢静云住一栋楼里,他们来得早,位置选在了方便的一楼。 他们三个顺路,云木香就没喊谢静云跟她一起走。 骑上车和他们告别,带着东西回家去。 谢静云这,倒是被吴雪给缠上。 “静云,听说你和嫂子一个地方来的,你们以前就很熟吧。” 谢静云轻笑着,没有否认。 昨天东永亮回来跟她说了件事情。 东永亮当初给周以臣当警务员,是为了照顾受伤的他省亲,如今周以臣大好,虽然团长够级别配警务员,可在其他团团长都没专门警务员的情况下,他也要重新归于队伍里。 他说,大概率可能会重新成为一个小班长。 副连和班长可差好几级。 而一团,在石团长走后,周团长拥有绝对话语权。 她看得清楚,周团长很疼老婆。 不过她没想去跟云木香说这个,直接从她那走后门。 太大材小用。 谢静云笑着说:“不算很熟,因为她和我弟弟在同一个小学当老师才认识的。” 吴雪惊讶,“嫂子以前是老师呀,那我们军区子弟小学招老师,嫂子可以去呀。” 谢静云看向后头安静跟着的吴新雨。 吴雪瞧见,“看我,昨天嫂子和你们一块,新雨知道的消息嫂子肯定也知道,不过我偷偷听人说,这次招老师不少家属都去了。” 她压低声音,“咱们楼上新来的那团长爱人,听说也有打算,听说那是个高中生呢。” 谢静云轻嗐一声,“这有什么,高中生而已,咱们嫂子还是大学生呢,正经名牌大学毕业。” “!” 这下吴雪和吴新雨都震惊万分。 其实看云木香条件,猜测过家庭不错,一定上过学,可这么也没想到会是个大学生。 那是什么概念? 用最直观的人,就拿他们周团长举例。 吴雪爱人战场大大小小功劳拼了好几年,才升为营长。 周团长呢? 一个大学生学历,直接让他入部队就是副营长。 一个学历缩短了近十年的差距。 吓不吓人。 吴雪心砰砰跳,单手捂着胸口,轻声问,“听说嫂子祖传学医的,那大学是不是也读医学?” “不是,具体的不好往外说,你们要是好奇,晚上可以当面问问嫂子。” 谢静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吴雪没得到准确答案,有点小失望,回头看眼吴新雨,轻轻叹口气。 她重新找回笑容,“那嫂子肯定没问题,静云要不要一起报名去试试看?对了,你也念过书吧?” “恩,高中毕业。” “……” 吴雪尴尬地笑笑,“那录取机会也蛮大的。” 她是初中学历,还想着去试试看。 如今问一个大学,问一个高中,还是不要去丢人现眼了。 …… 另一边。 云木香骑车到家,院门口被人拉住了。 是住隔壁的刘大脚,和对门的王大嘴。 恩,听她们两人骂架骂多了,云木香都记住两人互相给对方取的诨号。 此刻,刘大脚拦住云木香,笑着搓了搓手。 “那什么……” “?” “那个。” 王大嘴看她支支吾吾,不耐烦地给人拽下来,“平时跟我吵得厉害,现在张不开嘴了,让我来!” 云木香眨眼的功夫,站在面前的人就调换了位置。 她轻笑,“嫂子们找我有事?” 除去刚搬来时,她带着儿子给邻居两家送得自黄豆糕,平日里接触倒是少。 不过就凭着她拎这么多东西,两人眼神没随处乱看,就知道心性不差。 再看面相,不算什么大富大贵的命格,却也平平安安顺遂一生。 云木香不抵触接触,又主动问一遍。 “嫂子,有需要可以直说,大家现在都是邻居,不用不好意思。” 王大嘴猛一拍手,“是这个理,那我就直说了,我家那口子听你家周团长说你要在院子里打井,是真的吗?” 云木香挑眉。 她以为最近周以臣没提,是决定不打了。 “是有这个念头,不过打听了一下军区的规定,好像有距离规定,我怕我打在院子里,以后你们再想打井没名额。” “是真的!真的!”王大嘴激动地转身拽住刘大脚,两人蹦在一块。 “?” 这把云木香给高兴糊涂了。 她打井,占名额,对方还这么高兴? 云木香不得已打断两人。 “你们不反对?” “当然不!这是好事呀,用最少的钱就能得口井,纯属天上掉馅饼,谁不答应谁是傻子。” “就是说,单独打一口深水井要好几百块,这谁负担得起,咱们老房区被抛弃,不像筒子楼是军区给开井,周团长出面给咱们谋福利,那肯定愿意啊!” “谋福利?”云木香抓住重点。 王大嘴后知后觉,“周团长是不是还没跟你说呀,周团长说到时候你家打深水压井,到时候让工人帮忙在地下通个口,在院子外头再接口水井。” “是啊,说是水井废料少,让我们多捡点石头就好,到时候只要承担上头框架钱,那水井以后就算我们大家的,愿意的按照家里成年人数出人头费,一人一块钱就好!” 来军区的,基本少有带老人的,家家户户都是孩子多,就算按照十六岁成年来算,整个老房区也找不到几个人。 像刘大脚和王大嘴,一家给两块钱就好。 此外,老房区的家家户户间隔大,这块是个小斜坡,上面几户人家离小溪更近,没准不会参加。 以后就近几家拥有一口水井,比筒子楼里几十上百人挤一个压水井强多了! 两人越想越激动,生怕云木香两口子反悔,手伸进兜里面直接把钱给掏出来。 “这个是我们两家的,现在就给你。” 云木香就看到两人掏出来一叠毛票,整齐地理在一块,能明显看出上面的折痕,来之前肯定用心压过。 顺着钱,云木香又看到两人的手。 手指红肿,关节结痂高高一块,显然是冬天冻疮因为慢慢暖和起来才开始变好。 王大嘴察觉到,手指抓了抓。 “是不是吓到你了,没事,天一暖和好的快着呢,你快把钱收着。” 云木香没接。 “这个我不能拿。” “咋!咱们不是说好了,你怎么还不愿意了。” 云木香见两人误会,赶紧解释,“我没不愿意,是这样,我刚搬来不久,很多人都不惹事怕记错了,不然两位嫂子代替我做个管事,一起收钱记账,看看都有谁家愿意,这钱是用来打井的,等开井那天,直接给师傅怎么样?我怕到时候我不在家。” 今天都二十六了。 二月只有二十八天。 唉? 昨天哥哥是不是说三十号的车票? 他上哪个月偷来的三十号。 疑惑被王大嘴的颤音给打断。 她激动地说:“我,我也不识字,万一记错了可咋办。” 刘大脚嘲笑道,“一点不顶事,屋前屋后住的谁还能不认识?你不行我来。” 她开心地看向云木香,“你放心,我肯定给记得清清楚楚。” “我相信你们。” 两人把钱收好,看云木香这一车东西,主动上前帮忙。 “你咋卖这么多东西,我帮你拎无厘头去。” “晚上暖房,嫂子们也来一起热闹热闹?” “行呀,你请了多少人?我们来给你帮忙,现在天还是凉,得卡着点做饭才行,不然出锅没一会热气全跑没了。” 刘大脚应得痛快。 王大嘴拍她一下,小声说:“你是真不拿自己当外人,人家就是客气客气。” “我看不像!” “你忘啦,昨晚上小汽车接送,没准请的都是领导,你好意思来?” “……” 云木香刚把猪下水拎进院子,直接放在院子里的干草上,那是昨天淼淼找来,要给小鸡们垫窝的。 刚放下,听到二人的争执。 回头时不经意提起之前来帮忙搭房子的那些兵。 “之前一直说请吃饭都没机会,正好趁着暖房一块请了。” 王大嘴精神一振,“里头有个叫李耀祖的,你熟悉不?我娘家还有个侄女长得可漂亮了,想介绍给他认识。” 果然无论到哪里,大娘嫂子们都爱给小姑娘做媒。 云木香摇头,“具体的我不太清楚,要不然晚点我帮你问问吧。” “那感情好,我先跟你说说,我侄女今年十七岁,家里家外什么都能干,屁股还大,村里头不少人看了都说以后绝对包生儿子。” “……” 倒也不用说这么详细。 云木香就在这么一趟趟中,听王大嘴把她侄女从头夸到尾。 说着说着,山坡上哥哥扛着小锄头,身后背着背篓,空出一只手牵着淼淼,缓缓从坡上小道下来。 高处正好能把路边小院子收入眼底。 淼淼早早就举起手,大声喊道,“妈妈!我回来啦!” 一直嫌弃王大嘴侄女的刘大脚听见,悄悄地凑到云木香身边。 她看一眼山坡,扭扭捏捏地问,“那个,那是你家谁呀,怎么一个人跟你来这边,我挺你喊他哥,出来这么久,家里老婆孩子不惦记?” 云木香冲儿子摆摆手,嘴上回答刘大脚。 “是我哥哥,他还没结婚。” “今年多大了?” 云木香心情有点怪,目光看过去,瞧出了他的目的。 “三十。” “什么!” 两人惊呼,都没想到会这么年轻。 那脸,看起来比二十几的小年轻都要嫩,谁知道三十了。 刘大脚纠结起来,“这么大还没结婚啊,还是结过离了?” “我哥哥身体不好,来这就是为了去军区医院看病。”云木香直接挑明。 王大嘴有点可惜。 多漂亮的后生。 她顾忌地没追问得了什么病。 刘大脚张张嘴,犹豫一下也没再问。 三十岁,有病,肯定是大病才没结婚的。 倒是王大嘴瞧出来,“怎么,刘大脚你看上人家哥哥了,你不会是给你那外甥女看的吧。” “什么话,你能给你侄女问人,我就不能帮我外甥女相看,我外甥女不比你侄女强,你侄女一个乡下丫头,我外甥女好歹是文工团的演员,吃皇粮的。” “乡下丫头怎么了!你不是乡下丫头啊,懒成鬼的女子谁愿意要啊,你可被坑人家新邻居不知道内情。” “王大嘴!你可算承认在外头败坏我外甥女名声了啊!” “刘大脚!她什么熊样还用我说,也就你把她当成个宝贝,谁稀罕。” “……” 云木香看着掐腰对喷起来的两人,默默倒退两步,避免被漫天的口水波及。 她抬头看了眼引发矛盾的罪魁祸首,瞧见了不一样的一幕。 下坡的云沉香被人拦住了。 对方背对着她,以至于云木香看不到正脸。 穿着一身军装,上衣外套扎进裤子里,腰带把腰勒得细细的,又长又粗的两条辫子,一条垂在胸前,一条挂在脑后,阳光下乌黑油亮。 云木香摩挲下手指,带着看戏的心情戳戳身刘大脚。 她指着上面,“嫂子,那是不是你家外甥女?” “谁?” 刘大脚收放自如,骂到一半戛然而止,抬头向上看。 只一眼,脸色大变,转身就要朝外走。 王大嘴还嫌不够热闹,好心帮云木香解惑。 “就是她!我可没撒谎,就刘大脚看不清人。”她跟云木香嘀咕,“等时间长了你就知道,这人贼虚伪。” 云木香不予评价。 抬头再看,刘大脚跑上去不知道说了句什么,拽着她那外甥女就往家走。 王大嘴要去看戏,赶忙放下东西跟云木香告别,扭头就跨过篱笆趴在刘大脚家窗户下面。 云木香:“……” 突然清醒垒了墙头。 …… 弯腰把东西简单收拾收拾,淼淼就用力撞开院门。 云木香真心发问,“你每次都拿自己撞门,不疼?” 淼淼答非所问,习惯性地伸手冲过来要抱,半路想到什么,突然又在云木香面前急刹车。 “妈妈!我和舅舅挖了好多东西!有猴子和桃,还有什么皮。” 淼淼脏兮兮的小手抓着下巴,眉头皱一块,一时半会有点想不起来舅舅怎么喊的。 他干脆转过身,“舅舅,那圆圆的甜甜的叫什么。” 云沉香脸色发白地扛着锄头进来,唇角勾勒出一抹浅浅的笑。 “是枇杷。” 云木香惊讶,“这个时间有枇杷?” “个头挺小的野枇杷,应该是最早一批的,我们还找到了一棵猕猴桃树,很多熟的都被鸟叼了,我摘了些青的硬的,我记得你昨天买的水果里有苹果,放一块捂一晚上,熟得快点。” 背筐被放在地上,云木香凑近,掀开看到不少东西。 最上面,一般小个头的枇杷,皮色偏橘黄,猕猴桃一身褐色绒毛,长得丑丑的。 下头。 细长的根茎,不认识。 翠绿的菜头,不认识。 瞧见小棵小棵像葱又像蒜的,默默把它拿出来。 一边看一边往外掏,底下一层香椿芽。 云木香皱着眉头捏住鼻子。 她闻着这玩意臭臭的。 “这什么呀!” 臭东西下面盖着十来根春笋,嫩得能掐出水来。 云沉香还从角落掏出一个树叶包,递给淼淼。 云木香好奇,“这什么?” 云沉香故意送到妹妹面前,“看认不认识。” 凑近一看,柔软无腿到处蠕动打结的一团虫。 “啊!云沉香你找死!” 云木香一跳三米远,强忍着才没把那冲打在云沉香的笑脸上。 “这么害怕?都是淼淼抓的,你儿子都不怕。” “赶紧丢掉!淼淼,快把你舅舅手里的东西丢掉。” 淼淼看妈妈吓成这样,赶紧抓住树叶子。 “丢掉丢掉!” 云木香就看着她儿子抓着树叶朝后跑,“你去哪儿!” “把它们全部丢掉!” “???” 云沉香忍着笑意,“那是淼淼抓来喂鸡的,同行的嫂子说小鸡多吃点肉容易长肉,早下蛋。” “不!我现在不太需要它们下蛋。” 愤怒的眼刀一下下扎过来。 云木香冷哼一声,“你要带着淼淼抓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立马买票把你打包送回上海!” “……咳,我错了。” 云木香一眼看穿他的敷衍,忽然想到刚刚看见的一幕。 “或者,我把你打包送隔壁那外甥女床上,正好爸妈也发愁你娶媳妇的问题。” 云沉香立刻严肃下来,“木木,你不舍得。” “你再抓虫,看我舍不舍得!” “……” “那我将功赎罪,下午不出去,在家帮你干活。” “我像是会被小恩小惠打动的人?” 天真。 “你不能只干一点,你要干很多。” 余光看到干草上的猪大肠,故意给它,“你去洗!要是不会可以去隔壁找人问。” “不用,我有它。” 云沉香把窝在怀里的大仙儿给抓出来。 邀功似地说:“像这些野菜,都是它告诉我的,这细长的是山蕨菜,晒干了很好吃,马兰头,还有你说臭的香椿,这两样炒鸡蛋都很好吃。” “枇杷和猕猴桃也因为它想吃。” “它懂这么多,肯定也很会洗猪大肠。” “唧???” 云木香难得主动可怜一次小东西,伸手把它给抢回来。 “我有另外的事情交给他,你,干活去!不准偷懒。” 云沉香说:“我觉得它更喜欢跟我。” 差点被安排去洗猪大肠的大仙儿,调头拿屁股对着云沉香,差一点点没忍住放个臭屁。 云木香得意地转身,抱着小东西进屋去。 淼淼在后头喂鸡,云木香喊来娃娃,指着厨房多出来的一堆东西。 “晚上吃火锅,要先把火锅底料重新炒一遍,晚上我加水就能用。” “这些配菜可以等傍晚来人再洗再切,但是猪蹄要红烧,早早上炉子焖。” “猪下水,清理干净早早腌上,晚上一起下火锅吃。” 干货里,香菇、木耳都要提前泡开备好。 “对了,榆钱要蒸窝窝头,一会中午先蒸出来。” “至于外面的野菜,你会做吗?” 娃娃点头,它看邻居做得最多的,就是野菜。 “凉拌!” 说完娃娃就动起来,先处理的是榆钱。 云木香看他忙中有序,拎过碎布头,坐在门口一边监督云沉香,一边分布头。 涤纶、的确良、纱卡这种不吸水的放一堆。 棉布、土布放一堆。 剩下的就是又硬又厚的劳动布。 分分捡捡,没等弄完就瞧见淘气包拎着裤子跑过来。 云木香看他一眼,“裤子怎么了?” 淼淼里头是条背带棉裤,这次□□好好的,背带扣子不知道崩飞到了哪里。 云木香:“……” 淼淼期期艾艾,“妈妈,扣子突然就不见啦,我怎么也找不到它。” “你再来几次,妈妈迟早继承奶奶的针线功夫。” 怪不得以前老是看婆婆动不动就抱着针线篓子。 感情是以为你小子。 “妈妈棒!” “你去把自己洗洗干净,妈妈会感觉更棒!” “妈妈,好香呀!” “都还没做饭,香什么香。” “妈妈,中午能还吃包子吗?” “吃吃吃。” “嘻嘻。” 中午是早饭剩下的包子。 借着蒸好榆钱窝窝头的热锅,把包子热了热,三人分了两碗豆花。 周以臣不在,家里其他人的胃口都不大。 锅清理干净,猪筒骨,牛骨清理干净,一起冷水下锅开始煮汤,这是晚上火锅的重要汤底。 为了增香,云木香偷来了母亲的独门办法,多加了高良姜和白芷。 都是中药材,炖肉炖骨头却越炖越香。 加大水小火慢慢熬煮着,小铝锅里猪蹄也焖了起来,一起卤的还有切半的牛肉。 余下的,切片涮了吃。 说来帮忙的刘王两人没来,云木香不确定是不是因为外甥女的原因。 那之前,谢静云最先到。 她带着吴雪两姐妹,一人怀里抱两个大水果罐头的玻璃瓶子。 “嫂子,给你换的泡菜,这一罐子是蒜蓉剁椒,辣的,这个最大的是泡菜,里头有萝卜、豇豆、圆白菜好几种,其次还有酱黄瓜、大头菜,据说这大头菜和榨菜味道很像,这个碎碎的是芽菜,我也没尝过,最后不是咸菜,是当地一种豆瓣酱,我闻着香就换了些,给你,这些放哪里。” “都放厨房案板上,晚上切出来下酒。” “这芽菜就是吴雪嫂子做的。”谢静云说。 “这么厉害,那一会教教我是炒还是蒸。” 云木香打开厨房门,浓郁的肉香扑面而来。 再看厨房案板上一堆东西,三人都惊呆了。 “嫂子,你这到底准备了多少东西,也太丰富了。”谢静云惊呼出声。 吴雪倒是看出点门道,“晚上嫂子是要煮火锅吃?” “对。” 谢静云没吃过火锅,好奇地把怀里罐头靠墙放在桌上,一溜排开。 吴雪说话就卷起袖子,“我来洗菜吧。” “还早还早,现在才三点不到,等桌子送来,菜切好直接码上桌。” 吴雪这才停下手。 云木香招呼人到客厅坐,吴雪第一次来老房区这,以前外面看觉得不好,可收拾收拾,竟然觉得比狭窄的筒子楼舒服太多太多。 她男人升营长没两年,房子是副营时申请的,和谢静云家一样的大小,住习惯了也就没挪动。 可家里老三出生后,明显不够住。 原本还想换个两室,跟罗家嫂子争好久,最后楼上唯一的两室被个新来的给占了。 如今看到老房区,忍不住动心。 要不让,直接挪这边来? 因为筒子楼一直没住满,老房区这边也富裕。 吴雪越想越心动,直到余光透过围墙,看到山坡上担着扁担挑水的身影。 看看人家肩宽背后,挑两桶水跟玩儿似的,默默捏捏自己胳膊,放弃了。 好处再多,吃水不方便都没戏。 再一个,因为经常和医院打交道,她想到前段时间温主任家女儿生病的事,据说是入口的东西不干净,才导致肚子里生虫。 医院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山水。 没记错当时还取水检查过,可惜没检查出什么来。 她家孩子还小,算了算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吴雪收回神,低头看到布条,几个人分了针帮忙。 正经要做拖把的人,只会分布条。 类似宽度的布头拼凑在一起,接成大小相似的长短,三个人手上活都利索,一会功夫就给弄出几十条来,消耗了大半的料子。 最先弄好的吴雪,余光看了眼玩耍的淼淼,低头用劳动布缝了个小口袋。 “嫂子,到时候这里面装上沙土,可以给孩子当沙包玩儿,砸人也不疼。” 云木香接过来,针脚整齐,因为是拼凑的,故意把接口对外,拆成毛边,莫名有种凌乱美。 云木香当即喊儿子过来。 “淼淼,阿姨给你做的玩具,喜不喜欢?” “妈妈,这个这么玩儿?” “你去找舅舅,让他带你去挖沙土装进去,回来再教你怎么玩。”云木香现在不说,吊着儿子的好奇心。 淼淼立马抓着还没封口的布包去找舅舅,两分钟后又跑回来。 “妈妈,舅舅说他还有任务没完成,不能陪我。” “任务?”谢静云几个好奇。 云木香笑着说:“我哥哥疼我,看我嫌弃猪大肠臭,主动要帮我处理。” 就在院子里的云沉香:“……” 对,你是祖宗,你说什么都对。 云沉香最终扛不住,把泡着大肠的盆端去后院,路过窗台把娃娃揪出来一起带去,拿起篮子和小锄头,决定带淼淼去挖土。 吴雪多看云沉香两眼,笑着说:“往南边走,那天成天太阳晒,沙土多点。” “谢谢。” 等云沉香带着淼淼离开,吴雪好奇地问云木香。 “嫂子,我听说你哥哥还没对象?” “嗯?你哪里听说的。”云木香反问。 吴雪眸光一闪,实话实说道,“在医院意外听到有人讨论,这不是新雨结婚几年都没孩子,我时不时带她去拿药,嫂子,我听医生说你医术特别厉害,你方不方便给新雨看看,这几个月她隔段时间就收到婆家的来信,都是骂她,好多话难听死了。” 云木香抬起头,视线扫过吴新雨。 吴新雨浑身紧张,捏住针的指尖泛白,眼底忍不住浮现一丝期望。 云木香抬起头,看眼吴新雨。 “你宫寒,掉水里过?” “是。”吴新雨僵硬地说:“十四岁那年跟人抢位置,掉过冰窟窿。” “那找医生开些暖宫的药,调理调理就好,你当时应该没在水里待多久,问题不算严重。”云木香语气淡淡的。 吴雪看到希望,“真的吗?” 吴新雨垂眸摇了摇头,“没用,我姐带我开了不少药,吃了好些都没用。” 云木香说:“药吃了才有用。” 报损 吴新雨脸色唰一下白了。 她捏紧拳头, 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我吃了呀。” “是啊,多少服药吃下去都没用,嫂子要不给看看?”吴雪关心道。 云木香摇摇头, “我看不了,我没开方资格, 如果吃很多药都没用,那也没必要再吃, 是药三分毒,放松心情, 没准一不小心就有了。” “呕。” 吴雪一阵反胃,捂着嘴巴跑出去, 扶着围墙干呕两下, 什么都没吐出来。 “你没事吧?” 云木香起身去兑了杯温水。 吴雪蹲着缓了缓,抬起胳膊摆摆手示意没事。 吴新雨紧紧盯着堂姐的背影, 手指捏紧衣角, 回神时, 堂姐已经被谢静云给扶着回来坐下。 “姐,你是不是又怀上了。” 瞬间, 云木香和谢静云的目光齐刷刷看向肚子。 怀孕了呀。 谢静云有些羡慕。 吴雪抚着胸口, 她都生了三个, 熟悉的感觉让她意识到, 十有八九是怀了。 “还没确定。” 吴雪笑得温柔,即便是第四个孩子, 她也十分期待。 云木香把茶缸递给她, “手伸出来我看看。” 简单的喜脉,云木香还是能断定的。 “恭喜。” “太好了。”吴雪趁机抓住堂妹的胳膊,“嫂子, 把脉没开药那么多限制,你给看看吧。” 云木香抬眸看向吴新雨,“你姐对你挺好的,手伸出来吧。” 吴新雨下意识想收回,奈何被吴雪攥住,就架在自己膝盖上。 云木香指腹摸上脉搏。 其实不用把脉,单‘望’就能看出来问题。 吴新雨身体没大问题,子女宫却一片灰败,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她本人自己不想要孩子。 至于为什么? 云木香一点都不想知道。 “虚了些,有点贫血,平时多注意保暖就行。” “没了?”吴雪有点失望。 吴新雨瞬间得到解脱,偷偷松下一口气,挽着吴雪的胳膊安慰。 “姐,没事,我现在都想通了,没孩子又不是不能活。” “那哪里能一样,你现在年轻当然不觉得,等上了年纪有个病痛,身边连个陪你去医院的人都没有的时候,你就知道绝望了。” “没关系,到时候领养一个,军区安置处什么都不多,就孤儿最多。” “又说胡话,家里村头的二大爷还记得吗,他年轻时候也是你这想法,现在呢?最后被自己辛辛苦苦领养的孩子气死了。” “姐你怎么不说小叔家,他家儿子是亲生的,长大赌博把全家都榨干了,一大把年纪背着债,二大爷好歹去得痛快。” 吴雪恼了下,抬起手拍在她大腿上。 “你就不能想点好!” “姐。” 吴新雨拿眼神示意旁边,本意是想让她姐收敛点。 谁知道吴雪找上云木香。 “嫂子,你来评评理,孩子还是亲生的好吧。” 拼布条的云木香就瞧见吴新雨小幅度地撇了撇嘴巴,显然很无奈,却又不能跟吴雪正面杠。 她点点头,“那倒是,亲生的打起来没顾忌。” 三人:“……?” 云木香说:“不然为什么后妈难做,就是因为打不得骂不得。” 想到这,由衷敬佩地看一眼谢静云。 这可是培养出首富的女人。 再瞅一眼。 云木香微微错愕,谢静云面相改了,变动很微妙。 她子女宫亮了起来。 这才多久啊。 谢静云被看得浑身发毛,忍不住抬手摸摸脸。 “嫂子,我脸上有东西?” “没,你结婚也有大半个月,来我看看你怀上没。” “嫂子!” 谢静云被打趣得脸红,却还是伸出手去。 云木香一摸。 吴雪也忘掉刚刚说的话题,好奇地等待着。 “这么短时间也能摸出来吗?” “我可以。” 云木香松了手,“恭喜你。” “!” 谢静云心脏不受控制地快速跳动。 “真……真有了呀。” “半个月,应该结婚没多久怀上的,最近注意点,再等半个月去医院好好检查检查。” 谢静云惊讶地盯着自己肚子,脑子晕成一团糨糊。 吴雪看她这傻样,和自己第一次怀孕的时候一样,拉着板凳凑近她,说起了怀孕的一些事情。 吴新雨偷偷松下一口气,安静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避免让吴雪再次想起她。 碎布头只够凑一把拖把,余下的,云木香给拼了两个花里胡哨的正方形枕头。 什么颜色都有,看一眼都觉得辣眼睛。 谢静云把封好三面的枕套铺在膝盖上。 “嫂子,你做这个是当包用?” “不是,放沙发上,淼淼每次坐都要往后滑,给他垫在背后。” “那要塞东西吧。” “恩,到时候找些棉花塞进去。” 正说着,远远传来车轮滚动的声音。 云木香抬眸,越过围墙看到两个人拉着板车走来,还有段距离。 “我借的桌子来了。” 看眼手表,“四点多了,今天就到这吧,谢谢你们,不然我自己还不知道要搞到什么时候。” 云木香边说边将东西给收拾好,一块儿堆在麻布袋子上,反正用之前还要仔细洗洗。 “家里有人吗?” 送桌子的人到了。 云木香迎上去,上午在食堂见过,竹贵二话不说帮忙解开粗绳。 “嫂子,东西给你放哪儿?” 云木香看对方卸车就要往屋里扛,稍微拦了下。 “不用确认一下数量吗?万一到时候少了,食堂不是吃亏。” “这都正常,到时候直接报损就好。” 云木香笑着拦住,“你们帮忙,哪能再让你们吃亏,食堂报损也是有定量的吧,还是点点,卸车时候顺便一数的事情,这样我还回去的时候也有数,是不是。” 竹贵抓抓脑袋,想想确实没多大事。 “正好,我这边有人数,你盯着就好。” 云木香找出纸笔来,交给吴雪,让谢静云配合她。 一直说话的竹贵没什么意见,倒是另一个帮忙的小子不耐烦。 陈彦军拉着张马脸,“女人就是事儿多,你这不是诚心找麻烦,简直是浪费时间,你们成天在家闲得打屁,不代表我跟你们一样,知不知道我很忙的。” 正扶着桌子的云木香凉凉地看对方一眼,保持微笑。 “这么忙呀,难不成您是咱们军区军长!那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陈彦军被吓一跳,紧张地反驳,“你胡说什么!我不是……” “那请问你是?” “我姓陈,叫陈彦军,九团的班长!” “没记错,二月是九团轮换到食堂当伙头兵,对吧。”云木香问。 吴雪板着脸点头,“没错,咱们军区一开始人手太少,很多岗位没有专门的人负责,军长最终开会,拍板实行轮换制,规定轮岗期间,什么岗位做什么身份!” 云木香脸色突变,冲着陈彦军发难。 “这位同志,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只要你今天在食堂值班,今天这事就属于你份内工作,你对工作有意见,可以去向安排你做这件事情的领导反映,抗议,而不是在我们一群女人面前耍威风。” “你——我说得难道不对!” “那请问,我珍惜爱护物资,减免不必要的损失,又错在了哪里?” “国家现在正值经济困难,为拥军支援建设,乡下老乡们自己缩衣节食,把大把粮食供应给部队,中苏交恶,集全国上下发展工业的同时还要偿还外债,计划经济下一分一厘都是有定数的。” “你有没有想过你今天多报损的一碗一筷,缺口只能从其他地方填补上,导致原本能买肉的预算,最终只能买菜!战士们营养跟不上,上战场无法保持最好的状态迎敌而战败,你就是全军的罪人!” “你没有!看你骄傲自大的样子就知道你从来不会想这些,你在家肯定什么都不用做,你只管指挥着你口中闲得打屁的女人打理好一切,保证你能光鲜亮丽地出现在人前。” “端碗吃饭,放碗骂娘,真不知道你们团政委平时是怎么指导你们思想的,让队伍中产生了一个像你这样不尊重妇女的蛀虫。” “主席都说过:妇女能顶半边天。” 掷地有声的言语一句句砸向陈彦军。 他不明白,只是简单抱怨一句,怎么就上升到全军罪人,九团蛀虫的地步。 大庭广众下,被个女人如此呵斥,简直是耻辱。 陈彦军磨磨牙,正要大声呵斥反驳回去,就听到一阵热烈的鼓掌声。 “说得好!” 顺着声音看去,道路后方靠近的两道身影。 陈彦军看清来人,后背瞬间惊出一身冷汗来。 “营、营长!参谋长。” 陶胜男:“节俭是传统美德。” 云木香看向一本正经的干妈,就见她突然冲自己眨眨眼。 一瞬间,云木香站出来。 “领导,我建议严查军区各部门报损情况,这位军官这么理直气壮,不把小东西看在眼里,合理怀疑这里面有人以权谋私获利。” 陈彦军瞪圆眼睛,“我没有!” 陶胜男不停,“是要查,詹营长,这是九团的人,你亲自带去询问。” 云木香这才注意到干妈背后站着的人。 詹营长。 姓詹…… 不会这么巧吧。 余光赛过那有一面之缘的俊逸面孔。 “……” 詹成刚像是察觉到她的注意,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正了正帽子,带着陈彦军走了。 竹贵双腿都在发软。 这叫什么事! 他也是九团的! 偷偷抬眼扫向参谋长,就发现刚刚还冷酷无情的参谋长笑成一朵花。 “木木,怎么回事呀?” 云木香简单说一遍,她单纯只是想记个数,方便归还时候有人扯皮。 陶胜男点头,“数字化确实比较明朗,来,继续。” 云木香看她撸起袖子,就开始帮忙卸东西,张张嘴想要拒绝,犹豫那么一下又控制住自己。 拒绝显得太生份。 “干妈,那你来登记,确定数量。” 她说完,吴雪就十分上道地把纸笔递过去。 陶胜男无所谓,亲自清点一遍。 两张桌子,三十把圆凳,大件点好直接先搬进去。 “放院子里就好。”云木香说道。 陶胜男看院门时不时就自己关上,干脆人站在旁边挡住,方便人出入。 谢静云几个帮忙搬圆凳,碗筷这些用篮筐装着,直接拎不动是拎不动,正好为了点数,干脆一叠一叠往院子里送。 大桌子已经找好平摊的位置,放桌面上就好。 三个铜锅,连带还有一袋子碎煤块。 轻点完,陶胜男把数量抄写了两份,签上她自己的名字要交给竹贵时,云木香把笔递给竹贵。 “是我们双方交接,不能只写一个人的,你的也签上,确保我收到这些数量,到时候还给你数量不够,我个人赔偿。” 竹贵点点头,二话不说签下名,一人一张,揣着单子拉起板车飞快地跑回二小食堂。 他得赶紧去跟他们团长报告! …… 另一边。 陶胜男不是第一次来这。 以前温主任住在这里时,她有来过几次,当时大家都住这片老房区,弄得最好看的就是文主任家。 主要温主任家疼姑娘,愿意顺着温桐桐装扮。 小院子搞得很雅致,温馨。 如今再看,又感觉有些不一样。 “我今天下午请了两小时的假,来帮你忙,看样要请不少人。”陶胜男笑着跟在云木香身后。 谢静云几个见到大领导不自在,便主动在厨房里忙活开。 青菜该洗的洗,该切的切。 陶胜男问,“我能做什么?” 云木香为维持领导的威严,偷偷问干妈,“会做饭吗?” 主要想到上次在周家,是保姆的饭。 陶胜男:“……你给我分配点简单的。” 云木香想了想,“干妈,不然你帮我煮茶吧,晚上有很多女同志,也不确定有没有人带孩子,煮些女人小孩能喝的。” “行呀。” 陶胜男答应得痛快。 云木香便把厨房角落里放着的野枇杷和猕猴桃拎出来。 她找出两个干净的,平时用来装汤的黄色瓷盆。 “干妈,很简单的,把这些东西的果皮剥掉,核去掉就好。” “简单!” 十分钟后,陶胜男拧起眉头。 这小玩意怎么这么滑溜。 这丑东西怎么这么多毛。 她抬头看到云木香拎着水桶,“你去哪儿?” “我去打点水,厨房里原本的水不够用了。” 这个她熟悉。 “我去吧,我以前在这住没少上山打水,这么大的桶你肯定拎不动,我去我去,你来弄水果。” 陶胜男起身洗干净手,抢过水桶把云木香按在板凳上,大步离开。 云木香没等反应过来,人已经开始爬坡。 “干妈!” “没问题,等我回来。” 云木香见对方这么有精神,还是有点不放心,偷偷让娃娃跟了上去。 等低头看到汤盆里不成型的水果,恍然大悟。 云木香失笑,起身去找了工具来。 厨房切水果的小刀,外加一个铁勺,这还是路上带着给淼淼用的,谁知道到了后换上木勺,铁勺就失宠了。 用淼淼的话说,铁勺烫嘴。 小刀两头一切,铁勺顺着皮一转,整个猕猴桃就从口子漏到盆里面。一下一个特别方便。 同样的办法把枇杷也解决掉,只是多了步掏核,顺带用勺子将果肉一分两半。 猕猴桃小半盆,兴许是还生着,哥哥没摘太多。 枇杷大大一盘,浓郁的甜香闻多了还觉得有点腻。 炖一下午的猪蹄牛肉早就端下炉子,云木香清洗干净烧水壶,把处理好的枇杷和冷水一起下锅,额外又切了两个大梨下锅,少加两颗冰糖,放炉子上让它自己咕嘟。 陶胜男回来,前后二十分钟。 回来的不止她一个,还有隔壁邻居。 两人一人担两桶水送到家,喜得云木香无论如何也要留下她们。 再看干妈,放下水桶后就一声不吭地盯着那处理完的水果,一度怀疑人生。 四点半。 云木香将院子里的大灯给打开。 铜炉放上桌,点炭的任务干妈揽过去,三两下就借着炉子引燃炭块,小心地塞进铜锅下面。 熬了大半天的骨汤兑入铜锅里,再加上火锅底料,盖上盖子,只等着人来。 五点左右,周以臣下班第一时间回家。 程明卓最近新锻炼出一种技能,那就是跟周以臣共事,绝对不能要脸,黏着人一起进门,看到撸着袖子端盘子的参谋长,浑身一紧。 “你还请了领导!” “有意见?”周以臣推门进去,摘掉帽子问好,“干妈。” “回来了,赶紧洗洗手帮忙,你们到了大部队肯定也快了。” “都在后头。” 程明卓瞥周以臣一眼。 还不是他下令,训练一天浑身臭汗的回去洗完澡再来。 这么个龟毛的人,底下那些兵到底喜欢他什么。 程明卓万分苦恼。 跟周以臣搭档的日子太难了! 按理他虽然和周以臣同级别,但是职位上确实政委管着团长。 事实是,在一团团长打个喷嚏都比他喊一堆话要有用。 他,史上最惨团政委。 再回神,周以臣已经进屋去。 他在客厅找到人,云木香正在装茶水,凑近就闻到甜腻腻的一股果香。 低头一看,“你这煮的什么?” “果茶呀,给你来一杯?” “不用。”闻着就腻。 果茶装了满满一热水壶,清洗干净水壶,云木香又去住猕猴桃的。猕猴桃加苹果切丁,因为云木香刚刚装茶水时,发现有些大一点的枇杷会卡在瓶口。 周以臣看她折腾。 环顾一圈,没瞧见儿子闹腾的身影。 “淼淼不在家?” “他跟哥哥去挖沙土去了,应该快回来了,你要是闲着,再去打两桶水去。” 周以臣被轰出去。 程明卓进来就看到这一幕,大胆嘲笑他,“你在家真是一点地位都没有。” 周以臣:“总好过光棍汉。” 程明卓:“……” 人越来越多,王大嘴一眼就看到活泼的李耀祖,拉着刘大脚偷偷说:“木香同志人真好,故意给我创造机会你,可惜了,我侄女不在。” “你趁早还是歇了心思,别想了,这都是前途光明的军官,哪里会看上一个乡下姑娘。” 程明卓路过,就听见这么两句。 他内心大喊:不,缺,他们特别缺。 下乡姑娘怎么了。 朴素勤劳,本分善良,地地道道根正苗红的无产阶级同志! “大姐,您侄女多大了呀。” “十七,你肯定不行,你多大?” “……二十八。” “看吧,我眼睛就没出过错,你一看就比我侄女老。” “……” “这么大年龄没结婚,要么是二婚头,要么就是身体有毛病。”王大嘴偷偷跟刘大脚嘀咕。 程明卓:他听得见! “大姐,不是我,我是想问问你看上谁,我帮你介绍。” 王大嘴一下精神,指着笑出牙花的李耀祖说:“就他!” 程明卓正要喊人,忽然想到什么。 “大姐,你认识的待嫁姑娘多吗?” “还行吧,你想干啥?” “就觉得咱们之间说再好没用,需要当事人亲自见面,看对眼了才算成,你说,咱们联合家属女同志办个联谊会怎么样。” “要是相不中怎么办,来回路费你出吗?姑娘一个人出门,路上出事你负责吗?” “……” 程明卓的豪心壮志一下被打碎。 初步构想,失败。 …… “以臣,你领着大家入座吧,汤开了直接就能吃,碗筷给你。” 云木香递过一叠小碗和一把筷子,端着在厨房准备好的凉菜,一一往桌上放。 凉拌鱼腥草、凉拌山蕨菜、马兰头拌笋丝,香椿拌花生,五香牛肉、酱猪蹄。 酒是供销社散称的粮食酒,读书不算高,当个解乏的饮料。 云木香还让周以臣把后面杂物室打的架子给搬到院子里来。 李耀祖瞧见还奇怪,“团长,我来我来,这还是我打的,手艺不错吧,放屋里哪儿?” “放桌子中间。” “?” “团长我们又不是大姑娘,吃个饭还要挡着。” “放菜。” 周以臣找到合适的位置,固定好便走进屋里。 李耀祖扶着架子挤眉弄眼,学着团长刚刚冷酷样子,清了清嗓子。 “咳咳,放桌子中间,放菜。” “团长不一直是这样。” “才不是,刚刚我在后头都看见了,咱们团长对媳妇一点都这样。” “你再学学。” “那我学一个,团长媳妇当时在看这架子,团长瞧见,三两步就冲过去,手放媳妇这。”李耀祖学着把手放头上,还故意别了个姿势,像是别人摸他头。 “怎么突然动这个,上面零碎东西多,砸到你我多心疼。” “噫~李耀祖你别坏团长形象!我不信!” “由不得你不信,那谁,杨志你也看见了吧。” 杨志憋着笑,直接上去走到李耀祖面前,扶着架子低头,矫揉造作地说:“哪有那么脆弱。” 李耀祖:“要走什么,老公要来干嘛的。” 杨志:“那人家心疼你忙一天了嘛,我要这个放菜,我准备了好多东西。” 李耀祖突然上前勾住下巴,“有我喜欢吃的吗?” “吁!” “吁什么,团长就是这么问的,我以前一直以为院长是个冷酷无情的人,今天才知道,这是个大闷骚!” “咳。” “还别不信,杨志跟我一起看见的,对不对。” “咳咳。” “你说话呀,干咳什么。”李耀祖揉了揉笑酸的腮帮,顿时后背一阵冷风,敏感地察觉不对,就见刚刚起哄的那一群人,全装模作样地闭上嘴巴,还有人在忍笑。 “!” 李耀祖灵光一闪,“当然,这充分说明团长和媳妇恩爱,值得大家学习。” 说完后脑勺就被拍了一巴掌。 疼痛传来,李耀祖悬着的那颗心可算稳稳落地,他捂着后脑勺,笑嘻嘻地转身。 “团长,晚上好!” “挺能说?” “没有!天太冷了我正在锻炼身体。” 他撑着书架,起起伏伏。 周以臣冷笑一声,“值得赞赏,那今晚上两桌上菜的人就定你了。” “啊?” 这时,云木香忍着笑上前,手里端着的是一盆洗干净的白菜,已经手工掰成大块。 李耀祖耍宝,她也瞧见了。 现在站过来,感觉其他人打量的神色,她镇定自若地笑着介绍,“下锅的菜都放在这上面,要吃什么自己拿。” 架子上放的都是蔬菜。 肉不多,猪肉各个部位总共就切四斤,肯定不够这么多男人吃,她直接均匀地分成拼盘,一共三盘子,一桌一盘先上了。 还有一盘子生牛肉,这个买得多,看起来量比猪肉大,一层层叠着就很诱人。 猪肝、猪心、猪肺等内脏拼一盘,猪大肠单独一盘,这个看个人口味。 这些是直接上桌的。 余下的便直接按盆装,一一放在架子上。 香菇、木耳泡发一盆,土豆、萝卜、春笋切片,各种豆制品清洗干净专门摆一排。 考虑到特殊口味的,香菜、大蒜、大葱、鱼腥草也单独装盘放上来,其次便是各种山上挖来的野菜。 最上面放了主食,榆钱窝窝头、高粱花卷都是中午现蒸的,处理肉时切出来的边角料,也被剁馅塞进油条里。 挂面放了一把,泡发的细粉也是按盆装,最后是晚上准备时,吴雪大展身手油煎了一大盆萝卜丝丸子。 李耀祖看着一盆盆菜放上,苦哈哈地冲团长求饶,未果。 再瞧见云木香,惊呼一声,“还有!” “这是咸菜和调料,香菜小葱都有切好的,你们需要的自己加。” 李耀祖:o(╥﹏╥)o 他不该皮的! 那帮孙子,肯定死命使唤他,哪还有上桌吃的机会。 两桌的气氛不大相同。 隔壁桌,詹弘毅大刀阔斧地坐主位上,身边是他参谋长媳妇,惹得其人乖巧到不行。 再看詹师长冲周以臣的态度,比做旁边的儿子还要亲。 一时之间不少人在心里头犯嘀咕。 云木香陪着周以臣和大家说了两句话才进屋,身上沾染了酒味,一进来就听见屋里头闹翻天了。 定睛一看,他儿子正抬着胳膊拦人,面前站着五个小孩。 “?” 今天有人带孩子来了? “淼淼,怎么了?” 谢静云上前正要解释,张秋桂抢先一步开口。 “嫂子,没事没事,就是小孩的一点矛盾,你家孩子可能太护食,不算什么大问题。” 谢静云黑下脸,“就绝口不提你家孩子捣乱,那洗干净的肉直接上手抓,还要不要其他人吃了,” “小孩子还小,不懂事,多大点事,等以后你生了就知道。”张秋桂阴不阴阳不阳地回一句。 她怀里抱着的男孩立马喊起来,“妈!我要吃肉。” “嫂子,等半天孩子都饿了,不然我们坐下先吃吧。”张秋桂讽刺道。 “你——”谢静云气到头疼,吴雪赶紧扶住她,“你注意点身体。” 云木香笑着拍拍手,她不理会张秋桂,视线扫过一圈孩子,脸上是温柔地笑。 灯光下。 孩子们就发现眼前人浑身发着光,她冲着你笑,让你整个人都觉得特别开心。 刚刚闹腾的孩子也不闹了,仰头看着她。 云木香双手交握,“小朋友们,弟弟不是拦着不让你们吃哦,而是阿姨有为你们专门准备的儿童桌,桌上好吃的都是你们的。” “哇!” “真是给我们的?” 小孩们兴奋的小脸发红,有种被当成大人对待的开心。 云木香点头,“是哦,不过我们玩了一天小手都是脏脏的,要洗了手才能坐下。” 她看小孩子的低头看手,视线看向张秋桂家大儿子,在场他最大,八岁了。 “小朋友,你是大哥哥,由你带领其他小朋友去洗手好不好?水在那里。” 江山拍着胸脯,“没问题!都跟我来,排队洗手。” 张秋桂:“?” 那是她那混世魔王儿子? 云木香打量孩子乖乖的,正招呼其他嫂子入座,就感觉衣服被拽了下。 他拉下妈妈,抱住脖子,小声说:“妈妈,我不喜欢他。”他看眼江山。 云木香握住儿子小手,“可以不喜欢,以后不在一起玩儿就好。” “那我能不能不跟他一个桌子吃饭,他好脏,擦过鼻涕就要拿手抓菜。” “……” 云木香被恶心到。 她斟酌着言辞,“刚刚的事情,江山妈妈已经解释过,他只是太饿了,淼淼出去玩到很晚回来,很饿的时候吃饭是不是也会很着急呀。” “……可我不擦鼻涕。” “……” 云木香紧了紧儿子,“宝贝,知错就改就是个好孩子,你看妈妈刚刚一说,江山是不是就去洗手啦,我们淼淼未来是要当大将军的,那能不能原谅江山一次,如果一会他再犯,妈妈就把他赶下儿童桌,好不好?” 最后赶下儿童桌这一句,被洗手回来的小孩听见,纷纷保证。 “阿姨,我们洗手了。” “我们听话。” “不要赶我走。” 小孩七嘴八舌,稚嫩的声音混杂着吸气声。 “好香呀,你闻到了吗?” “嗯嗯嗯!我闻到肉味了。” 江山也站出来,除去洗手他还洗了脸,洗脸的时候自己都奇怪。 可对上漂亮阿姨的眼睛,就忍不住故意往前站。 “阿姨,我洗干净了。” 云木香抱着儿子,轻轻拍了拍他。 淼淼不情不愿地从妈妈怀里下来,站在地上看着眼前几个人,其中有几个比他还高。 他说:“我是主人,你们要听我的,现在我安排位置,你,你个子高,坐在沙发上,你和你,坐小板凳……” 拢共就六个小孩,围着客厅茶几坐一圈,还稀稀拉拉地留出不少空位。 等盖在茶几上的东西拿开,满桌新奇的东西看得他们张大嘴巴。 小孩子很好满足的。 油炸的就是香,土豆碾成泥混上剁碎的鸡肉,用油煎成小饼,手拿着就能吃。 带糖的就是美,苹果丁拌上糯米粉,软软香香甜甜。 做成小动物形状的包子奶香味十足,瞬间把他们所有注意力给吸引走。 全都是以前没见过的。 还有红红的和白白的酱,淼淼教他们可以沾着吃,红色酸,白色甜。 额外还有青菜碎混鸡蛋液蒸的Q弹蛋羹,酸甜口的熘肉段,胡萝卜加青菜做的炒饭。 大人们注意力也时不时往孩子这边看。 特别是带孩子来的几位家长,等看到东西。也惊奇到不行。 “这些都是嫂子想出来的?你也太能干了。” 云木香轻笑,“鸡块是小时候给淼淼做辅食老是做多,我妈怕浪费,就添了面粉煎成小饼,淼淼一直都挺喜欢吃的,其他的苹果派和奶包是在广式茶餐厅里吃过,跟人家没法比,好在小孩好哄。” 她收回视线,招呼大家,“别光顾着小,你们也吃,给他们单独分一桌就是想我们能好好吃饭。” “嫂子心可真大,也不怕孩子噎到,我是吃不下。” 又来了又来了。 张秋桂她又来了! 云木香其实很奇怪,她和张秋桂又没有矛盾,怎么今天一直找茬。 不耐烦听她哔哔,云木香起身借着倒果茶的功夫,拍了拍张秋桂。 “你就别□□的心了,淼淼虽然是最小的,可他两岁就开始自己拿筷子吃饭,安心。” 张秋桂想反驳,张张嘴,什么声都没发出来。 “???” 她又喊两声,确定自己真的没办法再说话,害怕地拍了拍身边人, 对方一回头,云木香就上前,“杯子给我,尝尝我做的果茶。” “果茶?是水果泡的?” 张秋桂遍体生寒,还想做什么,仰头对上云木香明显在笑,却清清冷冷没有半点温度的眼睛。 “!” 云木香会邪术!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浮现,紧绷的那一根线立马断掉。坐在原地瑟瑟发抖,再不敢动弹。 云木香介绍完果茶,顺手拿起张秋桂的杯子。 “来尝尝我的手艺,你好好吃饭,也享受一下没孩子在身边闹腾的快乐。” 听到张秋桂耳朵里:老实吃饭,不然吃你孩子。 呜…… 她手哆嗦着捧着茶杯。 云木香帮忙扶了下,“你冷?” “不,不冷!” 张秋桂下意识开口,意识到能说话,立马站起来大喊:云木香有问题! 云木香被撞了下,倒退一步。 “嫂子,怎么了?你是有菜夹不到?” 其他人也看着她,熟悉的老家属见到张秋桂作妖,心里都有准备面上却还是不耐烦,忍不住刺一句。 “急什么,锅刚开,下下去的东西还要点时间,你先吃菜。” 对方递过来一个窝窝头,心想着赶紧吃饱下桌,别留着烦人。 张秋桂满脸绝望,她努力张大嘴巴想喊,却如何都发不出声音来。 重新坐下,就看到斜对面的云木香诡异地冲她在笑。 那张脸一点点靠近,没靠近一寸,还笑着问你。 “怎么不吃呀,是饭菜不合胃口?” “尝尝,我做饭味道其实还不错,来,啃个手。” “这是我最擅长也最喜欢的一道菜。” “红烧小孩。” 张秋桂惊恐地睁大眼睛,在黑暗中颤抖着喘息。 她猛地坐起来,摸到床里边睡的儿子,狂跳的心脏才缓缓停下。 抬手抹掉额头上落的汗水,吓到僵滞的脑子总算是缓缓转动起来。 原来是梦呀。 她回想起晚饭,一群人帮着云木香欺负她,心里头对云木香越发不喜欢。 只是念头一起就浑身发冷,不知道是不是梦的感觉太真实,身体还残留了惊吓过度的反应。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 都怪云木香把吕月莲给赶走,害得她之前在吕月莲身上花费的那么多功夫都浪费掉。 她家那口子还能升营长吗? 突然,震天的呼噜声响起,吵得她更加烦躁,抬起脚假装狠狠踹上他,最终没敢,掀开被子重新躺下。 要再想个办法,营长是她男人的! 她想到油盐不进的周团长,脑海里突然蹦出一团新来的政委。 听说两人不和! 张秋桂按捺住内心的激动,想起男人说最近在团里,政委和团长水火不容,那政委肯定也希望周团长出事吧。 她又想到晚上吃的那顿饭。 又是猪肉,又是牛肉,还骨头汤,一家子浑身透着股资本享乐主义和奢靡之风,别人家都吃不饱,他们却吃这么好,还带着大家一起…… 别是想用糖衣炮弹腐蚀他们无产阶级的革命战士吧! 不行! 这种风气绝对不能让它传开。 等着吧! 明天天亮,醒来她就去举报! 入职 云木香睡醒, 就感觉到一股子恶意冲她而来。 伸手摸了摸身旁,被窝里还残留着温温的热度,周以臣估计刚起没多久。 云木香缩进去, 整个把头蒙住,手指轻动, 立马就捕捉到恶意的来源。 还真是张秋桂。 她以为昨天那么一下,足够将人胆子给吓回去。 举报。 云木香冷哼一声, 伸手摸索着衣服,窸窸窣窣地穿戴好, 出门就瞧见周以臣在扎拖把,手里拧着铁丝, 一圈圈将整理好的布条固定在木棍上。 听到动静, 扭头,眼睛深邃如嗨, 瞧见她的瞬间掀起浪花。 云木香挪着小碎步扑到他背上, “这么好, 我都还没说,你就开始准备起来。” “正好用上, 地上有点黏。” 昨天吃完饭, 大家是帮着把桌椅碗筷清洗干净, 直接送回二小食堂。 垃圾带走了, 地板太多人带进来东西,加上小孩子吃饭不注意, 多少沾了油污。 云木香盯着男人线条分明的侧脸, 凑近亲了下。 气息落下,有些痒。 周以臣就着老婆下巴蹭了蹭,“别闹, 还有几圈就好了。” “哦,那好了你拖还是我拖。” “我。”周以臣想也不想。 “嘻嘻,老公你真好。” 云木香抱着脖子的胳膊紧了紧。 她这么好一老公,可得保护好了。 “你早上想吃什么呀,我去食堂打饭,今天不想做了。” “沉香已经去了,他看厨房还有剩的丸子和窝窝头,说是打一锅油茶来。”周以臣捏着钳子,用力将最后一圈铁丝卡死。 “昨天饭桌上,有人问沉香有没有对象。” 云沉香不能喝酒,昨天吃饭是自己在房间吃,但是前期准备和后期收拾有出来。 “巧了,家属也有问的,可惜哥哥不能结婚。” “其实他的身体……” 周以臣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停止议论,抬起头,就看到云沉香双手抱着个小铝锅走进来,右手还挂着东西。 他瞧见大早上就黏糊的夫妻俩,已经习惯性地装看不见。 “起了,正好趁热吃饭,今天食堂上了种蒸糕,以前没见过,我买了点,你尝尝喜不喜欢。” 云木香带着好奇,松开周以臣,去厨房拿了碗筷,戳一个在碗里,咬一口,大米混着糯米,包裹着豆沙,软糯香甜,应该揉了猪油在里头,吃着特别香。 “还可以哎,你尝尝。”云木香转下筷子,把蒸糕送到周以臣嘴巴旁。 “我吃过,你吃吧。” “你是不是嫌弃我,不行,你必须吃。” 东西送到嘴边,周以臣秀气地咬了一小口,“吃了。” 入口,果然是甜腻的味道,有点齁嗓子。 没等吞下,身旁人又开始作妖。 “你都咬了,碰过了,让我还怎么吃,你吃完吧。” “……” 周以臣撑着拖把,瞥一眼无辜眨眼的人。 “别逼我拿拖把……” “哥!周以臣要打我!” 云沉香从厨房出来,“我还在呢。” “哥,你看我敢吗?” 云木香又绕到他面前,“给你吃都不吃!” “……吃。” 云沉香这才转身进厨房,周以臣余光瞥一眼,咬下蒸糕一角,低头就亲下去,把蒸糕送出去。 “啊!你恶不恶心。” 云木香被迫吞了一口,瞪周以臣的眼角微微泛红,被逼出一点生理眼泪。 周以臣用空着的那只手接过余下的蒸糕。 云木香倒退两步,拉开距离。 周以臣说:“你也奇怪,喊得最大声,吐也不见你吐。” 重新再咬一口蒸糕,好似没之前那么甜了。 云木香抬脚小小揣他一下。 “接受我的报复吧!” 周以臣就感觉小腿被蹭了下,低头,上头印下小小的半拉鞋印。 “……” 可以,这惩罚很云木香。 他也不掸,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吃早饭。 饭桌上,云木香问起周以臣,“你和程明卓敌对到什么程度?” “?” 周以臣说:“我们没敌对,只是偶尔的,简单的,有那么一点意见不合。” 云木香歪头,“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我昨天没少听你团里的人说,你们见面就吵架。” 她不知想到什么,酸酸地说:“他们都说政委和团长是两口子,你现在是程政委的老婆,所以你们才只打嘴仗,不动手。” “吼,你刚刚还想过对我动手。” 云沉香掀起眼皮,淼淼瞪大眼睛,“爸爸,你是男孩子怎么能给人当老婆!” 云沉香轻笑,跟淼淼打趣道,“淼淼,其实男孩子也是能当老婆的。” “!” “哥,你别胡乱说!”云木香打断哥哥。 周以臣倒是狐疑地看向云沉香,“你不会……” 云沉香黑下脸来,“我性取向很正常,只是最近在山里多了解了一些动物的情况,有许多荤素不忌。” “哦。” “哦什么哦,你好好的当以臣面问别的男人,像话吗?”云沉香偷偷挖坑,拿余光看周以臣,见他面色没有丝毫改变,一如往常沉着冷静。 这就很不对。 云木香指责哥哥坏心眼,“我们感情可好了,才不会受你挑拨。” 直到饭后周以臣离开前,去了趟卧室。 他看到他老婆重新换上修身的呢大衣,准备打扮。 “你早上为什么突然问程明卓?穿这么好看是要去哪里。”他假装是不经意问的。 云木香笑看着梳妆台镜子倒映的矫健身材。 “确认一下你们的关系,这决定我的态度呀。”云木香含糊一部分事。 周以臣想歪了,直接否定了两人。 “不好,打从上学开始我们就水火不容。” “那你岂不是很惨,每天都会见到不喜欢的人,要不要我帮你一把。” “怎么帮?”周以臣没当真。 “帮你把他给赶走呀。” 这么果断,不管能不能,周以臣光是听着就会觉得很开心。 他取下门后挂着的帽子扣在头上。 “好啊,我等老婆你好消息,走了。” “拜拜。” 出了门,云沉香跟上周以臣,“等等。” “还有事?”周以臣停下。 “边走边说。” 云沉香同他并肩,“我计划阴历三十走的,不放心木木一个人带着孩子在这。” 一个人让周以臣听着有些刺耳。 “她有我。” “你又不能天天陪着她,不用太激动,我打算明天离开,自己走。”不等医院那边的车了。 “你自己,木木会不放心。”周以臣态度鲜明。 “难道你就放心?”云沉香打趣一句,对上周以臣严肃的表情,微微挑眉,“怎么?” 周以臣又看了两秒,摇摇头。 “不一定能买到明天的票,我现在帮你问问,有的话,到时候我安排车送你到车站。” 云沉香也不客气,“好,那你去忙,我随便逛逛。” 云沉香目送人离开,口袋里的手指戳了戳缩成一团的大仙儿。 刺扎得指腹微微发疼。 “我真是上了你的贼船。” …… 云木香收拾好,拎着包出来就发现家里只剩下她,还有院子里喂小鸡的胖儿子。 “淼淼,看见舅舅没?” “舅舅和爸爸出去了。”淼淼伸手指着外面。 云木香轻笑,“那坏喽,淼淼今天不能再上山玩儿,只能跟妈妈去学校。” “妈妈,你今天要上课吗?” 还没说完,院门被敲响。 云木香看过去,就瞧见自家半截高的院门上长了颗小脑袋。 仔细一看,是江山。 云木香过去,“你找谁呀?” “阿姨,我能喊淼淼出来玩儿吗?” 昨天一顿饭,简直是江山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饭菜,这让做出这顿饭菜的云木香直接在他心里面封神,面对她时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云木香回头看淼淼,“你想去吗?” 淼淼站起身,看着江山皱眉,“你会欺负我吗?” “不会!我带你去挖野菜。” “……!” 云木香不答应。 小孩子带和大人带那是两个概念。 她微微弯腰,微笑着说:“江山,阿姨今天要带淼淼去学校,没办法和你一起去上山挖野菜,下次好不好?” “好吧。” 江山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云木香朝后伸出手,“淼淼,要不要跟妈妈去学校呀。” 掌心被打了下。 她疑惑地回头,就看淼淼满脸不高兴。 “妈妈,你没有问我要不要去挖野菜。” “你想去?” 云木香后知后觉认识到这一点,却没打算改变主意。 她蹲下,将淼淼拉到面前来。 “儿子,山上很危险,没有大人带,小孩子自己是绝对不能上山的,妈妈只是担心你,如果你想挖野菜,等妈妈去学校办好入职手续和你的入学手续,下午妈妈带你上山,好不好。” “真的?” “当然,妈妈也好惨的好不好,我们淼淼都上山好几次了,妈妈都还没去过,也想去看看,到时候淼淼给妈妈带路,行不行呀。” 淼淼咧嘴笑开,开开心心地上前抱住她。 “我就知道妈妈最好了。” “跟谁学的,鬼精鬼精,你明明自己也不喜欢江山,还故意忽悠起妈妈来了。” 哪知道小人儿一本正经地说:“妈妈,我不喜欢江山,我可以拒绝跟他出去玩,但是妈妈不可以,刚刚是妈妈犯错,和淼淼喜不喜欢江山是两回事。” 手指头竖起来,肉乎乎的。 云木香张嘴装作要去咬,淼淼嘻嘻哈哈地躲开。 “知道啦,知道啦,是妈妈错了,妈妈向你道歉,未来肚子里能撑船的小宰相能不能原谅我一次。” “那好吧。”淼淼傲娇地抬起头,“妈妈说过要给犯错的人一次改正的机会,我原谅你啦,妈妈。” “……臭小子!” 云木香把儿子抱进怀里,狠狠揉搓,直到听他笑得停不下来才停手。 “好了,我们要赶时间,赶紧走吧。” “好~” 淼淼抓着妈妈的衣服出来,临了转过身。 “妈妈,我来关门,让我关。” “你够不到插销。” “妈妈抱我!”淼淼举起双手,十分自然。 云木香不想抱,“谁给你养成的这个毛病?儿子妈妈今天新教你一个道理,就是做人要脚踏实地,不要搞虚假繁荣,你就这么高,碰不到就是碰不到,你如果想长高,就需要多吃饭……不对,你平日吃得不少,要营养均衡,不能挑食,再过段时间你就能摸到了。” 叽里呱啦一长串,淼淼就听到最后一句。 要过段时间。 “哈。” 小语气里全部都是失望。 云木香笑着当他面,挂上插销,得意洋洋地拉着儿子的手朝学校去。 几百米的距离,挂着个磨蹭的淼淼,十来分钟才到。 到时才发现,门口等了好多的人。 云木香刚站定,就被人狠狠瞪了一眼,扭头一看。 嘿。 “徐同志,我们又见面了,好巧呀。” 徐玲玲看她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模样,胸口赌了一口气,低头看到淼淼,鼻子重重哼出气。 “你不是说你家孩子都是周团长带,我就知道你撒谎!” “妹妹,别说得好像儿子是周团长一个人的,他是我生的,喜欢黏着我不是很正常,再说我也不是那脑子拎不清的人,分不清工作时间和休息时间,现在七点五十五,即将是我爱人上班的时间,你真的看见他,那才糟糕呢。” “……谁是你妹妹呀!” “这样喊不是显得我们亲近点,妹妹,你那事调查的怎么样了呀,结果出来没?” 徐玲玲脸色一阵白一阵红。 云木香看着她变脸。 小年轻就是不会藏情绪,表情还特别丰富多彩。 “总归你还年轻,记住这次的教训,以后好好干,加油哦。” “!!!” 谁要你加油啊! 徐玲玲暴躁如雷,“你管好你自己吧,成天只会围着孩子锅台转,长得再漂亮有什么用,等过几年年老色衰,你看周团长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护着你!” 声音越说越大,其他等待的人纷纷看过来。 曲婉玲瞧见云木香,看她恢复时尚的打扮,想起她穿棉袄扎麻花辫的样子,再也没了第一次见面当成竞争者的欲望。 一团团长的爱人也不过如此。 可能都不需要她出手,对方自己就把自己耗死。 这时,看到学校大门打开,高傲地抬起下巴,最先进入学校。 徐玲玲说完,见大门打开,脑袋一甩。 云木香看着飞向她的长辫子,抬手一抓,拽住徐玲玲,恶趣味地说:“妹妹,这么着急走干什么,反正你现在也没工作,我们继续聊聊呀。” “疼!你快放开。” “疼呀。” 云木香猛一松开手,用力拽住辫子的徐玲玲被惯性带着连连倒退好几步,最终撞上抬着下巴朝前走的曲婉玲。 “哎呦。” “啊!” 两人跌成一团。 云木香牵着淼淼上前,“妹妹,下次小心点啦,撞伤人可就糟糕了。” “云木香!”徐玲玲用力攥拳垂在地上。 “你做什么,打到我了,赶紧起来。”曲婉玲胳膊一阵火辣辣疼,被砸的腰侧也隐隐作痛,脾气上来不耐烦地推开徐玲玲。 有好心人上前扶了两人一把。 曲婉玲没看徐玲玲,将恼火的目光定格在云木香身上。 “你——” 云木香扫一眼,反复喊的不是她,牵着儿子就朝学校大门走去。 曲婉玲气得胸脯起伏,忍着疼大步追上去,就看到云木香被拦在门口。 “你叫什么?” “进学校还要报名字吗?我叫云木香。” “云木香?没有这个名,你没被录取,不能进去。” 曲婉玲瞬间觉得胳膊不疼了,腰侧也不痛了,冷哼哼地走上前,拿着自己的介绍信。 “同志你好,我叫曲婉玲。”她扭头盯着云木香说:“笔试第一名。” 徐玲玲拍拍身上的灰,见到云木香出糗,哈哈大笑。 “让你嘚瑟,真以为周团长是万能的啊,学校是选拔人才的地方,可不是你这种人随随便便就能进的。” 云木香眯着回头,“你都在,这条标准着实不太考究。” 徐玲玲愣了下,很快回神,“你什么意思!你说我随便。” “我可没说,大家都听着呢,这是你自己说的。” 云木香说吧,看向独门的门卫。 “你好,我是来报道的,请问我找谁对接?” “哈哈哈,笑死个人,名单上都没有你,还报道!” 徐玲玲上前故意狠狠撞了下云木香的肩膀,瞬间就感觉撞上弹床,受力会立马被狠狠地弹出去。 “啊!” 徐玲玲又摔倒在地上,看向云木香的眼神有两分呆滞。 云木香捂着嘴巴,“大家都看着呢,我可没动,妹妹,你就算不喜欢我,也别用这种低劣的手段来碰瓷呀,那样会显得你智商很低,你这样教孩子的,我做家长的可真是一点都不放心呢。” “!” “是啊,蠢成这样,撞人还假摔,别把孩子给带坏了。” “一会进去可要跟校长好好反映反映。” “那我们一起。” 徐玲玲内心一阵后怕,咬牙看着这群人,最终不敢再招惹云木香,直接递出介绍信。 “徐玲玲。” 门卫看了好久,视线上上下下扫了好几遍,最终才在名单后面打钩。 进去后,徐玲玲回过头,还是没忍住说了句挑衅的话。 “羡慕死了吧,我站在这,就是你拍马都达不到的高度,一些酸话,无伤大雅!哼。” “妈妈,阿姨是不是鼻子不舒服呀,怎么老是哼哼,好像山上小猪吃饭的时候,哼哼哼。” 徐玲玲直跺脚,“你们母子真是讨厌死了!” 她再不想看到这母子俩,扭头就走。 那之前,曲婉玲早就进去。 云木香摸摸儿子的小脑袋,“以后再有这种问题,偷偷问妈妈,实话总是没人喜欢听。” “哦。” 云木香这才从门口贴的公告上知道前因后果。 原来招聘老师的考核早就开始了。 她扫一眼,上头并没有朱笑笑,也没有谢静云。 昨晚上吃饭,她话里话外也向往来学校。 今天是复试考核,一共十个人。 云木香算着十个人进去,这才重新走到门卫面前,把自己前单位的介绍信拿出来。 门卫一瞅,抬手猛拍大腿。 “原来是您啊,云老师,校长可念叨了你好久,这几天经常问我有没有人来入职,你快进来,我带你去找校长。” “谢谢,孩子可以带进来吧。” “可以可以,以后随时来学校玩儿。” 门卫笑着往前走,走时云木香才看到他腿脚上的不便。 她扫一眼便挪开视线,一路来到校长室。 门卫敲敲门,“娄校长,上海调过来的高级教师到了!” “在哪!” 云木香听着声音很熟悉,透过门看进去,瞧见张熟悉的脸。 “娄同志。” 温桐桐她妈。 娄思华也很震惊,“真的是你啊!我之前在医院见到你,还进行过自我否定,认为一个医术优秀的人,不可能去做老师,是我狭隘了,优秀的人做什么都优秀!” 云木香被夸得飘飘然,“客气客气,我需要学习的还有很多。” “快进来坐,临近开学一直没等到你人,我还一度担心呢,淼淼好呀,吃不吃糖?” 娄思华从抽屉里掏出几粒水果糖给淼淼。 淼淼看眼妈妈,对方在笑,就抓在手里,乖乖地喊谢谢。 云木香说:“刚安置下来,家里事情有些繁琐,希望没耽误学校新学期的安排。” 娄思华摸摸淼淼的脑袋,“理解,一会我还要参与招聘老师的复试审核,我就开门见山,学校成立不久,之前很多方面都没有太明晰,借着年后这次大批学生入学,将学校正规化,我了解过你任教的这六年里学校评价和家长反馈都很好,加之你是我们学校除我之外唯一的大学生,我希望你能担任学校教导主任一职。” “……” 云木香心里骂了句周以臣乌鸦嘴。 她神色有些为难,“我很感谢学校对我的信赖,只是我恐怕没办法将太多的时间放在学校里,我计划是带一科,开学给淼淼报名,确保我上下班和他上下学是一致的。” 而教导主任……狗都不当! 想想她前单位教导主任的秃头,再想想前单位隔壁教导主任的黑眼圈,内心坚决拒绝。 “再一个,我刚来对学校和学生都没那么熟悉,工作展开缓慢,我建议校长忽略学历,认真考虑一下之前的老教师,相信他们对学校拥有足够的热爱,才会坚持至今,毕竟就大环境来说,老师不是个好职业,他们的付出不应该被一纸学历抹杀。” 娄思华认真听完,缓缓吐出一口气。 要说她之前最怕什么? 就是怕大城市来的老师心高气傲,不甘心屈居于人下。 她是真心欢迎优秀的老师来,可又怕老师水土不服,之前不是没有过这样的家属,只能说,合适很重要。 “我明白你的意思,明天学校开会,会正式在开学前定下教导主任的人选,不过任由你当一科老师太浪费人才,正好学校有个班主任临产,你接替她先熟悉半年,等新学期重新带一班,做班主任。” “跟班走吗?” “是的,学校所有老师都是跟班走,也是之前学生少,如今正规化,任课老师可能会上下浮动,班主任全程跟班走。” 娄思华见云木香没立刻答应,不动声色地推了推眼镜。 “相比较,班主任因为要负责整个班级的大小事务,安排的课程会少一点,也是为了鼓励班主任用心,激励大家良性竞争,班主任的工资会比基础工资上浮百分之三十。” “冒昧问一下,学校基础工资全国统一的那种?” 她年前刚升一级,工资涨到六十二元。 娄思华笑着否认,“是按照市内标准,你的级别,基础工资是五十。” “……” 怪不得班主任要上浮百分之三十。 为了这本该有的差额,云木香也要点头。 “好,我接受学校安排。” 娄思华露出笑容,“以后大家就是同事了,一会去人事那里把手续补齐,明天来学校开个会,一号才是正式开学。” “好。”云木香起身。 娄思华出了办公室,才想起来问,“你一会有事吗?今天是学校招聘老师,十选二,你愿不愿意来当个评委,提前见一见未来的同事。” 云木香想到嚣张的徐玲玲,不知道见到她会不会吓得说不出来话。 “好呀,复试考什么?我要做什么准备吗?” “公开课,给了他们一个小时的准备,每人准备十五分钟的教案,还有时间,你可以先去把手续办了,要不让淼淼跟我走,放不放心?” “这有什么不放心的,要是走散了,我直接上校长你家去接人。”云木香说着把淼淼的手递过去,要松时,想到出门儿子那一番指责,手压着衣服蹲下来,“淼淼,妈妈去办一下手续,要来回跑,你先跟阿姨待一会,可以吗?妈妈办好手续第一时间就来找你。” 淼淼看眼娄思华,乖乖点点头,“那妈妈你早点来哦,我们约好了的。” 怕她反悔,小手指翘起勾住云木香的手指,将大拇指对一块。 “拉钩了。” 云木香笑着用力抵在他大拇指上,“好,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骗人的变小狗。” “那妈妈你快去吧。” 他自然地把手塞进娄思华掌心里,“奶奶,我们要去哪里呀。”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背影一点没有依依不舍的样子。 哼。 臭儿子。 云木香撑着膝盖起身,带着介绍信去到人事,怕少东西,她连户口本都带来了。 “学生现在可以办理报名吗?” “要等一号开学。”人事顿了下,“如果是你自己家孩子,可以提前登记。” “也是在这?” “在招生办,隔壁,这会应该有人,好了,你的介绍信拿好。” “谢谢。” 云木香装好,拐弯去了隔壁,又按照规矩给淼淼报名。 招生老师一看户口,“才六岁,生日大也没办法,这太小了,我们招生年龄最小七岁才行,你这个收不了,再等一年吧。” 云木香拿出刚办理好的教师证。 “我是学校的老师,也是军区的军属,我上班后不放心把孩子一个人放在家里,按理我这种情况,孩子应该可以跟我班走吧。” 招生老师狐疑地看眼云木香,陌生。 又低头检查一遍手续,没问题。 “其实可以放在托儿所,我们学校隔壁就是托儿所,老师的孩子都放在那里,苦恼都有专人哄。” 云木香不太喜欢托儿所的环境,她觉得在那完全是浪费时间。 淼淼想玩玩不好,有人看着,想学习也没人正经教什么。 “我再考虑一下。” 招生老师做不了主,云木香决定直接去找校长,正好要去当评委。 把东西装进包里,临走时问了一下老师考核的教室在哪里。 招生老师出来,指着教学楼。 “看到没,右边一楼第一间教室就是。” “好,谢谢。” 招生老师目送云木香离开,扭头就找上隔壁人事。 “刚刚来那人真好笑,学校复试还没通过呢,就开始来我这走后门,打扮得挺漂亮,这事儿办得不像样,你说会不会是清楚自己过不了复试,才来跟我打时间差呀,别说,那教师证做得跟真的一样。” 人事复杂地抬起头,“是不是长头发,背着个包,穿得特别洋气的女人。” “对对对,你也见到她了?” “是她的话,你就误会了,她是老师。” “?” “就是咱们校长心心念念从大城市调来的宝贝疙瘩。” “???” “以后说话小心点哦。” “……” 招生老师捂住心口,仔细回忆一遍刚刚的情况。 “完了,我刚刚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宝贝疙瘩的蛋入学!” 什么玩意? …… 淼淼乖乖在教室角落里坐着,趴在桌子前,手里是娄思华给他找的铅笔头和草纸,给他画着玩儿。 淼淼好动,偶尔对感兴趣的事也坐得住。 娄思华见他乖乖的,才坐到一旁去,拿起名单,后面缀着每个人抽签所要演讲的科目。 因为科目实在少,国文,算术,政治和劳动课,扣除劳动课纯卖力气外,娄思华就要求招收的老师全能。 为此以抽签来决定。 正看着,隔壁脸色蜡黄的老教师歪头看眼淼淼,笑着问校长。 “这谁家孩子呀,以前没见过。” “咱们学校老师的,以后就会经常见。” “恩?咱们学校老师家的孩子,还有我不认识的?” “是新老师。” 潘老师双眼一亮,“是新调来的那位?今天来报道了。” “是,一会还会来参加评选,也借着点评让你们提前了解一下她的水平。” 娄思华声音压着,后排却都能听见。 坐在角落里耷拉着脸的马老师就很烦躁。 冯老师憋着火说:“依我的意思,她也该上台试试,我看资料,才二十多岁,六年任课资历,大学毕业,这不明摆着造假!十八岁她自己都还是个学生!要是站在台上被学生一看就浑身发抖,话都说不出来,丢的可是咱们全校老师的名声。” 娄思华微笑,一点也不生气。 “老马,你就是太急躁,谁规定年轻人就一定不稳重,要知道人家是名校老师,不是为了随军,哪里会愿意来我们这破学校。” “哼!市政府都有人花钱买部长职位,何况一个学校,她什么老师?音乐老师,不是摆明混日子混资历。” “不要生气,新同事刚来,你们完全有时间可以私下交流一下教学经验,是骡子是马一交流不就知道了,可你当场闹,万一人家有真本事,被你这么一闹丢了脸生气呢,万一真像你说的她资历是混来的,你当众戳穿,还是在待考核的老师面前,新老师丢脸,那接受新老师的学校丢不丢面子呢?被家长们知道,会不会连带我们一起质疑,老马,这些你想过没有?” 马老师不吭声了。 他喷了两下鼻息泄泄火,最后妥协道,“那行,一会考核结束我和她好好交流交流!” 说完,一扭头就对上一双黑玻璃球似的明亮眼睛,对着他还眨了两下。 马老师心被电了下,忍不住露出笑容。 祖国的花朵就是可爱。 “妈妈!” 马老师哎呦一声,“认错啦,我不是你妈妈,而且我是男同志。” 淼淼捏着铅笔头,指着外面,露出手掌侧面蹭上的铅笔灰。 “那是我妈妈!” 马老师回头,门口走进来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同志,即便他这个年纪,也看着眼前一亮。 校长见到人,起身介绍复考情况。 马老师却听那小孩又说:“爷爷,我妈妈很厉害的。” “……” 爷爷…… 他可是听见这小孩喊校长阿姨! 他比校长还年轻两岁呢! 臭小孩。 哪里可爱了。 再看他妈妈。 哼!浮夸! 云木香听到人轻哼,侧目对上一张拉老长的马脸,眯着眼睛正瞪她。 “?” 云木香看向校长,“这也是学校老师?” “是,这位是马老师,这位是潘老师,还有一位苗老师稍后来,评委就是我们四个加上一个你,满分十分,最后取平均值。” 云木香点点头,“了解了,只是我没带纸笔,可以借一下吗?” “我找人给你拿,先坐吧。” 云木香自然顺势坐到儿子身边去。 “淼淼在干什么?” “妈妈,我在画画。” “这画的什么?”云木香歪着头,努力让自己去捕捉到儿子笔下的风景。 就见他捏着的铅笔头点在一坨黑团团上面。 “这个是妈妈。” “?” 云木香有疑惑就问,“宝贝,妈妈能问一下,为什么你把妈妈涂得这么黑?” “因为妈妈的头发黑黑的,我画的是妈妈在洗头发,就这样哗能把脸全部遮住!” “……” 你不如直接喊你妈女鬼算球。 云木香按照他的思路,指着旁白的长杆杆。 “那这是爸爸了?” “不!这是淼淼,嘻。” “?” 儿子你这个人偏向过于明显了,犯规。 淼淼龇牙解释,“淼淼要是长有好几个妈妈那么高,就可以自己按插销。” 好的。 感受到你的怨念了。 “而且长高了,再掏鸟蛋就不用爬树,不爬树衣服就不会破,衣服不破妈妈就不会生气。” 淼淼说着,又给自己再加工一下,铅笔头按在头顶上又长了至少两厘米。 “够了够了,你这是想用脑袋把天戳破呀。” 云木香及时转移话题,“那爸爸呢,我怎么没看到爸爸。” “爸爸在这里。” 云木香凑近,就看到画上淼淼的旁边,躺了个一字。 “啊这。” 怎么感觉寓意不太好呢。 云木香挠挠下巴,“宝贝,你再跟妈妈解释解释,为什么爸爸要躺着?是因为你觉得爸爸辛苦,想要让爸爸多休息休息吗?” “不是啊,妈妈不是说爸爸是靠山,这是我画的山爸爸,可爸爸躺下就这么高。” 淼淼有点发愁,看着他山爸爸疑惑地问妈妈。 “妈妈,爸爸真能当我们的靠山吗?他连风都挡不住。” “……有没有可能,你太高了。” “不高不高,淼淼还要再长!” “……那兴许你可以试着把爸爸竖起来?” 云木香斜着撕下爸爸,然后将躺着的一,变成竖着的一。 “看,这样是不是就比妈妈高,是不是就能当靠山,遮风挡雨。” “可还是遮不住淼淼。”淼淼拉着他山爸爸来回上下滑动,破有点顾头不顾尾。 “没关系,我老公,护着我就好。” 云木香把山爸爸给镶死在自己身边,然后忽悠儿子。 “淼淼总会有长大的一天呀,以后是要成为别人靠山的,所以就别跟妈妈抢爸爸了,知道没。” “哦。” 淼淼想想,“妈妈,我比爸爸高,我以后给你当靠山。” “嗯嗯嗯!”云木香疯狂点头,伸手把儿子拥抱在怀里,“我儿子以后肯定爸爸厉害。” 母子俩的悄悄话,被人以一句‘准备好了’给打断。 云木香小声说:“儿子你继续画,一会不准出声,妈妈要开始工作了。” 淼淼无声地点点头,继续扩展他画上的世界。 云木香坐正,手捏着一支旧钢笔,笔头都有点劈叉,字迹落在纸张上,有点妨碍,但能看清楚写的是什么。 娄思华环顾两边,见人都准备好后,让人把第一位考核的人喊进来。 前门入口处,徐玲玲昂首挺胸,第一位站上讲台,脸上挂着对镜怜惜八百次的温柔微笑、 “同学们……啊啊啊!你怎么会在这!” 录取 云木香无辜地眨眨眼, 手指指着自己鼻子。 “你问我吗?” 马老师脸拉得更长,当即把笔拍在手中捧着的本子上。 “下一个。” 潘老师摇摇头,没阻止。 校长微笑着, 却也没阻拦马老师。 倒是最后才来的苗老师,看着讲台上手足无措的年轻人, 微微一笑。 “第一个上台可能有点紧张,这样, 把她的号码排到最后去。” 苗老师低头看眼名单,“徐玲玲是吗?” “是, 是我!”徐玲玲脸色发白,着急想解释, “校长, 老师们,我刚刚不是故意的, 我只是, 只是……” 余光瞥见淡定微笑的云木香, 心里头像是塞了一团棉絮,闷得喘不过气来。 她坐在评委席! 想说是被云木香的突然出现给吓到都不行! 徐玲玲脑筋快速转动, 她知道现在不能攀扯云木香。 “我只是第一次站在讲台上, 有些紧张, 谢谢老师再给我一次机会, 下一次我会好好准备,对不起!” 徐玲玲九十度鞠躬, 说完就红着脸跑下讲台。 这么痛快, 倒是让老师们印象好点。 要知道,那种犯错还死犟的,才是老师最讨厌的, 认错,愿意改,大家都还愿意给个机会。 孩子不就是犯错,认识错误,改正中长大的。 苗老师见大家没意见,抬了抬眼镜,扭头看向角落。 “刚刚那位同志,好像是看见新老师太激动,你们认识?” 云木香点头,“见过几次。” 意思不太熟。 苗老师没再继续问下去,看向外面,“下一个吧。” 从前门射进来的阳光被遮挡住。 很快,一道靓丽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 修身的羊毛裙搭配短款皮草,短发蓬松,妆容精致。 “校长好,老师们好……!” 曲婉玲看见云木香,声音猛地一顿,万分诧异。 好在她很快意识到现在是考试现场,流利地便将介绍接上,“我是笔试第一名,曲婉玲,毕业于北京朝阳高中,今天上的课是算术课……” 云木香捏着钢笔,一下一下点在纸张上。 她在看曲婉玲身上穿的皮草,校门口光顾着逗徐玲玲,没注意,这会专注盯着她看,就发现皮草质量挺好。 灰白色的,毛瑟却不显得杂乱无章。 短款,正好把腰线露出来,挺大胆的。 云木香想,曲婉玲家庭条件应该也挺好的。 其次是妆,她几天这口红颜色很正,不知道是哪个牌子的。 相对的,曲婉玲人多漂亮,她的课就讲得有多糟糕。 看得出是临时备课。 十五分钟说长不长,可在枯燥的内容下,便有种度日如年的错觉。 终于,讲台上曲婉玲放下粉笔,自信微笑,“今天课程就到这里,谢谢。” 娄思华点点头,“结果会在最后统一公布,先下去休息。” 等人离开,娄思华已经把自己的分写好,想了想,看向云木香。 “云老师来统计吧。” 云木香身为在场最年轻的一个,加之新来的,笑着点头应下。 “好,各位老师报一下你们打的分数,我统计一下。” 马老师是熟悉的脸色,“七点五。” 潘老师说:“我给八分,课程内容没有出错。” 苗老师微微惊讶,“你们都给这么低?那我岂不是最高的,我是九分。” 云木香登记的笔都顿了下。 这哪里值九分啊。 娄思华笑着点评,“我注意力光集中老师身上,倒是没怎么注意课程如何,我也是八分。” 她倒是好奇云木香,“云老师打几分?” “我啊,五分。” “??!” 马老师伸着头去看这小年轻,“理由呢?分不是随随便便打的。” 云木香斟酌一下,想了想说:“那我简单说说我的打分标准,我分五方面来看,各自标了分值。” “首先是老师的仪容仪表,学生还小的时候,会盲目去学习身边的人,父母,邻居,老师都是他们学习的对象,其中身为老师,是除去父母外和学生相处时间最长的人,需要给学生树立一个正确的榜样,这方面我给的分值是一分。” 云木香顿一下,“而刚刚那位女同志,我私人觉得她更适合去登台表演,很漂亮。” 这就扣掉一分。 娄思华笑着点点,显然十分认可。 云木香继续说:“其次是老师的字,因为学校准备招聘三科都能带的老师,算数里的阿拉伯数字还好,但语文和政治需要大量书写的,字就很重要,恩,虽然没错字,这点我还是把分扣了。” 这又扣掉一分。 “字之后是口语,一分值,这点要夸夸曲老师,她的普通话很标准,加一分。” “第四方面,便是教课内容,这是重中之重,给标了五分,曲同志教课内容没有出错,给一分,也还算流利,给一分,可知识点跨度过大,看得出她很想表现自己,却没一个知识点说透的,十五分钟授课全程枯燥,这里一共得两分。” 这次扣掉三分。 “最后是检查授课成果,我听懂啦,所以加两分。” 其他人:“……” 你一大学生肯定能听懂小学课程。 不如明白着说这是友情分。 相比后面上课的只要没什么大问题,这两分都能得。 仪容、书写、口语、内容、授课成果。 娄思华记下这几条,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云老师思考的很全面,大家可以参考一下。” 只说参考,也没强硬地要求,毕竟每个人都有一套打分的标准。 不过下次再招老师,复试的任课要求可以明确下来。 娄思华一笔一划记下来。 苗老师自我嘲笑,“完蛋啦,照着云老师这么一说,我刚刚给曲婉玲的打分好像过于高了,可惜分已经打完不能更改,接下来倒是可以学学云老师。” 云木香微笑。“客气。” 她以为到此为止,正要报平均值呢,听苗老师又提一句。 “其实关于最后一点,我仔细想想和第三条的口语重叠了,如果说话方言味道比较重,听不懂方言的是不是就没办法获得课堂知识。” 云木香挑眉,歪头看向笑眯眯的苗老师。 “苗老师的意思?”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说我们班级里现在有个现成的小学生,云老师接下来每个人考核结束,都可以问问他,记住了什么。” 苗老师的视线从云木香身上转移到角落还在画画的淼淼身上。 她越过云木香,“小朋友,你是不是叫淼淼,愿不愿意帮你妈妈一个忙?” 淼淼一听,痛快地点头。 他看着云木香问,“妈妈,我要做什么?” “你……” “淼淼接下来认真听讲台上的老师讲课,结束后告诉我们你听懂了没,好不好?”苗老师声音温柔,缓缓诱导着。 云木香心中冷笑,接着她的诱导反丢一问。 “现在淼淼告诉妈妈,刚刚那个阿姨的课,你听懂了吗?” “啊?没有。”淼淼诚实地摇头。 苗老师忽然意识到不好,“云老师……” “没有啊。”云木香的声音覆盖在苗老师纸上,她笑着划掉纸张上给曲婉玲打下五分,改成三,“谢谢淼淼同学,可帮了妈妈大忙,接下来要认真听哦,妈妈可需要你了呢。” “妈妈放心!” 淼淼丢掉铅笔头,兴奋地坐在板凳上晃着脚。 苗老师有点着急,马老师和潘老师相互看一眼,默契地没出声。 娄思华及时出声,“平均值多少?” “算出来了,曲婉玲,总分三十五点五,平均分七点一。” 娄思华点点头,算是认可了这个成绩,冲门口等待的老师喊,“下一个。” 苗老师眉头轻皱,微微叹口气,很快眉结就舒展开,脸上恢复笑容,继续抬头,看着走上讲台的第三人。 …… 外面。 徐玲玲偷偷跟维持秩序的老师套了好一会近乎,水果糖接连送出去三颗,总算知道了真相。 云木香是学校老师! 本次评委之一! 能决定她命运的人! 徐玲玲万分后悔,悔得整个人肠子都青了。 她打一开始跟云木香又没仇没怨,好好的干嘛要招惹人家。 徐玲玲抬手用力拍了下自己的嘴巴。 云木香懒不懒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为什么要多嘴去说这个! 突兀的动作吓到其他人,看徐玲玲坐在那一直神经质地碎碎念,纷纷害怕地坐远一点。 “复试这么难吗?把人都逼成什么样。” “可能是评委太凶,她进去没两分钟就被赶出来。” 徐玲玲屏蔽一切碎碎念,惊恐地坐在教室消化得罪云木香的无数凄惨下场。 忽然,眼前一暗。 徐玲玲抬头,看到曲婉玲站在面前。 曲婉玲主动坐到她旁边,好奇地问。 “我看到早上和你发生矛盾的那位女同志了。” “哦。” “……她为什么会在考核教室里,是和哪位老师有亲戚吗?你出来这么快是不是因为她又找你麻烦。” 徐玲玲没好气地说:“我哪里知道,你想知道你自己去问。” 曲婉玲被噎住,说话语气也冷下来。 “我只是好心关心一下你,毕竟刚刚在学校大门口,你和云木香闹得还挺难看,她要是和评委真有亲戚关系,你也不用等待重新再上讲台,直接回家吧。” 曲婉玲撂下话,转身换了个位置,直把徐玲玲气个不轻。 哪里需要认识亲戚! 人家本人就是评委! 想到这,徐玲玲脑海中灵光一闪,站起身冲到曲婉玲面前。 “你自己心里也害怕吧。” “什么?” “装什么,前面还说什么‘学校门口的女同志’,后面张嘴就喊云木香,我没记错,你是十团团长的爱人,你会不认识云木香?” “我为什么一定要认识她。”曲婉玲避开目光。 “整个三十九师都知道,你爱人当初是想要抢人家周团长的团长位置,可惜没本事,只能灰溜溜地让军区重新成立一个十团,你和云木香才是真真正正的有仇。” 曲婉玲恼羞成怒,蹭一下站起来。 “你胡说什么!” “我可不傻,你刚刚那话就是想挑拨我,依着我脾气,知道自己落榜,肯定会想起来之前你提过的‘云木香和评委有亲戚关系’,一气之下绝对会去找评委们理论。” “我和你又不熟!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曲婉玲质问声都弱了下来。 “你通过,我闹不闹无所谓,你没通过,我正好把你的也一起闹了,对你全是好处,你打着主意拿我当枪杆子使呢。” 徐玲玲说完,肯定地点了点头,“我可太聪明了。” 她兴奋地瞥一眼曲婉玲,“我劝你趁早死了心,我和云木香的恩怨早就了解,虽然我以前……做过一点不好的事情,可我已经得到了惩罚。” 想到好好的工作被撸。 要不是她足够根正苗红,也当真没意外传递过什么重要消息,军区只怕就不是现在这样小惩大诫,把她给开除就算了事。 嘴云木香,她也拿工作换了。 学校门口说云木香,她不也没占到便宜,还连连摔了两下。 四舍五入,她和云木香没仇没怨。 人家是做大事的人,肯定不屑和她计较。 相比较她,虎视眈眈盯着她爱人位置的十团团长,才是更需要注意的吧。 徐玲玲完美地被自己所思所想的征服。 同情地看一眼曲婉玲,“你别再来打扰我,我要认真准备试课内容。” 曲婉玲脸差点被气歪。 没骨气! 被欺负了就这么算了。 …… 隔壁,考核还在继续。 等待的人备课之余,忍不住偷偷去听前面人如何上课,取长补短。 中间接连几个人,平均分都在六七分里徘徊。 在得知云木香打分标准后,老师再看其他人,总会不自觉带入那套标准。 这么一套。 口语不达标,满嘴方言味的。 多音字念错的,书面字不会用圈代替的。 各种失误,错漏百出。 看得评委们一阵头大,唯一欣慰的,至今仪容仪表只一个曲婉玲不合格。 同志们还是很朴素的。 直到连续几个平均分都没过七,潘老师忍不住发出疑问。 “我们要求是不是太高了,这分太低了。” 马老师说:“这不是还有四个人,等看完再讨论吧。” 潘老师叹口气,抬头看向新走上讲台的人。 优秀的人还是有的。 比如眼前这个。 笔试第二名的余君君,以咬字清晰的口语,风趣的九九歌,一致得了高分,平均八点五分,目前最高。 淼淼当场被问到九九,脱口而出的八十一就是证明。 云木香揉揉儿子的小脑袋,十分激动地想,她儿子怕不是个数学天才吧。 兴奋中,考核继续进行,直到迎来最后一个人。 徐玲玲站在门口,心里偷偷给自己鼓劲。 随后,昂首挺胸地走上讲台,努力控制自己不朝云木香坐着的角落看去。 “同学们好,我是你们的新老师徐玲玲,徐是双人徐。” 粉笔在黑板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一笔一划写出的徐板板正正。 “这节我们继续讲第八课,《烈士墓纪念碑花圈》,清明节到了,偶们去扫墓。偶们排着队,来到纪念碑前,献上亲手做滴花圈。”* 可能在通讯室带过,徐玲玲发音很标准,吐字特别清晰。 短短的小课文里拆解的生字,一个个教得认真。 徐玲玲有一点好,是前面其他人没有的。 她会用生字当场造句,串联其他内容,简单丰富,说得像真的一样。 云木香想,把八卦的心思放说课文上,好像还挺不错的。 十五分钟后。 云木香笑着听儿子举一反三,自己造了个句后,给了徐玲玲同余君君一样的分数,八点五。 综合下来,徐玲玲平均分七点七分。 最低分是苗老师给的。 理由说得有理有据,“因为她是第二次机会,在我这里,天然低于直接上台的人。” 马老师倒是印象改善,给的分最高。 即便如此,综合下来,七点七也位列第二。 云木香把平均分给排个顺序,然后写在她手中那张名单的旁边。 “校长,给。” “你们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疑问,没有的话,我就去隔壁宣布录取名单。”娄思华将名单递给其他人。 云木香不单单只写了平均分。 还有每一位老师打打分,总分,都有在后面记录。 苗老师看到其中唯一的一个三分,眼冒金星。 她揉了揉额头,笑着递给身边的潘老师。 “那复试的录取名单,还要不要贴在校门口?” 娄思华看他们,“你们觉得呢?” 苗老师抢先说:“贴吧,也算有始有终。” 马老师最后一个拿到名单,“我没意见,没其他事情,我就先回家了。” “好。” “那我也走了,辛苦了。”潘老师跟校长打声招呼,也离开。 云木香没着急走,她还要找校长走后门,让儿子提早进学校。 苗老师见她不懂,主动邀请,“云老师,那我们陪着校长一起过去,宣布最终结果?” “你们去吧,我带着孩子不太方便。” 云木香把淼淼抱下来,“校长,我还有点事情想找你商量,我去外面等你。” “要不去办公室等我,中午一块去我家吃饭,之前说让桐桐去找你玩儿,谁知道这丫头一好就回单位销假,最近忙着复建,平日中午就我一个人在家吃饭。” “那不用再麻烦回家开火,去隔壁食堂,苗老师要不要一起?” 苗老师摇头,“不了,我家里还有孩子,中午要回去给他们做饭。” “那下次有机会,校长,我先出去了。” 云木香揪着儿子袖子,拉着他往外走。 “妈妈等等,我的画!”淼淼当成什么宝贝似地折好,揣进型口,看得云木香额角青筋直跳,拦住他,“别动!” 云木香接过那草纸,将有铅笔画的那一面往里裹,避免手之后,铅灰再蹭到衣服上。 “好啦,我们现在去找水,仔细把你小手洗干净。” “噫,妈妈好脏。” “是淼淼好脏,说话断句断清楚,是妈妈,手好脏。” 云木香一边走,一边找,最后在厕所外面看到压井,她压着水,让淼淼伸手,“搓干净啊。” “好冷好冷,妈妈,我不想洗了。” “很冷?” 云木香单手压,手沾了水,再抓住儿子的小手使劲搓搓。 “这样还凉?” “凉凉凉!”淼淼一边笑一边躲。 后面云木香算是看出来,这娃单纯就是想玩水,抓住手在水下一通冲,然后甩甩。 “速战速决,下午还想不想去挖野菜啦。” “好啦,妈妈你看。” 白胖的小手翻来覆去。 不远处传来动静,云木香抬头,看到几个女同志朝学校大门走去。 “快走,你娄阿姨已经结束,我们看谁先找到娄阿姨。” “是淼淼。” 刚刚还磨蹭着站在压水旁不走的人,这会兴冲冲地就朝前跑去。 云木香故意踩重脚步,追在后面。 “追上了哈!” “啊,阿姨阿姨!” 娄思华从教室最后走出来,怀里突然就多出个小孩来,紧紧抱着她。 “怎么了这是?” 云木香放缓脚步,“我们闹着玩儿呢,校长你结束了吗?” “恩,走吧,我去办公室拿个包,直接去食堂,赶早些能打到肉菜,淼淼有什么喜欢吃的?” 淼淼想到早上吃的蒸糕,“有豆沙,黄色的好吃。” “那个中午没有,想吃阿姨下次在家给你做,那个阿姨也会。” “哇,好厉害,妈妈你会吗?”淼淼一手牵着阿姨,空出另一只手塞进妈妈掌心,“我要牵着。” “要求还挺多,不过只能走,妈妈和阿姨没力气,没办法带你荡秋千。” “……好吧。” 淼淼头低下来,上身卸掉力气。 “起来!”云木香盯着不使劲的臭小孩,“你这和荡秋千有什么差别。” “妈妈,我脚都没离地。” “你离地妈妈胳膊就要被你拽掉啦。” 淼淼扭头,“阿姨,我很重吗?” “不重,淼淼只是虚胖。”娄思华笑着说。 云木香见儿子那得意的小样子,正要说什么,被一声呼喊打断。 “云同志。” 云木香侧目看去,学校路边的白杨树下,徐玲玲高举着手不断摇摆。 娄思华看见,“好像少找你的,你们聊,我先带淼淼去食堂。” “好。”云木香松开儿子,“淼淼乖乖听阿姨话。” “妈妈再见。” “……” 你可真痛快! 云木香转身,发现等在路边的徐玲玲已经主动走过来。 “云同志……不,云老师。” “找我有事?” “没有,不对,有,不是不是,也不算事。”徐玲玲一时之间语言系统有些胡乱。 云木香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 她说:“不然你私下再准备准备发言,能清楚描述后再来找我。” “……” 两人气氛有点尴尬。 一直盯着这边的门卫悄无声息地出现,冲着徐玲玲大声一喝。 “你这个女同志,是不是又在找我们学校老师的麻烦!我警告你,上午让你钻空子那是我当时不清楚云老师的身份,才让你得逞,现在有我盯着,你别再想欺负云老师。” 云木香也被吓一跳。 听完门卫的话,有些哭笑不得。 再看徐玲玲,脸已经憋成紫茄子。 她主动说:“大叔,有您在她肯定不敢啦,您快回去吧。” “晾她也不干,云老师我就在门口,有什么危险你喊一嗓子我立马能跑过来!” “行。” 云木香一阵感动。 特别是,门卫腿脚还不方便。 她垂眸看一眼,门卫腿骨情况浮现在眼前,应该是年轻时候受伤没得到好的治疗,腿骨有点变形。 手术矫正,还是能恢复的。 念头闪过,云木香有点惊恐。 她为什么会有多管闲事的想法! 太可怕了。 云木香摇摇头,逼自己将注意力放在薛玲玲身上。 “现在能说了吗?不说我真走了。” “我是来向你道歉的。”徐玲玲紧张到不行。 云木香一眼看穿她的小心思,“说是道歉,更多是来找我要保证吧,希望我以后在学校里不要找你麻烦,对吗?” “……” 聪明人真讨厌。 徐玲玲期期艾艾,“那行吗?我先保证,我以后绝对不会再找你的麻烦!我发誓!如果再找你麻烦,就让我继续丢工作!” “你丢工作对我有什么好处。”云木香无语,这算什么。 然而等她目光定格在徐玲玲脸上时。 啧。 这姑娘也是有够倒霉的。 她摩挲着手指,算到即将发生的一切,勾起唇角。 “给你个机会,你帮我去做一件事。” “我?” “恩,什么事,要是违反纪律规定道德的那些,我可是不会做的。” 云木香一言难尽。 “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善良美人。”徐玲玲心虚地拍着马屁,肩膀就被人重重拍了拍,她听云木香高兴地说:“你是我进入军区来,最有眼光的人。” 不像别人,只会夸她是个好人。 云木香心情好,说话都温柔三分。 “这件事情说是你来帮我,其实也是帮你自己。” “?” 云木香双手插兜,“刚刚校长当众说了吧,录入的是余君君和你徐玲玲。” “对。” “稍后学校还会贴红榜,在榜单出来前,你最好盯着名单别被改动。” “!” 徐玲玲一下子就想通。 这年头好工作被人给挤掉的事情,比比皆是。 她之前在通讯室那工作,就是抢了别人的。 谁那么大胆子抢她的工作啊! 脑海中莫名就浮现一个人。 “云老师。” 徐玲玲突兀地压低声音,搞得像是特务接头那样,小声嘀咕,“是曲婉玲对不对!” 云木香挑眉,“你为什么会想到是她。” “云老师我跟你说哈,她那个人阴着呢,不是个好人,之前在复试的时候,她等在教室里没少说你坏话。” 徐玲玲张嘴就来,不遗余力地给曲婉玲泼脏水。 她又没说谎,所以理直气壮地告状。 不过就是夸张了一点点而已。 云木香嘴角抽搐一下,手点在徐玲玲肩膀上。 “行了行了,你自己注意,提醒你之后还被人撬走工作,那之后我们也就少见,我对你什么态度不重要,要是顺利进入学校,成为同事。” 云木香轻笑,“都是同事了,以后肯定要相亲相爱。” 徐玲玲背后一冷。 太不真实了。 云木香不想再耽误时间,摆摆手走了。 徐玲玲回神时,人已经走好远。 她激动地原地转两圈,想到云木香所说的,赶紧跑回家去找爸妈。 看在门卫眼里:“嘿,挺漂亮一闺女,怎么像个傻子似的。” …… 云木香到食堂时,人还很少。 娄校长已经打好饭菜,和淼淼并肩坐在里面一点的位置,那个地方靠近后厨,比较暖和。 看见她来,主动举起手,“这里。” 云木香凑近,娄思华点了一荤两素。 “淼淼说你喜欢吃米饭,这些够不够?” “够了够了。” 云木香拿起筷子,看对面儿子已经抄起勺子大口大口往嘴巴里送饭。 饭桌上娄思华没提学校的事情,倒是云木香,说着说着想起温桐桐。 “病因还没找到吗?” “没有,军区全部水源都测试一遍,我和老温也只能私下注意桐桐入口的东西,好在人即将康复,她销假回文工团之前重新做了次检查,情况比想象得还要好。” “那就好。” 提到医院,云木香想到之前答应医院的事。 饭后和娄思华一起走回家,进门看到哥哥一个人在可怜巴巴地吃剩菜,良心痛了零点零一秒。 “哥,吃饭呢。” “恩,左等右等等不到人,想来是有人把我给忘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我已经习惯了,没关系,我很坚强,小事。” “……” 云木香皱起眉头,“哥,我感觉你被人带坏了。” 她哥哥以前不这样的。 “恩?有吗?” “有!你现在说话一股子阴阳怪气的味道。” “那乖宝你要不要自我反省一下。” 云木香轻哼着甩了下头,只要她不承认,就没人能为难到她。 两秒后。 “我下午要带淼淼上山,你要不要一起。” 垂眸,看到他鞋子上沾的泥巴。 “哎,你上午去山上了?” “恩,怕被人缠着,去山上躲清静,木木,我有事要和你说……” “云大哥,你在家吗?” 院外一声娇滴滴的呼唤,打断了云沉香的话。 云木香指着外面,“找你的?你刚刚说缠你的人?” 她摆出看好戏的态度,“是我去啊,还是你去啊。” “我突然心脏疼,需要休息。” 云沉香捂着心口,推开次卧的门,啪一下关上。 “嘿!你还冲我摔门。” 说归说,闹归闹。 云木香还是起身朝外去,一眼看到围墙外双手抓住肩上背筐的姑娘,细柳叶眉,长丹凤眼,很清秀的一个姑娘。 “同志你是?” 云木香没开门,同对方一门之隔站在里头。 “你是周团长的爱人吧,隔壁是我小姨家,我叫刘艳婷。” “刘大姐家外甥女?”云木香确认。 “是我。” 她一双眼睛往里看,“云同志不在家吗?” “我在啊。” 刘艳婷咬着唇,害羞地说:“我是问云大哥。” “……” 她听个外人喊她大哥叫大哥,心里头怎么那么不爽呢。 云木香保持微笑没回答,反问道,“有事吗?” “是这样,上午在山上碰巧遇见,当时云大哥脸色不太好,我之前在老家的时候遇见过类似的病人,是肺呼吸的问题,就上山摘了些草药,效果很好的。” 刘艳婷取下背筐放在一米高的围墙上,“都在这里,不过草药长得都比较像,第一次见的人可能分不清楚,你如果怕麻烦,我可以帮忙。” 她等着云木香开门。 云木香站着不动,“刘同志是医生?” “喊我艳婷就好,不用这么见外,我不是医生,我是一名军人。” “?!” 云木香当真吃惊,认真去看她眉眼,心头一跳。 之前没仔细看,还真没发现,这人眉眼动过。 眼睛故意开成凤眼,鼻子也缩过,导致面相被破坏,一时之间没办法瞧出来其他。 没记错,刘大脚娘家在乡下,能有条件整容? 云木香不动声色地接过药材,热情地夸奖道,“你真厉害,小小年纪就成为军人,谢谢你的药材,辛苦你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云木香连背筐带草药一起拎着转身就走。 “哎!” 刘艳婷傻眼了。 拿了东西不给她开门? 这什么人! 云木香回头,“刘同志,等我哥哥睡醒,我让他把背筐给你家送回去。” 刘艳婷没承想对方突然回头,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 她及时调整,害羞地点头答应。 心想,可能误会对方了。 云大哥还在睡觉。 对方都主动让云大哥给她送背筐,对她也是满意的吧。 想到这,她笑着招招手,捏着麻花辫朝家里走去。 云木香站在门口,看着刘艳婷消失在视线中,脸上笑容荡然无存。 她一脚踢翻背筐,里头所谓的药材散落一地,零零散散,有的真有药用价值,有的…… 云木香蹲下捡起其中一株,上面攀覆着密密麻麻的东西,恶心的她看一眼就扔得远远的。 “淼淼。” 淼淼从屋里跑出来,歪头看妈妈。 “干嘛呀。” “淼淼去把这些东西丢给小黄吃,只能给小黄哦,小鸡还小,吃了虫不能笑话,要被咬肚子的。” 淼淼低头,不认识这一堆东西。 他说:“那小鸡要是抢怎么办。” “你说怎么办?” “有了!我把小黄给抓过来。” 说着就开始行动,快跑到后面,鸡棚角落的干草上,小黄和两只小鸡相互依偎。 淼淼一冲进来,就吓得它们三个到处乱跑。 小黄已经是淼淼一手握不住的存在,堵在角落里,双手抓住,在它嘎嘎嘎的声音中往外走。 “妈妈,给你小黄。” 小黄毛还没长齐,依旧丑到不行。 头顶的小黄冠也开始生长,区别于小时候的模样。 她戳着小黄,“把这些东西都吃掉。” 让儿子喂小黄,她则回到卧室里头,靠在窗户往外看,同花盆里蹲着的娃娃说话。 “那草,见过没?” 娃娃瞄一眼,点点头。 “附近是不是有水源。” “有。” 娃娃仔细想了想,“铁盒子。” 伸出双手,学着:“哒哒哒,哒哒哒。” “??????” 云木香站直身体! “你——” 娃娃给吓一跳,一下钻进花盆里,只露出脑袋上的舒展开五片叶子。 云木香拧着眉,正想事情,卧室门被敲开。 “木木。” 她收回神,打开门,“哥。” “以臣那边能问到票,我打算明天回家。”云沉香望着妹妹。 一想到留她自己在这,就怎么都没办法安心。 从小到大,除去小时候去道观那一年外,其余时候,就是上大学也都住在家里,自己生活万一被人欺负…… 正伤感的云沉香,所有愁思被妹妹一句冷漠无情的话斩断。 “不要等到明天,下午我就找车,把你送出军区,去到车站多花点钱买别人的票,或者我找以臣安排人直接上车,之后再补票。” 云木香自我肯定,“对,下午走现在就要收拾东西。” “?” 云沉香抿着唇,“这么着急赶我走?” 他突然又不想走那么早了。 云木香仰起头,“哥,隔壁刘艳婷可能是特务。” 云沉香脸色立马变了。 “你今天和她接触过,她随便说点什么攀扯你,你就会被扣留下来,想走都走不掉。” “清者自清。”他脸色比之前好看多了,“你想揭发?那我不能走。” 这么大的事情,他不放心。 “我怎么可能自己出面,我沾上关系,以臣也要被调查的好不啦,他那还有个新来的政委虎视眈眈,我不能给他添麻烦。” 云沉香心里酸溜溜的。 他不纠缠,直奔正题,“你怎么计划的?” “下午正好要去医院找人上山……我跟你说干嘛,家里听我的,你给我回家。” “我留下来能帮忙,大仙儿很好用的。” 兜里的白仙:“唧?” 下一秒,它被掏出来。 云木香扫了一眼小东西,眯起眼安静。 “它怎么虚成这样。”她犀利的目光射向云沉香,“你背着我干什么了。” 赶人 云沉香晃大仙儿的手顿了下。 吊着的感觉并不好, 大仙儿挠他一下,急速掉了几厘米,又慢慢悠悠地升起来。 “唧!” 尖锐, 刺耳的声音直直装入耳朵里。 云木香整个人像是站在鼎钟下,被人狠狠敲了下, 整个人魂都给震出来。 身子一软,跌落在地上。 “木木!” 云沉香紧张地接住妹妹, 奈何他身体弱,被牵连着一起摔倒在地。 他伸手拍了拍妹妹的脸, 就看她一副睡着的模样,怎么都喊不醒。 “你干什么了!” 他红着眼怒瞪向半空飘着的大仙儿, 目光里再没平日的温和。 白仙慢慢落地, 虚弱地开口。 “唧唧。” 她睡着了,没事。 你现在赶紧走。 云沉香想也不想就拒绝, “我现在不相信你!” 他说完, 撑着地板蹲起, 扶着妹妹深吸一口气,勉强将人抱起来, 脚步虚浮地放到床上。 站在床边, 他仔细检查一遍, 所有症状看起来都像是睡着而已。 他眉头紧锁, 外面客厅传来淼淼的声音。 “小刺,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睡地板好冷。” “你的刺保暖吗?” “我送你去鸡窝吧, 那里垫了好多草。” “妈妈。” 淼淼边说边闯进卧室,仰头看到舅舅立马露出笑。 “舅舅,我妈妈嘞?” “在午睡。”他垂眸, 视线落在淼淼怀里。 淼淼跑到床边,看着妈妈在睡,笑嘻嘻地伸手拉着舅舅出卧室。 云沉香不动声色地伸手,“它怎么跑你这了。” “嘘!舅舅小声点,不要吵到妈妈哦。” 出卧室时,淼淼踮起脚尖主动带上房门。 门一关。 娃娃biu地从花盆里露出头,抖了抖身上的土,跳到床上去。 “娃娃。” 它见过云木香类似的模样,纠结犹豫地在床头绕三圈,最终低头从身上找根最丑的须须,肉疼地揪下来,送到云木香嘴边顿住。 扭头看了眼床头柜上放的茶缸。 白开水已经冷掉。 它把揪下来的须须涮了涮,才掰开云木香的嘴巴塞进去,再贴心地合上嘴巴。 …… 客厅里。 淼淼正缠着云沉香。 小手抓住云沉香的袖子,左右大幅度摇晃。 “舅舅,舅舅,我们出去玩儿啊!你上次答应淼淼,下次要去小溪里抓鱼的。” “咳咳,现在水还很冷,舅舅下水要生病的,等天暖和点好不好?” “啊……” 淼淼失望至极,拽袖子的小手都垂下来。 云沉香安慰道,“要不要比飞机?看谁飞得远。” “肯定是我!” “那我们现在各自去叠自己的飞机,一会在院子比,怎么样。” 淼淼雄赳赳气昂昂地去准备。 云沉香借机将大仙儿带回房间,放在床上,二话不说伸出手。 “符篆给我。” 喊晕云木香后就一直闭着眼的白仙轻唧。 不用,她不需要。 阵成后,她身体消耗的灵气会骤减,你当我在开玩笑。 “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云沉香声音冷淡。 白仙轻叹一口气,“唧唧。” 你现在需要担心的,是在她醒来之前离开。 云沉香眼底闪过冷光,“按照你的意思,这件事情是好事,为什么那么害怕木木知道,除非你骗我。” “唧!” 我耗半条命骗你! “现在想想,我为什么会答应你做这种事情?是不是你对我做过什么,你说过,你会巫术。” “……唧。” 讲讲理,你不想当帮凶,也别这么推卸责任。 山上那是聚灵大阵! 帮你妹妹续命的! “那好,一会妹妹醒过来,我们去坦白。” “……” “你不敢。” “……” 白仙不想跟笨蛋说话,掉头把屁股冲着他,便开始闭目养神。 云沉香心沉沉地往下坠,感觉十分糟糕。 乱七八糟的想法接踵而至,全部都在提醒他。 他就该在大仙儿提出时果断告诉妹妹。 他是不是害了妹妹。 正胡思乱想时,门被推开。 云木香倚门而站,双手抱胸,目光凉凉地扫过在场一人一猬。 “聚灵大阵。” 白仙浑身刺瞬间竖起,直把自己缩成一个球,声音从肚皮那块传出来。 “唧唧!” 你怎么醒这么快!我 云木香不理会她,扭头看向哥哥。 “给你个机会,坦白从宽!” 见到妹妹醒来,欣喜没两秒的云沉香:“……” “舅舅!我好了,哎?妈妈你醒啦,你看,我叠的大飞机!” 云木香低头看眼报纸折的飞机。 “哇,我们淼淼真棒,不像你舅舅,大笨蛋,现在飞机都还没开始叠,你先去院子里试飞。” “好。” 淼淼抱着妈妈看向屋里,“舅舅你慢慢来,我在院子里等你。” “……好。” 他抬起头,就见淼淼一走,妹妹脸上的笑容没了。 “我坦白!” “唧唧!” 白仙出声阻止,只是声音没了之前的力量。 云木香轻哼一声,上前抓住它一条后腿拎起来。 “我现在不想听,直接带我去它搞鬼的地方。” “好。” 云沉香起身就走。 约好的飞机大战停下。 云沉香带路,云木香牵着儿子上山。 淼淼一眼就认出来,“妈妈,舅舅带我来过这,这里能挖到野菜。” “哦,还有哪?” “妈妈,这里也来过,能摘猴子。” “那叫猕猴桃。” “妈妈,这里摘的枇杷。” “呵,你们跑的地方还挺多。” 云沉香:“……” 趁着淼淼蹲在地上扯干草,他走到妹妹身后问,“你会感觉身体好些吗?大仙儿告诉我,这个阵法完成,会以山为基,聚集百里内的天地灵气,你是受益人,会帮助你减少对功课的需求。” 云木香从头走一遍,脑海中拓下完整的阵型。 云沉香见她不说话,有些担心,“它真骗了我?这阵有问题?” 他以为,两人的香火情是真的。 云木香摇头,“没问题,阵法我在师父给我留的书上见到过,不过以往这种大阵,都是供养门派的,它一个小刺猬怎么画得出。” “唧唧唧唧唧!” 小瞧谁! 画个供养屈屈人类的聚灵阵,很难吗? 它!仙儿! 云木香甩了甩它,继续跟云沉香说:“这种大阵,一般都建立在灵脉之上,以灵养灵,小东西,你说,你拿什么养我?” 这山上,可没灵脉。 娃娃都苦到下山给她当小保姆,山里有个屁的灵气。 刚刚还叫嚣着是仙儿的小东西,这会开始装死。 云沉香心脏隐隐作疼,脸色惨白,扶着树干大口大口喘息。 云木香皱起眉头,把小东西往他怀里一塞,手轻抚着背。 “深呼吸,慢一点,你急什么,我又没生气。” 白仙在云沉香怀里转个圈,看他这一副怎么也缓不过来的模样,被逼无奈。 “唧唧。” 人,是人,山中人。 兄妹两个齐刷刷看它。 云沉香恼火地质问,“你让我妹妹吸人养自己!” 它一口气喘不上来,脸憋得通红,坚持道,“我现在就把阵毁掉。” 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把小刀,冲着自己掌心划去。 他记得,大仙儿说过,这种阵法不能被污染。 刚要动作,手腕被抓住。 云沉香看向妹妹,满脸歉疚。 “你别拦着我。” “不是,你看那。” “?” 云沉香顺着妹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刚刚还在拔草的淼淼,这会自己脱下裤子,正冲着画了阵法的地方撒尿。 云木香看一眼。 尿焦黄。 有点上火。 淼淼抖抖鸡儿,忽然感觉不对劲。 一回头,妈妈和舅舅都在看着他,他把鸡儿塞回去,手忙脚乱地拉上裤子。 “妈妈!你怎么能偷看,你是女孩子,不能看!” “……” 云木香没好气道,“你光屁股我都见过。” “淼淼现在长大了!” 母子来争吵中,云沉香偷偷小声问,“童子尿不一直是辟邪的?” “屎尿都是脏东西!” 云木香皱着眉头,“书上也这么写。” 当然,为了放心,她找出树枝在阵上补了几道。 白仙已经无力反抗,只能拼着最后一点力气把话说全。 “唧唧!” 是人的信仰力! 阵成之后,会感知到他人愿望,只要帮助他们达成愿望,对方发自内心的感激,一切正面情绪会被阵法转化成信仰力,代替灵气维持你的寿命。 白仙瞅一眼被破坏的阵法,恨铁不成钢。 俩笨蛋玩意。 气抖冷。 云沉香有那么一秒后悔,没听劝再动手。 倒是云木香,后怕地拍拍胸口。 “天,我差点就被你个小东西给坑死。” 她是小日子过得不美满,还是生活不幸福,费劲巴拉地去给别人完成心愿。 云沉香最清楚妹妹怕麻烦。 “你的身体。” 其实他会愿意和大仙儿同流合污,还是之前大半夜妹妹寻到医院去,那半死不活的模样吓到了他。 云木香清楚他担心什么。 “哥,我身边带着娃娃,比这劳什子阵靠谱多了。” 她睨一眼小东西,“我刚刚醒过来,还是娃娃的功劳。” 妹妹这方面是专业的,至此云沉香无话可说。 云木香倒是借此抓住机会,要了哥哥的承诺,明天一早就走。 至于现在,她放娃娃给提示,去灵芝丛那认认路,下次她自己带医院的人来。 娃娃按照云木香的要求,修改了下来灵芝丛的路线,顺便路过藏哒哒哒的地方。 云木香有想过,灵芝丛在围栏圈外,没想到,藏机器的地方也在围栏圈外。 关键,附近围栏圈是好的。 问娃娃,它指着其中一个木围栏。 云木香上前摸了摸,其中一根木头能轻松抽出来,下面漏出的缝隙,足够她这个成年人通过。 上下抽了抽,云木香冷笑一声,顺手做个好事,把木头给封死。 云沉香沉默片刻,迟疑地说:“妹妹,我们还没过去。” 云木香:“……” 她恼羞成怒,“蹦过去!” “?” “这才多高,跟家里围墙差不多,你蹦不过去,我把你丢过去。” “???” 家里围墙是瓦片碎片。 这木头可是削尖的,戳一下都要去半条命! 正恍惚,云沉香身体一阵失重感抽离,下一秒被丢了过去,落在软和的地面上。 常年累积的树叶层层堆叠,成了极好的落地点。 云沉香仰天躺着,望着开始发新芽的树枝,缝隙中窥探一方蓝天,不断安慰自己。 换个角度看世界,还是挺美好的。 面子不重要。 不重要! …… “云大哥,你没在家里休息呀。” 下坡时,正巧遇见出门的刘艳婷,她看到云沉香时双眼都在放光。 云沉香眉头微皱,拉开距离继续往下走。 刘艳婷还想追上去,云木香松开淼淼,“去追舅舅去,你们不是还要比大飞机。” “对!” 淼淼挡住了刘艳婷的路。 云木香跟上,“刘同志,好巧。” 刘艳婷不甘心地停下脚步,依依不舍地看着云沉香的背影。 她冲云木香笑笑,想了个主意。 “你们回来正好,我去你家拿一下背篓,家里柴火不够。” “哪里柴火不够,灶门前够烧,不用你干。”刘大脚突然出现拦住刘艳婷。 “小姨。” “你不是要去练舞。”这才跟云木香炫耀道,“说最近有表演,要选拔领舞的人,我们艳婷还是有挺大机会被选上。” “厉害,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先回家啦。” “等等,等等,云同志,水井的事我问过,咱们这边六户都愿意,钱也收好,你看师傅什么时候来开工?” “!!?” 这才多久。 云木香诧异于她办事速度。 “那我晚上再催催,争取早点把井开出来。” “好嘞。” 刘大脚目送云木香离开,一扭头就拉着脸拍了两下外甥女。 “跟你说多少遍,不准跟云同志他哥接触,你忘了是不是。” “小姨,我喜欢他,他长得多好看呀。”刘艳婷视线看下去,周家已经亮起灯。 她小声说:“我打听过,云同志家里就他一个儿子,家里又是城里人,我嫁过去能继续吃商品粮,我要是争气点,进门给云家生两个大胖小子,我公婆还不把我给供起来,以后大巴的好日子等着我,有病怕什么呀。” 刘大脚瞪圆眼睛,“害不害臊,听听你说的什么,你不嫁人现在也是吃皇粮的,军区随便找个军官,未来前途坦荡,不比个病秧子强,你现在年轻觉得没什么,等上了年纪,家里家外都是你一个抗的时候就知道苦了,这事由不得你。” 刘大脚见她满脸不情愿,追问一句,“听见没有。” “小姨,你那是老思想,跟我同龄的军官家里都是乡下来的,拼不上去还是要回老家,那我前面的努力不是白费了,而能稳定发展的那些,哪个年龄不比云大哥还要大,五大三粗的还没云大哥好看,再不就是二婚带孩子的,云大哥哪里不比他们强。” “死丫头,嫁到军区,好歹有我帮衬你,你不是一个人,人云同志加里是大城市的,你自己过去受欺负都没人帮你,这事不准再说,我说不行就不行,你要再犟,我回头就把你妈喊来治你。” “……” 刘艳婷手一甩,“我回宿舍了。” “要吃饭了!” “不吃了。” 李艳婷甩着大辫子跑走。 云木香从屋里走出来,就看到她离去的背影,冲气到的刘大脚招招手。 “大姐。” 刘大脚控制着表情,慢吞吞地过来,“喊我啊,这就要做饭了,有什么事明儿说?” 她还以为,和外甥女的对话被听见,想躲避过去。 “一点小事。”云木香笑着说:“刚刚那是你外甥女吧,我来就是想问问多大了,你有她的生辰八字没。” “干啥!” 刘大脚猛地喊出声,余音一声声回荡。 王大嘴在屋里头听得清清楚楚,好奇地走出来看, “刘大脚,无缘无故,你喊啥。” “要你管。” 刘大脚心慌,她以为云木香看上她外甥女。 她外甥女能干,漂亮,还有本事,谁不喜欢啊。 正想着要怎么才能把人给拒绝掉。 云木香一眼看穿她的小心思,“大姐,是这样,我爱人团里不是有很多军官还单身吗?我想着两家邻居,有合适的人我给牵个线。” “!” 刘大脚惊喜,“不是……” 王大嘴一巴掌拍过来,“这还不懂,人家没瞧上你外甥女,是你外甥女一厢情愿。” 一点不顾忌这话说出来云木香和刘大脚会不会尴尬。 云木香笑笑。 刘大脚知道是自己误会,倒是有点尴尬,可那点尴尬很快就被云木香许诺介绍军官的兴奋给冲淡。 她张口就把外甥女的生辰八字给报上。 云木香一听,心就沉了。 这个八字的主人,已经枉死。 相比较面相,整容就能改变,生辰八字则能更直观地算出生平。 这人,至少死了两年有余。 云木香现在纠结,是直接和周以臣说,还是继续按照原计划,让医院的人借着探勘灵芝丛,发现发电机。 晚饭娃娃做得简单。 昨天准备的食物基本被一扫而光,只剩下原食材。 打两个鸡蛋到面里,揉成团,决定擀面条吃,正好家里还有不少谢静云送来的咸菜。 娃娃面条擀好切好,抖了面粉放案板上,只等周以臣回来下锅就行。 天黑了。 淼淼喊哑嗓子,在赢了他舅舅好几次后,开心地帮舅舅去收拾衣服。 知道舅舅要走,那叫一个依依不舍。 云木香正看着发呆,周以臣回来了。 他手里还拎不少东西。 “什么东西?” “野鸡、蛇、兔子、鹌鹑……” “等等。”云木香打断介绍的周以臣,“这些我认识,只是你拎回家是什么意思?” 特别那条长蛇! 黑灰的滚纹,灯光下鳞片渡上一层光,要多吓人有多吓人。 周以臣看出来,扭头给丢墙根下。 “昨天来吃饭的觉得吃太多,不好意思,怕把我们这个粮食吃空了,就组织扫了遍军区周边,这些都是他们匀给我的。” 比旁人多些。 云木香突然站起来,“这合规矩吗?” “安心,木围栏内定期都要检查,一些跳进来的东西谁抓到算谁的,一种不成文的规定,带回家也算给家属改善伙食,去年隔壁团还抓到个不知怎么混进围栏里的野猪,不抓它,这东西会破坏周边的庄稼。” 云木香心一跳。 “哦,估计顶开了包围圈,钻进来的。” “老婆,山上东西多,野猪哥哥比人都状,要进来只能破坏木围栏,不够那一期检查,木围栏都是好的,后来有人就猜,可能是老房区这边谁家私自养的野猪跑出去了,当时还闹一场。” 老房区有人想把那野猪占为己有。 周以臣说话间,已经卷起袖子打开院子里灯,坐在门前的走廊上,低头处理带回来的那些东西。 “淼淼,给爸爸去厨房拿个盆出来。” “我去吧。” 云木香起身进屋,正好看到淼淼出来。 她指了指外面,“爸爸抓了好多东西,淼淼去看看认不认。” 两人错开,云木香拿到盆就听见儿子那没见过世面的一声哇—— “爸爸,这是蛇吗?它是不是已经死了。” “爸爸,爸爸,这个兔子腿还在动!” “爸爸,这是麻雀吗?” 周以臣纠正,“是鹌鹑,也是天上飞的。” “鹌鹑,我吃过,有姐姐送过鹌鹑汤。” 淼淼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扭头看到妈妈,立马指着说:“妈妈,我们晚上烧鹌鹑汤喝好不好!” 经过一个冬天,拔掉毛的鹌鹑很瘦。 她看一眼,“现在做,晚饭就要退后,你饿不饿?” “不饿,我刚刚吃了饼干!” “……行,那让你爸爸先清理鹌鹑,盆。”云木香放周以臣脚边,问,“哥哥要回去,早上跟你说了吧。” 周以臣略微诧异地看她一眼,点点头。 “我去问过,最早的火车票也要后天中午,软卧。” “明天一早能找到人送到市里吗?” “今天是去县城的最后一天,我跟开车的司机商量过,有人愿意明天用休息天送沉香去市里。” “那明天我去给家里打个电话,好让爸妈知道,到时候去接哥哥。” 云木香说完,就察觉周以臣在看她。 “怎么了?”云木香摸摸脸,“不认识你老婆了?” “以为你会再留大哥几天。” “我倒是想。”云木香心里做了决定,指着隔壁,“刘大姐的外甥女看上哥哥,避免我哥带个便宜媳妇回去,不如趁早让他走。” 语气中,透露出了对那外甥女的不喜。 “好霸道,连你哥娶什么老婆都管,沉香怎么说?” “他不重要,反正也不能娶老婆。” 周以臣失笑,加快手上速度,很快便把那几只鹌鹑给收拾好。 “先拿去烧。” “盆给我,我不要直接拿。” 血糊糊的,贼嫌弃。 等到厨房,关上门就丢给娃娃。 菜刀一剁两半,冷水下锅烧。 晚上这顿,就是鹌鹑汤面条。 饭后洗碗,云木香把周以臣赶厨房去了。 因为桌上放着半盆剁成一段一段的蛇肉,她见不得这个。 蛇,怎么可能好吃! 为这个,云木香晚上还做了个梦。 梦里头,她走在山上,是白天刚走过的环境,身边没了哥哥和儿子,娃娃和小东西也消失无踪。 就她自己,走没两步,便听到头顶上嘶嘶的声音。 一扭头,对上一双冰冷的眼睛,红色舌尖直直戳向她眼睛。 云木香条件反射地抬起手。 白日哥哥拿的那个小刀到了她手中,还卡住眼前大蛇的舌尖,对方用的力全部返还,整个舌头直接一分为二。 云木香眨眨眼,就看到大蛇懵逼地甩着两条舌头,哭得凄凄惨惨,让她笑得好大声好大声。 以至于最后被口水呛到,再睁眼,已经天亮。 云木香:“……” 什么鬼梦。 侧着身子猛咳两下,感觉把嗓子里的东西清理干净,才回过神。 她起晚了。 身边已经没有人。 穿戴好出去,就发现其他三个人一个都没在。 回房间戴上手表,顺便看眼时间,九点半。 “……” 真是要命。 厨房小铝锅里有温着的包子,看那粗犷的模样就知道是食堂师傅的手艺。 家里没人帮她分担馅料,云木香就没动包子,把温热的豆浆喝了,仔细收拾好出门。 出门遇见刘大脚。 或者说,刘大脚一直在等她。 对方笑着迎上来,给她手里塞了两个高粱包子。 “我外甥女做的,你尝尝味道。” 高粱面有点发黑,包子也不热,这么直接被对方拿在手里,云木香怎么也不可能再吃。 她接下来,扭头给放回厨房去。 到时候揭掉包子皮,看儿子吃不吃,不能浪费粮食。 再出来时,刘大脚已经回家了。 云木香去学校,想了想把自行车推出来,一会从学校离开直接去医院。 到学校门口,大门没开,小门有门槛,自行车要抬起过去。 下车时,云木香余光就看到昨天的红榜被覆盖住,今天换了张纸。 上头写着三个名字。 从左到右。 余君君、徐玲玲、曲婉玲。 云木香挑眉,门卫瞧见她主动打招呼。 “云老师来了。” “恩,校长会开完了吗?” “算算时间差不多了,云老师是来看课表的吗?直接去办公室,开完会就能公布,新老师一早过来办手续,也都来了。” “是嘛,昨天不是说学校只招收两名老师,我怎么看外面红榜上写了三个人,临时改了?” 门卫果然知情,张口就说:“是这样,昨天下午排课的时候,发现两个老师还是不够,就临时又在名单里选了一个。” “这样啊,现在分几个班?” “五个年级都有了,一个年级两个班级,学校好了呀,之前总共不到一百个学生,这下直接翻倍都不止,人多了校长也得解放出来管人了,所以才多教一个,新加的那个,就是接班校长教政治。” 带着门卫的消息,云木香找到办公室,里头只坐着三个新来的。 徐玲玲和余君君在交头接耳,位置同曲婉玲隔老远,她今天明显低调很多。 徐玲玲一见到她,立马兴奋地站起来。 “云老师早!” 云木香就听到一声问好,胳膊就被抱住,听对方说:“校长在开会,其他老师都去偷听了,我们也去。” 看她话里有话,云木香还没坐下就被带出办公室。 一出门,徐玲玲就吐槽起来。 “云老师,昨天真叫你说对了!我爸妈晚上去找校长的时候,正好看到曲婉玲和她男人在客厅坐着!当时看到我去脸都是绿的。” “不要脸,自己没本事,就想着走后门。” 云木香:“……” 她把手抽出来。 “我们很熟?” 徐玲玲瞪大眼睛,“那你为什么帮我?打分表上,你给曲婉玲打得分最低,不是为我?” “???” 云木香皱眉,“你怎么会知道我打分内容。” 徐玲玲张张嘴,小声说:“在办公室里贴着。” 像是察觉到云木香情绪,她默默放手没再纠缠。 云木香扭头回到办公室,就瞧见日常公布通知的那面墙上,贴着昨天她手里交出去的分表。 她冷笑一声。 行,新单位课没上一天,先被人坑了。 她转身,曲婉玲走了过来,挂着张晚娘脸,眼圈下面有淡淡的青色,显然昨晚上没睡好。 云木香心里不爽,一点也不想跟她交流,转身要走。 曲婉玲开口,“见到我心虚?现在躲是不是太晚了。” “?” “你再如何使绊子,我还是成为学校老师,你本人越接触越让我失望,听说你是一位老教师,私下却耍这种不入流的手段来针对我,也不过如此,你不配教孩子。” 徐玲玲冲过来,“她不配,你个走后门的就配了?别说得自己多高尚好不好,真是笑死个人。” “有你什么事。”曲婉玲俏脸森寒。 “怎么没有我的事,要不是我机敏,我成了你的垫脚石,我们俩仇大着呢!”徐玲玲不管不顾,什么都敢说。 曲婉玲眼底闪过怒火,她最烦和这种混不吝的人交流。 因为跟这种人没办法讲道理。 曲婉玲咬着牙,扭头看向云木香。 “你们好样的。” 她转身要走,衣领一紧整个人被一股大力给拽过去,脚步向前走两步,睁开眼看到近在咫尺的云木香。 曲婉玲皱起眉头,挣扎着要拽开对方的手。 “你放开我,说不过我就开始动粗吗?别忘了这里是学校!” 云木香抓着人,脸上怒意消退是热情的笑容。 她将人再往面前拉近一点,才松开手。 “是啊,这里是学校,我们身为老师要以身作则,给学生们树立一个好的榜样,针对这位同志你刚刚的质问,有证据吗?” 曲婉玲捂着领口,“这要什么证据!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不知道。” “那就是没证据。” 云木香脸色猛地一变,冷冰冰的眼神看得曲婉玲浑身发凉。 “无凭无据,张口就污蔑人,同志你从外面带来的这种不良习惯还是尽早改正,别人举报还会贴张大字报,罗列一下证据,你倒是一点成本都不用出,就想把一顶脏帽子扣我头上。” 曲婉玲一噎。 云木香:“我会跟校长建议,在你改掉喜欢道人是非这点毛病前,为了避免你把不好的习惯带给学生,暂时别代课。” “你凭什么!”曲婉玲着急了,余光看到门外靠近的人,心里有了底气反驳,“课程如何安排,那是校长的事情,难不成你刚来的一个老师就想取代校长!那也要问问其他老师同不同意。” 余君君面对办公室大门,也看到来人,着急地想提醒一下云木香。 相比较不认识的云木香,显然更讨厌被徐玲玲说要抢她们位置的曲婉玲更讨厌。 “那个……” “没你事,闪开。”曲婉玲凶狠地呵退余君君。 看到校长进门,冷眼看着云木香追问,“怎么不说话了!刚刚不是还很嚣张地想要代替校长安排我。” 曲婉玲在筒子楼听过一些云木香的事情。 比如,这人很懒,孩子都是丈夫在带。 又比如,这人脾气很差,说不过就动手打人。 再再比如,这人特别喜欢胡搅蛮缠,动不动就拿大道理压人。 这么些性格,拼凑在打扮时尚和土里土气的云木香身上,在曲婉婷看来,这人肯定嫉妒虚荣,但条件又配不上她的要求,才会拼命在外伪装自己。 是的,曲婉玲将打扮时尚的云木香,当成是她的面子。 面子给人扯下来,暴露的就会是本性。 糟糕的本性。 看,之前简单说两句,就拽着她要动手。 她就不信,当校长看到如此野蛮粗鲁的人,是不是还会愿意让她留在学校里当老师。 曲婉玲眼底闪过一抹挑衅,等待着看云木香的好戏。 就见被质问的云木香微微睁大眼睛,云雾笼罩的眸子闪着水光,声音温柔像没什么脾气似的一个人,说出的话却十分坚定。 “曲同志,你即将代课政治老师,学生们未来要保证思想正确,全都要靠你,即便校长在面前我也要说,你暂时还无法胜任一名政治老师,你的思想从言语中也能表露一二,单单你支持革、命、运、动这一点,被学生学去,军区领导和无数人努力想维持的稳定,可就不复存在。” “你放心,对外我不会直接说你没资格,就说你为人谦虚,自觉政治思想有待提高,决定先壮大自己,再带领学生如何?” “希望学习过程中,你能正视自己的问题加以改正,别拿孩子未来开玩笑。” 内贼 云木香说完, 唇角勾勒出一抹挑衅的笑容,一闪即逝。 曲婉玲看个正着,心头一惊! “你这是狡辩!” “怎么回事。”校长走进办公室, 带有压迫感的眼神扫过眼前二人,最后落在徐玲玲和余君君身上, “你们说。” 曲婉玲张了张嘴要阻止,徐玲玲却丝毫不给她机会, 利索地将前因后果仔细讲一遍,时不时还拉上余君君佐证。 两人一人一句, 直接敲定了曲婉玲的污蔑行为。 曲婉玲忍无可忍,着急地打断她们。 “我没有污蔑, 分值公布出来不就是为了确保公平, 那在其他老师都给了我高分的情况下,独独云……” 曲婉玲憋屈地看云木香一眼, “独独云老师给了我全场最低分, 我不服, 难道不能质疑!” 徐玲玲白眼一翻,“你刚刚可不是这样说的, 你质疑分数, 云老师有没有说过, 这份是当众打的, 校长和其他评委都认可,说到底还是你本事不够, 不如我们其他人, 能得云老师青眼。” 余君君站后头,偷偷说:“青睐。” “嗨,都一样。” 徐玲玲忽略掉余君君, 不依不饶地抓着曲婉玲打。 “你不反省自己,还污蔑云老师陷害你,真好意思。” “校长,我没有污蔑!” 娄思华听懂了,余光看了眼一旁安静的云木香,心情轻笑。 她倒是一点都不担心。 “校长!” 曲婉玲察觉到校长小动作,心慢慢往下沉。 娄思华收回神,冷硬的面色柔和几分。 “这位……” 身后潘老师小声提醒,“曲婉玲。” “曲同志。”娄思华问,“你有证据证明自己吗?” 曲婉玲脑海轰一下炸开。 不好的预感成真。 这要她怎么证明? “难道不是该云老师自证清白?” 安静的云木香好心科普,“曲同志,正常情况下公安调查案件,都是由控诉方举证,要先由你拿出证据,证明我有错,清白的我自然会列举相应证明反驳你。” 曲婉玲脸上血色尽褪。 她祈求的目光,可怜兮兮地看向校长。 娄思华顿住,回头看向其他人,“你们觉得呢?” 大家面面相觑,不确定校长心里如何想的。 马老师突然出声,“其他我不管,云老师有一点我觉得没说错,身为一个老师,面对学生之前必须自身要正,部队为什么驻扎在山里?随便污蔑的风气坚决不能从学校刮出去,云老师的提议就很不错,那之前,让新来的这位曲同志先沉淀沉淀。” 曲婉玲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慌乱四下查看,最终定格在苗老师身上。 苗老师下意识撇开目光。 心里头也恨铁不成钢,本身第三个名额就是费了大功夫争取来了,进来学校不好好夹着尾巴低调一段时间,还上来就找人麻烦。 苗老师想到昨天,校长和这新来的云老师一块吃饭,显然认识。 为个曲婉玲得罪两个人,不值当。 娄思华见没人说话,主动问,“其他人对这个决定有意见吗?” 徐玲玲得意地冲曲婉玲抬起下巴,主动附和。 “校长,我们没意见。” “好,那就这么定了,曲同志重新学习期间,暂时给教导主任担任助手,新学期学生多,多帮主任分担一些,有问题吗?曲同志。” 一声曲同志特别刺耳。 曲婉玲就没受过这种气,握紧拳头,双眼通红地抬起头。 “用不着你施舍,谁稀罕当个破老师,闪开!” 曲婉玲用力推开挡在面前的云木香,毛毛躁躁地撞开其他人,跑着离开。 “这什么人啊。” “感情不合她意就乱发脾气。” “云老师,你没事吧。” 徐玲玲冲到云木香面前。 云木香揉揉撞在墙壁上的肩膀,笑着摇摇头。 “没事,曲同志没用多大力气。” 她若无其事地站好,看在其他老师眼里就是她大气。 娄思华轻笑着拍拍手,结束这一场闹剧。 “好了,认识一下新加入我们学校的三位同志,新通知贴上,大家了解后就回去吧,今天好好休息,为明天开学好好做准备。” 校长走了。 昨天考核喊号码的年轻女老师走到云木香身边,冲她笑笑,便把手中的纸张往墙上公告栏那一块贴。 云木香:“需要帮忙吗?” “好啊,你帮我拿一下课表,我找下洋钉。” 云木香点点头,一旁是余君君和徐玲玲在自我介绍。 徐玲玲像是和学校每一位老师都很熟悉,主动替余君君介绍。 介绍到潘老师和马老师时,被苗老师纠正了。 “错啦,两位老师升职,从新学期开始,潘老师成为学校副校长,马老师担任学校教导处主任,带我们全体老师。” “恭喜恭喜!” 学校原本就两个班级,每个班级里塞了四五十个孩子,七岁到十二岁不等,如今算三年级学生。 校长兼任政治课。 一班班主任是章老师,就是昨天校长说怀孕待产的那位老师,今天没来,教国文课。 算术课是苗老师教。 二班班主任是马老师,教算术。 国文课是潘老师教。 队伍中,面黑脸方的是女同志严老师,带两班劳动课,偶尔和校长替换上政治课。 一班二班为分班做准备,还各培养了两名年轻老师,之前从军属里选拔的临时工,一位姓庞,就是昨天考核喊号码,如今贴公告的那个,一位姓万。 云木香一边帮忙,一边竖着耳朵在听。 挨个对上脸后,拿起手中的公告提前看起来。 微微发黄的纸张,毛笔字内容,最上面一张,简单介绍了一下学校新学期的成员构架。 校长:娄思华。 副校长:潘老师。 教导主任:马老师。 三年一班(原三年一班): 班主任:云木香(暂代严老师,教国文课) 算术老师:余君君 政治老师:娄思华 二年一班(原三年二班): 班主任:马老师(教算术课) 国文老师:庞老师 政治老师:潘老师 一年一班: 班主任:苗老师(教算术课) 国文老师:徐玲玲 政治老师:严老师 一年二班: 班主任:严老师(教政治课) 国文老师:万老师 算术老师:苗老师 另,各班劳动课由班主任带课。 …… 云木香下意识拿起,发现下一个便是空课表。 “庞老师,四五年级没安排吗?” “愿意上学的,最大学生都在三年级班里,开会时校长说,明天看报名实际情况再安排。” “那这原三年级二班改二年级?” “是班里的小小孩,之前人手问题,大小都混在一起教,现在按照年龄,还我往一年级塞了几个小的。” “……” 云木香无法想象学校以前到底是怎么教的。 莫名不靠谱。 把通告递给庞老师,云木香看她踩着板凳,把图钉放在四角上,拇指用力一按就好了。 厉害! 把空课表递过去,庞老师摇摇头,“这个不用,这是给你们班主任的,底下那个给我。” 云木香找出来,是他们新来的四个人入职通知。 办公室各位老师的位置也要变一变。 长方形的房间,四张桌子靠墙错开放。 潘老师和马老师在收拾东西,两人要搬到隔壁去,从中间一隔为二,正好方便两人。 云木香便暂时坐在严老师办公位置。 余君君和徐玲玲接替了潘老师和马老师的位置。 接下来便是安排课程。 学校实行五二制,小学五年,初中两年。 周上五天课,休两天,上午四节课,下午三节课,一周三十五节课,国文、算术、政治各十一节,劳动课两节。 云木香代课的三一班,因为代课老师没和其他班级重叠,课程随便怎么安排都行。 看着密密麻麻的国文、算术、政治,云木香就头大。 怎么一点娱乐空间都没有呢。 云木香暗戳戳吐槽,等确定其他班级的劳动课安排,她错开时间,选了周一上午最后一节,和周三下午最后一节。 其他课程,确认余君君没什么特别要求,她便错开安排。 安排好,多誊抄两张,一份给余君君,一份送去给校长。 “校长,如果有哪天时间不合适,可以和任意国文课调换。” “没问题。” 娄思华笑着塞进桌面玻璃下。 “你如果想对班级学生多些了解,可以去找严老师或者苗老师沟通,他们原本带一班,会比较了解。” 云木香看眼时间,“时间还早,稍后我去拜访一下严老师。” 离开校长室,云木香拎着包没再回办公室,直接去推自行车。 刚出学校门,还没上车,车轮前就摔个人,吓得她没骑都紧紧捏住刹车手柄。 碰瓷啊! “谁啊,我车子可还没碰到你。” 云木香伸头一看,摔倒地上的还是个小孩子。 兴许是摔疼了,小孩后脑勺都透着委屈。 “没事吧。”云木香把车子扎在原地,上前问,“手伸出来,我看看伤到没。” “阿姨,我没事。” 头一抬,云木香心跳就突突两下。 是江山。 她一瞬间开始脑补。 这孩子是受她妈妈暗示,来找麻烦的?或者讹人? 抬头环顾四周,假期期间,学校附近向来清闲,半点人影都看不见。 真是意外? “江山,你自己来的?你妈妈呢。”想不通,云木香直接问。 手从口袋里掏出手帕,包着江山脏兮兮的小手,擦了擦掌心,确定没擦伤才松口气。 江山愣愣地看着,就觉得眼前阿姨好温柔。 身上还香香的。 一瞬间,他好羡慕淼淼。 江山越发打定主意来。 他仰起头,“阿姨,我自己来的,没跟我妈妈说,我有天大的事情要偷偷告诉你!” 云木香以前没少听小孩子夸张描述。 什么老师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一开口,不是同桌尿裤子,就是谁谁不是亲生的。 恩…… 你还得配合。 没记错,江山这小子,有在她班里名单上,至于为什么八岁的江山没挪去二年级,兴许聪明? 云木香微微弯下腰,配合地问,“什么?” “阿姨,我妈妈要举报你!” “!” 云木香眼睛微微瞪圆。 还、还真是大秘密! 她压低声音,“你怎么知道的?” “我妈妈最近有让我教她写字。”说到这,江山皱眉,“妈妈好笨,一个香学有一天都还不会。” ……是她那个香? “阿姨,你需不需要我帮你把信给偷出来?”江山扭捏一下,“我可以帮你偷,但是阿姨要答应我,让淼淼跟我一起玩。” “……” 这波是沾了儿子的光啊。 云木香笑着看他,“这么喜欢淼淼?可惜阿姨不能答应你,我要回家问问淼淼。” “为什么呀!”江山着急地质问,“你不是他妈妈吗?你让他跟我做朋友就好,阿姨你别不当一回事,举报信很厉害的,我还记得之前在老家,就有人因为被举报关大牢。” 云木香轻笑。 看,小孩子其实都懂。 “阿姨特别感谢你来告诉阿姨,不然阿姨跟你当朋友?” 云木香说完,瞧见小孩眼里的嫌弃。 “小孩,你怎么回事,还不乐意啊。” “也不是,你是大人了啊,好意思跟小孩一起玩,你是不是觉得我在骗你呀,你等着,我把举报信偷出来给你。” 江山吸了吸鼻子,转身跑了。 “哎!” 云木香喊都喊不住。 她望着江山离去的背影,想了想骑车追在后面,去到了张秋桂家里。 一号楼。 张秋桂家也住一楼。 云木香锁车的时间,被从楼里走出来的罗来喜看见,惊喜地上前来。 “云老师,你今天来是看房子的吗?” “啊?房子?”云木香拔掉钥匙,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罗来喜点头,指着三楼,“就石团长家空出来的那间,到现在还空着,难道不是给你家周团长留着的。” 云木香也诧异,“还没人搬进去?” “就是说。”罗来喜听着味不对,“咋,你不打算搬!以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轮到小三间的好房子,你可别糊涂。” 云木香轻笑,“还是让给更有需要的人,罗大姐要是有想法,趁早哦。” 罗大姐半点没有高兴的意思。 “唉,我要能搬进去早就抢了,大姐男人脊级别不够。” 两室的能抢抢,三室的就算了。 罗来喜回神,“那你今天来是?” “这不江副营长家爱人,之前一起吃饭的时候说她手艺好,我来认认门。” “她啊,那你来得不巧,她这个时间肯定不在家,你去扫盲班找找,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之前生拉硬拽不愿意去扫盲的人,现在天天去报道,你去扫盲班肯定能找到人。” “……” 云木香轻轻挠了挠下巴。 这大姐有点奇葩。 “不在家就算了,我等下次来也一样。” 来都来了,云木香顺便上楼一趟。 楼梯口,正好撞见鬼鬼祟祟出来的江山。 他在楼梯口遇见云木香还吓一大跳。 “你怎么在这!” 江山好像也不指望云木香回答,推着云木香去到楼梯下,前后左右偷看附近,确定没有其他人在,小心地从口袋掏出一张草纸。 “?” 恩,类似以前上坟烧的那种草纸,黄黄的,纤维粗糙看得一清二楚。 云木香接过要打开,江山着急地合上。 “你也太不省心了点,这是能在外头看的东西,万一被别人瞧见你就完蛋啦,偷偷藏起来,回家再看!听见没!” “……哦。” 云木香叠起来,藏在口袋里,轻轻拍了拍。 “看不出来了吧。” “呼,你可吓死我了。” 江山拍拍胸口,云木香就瞧见它额头急出一头汗来,轻笑着接受他的好意,手搭在他肩膀上。 “知道啦,好兄弟,你快回家擦擦汗,小心感冒。” “谁跟你是兄弟,你是女的,女的。” 江山红着脸,甩开云木香的手跑了。 跑一段,还回头看一眼。 他喊道,“赶紧回去啊。” “好。” 等云木香看着江山跑回家,她就阳奉阴违地上楼,熟门熟路地找到谢静云家。 赶巧,家里还有其他人。 吴雪和吴新雨都在。 三人里头就谢静云刚搬过来,家里空一些能坐下。 谢静云拉开门,看到云木香出现还十分惊讶。 “嫂子,快进来坐,你今天怎么得空的。” “有点事路过,正好来看看你们。” 云木香坐下,就瞧见她们三人一人抱一个针线篓子。 谢静云对上云木香的眼神,不好意思地说:“听说小孩长得快,我就想着提前多准备点。” “是拿碎布头缝尿布?膈屁股吧。” “不是,这是个小孩缝包被,我们大概算了下时间,生要等年尾,到时候天就冷了。” 谢静云拿来给她看,“还是看嫂子你上次弄的那枕头,我觉得还挺好看,就想拼个背面,里面用棉布,嫂子要不要一起来,可以拼些夏天的短袖短裤,给淼淼穿,小男孩嘛,没那么讲究。” “我就算了。” 云木香敬谢不敏。 “我来是我房子的事,吴雪上次不是说嫌弃家里小,怎么没去后勤申请换房子?” 吴雪无奈,“嫂子,我爱人级别不够,不符合他申请的规定,这样搬进去住不了多久,来了比他位置高的,到时候还要搬出来。” 她举了个例子。 之前别的团就是,一个营长靠他妈抢着住进小三间里头,后来团里升上来的副团带着一家子没合适的地方安置,那营长僵持半个月,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搬走了。 而他原本那间位置好的单间,还被别人抢走。 赔了夫人又折兵,那之后就再没人逾矩。 总得说,部队是个排辈论资的地方。 云木香一样,“一团副团是不是还没定下来?” 谢静云眼神闪了闪,没说话。 吴雪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耽误这么久还没交名单,私下都说是团长和政委在争人。” 云木香轻哦,“原先一营长是不是调去十团当副团?” 吴雪还没反应过来,吴新雨扯了扯姐姐的袖子。 “姐,你可以和唐营长去商量。” “被调走的是唐营长?”那不是侯娟爱人。 谢静云突然开口,“我听人偷偷说,唐营长被周团长给要回来了,团里那副团位置就是给他留的,十团那边另换了人。” 吴雪听了还挺开心,“就该这样,没得什么都跟一团要,要不是十团把我们原先政委给要走,周团长现在工作才不会这么难推动。” 吴雪说完,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哎呀!嫂子你意思是让唐营长换去三楼!对,侯娟就是后勤管房子钥匙的,她要不是势在必得,那房子怎么可能空到现在!” 吴雪这下针线也做不下去,起身就要去找侯娟商量。 吴新雨看她这么激动,不放心,便放下东西跟着一起去。 云木香目送两人离开,也起身要走。 谢静云留人,“嫂子不再坐会。” “周以臣一大早不知道把淼淼带去哪里,我去找找。” 云木香下楼,吴家姐妹俩早就走不见了。 她找到淼淼时,淼淼正跟着人大部队后面当尾巴,人来疯似的嗓子都喊哑了。 “淼淼。” 云木香招招手。 淼淼扭头,小脸跑通红,看到云木香就兴奋地跑过来。 “妈妈!” 一嗓子吼得其他人纷纷看过去。 “那就是团长爱人!” “可真好看。” “怪不得团长藏那么严实。” “对着这样的媳妇,我也冷不下脸,牙花子都能笑出来。” 话音落下,后脑勺就重重挨了巴掌。 一回头,对上自家团长黑炭似的那张脸,吓得左脚踩在右脚上,站稳后立马开跑,离远了落得一阵哄笑。 周以臣板着脸,这才大步朝老婆走去。 女士自行车旁,云木香正弯腰给儿子喂水,娘俩黏黏糊糊的,一个早上没见仿佛半辈子似的。 周以臣靠近踢了下儿子脚后跟。 “周栕!擅自离队要受罚。” 淼淼睁大大眼睛,斜着看爸爸,小手捧着绿色的军用水壶,咕噜咕噜喝水。 云木香戳周以臣一下,“他喝水呢,你别打岔,小心呛到。” “娇气。” 瞥一眼臭小子,没再说他。 “你怎么过来了。” “来找儿子,哥哥送走了?” “恩,一早去市里的车。” 听一下,补充道。“中午能到。” 想了想,”中午留下吃饭,尝尝这边食堂。” 云木香仰头看着他。 脸板着也好看,下颚线绷紧,一棱一角都显得肃冷倨傲。 云木香微微挑眉,眼前男人有点不太一样。 说不上来的感觉。 她疑惑地问,“你是不是也听说,嘬紧腮帮子能瘦脸,才一直这么绷着。” “???” 周以臣眼眸深如漩涡的眼眸又黑几分。 云木香见她脸色一成不变。 “算了,我中午不要跟你一起吃饭,我怕对着你吃不下去,我把儿子带走了,你给哥哥买的是几点的车票?” “下午三点。” 云木香算算时间,那到上海差不多凌晨的时候。 “知道了,你忙你的吧。” 云木香低头把儿子夹在腋下,放到后座他专属的小篮子里。 “儿子,我们走了。” “走了走了,你猜团长跟不跟?” “团长咋不动啊,李耀祖,你确定团长会笑?” “不信问其他人,你现在绕过去,团长笑得肯定特别不值钱。” 路过的程明卓看慢下来的队伍,没一点心理负担地证实了李耀祖的话。 “笑算什么,我来的火车上碰见咱们周团长,一天三顿都是他给他媳妇打到嘴边喂着吃!” “真的假的!” 大家对程明卓的话还是有所保留。 政委和团长的矛盾,已经逐渐摆到台面上来。 李耀祖突然问,“政委,天天看着团长跟他媳妇这么恩爱,我可嫉妒了,你答应给我们找来的媳妇呢?” “快了快了,就怕你们到时候没时间。” “不可能!” 程明卓笑笑,朝着周以臣走去,靠近看着周以臣的黑脸,以前还觉得渗人,现在只觉得这人真能装。 他说:“十团还没规整好,三月伙头兵轮到一团当,今天就要找人去做交接,轮值也要排出来,我有点为难。” 周以臣回神,“以前有五年的当班记录给你参考,你要不懂,照本宣科会不会?” 程明卓也不生气,“军区正式开始严查各部门报损情况,食堂还多查了采购,九团这两团一团乱还没清算完,一团接了这烂摊子,最后责任在谁?” “这不有你在。”周以臣语调都没个起伏。 “听说,这事是弟妹引起的。” 周以臣一个眼刀飞过来。 程明卓笑眯眯地问,“也不是没法子,就是要辛苦兄弟们加班加点,当晚清算好接到手的东西,就怕有人不愿意,我说话不如周团长好用,还需要周团长出面。” 两人脑子转得都快,知道这是多大一笔工作量。 三大食堂,两小食堂。 这其中还有之前十三角的事情没定案。 “组织部已经在催提拔的名单,周团长什么时候交?” 周以臣微微挑眉,“是吗?组织部没告诉你,那名单在你来之前就是定好的。” “?” 程明哲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这就是没人的坏处。 消息太闭塞。 周以臣见好就收,“我会组织人,今天下午去接班食堂,政委这边离好轮值名单就好。” 程明哲皱眉,没走。 他盯着周以臣的背影,看他召集人,开口就是为军区清扫害虫,主题一下子被他无限拔高,听得程明卓差点误会他们不是去交接食堂,而是要去越南干仗。 …… 中午一顿饭风平浪静。 食堂一竣工,就迎来一团的人封锁现场,那架势比之前查十三角还要严重。 除此之外,配合的还有十团。 食堂争执时,云木香带着儿子来到通讯室。 白天打电话的人多点。 云木香一看,需要排队。 小赵瞧见她时,兴奋地摆摆手,整个人就快躺在隔壁监听员腿上。 大姐推她一把,干脆直接摘掉耳机,给她个开小差的机会。 小赵笑嘻嘻地出去,“木香,你来给家里打电话?” “恩,我哥回去了,要跟家里说一声。” “怎么没多住些日子,每年探亲的名额可是有限的。” 不然随便来多少人,军区也没办法全部容纳。 小赵低头,摸摸淼淼肉乎乎的小脸,从口袋里掏出两颗糖果包装的东西给他。 “尝尝,以前吃过没?” 淼淼拿过来,点点头,指着上面一排鬼画符似的文字。 “巧克力!” “可以呀!这都认识,厉害厉害。” 云木香轻笑,“在家吃过,当时教过他,没想到现在还记得。” “木香你还懂外文啊,好厉害,你都会哪些?” 云木香算算,“俄文最熟,英语德语只会日常用语,涉及专业名字就要翻书。” 她小时候,中苏关系正蜜月期,那时俄语是当第二语言来写的。 因为天赋异禀,汉字基本不用学,一见就懂,她便把学习心思放在了其他语言上。 邻居小姑知道,就爱带着她学。 云木香偶尔想想,她真鬼画符都信手拈来,其他语言不算事! “木香,到你了。” 云木香笑着过去。 电话还是打去廖婶家,算算时间,这个点午饭刚结束,母亲和婆婆肯定都在家。 让她诧异的是,接电话的是罗志云。 “嫂子。” “木木啊,妈这几天还在念叨你,就赶上你来电话,你等等哈,廖婶已经帮忙去家里喊妈妈和云姨,你怎么样呀?到军区还习惯吗?” 温柔的声音,关切的话语。 云木香一度将话筒从耳边拿来,以为自己打错了。 这是她大嫂? “木木?听得见吗?怎么不说话。” “噢,淼淼让我帮忙拆糖纸,嫂子你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就问问你习不习惯,军区都是来自全国各地的家属,很多风俗习惯都不同,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千万直接说,别自己憋着,你不说别人还以为没事呢,知道吗?我以前在这上面没少吃亏,特别是一些北方来的大娘,凶得不行。” “……大嫂,以臣这边建成没几年,身边都是一些大姐,少见大娘,不过你的话我记住了,金金林林要开学了吧。” “金金开学送去,林林再等一年,淼淼刚走妈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我让林林多陪陪她。” 云木香轻笑一声,故意地说:“那大嫂你多辛苦,天天还要接送林林,还要带燚燚,也太辛苦了。” 电话那边一阵失声,随后便是小声地说:“妈来了,我把电话给她。” 云木香撇撇嘴,刚好先接电话的是周母。 云木香抱着儿子坐在桌上,冲着话筒说:“淼淼,来抱着话筒亲亲奶奶,说奶奶辛苦了。” 淼淼还含着巧克力,虽然奇怪,却还是按照妈妈的意思重复一遍。 小嘴含糊不清地说:“奶奶,你辛苦啦。” 之后就无师自通地开始撒娇,“奶奶,我有让舅舅给你带好吃的!” “还有好多好玩的,我还跟舅舅一起上山。” “想~淼淼想奶奶。” 云木香听得鼻子都酸。 没一会,就听他改个称呼,又含着外婆把话再说一遍。 这次多一句,“我有亲自送舅舅,妈妈懒虫,都起不来。” 云木香:“……” 恼羞成怒的云木香抢过电话,把人给抱下去。 “妈,哥哥今天三点的票,到的时候是凌晨,让爸去接人。” “知道了,你表哥几个前几天来家里,才知道你去随军,说是给你寄东西,你记得收。” “过年时候不是有跟姑姑说。” “别提,一个个娶了媳妇忘了娘,过边就差没住在丈母娘家。” 云母没觉得不对劲。 一旁听的周母撇撇嘴。 还好意思说别人,她儿子一个年头也净住丈母娘家里。 “你说好没,也让我跟木木说说话。” 云母被挤开,周母握着话筒,“木木,新环境还适应吗?马上要开学,你学校工作落实没有?忙起来就带以臣和淼淼去吃食堂,以臣不是说过,他那边军区食堂饭菜味道还挺好。” “那是周以臣夸张,我还是觉得妈妈做饭最好吃,这边供销社连红肠都买不到,想自己煮个红菜汤都不行。” “可怜见的,等等我和你妈去换票,攒个几斤给你寄过去,还有什么想吃的?山里冷不冷啊,棉衣够不够厚……” 直到座机发烫,云木香才依依不舍地挂断电话。 低头就跟淼淼说:“奶奶说要给我们寄好吃的,美不美。” 淼淼笑着露出牙齿,刚吃过巧克力的牙缝黑漆漆的,简直没眼看。 摸摸儿子小脸,云木香想想又给公公办公室打了一个,然后是父亲医院打一个,拉着儿子亲完爷爷又亲外公,结果便是两老又许诺一堆东西。 一直在隔壁排队的女人时不时看眼云木香。 她开始排在尾巴上,几乎听完云木香打电话的全程。 瞬间恍然大悟。 电话得分开几个打! 她心里头七上八下地转动电话,拨通,看着离她老远的小孩,硬拉着人来说话。 小孩像是不太习惯,却还是乖乖听妈妈的话喊了人。 之后家里直系长辈都联系一份番。 到底脸皮薄,没敢直接要东西。 挂断电话时还在犹豫,挂断唏嘘地吐出一口浊气。 算了算了。 攀比不是什么好习惯。 再一算电话费,心疼死了。 就该开口直接要的! 亏大发了! 夜袭 云木香离开时, 天色还早。 这个时间去医院,正好赶上下午上班的时间。 推着自行车要离开时,路过邮寄点被人喊住。 “同志, 有你的包裹。” 云木香一开始以为喊得别人。 直到衣服被儿子给拽住,“妈妈, 那个叔叔在喊你。” “谁?” 云木香回头,就瞧见穿着一身邮递工服的男人高举着手来回摆动。 她指着自己鼻子, “喊我?” “对对对。” 云木香掉转车头,带着儿子靠近。 这会功夫, 对方从屋里抱出来好几个包裹。 “云木香同志,这些都是从上海邮寄来的, 前两天去招待所, 对方说你已经搬进家属区,我昨天上午去你家时, 家里正好没人。” 一、二、三……七! 云木香眨了眨眼睛, 她没七个表哥啊。 “麻烦你了。” “没事, 为人民服务,就怕你着急, 也怕里面有吃的, 放时间太长坏掉。” 现在人邮寄, 大多不是吃的就是穿的。 “你车上能带下吗?” 邮递员看眼她被占据的车后座, 不好装呀。 再瞅一眼装一个就满的车篮子,“你现在回家吗?我帮你送回去。” 云木香原本想去医院的。 此刻只好先回家一趟, 到家谢过邮递员, 将人送走便回头喊。 “淼淼,我们要出门了。” “妈妈,你不看看里面是什么东东吗?”他睁着一双大眼睛, 刚刚帮忙抱下来的最小包裹还在怀里抱着。 云木香上前把东西拿下来,“妈妈还有事情要忙……你不想跟妈妈出去?上山挖野菜也不去?” “妈妈骗人。”淼淼撅着小嘴控诉,“昨天妈妈也说上山挖野菜,结果妈妈光顾着逛山了,什么都没挖到。” “你又不喜欢吃。” “那,那是淼淼挖给爸爸妈妈吃的。”淼淼眼睛乱转,“爸爸辛苦了,要加餐。” “……你可真是你爸爸的好儿子,你不去,我就把你送去谢阿姨那里。” 淼淼双眼一亮,“那我可以去找长生玩吗!” 听到这个名字云木香就头疼。 “你已经没裤子坏了。” “妈妈,妈妈!” 淼淼撒娇到一半,声音被人打断。 “阿姨,淼淼。” 母子俩动作相似地顺着声音看去,一大一小两张脸明明不像,却莫名一样。 温桐桐站在院墙外,激动地招手,“我爸爸带回来的水果,妈妈让我给你送些过来。” 之前躺在床上骨瘦如柴的人,身上多了点肉,精气神充足,看起来没那么吓人。 “胖了点,你妈妈昨天还跟我抱怨,你一出院就回文工团,一点都不注意身体。” 云木香视线从变不好意思的温桐桐身上转移,落在一旁笑盈盈的刘艳婷身上。 刘艳婷浅笑着打招呼,“云同志,打扰了。” 说话间,余光还不停往屋里探。 云木香上前打开院门。 “你们认识呀,快进来坐。” 温桐桐手里捧着小篮子,迈进院子里。 “我和艳婷是一个文工团的好姐妹。” “是啊。”刘艳婷挽着温桐桐的胳膊,“当初我刚被小姨从乡下喊过来,好多人都说我土,幸好有桐桐帮我,我可感激她了。” “……” 云木香似笑非笑。 温桐桐进来便发现房子同以前大变样,她看哪里都觉得新奇,便没看到。 云木香这会倒是不着急去医院。 她发现另外一个揭穿刘艳婷的办法。 淼淼怀里抱着小板凳送到温桐桐面前。 “姐姐,你坐。” 温桐桐一笑眉眼弯弯,放下篮子后,伸手接过板凳。 “谢谢淼淼。” “姐姐,这是什么呀?淼淼都没见过。” 小胖手指指着篮子里橙黄带尖尖的东西,好奇心都快从眼睛里涌出来。 云木香扯了扯嘴角,看着儿子装乖。 温桐桐很有耐心,坐下拿起一个跟淼淼科普那是什么东西,要怎么吃。 云木香搬了两个板凳,递给刘艳婷一个。 刘艳婷总算找到机会询问,“云同志,家里就你和淼淼两个人吗?” “是啊,其他人不在家,我原本计划把地翻一翻,将之前买来的菜种子给种下去,可惜我不会,种地也太难了。” 云木香摊开双手。 温桐桐抬头看向刘艳婷,“阿姨,艳婷会,她以前在老家种地可是这个,很厉害的。” 刘艳婷看竖起的大拇指,嘴角抽搐。 她低头看眼脚上的小皮鞋,“可惜我今天穿的新衣服,不方便下地。” “没关系。”云木香真诚邀请,“你小姨就住隔壁,两步路你回家换一身衣服就行,很快的。” “……” 刘艳婷笑容有些破裂。 没听出她是在委婉拒绝嘛! 她绞尽脑汁正想着找什么借口,云木香已经站起来冲隔壁喊,“刘大姐,刘大姐你在家吗?” “在嘞。” 刘大脚出来时,手上还抓着一把干草,站在太阳下金灿灿的。 云木香的双眼一亮,“刘大姐,你手里拿的是乌拉草吗?这是要做什么。” “做草鞋,夏天穿着透气还省钱,你要不要学,我教你。” 云木香手指撑着围墙,不好意思道,“草是在哪里割的呀,我是想抓点草来装枕头。” 她谣言的撞色枕头,纸巾还没找到合适的东西来塞,只暂时用那次剩下的一点点布头装样子。 做好至今还没用上。 “正好我割得多,你要用我给你抱两捆先用着。” 刘大脚转身就要进屋,突然停下,“对了,你刚刚喊我干啥。” 云木香轻拍脑袋。“差点忘记,大姐我想跟你借一下艳婷,让她教我种菜,问问家里有没有她的旧衣服换一下,我怕弄脏她的洗衣服新鞋子。” “新衣服新鞋子?” 刘大脚立马炸开,“你个死妮子又乱花钱,你又不是没得穿,不对,你哪来的钱,是不是又没给家里寄,你给我过来!” 暴躁的声音吓淼淼一跳。 温桐桐抱着他安抚性地拍两下,余光看到刘艳婷可怜兮兮地垂下头,起身护住她。 “大娘,那钱是艳婷的工资,她自己挣来的又没花家里的,为什么不能给自己买衣服,买鞋子?” “桐桐,你别说了。”刘艳婷抓住她,看向云木香,“云同志求你劝劝我小姨,我这就回家换衣服,马上过来帮你干活。” “行呀。” 云木香当场扭头去劝刘大脚。 “大姐,你先别生气,东西买都买了,你生气也没用,等下次开工资,你记得跟艳婷一块去领,盯着她寄回家,你放心,她手里没钱也就不会再动心思。” 刘艳婷:“?” 温桐桐:“???” 刘大脚觉得很有道理,“那就听你的,下次我跟她一块去,今天当着外人就不跟你算账,赶紧过来,不是要换衣服。” 刘艳婷咬着牙,不甘不愿地看眼温桐桐。 她还在发呆。 刘大脚那边有催促的厉害,她只好先回家去换衣服。 温桐桐看着云木香欲言又止。 云木香坐回廊檐下,晒着太阳,握住剪刀将还没整理的包裹打开。 撕拉一声,伴随着轻笑。 “有话想问我?” “阿姨,你也觉得艳婷辛苦挣到的工资,应该全部寄回家里养家吗?这根本上就是剥削,不应该提倡。” 云木香打开的第一个包裹,里头装了两桶铁罐奶粉,还有两包条头糕,两包香斋蝴蝶酥,最后一个小铁罐塞在缝隙里,打开是各种票据,其中粮票占据大半,最底下夹带了两张信纸。 云木香没看,盖上盖子塞回包裹里。 “剥削的本质是获取剩余价值,可如果艳婷的工作本身就是集全家力气求来的呢?” 温桐桐愣了下。 云木香用脚勾过来另一个包裹,边开边说。 “桐桐,艳婷在文工团是不是很优秀?” “恩,老师说她特别有天赋,天生就该吃这碗饭。” “我从刘大姐那听说,她娘家姐妹四个,家里没儿子,最终留下老大在家招赘,艳婷母亲就是刘大姐的大姐。” “艳婷说过,她从小就过得很苦,在他们乡下,女孩子会走路就开始学干活,洗衣做饭,喂鸡喂猪,打草砍柴,兼做家务的同时,还要下地挣工分,家里其他姐妹还老偷偷私下欺负她,换做是我,挣钱养欺负过我的人,想想就很生气啊,阿姨,换做是你难道不生气?” “可艳婷处理得很好呀。” “?” 温桐桐不懂。 云木香笑着解释,“你看,她在这么凄惨的情况下,还是抓住了机会,被人发现舞蹈天赋,并且从全家都在欺负她的情况下挣脱,勇敢地来到军区寻找她小姨,这么想,是不是就觉得艳婷非常聪明。” “是。” 温桐桐觉得有哪里不对,可仔细想想,阿姨说得又没错。 云木香:“我说艳婷聪明,在于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喜欢跳舞,想要继续在文工团待下去,就离不开家人的同意,与其说是艳婷花血汗工资养家人,不如说她是在用钱来买梦想。” 温桐桐双眼一亮。 “阿姨!我懂了,一定是艳婷至今还没有转正,担心断了工资,家里面会闹得她跳不下去。” “嗯,桐桐也聪明。”云木香笑着夸一句,淼淼从旁边挤过来。“那我嘞,那我嘞?” “我儿子也聪明!” 云木香极其敷衍地把人给推开,继续跟温桐桐说。 “艳婷心里肯定有一套她自己的计划,我们身为朋友,如果帮助不了她,那就应该做到不打扰,再说,刘大姐这个人我虽然认识的时间短,可也了解一二,就凭她刚刚没动手,就知道心里是疼艳婷的,只是老一辈人省钱省习惯了,见不得大手大脚的人,你让她说两句,把心头那口气给宣泄出来就没事了,不然气憋着,外人越劝越生气,最后倒霉的还是艳婷自己。” 温桐桐乖乖点点头,“我明白了。” “淼淼也明白了。”他跟着凑热闹。 两人并肩蹲在面前,上下点着头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云木香没忍住,一手一人摸了把小脸。 “乖。” 淼淼笑嘻嘻,温桐桐却不争气地红了脸,小声说:“我以后会注意,尽量不去伤艳婷自尊,哎呀,我以前真是笨,都没发现这一点。” 小姑娘蹲着反省。 云木香又开出一箱子酱。 蟹黄酱、虾酱、甜面酱、肉罐头、鱼罐头…… 再开一箱,红肠、麦乳精、曲奇饼干、大桃酥…… 云木香想着今天跟婆婆要的东西,重复不少。 直接开袋桃酥,塞进儿子怀里,“行啦,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一切向前看,淼淼,请你姐姐吃桃酥,这可是老铺子烤出来的,别的地方吃不到这个味。” 把两人打发到一旁,云木香还拆到一个姑姑寄来的包裹。 为什么那么肯定? 因为里头满满一大罐印尼咖啡豆,还有美国巧克力,法国干奶酪,意面,香港传进来的方便面,看包装,不是国内建厂生产的那种,是种没见过的包装。 淼淼眼尖,一下就扑过来。 “妈妈!巧克力,不一样哎。”淼淼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包装纸。 云木香十分嫌弃,“吃完了为什么不扔掉。” 被他这么一扒拉,箱子翻了,底下飞出来一张纸,吹到温桐桐脚边, “这是什么?” 她抓住,没看,还给云木香。 云木香轻笑,“是这些外来食品的来源渠道,方便军区有怀疑的时候调查,我爱人他大哥,之前在海岛上时,姑姑也送过这些东西,对了,我姑姑在外交部,偶尔会出差能带些东西,都是国家允许的,不过海岛上人不知道,看到外文就以为我大哥做什么事,直接把他给举报了,当时闹得还挺大,那之后再送东西,就会随一份单子,看到没,这是公章。” 温桐桐扫一眼,恍然大悟。 收回视线时,余光落在淼淼的小手上。 “噫,这不是我家的巧克力。” 云木香挑眉,余光瞥见换好旧衣服的刘艳婷被刘大姐带过来。 他们还自带农具。 刘大脚笑着说:“艳婷这两年少做农活,我怕她做不好,干脆一起过来。” “那我七上八下的心总算能安定下来,大姐等我一下。” 剩下两个箱子云木香没再拆了。 一个摞一个,弯腰直接送进书房角落里放着。 把门口清空,从厨房橱柜里面找出之前买的菜种子,菜种是用报纸包的。 她一出来就看到刘大脚翻前院的地,立马拦住。 “大姐,菜我种在后面,这块地我打算留着种花。” “干啥玩意?” “种花,到夏天肯定特别好看。” 刘大脚神情复杂,“一天天肚子都吃不饱,好好的地留着种花,你是咋想的?” “好看呀!” “……你也不怕夏天招蚊子。” “不会。” 云木香招呼人朝后面去。 说是刘大脚来帮忙,云木香却一直拉着她问东问西,一旦需要上手,就喊刘艳婷动手。 左一句大姐你真有福气,右一句大姐多给小年轻点表现机会。 刘大脚显少被人这么哄,美滋滋地沉浸在云木香夸赞中,和她一起看着外甥女把活干完,还顺便怀念了一下往昔岁月。 刘艳婷:“……” 敢怒不敢言! 等天色暗下来,结束回家时,两条胳膊颤抖不止,掌心脚底已经磨出水泡来。 临走时听见云木香那句下次再来,当晚都没在小姨家过夜,直接跑回宿舍,都没来得及在温桐桐面前卖惨。 云木香指着她的背影,跟温桐桐说:“瞧见没,艳婷的自尊心多强呀,走这么快,肯定是不愿意听我们提起她的事。” 温桐桐想到一下午艳婷埋头苦干,身上那种无惧艰苦的气质深深打动了她。 “阿姨你放心,我真的懂艳婷了,我不会再做让她为难的事情。” 云木香笑得开心。 温桐桐想起爸妈提过的事,“阿姨,晚上去我家吃饭吧。” 云木香把她带来的篮子给清理干净,装了几节红肠,一包头条糕,还分了几节蛇肉。 “我家周团长昨天带回来一堆东西,现在天慢慢变热,我怕不吃快掉,等下次。” “阿姨,这东西我不能要。” “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不要,那下午拎来的水果也带回去,菠萝这个季节可不便宜,一比我这些东西根本不值钱。” 温桐桐这才接下。 “对了,阿姨你是不是想要花种?我家对门的阿姨喜欢种花,经常会留种子,下次我去帮你跟她要一些,你秋天收集了再还给她。” “好呀!”她想想又抓了两包不能长期放的糕点,“不帮我忙,不能让你空手去垫人情,如果人家不愿意就算了,我不强求,等夏天上山移栽一些过来也挺好的。” “知道啦。” 云木香不去吃饭,却还是跟着温桐桐一起回了小白楼。 她另外找最小的包裹,装了一瓶蟹黄酱、一瓶虾酱、猎物里,蛇肉全分了出去,还拎了一只肥兔子。 就像她说的,这东西杀了不能放太久,容易变质。 额外又装了点红肠、桃酥,撞一块,合上封口,外面也看不出来什么。 趁着周以臣还没回来,她们一走,娃娃就开始准备晚饭,野鸡炖蘑菇,小铝锅在炉子上小小火炖就好,方便云木香找借口。 云木香这边,在小白楼里分道扬镳。 她把温桐桐送到家门口,便朝干爸干妈家去。 进门,就看到站在院子里神情恍惚的叶芝兰,金蛋黄似的夕阳挂在天边,余韵染得人整个橘红色,即便如此光辉下,也掩藏不住叶芝兰厚重的黑眼圈。 连她带着淼淼敲门,进门都没有丁点反应,头发乱糟糟的,手里抓着两把枯树叶,嘴唇颤抖着,不知道在呢喃什么。 云木香勾起唇角,拍了拍儿子,“去敲门看干爷爷干奶奶在不在家。” 打发儿子去探路,云木香走到叶芝兰面前。 “同志,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没休息好吗?” 叶芝兰眼睛僵硬地转了转,看向云木香没有丝毫波动。 云木香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荷包。 “我自制的安神丸,要不要试试看?好多人吃过都无梦无痛地睡到天亮。” 不知道是哪个字眼戳到叶芝兰,她空洞的眼睛里总算找回点神,有些滞涩地向下看去,落在那朴实无华的旧荷包上。 “你确定有用?敢骗我,我能让你在军区待不下去。” “那算了。” 云木香收回手,半路却被叶芝兰给抓住。 她打开,当场就捏住一颗塞进嘴巴里,咬开,药香中带着一丝甘甜,味道还不错。 云木香察觉到干爸家里有人出来,笑着离开叶芝兰。 走到门口,抬眸看到牵着淼淼出来的高大男人,还愣了下。 “又见面了,詹成刚同志?我没记错吧。” 詹成刚本身就比云木香高,此刻又站在台阶上,整个人居高临下地打量她,故意挑衅。 “现在是休息时间,怎么不见周团长带孩子?” 上次请客见到詹成刚后,她就私下问过周以臣两人的恩怨。 周以臣说俩人没恩怨。 要硬说有,升营长那年俩人竞争,领导选了他。 迟一步,詹成刚就永远矮一级,后来申请去了九团。 脑补一堆针锋相对的云木香:“……” 这个结果就很无趣。 现在面对他,听他提起周以臣劲儿劲儿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詹营长肯定没孩子吧,小孩子心情都是多变的,淼淼这会比较黏妈妈。” “……” 他是被嘲讽了吧! 詹成刚揉了揉淼淼的脑袋,当球似地胡噜,故意曲解道,“小子,你也不喜欢你爸爸呀,是不是嫌弃他成天黑个脸装模作样。” 淼淼脑袋晕乎乎的,根本听不清楚这叔叔在说什么。 抓住他手丢开,脚步踉跄着奔到妈妈身边,抱住她大腿,看詹成刚的眼神像是在看怪蜀黍。 云木香轻笑,走了最累赘的一步,将怀中箱子塞到詹成刚的怀里。 “给,我孝敬干爸干妈的。” 怀中空下来,云木香牵着儿子晃起手,“淼淼,我们走,爸爸该回家啦,我们回家去迎接爸爸。” “嗤。”詹成刚不屑地夹住包裹。 云木香:“可别写有些人,上了年纪老婆都没一个,淼淼可不能学,男人老了呀,那年轻鲜活的小姑娘可就看不上啦,毕竟没人喜欢啃老咸肉帮子。” 詹成刚:“???” …… 云木香出院子时,偷瞄了一下詹成刚的脸色,想得是见到周以臣的时候好好跟他描述一下。 毕竟一个大男人,老是这么小心眼地盯着你,还挺让人烦躁的。 哪知道,一夜都没等到人。 半夜她抱着儿子都睡下,听到了外面巨大的动静。 刹车上,整齐的脚步声,枪械摩擦衣服的窸窣声。 云木香听到动静的第一时间,没敢开灯,悄无声息地抱紧儿子,两分钟后,屋门被敲响。 是的,客厅大门。 对方直接越过了院门,闯了进来。 云木香在一瞬间不断去回想这些日子的一举一动,确保自己没有会让人误会,或者违反规定的行为。 冷静。 哐哐哐。 铁环撞击在木门上,声音沉闷, 云木香像是刚刚被吵醒,“周以臣?” 正想借着月光冲窗台上的娃娃打手势,余光就瞧见窗外藏起的身影,心头一惊。 裹着外套,云木香拢了拢长发,给儿子盖好被子才拉亮灯。 继续将外面的人当做晚归的周以臣,只出房门时,上了封条,除了她谁都打不开。 云木香打个哈欠,“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嘎吱—— 门被来开。 室外牙牙细的月光却十分亮堂,同屋里昏黄的灯光交相辉映,将眼前俊美的脸庞塑造得更加有型。 对方是张陌生面孔。 云木香闻到对方身上残留的淡淡香水味道。 同样的味道,她只在曲婉玲身上闻到过。 一瞬间,她辨出对方身份的同时,裹紧军大衣。 “你们是谁?怎么进来的,大晚上闯进我家,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一定会去领导面前投诉你。” 党向国没进门,站在门口板着脸,没有立刻回答云木香,极具压迫性的目光淡淡扫过她,将室内情况一扫而光。 云木香皱起眉,直接地表示自己的不满。 “说话!你再不说话我可要喊人了。” 云木香见对方不在意,趴在门框上就冲上面大喊。 “救命啊!刘大姐,王大姐,梁大姐——” 明明声音不高,却该死地具有穿透力。 一瞬间,上面几家的人纷纷亮起灯,披着衣服出来,周家院子里的情况一览无余。 党向国单纯是想给云木香施压。 眼前这个,是耍心眼子,搞内部小团伙压迫他媳妇没工作的心机女人。 她怎么敢! “你喊什么!”党向国脸色黢黑。 云木香大声反驳,“我问你是谁你不说,我问你干什么的你不说,一双眼睛就死死盯着我,我害怕为什么不喊,万一你什么犯罪分子呢!” “你这是狡辩!” 他上前一步。 云木香之前说话时候,偷偷把挂在墙上的剪刀摸在手中,直直对准对方。 “不准再过来!什么话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说,非要靠近我,这位军官,你说,我刚刚说得有错吗?我问了几遍他是不是没回答!” 党向国看过去。 被问话的男人摸摸鼻子,诚实地点点头,还不忘小声提醒党向国。 “团长,领导特意吩咐,不准惊动太多人,我们必须速战速决。” 院门被撞开,刘大脚和王大嘴一把当先,挤开其他人护在云木香身旁。 刚刚的对话他们可都听到了。 云木香没错。 王大嘴拉着男人,“你看看,这人认不认识!” 王大嘴男人扫一眼,有些头疼,小声说:“是十团团长。” 有人证实身份,党向国总算呼出憋在胸口的一团闷气,看向云木香。 那话云木香也听见了。 她理直气壮地继续追问,“团长怎么了?我爱人也是团长,可没听说军区有哪条规定允许团长半夜去瞧别人媳妇的门。” 众人:“……!” 他们看党向国的眼神都不太对。 党向国额角青筋直跳。 “我……” “你什么你,啊!你不会是因为白天在学校的时候,你爱人被停课,故意迁怒到我身上吧!” 停课! 让你的本质是八卦。 刘大脚和王大嘴追问一通。 云木香斜了憋屈的党向国一眼。 她深深觉得,这男人就是在替他爱人出气,才故意搞这个架势。 她闹到现在,对方都没动真格的,就猜到今晚上出事和她没多大关系。 嗯,跟周以臣应该也没关系。 周以臣没回来,应该同眼前人一样,是临时任务。 心里有了底气,云木香再开口解释中气十足。 她有理! “大姐,我之前单位为支持我随军,把我档案调来了咱们学校。” “嚯!老师!” “昨天学校招新老师,我去当评委,因为觉得一位叫曲婉玲的女同志在当教师这方面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分就给得有点低,但校长和其他老师都认可了。” “呀!多低?” “咳,这不好说,说出来以为我故意败坏人家女同志名声。” 党向国:“……” 你现在说的话也没好到哪里去! “今天早上去报道,曲同志就觉得我是故意针对她,污蔑我给另外两个老师开后门,这不开玩笑,余君君我不认识,那徐玲玲,我和她可是有仇的,怎么可能会去帮她。” “这我知道,你俩之前打赌,徐玲玲输了丢了工作。” 哈? 云木香都愣了下。 外头是这么传的? 她还以为要说她仗势欺人。 “然后呢。”刘大脚催促。 云木香轻咳一声,气到不行。 “然后曲同志就说要举报我!那我身为一名老教师,当然是要帮助新同事认识到错误,努力改正啊,错不要紧,谁都会犯错,最重要是知错要改,于是学校商量决定,就暂时让曲同志先学习,让她消消心中戾气,什么时候合格,再继续开始教学。” “学校已经够可以了,在我以前单位,谁敢举报同事,那等同于上战场冲战友背后捅刀子,是叛徒,一律直接开除的,学校还留着她都是我没追究。” 云木香眼神一变,怒瞪党向国。 “谁知道人家不领情,仗着我爱人不在,大晚上上门骚扰家属。” “!” 这罪名党向国坚决不能认! 他已经感觉到其他人落在他身上的眼神都变了。 党向国咬牙道,“同志,我们来是有任务在身,有些事情想要向你了解而已,你不用太发散想象。” 云木香轻哼,“那我开始问你不说,我一个弱女子,大晚上被一群男人闯进家门,我得多害怕呀,大姐,我现在两条腿都还在抖。” 烦死,军大衣底下漏风。 冷死美女了。 俩大姐抱着安慰。 “没事没事,我们都在这呢,这里可是军区。” “我开始也这么想,所以才敢开门,可开门之后又觉得万一呢,谁知道好人堆里会不会出败类。” “你够了!我不吭声不代表我怕你。”党向国一拳头砸在门上, 云木香瞪大眼睛,两眼一翻,晕了。 刘大脚、王大嘴:“!” 现场又是一片混乱,掐人中的掐人中,扇风的扇风。 党向国直接被他自己的兵拦住,拉到院子里。 “团长,冷静!一定冷静!” “她一定是装的!” “啊对,所以咱们才更不能上当。” 装什么啊,别以为他刚刚没看到团长瞅人家那眼神。 周团和他们团长不对付。 肯定故意的。 但这话不能说,“团长,要不剩下的我们来问?咱们已经耽误十好几分了。” “行!”党向国咬牙切齿。 副手进去时,云木香已经醒过来,坐在沙发上被两位大姐抱着。 王大嘴男人拦住他,“晚上到底怎么回事?” “临时演习,抓特务,安心,我们真的只是抽到来调查。” “那就好。” 信不信,没人知道。 他回头看向媳妇,帮着安慰两句。 云木香一听,立马坚强起来,“我没耽误事吧,我只是一开始被吓到而已,只要不见刚刚那位军官就没事,同志,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一定配合。” 王大嘴:“就该让拿劳什子团长先道歉,别给吓出毛病来。” 云木香:“大姐,我不在意这个的,我是不敢再沾这两口子。” 党向国:“……” 刘大脚:“你别怕,咱们有理走遍天下。” 云木香:“大姐,幸好有你们。” 党向国:“(??へ??╬)” 副手轻咳一声,“那我直接问了?” “恩,我一定知无不言。” “请问你认识叶芝兰吗?” 云木香心跳漏掉一拍,面上尴尬地点点头,实话实说。 “认识,我和她发生过一些矛盾。” “能详细说说吗?” “就因为孩子……最后我生气就打了她一巴掌,算是把场子找了回来。” “?” 副手瞅了眼面前弱不禁风,嗓门大点就会被吓到的人。 “咳,你就不怕被报复?” “不怕,因为我占理,事实证明叶芝兰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所以才没有再追究。” “……” 听着有道理,可又觉得哪儿不对。 旁边有人提醒一句。 副手说:“根据群众反映,叶芝兰曾经在事后找过你身边朋友的麻烦,不久之后,就有了由你发现十三角有毒这件事,你对此有什么想法?” 云木香打断他,“这两者有什么关联吗?” “十三角事件顺着线索查到了叶芝兰身上,有证据表明,她是被人陷害的。” 谣言 “被我陷害的?”云木香反问, “就因为我的好心?” 声音中藏着讥讽,副手有些尴尬,抬手蹭了蹭鼻尖。 “目前还在调查, 所以需要你的配合。” “不是说换十三角的是采购,想贪部队的钱。”王大嘴感觉气氛不太对, “好好的这么能和我们家属扯上关系,再说, 周团长家的才来几天呀。” “这其中肯定有误会。” 云木香愣了下。 她知道自己会没事,却没想到没认识多久的邻居会这么维护她。 一股暖流蔓延到四肢, 驱散了深夜的寒冷。 云木香抓住两位大姐的手,笑得温柔。 “清者自清, 我不怕查。” 副手松口气, “涉案人员都需要单独隔离,云同志, 麻烦你跟我走一趟。” “等等, 等等, 怎么还要带走。” “抱歉,无可奉告。” “那周团长家小孩怎么办, 爸妈都不在, 小孩谁带。” 副手看向邻居。 王大嘴和刘大脚对视一眼, 立马站起来。 “别看我们, 出这么大事情,这孩子我们可不敢沾。” “就是, 到时候再说我们帮忙养孩子也是同伙怎么办。” “反正周家也没其他人, 干脆让她带着孩子居家隔离算了。” “我觉得挺好。” 两家男人一手悄悄捂住脸,一手去拽媳妇。 “别胡说,人家有自己的章程, 你跟我回家去。” “扯我干什么,我说得又没错,那淼淼才认识几天,哪能愿意跟我们,闹着要找爸妈怎么办。” 这一刻,他们以为周以臣已经被关起来。 反抗无法,被男人拽出家门时,王大嘴小声跟刘大脚嘀咕。 “周团长这几个月也太倒霉了,什么事都让他碰上,是不是犯小人。” 她男人黑着脸,“少宣扬封建迷信!赶紧回家。” “别,你去给打听打听周团长现在什么情况。” “你们俩一起去,路上有个伴。” 两家男人:“……” 很无语,却还是被赶出门。 周家。 闲杂人等离开后,客厅瞬间陷入安静。 云木香没了人供暖,又感觉到冷。 她主动打破寂静,“刚刚大姐说的问题,是实际需要考虑的,希望你去和……”看眼院子里的某人,“和领导申请一下。” 副手做不了决定。 他起身。 同时,云木香也站起身。 副手看过来,云木香指着房间,“我去件衣服,冷,顺便看看孩子。” 外面窗户有人盯着,也不怕她跑。 副手点点头,出门走到党向国面前。 “团长,对方承认和叶芝兰有矛盾,但拒绝跟我们走,要求居家隔离。” “嗤,你觉得可能?她居家要专门派人来看守,现在急缺人手的时候,哪能匀得出人来。” 副手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 “团长,周团长脾气不好,你这么瞒着他偷家……” 党向国犀利的目光看过来,“这是避免两人串通,把人带走!” “那孩子怎么办?” “一起带走。” “我看谁敢!” 隐在黑暗中的周以臣踏着寒霜迈入自家院子里,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根烟,猩红一点在夜色中隐隐闪烁。 周以臣弹了下烟灰,徐徐吹散烟雾,在党向国面前站定,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他。 “手续。” 党向国浑身防备,“事急从权……” “军规老子比你熟,现在带着你的人滚蛋,看在詹师长的面子上,我不跟你计较。”周以臣漆黑的眸子上下打量他。 党向军喉结滚了滚,心头莫名一紧,眼前人的侵略性太强。 周以臣眼皮微动,挡着他面叼住烟,说话时上下晃动。 “来这么久,江益川没教过你规矩?” 党向军握紧拳头,冲动地对上周以臣,坚持道,“我按规定办事!周团长,你暂时不能和你爱人见面,去个人催催云同志,周团长回来有人带孩子了。” “嗤,给脸不要脸。” 周以臣吐掉烟嘴,抬起手动了起来。 副手吓一大跳,“周团长,别动手啊,有话好好说……” 话音未落,副手就瞧见他们团长被一手锁着喉咙,一手抓住腰带,硬扛着给丢出了院门外,直接扔在地上。 “再随意乱闯,我要上报妇联,告你骚扰我。” 党向国整个人懵懵的,有点回不过神来。 他就感觉脊椎一麻,等反应过来,人就被丢了出来。 寒意不断顺着冰冷潮湿的地面渗进骨子里。 周以臣扶着院门,回头扫过其他人。 “还不走。” 其他人面面相觑,这其中有一团调过去的人,按捺住内心莫名的兴奋,主动出去。 副手揉了把僵硬的脸,最后断尾。 他看眼被扶起来的党向国,经过周以臣时停下来。 “周团长,嫂子这事说不定是被人坑了,你还要多注意,这事……” “住口!” 党向军急匆匆走上前,恼羞成怒地一把推开副手。 “周以臣,我们重新打一架。” 周以臣一个眼神都没给,扫了眼副手,语气淡淡地说:“看好他。” “周以臣!” “呦,大晚上的挺热闹,哥几个都在呢。” 詹成刚双手插兜,衬衫外头套个V领毛衣就出来了。 他饶有兴致地扫过现场,“这是唱得哪一出。” 党向国语气直冲,“和你没关系。” “啧。” 詹成刚笑容淡了点。 “行,我就递个话。” 他看笑话似地看了周以臣好几眼,才转移到党向国身上。 “党团长,演练取消,全体归队。” 党向国皱着眉头,不信对方的话,“你哪位?” 副手凑到他耳边小声提醒。 党向国说:“九团并没参与今天的行动。” 詹成刚耸耸肩膀,突然说:“来了。” “?” 扛着枪的小兵快跑而来,立定敬礼,开口所说的话,意思同詹成刚一样。 副手松口气。 兴许太放松,呼吸有点大。 听得党向国脸色又黑几成。 詹成刚自顾自冲周以臣抬起下巴,故意说:“我妹吓到没,我来替我爸妈看看。” 党向国看看詹成刚,再看看周以臣,眼底闪过恍然。 怪不得! 他讥讽周以臣,“你也不过如此。” “恩,撂倒你绰绰有余。”周以臣不知何时,又掏出一根烟点上,云里雾里看不清神情,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气歪党向国鼻子。 “你别得意,你爱人这事不算完!” 报信的小兵清了清嗓子,“党团长,已经查清楚了。” “什么?” “叶芝兰同志亲自站出来证明云木香同志的清白,担保十三角事和云木香同志没关系。” “???” 詹成刚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 党向国脸色青白交替,抬手一挥,强撑着带人离开。 詹成刚笑看着周以臣,玩味地喊了声妹夫。 周以臣啪地关上门,转身进屋。 “你就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詹成刚踢了踢门,没一个人理他,当场气走了,回家冲着爸妈又是一顿告状。 …… 周以臣踩在台阶上,顿了下把烟嘴碾灭才迈步进门。 客厅灯光不太亮。 卧室门口站着一道娇小的身影,长发披散,小脸被军大衣的毛领包裹着,白皙的皮肤与黑色的发冲击着人的眼球。 虽然不太合时宜,周以臣还是被深深惊艳到,心脏发紧。 “吓到没?” 周以臣伸手扶住肩膀,下一秒腰就被紧紧抱住。 怀里人隐隐在发抖,他收紧手臂,垂眸,借着灯光瞧见她眼角湿润,娇美且脆弱,不禁惹人动了恻隐之心。 一想到他老婆刚刚是这样出现在别的男人面前,周以臣烦躁地骂了声艹。 “嗯?” 云木香听得不太真切,后仰着看他,没到这个时候,才能清晰感知两人身量之差。 眉头蹙起,下颚紧绷,喉结滚动。 有点凶,又有点性感。 云木香装不下去了,松开一只小手攀着胸膛慢慢向上,指尖刮过喉咙,停在下巴上时,冒出来的胡茬没有修理,有些扎手。 正胡乱摸着,手腕被紧紧攥着。 周以臣另一只手隔着军大衣在后腰探索一遍,就觉出她里头穿得单薄。 “上床去。” “抱。” 云木香歪头靠在胸膛前,抬脚踩上军靴,整个人挂起。 一阵妖风刮开,将门吹出动静。 男人手臂足够有力,单手一提抱着她进屋,安全慢慢。 直到看到床上凸起的那一坨后,黑了脸。 “他怎么睡着。”声音低沉,直白表示强烈不满。 云木香摇着头,一副不听不听的样子。 周以臣有点闹心,让她把鞋子踢掉,将人放在床上,情况一下子调换,换成云木香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云木香不愿意松手,抱着腰的手改搂脖子,娇滴滴地贴着喊害怕。 “老实点。” 声音沙哑。 云木香嗅着他身上浓重的烟草味道,经过鼻腔吸入肺里,受尼古丁影响,心脏也开始扑通扑通躁动个不停。 也不知道抽了多少支。 “今天晚上怎么回事?”云木香睫毛微颤,补充一句,“我能问吗?不能可以不说。” 周以臣轻笑一声,短促有力。 “担心我?” 云木香耳朵被烫了一下,下意识收紧手臂,小脸埋在肩颈里,诚实地轻嗯一声。 周以臣搂着人,大手顺着脊背来回两下,似是安抚,嘴上就有点欠。 “还要谢谢老婆给我找的好差事。” 云木香听着味不对,她撑着肩膀起身,站高了看人总觉得晕眩,手又顺着下巴轮廓,指间软肉给胡茬扎得有点疼。 “这么好玩?” 云木香抬眸,撞进男人深邃的目光里。 “你说什么呀?” 歪着头装乖的小样子,简直和儿子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周以臣懒懒地挑了下眉,眼神带着侵略性,手臂猛地收紧。 “老婆,你正义地一番发言让军区上下都在加班加点。”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云木香脑子里冒出来一件事情,瞪大眼睛盯着他。 “不会这么巧吧,九团后面不是十团?” “呵,感情你还是有计划有预谋地建议。” 周以臣大掌捏住老婆后颈,拿下巴蹭了蹭,像是在故意泄愤。 温热呼吸所到之处,疼痛刺激着感官,带着痒意,云木香呼吸发紧,脚下踩着的棉被有些太暄软,害得她有点站不稳。 “疼,那人家不知道嘛。” 她边躲边说:“老公,刚刚那十团团长可欺负人了,还想把我带走,幸好你回来了。” “恩。” “他还往我身上泼脏水,话里话外都说我是故意陷害叶芝兰,一点脑子都没有,采购的线是我一个小军属能碰的。” “恩。” “你怎么老恩,就没点什么想法。” 周以臣上下打量她一眼。 “还有精神告状,看来没事。” “?” 云木香还没回神,腰间支撑她身体的手臂就松开,她直接滑坐在床上,身前一阵冷气袭来,低头就瞧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在解军大衣上的风纪扣。 “你干嘛!” 云木香攥住他的手,连带衣领一起,深入领口的两根手指紧紧贴在锁骨上,炙热滚烫。 下一秒,双手就被提起来。 她像条砧板上的鱼,任由周以臣去鳞扒皮。 “周以臣!” 怕吵到儿子,云木香还要控制着音量。 周以臣三两下就扒掉军大衣,搂着细腰把人提起来,掀开被子塞进去,上上下下裹得严严实实。 “乖,明早想吃什么?我带回来。” 闻言,只露出脑袋的云木香停下挣扎。 “这么晚了还要出去啊。” 目光触及到他似笑非笑的表情,躲开目光。 “想喝红菜汤。” “……” 云木香偷瞄了下他。 “行。” 周以臣妥协地摸了摸头,遮住她眼睛关上房间里的灯。 “早点睡。” “哦。” 黑暗中,任何窸窣的声音都被无限放大。 男人恶狠狠地补充一句。 “不准抱着他睡。” 云木香闷笑一声,没回答。 片刻后,下唇被咬了下,惊呼出声。 “睡吧。” 房门渐渐关闭,隔绝最后一丝光线。 云木香竖起耳朵听着外面。 拉灯,关门,脚步声渐远,很快消失。 寂静中,云木香很快陷入梦乡。 …… 赵家。 赵参谋长掐着腰原地打转,怎么也泄不掉胸口的那股子闷气,最终忍无可忍一把扫开书桌上的所有东西。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全家好不容易帮你找到个替罪羊,费了这么多天准备的证据,因为你一句话全废了!” 叶芝兰坐在椅子上,整个人精神萎靡,不断打着哈欠,有些不耐烦应付丈夫。 “说完了?说完了我要去休息。” 天知道她有多久没有睡过安稳觉。 之前她也困,可脑子是清醒的,以至于一旦睡着,就开始不断做梦。 梦到小时候。 梦到那人从坟里头爬出来找她算账。 梦到她被发现不是亲生女儿,叶家直接把她给赶出去。 整夜整夜的噩梦,她感觉随时都有可能疯掉。 直到傍晚,她遇见了那女同志。 拿到安神丸后立马找人去打听这个人。 一团团长爱人。 祖传医学世家。 甚至连最近让军区医院名声大涨的那一场帮助石团长站起来的手术,都是因为云木香帮忙。 拿到这些消息,再看荷包里的安神丸都多了几分狂热。 晚饭没吃,用水送服了药,直接躺下就睡着了。 没做梦! 可惜噩梦没出现,还是有人干扰她睡觉。 来人说,被抓的那个后勤部干部受不住,终于供出来是受叶芝兰指使。 除赚差价,还会吃回扣,偷军资。 年关差点被劫走的粮车,就是叶芝兰和地头蛇合作,三七分,地头蛇三,叶芝兰七。 叶芝兰心里没有害怕,只觉得烦躁。 正想随便推个人出来顶罪时,就见她丈夫掏出来一叠证据,证明是一名叫云木香的军属从中栽赃陷害。 谁? 云木香! 叶芝兰混沌的脑子劈出一条缝隙,坚定一个认知。 她还不确定自己吃完这些安神丸会不会好。 谁都能是替罪羊。 目前唯独云木香不行! 赵参谋长气到昏厥,一把抓住叶芝兰的手腕,将人拽回来,咬牙低声质问。 “你知不知道,十三角这件事情里,有特务的影子!别人都是迫不及待地往外跳,你倒好,好容易把你摘出来,你死活自己往里头跳!” 叶芝兰被吓一跳。 什么能碰,什么不能碰,她心里清楚。 赵家会维护她在外面倒卖,那是因为资金大头支援给了赵家用。 可特务不同。 赵家解放前是军阀世家,最恨的就是特务。 叶芝兰捂着心口,也有点慌了。 “那现在怎么办?” “我找人,把几天的记录给毁了,你咬死那个家属陷害你。” “不行!” 叶芝兰态度坚定,死活不松口。 “你给我一个理由。”赵参谋长眼神阴恻恻的。 “你换个人,云木香要留着给我治病,我睡不好也打扰你,就算不为我,为你自己,云木香都不能动。” “换个医生不就行了。” “要有用能轮到她,反正云木香不能动。”叶芝兰抬眸,“抹掉些关键性证据对赵家来说应该很容易吧,你要是不行,我找我爸帮忙。” “我困了。” 撂下这话,叶芝兰转身就走。 赵参谋长扶着桌子,气得胸口不停起伏。 他磨了磨牙,出去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再回来时已经接近凌晨。 推开卧室的门,正坐在床边脱鞋,就听见身后小小的呢喃声。 “是我,我以后就是叶家的亲生女儿。” “你已经死了,没人会发现我。” “是我……” “呵呵呵呵,一群傻子。” 赵参谋长僵硬地坐在床边,脱鞋子的手顿住,扭头看向蜷缩在被子里的人。 床头灯下,女人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看得人背后发寒。 赵参谋长一阵头晕。 什么意思。 叶芝兰不是叶家女儿! 他和叶芝兰是老夫少妻,算是两军的结合,感情不多,但是叶芝兰打扮打扮还算漂亮,胜在年轻,浑身上下都透着股活力。 在她进门就剩下老儿子后,他更是满意到不行,很多时候也愿意顺着她。 现在告诉他,他捡了个冒牌货! 叶家知道吗? 是故意骗婚,还是不知情。 原本熬了一夜,困到不行的赵参谋长脑袋瞬间清醒。 拿起帽子又急匆匆地离开。 这次没打电话,怕泄露消息,叫上车直接连夜送他回市里。 …… 第一遍铃声响起,云木香被吵醒。 她缓缓睁开眼,就瞧见男人站在大衣柜前,身上只穿了一件老头衫,被肌肉撑得鼓鼓的,露出结实的臂膀,在晨曦有些清冷的光线下,看得人个口干舌燥。 云木香舔了舔唇,双手抓着被子,一瞬不瞬地盯着看。 兴许视线过于专注,男人敏感地转过身,手里取下来一件干净衬衫,刚洗过脸,没擦,水珠滴落在身前,偶尔顺着皮肤滑落,隐没于领口内。 周以臣挑眉,对上老婆色眯眯的眼睛,抖了下衬衫,抬手穿上,一个一个扣子扣到最上面,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 “你学校几点上课?” “唔,七点五十?”云木香眼睛在他身上转一圈,软软地说:“老公,这件衬衫是不是小了,穿着肯定不舒服,你换一件吧。” 周以臣轻笑,直接套上毛衣。 “不小,正好,时间还早你再睡过,早饭好了叫你。” 云木香有点遗憾。 脑子顿顿地疼,显然是昨天没睡好,只是这会也不想再继续睡。 她穿好衣服,给儿子掖好被子,出卧室扫一圈没瞧见人。 一转身,在厨房找到人。 周以臣从橱柜里拿出一节红肠,“就说你怎么突然想起来吃红菜汤,爸妈寄来的?” “不是,是表哥们,书房还有一堆,对了,昨天哥哥打电话了吗?” “恩,一点半打来的,说是已经在车站等着。” 回头见她蹙着眉头,不悦道,“成年人还怕丢呀。” “那说不好,万一火车上有土匪,看我哥长得好看,给抢去当压寨夫人了呢。” “你亲哥,想点好。” 云木香撅起小嘴,口是心非地问,“要不要帮忙呀?” “要。” “你怎么一点都不疼老婆,大早上水那么冷,你舍得让我碰,哎呀,想想肚子又开始疼了。” 周以臣拆菜的同时,抬眼瞥了眼她做作的样子。 “洗菜用不到你,你的任务,去把儿子挖起来。” “还早,让他再睡会。”云木香站着不动,好奇地问道,“一团负责食堂,你用不用去帮忙啊。” “我不去,伙头兵大多是普通兵,食堂一次性可容纳不下一团的三千多人,没轮值的依旧要训练。”周以臣催促,“你不是嫌弃儿子太胖,想让他瘦一点,早起锻炼效果最好。” “……你可真是亲爸爸,你儿子早起要闹的。” “那肯定都是惯的,起习惯了都不用叫,他自己就起来了。” “……” 云木香转身走了。 根本说不到一块去。 她打着哈欠,磨磨蹭蹭地去洗漱。 周以臣把东西全部下锅后,擦擦手上的水,回到房间里,就看到老婆在冲着镜子臭美,昨晚上那么大的事情一点都没耽误她心情。 而床上,淼淼睡得四仰八叉,几乎是横着睡的。 云木香看见他,笑着说:“我还没准备好,老公要不你自己喊。” 抬起手腕,看眼时间。 六点半了呢。 “起来正好吃饭。” “……” 可真行。 周以臣三两步就走到床边,刚泡过水的凉手伸进被窝里,拍了拍儿子屁股,大清早的立马传来一阵杀猪般的嚎叫。 挂着心,还想来看看的刘大脚和王大嘴,见周家热热闹闹,瞬间安了心。 受伤的只有一个淼淼。 挂着眼泪,缠着被子直蛄蛹,死活不愿意起来。 周以臣直接给人扒开。 云木香从镜子里看淼淼打哆嗦,回头催促周以臣。 “你赶紧给他穿衣服,现在天冷你小心他感冒。” 春捂秋冻乱穿衣的时候,最怕孩子生病。 “一阵膘,抗冻。” 嘴上这么说,手还是抓过放在床头的衣服,丢在淼淼面前。 “自己穿。” “冷。” 淼淼伸手要去抓被子。 周以臣给拉开。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赶紧穿上,我带你去食堂买包子吃。” 淼淼抓着线裤讨价还价,“爸爸,我已经不喜欢吃包子了,能买蒸糕吗?” “那个要看食堂有没有,你这速度,危险能赶上呀。” “为了蒸糕!淼淼很快。” 所谓的很快,就是云木香底妆打好,眉毛画好,找出颜色淡的口红改改气色。 涂的时候她不由得想到曲婉玲的口红色号。 想知道。 最后头发编好,扭头就见儿子还在跟毛衣抗争,脑袋直往袖子里钻。 而说了要帮儿子穿衣服的男人,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你爸真是的,一点小事都干不好。” 单膝撑在床上,云木香抓住袖子拽正,解救了儿子。 周以臣回来,“我去往汤里加红肠呢。” 扫过儿子,“你看,这没大人帮忙不一样穿好了。” 淼淼跳下床到处找鞋子,最终在五斗柜下面找到一只,床底找到一只,穿上也不洗脸,就拽着周以臣去食堂。 云木香嫌弃地摆摆手,“去吧去吧,买回来再洗漱。” 她看着周以臣,“你盯着他不准直接吃,还没刷牙。” 父子俩对视一眼,淼淼就把小手塞进大手里,催着爸爸赶紧去,站在自行车旁仰头看着爸爸,举起双手。 “抱!” 周以臣就想到他妈。 他刮了下周以臣鼻子,“你跟你妈妈都学了什么。” “?” 淼淼歪头疑惑。 云木香:“我听得见!” 周以臣推着自行车跑了。 出门已经将近七点,也倒霉,今天不论到做蒸糕。 淼淼委委屈屈,视线一转,定格在酱饼上,被切成一块块的,闻着就好香。 大师傅已经认识淼淼,笑着招呼。 “要不要尝尝,这是东北一小子教的配方,还挺多人喜欢。” 主要味道足,面食实在,配上碗米汤溜缝就饱饱的。 淼淼疯狂点头,回头要撒娇时,后知后觉跟来的是爸爸,一时之间有点犹豫。 周以臣手扶着儿子脑袋,跟拄着根拐棍似的。 “来半斤。” “好嘞。” 等待的时候,有个人从后厨窜了出来,手里拿着抹布在窗口来回擦,奔着周以臣那位置。 “团长,有发现,昨晚上有九团之外的人来翻账本,改了点东西。” “人抓住没?” “当场抓住的,另外那个小食堂也有人去!” 相比较大食堂的素,小食堂供应多,五花八门,采购弄到什么都能做,价格自然贵一点。 周以臣:“直接送去纪检,我们不沾手。” “九团那边要通知吗?” “随便。” 反正接食堂时,账目划分了。 他收到什么,就登记什么,以前烂账别想沾他边。 “给,饼。” “爸爸,我还想喝油茶。” “我早饭做了汤,油茶下次喝。” “那好吧。” 擦窗台的小伙子忍不住掏了掏耳朵。 他听错了? 团长在家做饭? “臭小子,你干什么呢!脏不脏,赶紧去洗手,再让我碰见扣你纪律分!” “别——” 他跑到后面洗了手,看到洗碗的战友,凑近小声说:“我刚刚听到了,咱们团长家里,饭都是团长在做。” “吹吧,团长那手是端枪的,怎么能拿锅铲。” 一扭头。 “听说没?咱们团长在家都听老婆的。” “听说没?咱团长妻管严!” “听说没?团长怕老婆!” “那之前说团长在家带孩子的谣言,兴许是真的!” “那詹营长是不是得准备卸胳膊给咱们团长玩儿?” “……” 尚不知流言在散播的周以臣,回城路上瞧见一辆辆车开出军区,扫了眼车上的人,是四二师的人。 他皱眉,最近没什么行动处才对。 云木香等父子俩回来时,装了两碗红菜汤,给刘王一家送一碗,感谢昨天她们愿意站出来。 带着空碗回家,刚到门口,就听到后头传来的铃声。 回头,就对上周以臣沉思的面容。 “周以臣,你骑车发什么呆,你还带着儿子呢。” 周以臣回神,顺着老婆开的门直接把车子骑进去。 “儿子,怕吗?” “不怕!爸爸腻害!” “……” 周以臣把小马屁精给抱下来,“赶紧去洗漱。” “好哦。” 云木香盯着儿子的空档,瞧见周以臣已经端碗吃上,两分钟内,清空碗里的东西,最后撕下装酱饼的一角,捏住昨晚上炖鸡贴的饼子,那是昨晚上留给他的晚饭。 周以臣一边吃一边往外走,“老婆,我还有事,先走了。” “你不睡一会啊!”云木香追出去,人已经戴上帽子,背对着她摆摆手,“晚上回来睡。” 云木香担心两秒,心里捉摸着,要不要上山搞点东西,泡两罐药酒。 只玩早饭,叮嘱娃娃中午做什么后,她推车走出院子,抱儿子上车时,刘艳婷回来了,急匆匆地往家跑,都没注意到她这么个大活人站路边。 她看着刘艳婷的背影。 “儿子,等我一下,我回屋拿个东西。” 厨房找到正洗碗的娃娃,冲它嘀嘀咕咕交代一番,才转身离开。 去到学校,云木香算着时间,故意同脚步匆匆的娄思华撞上。 “校长,早,是昨天没睡好吗?你脸色有点差。”云木香打了个响指。 “没有,是学校临时有安排。” 原本要走的娄思华停下,沉吟片刻,问到云木香。 “报道第一天,以前是交完费,领上书就可以回家,不过许多同学家里孩子多,比较困难,我想,要不要直接老师带着孩子们抄书,会写字的写字,不会写字的帮忙,给一些家庭减少负担。” 云木香摇了摇头,“校长,孩子玩心中,不会乐意被拘在学校里。” “你有什么好办法吗?从今天开始,上课期间学校校门都将封锁。” 云木香轻笑,“那要分情况,看是每天,还是只有今天。” “课程正常后,锁校门对孩子没影响。” “那就只有今天,简单,军区应该有自己的放映员吧,开学第一天,给孩子们放场电影,我看学校小礼堂建设的挺好,不能浪费呀。” “放《渔岛之子》怎么样?讲得是小孩子抓特务,我之前单位里曾经组织孩子看过这个电影之后,就有小孩发现邻居不对劲,抓捕成功的例子,那之后有新生入学,就会组织看一遍。” 娄思华没看过这个电影,可听云木香这么一说,看她的眼神带着打量。 云木香坦然接受,甚至提出建议。 “如果小礼堂位置充足,还可以邀请其他不上学的孩子一起来看。” “好,这事交给你来办。” 云木香委婉拒绝,“校长,我这边还要接待学生,宣传看电影的事,让曲老师去吧,她正好住在筒子楼那边,认识的人也比我多,方便沟通。” 娄思华看云木香的眼神更温柔两分。 “这可是个立功的好机会,你确定要推给她?” “校长,都是同事,我和曲同志是私人矛盾,公事上我不能破坏团结,这是原则问题。” “好好好,那你通知到小曲,让她上午去请电影放映员到学校来,开播时间定在十二点,下午两场,让她宣传到位,十二点一到学校会关门,再进不来人。” “我记住了,那我和其他留校的同志一起准备一下,毕竟那么多孩子,不安排好怕是要炸锅。” “说得对,你放手去做,一会我去跟潘校长说,让他帮助你一起。” “谢谢校长。” 混乱 云木香笑着回办公室, 进门扫一眼,没瞧见曲婉玲。 将儿子安置在她位置上,拉住路过的余君君询问, “见到曲同志没?” 余君君笑着指向对面,“她现在在招生办, 马主任让她去登记新生信息,云老师, 你这边需要我帮忙吗?” “方便吗?” “我正好有空!”余君君有点激动。 她早早就过来,扫了地, 擦了桌子玻璃,然后就再没人理会她。 被使唤得团团的徐玲玲还说羡慕她。 好在, 总算等到云老师来。 两人教一个班, 应该算盟友吧。 余君君眼睛亮亮地看着云木香,正要问什么事时, 一旁苗老师喊了她一声。 “小余, 正好你有空, 过来帮我誊抄一下名单,把不用交学费的单独列出来。” 云木香挑眉, 看向苗老师。 苗老师察觉到, 对上她的目光, 轻笑着询问, “云老师,怎么了吗?” 云木香还为蹭说话, 余君君主动站出来拒绝掉。 “苗老师抱歉, 我先答应了云老师,你如果不着急的话,等我回来整理可以吗?” 苗老师笑容淡了, 云木香乐了。 她事后重新了解过,复考详细分数就是苗老师建议贴出来的。 她可没因为收拾了伸手的曲婉玲,就忘记这么个搞鬼的人。 云老师矫揉造作地说:“苗老师,那我们先失陪。” 她笑着转身,带着余君君扬长而去。 其他人瞧见苗老师难看的脸色,抿着嘴避免这个时候发出声音,从而惹祸上身。 出了办公室,云木香才正式打量起余君君。 一双小鹿眼看起来懵懵懂懂的。 “你刚刚那么直接地拒绝苗老师,不怕她以后给你穿小鞋吗?” “她为什么要给我穿小鞋,我又没得罪她。”余君君很真诚地问。 “……” 云木香回神笑出声,“也对。” 余君君热情地问,“那我现在需要做什么?” “先去找潘校长。” 出门,转弯,就是潘校长办公室。 潘校长在办公室里,正端着保温杯,吹着漂浮在最上面的红枸杞。 云木香曲指敲响门,把娄校长意思转达一遍。 说完发现进来的人,顺便开口,“马主任,这件事校长安排了曲同志去准备,一会我让于老师去接替她手上的工作,你看行不行。” 马主任看眼余君君。 笔试第二名,复试第一名。 对方给他留的印象很好,老师都喜欢好学生。 “可以,我现在要过去,你跟我一起,要不要我顺便把曲同志给喊过来。”最后一句问得潘校长。 潘校长点点头,看眼余君君,“那你直接去吧。” 云木香冲她笑一笑,跟潘校长继续说组织。 距离十二点,留给他们的时间只剩下四个多小时。 “那么多小孩子,没大人的情况下,小礼堂要多留几个人,避免孩子闹起来。” “以班为单位怎么样,相互熟悉肯定喜欢在一块。” 如今除去老教师相互教两个班级的课程,余下还配了一名新老师,两个老师照顾几十个孩子,难了点,但能克服。 想到这,云木香偷偷问,“校长,军区是不是有什么行动?不然为什么好好地想要把孩子给留在军区里。” 潘校长笑眯眯地说:“小年轻好奇心就是重,哪里有什么事,这主意不还是你提的。” 云木香:“您见过娄校长了呀。” 潘校长:“有什么想法大胆说,我想来很支持年轻人工作的,来来来,仔细说说。” 曲婉婷停在办公室门口,就看到两人聊得热火朝天。 她咬着下唇,目光想在云木香后脑勺上盯出个洞来。 潘校长最先看到人,“小曲来了,小曲啊,学校今天组织学生们看电影,你去后勤部邀请一下电影放映员,就放……” 他顿了下,“小云,电影叫什么名字?” “《渔岛之子》,是一部老片子。” 曲婉玲看着两人交谈中就这么把她给安排了,心里憋闷。 “知道了,潘校长,我现在就去办。” 然后她走了。 走了! 云木香惊呆了。 这姐妹以前是不是没工作过啊。 “等等。” 曲婉玲停下脚步,语气透露出一丝不耐烦。 “还有什么事。” “你都不问问播放日期和时间?” “……” 曲婉玲嘴巴有点干,无辜地看向潘校长。 潘校长依旧是笑眯眯的模样。 “别紧张,你记一下,电影播放时间在今天中午的十二点,地点在小礼堂,你把人请过来后,再去各大家属院做个宣传,不是学校的孩子也可以来看,大人就算了,没那么多位置坐。” 以往放电影,操练那大操场都坐得满满都是人,他们一个小小的学校还是算了。 “今天中午!”曲婉玲惊掉下巴,“这时间是不是太赶了,万一放映员有安排……” “军区的如果有安排,你去文工团走一趟,文工团里也有一套播放设备,请军区的放映员帮忙就好。” 当初为了给军属创造岗位,单单放映员的人选都定了三个,一个师配一个,挑选识字会写的女同志,专门送去市里头的电影制造厂,学习如何成为一名专业的放映员。 人员不是问题。 云木香在曲婉玲什么都不问就要走时,就觉得她没必要再使绊子,这人自己就能为难死自己。 她良心醒悟那么一秒钟,帮忙提了个小建议。 “曲同志,放电影前一定要请放映员仔细检查一下胶片,避免出现划痕、酸化、霉斑、药膜脱落等问题,避免放映过程中出现问题。” 潘校长附和,“对,开学第一天,一切都要顺顺利利的。” 曲婉玲磨了磨牙,扯出个僵硬的笑,应下。 “副校长,那我去准备了。” 潘校长放下茶杯,嗯了一声,扭头就跟云木香说起安全问题。 “要不要借两个兵来帮忙盯着。” “那不如选拔家属,平日里是她们带孩子最多,更了解孩子。” “也对。” “这可是为学校做贡献的好时候,不如选些上学期的优秀学生代表的家属,不都说,什么样的父母教养什么样的孩子。” 相信没有一个家属能抗拒这种由孩子带来的荣誉时刻。 曲婉玲走远了,忍不住回头看一眼。 办公室里两人说说笑笑,气氛融洽,她越看越烦躁。 情绪在去到后勤,被放映员以手腕脱臼给拒绝后差到极点。 至于另外两位放映员,今天不论到他们值班,又没任务,都不在,她只能去家属院去找人。 站在筒子楼下,高高悬挂的太阳光线无比晃眼。 路口围着一群姑婆七嘴八舌地唠嗑,各地方言混在一起,吵得人脑子嗡嗡作疼。 她看过去,愣愣站着。 等被发现,有位大姐问她找谁,等曲婉玲回过神,她已经将学校放电影的事情,需要选拔家长去当纪律委员的事情说出来。 看着眼前躁动的一群大妈大姐,普通话都说不清楚,却兴致高昂地仿佛已经入选,曲婉玲闭紧嘴巴,吞下了选拔条件没说。 看电影是云木香提议的。 负责人说是潘校长,实际也是云木香。 都是她。 …… 机要室。 最新消息被军长拿到手中。 一道道手势令下,操场上整齐的队伍瞬间分散,贴着军区外围圈,一寸寸向山上搜索。 矫健的猎犬安静领着路,顺滑的毛发在阳光下油光发亮,尖尖的耳朵直立竖起,保持着超高警惕前进。 …… 木栅栏内侧。 刘艳婷急成锅上的蚂蚁,在确定尖桩被封死的瞬间,就意识到她的秘密可能被人发现。 她当即咬住辫子,冲着几十米外的大树看过去,借力助跑,柔韧的身体灵活地攀上树枝。 多年来的野蛮生长,树冠遮天蔽日。 刘艳婷仔细盯着脚下越走越细的树枝,感觉到身体的重量逐渐带着树枝下弯。 垂眸,瞧见下面还查了几米远的木围栏,踩着树枝开始轻轻弹跳,借力,咬紧头发跳过去。 身体骤然失重,从足足四五米高的半空中坠落,双手护紧头,肩膀一侧最先着地,清脆的咔嚓声,伴随着钻心的疼痛,滚了几圈缓冲,最终被个树桩拦住。 吐掉头发,热痛把断掉的胳膊找木棍夹住,撕下里头的衣服紧紧绑上,边绕边走向前走。 片刻,娃娃从树叶里头露出头,参须抓着土,不断跟随她移动。 刘艳婷顶着一头汗,越走越累。 在第三次遇见她做的标记,眼前一阵发黑。 之后不断调转方向,更换路线,总是会绕回标记点。 眼睁睁看着太阳不断升高。 直到远方传来一声狗叫。 …… 市区。 赵参谋长突然出现在市军区大院,他父亲立马皱眉质问。 “天府军区正在全力搜捕特务,你不留下来立功,跑回来做什么!” “抓到了!” 赵参谋长震惊,“不是说没证据?” “被骗了!詹弘毅先斩后奏,县上发现特务的据点已经一早直接被端了。” “爸,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说,当初芝兰被岳父从乡下找回来时,确定没找错人。” “你有话直说。” “芝兰最近状态不对,昨天说梦话被我听见。”赵参谋长严肃道,“她说自己不是亲生的那个,是寄养那户农家的女儿,替了岳父的亲生女儿,岳父真正的女儿,早就死了,爸你说岳父知道吗?” 赵父拿不准主意。 赵参谋长直接站出来,“爸,供货十三角的单位查处被特殊渗透,和他密切合作的叶芝兰躲不过去,我和家里都会被牵连。” 想到昨晚上嚣张的叶芝兰,他就一肚子火。 真是蠢女人。 没准真是假货,才没继承岳父的半丝睿智。 “爸,我决定回去大义灭亲。” “叶家那边……” “该断不断,当受其乱,爸,詹弘毅这一手打得我们所有人都措手不及,我可以学一学,在此期间爸你派人去乡下,尽早查清楚叶芝兰是真是假。” 拿到确切证据,就是叶家骗婚在前,无论知不知情。 …… 招生办。 云木香陆续认识了班里不少同学和家长。 三一班还在原来的教室。 云木香守在门口,室内黑板上写着她的姓名。 底下老师也在偷偷议论着。 班长妈妈皱着眉,“怎么给换了个这么年轻的老师呀,她能行吗?” 她对面,长了一双吊梢眼的女人不住点头。 “看她描眉画唇的就不像是正经人,别把我姑娘给带坏了。” “什么身份呀?” 隔壁桌,细眉圆眼的女人轻声开口。 “新老师好像只是看着年轻,听说是咱们学校唯一的大学生,已经教书五六年了,年年优秀教师。” “文韬妈,你说的都是真的!” 文韬妈怯生生地点头,“嗯,人事资料调来的时候,我看到过。” 班长妈妈眉头松了些,“那我就安心多了,我主要怕来个什么都不懂的胡乱教孩子。” “下午看电影的纪律委员,你们参加吗?也不知道学校怎么选人。” 吊梢眼撇撇嘴,“我刚刚交学费的时候听人讲,纪律委员都是内定的,咱们都没戏。” “哈?怎么一开始不说,早说我就不来了,家里一堆衣服还没洗。” “凭啥子内定,这不公平。” “班长他妈肯定能被选上!” 班长妈妈淡然一笑,“大家放心,到时候我肯定会照顾好班里同学,放心。” “我也不差啊,不就是管个纪律,我上我也能行。” “没脸没皮,哪有这么夸自己的,让你去丢人啊,你就是想看电影。” “不为电影我凭啥当这个纪律委员。” 云木香迎个人的功夫,班里面就炸开锅。 有位混不吝的母亲跟班长妈妈杠起来了,自认为比班长妈妈强。 云木香走上讲台,拿着黑板擦用力在讲台上敲了敲。 “安静,各位家长都冷静一下,孩子都在看着呢。” 争得面红耳赤的几位家长感觉有点丢人,相互不服气地坐下。 云木香收起微笑板着脸时,浑身气势不怒自威。 之前看着面嫩怀疑这老师能不能镇住小孩的家长们瞬间安心。 云木香扫视一圈,沉声问,“班长,你来说怎么回事。” 混不吝的那个家长不干了。 “凭啥让他讲。”她指着班长妈妈,“她自家小孩肯定向着自己妈。” 云木香神色不变,“那好,李成才你来说。” 混不吝地一听换成自己儿子,得意地坐下。 班长妈妈沉下脸色,显然在隐忍着。 云木香不看大人,目光落在李成才同学身上。 额头窄小,多纹理,父母缘浅,换句话说,他不受父母喜爱。 偏他天仓饱满,会人生得意。 父母不喜的情况下,想要成功付出的就要更多。 是个坚毅的性格。 李成才被众人盯着,有点紧张。 他妈催促,“你快说,这群人欺负你妈。” “我……” 李成才抬起头。 云木香冲李成才露出笑容,鼓励道,“不着急,你慢慢说。” 她看李成才妈还想喊,走下讲台站到她旁边,手压着对方肩膀。 “家长,现在是孩子发言时间。” 李成才愣了下。 新老师站得很近,身上香香的,说话轻声细语,即便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也没训人。 没了母亲催促,李成才深呼吸后,结结巴巴地把前因后果描述一遍。 “我妈不服气,班长妈妈被人推举当纪律委员。” “我妈也想看电影……觉得不公平……” 李成才言语有些凌乱,但众人都听得懂。 吊梢眼幸灾乐祸,“你亲儿子都不帮你!” 云木香:“……” 就你长嘴了是不是! 她眼神扫过去,生生逼停那位家长要说的话,赶在其他人又闹腾起来之前,重新回到讲台。 “原本想等同学到齐之后再宣布,大家都这么好奇,我提前说吧。” “纪律委员并不是由我一拍脑袋就决定的,而是根据上学期期末的成绩,前三名外加拿到三好学生优秀奖状的同学家长,自动成为纪律委员。” 班长妈妈挺直的脊背这才放松下来,整个人又恢复了淡定。 了解过学生资料的云木香看向李成才妈妈。 “上学期期末,李成才全年级第三名,李成才妈妈放心,你不用抢也是纪律委员。” “哈?” 李成才他妈傻眼了,扭头看着儿子,“你第三名啊?” “你第三名啊!之前怎么没说,臭小子,我儿子这么本事啊。” 李成才捂着被拍的胳膊,小声嘀咕,“我说了。” “那肯定是你没说清楚,哈哈哈,你们几个听见没,我是纪律委员!” 落选妈妈:“……” 一个个看自家孩子的眼神都变凶狠了。 “班长他妈,一会咱们搭档哎。” “我儿子给我挣来的。” 云木香:“……” 这大姐是一点都不知道低调,没看到其他人看过来的眼神能杀人! 同样的争吵,还发生在其他班级。 各个班主任一阵头疼,齐齐抽空去到办公室,七嘴八舌地找潘主任讨主意。 “不是说选成绩好的就行,怎么没对外说,现在都要争当纪律委员。” “大人吵架小孩蹿火,房顶都快掀翻了。” “这到底是谁出的主意!”苗老师推了下眼镜。 潘校长给自己茶杯里又加了些热水,慢悠悠地等众人说完。 “冷静,冷静,天塌了还有高个子的顶着呢,你们别着急,可能是曲同志宣传过程中出了些问题,我们慢慢解决就好。” 严老师脾气最爆,“她省事,累的是我们,怪不得只是个第三名。” 苗老师:“……” 马主任皱着眉,心里留下个曲婉玲办事不力的印象。 看潘校长又摆出一副万金油的模样,干脆拽着他去办理跟那群家长和稀泥。 别说,效果还挺好。 苗老师最后没办法,也只能让潘校长来跟家长打哈哈。 只是听着他左一句宣传人员年轻没经验,右一句宣传人员还小多包容。 家长的注意力渐渐就从竞争上转移,统一调转枪头对准曲婉玲。 “小年轻就是不会办事。” “话都说不清楚,还当老师呢。” 潘校长:“不是老师,是学校办事人员,要考察合格后才能转老师。” “那可要好好考察考察!多考考。” 等领到书,随着大流进入小礼堂。 苗老师走在尾巴上,拉住潘校长问,“小曲是哪儿得罪你了?” 潘校长看一眼,笑着反问,“你收她什么好处,打考核开始就一直替她说好话。” 苗老师:“……” 她不问了。 小礼堂分了区域。 左边走道旁的位置给了三年级,右边走道旁的位置给了二年级。 新生一年级坐在两条走道中间,最大的那片位置。 皆是居中。 后面加进来的孩子,个子高的坐后排,小孩子往前坐。 隔两条位置的走道上站了名老师,怕他们闹腾,电影已经打起光,云木香站在礼台上,高举双手教孩子们如何利用影子来比动物。 “拇指相勾,其他手指展开,大家看像什么?” “鸟!” “大老鹰!” “这样轻轻煽动,慢慢的,慢慢的就飞起来了。” “哇!” 淼淼坐在前排,十分骄傲地双手抱胸。 他身边是硬凑过来的江山。 江山一惊一乍地抓住淼淼大喊,“快看!你妈好厉害!” 淼淼抬起下巴,“这算什么,我也会。” “好兄弟,你教教我!” “我不随便教人的,除了我的兵。” “啥意思?” 淼淼嫌弃地看一眼,“我要成立一个独立团,我是最大团长,你要是愿意认我当团长,那我就教你。” 来到军区后,淼淼得知爸爸是团长,他也给自己升了个级。 今天的他,不再是淼淼班长! 现在的他,是周栕团长! “……可我比你大,拳头大的才是老大!”江山挥舞着拳头。 “可你笨啊,我比你聪明,听聪明娃的兵才能立功。” “嗨!你那叫政委!我来给你当团长,咱们搭档!” “我最大?” “对!团长也归政委管。” “那行吧。”淼淼勉强答应。 江山抓住他,“那你快教我!” “等没人的时候!这是咱们团的秘密,懂了没。” “懂!” 一大一小神秘兮兮地停住话题,继续看礼台上。 大老鹰变成了兔子,兔子又变成狼狗。 汪汪两声。 “狗狗厉不厉害?” “它会咬人!” “牙齿好长。” “狗狗会摇尾巴。” “狗鼻子最灵!能闻到人闻不到的味道。” 灵敏的猎犬凑到风华的树干旁。 倒在大自然下的树干依旧粗壮,歪倒的树枝扎进土里,重新生根发芽,在旁边生长茂密。 猎犬不再前进,前肢高高抬起,奋力扒拉,不断汪汪汪地叫喊。 有人上前,工具用力一敲,三人合抱的树干,内里已经被掏空。 上有涂层的机器,天线设备,耳机,电池…… 整套的设备被挖出来。 猎犬兴奋地汪汪大叫,战士龇牙笑出声,冲它抬起手。 矫健一跃,爪子同掌心拍在一块儿。 “干得漂亮!” “厉害!” 云木香冲着小朋友竖起大拇指,摸摸小脑袋,指了指亮起的幕布。 “嘘,电影要开始了哦。” 黑白电影胶片缓慢转动,形成一帧帧画面。 小英雄们努力保护家园。 学校外,大英雄们也在为此努力。 …… 同一部电影,轮番放了两遍,小孩还是觉得好看。 机敏的小玉发现橡皮艇不见了,和海生告诉解放军后,共同抓获了破坏分子。 小孩子脑袋瓜里幻想着,有一天他们能成为小玉,成为海生。 出小礼堂时,成群结队地讨论着电影里的每一个人,并开始提高警惕,到处打量着身边人。 突然,云木香的袖子被拽了拽。 “老师,做奇怪事情的人,就一定是特务吗?” 是李成才。 云木香转身,十岁的李成才个子没多高,跟淼淼站一块儿,高得那几厘米全被肉给拉平,衬托得他像个小可怜。 云木香轻笑,“要看是什么事情,也要看是什么人做这件事情,打比方哈,李成才同学,你家里有几口人?” “五口。” “那李成才你妈妈肯定会经常去买粮食,因为有五个人吃,可邻居奶奶家里只有她一个人,买一次粮食能吃好久,却经常去买粮食,这就会很奇怪。” 李成才摇了摇头,“奶奶不买粮食,经常买苦糖,供销社没有卖的那种。” “?” 云木香还想再问,李成才他妈过来。 “成才,你怎么乱跑,回家了。” 纪律委员还负责散场。 这会小礼堂里只剩下几位老师和帮忙的家长。 李成才他妈抓住儿子,瞧见云木香不自觉就扬起笑脸。 她刚风光完,现在看云木香印象就特别好。 “云老师啊啊,你以后私下多教教我家成才,争取以后让他次次都考第一。” “……” 云木香转移话题,“刘成才妈妈,我正好有事想要咨询,住在你家隔壁的奶奶,你熟悉吗?” “熟悉啊,我们打搬过来就是邻居,玉奶奶是个可怜人,川军下山的时候,她大的三个儿子都去了,没一个回来的,身边留了个还小的小儿子,也是成年后参军,可惜命不好,咱们军区开荒那时候遇见野猪群,他为了救战友肚子被顶了两个窟窿,没救成。” 李成才她妈回想起那阵子玉奶奶的状态,都忍不住叹息, “那时候我们都担心她撑不下去,老伴灾荒年饿死的,四个儿子全没了,家里就留她一个人,部队看她可怜,知道她想守着儿子的坟地,就没往安置处送,给在妇联安排了个小干事的工作,活不重,每个月也能挣点,加上补贴,如今也算把日子过顺了。” 感叹完,才后知后觉地问,“怎么想起来问玉奶奶?” “成才说玉奶奶对他很好,经常给他糖吃。” “嗨,老年人家里没孩子,就特别喜欢孩子,她经常给我们那一片的小孩散糖,不够玉奶奶可能老糊涂了,买得糖都是苦的,不知道被谁坑了。” 她突然摸摸裤子口袋,“对了,我出门时她还给我闺女一个,我怕她吃坏肚子,给没收了,就这个。” 李成才他妈从裤兜里摸出个长条的糖。 云木香定睛一看,瞳孔微缩。 淼淼仰着头,指着那东西,“妈妈,巧克力。” “对!玉奶奶也说这玩意叫巧克力,这名字起得怪里怪气的,生产这东西的厂子也不怕倒闭。” “……” 云木香一把抓住李成才他妈的手腕。 “同志,你立大功了!” “???” 李成才他妈被吓一跳,下意识要抽回手。 “你先放开我,看着长得瘦气,力气还怪大。” 云木香板起脸,“这件事情很严肃,你跟我去找领导。” 李成才抿着唇,抓着妈妈伤心地说:“玉奶奶可能是特务。” “!” 云木香这次没耽误。 她借口去李成才家里家访,牵着淼淼出了学校,直奔办公楼。 运气好,半路就遇上归队的周以臣。 站在操场上,她将情况告知周以臣,对方沉下脸色,当即代替她,将李成才母子带走,喊上人去围了玉奶奶家。 云木香目送他们离开,心里有些不安。 刚刚那巧克力,温桐桐家里也有。 她纠结片刻,还是喊住周以臣,把这话说了。 周以臣目光沉沉地望着她,抬起的手最终落在儿子头上。 “时间不早,回家吧,睡觉前记得锁门。” 云木香抓着儿子的手,扭头回家。 后来,周以臣回家说,他们到的时候玉奶奶就坐在门口等着,像是早有准备。 就坐在门口,承认了她有在家属区搜集消息。 偶尔这家男人跟媳妇说两句,无意冲孩子炫耀提一句,不管有没有用,她都记下来,交给刘艳婷。 巧克力是刘艳婷给的。 玉奶奶知道刘艳婷已经被抓,笑得老怀安慰。 有人不理解,问她四个儿子为国牺牲,她怎么能踩着儿子尸骨做卖国的事情。 难听的话一句句骂过来,以前多同情玉奶奶,现在就有多恨。 玉奶奶无动于衷。 她说:“我有个儿子没死,可国家不让他回来,明明他是为国出征,现在为什么就不能回来。” 翻来覆去,呢喃这一句。 懂的人都懂。 多少人沾上海外丧了命,没死也当死了。 不懂的人不必懂。 玉奶奶扶着墙起身,说进屋拿张儿子照片,出来就跟他们走。 周以臣拒绝了。 云木香初初听,问他为什么? 周以臣说:“玉奶奶明显不想活了。” 他说,他进去的时候,房梁上就挂着裤腰带,椅子都是放好的。 绳子正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张全家福。 玉奶奶正年轻,黑白照片上,和丈夫身边围了一群小萝卜头。 军区风风火火地开启了一场抓特务行动。 家属楼爱在路边唠嗑的人也少了。 一场场思想课不间断地在上,学校还借出去好几间教室。 这些天,刘大脚时不时就来家里哭。 想从云木香这打听到外甥女的下落。 王大嘴也诧异,她是瞧不上刘艳婷,可怎么也没想到那是个特务。 后来刘艳婷受不住刑罚吐口,真正的刘艳婷被人贩子拐卖,路上逃跑遇见意外,早就死了。 她因为和刘艳婷长得像,微改了眼形,顶替刘艳婷进入军区。 刘大脚只在小时候见过刘艳婷,所以没有丝毫怀疑。 刘艳婷还说了一件事。 她说玉奶奶儿子早死了。 当初确实被俘虏带走,可惜对方是个硬骨头,什么都不肯说,最后是被折磨死的。 那些说受苦的话,都是编的。 因为玉奶奶不识字,一切都是靠着刘艳婷口述。 知道真相,玉奶奶直觉哭厥过去,一口气没上来,走在了知道真相的夜里。 云木香听完,觉得这样也好。 因为周以臣说,玉奶奶已经被判枪毙。 玉奶奶下葬那天,云木香去了。 她亲眼瞧见玉奶奶的魂魄一步一步走到小儿子坟前,趴在坟包上,嘴唇在动,听不见说什么。 云木香送了她一程。 等再回过神来,就是刘艳婷一通乱咬。 她说她送出去的资料都是从温主任家里偷的。 刘艳婷说,温桐桐那病是她干的,脏水混进杯子里,多喝几次就成功了。 因为她需要机会打入温主任家。 她成功了,为温桐桐的怪病,亲切关心照顾温桐桐的她被温主任夫妻俩信任,从书房偷走不少机密。 年前一团抢修铁道被狙,就是她的功劳。 她说她十三角是叶芝兰帮忙送进来的,因为抓到叶芝兰转移物资,拿这个做要挟。 可惜外面同叶芝兰合作的被抓的抓,杀的杀。 眼见叶芝兰不给力,才打着毒死一个算一个的主意送进来一批十三角。 她说她策反了许多文工团的演员,挑的都是家庭有背景关系的人。 她说她跟军长睡过,还怀过孕,不过没生,打了。 高阶军官她全攀扯一遍。 仿佛地震一般,军区高层塌了一半。 大半暂时停职接受调查。 市军区派人来协助,本该是赵家的高光时刻,奈何因为有叶芝兰的关系在,赵家也被隔离了。 赵参谋长就住在温主任隔壁。 他天天都在等下乡的人回来,希望能拿到叶芝兰是假货的证据。 最后等到的,是叶家大义灭亲,将叶芝兰推了出去。 动乱中云木香在学校站稳了脚。 温主任被判五年义务劳动时,娄校长辞职了。 角落 云木香站在门口, 办公室里娄思华正在收拾私人东西。 她举起要敲门的那只手有些迟疑。 娄思华察觉到什么,看见是她浅浅勾起唇。 “来送我的?进来坐,我还有点东西没收拾完, 平时看见桌面是干净的,还以为没多少东西, 谁知道一收拾有这么多。” 云木香走到书桌前,有些疑惑。 “校长, 你为什么不直接和温主任划清关系,不为你, 为桐桐他们也好。” 因为温主任这件事情,温家几个孩子也都被暂停工作。 其他几个她不清楚, 温桐桐这里已经有小道消息传出来, 她会被撤编,安排到地方转业。 听说温桐桐老师找了一圈人, 最终也没能把人留下来。 也是文工团自身难保, 出了刘艳婷这颗老鼠屎, 害了其他人。 近半年的表演行程全部被取消。 空闲时间全部被安排上课。 娄思华如果答应离婚,把孩子都记在她名下, 不是没可能躲过这一劫。 娄思华将碎发捋到耳后, “只是觉得没必要, 部队认可老温这些年的付出, 判下来是劳动改造,而不是无期徒刑已经格外开恩。” 云木香张张嘴。 娄思华见她这么严肃, 打趣道, “其实你哥哥要还没走,我倒是想把桐桐嫁给你哥哥。” 云木香一想,结婚倒也是个主意。 可他哥是个糟糕对象, 注定不是会照顾人的。 别看云沉香现在对她还挺好,文人那些酸腐清高简直被他刻进骨子里。 温桐桐是朵娇花,云沉香却做不成园丁。 “别这么严肃,开个玩笑,我可舍不得桐桐一个人留在军区里。” 娄思华说到女儿特别温柔,“留下要面对的太多,不如换个新环境,重新来过。” “要不说还是校长大气,格局比我们所有人看得都要开。” 苗老师突然从门外进来。 她身后跟着曲婉玲,一进来就得意地瞪了眼云木香,瞪半天发现对方不看她,突然特别生气。 云木香此刻注意力都在苗老师身上。 听她对校长说:“要带走的东西都需要经过检查,最近特殊时期,校长你多理解。” 曲婉玲提醒,“苗老师,她已经不是校长,现在学校校长是潘校长。” 云木香冷哼一声,“我一直以为曲同志只是思想有些问题,没想品德上也有瑕疵。” “你骂谁呢!” “谁应骂谁,校长主动辞职,也是长辈,受得起你一句同志。” “我才不要跟她做同志,背后再被插一刀。”曲婉玲厌烦道。 苗老师见云木香动起来,先一步出声制止曲婉玲。 “好了,小曲,你胆子也是真大,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云木香气笑了。 胆子大,那意思她说的都是真的! 云木香眼睛盯着苗老师,一动不动。 四目相对。 她的眼神如寒霜,孤冷又疏离。 苗老师动了动手指,率先挪开目光,轻咳一声。 “校长,委屈你了,我意思意思检查一下就好,我是相信你的。” 云木香讥讽地扯了下嘴角。 “苗老师,反正这里也没其他人,不知道你查没查,你只要出去说检查了不就好了,反正你和校长多年同志,那么相信他。” “……” 曲婉玲站出来,“娄……” 对上云木香冷漠的眼睛,硬生生把名字给改成同志。 “娄同志既然清白,肯定不怕被检查!” 云木香还想说什么,胳膊被抓住。 她回头,发现娄思华已经从书桌后面绕过来,感受到手腕上传来的力气,停止挣扎,乖乖被她拉到身后。 娄思华把装东西的藤箱给拿过来。 “东西都在这里,查吧。” 苗老师浑身都放松下来,她看眼曲婉玲,对方冲着云木香轻哼,上前抓住箱子,故意把装进去的东西重新给翻出来,撒得桌面一团乱,和之前刚刚分开的东西又混到一块儿。 翻完曲婉玲就站回苗老师身边,什么东西都没收。 “苗老师,确定都是些私人物品。” “你看看你,这弄得一团乱,还不赶紧帮忙收拾收拾。” “可我分不清哪些是娄同志私人的。” 话说出来,曲婉玲就觉得特别解气。 云木香很生气。 五脏六腑像是一座座小火山,正在进行喷发前的震群运动。 越气越冷静。 她看得出来,娄思华也看得出来,眼前二人就是故意的。 所以娄思华拒绝了。 “不用麻烦,东西不多,我自己来就好,要走了,以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见,最后帮你们一个忙,我向组织部建议了严老师升副校长。” “谁!” 苗老师彻底稳不住。 曲婉玲也震惊地睁大眼睛, 云木香错愕之后,气瞬间全没了。 娄思华当没听见苗老师的发问,依旧温和。 “开学实际报到的学生比预计的还要多,我已经帮学校多要了几个编外老师的名额,苗老师你是老同志,以后好好配合潘校长和严校长,我就走了。” 说话间,她已经把东西全部重新装回去。 娄思华唇角挂着笑意,步伐轻松地离开。 云木香怕继续跟苗老师两个待在一起笑出声,跟着后面出去。 刚走两步,曲婉玲追出来。 “云木香!你的好日子到头了,靠山倒了,看你以后还怎么得意。” 云木香停步,回头。 “单靠我自己,也能按死你。” 她笑容灿烂,说出的话却让曲婉玲心寒。 曲婉玲脸色难看。 云木香津津有味地打量着,好心提醒,“你还是赶紧回去好好安慰苗老师,晋升的梦破碎,你猜她还有没有精力,提前抹掉你学习的时间。” “……” “还是说,你不为这个,单纯折服于苗老师品行。” “……!” “唉,你说编外老师招完,你还没恢复,她们该怎么看你。” 云木香食指冲曲婉玲画着圈圈,嘲讽意味十足。 苗老师忍无可忍。 “云木香!” 云木香充耳不闻,“我还有课,再见。” 云木香头发一甩,潇洒离去。 留下脸色难看的两人。 曲婉玲扭头,“这和说好的不一样,你不是说娄思华一走,副校长非你莫属。” “娄思华走得这么狼狈,她的建议不可能被组织部采纳!”苗老师坚持。 “万一呢!” “我都不急,你急什么。”苗老师冷眼看着曲婉玲,“占着编制不干活多好。” “你——” 苗老师打开冲她指过来的食指,面无表情地离开。 曲婉玲盯着她的后背,咬牙切齿。 …… 中午放学。 云木香回到家,刘大脚就顶着一双兔子眼,背着背筐推开院门跟进来。 “云老师,你要的艾叶。” “谢谢,放草席上就好。” 院子正中央,一个旧草席铺开,上面也是大片摊开的艾叶。 刘大脚突然说:“上午温主任一家子走了。” 云木香翻动艾叶的手顿了下,“分配到哪里?” 她问过娄思华,对方没说。 “温主任被安排送去西北种树。” 刘大脚声音嗡嗡的。 云木香歪头,就看她泪眼盈盈。 刘大脚吸吸鼻子,“前两天我姐来信,还在问艳婷,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她开口说艳婷死了好几年。” 絮絮叨叨说了一会,刘大脚才反应过来,抬手擦了擦眼泪。 “你看我,老毛病又犯了,让你天天听我哭肯定烦死了。” “还好,我最近在学校忙,从大姐这知道不少消息。” 刘大脚哭归哭,信息一点没落下。 提到这个,她又兴奋起来。 “军长那事调查清楚了,都是假货胡诌的,军区医院去三个医生给她检查,是跟男人上过床,可从来没坏过孩子,到底还是年纪小,不知道女人打胎医生一检查就知道真假。” “行动线也对不上,大领导可忙着呢,身边随时都有人,哪有时间找女人。” “就是有点可惜,我听不少人说,军长这次要是退下来,最有机会盯上的就是你干爸。” 刘大脚第一次知道詹师长是云木香干爸,还躲了她好几天,生怕给自己男人招祸。 “太遗憾了,师长要升上去,没准周团长还能再动一动,听说这次行动,一团立功最大,假货是他们抓的,那电报机器什么也是他们找到的。” 云木香已经好几天没见周以臣。 晚上正睡着听到他回来的动静,早晨醒过来人已经离开。 “假货吃花生米那台,我要亲眼去看!” 刘大脚说得义愤填膺,可心口直疼。 心里头难受,没精神再说下去,拎着背篓走了。 云木香目送刘大脚回家,轻轻呼出一口气,正想问娃娃晚饭吃什么事,扭头就瞧见小黄低头偷叨艾叶。 之前丑丑的小黄总算腿干净绒毛,如今一身洁白的羽毛,额头上长了顶小黄帽,每每伸开翅膀抖擞时,都会特别威风,经常扇得小鸡东倒西歪,偏两小的像是便宜货,死活要赖在小黄身边。 云木香伸出手,一把攥住小黄的真天鹅颈。 “说多少遍,不要什么都吃,怎么不长记性。” 半边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云木香,嘴巴嘎嘎地喊,像是在抗议。 听到动静的淼淼跑出来,上前把小黄从妈妈手里解救出来,扭头就跟它小声嘀咕。 “你又闯祸啦!” “最近老师点,不要惹妈妈生气。” 小孩子对外界感知还是很敏感的。 云木香正笑着,就听他儿子跟小黄咬耳朵。 “你乖乖听话,我就跟妈妈替你要个水池怎么样。” “?” 云木香侧目,盯着交流的一人一禽。 像是真能听懂儿子许诺的小黄,嘎嘎举起翅膀,忽略了正在晒着的艾叶,两下子就给艾叶扇飞。 云木香眯起眼睛。 淼淼脖子一缩,偷偷瞅一眼妈妈,压着小黄的脑袋往地上按。 “你,不捡起来不准吃饭。” 扭头就献殷勤,“妈妈,我保证好好监督小黄!” 云木香轻笑,“行啊,它干不好,你中午也没饭吃。” “啊……” 淼淼立马蹲着跟小黄一起干。 小鸡以为是在玩,还抬起爪子上去蹦了蹦。 云木香盯着看了会,扭头进厨房。 娃娃已经做好午饭。 她留了会,心里还是觉得不对劲,把娃娃喊了过来。 “小黄能听懂淼淼说话?开灵智了?” 娃娃点点头,又摇摇头。 交流多起来,云木香也逐渐能看懂一些娃娃的动作。 点头意思小黄能听懂淼淼说话,或者说能听懂人说话。 摇头则是没开灵智。 她洗了手,正准备端碗去外面吃饭,娃娃凭空冒出来一句。 “淼淼也懂。” 出厨房的云木香回头。 “你意思,我儿子懂鹅语?” 周以臣进入客厅,就听到这么一句,摘帽子时顺嘴问一句。 “学校现在允许开俄语课程?” 云木香听到熟悉的声音,惊喜地回头,娃娃早在被发现之前,就自己找了角落藏起来。 不过太着急,碰到了东西。 “什么声音?” 周以臣单手解着风纪扣,伸头朝厨房看。 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怀疑道,“家里是不是进老鼠了?” “兴许,吃过饭再抓。”云木香能在白天见到他人就特别开心,催着他洗漱,“正好吃饭了,淼淼。” “刚刚进来没看到儿子。” 周以臣接过盘子,是白菜炒年糕。 他凑近嗅了嗅,是家里的味道。 “妈寄的东西到了?” “恩,整整两大包,我和邮递员抬进家门的。”云木香笑嘻嘻地指着外面,“在门口吃,外面凉快点。” 前两天下了场小雨,温度好像一下子上去,正午时分没有风,在屋里吃饭就有点闷。 云木香又喊了淼淼一句,趴在厨房窗户朝后看,就看到刚刚还说监工的小人儿,光明正大在后头偷懒。 她敲敲窗户,“周栕,还吃不吃饭,你抓什么呢。” “没!” 云木香看两眼没看出什么来,扭头捧着碗筷出去。 周以臣用椅子充当桌子,两盘子才错开放,另外一道菜是韭菜炒鸡蛋。 余下的空地只够放两个饭碗,还有点出来。 “看起来好凄惨。” 周以臣放到长凳下,大长腿霸占了椅子两个面。 他也觉得拘束,“后头杂物房是不是还剩有木板?这几天我订个小八仙桌出来用,留夏天坐在外面吃饭。” 木方外面加了一米宽的走道,有屋顶遮着,阴凉有通风。 云木香搬过小马扎坐下,环顾一圈,感觉还是有点窄。 她指着院门旁,贴着房屋的那半拉围墙。 “老公,在这个角落搭个架子吧。” 那范围,正好被院门蔓延到屋门的瓦片路给圈上的半圆角,大小差不多四五平方。 “地面垫上鹅卵石,墙根栽紫罗兰让它顺着架子爬,到时候花一开,垂这当花墙,风一吹多好看啊。” 周以臣顺着她所描述的画面想了想。 “恩,到时候再给你打桩挂个吊床,夏天午睡挺好。” “那我不要八仙桌,我要圆桌圆凳。”云木香提完要求,才想起来问,“你不忙了呀。” “军长的事情尘埃落定,余下留都不算问题。” 他扒拉两口饭,动作不算好看,却男人味十足。 漆黑的眼睛盯着还空荡荡的角落,说:“圆桌也行,休息的时候上山挖几个树桩打磨打磨。” “会不会生虫?” “送去木工坊拿药泡泡。” 周以臣又想到她之前说要在院子里种花,可后院菜都出苗了,前院土地还是裸露的。 哦,也不对,前头墙角好像移了片野薄荷。 他问,“你不是还要种玫瑰。” “没种子。” 倒是山上发现了一棵月季树,“太大了,至少两米高,我自己不好移栽。” 至于其他的花,好多山上都随处可见,她拿小铲子要动手时,又觉得这些不配种在她院子里。 她想种些别地都没有的花。 “你最近去山上过?” “恩,之前答应医院找灵芝,上周周末去,路上正好看见。” “他们没帮你移树?” “找到地方我就脱离队伍啦,他们要保护灵芝丛,我留下来又没事。” 云木香咬下最后一口饭,瞧见菜剩下得有点多,脚踢了踢男人, “多吃点菜,不要剩,剩菜不好吃。” 淼淼抬头,抱着碗冲妈妈眨眼睛。 云木香一扭头就看到,她哼笑。 “你看什么呀,赶紧吃饭,看看爸爸吃饭多痛快,一点都不挑吃,跟小猪一样吃得可香了!再看看你。” 周以臣:“?” 老婆你这话不像夸奖。 淼淼抿着嘴巴里的饭,要张口时,云木香制止,“嘴巴里有饭不准说话,吞下去再开口,这是饭桌上的规矩。” 淼淼立马咽了两下,还啊一下给她看。 “说吧。” “妈妈,我想在家挖个游泳池。” “不行!家里有专门洗澡的地方,不需要游泳池,小孩子不能玩水。” 周以臣见老婆放下筷子,直接端着盘子问淼淼还要不要。 对方摇头,他全倒进碗里。 “想学游泳?等天热了爸爸带你去河里游,河里大。” 他菜汤泡着米饭,吃得一干二净。 这习惯,云木香怎么都无法适应。 米饭就该粒粒分明。 “你不要出馊主意,淼淼,妈妈不准你偷偷去河边玩。” 淼淼看看爸爸,再看看妈妈,权衡之后点了点头。 “我知道,河里淹小孩!” 周以臣放下碗筷,故意伸开腿,放媳妇双腿上,懒洋洋地双手叠在脑后,靠在木墙上。 “老婆,我是教他游泳。” “淹死的全是会水的。” “小孩你越不让他们干什么,他们就越要干什么,你之前拦着不让儿子爬树,她还不是偷偷去,现在会了,你见他爬过几次。” “……” 云木香照着他大腿用力拧了下。 位置悬在大腿内侧,用力还是能感觉到疼。 周以臣故意吸气,“谋杀亲夫呀。” “你别不教好,淼淼之后要是闹着我下河,我就跟他一起下去。” “你敢!” 要说周以臣最后悔的事情,那必有教老婆游泳。 当时争强好胜,就想表现给这毛病贼多的囝囝看,想炫耀。 顺便当个小老师,去游泳哗啦啦一群小孩,最漂亮的那个追你屁股后面软软地喊老师,每一句都喊得你浑身酥麻,兴奋不已,要多有面子就有多有面子。 等大了才发现事情不简单。 家里爸妈也没教过他,男女身体结构长得有那么不一样! 十几岁的少女开始发育,即便穿着麻袋似宽松的衬衫裤子,一下水衣服贴在身上,不一样的曲线暴露,就总是会吸引一些人鬼吼鬼叫。 周以臣眯着眼睛,目光霸道地上下打量他老婆。 天气热,毛衣换成了单薄的。 正午温度高,外套也没穿,山峦起伏,视线差点把衣服烧个洞出来。 “看什么看!臭流氓,我说到做到,你敢带淼淼下水试试看。” 周以臣扫过后槽牙,手有些痒痒地抓住她后颈,故意拿指腹上的老茧摩挲着细腻皮肤。 “我哪敢啊,我老婆这么凶。” “放开呀。” “不去不去,其实水里挺脏的,你想想你小时候有次去游泳,是不是还瞧见蹲河边洗刷尿壶,老房区这没公厕,没准……” 云木香受不了了,双手打鼓似地拍在周以臣梆硬的小腿上。 “我刚吃过饭,你跟我说这么恶心的事情!” “我就给你提个醒。” 云木香气呼呼地说:“我原本还想让你今天休息一下,我来洗碗的,现在,你去!” 她抓着后颈上作怪的手,拽人起来去收碗筷。 淼淼向来跟妈妈一例,小手也托着爸爸的后腰,想要把人推起来。 周以臣装模作样挣扎了一会,起身时故意把人拽怀里,抠着细腰恶人先告状。 “怎么回事,一直往我怀里撞,是不是心疼我,才不舍得我干。” 手指跟逗猫似的,挑着下巴挠了挠。 云木香情绪瞬间低沉下来,“不是。” 周以臣把儿子拉开,“玩儿你的去。”然后一手抱着老婆,一手拿个空碗去厨房。 到厨房后,就不走了。 把人按在墙上,到处作怪。 “你手上有油!没洗。” “快放开。” 直把云木香烦得什么情绪都没了,仰头看他笑嘻嘻的脸,特备想挠两下。 周以臣说:“老婆,深沉不适合美女,你猜西施为什么排在四大美女最后一名?就是爱多想得了病,身体不好容貌还能不受影响?西子捧心是病,得治。” “歪理一堆。” 云木香握拳锤着他胸口心脏处,“还有,你怎么知道西施就是最后一名,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中,闭月形容的就是西施,按照前后,她第一。” “哦,我排的。” “想美女吭。” 又锤一下。 “不光想,还想亲。” 嗓子发干,低头含住红润的下唇,故意咬了下。 男人粗粝的手指划过耳垂,带着痒意。 云木香想到他拐着弯的夸奖,唇齿没藏住笑声,舌尖故意舔过他唇线,下巴被捏住,男人吻得更深更用力,直到她喘不过气,才松开。 周以臣垂眸,目光扫过红肿的唇,眸底幽深,手指轻蹭着脸颊,轻吹口哨。 “还挺嫩。” 云木香水雾的眸子瞪一眼,带着淡淡的欲望,一点力度都没有。 周以臣从胸腔带出一声笑。 “说说。” 云木香沉默两秒,歪头靠在他胸膛上,耳边是沉重的心跳。 “周以臣,你以后可要好好努力往上爬,我不想被人欺负。” 顺着头发的手顿住,周以臣双眸沉下去。 “学校有人找你麻烦?” “不是我。” 懂了。 周以臣在发顶上轻轻落下一吻。 “瞎操心,我和儿子还不够你忙,小没良心。” 云木香踩他一脚。 “骗子,来之前还说儿子你带,家务你干,现在就成我照顾你们父子,上次见詹成刚,他都笑我了!都怪你。” “下午我揍他。” 下午训练。 周以臣要练新兵,挑了詹成刚来当对练的人。 拳拳到肉,把人当沙包一样,看得新兵热血沸腾。 只詹成刚一个顶着一脸伤路过。 他回家见到老子爹立马不乐意。 “我要回九团!谁让你把我调回一团的!” 詹弘毅抬头时吓一跳,回神后笑出声,“周以臣打的?那等你什么时候打过他,就把你调回九团。” “你是他爹还是我爹。” “你俩,不都得喊我爸。” 总是刻意忘掉自己有个干妹妹的詹成刚:“……” 詹弘毅理直气壮,“正好,老温家姑娘留了包东西让我帮忙转交给木木,你给送过去,晚上让她带孩子来家里吃饭。” “我不去。” 他是跑腿的么! “那行,我和你妈过去吃,你自己在家凑合吧。” 说着詹弘毅就喊住保姆,让她晚上不用做饭,家里人出去吃。 詹成刚气个半死,一把抽出那包不知名东西,磨着牙说:“去!” “看看,技不如人还不承认,被饭拿捏了吧,换周以臣,人家自己会做,你爱去不去。” 詹成刚觉得这家是没办法待了! 等跑到老房区,隔着矮院墙,就看到周以臣蹲着正在收东西。 睁着一双眼睛,仔细盯着草席上的东西,跟个宝贝似的一叶叶检查。 “这什么?”他闻着一股怪味道。 周以臣回头,“有事?” “我爸喊你们回家吃饭!”一字一顿,咬着说的。 “不用,家里饭做好了,要不要留下一起吃。” “你能做主。”詹成刚忍不住嘲讽,扭头朝屋里走,“我找我妹妹说去。” “说什么?” 云木香手里拆着干丝瓜瓤,一点点通着里面残留的子。 是去年特意留的老丝瓜,一个冬天早就风干,刷锅效果很好。 一抬头,看到他那张脸,莫名地把视线转移到周以臣身上。 周以臣已经把艾叶给装好,顺手放在客厅角落里。 对上老婆视线,故意抬眉。 挑衅意味十足。 “……” 云木香说话虚了两分,“你没事吧,要不要给你拿点药油擦一擦,是我家祖传的药方,好得快一点。” “不……” “才多大点伤,养两天就好了。”话里话外嫌弃詹成刚矫情。 原本不打算要的詹成刚,冷哼一声,扯着皮肉疼,故意捂着点了头。 “那谢谢妹妹。” 詹成刚面对云木香,稍微收敛一点。 “爸说这是桐桐让转交的东西,给你了。” “什么?” “不知道,爸没说。”顺嘴带一句,“穿上外套,去家里吃饭。” 说完,动动鼻子,闻到一阵特别浓郁的香味。 “这什么味道?” 云木香从包装上没看出来是什么东西,先放抽屉里。 “咸肉菜饭,留下一起吃,做了一大锅呢。” 詹成刚留下吃了顿饭。 他和周以臣两个大胃王,将云木香以为会剩许多的一锅咸肉菜饭全部吃光。 幸好她家只养周以臣这么一个。 怪不得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多生几个儿子还真养不起。 临走,云木香给了詹成刚一瓶新的药油。 詹成刚看周以臣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磨蹭着问干妹妹。 “这怎么用?” “揉着要使劲吗?” “这样,还是这样?这样行不行。” “要不然,你给我揉揉。” 云木香沉默两秒,就看到耍嘴皮子的詹成刚被周以臣给丢出院子外头去,笑弯了眉眼, 周以臣回来,眼神凶巴巴地横过来。 “还笑。” “我笑着不好看吗?” “丑死了。”周以臣伸手把她脸颊往两边扯。 云木香炸毛,跳起来挂在周以臣身上,用全身力气去坠他。 “你说谁丑!给我道歉!” “你跟詹成刚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 “快收回你说我丑的话!” “下次不准再冲他笑,小子心里黑着呢。” “还敢不敢!” “听见没。” 淼淼仰头看着俩人,无奈地叹口气。 “真是幼稚的两个人,小黄你说是不是。” “嘎!” 小黄掉头带着小鸡回家。 …… 隔天是周末。 学校好几间教室都要开思想课。 云木香身为家属,也要去上。 上午一节课结束,才十点钟,牵着淼淼回到家,就发现周以臣在家。 他单手拎着个篮筐,里面装着好几样农具。 除了他,东永亮带着几个小年轻也在。 最前头冲她笑成花的那个,是不是就是上次演她和周以臣相处的那个! 每个人都背着东西。 东永亮背筐里吃的。 李耀祖背筐里是大把绳子。 “你们这是要上山?” “恩,借了点工具,上山去挖树桩。” “爸爸,爸爸,山上我最熟悉!我可以给你们带路!”淼淼冲过去,抓着爸爸衣摆不撒手。 周以臣挑眉,“你丁点大,帮不上忙,爸爸今天任务很艰巨!” 做圆凳的木桩好找,山上许多之前砍伐留下的粗细,很容易就找到合适的。 可做桌子的就必须足够粗壮,需要找。 他抬头看向老婆,“你去不去?你去我就带他。” “……” 说得像是废话! “我去他必须去呀,我走谁带他。” 但是,“我不去,我一会要去那边。” 周以臣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眯起眼睛,“不害怕?” “有人陪。” 今天是刘艳婷和市里抓获的几个特务吃花生米的日子。 周以臣有点担心。 “哪有什么好看的,跟我上山帮忙,你难道不想自己挑选年轮好看的树桩,还有你的月季树,我不知道在哪里。” “那就不要啦。” “……” 周以臣有那么一瞬间被气了下。 什么好看的,非要去。 他抬手点了点,“行,去看完被吓到,晚上别往我怀里头钻。” “哦。” 云木香扫过他们带的吃食。 “那我中午不做饭了,你们去吧,儿子跟好爸爸。” “好~” 周以臣看着老婆离开,没好气地揉了揉儿子的脑袋。 “你好什么好,你妈妈甩你呢。” “啊?” “小傻子。” “爸爸你骂人,我要告诉妈妈。” “告状精。” “又骂我!” “上山!” “抱!” 因为山上刚扫荡过一遍,哪些位置有树桩,大家心里都有数。 挖一个,绳子绑上拖着前进。 直到第四个,终于找到半径一米多长的大树桩。 表面纹理细腻,带着些气孔,颜色偏浅,斧头在外面砍了下,看痕迹,十分耐风雨侵蚀,这就很好。 毕竟放外面的。 面积等同于挖掘难度,单单这一个,耗费了大家大半的时间,才齐心协力地挖出来。 树根蔓延的很长,斧头都砍断了十好几条。 估摸着有小两百斤。 加上另外四个木桩,外加两棵成人胳膊粗细的小树,这是周以臣要用来做吊床的支撑点。 零零散散七百多斤的重量。 休息日直接成了五人的负重训练。 只有淼淼,还想兴冲冲地坐在那最大的木头上,让爸爸拉着。 周以臣轻哼一声,把绳子的另一头拴在他腰上。 “不是要带路!” “坐树桩走?想什么美事呢。” “你是要减肥的娃,走走走。” 下山时天已经漆黑,树桩直接拉去木工坊。 周以臣兴冲冲带人回家吃饭。 发现家也一片漆黑。 云木香不在家,想象中的热菜热饭没见着,只好从抽屉里摸出粮票和钱,下食堂去。 幸好,他老婆有在抽屉放钱的习惯。 不然今晚上就丢大人了。 吃完饭,回家发现灯还没亮。 周以臣打亮灯,捏着儿子鼻子。 “你妈妈无法无天,都什么时间竟然还不回来!” “一会见到人,必须训斥!” “到时候你问你妈妈,干什么去了。” “听见没?一会见到妈妈要说什么。” 淼淼跑大半天,吃饱这会正犯困,被爸爸提点着,余光看到外面走回来的人,大喊。 “妈妈!” “然后呢?” “淼淼困啦。” “?” “困了睡觉呀,让你爸爸帮你洗漱,妈妈还有点事情。”回来的云木香直接进去书房。 周以臣连句问候都没得到,搂着儿子就很不爽。 他起身,堵住书房门口,发现老婆拿了东西还要往外走。 “还要出去?”周以臣声音沉沉的。 “恩,还有点事情,老公啊,你记得给儿子洗了屁股再睡,盆淼淼认识,别搞错啦,我还赶时间,先过去啦。” 周以臣就感觉到肩膀被推了下,身体和门框的缝隙里挤出去一个人,眨眼间就跑不见。 他板起脸,“儿子,你刚刚见到你妈妈没。” “见到了,爸爸,困觉。” “她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爸爸,洗脸洗屁股洗脚!” “事儿真多,直接给你洗澡。” 山上什么都能碰到,淼淼一身衣服早脏得不成样子。 找出洗澡盆,对上热水在后头。 夜晚里,压井压水的声音十分响亮,每一下都包含着满满的怨气。 周以臣手重,搓得淼淼直躲,没多大会身上的白皮就出现一道道红痕,活像是被虐待过。 他心虚两分,“很疼?男子汉哪能这么娇,都被你妈妈给带坏了,忍一忍,好了。” “没好,胳肢窝没洗。” 周以臣捧着水糊弄两下,“好了。” “还有大腿那!” 周以臣伸手,瞧见儿子小鸡,黑了脸。 “你妈带你洗澡也洗这么细?” “脏,妈妈说肉肉里面容易藏细菌,要洗干净。” “……” 周以臣磨着牙,“以后都我给你洗。” “……” 他拨了下鸡儿,“听到没!” 淼淼浑身通红,双手紧紧捂住。 “流氓!” “行了。” 周以臣扯过挂墙上的包被,直接把儿子从水里裹出来。 淼淼湿漉漉的皮肤沾上被子,“爸爸,你没擦干水。” 他抱着人,揉了揉被子,“好了,擦干了。” 没往他卧室里抱,丢进了次卧。 拔掉包被,把人往被子里一塞。 “赶紧睡觉。” “爸爸!我没穿衣服!” 周以臣现在听到他喊爸爸,就一阵头疼。 “穿!你衣服呢。” “不知道。” “睡觉穿什么衣服。” “不,我要穿。” 周以臣找出一套花点的秋衣秋裤,伸手要捞人。 淼淼裹着被子躲过去。 “不是这个,爸爸,我要穿绣小熊的那个。” “……这个一样。” “要熊要熊,要抱着熊睡。” “你看着像个熊。” 周以臣把人翻过来,照着屁股就是一巴掌,清脆且响亮。 “妈妈在家没见你要找熊,故意闹我是不是。” 然后就看到儿子噙着眼泪,大眼睛惨兮兮地望着他。 “找!” 周以臣咬牙起身,去给他找带熊的衣服。 最后他才发现,不是衣服上有熊,小熊就坐在床头,上衣胸前有个横带,把熊穿过去就好。 周以臣:“……” 第一次发现他妈是个天才。 想的什么新鲜点子。 哼。 他小时候都没有。 怄气 到底是走了一下午。 等淼淼怀里被塞上熊, 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 周以臣给他盖被子时,顺手捏了捏。 “好像是有点薄。” 他回隔壁房间,从床上抽下来一条薄被给儿子盖上。 掖好被子, 俯身看着缩小版的五官,伸手点了点, 唇角掀起小小的弧度。 拉灭灯,轻手轻脚地离开卧室, 绕去后院,洗澡间里的水已经温凉, 就着菜洗干净,把湿淋淋的房间给收拾干净, 才关灯离开。 拿着毛巾, 随意擦了擦头发,推开卧室门, 还是没人。 周以臣冷笑一声, 弯腰抓过床头的圆钟表。 已经九点半将近十点。 某人还夜不归宿! 丢掉毛巾, 周以臣换身衣服,揣上钥匙亲自出门找人。 此时此刻, 云木香手捧着干花生, 拇指一用力就捏开一个, 搓掉红色的外皮, 吹口气将白胖胖的花生米给送进嘴巴里。 一咬,口腔内壁隐隐作疼。 她戳戳脸颊, 手里花生被身旁刘大脚抓走两个, 顺便附耳询问。 “云老师,你更相信哪个?” 黑夜里,好几道手电筒灯光照在同一个地方, 提供唯一亮光。 光柱下站着几个人。 胡子拉碴十分憔悴的赵参谋长垂着头,他死死拽住儿子,把挣扎着要妈妈的赵昊给按在怀里。 “她以后不再是你妈妈,记住了!” “哇——” 前方三米远,是被绳子绑住,被迫压跪在地上的叶芝兰,脖子上挂着麻绳,下面缀着一个木牌子,毛笔写的四个黑色大字:卖国狗贼。 木板重量压着她抬不起头,眼泪哗啦啦掉,呜咽声从堵住的嘴巴里泄露,随风破散。 黄土地冰冷潮湿,汇聚成流的血液浸湿裤子,浓重的腥味隐忍作呕。 叶芝兰脑子嗡嗡的,耳朵上像是封上了一层薄膜,只能听到胸腔内鼓噪的心跳声,浑身颤抖地等待死亡。 一道道视线投递过来,比白天人只多不少。 像是饭后消食,睡前消遣,一个个拿她当猴子看。 “时间到了,你还是不打算说!” 男人一身笔挺军装,脸上挂着严肃的表情,眼睛里是化不开的悲伤。 “既然如此,行刑。” 他抬起胳膊。 砰! 林边惊飞几只小鸟,扑闪着翅膀快速逃离。 围观群众换过最开始的惊吓,纷纷拍手叫好。 喧闹中,云木香肩膀被人拍了拍。 她回头对上周以臣漆黑深沉的眸子,双眼亮了下。 “老公,你也来看热闹,可惜来晚了,最后一个人刚刚……哎哎哎!” 云木香视线突然一片漆黑,温热的手掌覆盖在眼睛上,整个人被熟悉的气息笼罩,腰间一紧,失重感逼得她扶住面前人后,双脚已经离地。 她小小地惊呼一下,撑在胸膛的小手轻拍一下。 “我还没跟刘大姐说。” “麻烦。” 周以臣停住,回头替她说一句,二话不说就将人拎出围观队伍,然后,松手。 刚刚搂多紧,现在就装多不熟。 暗淡的月光下,周以臣双手掐腰,面无表情地问。 “知不知道几点了。” “我看看,呀!已经这么晚了。” 云木香察觉男人情绪不对,撒娇地上前抱住他手臂轻晃。 “谢谢老公来接我。” 圆溜溜的大眼睛左右查看,见没人关注他们这,踮起脚尖亲上去。 奈何周以臣不配合,头一歪,吻落在了下巴上。 “恩?” 云木香歪头眨眨眼, 周以臣正过脸,捏着她下巴将人推开,保持一臂远的距离。 “被试图撒娇转移我注意力,错了没,这么晚不回家,你还有没有当妈妈,当老婆的自觉。” 云木香笑着同他对视,“干嘛呀,这么凶,我出门的时候不是有报备。” 周以臣默不作声,目光严肃。 云木香笑容淡了,很快收敛起来。 四目相对。 两人隐隐在较劲。 周以臣心里头念了句犟种,率先打破这生冷的气氛。 “你认个错,我就原谅你。” “哼。” 她做错了什么? 云木香理都不理他,转身直接就走。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甩起的头发糊他一脸。 周以臣下意识闭眼,等再回神,老婆都走出去好几米远。 “站住!” 云木香不听,捂住耳朵直接跑起来。 周以臣三两步就追上,拽住胳膊将人拉回来,胸口就被手肘狠狠顶了下,冷冰冰的嗓音响起。 “周团长,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多人,你注意点作风影响,被随便抓女同志的手,这种行为叫耍流氓!” 云木香用力抽出自己的胳膊,转身继续跑。 周以臣揉着胸口,心头燃烧着一团烈火,无法平息,大步追上去。 “云木香,你夜不归宿还有理了,跟谁生气呢,惯得你。” 手伸出去,刚搭在肩膀上,就见云木香扭头张嘴就咬,幸好他及时收回。 上下牙齿合拢的碰撞声,在夜里无比明显。 周以臣拧起眉头,“你说话!” “我怕气到你,还是闭嘴得好。”云木香气哼哼的。 “你说,我倒看看你能说出什么一二三四来。” 云木香一个急刹车停住。 她转过身,身体站得笔直,瞪着周以臣的眼睛里还燃烧着熊熊怒火。 “我是谁?” “?” “问你呢。” “云木香,我老婆。” “原来我是你老婆哈,我还以为是你花钱雇的保姆,每天全部时间都只能给你洗衣做饭带孩子,我多用一秒去喘气都是罪不可恕呢。” “这是污蔑,我没这么想。” “可你这么做!‘你还有没有当妈妈,当老婆的自觉。’这话是不是你说的!” 周以臣动作一顿,垂头看着她。 云木香仰起头,盯回去,眼睛里寻不到笑意。 片刻后,周以臣率先拜下阵。 “是我说错了话,老婆,我只是担心你。”他伸出手,想蹭蹭她的脸。 云木香后退一步,躲开手。 “粑粑拉裤子里你知道后悔了,还是你直接这么说会变狗啊。” “……不准骂人。” “狗男人!” 说完,她转身就想离开,没注意踩到石子,身形一晃。 周以臣大步上前扶住她。 “没事吧。” “嘶。” 脚落地,一动脚踝处就痛到不行。 周以臣垂眸,察觉到她的小动作,屈膝蹲下,大掌抓住她小腿抬起来。 云木香站不稳,身体前倾时扶住男人肩膀,下一秒,脚踝被捏了下,疼得她痛呼出声。 “痛痛痛,你快放开。” “扭到筋了,有点肿,还好骨头没事。” 炙热的掌心熨烫着皮肤,云木香咬唇轻哦一声,随后就伸手把她推开,活生生下床就提裤子走人的渣女。 单脚向前跳了下。 周以臣眸色一深,起身将人打横抱在怀里。 “离家还有二里路,你就打算这么蹦回去?” “我们还在吵架,你别跟我嬉皮笑脸。”云木香推着胸膛,挣扎着要下来。 周以臣单腿踩在路边树干上,大腿撑着她后背,空出一只手拉着她胳膊搭在自己脖子上。 “抱住。” 云木香轻哼。 “天黑路不好走,万一摔下来擦伤脸……” 周以臣话说一半,后颈就被尖利的小爪子抓了几道,火辣辣的疼。 借着月光,隐约看到一张气呼呼的小脸。 他话锋一转,“我躺下面给你垫着。” 手穿过腋下,托住人,故意朝上一抛。 “啊!” 云木香惊慌失措地抱紧男人脖子,回神后,就听到耳边传来的笑声,带着胸膛一起震动。 云木香磨磨牙,“花言巧语!” 回程路上安安静静。 到家后,云木香被放到客厅沙发上,周以臣顺手将一旁花里胡哨的垫子拽过来,塞在她腰后。 高大的身躯蹲下,抬起受伤的那只脚,脚踝处微微发肿。 “坐着别动,我去拿药油。” 把脚架在小马扎上,周以臣转身拉开五斗柜最下面一层,掏出来个饼干铁盒子,打开,里面放了一些常用药。 角落里找到小孩儿巴掌大的药油。 周以臣洗了手,药油直接倒在掌心里,快速搓热捂在扭到的脚踝上。 烫人的手掌用上力气,疼得云木香直抽气。 她下意识要躲,“我还没洗脚,你擦了药一会还要洗掉,麻烦,我晚点自己擦。” “不行,” “周……啊,疼啊!”云木香湿了眼眶,控诉的声音浸满委屈,“你是不是故意的!就想借着上药欺负我。” “说什么?” “嘶,你快放手,再不放手我喊人了!” “嗯?” 云木香看他装傻充愣,避重就轻,气得用好好的那只脚去踹人,却被察觉,连带小腿被夹在手臂上,怎么都抽不出来。 挣扎一番,直到听见周以臣说好了,她才被放开。 被搓揉的脚腕红到不行,疼意却消退不少。 但这不妨碍云木香继续瞪男人。 周以臣挑眉,目光落在她受伤的那只脚上。 “你过年伤得也是这只脚吧。” “还说!两次都怪你。” “?” “两次都是跟你在一起伤到的!是你没保护好我。”控诉的眼睛湿漉漉。 漂亮的眼睛里噙着泪,有点傻。 周以臣越看越可爱,心里头暗骂一句,垂下头颅。 “恩,怪我。” 他重新将人抱起来,“送你进屋。” “我还没洗漱。” “我帮你。” 牙刷是抹上牙膏塞进嘴里的。 洗脸的毛巾是温热的,一点也不烫。 没法泡脚,是一点点擦拭干净的。 等把人收拾完,好好塞进被窝里,生生给周以臣累出一身汗来,最终不得不重新洗澡。 不耐烦再烧水,直接洗了个冷水澡。 周以臣带着一身寒意上床上,生生把云木香的困意都给赶走大半。 她浑身打个哆嗦,挪动身子想要躲开。 周以臣以为她还在生气,步步紧逼,最终把人给困在怀里,看她脸色好不好,眉头才松开几分。 “老婆,今天行刑怎么耽误这么晚?” 他没记错,公布的时间是下午两点。 一行八个需要吃花生米的,满打满算一个小时内就能解决才对。 云木香瞅他一眼,没有理人。 周以臣就知道这是气还没消。 他想了想,伸手把灯给拉灭,黑暗中摸索着将人搂紧。 “老婆,晚上我可想你了,你是不知道我们儿子多能闹腾。” “你别造谣我儿子,他乖着呢。” “老婆你讲讲理。” “他只折腾不熟悉的人。” “……” 一句话给周以臣说得哑口无言。 “你有怨气是对的,我平时陪你们的少,你们来军区快两个月的时间,我陪你们的日子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我反省,老婆你也答应我,以后晚上别一个人在外面,军区也不是绝对安全的,那么多人,谁也无法保证每个人的人品都是好的。” “那么晚,你在外面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我上哪儿再赔儿子一个妈妈,陪岳父岳母一个女儿?” 云木香眼神飘忽,被他这一段话说得心虚。 她清楚自己有自保能力,周以臣却不知道。 云木香咬着唇,埋在胸口的脑袋慢慢仰起来。 黑暗中其实什么都看不到。 她却笃定,周以臣这会肯定在看她。 “谁叫你凶我的。” 周以臣:“……” 所以,是他搞错了重点。 周以臣失笑,下巴蹭了蹭难搞的人,温声细语地问,“你想怎么罚我?” “这个难道不应该你自己想,一定都没诚意!” 周以臣听完就笑出声,唇角勾起漫不经心地笑。 “明天有事吗?” 云木香故意点头,“有,忙着呢,早起要给你们爷俩买饭,上午还要去学校上思想课,中午吴雪请我吃饭,下午和谢静云约了一起去医院做检查。” “哦,对了,刘大姐还跟我说后院菜地长叶子,要开始准备肥料,得上山挖土来补。” 是那种经年累月鸟雀驻足的地方,鸟粪和树叶堆积,随着温度改变自然发酵的粪土,里面营养成分不比人肥差。 类似的肥料,山上到处都是。 “背土的时候还要顺便捡点柴火,要想晚上吃什么,晚上还要准备第二天上课的教案,同时还要监督儿子识字,你倒是轻松,立了那么大一个目标,最后全丢给我,真不知道你是惩罚儿子还是惩罚我。” “……” 听着是挺忙。 可周以臣也发现,没一件要紧事情。 “最近没见你和谢静云来往,怎么想起来找你去医院。”他一度以为两人吵架不来往了。 “你不清楚?” “我该清楚?”周以臣疑惑。 “东永亮是不是升连长了,就在王营长手底下。” 周以臣略微一想,懂了。 “那吴雪请你吃饭?” “当然是因为我帮了她一个大忙,你放心,我可没打你的旗号,我可不是叶芝兰。” 叶芝兰的罪名同判决一起出来的。 桩桩件件,罄竹难书。 “你刚刚不是问我为什么耽误这么久?叶家下午来人了,当众又给她新增了一个罪名,说她冒充叶家女儿的身份,追问她真正的叶家姑娘在哪儿,叶芝兰兴许是看到希望,一直拖着没说。” …… 一夜过去,情况又发生变化。 早早去申请用车的周以臣得到最新消息。 赵参谋长果断与坏分子划清关系,没受牵连。 原四十二师政治主任调三十九师。 新来的叶家人,成为四十二师新政治主任,未来将同赵参谋长继续共事。 周以臣拿到钥匙,带着一肚子八卦打算回家跟老婆分享。 一进门,迎面就飞出来个东西。 他下意识抬手抓住,定睛一看。 是沙发上的抱枕。 “老婆,谁又惹你生气了。” “还有谁,你!” 云木香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儿子,双眼闪烁着怒火。 “好好的儿子,才让你照顾多久,你就把他折腾病了。” “病了?” 周以臣大步上前,将老婆怀里的淼淼拉出来,肉眼可见小脸红彤彤的。 抬手摸摸额头,有点烫。 “发烧了?” 周以臣第一时间想到,肯定是昨晚上洗澡闹的。 淼淼蔫蔫地看眼爸爸,挣扎一下,扭头又投进妈妈怀里,黏糊得不像样。 云木香抱着儿子说:“量了□□温,三十七度四,有点低烧,不能直接吃退烧药,你去医院买点板蓝根叶子回来,煮了给他喝。” 周以臣点点头,抓住放在茶几上的钥匙起身。 “还要其他的吗?我早饭顺便一起买回来,淼淼有没有想吃的。” 淼淼眨眨眼,小舌头舔了舔干干的唇。 “想吃小馄饨,要洒虾米。” “……” 这儿只有抄手,还是红油抄手。 周以臣迟疑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没一会,屋里坐着的母子俩听到外面有汽车发动的声音。 淼淼好奇,拉着妈妈要出去看,瞧见了周以臣留下的车屁股。 半个小时后,周以臣开车回来。 拎着淼淼要的燕皮小馄饨,清汤里没飘虾皮,改成了紫菜。 淼淼也没追着虾皮问,喝着味道都鲜,一碗馄饨给他的病干去一半。 周以臣给云木香带的也是馄饨,额外配大包子。 云木香尝了口馄饨,“这是哪个食堂买的?味道还好。” 皮薄如蝉翼,馅少,汤清,味鲜。 “就前面二小食堂,跟大师傅专门点的。” 因为一碗不值当包,这才一人一碗。 云木香没单独点过,都是食堂做什么吃什么,如今倒是动了心思。 淼淼吃好,精神头好些,云木香让周以臣盯着,她去厨房熬板蓝根叶。 淼淼看妈妈不在,抓住周以臣的手指偷偷小声问,“爸爸,外面是你的车车吗?” “不是。” 周以臣摸摸他头,看他恢复精神,心里头自责才少了些。 “那是爸爸借来的车。” “爸爸借车干森么。” “想带妈妈和淼淼出去玩儿,可惜淼淼生病了。” “!” 淼淼立马站直,“爸爸,淼淼病已经好了,你摸你摸,已经不热了。” 周以臣掌心本身就热,根本摸不出什么来。 淼淼就拉开裤腰带,抓着爸爸的手往里塞。 “?” 周以臣用些力道制止他,“干嘛呢。” “爸爸,你摸摸我屁股。” “不要。” 周以臣很抗拒。 无缘无故摸什么屁股。 “妈妈说,人屁股是凉的,会发热一定是生病啦。” “……” 确定不是你妈哄小孩的话? 周以臣最终抽出手,用最科学的办法。 偏门小方不靠谱。 水银温度计,依旧停留在三十七度四上。 淼淼听完死活不承认。 “坏了坏了,一定是这东西坏了,爸爸,我们把它扔掉吧。” 周以臣直接给他个脑瓜崩。 “不行。” 他才哄好的老婆。 温度计摔了,就算是儿子主谋,可他现在是个病人,最后这气一定是撒在他身上。 毛头小子,诡计多端。 等周以臣回神,发现怀里抱着的小子不见了。 他跑去厨房,趴在门框上大喊。 “妈妈,爸爸要带我们去出去玩!” 周以臣:“……” “周以臣,你又搞什么。” 周以臣只好起身,卡着儿子后颈,将他压在门板上,让发烫的小脸和额头贴着门降温。 “老婆,那是原计划,本身儿子如果不生病,我借了车,打算带你们去县城逛逛,淼淼正月十七的生日,今年没赶上过,带他去照相馆拍个照,多洗两张给爸妈他们寄过去。” “算了,淼淼这样去了也玩不好,我还约了人。” 淼淼拍着门,“妈妈,我可以!” “嗯?” “好吧,妈妈我想去玩儿。” 小手指抠着门,卡兹卡兹的声音十分吵耳朵。 云木香挑眉,“这么想去?” 淼淼察觉到有戏,猛点头。 “那好,妈妈如果答应你,你今天要把这一壶的药喝干净。” 煮的板蓝根水微微发苦,肯定不会是小孩子喜欢的味道。 淼淼凑近,还没瞧见就先捏住鼻子,低头看了眼小铝锅里深褐色的水,眉头立马皱在一块儿。 “妈妈,一半好不好?” “病好不了,还是别去了。” “妈妈,我可以泡大白兔喝吗?” “病好不了,还是别去了。” “……” 淼淼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望着爸爸。 云木香一个眼神横过来。 周以臣摊开双手,“儿子,家里爸爸听妈妈的。” 淼淼确定没办法讨价还价,见妈妈已经开始拿碗装药…… 去要喝,不去也要喝! “妈妈,我答应你!” 那肯定要去! …… 云木香需要请假。 上午的思想课没去上。 至于约好的人,吉普车停在筒子楼下,云木香让周以臣盯着儿子喝水,她去到吴雪家提了要出门的事。 吴雪双眼一亮,“嫂子,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带二斤红糖回来,供销社每次来货都太少,后面肚子大起来肯定不方便去抢,早早囤一些在家。” “行呀,二斤是吧,还有其他什么需要的吗?” “红糖就好,嫂子你等等我找找票。” “那我先上去跟静云说一声。” “好。” 前脚走,吴新雨后脚过来。 “姐,你找什么呢。” “红糖票,正好周团长爱人要去县里,我让她帮忙带。” “今天有去县里的车?”吴新雨问。 “周团长开车去,你有没有要买的东西,顺便让云嫂子带。” 吴新雨下意识要摇头,想到什么,停住了。 “还挺多的,主要是嫂子开的药材,军区医院缺了些,我想去县城里看看,只是周团长带嫂子一起去,我跟着是不是不太好。” “等下问问。” 云木香下来,一听这个摇摇头,“车上还有位置,一起去没问题,你现在能走吗?车就在外面。” “可以。” 吴雪也催促她,“那赶紧回家拿上钱包走,别让嫂子等太久。” 吴新雨速度很快,就像是吴雪所说,拎上布包就走了。 车里,周以臣正瞪着儿子。 因为这小混蛋被他发现,喝一口吐一口。 余光看到出来的云木香,点了点儿子脑袋,“我一会告你妈!” “爸爸,你大人怎么还告状!” “小孩子才叫告状,大人这叫陈述事实。” 周以臣一把抢过水壶,拧上,胳膊搭在车门上冲云木香招呼,“老婆,你儿子他犯错了。” 他说完,看到老婆后面还跟着个人。 吴新雨有些害怕周以臣,“周团长好。” “恩。” 云木香拉开前车门,冲吴新雨说:“先上去吧。” 这辆吉普是老式的。 后座上车,只能通过挪动副驾驶的座椅一条路。 “阿姨。”淼淼主动给吴新雨让位置。 周以臣见人坐好,帮忙把副驾驶座给挪回来。 云木香说:“新雨要进城买点东西。” “恩。” 吴新雨补充,“到县里我们分开行动吧,嫂子你们玩儿,我们回来约定和地方碰见。” 云木香想说一起也没什么,可瞧见周以臣板着的脸露出一丝笑,已经先她一步应下。 “也行,等到地方看。” 云木香爬上车,吉普底座太高,她上得有点费力。 周以臣单手撑着方向盘,看她笨笨的动作,有被可爱到。 勾起唇角,冲她伸出手。 云木香瞧见,飞了一个‘很上道’的眼神,将手搭上去。 刚坐稳的吴新雨抬起头,就看到这一幕。 男人有力的臂膀轻而易举就将女人拉上车,手却没放,紧紧握着,直到女人甩开,脸上的笑却是甜甜的。 她想,她不在,这手应该不会放开。 吴新雨心里涌起一阵羡慕。 情不自禁地就想到自己和自家男人。 她和丈夫是堂姐介绍。 连相亲的步骤都省了下来。 适龄的年纪,堂姐给家里寄来一封信,说介绍个合适的对象。 年龄,职位,家庭……额外附带一张照片。 说是父母如果满意,就回信,也寄上一张她的照片。 父母看着很满意,隔天就带她去镇上拍照。 黑白底的半身照,一块钱一张,一家人一个星期的伙食费,放平时父母肯定肉痛到不行。 那天没有,都觉得这一块钱花得值。 半个月后,又来了一封信。 堂姐说对方相中了,让她收拾包袱来军区。 当时去的是市军区。 见面第一天,大家吃了顿饭,她没敢看对方。 回去他打了结婚申请。 第七天,申请批复,两人再次见面,去民政局领了证。 没办酒,各种情况不允许。 那会正赶上选址确定,结婚第二天,她就抖着腿收拾东西,来到山里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开始条件是真的艰苦。 住得是帐篷,吃得是野菜树根。 那时候混住在一块儿,她不好意思,两人没多少夫妻生活。 老房区搭建好,她一家和堂姐一家住一块儿。 门对门的两间厢房。 她那会才觉得自己有家。 那时候堂姐刚生老大,怀着老二,她也想过什么时候有自己的孩子。 然后她就发现,她男人并不想跟她生孩子。 女人很敏感。 她能感觉得到。 跟堂姐说,堂姐说她想得太多。 后来堂姐二胎难产。 正赶上婆婆来照顾月子,姐夫出任务不在,需要签字的时候婆婆吓跑了。 医生抓她签的字。 “新雨,新雨,你想什么呢。” 吴新雨回神,迷茫的眼神看向前方。 副驾驶座上,云木香扭头看着她,车子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启动,看两边背景,已经出了检查口。 吴新雨清清嗓子,“在想买药的事,嫂子,我刚刚才想起来,你之前说过你没有开方的资格,那我去医院或者药铺卖药,会不会被拒绝?” 中草药都需要看方子。 云木香很奇怪,“之前开的药喝完了?” 吴新雨心里咯噔一下,“快,快了。” “前期第一个疗程的喝完就能停下,先试试看。”云木香轻笑,“其实问题也许不是出在你身上的,可以的话,让你爱人也去医院检查检查一下男科,没准是他身体有毛病,才生不出来孩子。” “……” 吴新雨脸微红,“他身体很结实。” “结实不等于健康,是不是,老公,你认识那么多男性同志,肯定知道一些人,明明长得很壮实,其实……” 云木香被捂住嘴巴,眨眨眼不理解地看向正在开车的人。 “你又不是医生。” 周以臣后视镜里扫了眼吴新雨。 吴新雨心头一紧,转移话题,“嫂子,我姐定了下周日暖房,你到时候一定要来。” “好啊,等我回去给她编两个大红平安结,保平安很灵的。” “嫂子还会这个,到时候教教我。” “我还会煳灯笼,剪窗花。” “真厉害。” “一般~对了,学校要招编外老师,我刚刚见到你姐忘记说,等回去你通知她和静云一生,这次别再错过。” 云木香想到什么,“你要不要也试试看。” “我不行,我还是算了。”吴新雨想也不想就拒绝掉,“我没上过学。” “你姐不是说你识字。” “恩,隔三差五去学校上过课,认识的不多。” 云木香有些遗憾,“那有空去扫盲班,多认识一些字,可以到学校参加考试,考个学历下来。” “我都结婚了,再说考那个做什么呀,现在学历又没用。” 云木香笑笑,没再去劝。 淼淼看看阿姨,突然扶着座椅,把头从缝隙伸出去。 “妈妈,学历没用,我可不可以也不学啊。” “??!” 那当然不行! 云木香心里头瞬间响起警铃。 曾经梦到过关于儿子的一切,像一把把小刀突然飞向她。 难不成她儿子天生废材? 不。 这不是真的! 云木香不相信。 她对上儿子期待的目光,拒绝的话到嘴边又给吞回去,换了种方式。 “不想学呀?行啊。”云木香痛快地答应。 淼淼亮起双眼。 周以臣奇怪地看眼她,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忍不住轻敲起来。 云木香:“你顺便再给自己换个爸爸妈妈,你可以容忍自己不识字,我不能接受有一个不识字的儿子。” 犹如晴天霹雳,淼淼的侥幸瞬间被雷劈得稀碎。 “为什么呀。” 云木香回头问,“因为妈妈亏本呀。” “?” 淼淼一脸迷茫。 云木香举例,“淼淼是不是喜欢叠飞机?” “昂。” “那淼淼希望妈妈跟你一起玩,妈妈有没有跟着你一起学?淼淼不知道吧,妈妈其实一点也不喜欢叠飞机!” “(⊙_⊙)?” 哈? 竟然有人会不喜欢叠飞机。 周以臣忍着笑,一下就想明白。 “淼淼还喜欢听故事,可妈妈每天在学校跟学生说那么多话后,回家已经没力气再说话,嘴巴干干的,可为了淼淼开心,妈妈还是愿意做的。” “(ΩДΩ)” 他,他…… 淼淼眨眨眼,忽然后退坐回位置上去。 云木香看去,以为他知难而退。 下一秒,就看到儿子将挂在椅背上的水壶给取下来,小手捧着送妈妈面前。 “妈妈,喝水,你要是不想说话就不说。” 云木香一阵感动地接过水壶。 看看,看看。 就说她儿子怎么可能会长歪! 周以臣轻咳,“老婆,那是儿子的药。” 云木香:“……” 拧开瓶盖,淡淡的味道传出来,她脸色瞬间漆黑。 抬起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耍心眼的臭小孩,一把将水壶塞回去。 “你,喝!” “……” 淼淼躲不过去,只好抱着小口小口吞,像喝毒药一样痛苦。 被坑了一下,云木香瞬间感觉到她妈心似铁。 “类似的情况还有许多,综上所述,妈妈成为淼淼的骄傲,自然也忘未来淼淼是妈妈的骄傲,妈妈这么好,教出来的儿子也必须厉害,所以,淼淼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可以提前说,妈妈是个开明的妈妈,很愿意接受别人的建议。” 建议被云木香咬在嘴巴里,刻意加重。 淼淼:ヽ(*。>Д<)o゜ “妈妈,淼淼是好淼淼。” “你都不识字。” “淼,淼淼还小。” “你都不愿意认字,妈妈好伤心,一想到以后开家长会,别人问:你家孩子考多少分?人家都说满分,考一百分,轮到妈妈:他不识字,想想就好丢人,老公,要不趁着还小,淼淼也不愿意认字,我们重新再生一个吧。” 淼淼:“!!!” 周以臣莫名兴奋起来,“生,回去就生。” 手顺着话就伸过来。 突然,半路被按住。 周以臣抬眼看了下后视镜,他家臭小子扑出来整个人紧紧抱住他的手臂。 给吴新雨也吓一跳,“淼淼,快坐好,你爸爸妈妈和你开玩笑呢。” “真的吗?”淼淼满怀期待。 云木香轻撩头发,“阿姨才是在跟你开玩笑,怕你哭鼻子,哄你的。” 淼淼:o(╥﹏╥)o 他是真想哭。 却莫名想到妈妈不喜欢小孩子哭。 眼泪跑到眼眶里,又生生给憋回去。 “妈妈。” “哎呦,谁家小可怜,先把你爸爸手放开,爸爸开车呢。” 他不干,三两下就想爬到妈妈怀里头去。 云木香按住他的头,“危险,车在动的时候不要乱爬,坐好。” 以往还闹腾的小人扁着嘴巴坐回去。 吴新雨心得心软得一塌糊涂。 想劝,又清楚她没有立场说。 同样,云木香这新鲜的理念也让她震惊。 谁家养儿子不都为其奉献,哪有直白说生你就是为了炫耀的。 再看眼周团长,一点也不反驳。 吴新雨越琢磨,越新奇,没忍住看了眼淼淼。 淼淼正装坚强,努力憋着眼泪。 一不小心就撞上身边阿姨的目光,心里一咯噔,瞬间一切伤心都没了,全部变成了害怕。 “阿阿阿阿阿姨,你别看我!” 云木香:“怎么还结巴起来,好好说话。” 吴新雨:“没关系,我看淼淼可爱,特别喜欢。” “我不要你喜欢!” 淼淼跳起来,“阿姨!我说认真的哦,淼淼只能是妈妈的,你再喜欢淼淼,淼淼也不可能跟你一起回家,当阿姨的儿子。” 云木香:“?” 周以臣:“?” 吴新雨:“……?” “说什么呢,阿姨没这么想。” 虽然嫂子说那话让人震惊,可看举例子就知道是骗小孩的。 自家儿子哪能真为了不认识字,就送别人,又不是多。 淼淼死活不信,后背贴着车门,紧紧抱住自己。 “阿姨,淼淼是很可爱,很招人喜欢,看看可以,不能偷哦,偷小孩是犯法的,我爷爷是警察!会抓你。” 云木香已经回过神,拧着身子趴在椅背上看她儿子小嘴叭叭。 明明早上还病恹恹的,这会耍嘴皮子倒是精神起来。 这之后,淼淼就单方面拉开了和吴阿姨的距离。 他用行动表明,他是吴阿姨得不到的儿子! 拍照 旭日高升。 将近九点半, 周以臣才将车开进县城。 不是上次随大部队去的那个小县城。 云木香趴在窗户上,外面街道上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周以臣打着方向盘, 缓缓将车停在路边人少的地方。 云木香拉开车门跳下车,环顾四周, 瞧见前方路口门户大开的国营饭店。 “妈妈,妈妈, 你等等我。” 淼淼都没等挪座位,就手脚并用地爬到副驾驶上。 周以臣侧目, 一把抓住他的后衣领。 “老实点。” 单手把人圈进怀里,抱着从他这边下去。 “妈妈!” “嘘, 公众场所不能大声喧哗。” 云木香压下副驾驶座用力往前拉, 示意吴新雨下车。 吴新雨抓着布包,余光看到挂着的水壶, “嫂子, 你这个要带着吗?” 还在挣扎的淼淼看到那被他刻意遗忘的水壶:“……” 他放弃挣扎, 垂头丧气地趴在爸爸肩膀上。 周以臣照着屁股打一下,“说句好听的, 我拦着妈妈不把你送走。” 淼淼看他一眼, 不信。 周以臣捏着他脖子, 把转回去的小脸正过来。 “几个意思?” “爸爸, 家里你又做不了主。” “……” 吴新雨跳下车站稳,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 她轻咳一声, “嫂子, 那我先去医院一趟,下午几点回去?” 云木香抱住水壶,关上车门, 透过车窗看向对面周以臣。 “几点?” “最迟三点要走。” 吴新雨点点头,“我记住了。” 周以臣放下儿子,趁着他要跑之前,先抓住衣领。 “前面路过那个站牌看到没,公交站,去医院有点距离,你坐公交快点,药店也都在那一片,下午回来还在这会合。” 吴新雨感谢提醒,看到前方缓缓驶来的公交车,赶忙小跑过去。 淼淼目送她离开后,重重地松下一口气。 闻声,周以臣垂眸,“这么高兴?” 淼淼嘻嘻笑,挣扎着伸手够人。 云木香走过去,摸了摸他额头,“还难不难受?” 淼淼仰头看到她怀里抱着的水壶,快速摇头。 云木香:“那这药还挺管用,周以臣,你去国营饭店借点热水来,我再给它兑点喝。” 淼淼:“!” “妈妈我好了。” 刚刚还挣扎着要妈妈的人,现在努力往爸爸怀里头挤。 周以臣双腿夹住作怪的小孩,“怎么样,是不是突然发现,还是爸爸最好。” 云木香哼一声,“好爸爸,那你照顾儿子去吧。” 经过昨天吵架,云木香意识到一件事情。 她以前说是让周以臣带孩子,实际真没指望过他。 一是心疼他忙,有空余时间也能自己松快点。 二是不放心淼淼,怕周以臣不会带孩子。 事实证明,他确实不会。 洗个澡都能给孩子洗生病。 但她不能继续什么都自己揽着。 正想着,余光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视线不由得追随过去。 “看什么呢?” 云木香眨眨眼,什么都没有。 她摇摇头,“刚刚以为看到个熟人,应该是我看错了。” 云木香收回神,干脆连水壶一起塞他怀里,“快去吧,必须看着他喝下去。” “哎呀!我想尿尿。”淼淼双腿交叉。 云木香瞥他一眼,“找你爸爸带你去。” 她指着路口同周以臣说:“我去那儿等你,先去问问附近照相馆在哪儿。” 云木香走了。 淼淼也不尿急了。 他仰起头,垮下小肩膀,“爸爸你看,就说家里你说话不算。” 周以臣:“……” 他单手拎起人,“臭小子,我这叫尊重,你妈妈说得正确,为什么不支持,你,赶紧跟我去喝药,确定不上厕所?” 接二连三地提,淼淼踢了踢腿,“还是上吧。” 等再和云木香碰面,已经是十几分钟之后。 淼淼被逼着喝了药,上了厕所,为讨妈妈欢心,还专门洗了小手。 见到云木香就开始告状,“爸爸上厕所不洗手!” 大庭广众下,高大健硕的周以臣吸引好多人目光,眸色都深沉下来。 云木香赶紧捂住儿子小嘴,冲脸黑黑的男人说:“我问到隔壁街就有个照相馆,我们去看看吧。” 周以臣掀起眼皮看她一眼,轻嗯。 云木香见此安下心,“那赶紧走,还不知道加急的照片能不能今天拿到。” 周以臣:“拿不到,直接托店家邮寄。” “那也行。” 走在老旧的青石板道路上,店铺门口的牌子全部是竹竿上挂着布条,风一吹飒飒作响。 正值有线广播的播报时间,女播音员清亮的嗓音从杂音喇叭中传出,正在深情地朗读。 “嗨宽迪黄河上边儿和下边儿,顿时冒得了涛涛水势。啊些山堡堡好呛白家活迪蛇呆跳舞儿……”* 云木香听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差点笑歪在周以臣身上。 路过一家外贸山货店,门口坐着的妇女拉着娃儿,指着喇叭说:“你娃专心打咪儿头,听人普通话多巴适。” 转个弯,周以臣轻咳一声。 “老婆,你要笑就笑出来,这样忍着,别人会以为你要犯病。” “哦。” 云木香清了清嗓子,揉了揉笑酸的小脸,看到个剃头铺子。 扭头看看周以臣,再看看儿子。 “既然要拍照,你们也收拾收拾。” 周以臣抓了抓,头发都能揪住。 “行,剃掉。” 铺子不大,七八个平方,门口摆着一个剃头担子,里面放着两张椅子,正对面墙上贴着镜子,角落里炉子烧着水,靠墙边有两个阿姨顶着一头卷发筒,正唠着嗑。 云木香上前,“现在剪头发要等吗?” 围着围裙的师傅看着她,“不用不用,直接就能剪,你是卖辫子?” 他盯着云木香的长发,一阵稀罕。 云木香指着身后,“不是我,是他们,剃头。” 师傅看周以臣那气势,肯定道,“军人吧。” “这都能看出来。”云木香笑着点头。 “好认得很。” 师傅很热情,知道一家三口要去拍照,还主动要帮云木香修修头发。 云木香没干,因为剪头途中有客人来算账。 是个母亲拉着自己家姑娘,说是来卖辫子,最后剪成三八头,结果人家三八线最短在耳根,师傅咔嚓一见到改到耳朵上。 年轻姑娘头发直接上下分层,哭哭啼啼地捂着脸。 云木香见到后,打死也不愿意让老师傅再动她头发。 赶紧从钱包里扒拉出的两张剃头票,借口赶着去拍照,赶紧付账跑掉。 老师傅叹气,“这娃儿不聪明,主动给做头发还不乐意。” 这年头,光明正大染烫的只有文工团,歌舞团那些带介绍信要表演的人。 云木香不知道老师傅的吐槽,一口气跑到照相馆,被改成玻璃窗的半面墙上,贴着许许多多的照片。 有单人的,也有全家福。 背景大多都是著名景点,有□□,有长江大桥,云木香还瞧见了黄浦江。 掀开门帘走进去,里头有对小年轻正含羞等待。 云木香偷偷跟周以臣说:“她们肯定是来拍结婚照的,赌不赌。” 周以臣垂眸,“你不赌,我不赌,和谐幸福跟我走。” “……” 云木香闭上眼给翻个白眼,抱着照相机的师傅看见他们,笑着说:“拍照吗?要等一会,可以先在这边选一下一会要拍的背景。” “加急两个小时能拿到吗?” “那不好说,我洗照片都是按照底片来,我这胶卷还能拍好几张。” 云木香和周以臣对视一眼。 “拍完今天就能洗?” 师傅听出点意思,“能!都不要俩消失,一个小时就能出来。” 云木香点点头,按照师傅意思去选背景。 翻一遍,发现没有想要的。 像北京那些地点她都去过,拍过实景的,就有点看不上这伪造的。 她同周以臣说:“都不想要。” “那到时候直接去街上拍,县城有个捣钟楼,县中心那边还有两条街留着以前的壁影。” 云木香双眼一亮,很快又担心,“万一师傅不出外景呢。” “剩下底片我们包圆,他会去的。” 果然,等送走拍结婚照的那对新婚小夫妻,师傅一听包圆,立马数了数底片数量。 “我这可还有八张底片,出外景要单独加一块钱。” 照片算半身照,一张就一块钱,八张八块。 出外景加一块。 加急再加一块。 这满打满算就十块钱,顶县城人半个月的工资啦。 “你们要愿意,我得先收定金。” “地方我定?” “那也不能太远,我为你们这一单跑一天不值当。” “就县里头,我们一会也还有事。” 师傅彻底乐开花,“那没问题,我这还有道具,你们要挑挑不?” 云木香看一眼,假花,油伞,绿邮宝…… 云木香没看上,那花假得辣眼睛。 师傅:“我家还有辆二八杠,不少人喜欢推着自行车拍照,要不借你们?” 云木香想想,“那我不如拿吉普车当背景。” “!” 云木香灵光一闪,“老公,车可以拍吗?” 周以臣摇头,“不行。” “……” 云木香最终遗憾地选择了二八杠。 壁雕影影绰绰,阳光斜斜洒下,周以臣扶着自行车,横杠上是侧坐着的淼淼,小手扶着爸爸胳膊,云木香侧坐在后座,手大胆地抓住周以臣腰侧衣服。 咔嚓。 画面定格。 路过的人瞧见这一幕,忍不住停下脚步。 “你看你看,这样拍好好看。” 云木香勾起唇,笑得开心。 “你看那自行车多好看!” “……” 云木香嘴角抽搐一下。 她内心小小吐槽:这女同志一定是故意忽略她的美貌,哼。 壁影前面拍了三张。 一张全家福,一张夫妻合照,一张淼淼单人照。 捣钟楼那没再用自行车,周以臣抱着淼淼,云木香并肩站着,镜头里,正好将背后的钟给拍进去。 夫妻合照是两人对望。 师傅都震惊于两人的大胆,不想拍的,是云木香坚持。 云木香还意外瞧见街边一户人家院子的木马。 她征求过主人家同意,就在他家干栏式老建筑前拍下淼淼骑着木马的一幕。 等回到照相馆,老板主动提及,“出外景的钱我不收,你们能不能同意我把照片放在外景墙上?” 见俩人都没说话,又补充一句,“我再额外送你一本相册,行吗?” 云木香倒是无所谓,看眼周以臣,对方摇头拒绝。 云木香笑着说:“抱歉,我爱人害羞,不喜欢自己的照片被别人。” “?” 他哪里害羞! 师傅也清楚这是推词,没再继续强求,只问了怎么洗。 合照全洗一点五寸,儿子单人照洗一寸。 其中,自行车的全家福洗三张,淼淼骑木马的单人照洗三张,要的全是彩色,林林总总一共十八块。 云木香痛快地交了钱,约定下午两点半来取照片。 上午的时间全部浪费在拍照上,出来时日头当照。 “去吃饭吧。” 正好国营饭店不远。 周以臣摇摇头,轻笑道,“带你去吃好吃的。” 云木香挑了下眉,由着他领路,就发现越走越偏。 “我们到底去哪里?马上就要出城。” 城边土路上,远远就看到不少自行车经过,白烟弥漫,人影闪动看得不太真实。 “这是……” “每个月一次的集市。” 集市上东西不少,豆腐脑、羊杂碎、油糕、瓜果,香气扑鼻。 记忆中,云木香只有在小时候见过这种集市。 人头攒动,有摆摊子放毛笔替写家书的,有空地一坐,面前麻绳穿篮筐卖手工的,有藤条的,有竹子的。 明明还没入夏,卖蒲扇的都有了。 还有各种草编成的装饰物,黄玉米,红辣椒,颜色不正,可手艺惟妙惟肖。 还有草鞋,隔壁刘家大姐编过。 云木香忽然回头,“老公,你夏天穿草鞋吗?穿得话我给你买两双,我可不会做。” 周以臣:“……不穿。” “那就好那就好。” “妈妈!我想要!” “想要?” 云木香想了想,给他买了双最小码的。 摊主还从里头扒拉出帽子来,“有小孩的草帽,要不要配套!” 毛边圆顶,乡野劲儿贼大。 云木香垂眸见淼淼喜欢,给他要了一个,当场直接戴上。 周以臣手里吃食拎不下,又多要了一个藤编的背筐,彻底解放双手。 淼淼草鞋非要自己拿,不穿就找草绳给拴在腰上,一动两只鞋撞在一块儿,簌簌作响。 云木香扶着额头,“草有什么好的。” 逛到头,便从另一个方向重新进城。 云木香想要个全身镜,找到百货大楼一问,全身的没货,有全脸的。 红色塑料底,卡着圆圆的镜子,刚好照个脸。 云木香:“……” 她还想买花种,一问,县城没花鸟店。 云木香认命了,看百货大楼里有红糖,直接在这买了,想到吴雪即将暖居,想了想买了一套枕巾。 看着各种红色喜庆图案,云木香扭头看向周以臣。 “之前说联谊还办吗?” 周以臣不知道想到什么,“目前办不了,也是程明卓倒霉,都准备得差不多,闹出最近这事,原本商量好的其他单位都纷纷拒绝了军区,人家联系上县机械厂、化工厂,自己去联谊了。” 云木香轻啧一声。 “也是够倒霉的。” 周以臣眸色闪了闪,“对,要离倒霉的人远一点。” “没错。” 被编排的程明卓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揉了揉鼻子,被高政委喊了过去。 办公室里。 高政委亲自起身倒了水,语气关切,“调来也有段时间,感觉如何。” “挺好。”程明卓有点受宠若惊。 他可一直清楚,领导们都是偏向周以臣的,对他,不过是看在父亲面子上,顺手给点照顾的香火情。 “别紧张。”高政委拍拍他肩膀,“听说你在准备军区联谊活动,遇到了一些困难。” “……政委,我能解决。”程明卓放下杯子。 “我没有问罪的意思,就了解一下,军长会上提过,最近人心动荡得厉害,就想做点什么来转移一下众人的注意力,正好文工团的姑娘们接下来一段日子都有时间。” 程明卓皱起眉头,“目前无法断定她们思想是否被腐蚀,不是计划明年陆续安排转业吗?” 文工团姑娘也都是有级别的。 这种要是安排和队伍里的人相亲,普通兵还不行。 那要是安排军官,万一有漏网之鱼呢? 高政委像是清楚他在担心什么,“明卓啊,我们还是要相信我们自己的同事。” 主要,即便他们拦也拦不住。 事发后,文工团停止一切表演后,队伍里已经有几个年轻小伙打结婚报告。 “有人仔细研究过刘艳婷做事的痕迹,发现她在文工团策反的人,大多是转业回家,有好对象的,真正留在团里的她倒是没太过火,应该也是怕露馅。” 突然,话锋一转。 “不久前,我才和你父亲通过话,他如今上了年纪,就盼着见到你结婚的那天。” “……” “说来你和以臣都是同学,你可以多向他学学,早早把人生大事解决好,才能安心立业呀,你看人家年纪轻轻一家三口,老婆漂亮儿子听话,你就不羡慕?” 高政委一边说,一边观察。 也怕把程明卓给刺激过火。 程明卓一瞬间明了,明了后脸都黑了。 这哪里是关心文工团姑娘,是在关心他! 程明卓直接站起来,“政委,我仔细想想,认为你说得没错,我这就着手去将文工团对接。” 说罢,转身就走。 “哎!” “油盐不进。” 程明卓越想越生气,周以臣哪里好了。 一个没注意,脚下踩空差点从台阶上滚下去。 詹成刚正好经过,顺手抓住胳膊,给人拦下。 “看着点路,程政委,怎么这么不小心,没事吧。” “没事,谢谢。”程明卓见是詹成刚,“一直没时间问,詹营长喜欢什么类型的媳妇?你调回一团,陶参谋长专门来跟我说,一定一定要把你的名字给加上。” “?” 詹成刚脸色立刻不好,“政委你怎么还恩将仇报,早知道刚刚就该任由你摔下去。” 程明卓也不生气,“我可是好心,早点知道避免你别打个措手不及。” 詹成刚眯起眼睛,“你帮我?为什么。” 程明卓笑,“因为我理解你。” 詹成刚不吭声,就这么直直看着他,任由他继续说。 程明卓:“真的,我会调来这边,就是受不住父母催婚,不然以我在北京的发展,来这完全是自毁前程的举动,何必呢。” 詹成刚有点不爽。 眼前这人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优越感,让他显得特别欠揍。 听说这人跟周以臣是同学。 怪不得一样讨厌。 “想帮我,直接把我名字划掉不就好了,和我说这么多,想我承情?” “算是吧,一团的人都只认周以臣,这样很影响我开展工作。” 话音落下,程明卓感觉自己胳膊被捏了捏。 詹成刚的手劲儿很大,让他感觉自己手臂像是被老虎钳子夹住一样。 “痛!” “你意思让我站你,跟着周以臣干。” “……” 粗俗! “我并没有想要和周团长对着干。” “没有你跟他抢支持。” “……” 程明卓深呼吸,脑子一阵疼。 他算是烦透了‘你讲道理,他论拳头’的场面。 可还得忍。 主要是詹成刚合适。 有背景,自身有能力,且是嫌少不服气周以臣的人。 “如果我说,跟我合作,我保你五年之内升团长呢。” “我爸都不能保证,你拿什么保证。” 詹成刚不想跟他再费嘴皮子。 “看在你好心提醒我联谊这事的份上,给你一个忠告,人可以长得细皮嫩肉,但不能真细皮嫩肉。” “???” “走了,记得联谊名单上把我名字划掉。” 程明卓有被气到,当即把詹成刚的名字加粗描重,意外碰见詹师长时,还主动保证。 “领导放心,我一定帮你喝上那杯媳妇茶。” 詹成刚:“?” 詹成刚云里雾里的,跟身边警务员问,“这人神神叨叨,说什么呢。” “说帮您喝上媳妇茶,听说一团在策划一场大型联谊活动。” 詹成刚笑出声,“好得很,他要真能让我喝上这茶,结婚肯定让他坐主桌。” “……”警务员嘴角抽了抽,“师长,叶参谋长约了下午上门,快到时间了。” “回吧。” 回到家,陶胜男已经同叶长德聊上。 叶长德没提工作上的事情,只红着眼在说过去。 “我以为老乡都是淳朴的,谁能想到为了点钱,竟然把我亲生的孩子和他亲生的给换了,一想到我这些年宠得是害了我女儿的人,我肠子都悔青了,我当初就该亲自去接。” 陶胜男安慰,“我懂,我家老二当初不也是逼不得已,留在了农家,等找回去说人饿死了,我也后悔到不行,早知道宁愿带在身边。” “对了,之后有没有再去找过?”陶胜男紧张地问。 叶长德点头,“去了,知道消息我就立刻派人去查,怕再出上次那种乌龙,我分别派了三个人去查。” “查什么?” 詹弘毅进家门,就对上叶长德一双红成兔子的眼睛。 “……” 第一次看个大老爷们这么哭。 他看向媳妇,“你欺负他了?” 难道说媳妇不满意职位调动,故意坑人了? 陶胜男白他一眼,“不知道就别胡说。” 叶长德赶紧解释,“是我想到伤心的事,老哥回来了。” 詹弘毅脱外套的动作一顿,缓了缓才继续别扭地拽下外套。 他没问,也不耽误叶长德伤心。 “我去打听的三拨人,都说老乡家女儿十几年前就死了,难产死的。” 詹弘毅看媳妇:这唱得是哪一出? 他祖籍上海,陶胜男祖籍江苏,两人对于北京来的叶长德都十分陌生。 咋? 第一次见面,就感觉他是那未曾谋面的歃血大哥啊。 什么话都说。 陶胜男用眼睛示意他闭嘴。 “节哀,那孩子保住了吗?” “老天有眼,孩子保住了,只是过得很不好,人已经找到,来之前刚收到消息,在来军区的路上。” “孩子平安就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说。” “还真有。”叶长德含蓄地表示,“我女儿给我留了个外孙女,我独自过来,家里也没个女性,孩子也大了,害怕跟我有距离,这新地方我也是人生地不熟,希望陶同志帮忙带带她。” 詹弘毅:“嗨,你这是上了年纪瞎操心,现在小孩可不喜欢咱们做长辈的插手。” 主要,她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在亲妈死后安稳活到了现在。 怎么那么不信呢。 乡下环境他了解一点,他儿子在乡下都没活成,一个外人‘不值钱的丫头片子’活成了? 然而一向心有灵犀的媳妇没接收到他的提醒,竟然点头说好。 “老陶,你新换搭档,不忙啊。” “忙,这不是有木木,都是姑娘家,到时候肯定能说到一块去。” 詹弘毅皱起眉头,“木木也忙好伐,她一个人带孩子,还要上课,院子里还种了菜,总不好让叶家外孙女来了,跟着咱们木木下地。” 陶胜男看他,“那有什么,顺便帮忙带带淼淼也是好的。” 詹弘毅:“俩小孩,累得不还是我宝贝闺女。” 叶长德听得云里雾里,“我没记错,老哥家不都是儿子。” “那你记错了,我有个女儿。” 再多的,詹弘毅就不愿意说了。 叶长德懂得见好就收,想到今天目的已经达成,又闲聊两句,便借口还要收拾行李离开。 叶长德想着事情,出门差点在门口撞上一个姑娘。 对方吓得不行,“你没事吧。” “没事。” 叶长德直接搬进之前温主任住得地方,就在对门,进门时才想起来什么,回头看向刚刚差点撞到的姑娘,进了詹家大门。 难不成刚刚那个就是詹弘毅直夸的女儿? 回想几分钟前的一面之缘。 长得一般,眉眼生怯,整个人气质畏畏缩缩的。 瞬间,他心里就做了个决定。 外孙女可以让陶胜男帮忙带,却不能和詹弘毅这女儿凑一块,本身就是乡下找回来的,再跟着学得胆小怕事可不行。 詹弘毅没想到他劝半天的人,自己退却了。 此刻看着被保姆迎进来的齐春,面色淡了。 他不愿意去为难一个小辈,起身冲媳妇说:“我还有事,先回书房。” “行。” 陶胜男冲齐春招招手,“有些日子没见你,坐,是最近没休息好吗?怎么看着脸色这么难看。” 齐春摸摸脸,没敢说想借他们的势却被反打脸。 只随意诌个借口,“就是有点担心,跟我前后进军区的三个人,另外两个都怀玉了,我却一点动静都没有,舅妈,你说我是不是身体有问题,才会怀不上啊。” “去医院检查过没?” 陶胜男看着乖巧的齐春,有些心软。 她清楚,齐春脸色不好很大原因是因为那些流言蜚语。 不过她不说,她也就当不知道。 “你如果不放心,等哪天我有空,带你去医院检查检查,你还年轻,只要身体好好的,孩子迟早会有的。” “舅妈,你说我去跟怀孕的两个换身小孩衣服压枕头下,会不会有效果?” “……你可以试试看。” “要真是我的问题,那谁会不会跟我离婚。” “你们是军婚,受保护的,别胡思乱想。”陶胜男语气硬了几分。 齐春还是害怕,“可我对象最近下班回家经常说,他认识一个人,结婚好几年都没怀孕,最近在准备离婚。” 陶胜男见齐春还没出事就把自己给吓到,心里有些不舒服。 怕什么? 军婚受保护,他敢离就找妇联寻求帮助。 最差结果就离。 离了男人又不是不能活。 可陶胜男张张嘴,话到嘴边,在看到齐春那害怕的表情后就知道不能说。 她不由得想到云木香。 换她会怎么选? 一无所知的云木香,此刻正坐在车上揉着脚。 早起感觉好了的脚腕,在经过几个小时的走动后,又开始隐隐作痛。 周以臣余光看一眼,“很疼?” 有外人,云木香摇了摇头,看后头淼淼躺下枕着吴新雨的大腿睡着,小声解释,“还好,就是有点累。” “那你也睡一会。” “快到家了吧。” 窗外夜幕降临,车头灯已经亮起来,照着前方道路。 十几分钟后,瞧见木栅栏。 检查的人上前仔细核对后,才开门放人。 云木香回头看一眼,吴新雨也在摇晃中睡着了。 她回头轻轻喊了喊,“新雨,快到家了。” 吴新雨睡得不沉,迷茫地睁开眼,反应了好一会才清醒。 “这是到了?” “快了,直接给你送到筒子楼下,行吧。” “可以,今天麻烦嫂子。” 车缓缓停下,云木香下车帮忙。 傍晚时分家里人多,有人听到动静出来,瞧见云木香都笑着喊云老师。 小礼堂一起手影,可算让无数家长和学生记住这个老师。 贼费电的老师! 那之后家里孩子一到晚上就特别喜欢开灯,玩儿影子! 云木香打声招呼,帮吴新雨将东西拎下来。 还有吴雪的,“我就不进去了,你帮你姐一起带回家。” “好,嫂子你们也早点回去。” “慢点啊。” 云木香见人进了筒子楼,才重新爬上车。 淼淼还在睡。 车停在家门口,云木香去开门。 周以臣把淼淼抱下来要往床上放。 云木香:“不喊起来晚上肯定睡不着。” “这个点,起来吃个饭再睡也没几个小时,不如让他继续睡,小孩子缺觉。” “……” 云木香听他满嘴歪理,回神后儿子已经被放床上。 “没洗脸洗脚……” “一会我给他擦。” 鞋子一脱,瞬间一股子酸菜味飘出来。 摸袜子都湿透了。 云木香兑了水给他,看周以臣皱着鼻子的模样,哈哈大笑。 “你儿子现在脚香多了,小时候那才叫一个臭,他又喜欢出,这点随你,你也脚臭!” “这叫什么?这叫男人味。” 周以臣也不辩驳。 主要一天训练下来身上不可能一点汗都不出,更何况是闷在鞋子里面的脚。 他没说的事,大学军训第一天,他也是第一次知道,人脚可以臭成这样。 还是在一间宿舍八个臭脚的情况下,堪比核.武.器。 鬼知道他一个精致少年是怎么撑过来变成现在这个鬼样子。 跟老婆打小学来的洁癖,大学四年全飞了。 给淼淼擦了脸,又擦了脚,把衣服脱掉的时候,期间哼唧两下却没醒。 脱掉衣服,周以臣把人放好,捏了捏他的脸。 “这会不要熊了。” 云木香过来,“晚上怎么吃?背篓里还剩好多中午买的吃的。” “不能放的热热,我去还车,顺便打两碗面条回来。” “一碗吧,我不饿。”云木香摸摸肚子,中午吃不少糯米类的食物,这会还没消化。 “行。” 周以臣出门,云木香把客厅堆积的东西收拾收拾。 淼淼的草帽草鞋直接挂他屋里门后面。 背筐最上面放了个相框,照相馆老板手工自己做的,小小的,三张一点五寸的合照并排放进去,正好填满一个相框。 云木香举起来看看,到处在家里找地方。 最后相中了沙发上方,趁着周以臣不在,找出两根洋钉徒手按进墙里,对准相框后面的卡扣,给挂上去。 云木香倒退两步仔细看看。 “完美!” 自荐 云木香低头看向剩下的照片, 先把要寄走的分出来。 娘家婆家各一份。 一张合照,一张淼淼的单人照。 还余下五张照片,余光扫过背筐里绑着油纸的棉线, 灵机一动。 伸手拿起来,是集市上买的三大炮, 软叽叽的糯米团裹满了黄豆粉,棉绳一拆掉, 油纸打开就闻到一阵甜香。 偏云木香现在心思不在它身上。 从头理了遍棉线,从房间里找出三个木头夹子, 把剩下五张照片固定在棉线上。 相框两边再补上两根钉子,把棉线两头拴上。 夹子的重量压出浅浅的弧度, 稳稳当当地挂在相框下面。 云木香满意地点点头, 伸手摸摸照片,才发现没塑封。 没塑封的照片长期暴露在空气下, 很容易氧化褪色。 云木香习惯性地回书房要拿她自己塑封的工具时, 一拍脑袋。 “哎呀, 我叶子!” 时隔这么久,云木香不指望自己能再凭借记忆想起那相思子叶放在了哪儿。 走进书房, 把要寄走的照片放在书桌上。 低头从最下面上锁的抽屉里找出符纸, 三两下就叠成一个纸鹤。 托周以臣的福, 家里哪儿都能找到火柴。 刺啦。 火苗伴随青烟一起晃动, 顷刻间将纸鹤吞噬。 新的纸鹤出现,晃动着翅膀朝外飞去。 云木香跟上, 本以为它会飞回卧室, 纸鹤却摇摇晃晃,从大门飞出去。 “?” 她东西掉外面了? 还是说落在招待所里。 云木香正疑惑,眼见纸鹤飞出院子, 追上去正要抓回来,就瞧见它直直地朝前方飞去,直接撞上一道黑影,簌簌落地,彻底成灰。 “???” “来接我?” 书房窗口外泄露的昏黄灯光,温柔地落在周以臣的五官上。 云木香回神,小小地吐了吐舌头,上前一步轻轻拍了拍他胸口前的浮灰。 “昂,看你什么时候回来,想着你要是太慢,我就先给爸妈把信写了。” 布料下,是略硬的触感。 周以臣抓住手,牵着往屋里走,“先吃饭,面不能放。” 他一进门就瞧见墙上的改变,视线扫过。 云木香看过去,“怎么样,这样摆是不是还挺好看的,等明天中午回来,我再给上层塑封,能放时间长点。” “你工具带来了?”周以臣没见过。 “昂。”云木香歪他怀里,又故意惊呼出声,“你口袋里装的什么,刮到我脸了。” 她也不等周以臣回答,直接抓住衣服就去解扣子。 一个扣子还没解开,手腕就又被抓住。 “没什么,赶紧吃饭,面要坨了。” “不行,我要先看看,你背着我藏的什么。” 云木香坚持,周以臣无奈松开手,只耳朵越来越热,鼻子上慢慢冒出一层汗。 半边衣襟翻开,轻而易举就从里面找到内衬。 口袋中间缝了个小小的纽扣,解开,她从里面掏出许久不见的相思子叶。 “……” 云木香在想,她露馅了? “老公,你拿我书签做什么。” 云木香检查一番,叶子还好好的,说明里面东西没被动。 周以臣轻咳,扶着她腰将人送到沙发上坐下,顺便将面放在桌上,眼睛却深情地望着她。 “不是送给我的?” “……” “我懂你意思,我以后都会随身带着。” 周以臣唇角洋溢着愉悦的笑容,食指中指一夹,将东西又拿回来,低头撑着衣襟,打算重新塞回去。 “等等!” 云木香抓住他的手。 电光火石间,总算想起来一些忽略的事情。 不行啊! 这东西一次性的,里头装的东西拿出来后就会损坏。 云木香咬着唇,抓住对方的手往怀里拽。 “老公,这个是半成品,不完美,当时没送给你就是觉得配不上你,我送你的礼物必须是好的!” 手背被她压在软绵绵的胸前,周以臣想抽回来,却被按得更紧。 他扫一眼,立刻抬眸,视线定格。 如画的眉眼,灵动生辉。 周以臣轻笑一声,也不说话,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看。 云木香生生被看得浑身发虚,小手松了松,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更真诚。 “别看这种半成品,看我。” 云木香勾着男人注意力,顺手把东西给抽出来,反手塞到身后垫子下。 周以臣视线下移,轻笑一声,不明白她要搞什么鬼,任由她去。 “行,我等着新礼物。” 云木香松下一口气,笑着扑到男人怀里。 “现在去吃饭,饿死我了。” “知道饿了?”也没再去支桌子,就坐在茶几前把晚饭给解决。 饭后两人轮流洗漱。 云木香先,洗漱好坐到书房里,拉开抽屉,瞧见几支钢笔,随意选了一只,拧开吸足墨水,准备好才摊开信纸。 落笔没什么困难。 淼淼的事,学校的事,家里的事,想到什么写什么,没个定性。 周以臣过来时,就瞧见书桌上已经摆开四张信纸在晾墨水。 他凑近,上下一扫,视线定格在中间一张上。 上头写着:周以臣可霸道,都不准我出门,出门不回来还凶人! 隔几行,又来一句:周以臣连给小孩洗澡都不会,淼淼偷偷跟我讲他皮都要被爸爸搓掉一层。 后头:好大一个人还跟小孩子较劲…… 周以臣皱着眉头,拿起那张信纸。 “这个不准寄。” “哪个?” 云木香仰头看一眼,他站着太高,她只好跟着站起来,只一眼就知道是什么。 她轻哼,“我说得难道不是事实。” “爸妈会担心。” 云木香弯起嘴角,笑眯眯地递出笔,“哦,那你自己解释,我看你怎么说。” “也行。”周以臣接过钢笔。 “这还有空白信纸……周以臣!你写哪里呢!” 大手握着笔,飘逸的字填在字里行间。 云木香写字很秀气,乃至于每行都会有些空间,给了周以臣机会。 他说解释,就直接在每行下面解释。 洋洋洒洒地站在字头上,空间有限,不可避免有比划勾勾缠缠。 看得本要控诉的云木香小脸发烫。 “你怎么写个字都要占我便宜。” 周以臣停笔。 云木香见她不懂,奇怪地抬起头,下巴就被捏住,力道控制着她根本没办法再动弹。 “干嘛,怎么不写……” 周以臣突然低头咬住她的唇。 云木香眨了眨眼,扶在书桌上的指甲刮过桌面,声音略微刺耳,刺激得男人越发不客气,越吻越凶。 “唔……信。” 云木香被亲得喘不过气,意识开始迟钝。 再回神,人已经躺在床上。 隔天是被早铃给吵醒的,烦躁地拉起被子蒙住头,依旧抵挡不住钻进耳朵里的铃声。 “吵死了!” 云木香被窝里一通乱踢,发泄完才拉下被子,露出乱糟糟的脑袋。 侧目,周以臣已经不在。 双眼盯着房梁发了两分钟呆,等早铃停下,她也彻底醒过来。 换上衣服出门,客厅里已经坐着一大一小,正埋头干饭。 “?” 现在不是五点半? 周以臣听到动静,抬头看到老婆,“早。” 淼淼:“妈妈早上好!” “早,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云木香坐到儿子身边,凑近就看出不对,“怎么把大棉裤穿上。” 云木香拉过他一只脚,翻了下裤脚,裤子,棉裤,毛线裤,秋裤…… “不热啊。” 再看淼淼小脸红红的。 淼淼:“爸爸给我穿的,说多穿点避免冻感冒。” 云木香:“……” 再低头,发现脚上穿得还是两样的袜子。 “不对?”周以臣疑惑地同时指着旁边碗筷,“早饭买的馅饼和粥,赶紧去刷牙洗脸吃饭。” “这几天温度慢慢高起来,不能给他穿太厚。” “他坐教室里,教室里阴冷。” “跟其他同学随便动动就是一身汗,再说,今天周一,上午有劳动课,他穿这么厚胳膊都弯不过来,怎么干活。” 周以臣一顿,再看儿子。 “一会我给脱下来。” “直接把棉裤去掉。”云木香摸摸儿子额头,汗津津的,“淼淼热为什么不跟爸爸说?” “爸爸说多出汗病好得快!” “……以后可别听他的。” 周以臣:“……” 云木香先让儿子吃饭,她去洗漱回来,父子俩吃好,去房间换下厚棉裤。 淼淼脱下来瞬间轻松不少,兴奋地就端着食盆朝后院去喂小黄。 云木香安心吃着饭,后腰上就多了只手,轻轻揉着。 她抬眸,瞧见男人讨好地凑近。 “哎呀,不要耽误我吃饭,我昨天信还没写完,都怪你。” 腰被捏得一阵酸胀,云木香手一抖,差点把碗丢掉。 就听周以臣说:“我已经写好,一会走的时候我先把信寄出去。” “你有时间?” 邮寄点和他日常训练是两个方向。 “跑过去很快。” “照片装没?” “装了。” “钱呢?”云木香问,“每个月十块钱,你工资现在直接领,也不好让劳资科再帮忙寄汇款单。” “我还没封口。” 起身朝书房走去,走到半路头,伸出手。 “老婆,钱。” 云木香笑着打趣,“看你走那么痛快,我还以为这钱从你小金库里出呢。” 周以臣否认,“我钱全部上交给你的,哪里还有小金库。” “是嘛。” 云木香才不信。 放下筷子起身回房,从嫁妆箱子里找出铁盒,家里现金都装在这里。 用皮筋捆住的大团结,从中抽出两张,顿了下,又多抽出三张来,才将盒子关好上锁。 “信到家差不多也进入四月,把四月的钱一起寄回去。” 周以臣没意见,接过来一数。 “多一张。” 云木香没接,坐回沙发上去。 “呐,给你的辛苦费。” 周以臣眯起眼睛,轻啧一声,抖了抖大团结。 “谢谢老婆!” 周以臣揣进口袋,转身进书房去。 云木香笑着继续吃饭,余光就瞧见淼淼一点点挪过来。 “妈妈,你还需要人跑腿吗?我也可以。” 云木香诧异,仔细打量儿子,问他,“你认识路吗?” “妈妈我有嘴巴可以问。” “……下次吧,这次已经找了爸爸跑腿。” “妈妈,要不你跟爸爸把钱要回来,换我去,我比爸爸便宜。” 刚出书房的周以臣:“?” 云木香讨价还价,“那你要多少。” “妈妈,给我五块就好。” 周以臣气笑了,“周栕,你这是恶意竞争。” 头顶炸开的声音,吓淼淼一大跳。 淼淼拉着妈妈躲到她旁边,“爸爸吓人。” 周以臣手长,隔着人还是弹了他的脑瓜嘣,凶神恶煞的。 淼淼捂着额头,眼泪汪汪。 周以臣这才满意地看向老婆,伸手取下帽子戴好。 “老婆,我走了。” “淼淼,和爸爸说再见。” “哼!” 周以臣学着他哼,拿着信走了。 云木香这才看向儿子,“淼淼也想要零花钱吗?” “想!”淼淼双眼期待。 “你有了零花钱做什么呢?” “买好吃的。”淼淼气呼呼地说:“江山说,有钱想吃什么买什么,爸爸不给我买,淼淼自己攒钱买。” 云木香后来才知道,淼淼昨天没吃饭,一早就饿醒,是跟着周以臣一块儿去的食堂。 她既想要馅饼,还想要麻团,还想要蒸糕…… 周以臣只给他选了一样。 云木香:这波支持爸爸。 “真想要零花钱也不是没有。” “妈妈!真的吗?”淼淼开心地搂住云木香,“妈妈,淼淼就知道还是妈妈最好。” “那,我能有多少?” 云木香抱着人,把碗筷往桌子里面推一下。 “这个嘛,看淼淼是想要靠劳动所得,还是想要靠学习所得。” 淼淼分不清,不停催着。 “劳动所得,就是淼淼替妈妈干活,妈妈支付你酬劳。” “我可以!”淼淼举起手,“我会扫地,喂小黄。” 云木香冷酷无情地摇头,“不不不,淼淼你要清楚一件事情,小黄是你的宠物,你养他天经地义,至于扫地这些,淼淼也是家里的一份子,爸爸妈妈给家里做事都没有收取报酬,那为什么要给淼淼呢?妈妈说得有道理吗?” “啊……不算啊。”淼淼瞬间丧气。 云木香点头,“当然不算,除非是妈妈个人的事情需要淼淼帮忙,那样完成会给报酬。” “好吧。” 被这么一说,淼淼赚钱的动力瞬间降落。 “至于学习,淼淼可从来没有主动摸过书,答应爸爸的事情都没做到哦。” 淼淼不想听了,低头努力往妈妈的怀里钻。 “在学了在学了。” “原本计划淼淼一天认识五个大字,如果淼淼努力,学习的大字超过五个,那就多认识一个字,妈妈奖励淼淼一分钱。” “……” 淼淼挣扎一番,“妈妈,要不还是算了吧,淼淼可以不要零花钱。” 云木香:“……” 这不爱学习的基因到底随了谁! …… 离上课时间还早。 云木香避着儿子,把相思子叶里头的东西全部给掏了出来。 客厅瞬间被东西给装满。 云木香抓紧收拾,没时间细整理,先大致放一放。 打包好的衣服填进淼淼房间的衣柜里。 被褥两个房间分一分,现在晚上睡觉还冷,正好能用上。 她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装在一个箱子里,抱着塞进书房的柜子里头,依旧上锁。 上锁前,她先把塑封的工具和材料取出来放在书桌上。 去上班前,她还抽空把照片全部做了塑封,再重新夹上去。 淼淼像是才看到,激动到不行。 出门时还一步三回头。 “走啦,中午回来再看,照片又不会跑掉。” 刘大姐在打水,“云老师上班去呀。” “是呀,大姐早。” “淼淼这是怎么了?” “去上学太开心。”云木香拉着儿子,“大姐,我去上班了。” 淼淼:“妈妈又骗人,淼淼根本不开心。” 云木香:“不,你开心,妈妈说你开心。” 淼淼:“……” 垂着的头直到在学校遇见江山,情绪才好转。 “江团长!早上好。” 小胖腿一合拢,都能感觉得到肉在颤抖。 云木香:江什么? 江山站笔直,“周政委,你也早上好!” 云木香:周什么? 一高一矮对上眼神,纷纷看向她。 淼淼报告,“妈妈,我的团长需要我!” “……玩去吧。”云木香松开手,觉得儿子这官升得有点快。 “等等,云老师我有事情要向你报告!” 云木香挑眉,“我可没任务委托你们。” “哎呀!”江山拉着她走到角落,要说悄悄话,忽然发现她人太高,“老师你低一点。” 云木香干脆蹲下,就听江山小声嘀咕,“云老师,我妈妈已经会写你的名字啦!” “这些天,就会写我的名字?” 那这大字报猴年马月才能贴上。 “对!我妈妈重新写了一份上次那个,打算今天晚上去贴。” “!” 云木香灵光一闪。 是了,会写她名字就足够。 其他内容完全可以找人代劳。 云木香摸了摸拍拍江山的肩膀,“好同志,感谢你的情报,这对我很重要。” “不客气!为人民服务!” 江山放下敬礼的手,“那我去找淼淼玩儿了。” 因为年龄问题,淼淼直接跟云木香一个班,上的就是三年级的课程。 现在和江山是同桌。 一对卧龙凤雏。 开学前云木香还想江山这个年纪是因为成绩好才留在三年级。 开学后才知道,他会留下单纯是想和淼淼更近点。 现在。 从淼淼看着妈妈和江山说悄悄话开始,他小脸就变得特别严肃。 等江山说完过来,他问得直接,“你在和我妈妈说什么?” “这是我和云老师的秘密。” “我是你政委,大小事情都要向我报告!” “不行!” “哼,你不说,从现在开始,你被我的团开除了!” 江山:“!” 淼淼不再理会他,冲向妈妈,攥着她的手朝办公室去。 云木香奇怪,低头看着儿子。 “不是要和江山去玩儿。” “我才不要和他玩儿。” “吵架了?” “谁要和他吵架,妈妈我陪你。” 云木香奇怪地回头,脚步慢了下。 淼淼感觉到,抬头见到妈妈在看江山,顿时警铃大响。 “妈妈,妈妈,我们快走,你要迟到了。” 云木香一眼都没看全,就被淼淼给拽个趔趄。 “行行行,你收点力气,小心摔倒。” “快走。” 办公室此刻人最齐。 原本预计的四五年级倒是没多少学生,耐不住初一的学生凑够了一个班级。 学校权衡之下,把几个老教师凑过去带初一,一周平白多了十几节课,每天都要早早来。 云木香在位置上坐下,余光就看到隔壁余君君在认真伏案工作, 没看两眼,徐玲玲凑过来。 “云老师。” “恩。” 云木香对徐玲玲保持着高冷态度,有时候问十句才回答一句。 徐玲玲慢慢摸到窍门。 “云老师今天看,又漂亮了。” 云木香给了丝微笑,“没啦,其实昨晚没休息好。” 徐玲玲兴奋起来,“我听说一件事!” “什么?”云木香给面子问一句。 “咱们学校副校长不是又空下来,今天要确定了啦!” “挺好。” 云木香想到娄校长临走坑苗老师那一下,心里还挺开心的。 徐玲玲小声问,“你知道新定的人选是谁吗?” “谁呀。” 估计谁都没想到,会是向来存在感弱的严老师。 “苗老师!” 云木香错愕地坐直身子,“谁?” “你怎么这么惊讶,顺着排也该是苗老师呀,就剩下她一位老教师。” “消息保真?” “那当然!你可以质疑我人品,不能质疑我消息真实度!” “……”你在光荣什么! 徐玲玲却很得意,“很的,我来得早,一早就看到组织部的人来找校长主任他们商量,到现在还没走,刚刚偷偷路过,说是今天就要宣布。” 云木香眉头轻蹙。 徐玲玲:“我现在有点害怕,之前考核就苗老师给我的分最低,最近共事这段时间,也发现苗老师一点都不喜欢我,她当上副校长,不会给我小鞋穿吧。” “谁让你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块儿。” 曲婉玲突然出现,一脸幸灾乐祸,得意洋洋地勾起红唇。 “云木香,怕不怕。” 云木香脚轻勾住桌子下的横杠,身体后仰,懒洋洋地望着曲婉玲。 “怕什么?” “你可是得罪惨了苗老师,看在大家都是同事的份上,你求求我,没准我能帮你美言两句。” 她声音不算小,至少办公室内的人都能听见。 庞老师凑过来,“曲同志,副校长真定了是苗老师?” “当然!” 曲婉玲唇角上扬,端起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云木香轻笑,“可我怎么听说,副校长人选是严老师呢。” “真的吗!” 这可比苗老师当副校长震撼得多。 云木香:“恩,娄校长离开前有提过,说是推荐了严老师,严老师想来少说多做,她对学校的贡献有目共睹,是严老师也不意外吧。” 这倒是。 庞老师和万老师都点点头。 反正轮不到他们身上。 曲婉玲重重一哼,“那就等着瞧!” “嘘,严老师来了。” 办公室气氛瞬间有点尴尬。 曲婉玲看眼云木香,眼睛一转,突然拉住严老师说恭喜。 “严老师,云老师说你被选定成为新的副校长,恭喜你呀,这是喜事怎么还瞒着我们。” 其他人面面相觑。 严老师脸色有点难看,“别胡说,不是我。” “怎么会不是你呢!云老师可是信誓旦旦。”曲婉玲故意捂着嘴巴。 “那你应该去问本人。” 严老师体格高大,板下脸来就显得特别凶。 曲婉玲心有余悸,没再继续挑衅。 反正该说的都说了。 严老师有些烦躁,看向云木香,“以后这种话不要随便说,我也从来没想过要去做什么副校长。” 曲婉玲噗嗤笑出声。 云木香没理会她,只收敛笑容,目光定定地看着严老师。 “你不想当副校长?确定?” “当然!你当副校长是谁想当就能当的,苗老师资历比我老,为人和善,又是我们学校的三八红旗手,合该是她。” 云木香舌尖抵住槽牙,心中冷笑一声。 因为她能感受到,严老师是认真的,她真心这么想。 云木香点点头,“了解。” 严老师见她这幅神情,心里也有点不落忍。 “知道就好,校长找你有事,你过去吧。” “好。” 云木香看向余君君,“我一会要是回来晚了,你先帮我代一下课。” 余君君点头,“没问题,我带淼淼过去。” “麻烦。” 经过曲婉玲身边,就听见她幸灾乐祸。 “有人要倒大霉喽。” 云木香猛回头,眼神落在曲婉玲身上,顿时吓得她闭上嘴巴,低头不敢再看。 “怂。” “……”曲婉玲气个半死。 云木香无视众人打量,一路去到校长办公室。 娄校长才走几天,办公室里已经彻底没了她的影子。 潘校长今天没抱茶杯,见到她时笑容十分灿烂。 “云老师,来来来。” “校长。” 马老师习惯性地拉着脸,倒是苗老师眉眼都透着喜气。 看见她来,表现十分和蔼地跟着校长问候一句, “来了。” “苗老师。” 除去学校的人,云木香还看见两位穿着制服的中年男人,扫眼肩章,级别不抵。 她在打量对方的同时,对方也在打量她。 留胡子的男人笑着上前,“云老师。” “我们以前见过?您怎么称呼。” “我见过你,你估计不认识我,我是组织部的袁平,这位是我的同事,我们这次来是为学校副校长一职做个简单讨论。” 说完,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偷偷眨眨眼。 云木香:“?” 这是在给她什么暗号。 “一切听从组织安排,是我工作需要调动?可我才调过来。” 军区看上她一身才华,打算跟学校抢人嘛。 组织部等同干部调配局。 如果表现好,组织部找,那必定是升职。 反之,自己反省干了什么。 苗老师微笑,“云老师不要妄自菲薄,你在以前单位年年优秀我们可都听说了,来到我们子弟小学后,表现也一直很亮眼,我们都看在眼里呢。” 潘校长似笑非笑地看苗老师一眼。 马主任都奇怪这是苗老师冲云木香的夸奖。 俩人不对付,表面掩藏得好,仔细观察还是能看出来的。 今天苗老师吃错药了啊。 苗老师是真心实意地在夸奖。 云木香履历很好看,迟早会在学校发光,年轻又会整活,短短一段时间就受到许多同学的喜欢。 继续让她这么发光发热,哪里还能看得到别人。 她现在就是故意在组织部领导面前夸人,领导看中,早早给调走。 云木香在学校的好履历,去到军区可就一文不值。 想到这,苗老师唇角的笑容又真诚两分。 云木香被她看得头皮发麻,但同时又意识到这是个好机会。 “苗老师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我哪里有那么好。” “有的有的,云老师德才兼备,文思敏捷,你要对自己有自信。” “谢谢苗老师,被你这么一鼓励,我突然有了勇气,正好组织部的领导在,我自告奋勇,自荐副校长一职。” 犹如晴天霹雳。 苗老师震惊无比,噌地站起来。 “什么?” 云木香露出得体的微,自信又大方地同组织部领导详说一二三四点对学校的展望。 “……学校理应是学习的地方,可学生们的世界里不应该只有学习,希望领导们给我一个机会,我将全面深化教育,更多培养学生们的创造力和创新力,打造一个多姿多彩的学习环境。” 这番话镇住全场人。 潘校长欣喜云老师在领导面前的表现。 反正是副校长,只能在他的带领下共同进步,那也都是他的佳绩。 组织部则满意云木香的发言,隐约从她发言中,看到了个不一样的学校。 马主任则好奇云老师所说的新教学理念。 独独苗老师,脸色一阵灰一阵白。 “你,这不合规矩吧。” 云木香谦虚地问,“苗老师,你觉得我无法胜任副校长这一职位吗?” “你太年轻。”苗老师感觉组织部领导看来的视线,深呼吸,“你来学校满打满算都不足一个月,副校长没你想得那么容易。” “我当然明白,也不会认为成为副校长就是升职加薪那么简单,坐上那个位置更多的是责任,背着全校学生的未来,也正因为我年轻,我有无限热情,在潘校长的带领下,和学校共同成长,共同发展,这将是我全力以赴的事业。” 苗老师眉头紧皱,双眼无力地扫过在场人。 她发现,其他人全被云木香给忽悠了,如今双眼放光,面色涨红。 不行,不行! “云老师,我知道你很激动,你先冷静一下,组织部调配任何人都需要符合规定,如果随意来个人自荐,那对组织部的同志来说,是增加负担。” 袁平摆摆手,“我们还是很希望同志们能勇敢站出来,毕竟组织部也不能真实地了解每一个人。” 苗老师嘴角勉强挂着一丝倔强的微笑。 她不甘心! “既然这样,袁主任,我也自荐……” 云木香故意打断,“苗老师,你比不过我。” 苗老师一阵恼火,“年轻人不要太猖狂,我到底比你年长十几岁,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单单人生阅历这方面,除了真实经历过,无法弥补。” 云木香笑盈盈地点头,“自然,每个人的人生都大不相同,经验适用于各行业,独独不适用于教育行业,过去这几年里的教育是个什么情况,我相信不用我细说,当然,如果学校只是想维持现状,那这个副校长我确实无力胜任。” 苗老师着急了,“年轻人有想法很好,可步子不应该迈太大,如今的环境可不适合什么改革,我任职五年,靠得便是稳。” 云木香惊呼,“呀,巧了不是,我也稳稳当当做了六年教师,却发现这种稳在消磨学生的意志,因为无法在学校里学习有用的知识,越发得过且过,这种状况持续下去,可不是个好现象,我们国家缺人才,一直缺大量人才,如果学校不及时做出改变,未来谁来维持无数先人开创的大好局面。” 众人一阵沉默。 苗老师咬牙,“学校除去同学生交流,还要面对家长,我比之你,是今年公选的三八红旗手,拥有号召力。” 潘校长听了满脸尴尬,这红旗手…… “苗老师呀,你等等。” “校长,我知道你和云老师的关系好,但现在在讨论共事,希望你能公私分明。”苗老师尖锐地说。 至此,她已经无法再稳定控制情绪。 潘校长气红脸,“行,行,行。” 真是还没会跑就想飞! 苗老师脊背挺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镇定,只看向组织部领导的眼神还是泄露出焦急。 袁平身后的同事提了句,“这个确实要考虑。” 这年头,先进标兵,劳模,三八红旗手,可不单单是份荣誉,是有实打实好处的。 升职里都会优先考虑。 袁平轻笑,“你来时,没仔细看云老师的档案吧。” “什么意思?” “看看。” 对方掏出公文包,打开文件,第一页是简单信息,往后一翻,瞬间瞪大眼睛。 1973年3月5日,全国妇联、全国总工会、共青团联合召开广播大会,授予云木香同志为全国‘三八’红旗手。表彰上海市XX小学为‘三八’红旗集体。* 其中,云木香同志帮助军方破解机密文件,成功抓获、摧毁敌特阴谋,在校期间表现优异,对上对下,一视同仁,同年自发捐款一百元帮助烈军属度过困难……数次出色表现,被选为‘三八’红旗手(集体)标兵。 劳动 这般惊讶的表情落在苗老师眼里, 瞬间有了不好的预感。 不! 不可能,云木香才多大。 她止不住地浑身颤抖。 潘校长看在眼里,轻笑着问一句, “袁主任的意思,我们云老师也是?” 放之前, 潘校长无所谓谁升职。 他信奉中庸之道,又到了这个年纪, 离退休也就那么十几年,安稳度过就好。 可搭档是个识情识趣不是更好。 姓苗的就是安逸太久, 被家长给捧过头了。 袁平点点头,“是, 云老师可是去年的标兵, 当时娄校长向我推荐云老师的时候,我还很诧异, 直到前几天上海传来消息, 更正了云老师的档案才知道, 她是这么一位优秀的同志。” 这个荣誉是在原单位获得,是以传达到军区耽误了一些时间。 云木香诧异, “娄校长推荐的我?” 苗老师从震惊中回神, “不是推荐的严老师!” “是, 娄校长推荐了两位同志给组织部作为参考, 当时也提过,严老师的性格可能会主动推拒, 这才又建议云老师来做替补。” 云木香眨眨眼, 扭头看向苗老师。 她像是被抽走了浑身力气,当场跌坐在椅子上,面色煞白, 嘴里你拿着。 “我竟然连个替补都不是。” “她就这么恨我。” “为什么。” 潘校长扫一眼,没管她。 马主任想安慰,可惜嘴笨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云木香这会也想明白,娄校长给苗老师挖了个连环坑。 她见苗老师这么执着,转头看向领导,“袁主任,组织部什么时候找娄校长谈的?” “她辞职后。” 苗老师猛地抬头:“不是早就说好了!” “组织部之前问过她,她一直说在考虑,离开前才决定推荐人。” 袁平接触的人多,心里猜到什么,面上也一直带着笑。 他伸出手,身后同事递过文件来。 “既然严老师拒绝,经组织部审核确认云老师符合条件,正式批准云老师成为天府军区子弟小学的副校长,分管学校校务,正式文件过两天便会下达。” 袁平一脸和蔼地看着云木香,伸出手来。 “恭喜你,云校长,未来好好干。” “谢谢领导,学生是祖国的花朵,我们老师肯定会呵护好他们,茁壮成长。”云木香握住对方的手,很快松开。 袁平满意云木香自称是老师,正事解决完,便直接带着人离开。 人前脚一走,后脚学校就响起上课的铃声。 潘校长看眼时间,冲马主任说:“先回去上课,下午一点召集人开会宣布一下事情,你让曲同志吩咐下去。” “好。”马主任经过云木香,“恭喜。” “谢谢。”云木香看向潘校长,“那我也回去上课。” “云校长,你等等。”潘校长顿了下,余光瞧见坐着没动的苗老师,沉声提醒,“苗老师,我和云校长还有些事情商量,你先回去吧。” “好……” 苗老师手撑了两下椅子都没能站起来时,胳膊被人扶住,稳稳的力量支撑住她无力的身躯。 “谢谢。” 苗老师有气无力地抬起头,看到云木香笑意盈盈的那张脸,顿时一阵羞耻感从内心涌出,脸唰一下涨得通红,瞬间有了力气,想也不想就甩开她,大步离开。 潘校长看得真切,安慰云木香,“苗老师一向要强,只是一时没办法接受,给她点时间冷静冷静就好。” 潜意词,最近别再招惹她。 潘校长乐得看苗老师吃瘪,可尘埃落定,还是希望学校能风平浪静。 云木香懂,“明白,苗老师都是为了学校好,正好学校不是要招编外老师,让苗老师负责吧。” 潘校长愣住,“我计划让你来负责这件事,苗老师现在教三个班的课,恐怕没时间。” “忙些日子会更充实。”云木香狡黠一笑,“不然您问问苗老师,愿不愿意忙?” 潘校长失笑,抬手点了点她,“就怕人家不领情。” “我问心无愧,校长,我可不是偷懒,刚刚同领导所说的,我打算整理成一份书面报告,到时候交给您,我也很忙的,除非校务您多帮帮我?” “走走走,懒丫头。” 潘校长面上带着笑,并没有多生气。 云木香顺杆爬,“那就这么说定,中午会上您宣布。” 说完,再不给校长机会,云木香转身走了。 没回办公室,去了三年级。 隔着窗户看到余君君在讲台上教着生字,她听了会,便转身回了教室。 一会换节课。 回到办公室,只有一个曲婉玲在,靠着椅子双目发呆,活像是丢了魂。 云木香故意弄出点动静,惊得曲婉玲一下子跳起来。 待看清云木香,满眼惊恐想也不想直接冲出办公室。 风吹去云木香衣领,缓缓落下。 云木香轻笑出声,回到位置上坐下,脚步声传来时她还以为是曲婉玲又回来了。 “我又不打人,你怕……” 抬起头,看清进来的不是曲婉玲,是严老师。 对方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看着她的眼神十分复杂。 四目相对,云木香站起身。 “严老师有事?” “你……我听说早上你支持我……” “是呀,不过那只是我个人一厢情愿,我尊重严老师的选择。” 严老师差点没把自己给别扭死。 好容易鼓足勇气上前,直接被她一句话给堵回来,红着脸说声恭喜,转身走了。 人一走,云木香笑容淡了。 娄校长提严老师时,她是认真想推严老师出跟苗老师打擂台,不为其他,就是不想苗老师好过。 可对方不愿意。 她也不是那种强人所难的性子,不愿意,她就自己上呗。 如今和娄校长在时不同。 那时候她答应当教导主任,是一个空降的直接压在其他老教师头上,是她一个人跟所有人对着干。 现在,学校领导层重组,可是大好机会。 她等下课才知道,苗老师身体不舒服请假了。 徐玲玲见缝插针地不断往她跟前凑。 “早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苗老师突然请假,曲婉玲也安静下来,我猜苗老师当副校长这事黄了,对不对!” 云木香嘴角抽搐一下,“我们很熟?让让。” “别这样嘛,你笑着最好看啦。” 云木香笑了,“想知道?” 徐玲玲猛点头。 云木香:“保密。” “……” 云木香没刻意宣传,马老师不是多话的人,于是一上午安安静静地度过。 周一第四节课是劳动课。 云木香一出现,就瞧见班里同学兴致不好。 “上课了呀,怎么没精打采的。” “老师,不上劳动课行不行,该成国文啊,我们愿意背课文。” “不然上数学课,不想去薅草。” 云木香感受着同学们的怨气,笑弯了眉眼, “可这节是劳动课呀,不然你们说说想做什么劳动。” 瞬间,好几个学生举起手。 是班上胆子最大的那几个男生,就差站在板凳上。 云木香点了个刺头,“蔡建安,你说。” 剃着板寸,浓眉大眼的一个小男孩站起来。 “老师,做家务也是劳动,不然让我们回家帮忙做家务。”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家务也是劳动,还一点不累。” “反正回家老师也不知道做没做。” “我家我妈妈都做好的。” 江山像是忘记和淼淼在生气,偷偷跟淼淼说悄悄话。 “淼淼你也举手说,那样我们第四节课就能回家,我们半路偷偷溜去河里钓虾呀。” “钓虾!”淼淼惊呼后,又想到江山有秘密不跟他说,立马扭过头拒绝,“不去!我要回家帮妈妈做家务。” “那是妈妈干的活,你是男孩不用干。” “才不是,家是爸爸、妈妈、淼淼的家,活也是爸爸、妈妈、淼淼的活!” “你可真笨,偷懒都不会。” “我不要跟你说了!” 淼淼气得扭过头去。 江山一而再再而三被拒绝,干脆也不再理淼淼。 讲台上,云木香看大家七嘴八舌,讨论的欲望被勾出来,这才捏着黑板擦敲敲桌子。 “好啦,安静一下,云老师是个开明的老师,这样吧,老师圈定几个劳动项目,班里同学举手表明,我们共同投票要去做什么,大家同不同意。” 蔡建安又蹦起来,“云老师,你可不要骗我们!” “老师什么时候骗过你们,不信你们问周栕。” 班里都知道,周栕是云老师的儿子。 齐刷刷的目光看过去,淼淼一点也不害怕,还骄傲地挺起胸膛,回头看大家,认真点头。 “我妈妈从来不骗人,说到做到!” “好!”蔡建安说:“那云老师你开始吧。” 云木香轻笑,捏着粉笔,在黑板上开始写。 “既然大家都觉得做家务比较轻松,那今天的劳动项目都圈定在做家务上。” 她边说边写,很快结束。 黑板上,写了五个选项。 三年级的孩子能认识不少字,陆陆续续有人念出来。 清理卫生(公众区域/个人区域),整理床铺,洗衣服、刷鞋。 “你们认可这些都是家务吧。” “老师!可以自己选吗!” “当然,第一次嘛,总要你们愿意做,你们举手表明自己想要做的,但规则是少数服从多数,大家可要想好,给你们五分钟商量,老师不偷听。” 云木香说完,笑着离开教室。 她一走,教室里头瞬间炸开锅,笑着去了校长办公室,借电话。 对外打电话转接麻烦,军区内部电话通得却很快。 云木香电话拨到办公楼那边。 话务员一看内部电话,“哪位,找谁。” “你好,我找一团周以臣,他在吗?” “一团今天在靶场训练。”话务员扫了眼经过的程明卓,“不过一团团政委在,要帮你转接吗?” “可以,麻烦帮我喊一下程政委。” “稍等。” 话务员身子探出窗口,“程政委,电话有人找。” 程明卓停住脚步回头,“找我?有说是谁吗。” “周团长爱人。” “?” 程明卓挑眉,走到窗口,伸手接过电话。 “云同志?” 云木香缠着电话线的手顿住,“程政委,有空吗?有件事情需要一团给予支持。” 程明卓挑眉,“那你应该找周团长才对。” “这不是他不在。” “……” 怎么?找他还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你先说说看,什么事情,我酌情考虑。” “是这样,孩子们一直很崇拜我们人民解放军,想近距离帮助英雄们奉献一点自己的小小力量,希望一团能给予这个机会。” “具体表现在?” “比如战士们太忙,我们帮忙打扫一下卫生,洗洗衣服什么的。” “……” 程明卓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你让孩子做这个?” “别瞧不上小孩,他们能干着呢。” 云木香盯着时间,“我这边一共四十一位同学,方便吗?” 程明卓想了想,“可以,我来安排,你们什么时候到。” “十五分钟后。” 云木香挂断电话,回到班级时大家像是已经商量好,待他一问,全部选择了打扫卫生。 云木香:“形式还是要走一下的,选择打扫卫生的举手!”的 唰! 团结的时候还挺团结,全都举手了。 “那好,现在陆续出教室,班长盯着人,去操场排队,我们跑步走。” “?” “不是要回家打扫卫生!” “谁说要回家了。”云木香跟着一起出去。 “老师骗人!” 云木香故意慢腾腾地说:“谁骗人啦?我说劳动允许你们选,劳动地点可没答应你们,我和一团对接好,我们这次去就是帮他们打扫卫生,你们……” “谁谁谁!” “给军人叔叔嘛!” “真的吗?我们可以去那边!” 军区前后以办公楼一分为二,前面生活区,后面训练区,对小孩子们来说,训练区那边天生带着神秘色彩。 冲天的兴奋用最直接的方式表达出来。 云木香赶忙抬手压住,“嘘嘘嘘!不要打扰别的班级上课,再不安静就取消今天劳动课!” 班长赶紧制止大家,还有几个兴奋到不行,是生生被蔡建安给捂住嘴巴才没了声音。 云木香这才满意,“按照高矮顺序,排成两排,什么时候排好什么时候出发。” 一分钟左右,看着在面前成型的两列队。 得出个结论:千万别小瞧小孩。 淼淼全年级最小,自然站在第一个,同隔壁队伍第一个比,他生生矮了大半个头。 “出发!” 出校门时,门卫见怪不怪。 “这是出去上劳动课?” “对!” “好好干。” 等人走了,门卫摸摸下巴嘀咕。 “要不说大城市来的老师就是有本事,上个劳动课看把学生们高兴的,跟去玩儿似的。” 视线追随着队伍。 云木香领队,拍着手喊着拍子,带着大家一起跑了起来。 没办法,两边还是有那么丢丢距离的。 好在小孩子精神旺盛,有胡萝卜吊着,成天也是跑跑跳跳,这三四里路对他们来说,十几分钟还真跑到了。 程明卓心里不放心,主动站在单人宿舍楼前来接。 看着一个个伸着舌头直喘气的小萝卜头们,不解地看向云木香。 “嫂子,这是……” “咳,上课期间,请喊我云老师。” “……云老师。” 云木香微笑着点点头,面对孩子。 “同学们,这位就是一团程政委,也是接下来负责教导你们,检验成果的教官,你们喊他程教官就好。” “程教官好!” 乖乖的孩子拿大眼睛用孺慕之情望着你,程明卓一颗心瞬间就被融化。 手握成拳头放到唇边轻咳一下,克制住想要按胸口的举动。 “同学们好,很高兴见到你们。” 程明卓在校期间,曾担任过学生会会长,同周以臣一样,入伍便是副营级别,如今领导一群小毛头,自然是不在话下。 通过电话里的简单沟通,很快就安排好一系列事宜。 他掌握主动权,没直接安排劳动。 反倒是先带他们去观察了集体宿舍。 集体宿舍是简单的上下架子床,一个房间容纳八个人。 门打开,地面光洁,床铺上像是拿尺子量出来的豆腐块,震撼了没见过世面的小学生。 “哇!” 一个个瞪圆眼睛,看看床,看看桌子。 有人小小声说:“牙刷都朝一头看。” “好厉害!” 窗几明亮,阳光普照在白色墙壁上,让狭小的空间看起来平白宽敞几分。 没有乱七八糟的东西堆在角落,随时可能调出来绊腿。 在房间里完全可以直接跑的! 程明卓见震撼得差不多,才正式开始带他们去劳动的地方。 是个大宿舍,近百平的面积,一共摆放了二十四张上下铺,容纳四十八个人。 这里大多是来人交流时,安排大部队住的。 只住人前和住人后有人打扫,平日没人管,大门关着。 门一开,透过阳光还能瞧见飞舞的灰尘。 云木香四处打量,挺好,足够这四十一个孩子发挥的。 程明卓在前面说:“你们的任务很简单,一,将房间里的被子搬到外面太阳下晒,二,趁着晒被子的时间把房间卫生打扫干净,三、太阳落山前将被子收好,同刚刚宿舍里看到的一样叠好。” 云木香听着,怎么还是个长线任务。 她见同学们没反驳,安静地没出声。 “教练!被子晒在哪里呀。” 程明卓也没为难小孩,掏出一把粗绳,“把绳子绑在外面树上,被子挂在绳上晒。” “我去绑绳子!” 蔡建安主动接过来。 两分钟后。 两个人齐心协力扛着被子出来,淼淼夹在中间,举着双手防止被子掉在地上。 等看到那还没肩膀高的绳子。 高兰妹说:“你这还没我们女孩子跳得皮筋高,被子上去肯定会掉在地上。” “笨!被子是长方形,横着不就好了,看我的!” 直接扔是扔不上去,蔡建安去借了条板凳,踩上去吭哧吭哧地拽着被子往绳子上拉。 张立华和王明军今天休息,打完球回来瞧见这一幕。 “小孩,你们干吗呢。” 齐刷刷几张小脸看过去,张立华盯着中间最矮的那个。 “老王老王,看那小孩和咱们团长长得像不像!” “那必须像啊!瞎子,那是淼淼。”王明军把球往他怀里一塞,小跑着上前,“淼淼,你怎么在这,跟谁来的。” 往后一看,又出来几个小萝卜头。 淼淼双眼亮晶晶地看向来人,立马放下双手跑过去。 “叔叔!好巧!你是爸爸派来帮助淼淼的吗?” 身后,高兰妹大喊,“周栕!你别走了呀,被子掉在地上了,你快回来。” “啊!”淼淼尖叫一声,跑回去又扛起来。 王明军笑出声,顺着淼淼的话点头。 “是呀!我有什么能帮助你的。” “叔叔,我们的任务是晒被子,可太矮了放不上去。” 张立华看眼比淼淼高的绳子,“那是有点困难。” “我帮你。” 王明军拍拍手,一下就拎起被子放绳子上。 淼淼龇牙笑,“谢谢叔叔,剩下的我们可以自己来。” 两人挑眉,就看小孩一人拽一个角,费劲地把撺在一块的被子拉开,还知道横着晒。 被子重量压着棉被垂落几厘米,堪堪要碰到地面。 张立华轻嘶,“绳子要绑高点吧,要不要帮忙?” 淼淼摇头,“高了我们够不到呀!” 蔡建安觉得这高度正正好,酷酷地拒绝,偷偷跑淼淼身边。 “周栕,你是不是认识这两个叔叔呀。” 淼淼眨眨眼,“恩,认识!叔叔给我家修过房子。” 蔡建安勾住淼淼脖子,“你喊叔叔留下给我们帮忙吧,屋里面还有好多被子呢。” 说是在说悄悄话,张立华和王明军全听见了。 “不行吧,妈妈会生气。”淼淼还是习惯性喊妈妈。 张立华和王明军对视一眼。 嫂子在! 去打个招呼! 没等去见人,云木香率先从宿舍里走出来。 屋里有程明卓盯着,她担心外面孩子有困难。 凑近一看,“你们好棒,没有老师也做得很好呀。” 站在被子前的几个人悄悄红了脸。 高兰妹不好意思,还是指着旁边的两个人。 “云老师,我们有请叔叔帮忙。” “嫂子。” “嫂子好!小孩手没劲就帮了个忙。” 两人拘束到不行。 云木香失笑,她很可怕吗? 她问同学,“跟叔叔说谢谢了吗?” 高兰妹几个相互看看,红着脸补了谢谢。 王明军摆摆手,“谢什么,我们没耽误嫂子你们的事吧。” 他还没看明白,这是在干什么。 云木香说:“没关系,这一节是同学的劳动课,教他们整理内务。” “老师,我们可以请叔叔帮忙吗?被子太重,我们弄不上去。” 云木香:“蔡建安,你应该询问你需要请求的人。” 蔡建安眼睛一转,“那叔叔同意就可以喽,叔叔,叔叔——” 他直接开始磨人。 云木香是真的不管。 张立华和王明军知道是劳动课,心里头也有了分寸。 答应了孩子,也只干一件事。 只帮着把运出来的被子放在绳子上,其余还是他们自己干。 十来分钟后,宿舍路边的树木上,被绑了一排的绳子,整齐晒着军绿色的棉被。 还没干其他呢,这一趟趟的四十八床棉被就把全班人给干趴下。 程明卓偷偷找上云木香。 “这卫生还扫吗?” 云木香看时间,发现已经将近下课时间。 “算了,今天是临时起意,时间没控制好。” 程明卓倒是看到不一样的意义。 “下次有需要可以再合作。” 云木香挑眉,“那下午我再送一个班来上劳动课,正好,被子也要人收。” “行呀。” 云木香召集同学,就看到大家靠着墙一副精疲力尽的模样。 “快下课了,都出来排队,我们要回学校了。” 一个个胳膊腿都在发抖。 突然—— “是谁最开始说做家务不累的!出来看我不打死他。” “我胳膊痛死了。” “下次再也不尿床了,晒被子好难啊!” 众人齐刷刷看过去。 江山缩着脖子,立马捂住自己的嘴巴,小脸爆红。 “江山,你竟然还尿床!” “江山,你是不是偷偷玩火了。” “骑狗了吧。” “笨,骑狗烂裤.裆,玩火才尿床。” 江山眼眶含着泪,累了那么久还被说,仅剩的那点羞耻心被拎出来反复鞭打,哇一下哭了。 “那我也不想尿床,那我控制不住呀!我尿床还要挨打呢,我不信你们都不尿床!” “不尿!” “哇——” 云木香耳朵有点疼,赶紧上前驱散包围江山的人。 “别哭了,尿床不是什么大事情,你晚上睡前是不是会喝水呀?” “喝嗝。” 江山红着脸,重新捂住嘴巴。 “云老师,不喝水就不会尿床了吗?” “是呀,江山别哭了,只要你晚上不喝水,睡前上个厕所,老师保证你不会再尿床。” “真,真的?” “当然,你可以试试看,尿床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你们也别笑江山,不信回家问问你们爸爸妈妈,你们小时候肯定也尿过床。” “不可能!” “我不信。” “我从来不尿床。” 云木香见注意力转移,排好队伍带着她们走回去。 路上就尿床讨论了十分钟。 云木香才慢慢将话题转移到夸他们身上,看着一张张小脸红彤彤的,心情就倍好。 她发现,很多家庭的家长都不爱夸孩子,更多的是贬低,否定。 “同学们,被夸开不开心呀?” “开心。” 稀稀拉拉的声音,都不太好意思承认。 就她儿子喊最凶。 云木香揉了揉淼淼的头发,温柔地同大家说:“我们只是偶尔做一次,家里面,妈妈却是每天都要打扫、洗衣、做饭,同学们觉得妈妈累不累?” “累!” “可我妈说男孩子不用干这个。” “我妈也不让我干,说我添乱。” 云木香扫一眼,说这话的大多是男孩,队伍里少有的几个女孩低着头没参与这个话题。 她收回视线,“这说明你们妈妈不信任你们呀,你看,今天的事情你们不是也做得很好。” 云木香也不指望一下子改变所有人。 “如果动手能力不行,那就在妈妈为家里辛苦的时候,抱抱她,夸夸她,这是今天劳动课的作业哦,下午第一节课耳老师会和你们数学老师换课,到时候要听所有人发言哦,帮忙的就讲讲帮家里做了什么,夸人的就说说夸了什么。” 话音落下,正好到学校门口。 因为放学到现在孩子还没回家,有家长来学校门口找孩子。 云木香笑着解释劳动课,便挥手让大家放学。 她牵着淼淼,“今天我们要吃食堂啦,一点妈妈要开会,到时候淼淼在办公室玩儿,好不好。” “妈妈,我可以在操场上玩吗?” “不准跑出学校。” “知道!” 母子两个食堂简单吃了饭。 另一边,周以臣回到家,手里拿着路边摘得迎春花枝,细长几条上,布满了黄色的小小花朵。 隔着院子瞧见门锁着。 拿着钥匙开锁,将花枝放在茶几上,直奔厨房想随便做点吃吃,掀开锅盖瞧见热气腾腾的蒸榆钱。 这是猜到他回来,特意做的? 周以臣心里美着,榆钱正嫩的时候,蒸熟可以直接拌着吃。 他估摸又是跟隔壁邻居学的。 家里少吃这些。 一顿饭干掉半锅,周以臣这才洗了碗筷。 至今还没见母子俩回来,就知道中午见不到人。 去后面杂物房把剩下的木板拉出来,拿着工具练练手。 他记得老婆提过要个架子放在门后装鞋。 去门后量了尺寸,比划着就开始锯木头。 长方形的框架,隔有三层,因为木板不多,底就放了一条木板。 两边钉子固定好,手按了按,稳稳当当。 自己鞋子比划一下,一层能放三双,换他老婆脚小,能多塞一双。 不过想想老婆鞋子多,又多加一层。 之后拿着砂纸仔细打磨一遍,确定摸着不刮手,拎着藏在了门后,顺手把角落的鞋子给归置上去。 老婆的拖鞋。 老婆的皮鞋。 老婆的布鞋…… 恩? 周以臣盯着手里这双旧千层底,好像过年在家见老婆当拖鞋穿过。 当时不是嫌旧,没打算装。 盯着看了一会没看出所以然来,拎着放在鞋架上,扶着膝盖站起身。 估摸记错了。 鞋子收拾好,周以臣将中午摘来的迎春花拿起,抬眸就看到墙壁上的相框。 以后得多照点。 鞋架支撑的其中一根木头,被他用东西给掏空,花插进去,摇晃了两下。 粗糙的鞋架配花,多了分春意。 尚不知道的云木香此刻坐在会议室里,看着学校全体人员到齐。 除去老师们,还有一些行政人员。 会议长桌围着坐了两圈,人才坐下。 云木香打眼一扫,发现学校人还不少。 还在待产的小严老师没来,请病假的苗老师没来。 唯二缺席的两个人。 会议上。 云木香成为新任副校长,震惊了在场所有人。 曲婉玲戳坏了一支钢笔的笔头,徐玲玲激动地直跺脚,害得别人还以为要地震。 余君君真心为其高兴,严老师垂着头心情复杂。 行政人员稍稍提起心,毕竟除去办公室主任,也就正副校长能管到他们。 云木香的发言很简短,她表示,相对云校长更喜欢大家喊她云老师。 潘校长还卖了个好给她,由苗老师负责编外老师的招收,是由她宣布的。 其余没什么变动。 让提着心的行政人员松口气来。 紧接着,便是人心浮动。 这次,编外老师一口气要招收十名,谁家没个亲戚呢。 副校长的热度瞬间就被这条消息给压下去。 云木香乐得隐身。 同一时间。 高兰妹吃完饭放下碗,看着妈妈熟练的动作,害羞地伸出手。 “妈妈,我帮你。” 高母轻笑,“不用你,你洗不干净,小心再把我碗给打了。” 高兰妹噘起嘴巴,“妈妈你要相信我!” 她主动抱着碗去水池边,个子不够板凳凑,像模像样地抓着抹布洗碗。 慢了点,可高母看着十分欣慰。 “我家妹妹长大了,都会帮妈妈洗碗了。” 高兰妹悄悄红了脸。 …… 蔡建安本意是想帮忙扫地的。 蔡母一见就抽出扫把,“这可不是你玩具,闹一屋子灰,出去出去。” “妈!你没看出来我是想帮你扫地!” “你这架势不叫扫地,叫扬灰。” “……” 蔡母拿着扫把收拾儿子搞的烂摊子,旁边弟弟妹妹也在闹,蔡建安嘴巴像是被胶水黏上,怎么都没好意思张开嘴。 云老师真是的! 那话讲出来多害臊。 蔡建安一咬牙,冲过去抱了下妈妈,扭头就跑。 蔡母愣了下,甩着扫把骂骂咧咧,“臭小子,给你收拾烂摊子还捣乱!” …… 江家。 江山脑子经过删减,就只记住不喝水就不会尿床。 神神叨叨,一碗面条一口汤都没吸溜。 要夸夸。 “妈你做饭真好吃!” 张秋桂得意地笑,“好吃多吃点。” 她看着乖儿子,想到云木香是儿子班主任。 “儿子,在学校云木香没欺负你吧,要欺负你千万跟我讲,我去找她算账。” “没有。” “那老师都教你什么?” “多夸夸你,多帮你干活。” “啥!正经知识不教,叫你干活!这什么破老师,我下午就去找她去。” 江副营长:“这不挺好的。” “你懂啥呀,学习多简单呀,坐教室里不比干活舒服。” “妈!那你还逃课!” “……” 露馅 “吃过饭了, 这是去哪儿呀。” 上楼的妇人笑着打招呼,显然心情很好。 小媳妇抿着唇笑,“这不孩子前两天说想吃油果, 我去供销社看看。” “今天怎么舍得买?” “以前也没不舍得,还不是早上说不舒服, 闺女心疼我,今天非要我歇着, 人还没炉子高呢,这不是添乱。” 小媳妇笑弯眉眼, 眼睛里透着开心,扫过妇人手里拎的半只兔腿。 妇人察觉到, 炫耀似地开口, “家里臭小子馋肉,为了口肉晌午头差点没把我夸成一朵花, 我这一把年纪, 听着都脸红, 只能拿肉堵他嘴巴。” “孩子看妈妈可不就是最好,听说是云老师教的。” “要不说大城市里来的教师, 注重那什么美……” 小媳妇提醒道, “德智体美劳, 城里小孩都要求全面发展, 评得都是五好学生。” “对,就是这个, 你要去供销社是吧, 等我兔腿放下来跟你一块去,我去看看菜站买点胡萝卜回来跟肉一块炖。” 互相捧场的夸赞,伴随着脚步渐行渐远。 苗老师隔着一扇门, 听邻居们对云木香的赞许。 她伸手按住胸口,闷得厉害。 兴许是没开窗户的原因,窗帘也拉着,光线透不进来,暗沉的客厅平添几分压抑。 娄思华是故意的! 故意说她推荐的是严老师,对于云木香只字不提! 她成功了。 这些天她把全部心思放在防备严老师身上,根本没想过云木香会成气候。 怎么就轮到她! 苗老师越想越气,手撑在桌子上,一阵眩晕中听到门被敲响。 她闭上眼睛,装作听不见。 砰砰砰的敲门声追魂一样响个不停。 惊扰到邻居,探头出来,“找苗老师?中午回家没见出去,是不是睡着了,你敲大声点。” 曲婉玲敷衍地点点头,举起手要用力时,门一下被拉开,砸门的拳头差点落在苗老师脸上。 她及时收住手,“苗老师在家呢。”无视其他人探究的目光挤进,反手将门关上。 “中午开会为什么没来?副校长为什么会变成云木香?简直丢死人,怪不得早上无论怎么嘲讽她都不生气,她早就算计好的!” 曲婉玲怕被邻居听见,一直压着声音。 在客厅来回转了好几圈,都没等到一句恢复。 她站定,湖南中眯着眼睛才能看清苗老师表情。 “你倒是说话呀。” “让我说什么?事实是人家比我有本事,能耍着我们成为副校长。”苗老师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搪瓷缸捧在手里,热度源源不断地传来,没一会就有些烫手。 苗老师不得已,只能将茶杯放下,揉着烫红的掌心。 曲婉玲拉过椅子坐在她对面,“你不会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骑在你头上吧。” 苗老师目光凉凉。 曲婉玲着急,“她可在会上主动提议让你负责招新,一定会利用这次机会好好报复我们!” 苗老师愣愣地抬起头,“你说什么?” “云木香一定会报复我们!” “上一句。” “上一句?她主动地提议让你招新,这可是个好差事,成为负责人能得到不少的好处,她怎么可能平白推掉,除非想利用好这个机会,彻底把你给打压下去!” 苗老师前前后后想了一遍,突然轻笑出声。 “是啊,多好的机会。” 苗老师深呼吸,缓缓吐出胸口闷着的那一口浊气,站起身的同时理了理头发。 她瞥一眼曲婉玲,“我知道了,接下来会好好准备。” “???” 曲婉玲一头雾水,“你真打算答应,就不怕……” 苗老师:“其实仔细想想,我和云老师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只是工作上一些事情意见不合而已,我接下来会好好配合云老师工作。” “你是不是病糊涂了,你配合她,那我呢!你答应我的事情怎么办!”曲婉玲紧握着拳头浑身颤抖。 苗老师认真思考后开口,“不如你去给云老师道个歉,当初确实是你破坏规则,强行进学校。” “你!” 曲婉玲一口老血呕在喉咙里,双目通红地瞪着苗老师。 这一刻,她对苗老师的厌恶甚至盖过云木香。 “你好样的!” 曲婉玲转身摔门离开。 …… 下午。 苗老师病好了。 曲婉玲气倒了。 云木香望着眼前笑眯眯的苗老师,也是由衷佩服她恢复这么快。 “重点在于初中部的任课老师,辛苦苗老师。” “应该的,等准备好我先交给你过目?” “不用,你全权负责。” 苗老师不知想到什么,愣了下才回神。 她忽然提起,“学校急缺老师,新老师招进来前,曲同志那边的工作是不是也要重新安排?” 云木香意味深长地反问,“苗老师觉得呢?” “我……” “这才多久呀,我不同意。”徐玲玲横插一杠。 “那就算了。” 操场上,上课铃声响起。 苗老师这么痛快,惊掉了徐玲玲下巴。 “她是怎么了?副校长没竞争过,大受刺激?” 云木香抬起书本打在徐玲玲的胳膊上。 “胡说什么,上课了。” 徐玲玲揉揉胳膊,闭上嘴巴。 一下午风平浪静。 第三节课去宿舍的换成二年级同学,马主任亲自带队。 马主任是因病退下来的老政委,就喜欢这种互动。 连带黑掉第二节的课间时间,带着他们直奔宿舍去劳动。 云木香本想跟着一块去,临时有人来找。 谢静云挎着篮筐,里面装着新鲜的蘑菇。 “前两天下过雨,林子里蘑菇成片都冒出来,我从医院检查回来没事干,就摘了不少,我和永亮两个也吃不完,给嫂子送些过来。” “这么多?” 湿润的蘑菇小小的十分新鲜。 还有一团团长得既像木耳又像海藻的东西。 “这是什么?” “吴雪姐带我摘的,说是叫地木耳,炖汤炒菜都好吃。”谢静云手拨了拨,又介绍了一些其他东西,“嫂子,来军区我才真正了解到什么叫靠山吃山。” 这倒是真的,单野菜都能凑桌席面来。 云木香也没忽略她扶腰的手。 “确定了?” “恩,医生说有五周了。”谢静云笑容温柔。 云木香接过篮子,“我拿着吧,去家里坐?” 谢静云没推辞,只看了看后面。 “淼淼还没放学吧。” 操场上,小孩子们闹在一块儿热闹非凡。 谢静云不禁延想起自己孩子大了以后。 她摸摸肚子,“等我家孩子跟淼淼一样大,还要等好久。” “到时候有你烦的,珍惜现在吧。” 应该每个母亲怀孕时,都觉得自己怀得是个乖宝宝,生下来才知道,那就是混世魔王。 云木香跟淼淼交代一声,让他放学自己回家,便领着谢静云先走。 推开院门,云木香一眼就发现改动。 院子角落的地面被压平踩实,原本的瓦砾路也被人给揭开。 谢静云张大嘴巴,“嫂子,你家招贼了?” 云木香停在门口,看到院子里的狼藉,忍不住嫌弃。 “应该不是贼,谁家贼偷碎瓦片呀。” 她看眼角落,“周以臣干得吧,之前有商量在这块搭架子的。” 已经踩顺的瓦砾路是没办法再继续走,只好走旁边,避免鞋底沾上泥土。 走上楼梯,廊檐下还堆着一袋水泥。 “不说休息搞。” 谢静云看她勾起的唇角,轻轻撞了下肩膀,“嫂子你先把笑收一收再说话。” “这么明显吗?” “明显,我都酸死了,早知道我也搬来老房区这边和嫂子做邻居,地方大还自在。” 云木香不予置否。 “住不了,给你体验的机会,桐桐走之前给我留了一大包的花种,我正想找时间种下去呢,你来正好帮忙。” “可我没种过花。” 云木香想,应该挺简单的。 等从抽屉里找出花种,一打开,大的小的圆的扁的全部混在一块儿。 “……嫂子,你认识吗?” “……我喊它试试?” 谢静云噗嗤笑出声,扶着她差点把花种全部洒落在地上。 云木香面无表情地推开她,“做人不能太讲究,做花不能太排外,干脆混着来算了,反正我院子够大!长成了再移栽。” 谢静云亲眼见证了云木香的狂野。 栽种区域是圈好的,围墙跟下已经用石头隔出半米宽的距离,之前给菜补土时,专门准备了一些垫在里头。 前院相邻的两面半墙根都被圈起来。 靠近时云木香才发现,之前的瓦砾贴着花圈石头垫出条路,将中间的大片面积空了出来。 谢静云问,“这是给淼淼留着玩儿的?” “不是,这儿到时候想办法挪口缸来做装饰。” 水能聚财,是早早就圈好的位置。 住宅风水上有太多讲究。 云木香捏着种子撒在土壤里,拒绝了谢静云蹲下帮忙,干脆让她浇水。 谢静云压着水,看云木香心情还算不错。 “嫂子,你猜我今天在医院遇见谁了。” “谁?” 云木香头都没回,一手撒种子,一手拿着锄头拨弄土壤。 “是李文凤,她也怀孕了,你说巧不巧。” 云木香眨眨眼,想了下才记起来这是谁。 “招待所里住你隔壁的军属?” “就是她,她成功怀上,这两天就准备离开军区,说是走之前想来谢谢你。” “不去。”云木香想也不想就拒绝,“又不熟。” 她自问没帮过对方什么。 谢什么? 谢静云拎着小桶走到云木香身后,观察她脸色平平淡淡,便没再提李文凤。 捏着水瓢正要浇水,余光看到院子外路过的人。 对方正好也看见她。 齐春重重冷哼一声,越过围墙看向里面的人,没理会谢静云,冲着云木香的背影喊了声喂。 谢静云皱眉,“你有事?” 说话间,余光扫向她挽着的姑娘。 柳眉杏眼,小脸圆乎乎本是特别讨喜的面相,奈何对方发育太好,衣服包裹着身躯,前凸后翘的,在这个保守的时代,就成了罪过。 谢静云直白地表达出不喜。 齐春只当是冲她,“和你没关系,没喊你。” 她转移两步,“云木香,我跟你说话呢。” “原来你知道我叫什么呀。” 云木香将最后一坯土收拾好,双手撑着膝盖,转身,看到站在齐春身边的人微怔。 “你在喊谁?”被齐春挽着的姑娘浑身一僵。 齐春指着蹲在院子里的背影,“就是她,不知道凭借什么手段勾搭上我舅舅认了干亲,肯定是看上我舅舅有权有势。” 姑娘抬起头,同云木香四目相对,顿时有种想要逃跑的冲动。 云木香微微挑眉,“好巧,找到对象了?” 齐春傻眼,看看云木香,又看看身边人。 “画眉,你们认识?你之前怎么没跟我提过。” 宋画眉对上云木香,总是打骨子里有点害怕。 她回想齐春的行为举止,下意识从她怀里抽出手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之前见过两次,不算熟。” 鼓足勇气抬头看向云木香,被那双洞察人心的眸子盯住,一阵寒意涌上心头。 她低下头,“我累了,想先回家,你自己慢慢逛。” 宋画眉转身直接跑掉。 云木香无辜地眨眨眼。 她又不吃人,怎么吓成这样。 “画眉!” 齐春喊了两声,却发现宋画眉越喊越跑。 她回头凶巴巴地瞪了眼云木香,小跑着追了上去。 云木香看向谢静云,“她被人甩了,为什么要瞪我。” 谢静云摇头,“另外一个人你认识呀?” “恩,见过。” 谢静云见她不愿意说,帮着浇完花之后,将篮筐腾出来就要走。 云木香喊住人,“等等,这是昨天出去玩儿带糕点,原本打算晚饭后给你送过去,现在你自己带回去吧。” “你留着给淼淼吃。” “给你的就拿着,我家咸菜快吃完了,还想换点。” 粥配,疙瘩汤配,面条偶尔再配点,水果罐头那么大的瓶子,根本吃不了多久。 谢静云也意识到这个问题。 “嫂子,要不你淘两个坛子,改天我教你,你自己在家腌。” “也行。” 糕点还是塞进她篮子里。 人走后,再把花种交给娃娃。 “要是撒得太密集,你就帮忙分开一下,坏种给吐出来,行不行呀。”云木香摸摸娃娃头顶的叶子。 娃娃笑弯眼,就当是答应。 这时,云木香听到一阵小孩的哭声。 “?” 老房区这,没听说谁家小夫妻添丁啊。 “娃娃,听见谁哭没?” “没有。” 娃娃斩钉截铁地回答。 云木香竖起耳朵,仔细分辨,安安静静。 正疑惑时,娃娃开口说:“放学!” 远方铃声传来吸引走她的注意力。 云木香将娃娃放下,隔着点距离,看到学生放学。 她打量着,很快发现淼淼。 对方却没在放学的时候第一时间回家,就看他们十好几个人抱团,奔着另一个昂想去。 放学不回家,这是要造反啊! 军区太大,云木香还是有点不放心。 她推门追出去,路上差点撞上放学回家的赵昊。 之前斗志昂扬像只大公鸡的赵昊,在叶芝兰被枪毙后,便如同拔毛的公鸡。 对方看她一眼,抬头的瞬间,脏兮兮的小脸上什么颜色都有。 云木香皱起眉头,“你脸上怎么回事?” “不要你管,害人精!” 赵昊抱着书包,闷头朝小白楼那边跑去,给云木香气个仰倒。 以为她想管! 但凡不是学校学生,她都想拍手鼓掌。 云木香不去理他,再看儿子那群人已经跑没影,顺着之前离开的方向追过去,走着走着心里有个猜测。 远远看到周以臣时,更是确定这个猜测。 “老婆。” 周以臣更多是惊喜,靠近的步伐都加快几分。 “来接我的?” 云木香想说来找淼淼的,余光看到追上来挤眉弄眼的一群人,决定给男人一个面子。 “恩,正好路过。” 就有那缺根弦地问,“嫂子,你家和学校都在那边,怎么会从这边路过?” 啪! 当场脑门被拍了下。 后面上来人锁住他喉咙,“嫂子,这人就是个二傻子,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好吧,做人要诚实,不然会被拆穿,我是来找人的。” “哦~我们懂我们懂,我们现在就走。” 他们自动将找人带入到周以臣身上。 立正,敬礼。 “团长再见。” 周以臣拧着眉头,浑身带着戾气踹出去。 “滚蛋。” 众人立马作鸟兽散,走了嘴巴还不老实,留下一连串的感叹。 “嫂子看起来也不凶啊。” “你动个屁,没见团长在嫂子面前一句话都不敢说,乖得跟只猫咪一样。” 猫咪…… 周以臣脸黑的更厉害,下巴突然被人挠了挠。 垂眸,对上一双戏谑的眼睛。 “猫咪哦,看着脸色一样是黑花的。” “别闹。” 周以臣抓住作怪的手腕,嗓子眼发干。 另一只手顺进口袋里,掏出烟来,没等磕出一根,同烟一起掏出来的火柴盒就被抽走。 “哪里就这么大的烟瘾,一会要去找淼淼,在孩子面前不准抽烟,你要做个好榜样。” 周以臣还是抽出一根叼在嘴角,近距离,嗅到烟草的味道感觉好了那么一点点。 忽然,“你是来找淼淼的?” “才没有,我明明是来接你的。”云木香见道路上没人,主动牵起他的手,前后晃着,“顺便来找儿子。” “……” 还不如不说。 周以臣把人掐进怀里,“给烟点上。” 簇生粗气的样子哪里有猫咪的半点乖巧。 云木香仰头,借着夕阳晚霞的柔光,看到男人眉眼不善,目露凶光。 轻哼医生,直接把火柴给塞进里面口袋,故意挺挺胸。 “有本事自家拿!” 周以臣视线下移,犹如实质的目光看得她皮肤发烫,悄悄往怀里缩,语气却依旧嚣张。 “你敢动我,我就喊人告你耍流氓!” 周以臣瞥见她的小动作,放在腰间的手下滑,一把抓住臀尖掐了把。 “你就仗着在外面作吧。” “啊!流——唔唔!” 周以臣一只手封住她口鼻,小脸直接遮住大半,只露出一双滴溜溜转的眼睛。 云木香脚上踢他两下,等回神发现他带着走的路不对。 这不是去宿舍的! “唔唔!” 云木香用眼神瞪他:儿子啊! 周以臣:“丢不了。” 步入密林里,没了顾忌直接把人给圈进怀里,把着她的手非要把那根烟给点上。 云木香双腿被夹住,胳膊如铁铸般牢牢焊死在胸口前,大掌覆盖她手,握紧火柴盒,轻轻一擦,亮起火苗。 淡淡青烟飘起,云木香扭回头,看着周以臣背靠着树干抽烟,微眯着眼睛看她,慵懒地避开她吐出眼圈,抖着烟灰的手特别嚣张。 “可爽死你了。” 云木香感觉到掣肘的松动,举起胳膊肘就撞在他身前。 半路被抓住,烟草味越来越近,抬眸望着欺压过来的头颅,非要蹭他一身烟味,混杂着男性荷尔蒙的味道。 云木香简直要疯! 她不干净了! 儿子后来是周以臣找回家的。 如云木香所想,他们是来帮忙收中午晒的被子。 到的时候已经全部收起来,赶上教官教叠豆腐块,一个个兴奋到不行。 淼淼带回家的路上,一直缠着人。 “爸爸,你会叠被子吗?像豆腐块那样的被子。” 周以臣低头,语气淡淡。 “会。” “那爸爸回家教我!”淼淼兴奋不已。 周以臣摇摇头,“没心情。” “爸爸你不开心吗?那淼淼给你笑一个,你看我,你看我!” 淼淼抓住衣襟,跟挂在周以臣身上似的,一边保持着不掉,一边露出他洗刷干净的大白牙。 “爸爸,你开心了吗?” “并没有,先下来。”周以臣拍拍他。 淼淼为难,“爸爸你饿吗?” “不饿。” “那爸爸你渴不渴,我帮你倒茶,你是想喝麦乳精还是想喝糖水。” “我也不渴。” 淼淼拧起眉头,“爸爸你好难搞哦。” “这就退缩了,刚刚说的都是骗爸爸的。” “没有啦,可是淼淼饿了。” “咳。”周以臣疯狂示意,“那晚饭还有等一会,你妈妈正在洗澡。” 他想起中午剩下的榆钱,正好烧完水的热锅,再添一把柴火就能热。 奈何儿子笨蛋,一点没体会。 “先给你搞点东西吃吃。” “好好好。” 进入厨房,顺着窗户朝后看,就瞧见洗澡间里亮起的灯光。 淼淼好奇,踩着凳子看了眼锅里。 “爸爸,这个是什么东西呀?好吃吗?” “蒸榆钱呀,你中午没吃?”周以臣端近给他看。 淼淼摇头,“没有,爸爸带回来的吗?” 周以臣看向儿子,“你中午跟妈妈吃的什么?” “在食堂,吃的大米饭!” “没回家?” “没啊,妈妈要开会。” 淼淼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剩下的榆钱。 周以臣舌尖顶了顶腮帮,舌头还有点痛,上面有个被咬的伤口。 他把东西放进锅里,同淼淼说:“晚上爸爸做饭,你尝尝爸的手艺。” 周以臣就会三板斧。 添柴,烧水,热菜。 创新是没什么本事,好在家里东西多。 热好的榆钱装碗拌好,就着开水下面条,打鸡蛋,洗干净的青菜填进去。 简简单单青菜鸡蛋面。 “老婆,吃饭了。” 周以臣趴在厨房窗口,冲后面洗澡间喊。 啪。 洗澡间的木门被推开。 云木香用毛巾包裹着头发,被热气蒸腾过的小脸红扑扑的煞是诱人,水波婉转的眸子软软瞪他一眼,一点力道都没有。 周以臣伸手拍拍窗,“要不要走捷径?” 云木香轻哼,抱着盆往前走去,拧干水的衣服挂在晾衣竿上,进屋时,她的晚饭已经装好。 挂面上卧着鸡蛋和青菜,昏黄的灯光下天然柔和,让白白的面条素汤看起来也多了一分食欲。 “给,筷子。” “讨好我也没用,我还是很生气。” 傲娇的人儿双手抱胸,态度十分嚣张。 周以臣轻嗯,“儿子缠着要我教他叠豆腐块,你说我教不教?” 吞面条的淼淼直起身,期待地看向妈妈。 云木香无所谓:“那就教啊。” “爸爸!” “行,等吃完饭。” 云木香却把毛巾丢给周以臣,故意折腾他,“你满心就只有儿子。” 淼淼眨眨眼,继续吞面条。 周以臣垂眸看着面前的面条。 行。 自己惹毛的人,得自己哄。 知道她是故意撒气,周以臣二话不说接过毛巾靠近。 云木香又躲开,“你做饭之后洗手了吗?都是油烟。” “……” 周以臣洗了手,还久违地用上岳父自小教的洗手办法,然后伸给她看。 “行了吗?” “勉强吧,不要打扰我吃饭哦。” 周以臣太高,站在老婆身后给她擦头发,还要微微弯腰才顺手。 见她动筷子,“好吃吗?” “勉勉强强,面条全是面条味。” 头顶传来男人沉稳的声音,“那尝尝榆钱,再过几天就不嫩了。” 云木香夹一筷子,味道还行,嘴巴却要继续挑刺。 “你在哪里摘的榆钱,已经老了呀,没我上次做窝窝头的嫩。” 周以臣的手一顿,很快恢复,一寸寸擦拭着长发。 “还是我老婆聪明,明明没在家做过几顿饭,来这一学就会。” “那是!” 周以臣垂眸,眼底是淡淡的疑惑,盯着云木香脑袋上的两个旋微微有些出神。 他可以肯定,这人是他老婆。 自小长大,这人身上有几个疤他都清清楚楚。 确定不会是特务伪装。 可要说改变,性子上好像也没什么改变。 有洁癖,爱臭美的矫情鬼。 可这一手突然变好的厨艺。 还有家里凭空多出来的好多东西。 东西都是他一点点从宿舍和招待所搬回家的,有什么没什么,他一清二楚。 偏偏,多出来的也是家里的东西。 “老婆。” 周以臣一只手松开毛巾,慢慢覆盖住她的眼睛。 他低声又喊一遍。 “老婆。” “你遮我光了。” “我发现,你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云木香眨眨眼,睫毛划过,挠得掌心有些发痒。 “借口,你们男人就爱拿不一样来当借口找女人的茬。” 云木香蛮横地问,“你倒是仔细说说,好好说说,我哪里不一样了!” 话音刚落,整个人便一阵失重,下一秒,人就被抱在周以臣的怀里坐着,也从餐桌转移回卧室。 还没吃完的淼淼不解,“爸爸,妈妈,你们不吃了吗?” “妈妈冷,爸爸给她加件衣服。” “哦。” 云木香看向这臭不要脸的男人,“我不冷。” 她后仰着头,卧室里没开灯,只能借着窗外的月光,照一室清冷。 手抓紧衣服防止掉下去。 云木香窝在怀里,同他健硕的体格形成强烈对比,单薄的衣物下,是滚烫的胸膛。 “周以臣,你今天也不一样了。” “恩?” “你是不是不想哄我,故意找茬呀。” 云木香收紧手臂,耳朵故意贴在胸膛上。 砰砰砰的心跳声强而有力。 一下接着一下。 直到头顶传来声音,带动胸膛共鸣。 “榆钱不是我摘的。” “?” “我没记错,这床被子来时被你留在了家里。” “???” “老婆,你就没什么想解释的吗?” “!!!!!!” 云木香推着人要站起身,奈何腰被扣着,刚刚挪动一点就被拉住,跌坐回去。 她绞尽脑汁在想要如何忽悠的同时,不住地呼唤娃娃。 不是周以臣摘的榆钱,那就只能是娃娃。 那它下午为什么没提! 娃娃! “老婆,很难回答吗?” 粗糙的指腹摩挲在后颈,云木香却莫名察觉到危险,浑身白汗毛瞬间站起。 偏偏在这个时候,得不到娃娃的回应。 果然关键时刻还是得靠自己! 云木香抬眸看向他,镀上月光的侧脸平添几分性感,眼底闪过一丝异样,伸手摸了摸。 “我说什么你都相信吗?” “信。” 周以臣心情沉重地补充一句,“只要你说的。” 云木香想,这或许是个好机会。 没什么事情能瞒一辈子。 她是愿意和这个男人分享的。 未来破四旧会被废除。 云木香鼓足勇气,内心忐忑不安,她伸出手,紧紧抱住。 “老公,其实我还有个身份,一直没告诉你。” “什么?” “我,玄门第169代掌门,你看到的这些东西,都是我装空间符里带过来的。” “?” 周以臣皱起眉头。 “还有我们平时里吃的饭菜,也不是我做得啦,是娃娃,嗯,娃娃是根野山参成精,可惜我现在联系不上它,不知道突然跑去了哪里,等它回来介绍你认识哈。” “??” 周以臣皱紧眉头。 “哇!秘密说出来我整个人都轻松多啦,以后终于不用再瞒着你,老公我告诉你……哎呦。” “疼不疼?” 云木香捂着额头,凶巴巴地瞪他一眼。 大有控诉的意味。 “你无缘无故为什么打我。” “不然听你继续说胡话。” 周以臣端坐在床上,突然把怀中的人挪到身旁,面色严肃。 “云小香,小心隔墙有耳,散播封建迷信是很严重的罪名,即便是在家里说说也不行,万一被人听到了呢。” “我说真的。” 云木香无比认真,“你不信呀,我可以画符给你看。” 她手一转,食指中指夹着的符篆凭空自燃。 周以臣面不改色,“符纸上涂了硝石溶液吧,老婆,只要将符咒之起点处用火一烧,便会顺着硝石溶液所写过的痕迹燃烧,这种骗人手段已经被破解。”* “?” 他认真的云木香都有点自我怀疑。 “不是,那老公我带你见见鬼。” “世界上本无鬼,所谓的鬼不过是磷化氢的自燃现象,鬼火的飘动由于人经过时的气流带动,才会出现鬼火的节奏和人的步伐保持一致的情况。”* “……” 周以臣察觉身旁人安静下来,以为她害怕,伸手拉亮灯,就瞧见老婆失神的模样。 特别像是坚信的东西被打破。 他内心起了怜惜,伸手把人抱在怀里。 “小笨蛋,上学时候化学课肯定没好好听,才会被这么点小把戏给骗到。” “……” 不! 她是真的能让你见鬼! 云木香脑袋被轻轻抚摸两下,耳边传来周以臣低沉的声音。 “乖乖说,到底怎么回事。” “……哦,你好棒棒,这都被你看穿了,其实把东西都是才让人寄过来的,我用惯了的东西,其他用不习惯,正好大哥回家,就让他全部给我收拾过来。” 云木香破罐子破摔,一通胡诌。 “至于饭菜,是你小瞧人啊,我小时候做饭难吃,不代表我长大了做饭还难吃呀,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我一直勤学苦练,终于拥有一把子好厨艺!” 呕。 谁信谁傻蛋! “我信。”周以臣深情款款。 云木香:“……” 她没想骂人的! 周以臣扶着她肩膀,“你该告诉我的。” 云木香假笑着伸出手,“你看看,再看看,仔细看看。” 周以臣托起手,心疼地亲了下手背。 “我托人给你去百货大楼带护手霜,以后洗碗洗衣服都交给我。” “!” 还有这种好事! 云木香不想坚持了。 已经验证完毕,周以臣就是个大傻子。 说服不过就加入。 “老公,从今天开始我听你的,再也不搞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了。” 轰隆—— 天边一阵响雷炸开。 云木香缩了缩脖子。 周以臣说:“打雷了,要下雨,我去把衣服收起来。” 云木香:“……” 党参 惊雷唤醒春日。 等待的雨却没下下来。 隔日一早, 云木香瞧见隔壁刘大姐背着锄头出门。 “刘大姐早,这是去自留地?” “对,昨天雷打这么大, 这几天肯定有雨,赶着下下来之前把菜根给挖挖, 给菜籽撒下去,先走啦。” 清晨薄雾笼罩, 很快遮掩住刘大姐的身影。 云木香一边刷牙一边四处查看。 她寻不到娃娃的身影。 最后一次见面,还是昨天下去撒花种的时候。 这还是它第一次悄无声息地消失。 云木香望着山, 一会想到娃娃是不是被人抓住正准备拿去医院卖掉,一会想它所需的灵气已经足够, 才会不告而别。 啧。 不管是哪一种, 都还挺让人不爽的。 云木香吐掉漱口水,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就见周以臣房前的廊檐下绑了根绳子。 “你这是做什么?” “在这加条绳子晒衣服, 家里平常没人, 万一下雨衣服不是白洗了。” 周以臣动作很快,三两下就在房梁下面固定好绳子。 担心绳子太软, 衣服一挂全部滑落到中间, 周以臣刻意缠在竹竿上, 竹竿增加平衡, 缠绕的绳子防止风吹衣架到处滑动。 他顺便将昨晚上的衣服给抖开。 山上潮湿,盆里放一夜的衣服产生大量霉味, 他动动鼻子, 挂衣服的动作停下。 云木香端着茶杯牙刷路过,瞧见他皱起眉头。 “怎么了?” “衣服要重洗。”他故意把衣服递到她鼻子下面,“闻闻。” 味道很冲, 还夹杂着平日里云木香所用的香皂味道。 混在一起不亚于捂了半个月的霉豆腐。 云木香连连后退,“你怎么还偷袭!” 小手捏着鼻子,十分嫌弃。 灵动的眼睛看眼衣服,很快转移到周以臣身上。 “老公,你昨天说的,以后洗洗涮涮的活都你来。” 周以臣点头,却故意说:“味道不大,晒晒就好。” “不行不行!晒不干净,要再过遍水。” 茶杯牙刷直接放在窗台上,云木香催着周以臣端上盆,推着他走到压井旁。 “你洗,早饭我来买。” 痛快的像是她本人做一样。 周以臣失笑,“以后再想吃什么,直接去小食堂找大师傅开小灶,别再麻烦人家。” 云木香昨儿咬死不认榆钱,只含糊不清地说,兴许是有人想讨好她,学校要招新嘛。 也不管周以臣信不信。 反正该信的没信。 云木香走去买得早餐,动作比周以臣慢,到时只有粥和花卷。 回来掏咸菜时,看着空掉的玻璃罐头,想到谢静云的建议。 “老公,哪里能买到咸菜坛子?” “你要自己做?” “难道一直麻烦别人,我算了算账,咸菜的成本很低,换不划算。” 她给出去的东西足够自家做几坛子。 开春吃得野菜多起来,冬日贮藏的萝卜土豆都开始想办法解决,比平日价格还要低呢。 “算了,我自己想办法,你别管了。” 周以臣抬眸,看她是认真的,便没再打岔。 余光扫过角落,再看一眼安静吃饭的人,三两下吃完,收拾收拾准备出门。 蹲下换鞋带时,头也不回地叮嘱一句。 “花要经常换,你是自己采,还是我回来带?” 云木香云里雾里不明所以。 “什么花。”她抬头看向说话的人。 周以臣正好起身,错一步站在门口,抬手将帽子扣在头上,慢慢整理。 动作之刻意,轻松让云木香看到角落多出来的东西。 长枝的迎春花经过一天一夜,已经有些惨败,开得不如昨日精神,可那抹黄在灰白墙壁,原木地板的映衬下,依旧亮眼。 云木香端着碗走过来,上下左右把插花的鞋架子打量了个遍。 “这是你做的?” 就直觉。 云木香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周以臣,眼底满是崇拜。 “老公你真厉害!部队还教这个呢。” 以前的周以臣肯定不会这个。 被夸的人云淡风轻地挑了下眉,“很难,用心观察一下就知道结构原理。” 云木香轻笑,“那我的圆桌圆凳什么时候能到?” 她说话时看向外面角落,“还有这水泥,你打算抹平地吗?那和院子形象是不是不搭?” “有这个打算,吊床的木桩需要固定,单纯打桩不够。”周以臣站在阶梯上,回头看她,“不然你再想想,我迟两天再干。” “那我好好想想,还有水缸。” 前院光秃秃的,还真不如后院菜地好看。 方块大的菜地里,绿油油的小菜苗是真可爱。 周以臣点点头,这次真走了。 一路唇角挂笑,心情十分好。 云木香抿着粥,打量怎么让水泥地出现在农家小院的景色更和谐。 正想着,腿被蹭了蹭。 低头,瞧见淼淼学她端着碗,并肩站在了身旁,再次提出申请。 “妈妈,小黄的游泳池,它已经是个大鸭子,需要下水学会游泳。” “……” 云木香感到牙疼,“儿子,小黄是鹅。” 像是附和她的话,小黄从屋侧的小路出现,扇着翅膀,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出来,屁股后面坠着两只小母鸡。 小母鸡也开始褪毛,比小黄当时还糟糕,长出来的新羽毛黄得斑驳。 她盯着小黄,小黄歪头看她一眼,收回视线开始新一天巡视领地的活动。 顺着前方刚刚改成的瓦砾路,走一步噶一声。 声音不算大,也没吵人的烦躁感。 淼淼余光看眼妈妈,朝着小黄走去,背对着妈妈偷偷把碗里故意留下的米粒倒在地上给小黄三个加餐。 小黄象征性只吃最上面一层。 倒是两只小母鸡争先恐后。 “淼淼!” 淼淼端着碗转身,歪头啊一声,“妈妈,怎么啦?” “你在干什么?” “吃饭呀。” 云木香大步上前,正要呵斥,察觉到什么,扭头看向山坡的,犀利的目光扫过,最终定格在窗口。 空了一夜的花盆重新长出叶子来。 云木香暂时放过儿子,转身走到窗口,身影整个将花盆给笼罩住,仔细看能瞧见叶子在微微颤抖。 她伸出手揪住最大的那片叶子,正打算揪出来时,停住了。 松开手,转过身。 院外道路上出现一道精神奕奕的身影。 云木香露出笑容,抬手打招呼,“干妈,早呀。” 陶胜男笑着推门进来,“早,吃饭呢。” “干妈吃了吗?要不要一起吃点。” 淼淼趁机转移阵地,甜甜地喊了声奶奶后,抱着碗筷就跑进屋子里。 “别跑,奶奶给你带好吃的了。” 淼淼还怕妈妈找他算账,一股脑冲进厨房去。 云木香说:“他心虚呢,刚刚又倒饭喂鹅,说多少次都不听。” 陶胜男顺着她视线看过去,就瞧见院子里精神抖擞的那只老鹅。 “我都怕到夏天满院子的苍蝇。” 当然,这是个借口。 入住的时候,房梁上就被她偷偷刻画上符文,除去一定程度上的恒温,驱散蚊虫的也画了。 云木香一手拿空碗,一手接过干妈递来的东西。 陶胜男点头,“那是要好好讲。” 她余光看到淼淼出现,笑着招手,“我们淼淼懂事,肯定会听妈妈的话,对不对。” 淼淼点着头,手指过去,“奶奶,它叫小黄。” 陶胜男看了眼大白鹅。 也就脑袋上有抹黄。 “是吗?” “名字是我给起的。” 云木香看一老一少在说,她回屋把碗筷放下,连点陶胜男送来的东西。 用布袋装的,她也就没腾东西,直接放在柜子上。 再出来,淼淼已经蹲到小黄跟前,小胳膊揽着小黄脖子,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而陶胜男在她出来一瞬间就看过来。 她从窗户下搬来个板凳,“干妈,坐,正好离上班还早。” “我今天休息,淼淼现在跟着你上课?”陶胜男落在她身旁。 “对,先学学规矩,淼淼不太能坐得住,今年跟着适应半年,明年我重新带班再重头读。” “那今天让他跟我吧,我反正没事。” 云木香稀奇,没第一时间答应,扭头看向淼淼,询问他本人的意见。 淼淼看眼妈妈,“我可以吗?” 什么都没回答,又什么都回答了。 就知道这小子教室里坐不住。 “那妈妈给你请假,跟奶奶一块要听话。” “我听话!” 淼淼激动地跳起来,差点一脚踩在小黄爪蹼上。 陶胜男见气氛正好,似是随意唠嗑。 “我调去三十九团的事,以臣跟你说过没?” “没有。”云木香略微惊讶,“他回家很少说团里的事情,再加上前段时间出事。” 现在各个军官回家都闭紧嘴巴,不对家里人说团里的事情。 “你很惊讶?”陶胜男瞧出来。 认真说,云木香是有点发愁。 “干妈,军区怎么会想到让你和干爸待在一个师。” 现在想想,三十九师里,师长和参谋长是夫妻,核心独立团团长是干女儿对象,添补上的一营营长是师长儿子。 严格说,三十九师算得上一言堂了。 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新来的叶参谋长进入三十九师,都比干妈调来得好。 陶胜男笑容真切几分,“难为你会想到这个,别担心,也算好事。” “?” 好事…… 云木香心里咯噔一下。 陶胜男那已经转移话题,没再说这个。 “我想说的不是我,是新来的叶参谋长,叶芝兰就是冒充他女儿才有资本作威作福,按照叶家在首都的地位,他本不该调到我们军区,任小小的参谋长。” 在首都,就已经是首长的人,来这算降职。 如今老丈人和女婿同一级,怎么看都不对劲。 除非过渡。 云木香心头跳了一拍。 她试图从干妈眼睛里找到一丝情绪,对方隐藏的很好,言语中已经说到叶参谋长亲生女儿的唯一独女。 “他现在把外孙女带在身边,听意思是想在军区给那孩子找个合适的对象。” 云木香猜测,“看上刚子哥了?” 云木香和詹成刚同龄,只他月份大些。 陶胜男听见这名,就恨铁不成钢。 “要真看上就好了,我立马把他打包送出去,人家眼光高着呢,可瞧不上我们这些没根基的。” 云木香笑容淡了点。 也是,真正比较起来,干爸是从底层拼命爬上来的寒门子弟,同赵家一代代传承不同。 “可赵家没同龄的适婚人吧。” 之前和叶芝兰有矛盾后,她有意无意打听过赵家和叶家的情况。 叶家远在首都不提。 赵家情况不太好,早年军阀出身,为洗掉身份赵家也是拼过命的,如今坐镇退休的老爷子已经九十多岁高龄。 早年一妻三姨太,拢共给他生了六个儿子三个女儿,五子一女死在战场上。 上了年纪的原配夫人早早去世,续弦娶了年少的赵老夫人,两人相差二十岁,婚后没多久有了老来子,也就是赵参谋长。 解放后废除妻妾制,姨太太被劝从良,只是解放后日子清苦,享乐惯了的姨太太不太适应,陆续去了。 时局稳定,赵参谋长这一辈,只余一哥两姐,年龄都足够给他当父母。 唯一的哥哥年轻时上战场伤了身子,没能留下子嗣。 这也是叶芝兰嫁进来一举得男后,被捧着惯着的原因之一,赵昊出生,赵参谋长前妻生的几个孩子一律被他过继给了无子的大哥。 赵家同叶参谋长外孙女同辈的人,还都是奶娃娃呢。 哪里还有合适的人。 差三岁,还能说女大三抱金砖,差十来岁就离谱。 云木香不厚道地说:“赵家总不会愿意拿自家孙子当童养夫养。” “淘气。” 陶胜男就这么念叨一句,“辈分在很多时候都不算什么,要知道老夫少妻比比皆是。” 云木香被恶心到了。 “这亲还不如不认。” “这就不是我们能管的事情,跟你提这个,是叶参谋长有意让你们接触,我这里会直接给你拦回去,如果直接找到你面前,不理会就是,别沾上什么脏的臭的。” 怕云木香不放在心上,陶胜男刻意提一句。 “叶芝兰虽然现在被两家划清楚关系,难免他们不会小心眼,迁怒到你身上来,你多警醒点。” 云木香惊了。 你这也太不要脸了。 她突然想到什么,“干妈,他们该不会把两家关系破裂的锅甩在我身上吧。” 十三角是她发现,从而牵连出后面一系列的事情。 那之前她和叶芝兰还发生了矛盾。 云木香试图换个方向想,如果没十三角这事,赵家知道叶芝兰的身份,会离婚吗? 不会。 云木香很肯定。 赵家不会,叶家也不会。 双方都会拿捏这点,共同争取利益。 陶胜男看她脸色都变了,抓住她的手安抚道,“别胡思乱想,情况没你想得那么严重。” 云木香抬眸,该示弱时示弱。 “干妈,这要是两家恨上我……” “安心,有我和你干爸呢,你和以臣又不是无名无姓的人,他们想动手也要三思而行。”陶胜男叹气,“有点后悔跟你说这个了,本来只是想提醒你一下,别被人算计,别害怕。” 云木香像是缓过神来,坐直身子。 “我不怕,我只要立身够正,就不会给别人机会。” 年轻人身上总有种蓬勃的朝气。 陶胜男从云木香身上感觉到了,她露出笑容,再看她的眼神更是多了几分满意。 她想,不怪老头更喜欢这干女儿。 齐春跟她确实没法比。 这时,云木香也突然提起齐春。 “干妈,叶参谋长家外孙女,是不是十几岁的年纪,脸圆圆的,这么高?”她抬手比划着。 陶胜男点头,“对,见人说话十分爱笑,小姑娘看着是不错,你已经见过了?” “见过,昨天跟齐春一块,干妈,没关系吗?” 齐春可爱打着干爸的名头炫耀。 陶胜男听懂她未言之意。 “她不敢。” 齐春胆子不大,她对象也是个老实人,这也是陶胜男会容忍齐春在外花口的原因。 云木香见干妈心里有数,就没再啰嗦。 也在这时,她又听见细细的哭声。 云木香眉头皱起,意识到陶胜男坐在对面,很快敛眉恢复平静,动了动耳朵想捕捉哭声来源,奈何儿子太闹腾,鸡鹅一块儿吵,除了听到他们的叫声,再也听不见其他。 云木香被吵得头疼。 陶胜男倒是觉得热闹,她看眼时间。 “你是不是快到上课时间,那我直接把淼淼带走,你去学校吧。” 陶胜男冲淼淼招手,“走,奶奶带你去玩儿。” “玩什么!” 一老一少开心离开。 云木香目送两人离开,默默心疼两秒还要乖乖去上班的自己。 淼淼有人带。 云木香中午便没回家,留在学校里完善学校的未来发展。 一份报告写写添添。 这期间,江山来找她问淼淼今天为什么没来。 除去淼淼,曲婉玲今天也没来。 徐玲玲还说下班要去嘲笑她,喊云木香,她没工夫去落井下石。 她下午只有一节课。 上完云木香就走了。 她也是上课时想到怎么改水泥地,她打算上山去河边捡一些鹅卵石。在水泥未干的时候铺上去。 刚出学校,正好撞见罗来喜。 “云老师,正要找你呢。” “找我,大姐有事?” “我妹让我给你递句话,你家送过去的树桩什么都收拾好了,之前周团长说他自己做,看什么时候方便拉回家。” 云木香一听这个,“还麻烦大姐跑一趟,等傍晚我让人去拉。” “这有什么麻烦的,我正好要带着他上山,顺路的事儿。” 罗来喜指着路边揪着树枝玩儿的长生。 老大一个孩子。 “大姐,长生下学期也该上学了吧。” “对,之前打算送回家上。”罗来喜想到云木香是学校老师,“当然那是之前,学校老师少,小孩子没少打架,现在不一样,我听说学校又要招老师?” “是呀,大姐家有合适的人可以让来试一试。” “那有啥要求我吗?” “最低初中学历,说话流利。” 罗来喜眼睛一转,思索着问,“那你看我家来福合适吗?她有初中学历。” “可以让来福试试看。”云木香说:“大姐,我正好也要上山,跟你一起行不行呀。” “没问题,你也是上山挖野菜?” “我去捡点石头,回家垒点东西。” 罗来喜拍着胸脯,“那等着我没问题,这附近哪里有什么我都知道,咱们走,长生赶快。” 她像是才想起来,“淼淼呢,怎么没见?” “被领着出去玩儿了。” 云木香回家换了身旧衣服和鞋子,背上背筐,跟着一块上山。 老房区二里路远,就看到一条清澈的小溪。 岸边被放了两块残破的青石板,给人铺出一块站的位置。 睡下,一块块石头被溪水冲得干净。 云木香伸手抓两个,春天的溪水入手冰凉,浑身止不住打个激灵,赶快抽出手。 罗来喜见她停下,“别在这蹲着,这附近不多,走上头,上头有个口经常冲下来石头,还要人隔一段时间清理一次呢,老房区人刚大批量搬走的时候,少了人来,也没人收拾,这溪还堵过一次。” 她手里拿着个小棍,边拨草边带着云木香走。 “来来来,看看这是啥。” 云木香以为罗来喜找到了石头,上前一看,正蹲在岸边掐着东西。 “大姐?” “你看这片水芹菜多鲜,竟然还没被人摘。” 云木香失笑,凑近瞧见绿油油的嫩水芹,脑子里想到芹菜水饺,芹菜炒香干,芹菜烧鳝鱼。 嘶。 真香。 云木香跟着一块掐了好几把,足够两顿的用量就没再掐。 罗来喜也是。 野菜就吃个新鲜,摘多了回家放老也是浪费。 “今天真不错,晚上就烧芹菜疙瘩汤吃。”罗来喜已经开始盘算着。 “妈,都吃好几天的疙瘩汤了,下面条吧。”长生听到疙瘩汤就头痛。 “疙瘩汤不好吃,吃什么面条,家里哪有白面。” 长生垂头丧气,甩着棍子往前跑了。 罗来喜不管他,继续往前走,十来分钟后,找到了她所说的那个口子,被溪水不断冲刷的石头圆润光滑,对叠在一起。 “是这样的吧。” “是是是,要没大姐我得找到什么时候,这捞两下就够了。” 院子角落那片地方没多大,两三筐石头足够用。 现在为难的是如何捞石头。 罗来喜见她为难,问了句怎么了。 一听,“嗨呀,我以为多大的事情呢,你等会儿。” 云木香转过身,就看罗来喜挑挑拣拣,挑了根结实的树枝,再低头从地上扯了团藤蔓。 云木香过去帮忙,“这是做什么?” “做个捞石头的就行。” 短粗的手指因为常年劳动,关节有些畸形,看起来十分不好看。 此刻却灵活地拿着撸干净的藤条来回穿梭,很快编制成兜,绑在刻意留出的Y形树杈上。 为了防止掉落,藤条缠缠绕绕蔓延到枝干上,尾巴被塞进里头。 “好了,试试看。” “大姐你还有这手艺,真厉害。”云木香拿在手里比划两下,兴奋地摘掉篮筐,重新走到河边,弯腰冲着中间捞去。 藤条有点粗,木头也笨重,鹅卵石滑不溜丢,经常捞一下进兜里的只剩一半。 就这也比手捡方便。 她在和拨拨弄弄,罗来喜去旁边继续挖野菜。 装篮时,特别大的云木香便直接给丢在岸边没要,剩余的回家再挑拣。 又一兜,云木香倒是瞧见了个会动的东西。 低头去看,耀武扬威的大钳子高高举起。 “呀,这河里还有小龙虾。” 云木香有些新奇,惊呼声惊动罗来喜。 她跑回来看见,“我当出什么事了呢,这玩意没肉还腥,没人爱吃,跟癞.□□一样烦人。” 光能看不能吃。 “……” 云木香被这个形容被惊到。 她想到家里寄来的虾酱。 表哥厂子里当初制作虾酱还闹过一场,一样觉得这东西不能吃,还浪费材料,之后表哥带人沿着两岸调查,最终在南京农学院那边了解到一些重要信息。 早些年,小龙虾是作为宠物饲料被引进进来,自然灾害那几年,很多人家注意到小龙虾,经常能在餐桌上看见。 之后经济情况好转,陆续又被抛弃。 后来是江淮地区沟里逐渐多起小龙虾,大多是在臭水沟里,那时候厕所和臭水沟相连接,基本没人吃。 是小孩子钓着玩儿,贫穷人家为果腹,拆壳扒肉拿葱姜一起同土豆玉米煮,陆续发现不一样的味道。 当然,最后定做虾酱的品种也不是小龙虾,而是另一种红色的海虾,和一种白色的对虾。 小龙虾只是当时调查对象之一。 那段日子,云木香家里没少收到表哥送来的小龙虾。 她对着东西是不太感冒,光一个臭水沟就足够劝退。 可这溪水很清。 周以臣和淼淼还挺喜欢吃这东西的。 云木香想想,“大姐,你再帮我个忙呗。” 她哄着罗来喜新编了个鱼篓,选了个安静的位置放下去,专门用藤条拴着,另一边拉在岸上用石头压着。 罗来喜眉头紧皱,“你要吃虾不如搂点鱼。” 云木香笑笑,“那就上来什么吃什么。” “也对,不过干放着肯定没东西。”罗来喜是对鱼动了心,扒拉有藤条再编一个鱼篓,期间还让长生就地挖几条蚯蚓。 云木香看着那乱缠的东西,浑身发麻,一退再退。 罗来喜抬头时,就发现人影离有二米远。 她愣了下,看一眼儿子举起来的蚯蚓,哈哈大笑。 “你怕这个呀,那我帮你弄吧。” 罗来喜手起石头落下,蚯蚓瞬间切成几段,她再将鱼篓给拎起来丢进去,同样步骤把另一个也给装上。 “妈,还要吗?” “那你再去看看,有就多放点。” 她蹲在岸边撩着水把手洗干净,起身才冲云木香招招手。 “蚯蚓又不咬人,过来吧。” 云木香慢吞吞挪过去,“我知道它不咬人,可是恶心人啊。” 罗来喜就觉得城里人真逗。 小龙虾不觉得恶心,恶心能干的蚯蚓。 在罗来喜眼里,蚯蚓能喂鸡钓鱼,可比光长大个不能吃的小龙虾能干多了。 说不一块儿去,罗来喜也就不再提。 云木香看着鱼篓,“什么时候来拉?” “早上来就行,一夜差不多了。” 原本还想作弊的云木香算算时间,“那明天早上大姐过来吗?” “过来,我到时候喊你一起。” “啊!” 远处传来长生的尖叫。 云木香和罗来喜吓一跳,匆匆往他那边赶去。 长生没走多远,靠近看到长生一个屁股蹲坐在地上,整个人懵懵的。 罗来喜急性子,上前照头就是一下子。 “你喊什么喊,吓死我了。” “蚯蚓跑了,被一个树根拦住,我想挖开谁知道没拽出来。” 他面前,有个小坑,坑里头是个粗壮的褐色根茎。 云木香只看一眼,拦住继续要教训儿子的罗大姐,笑着把长生给拉起来。 “小子,你面条有着落了呀。” “啊?”长生惊喜地看向罗来喜,“妈!晚上吃面条吗?” “吃个屁,你婶儿哄你的。” “……” 长生委屈地看向云木香。 云木香正拨着土,检查裸露在外的那棵根茎状植物。 可惜了,长生这么大的孩子是有点力气在身上的,强行将它往外拽,有了损伤。 “大姐,这面条还真要给长生吃上。” “为啥?” 罗来喜也不笨,顺着云木香的手看下去,瞅着那树根突然呼吸紧张起来。 “这难道是啥子好东西!人参!” 她没见过,可不妨碍以前在村里老是听人说,都说人参长得像树根。 云木香轻笑,“算亲戚,这是党参,价格没人参贵,可跟普通药材比,也不便宜,看这规格,我没记错上海那儿鲜党参大条一块三一斤,这一条,怎么看也该有个四五斤。” 罗来喜呼吸慢下来,“啥!” 长生重复,“婶儿说能换钱,妈!面条!” “我看你像个面条,滚蛋,先别说话。” 罗来喜把儿子轰到边上,顿下来盯着坑里看。 “云老师,这党参是不是就算中药材,就按四斤算,一块三,乖乖这就五块多钱!” 抵她男人好几天的工资了。 罗来喜再低头,双眼放光。 “那,那现在怎么办,我给挖出来?” “恩,挖出来送去医院,那边药房应该收,不过大姐做好心理准备,这根党参刚刚被长生用力拽过,表象不完整,价格应该会压低一些。” “糟心玩意。”罗来喜念叨儿子一句,很快又调整好,“没事!反正也是白得的。” 云木香点点头,“那我帮您挖出来。” 找了根木头,小心把边上的土给拨开。 罗来喜和长生蹲在一边,齐齐屏住呼吸。 党参比云木香估算的还要大,年份也不低,看灰褐色表皮上的横纹,应该有个五年生的样子,越往下尾巴越小,根须却多起来。 到最后完整挖出来,抖了抖上面多余的土,放在手里掂量一下,应该有个五斤半的样子。 断面渗出黄白色的液体,有点染上土。 云木香直接用挖在一旁的党参叶子给包上,仔细放到罗来喜的背筐里,还特意拿野菜盖一盖。 “大姐,野菜也挖得差不多,我们下山吧,到时候你直接去医院,这个时间药房肯定还有人。” “对对对。” 回程的路上,罗来喜是抱着背筐的。 下山时还遇见其他来挖野菜的人,其中就有张秋桂。 她看眼云木香,轻轻哼一声。 她大字报已经准备好,晚上就去贴上! 再看一栋楼住的罗来喜那抱着背筐的姿势,好奇地凑头看去。 “罗大姐,你今天挖到了什么好东西,放怀里抱着。” 罗来喜抱着背筐就躲开。 “野菜能有啥好东西,我背筐带子坏了你还怪开心。” “……我不就看看。” “不想给你看,长生,我们走。” 罗来喜小跑着离开,“云老师啊,那我们先走了。” “好。” 云木香点点头,慢吞吞地下山。 张秋桂这时候凑过来,“你是不是背着我跟罗来喜说了什么。” 云木香看她生气的模样,“我能说什么?” “当然是说我坏话!” “你什么坏话?你不说我都还不知道,下次再见罗大姐我可要好好问问,你这么关心我知不知道,不如你直接告诉我……唉,你跑什么,咱们话还没说完呢。” 云木香看着张秋桂气呼呼的身影,轻笑着回到家。 小心把鹅卵石倒在地上摊开,用水清洗一遍,这才放在盆里晾着。 收拾好才洗了手把衣服换下来。 外套背后早阴湿一片。 换了件干净的,扣扣子时,云木香面向窗户,大步靠近。 娃娃叶子颤抖着,等了好一会没听到动静,脑袋露出来,正对上近在咫尺的一张脸,吓得叶子绷紧。 下一秒,整颗参被从花盆里拔出来,止不住地瑟瑟发抖。 一不小心根须缠到什么东西,连带着一起掉出来,正好砸在云木香的脚面上。 云木香低头,是娃娃之前带回来的千年灵芝。 撞到她的脚后,又弹到墙上,才掉落在地上。 伴随着呜呜咽咽的连串哭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 尖锐,响亮。 云木香眯着眼睛,阴恻恻地看向娃娃。 “你给搞出来的生命!” “不怪我。”娃娃弱小可怜又捂不住。 “难不成还怪我。” “嗯……” 销毁 云木香美目瞪圆。 手拎着娃娃, 视线下移落在躺地上,还在哇哇哭的千年灵芝身上。 简直是…… 云木香暗骂一句,拎着娃娃同视线齐平。 “昨晚上消失就是为它?” “昂。” 云木香眯起眼睛, “我身体泄露的那点子灵气根本不足以支撑它成精。” 娃娃怯生生地头看一眼,犀利的目光瞬间吓得它瑟瑟发抖。 “不一样。” 娃娃悬在半空, 低眉顺目地小声解释。 “它差,一点点。” 小小的根须翘起来, 像是在比划那一点点是多小一点点。 脚边哭声断断续续。 显然灵芝刚成精,意识混沌还什么都不清楚。 云木香蹲下, 把灵芝拿在手中。 对比娃娃,灵芝身体大得多, 上手的触感也比较之前更柔软, 已经不像是在摸植物。 手微微用力,微弱的灵气从灵芝身上散落。 娃娃着急地全身根须都举起来, 到处去捕捉。 云木香冷哼一声, 看着这熟悉的灵气。 “怎么, 你自己个还没长大,就学会养别个。” 娃娃仰起头, 眉眼带着讨好。 “养它, 照顾你。” 云木香似笑非笑。 娃娃却察觉到希望, 叶子裹住云木香的手指, 手脚并用地顺着手指一路从胳膊爬到手背上去,学着周以臣晚上按摩的姿势, 整颗参踩在她肩膀上, 认真讨好。 “一份,工资。” 娃娃抽出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灵芝, “我们分。” 云木香挑眉,“那不行,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都像你这样无缘无故把人带进我家里来,我家不成收容所了。” “有用!” “贼有用!” 娃娃越着急,嘴巴说话越乱。 云木香就看着它个笨蛋舌头和声带打结,最后只能抹掉嘴巴重新开个口子。 “灵芝,安神。” “我们,药!” “能长!” 云木香看它着急成这样,生怕舌头再打结,眼神从娃娃身上落在灵芝身上。 她故意曲解,“你意思,我能直接把她切了入药,前年灵芝药效肯定不错,切了还能长大……” “娃娃娃娃。” 娃娃急得话都不会说了。 兴许是着急,娃娃发了狠。 这段时间积攒用来等待下一次生长的灵气全部涌出。 冲着灵芝,也冲着她。 云木香挑眉,轻松拦截住冲着她道光。 能感觉到没什么恶意。 一检查,云木香乐了。 “你辛苦分符养大的崽,就这么卖给我?” 这签署的可相当于‘卖身契’,未来一切由她主宰,同娃娃那只是简单保护双方安全的可不同。 娃娃放大眼睛,学着淼淼装无辜。 云木香视线落在肩膀上,轻笑医生,轻松抹掉娃娃拟定的羁绊。 “一个可不行。” 她重新建立寄生关系。 微光笼罩着灵芝和娃娃。 云木香声音微凉。 “要你们。” 白得的成精药材不要白不要。 身为中医世家出身的人,可清楚老药材的珍贵。 更何况这俩还会再生。 就是娃娃这先斩后奏的毛病,得给它改掉。 “你自己选。” 云木香把他们安回花盆里,探头向窗外看看天色,晚霞染红半边天。 “我去接淼淼,回来之前……” 话未说完,云木香感觉到之前同娃娃的羁绊断了,重新建立了新的关系。 她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花盆,诧异娃娃的果断。 花盆里,娃娃扶着灵芝,露出半张脸,诡异地喊了句,“妈妈。” 灵芝:“妈妈!” 正是充分好奇外界一切的时候,它跟着学了声。 云木香:“……” 嘴巴都还没有,也不知道从哪儿发声的。 “换个称呼,我可就一个儿子。” 娃娃想了想,声情并茂地大喊,“娘!” 云木香:“……” 娘希匹! 云木香折返,一人兜头给一巴掌。 “喊姐!一把年纪的老东西跟我面前装什么嫩。” “哦。” 娃娃被拍回土里,声音却透着开心,扶着灵芝说:“快,喊姐。” 灵芝:“姐。” 云木香轻哼,“马屁精。” 她转身不再管它们。 “姐!” 娃娃出声又将人喊住。 云木香不耐烦地回头,带着压迫性的视线锁死在花盆上。 娃娃心虚道,“饿……” 它散出去的灵气是实打实的,无论双方有没有顺利建立关系,都收不回来。 云木香看它可怜兮兮的样子,“现在知道实话实说,知不知道我昨天被你害惨了。” 娃娃利落道,“对不起!” “……” 这学得倒是快。 娃娃见她没动,悄悄出土一寸,“赔礼,种花。” 它指了指外面,“我会。” 云木香想到什么,“认识花种?” “认识!没有,上山抓。” 那豪气的样,可算有点此山是它的味。 云木香想到至今还没找到的紫罗兰,植物生长需要时间,肯定要在吊床什么都弄好之前栽下去。 她问了娃娃。 娃娃听完云木香的描述,摇摇头。 “大串,紫色,没有。” “有小花花。” “红哒,一样爬。” 沟通还是有点问题,至少单纯说的这几个关键词,都太普通。 云木香见时间有限,也不再为难它,“找来我看看吧。” 说完去书房打开锁,只抽了一张符篆。 她就是故意的。 转身看到娃娃抱着灵芝跟进来,递给他后说:“你说的,你的报酬,你们两个分,什么时候它能自理,再重新谈报酬。” 娃娃:委屈巴巴。 娃娃:可怜兮兮。 灵芝:咿咿呀呀。 云木香看娃娃苦恼心情好了些。 真当养娃那么简单。 念头刚闪过,隐约就听见自家娃在外面喊她。 顺手关上抽屉,起身后视线透过窗户看到正推门进来的小子,怀里抱着一堆的东西。 云木香错愕地上前两步,“儿子,你是把你干奶奶家搬空啦。” 淼淼前方的视线全部被遮挡住,走路小心翼翼的。 “妈妈,快来帮帮我啦。” 云木香失笑,看向后面跟来的人。 詹成刚双手插兜,手腕上也挂着两串东西。 他抬眸,懒洋洋地看眼云木香。 “一些吃的,我家经常不开火,避免浪费让你家帮忙解决点。” “……” 没等她出门,淼淼就已经抱着东西进来。 有饼干、有果子,大多都是精致包装。 詹成刚拎得就随意得多,红糖、鸡蛋……进门时因为侧着身子,等正面相见才瞧见他那边手腕挂着的半只火腿。 云木香倒吸一口气,“这太多了,也太贵重。” 她看向儿子,“淼淼,你怎么能……” “一点吃的而已,你想说什么?” 詹成刚放下东西,将淼淼拉到身旁护着。 云木香视线从儿子身上转移到詹成刚身上。 “是,一点吃的而已,对你对我都不算什么,可淼淼还小,我不能养成他随便去别人家就要东西的习惯,一次两次你们觉得他可爱,那多了呢?等现在的喜欢变成厌恶,那倒不如一开始就从苗头掐断。” 詹成刚皱起眉头,“我们两家亲戚,给点东西能有多大事儿。” 女人就是麻烦。 “是,我们是亲戚,所以早上干妈送来的果脯我推都没推辞就收下,因为我知道干妈心里惦记我,有新鲜东西想和我分享,这个我接受。” 她视线扫过桌上的东西,“和这些,是两码事。” 云木香盯着詹成刚不虞的脸色,突然问,“非年非节你送这些东西来,干爸干妈知道吗?” 詹成刚脸臭臭的。 云木香明了,这样就是不知道。 她看向淼淼,“周栕,你乖乖跟妈妈说,东西是不是你要的。” 淼淼懵懂地问,“妈妈,我不能收吗?” 云木香怒目圆睁,“妈妈有没有教过你,不能随便要别人家的东西。” 淼淼意识到危险,缩了缩脖子悄悄往后退,直到脚后跟撞在书房虚掩着的门上,一个紧张把自己给藏进书房里,啪地将门关上。 云木香深呼吸。 她儿子真是好样的。 “刚子哥,东西真的太贵重,我陪你把这些送回去。” 詹成刚瞥她一眼,“送回去之前,我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淼淼跟他爷爷奶奶要东西,你也拦着?”詹成刚语气犀利。 “……” “那跟外公外婆要的东西,你也送回去?”语气越发森冷。 “……” 詹成刚嗤笑一声,“说到底,你嘴上喊着干爸干妈,心里头没当真。” “我没有,我又不是三岁小孩,随便认爸妈。” 云木香想解释,对上詹成刚自嘲的眼神,突然什么都说不下去。 因为他问得没错。 换成公爹爸妈他们,云木香才不管儿子跟爷奶他们要什么东西。 甚至以前在家里,儿子闹她的时候,她还会顺嘴说一句,找奶奶去,找外婆去。 云木香扭头看着桌面上价值不菲的一堆鸡鱼肉蛋,一阵头疼。 周以臣这个时候回来。 看到客厅面对面站着的两人,视线不动声色地扫过,最终落在詹成刚身上。 “来了。” 詹成刚轻嗯一声,难得没跟周以臣杠,转身走了。 云木香追上去,路过周以臣时抓着他说了句,“淼淼今天去干爸家里玩儿,回来带了不少东西,我去道个谢。” 周以臣看到了桌上堆的东西,“淼淼呢?” “在屋里。” 留下这话,出门追上去。 有些话还是得当面说清楚,看詹成刚一直盯着周以臣就知道,这人是个较真的性子。 “五哥!你等等我。” “谁是你哥,我家我老小。” “你不然我喊你刚子哥。” “难听死了。” “刚子哥。” “……” 声音渐行渐远。 周以臣摘掉帽子,盯着詹成刚的目光恨不得把他背影给烧个窟窿来。 这小子怎么回事。 等到看不见人,将帽子给挂在墙壁上,听到动静,侧目看去,书房门闪开一条缝隙,从里面露出个脑袋来。 “过来,怎么回事。” 淼淼不敢动,抱着门说:“去奶奶家玩,五舅舅给的好吃的,妈妈突然就生气。” 他低着头,小手扯着纸条,一道道撕开再攥紧。 周以臣蹲到儿子面前,虎口卡住儿子下巴。 “我和你妈妈也没缺你吃的,怎么就这么爱吃呢。” 淼淼小手抠着门板,“舅舅给的呀!” 小声中还带着点理直气壮。 “舅舅不能给我吗?” “能,但太多了,下次不能再这样。” “为什么呀!” 周以臣试图解释,“因为现在谁家东西都少,干奶奶家东西都给你,他们吃什么。” “可舅舅说吃不完,要放坏掉,放坏掉就要丢掉,丢掉就是浪费粮食,我是帮助舅舅解决问题。”小嘴叭叭叭。 周以臣耐心迅速告急。 “现在知道节约粮食,你把自己的饭菜给小黄吃的时候怎么没想节约粮食。” “我没浪费啊,小黄吃了。” “……” 周以臣笑不出来,手十分痒痒。 既然说不通,他决定放弃理性劝说。 他抓住儿子胳膊,照着屁股打了一下,尽管收着力气,只用了三层,很少被人打屁股的淼淼也惊住了。 大眼睛迅速湿润,十分委屈地扁起嘴巴。 “爸爸你打我!” “我是在给你长记性,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坏爸爸!我不要跟你说话。” 淼淼一把推开周以臣,一头钻进自己的房间里,还无师自通地将门栓给挂上。 扭头趴到床上,就开始呜呜呜地哭起来。 周以臣隔着门板听得一清二楚,五脏六腑像是点了团火,因为这哭声烧得更加旺盛。 他深呼吸,撑着膝盖起身。 肩膀撞在虚掩的门板上,只听嘎吱一声轻响,门便被推开。 带起的风吹开掉落在地上的黄色符纸,只觉脑袋嗡地一下炸开。 昨天晚上云木香随手就抽出一张符纸来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不好。 他老婆,不知道被哪个孙子哄骗,开始迷信。 周以臣板着一张严肃的脸踏入书房,反手关上门。 他瞧见书桌最下面一层抽屉里,装满了这种黄色符纸,上面用红色颜料弯弯曲曲地画了些不知名的东西,黄昏傍晚的微光下,越看越觉得后背发凉。 “团长!我们来了。” 外面传来一阵呼唤声,周以臣下意识踢上抽屉,踩着落在地上的符纸走到窗户前,利用高大的身躯遮挡住室内情况。 东永亮几个站在院门外,在窗户那瞧见周以臣还奇怪。 “团长,这么晚了家里怎么不开灯,不黑啊。” “嫂子不在家?淼淼呢。” 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询问,声音混在一起十分嘈杂。 周以臣注意力回笼,这才想起来喊他们来的目的,是要去搬圆桌圆凳。 “淼淼自己在家,我等你们嫂子回来才能出门,东西改天再搬吧。” “那你看着淼淼,我们帮你送回来,就是怕你不检查出什么意外,到时候带回来不好说。” 东永亮抬头。“团长,不然我帮你带淼淼。” 他说着就要开门。 周以臣坚决拒绝,“不用。” 他掏出口袋里还没开封的一包新烟,直接扔出去,被李耀祖给接住。 周以臣说:“烟散了就回去吧。” 几个人没多想,笑着把烟分了,一人几根,便笑着跟周以臣告别。 周以臣目送他们走远,低头仔细捡起书房里散落的黄色符纸,一把一把地揉成团,连带抽屉里的那些,连同布袋一起拿出来。 他直起身时,余光瞥见书架下面带锁的柜子。 视线收回,又看一眼带锁的抽屉。 关上,重新挂锁。 转身蹲在上锁的柜子前,手摸摸封口的锁片,用指甲卡进螺丝钉的梅花口里,用力一拧。 指甲还没感觉到痛,梅花螺丝钉就开始松动。 铁片上下两个固定的梅花螺丝钉,拧下来,铁锁立马失去作用。 周以臣抓住手柄,心跳加速,拉开后瞧见里面整齐叠放的一些材料,黄色还没上颜料的符纸,整盒整盒的红色颜料。 还有线香,盘香…… 周以臣脑子快炸开,血液一股脑儿地上涌,额角青筋突突直跳。 家里放这些东西,万一被发现,不死也要褪一层皮。 这女人胆子是越来越大! 他当即将东西全部抱出来,刻意没开灯。 出书房时见淼淼房间还关着门,径自去到厨房里,将小炉子上的水壶拎下来,一一将翻找出来的符纸要全部丢进去时,看到炉子的小口,停住动作。 炉子就这么大,他手里厚厚一沓符纸,要烧许久。 云木香随时都有可能回来。 周以臣想着,视线落在灶台下,凑过去一股脑儿把东西全部塞进灶底,利用炉子点燃一张,引燃锅底所有符纸。 像云木香给他掩饰的那样,这些符纸经过处理,有点火瞬间便会吞噬全部。 火光亮起,不知道是不是看多了黄色,此刻燃起的火苗,看起来都红中透蓝,诡异到不行。 周以臣时不时拨散符纸,让其中间涌进空气,得以充分燃烧。 娃娃躲在房顶上,盯着被烧的符篆,活像是被人生生从身上挖走了一大块的肉,恨不能被丢进火里的是它。 奈何周以臣在,它不能出现! 在房梁上急得团团转也没等到云木香回来,娃娃不管了,带着灵芝爬到了烟囱口,嗅着那顺烟飘散的灵气,努力占为己有。 不远处,刚刚哄好詹成刚,同干爸干妈道谢,委婉提出不要太惯着淼淼的意思时,感觉到一阵怪异。 她心底奇怪,再想去捕捉时,恰逢陶胜男抓住她的手。 “你的意思我明白,我不知道这臭小子干了这种蠢事。”陶胜男瞥一眼小儿子,“还是要趁早给你找个媳妇,自己生个孩子教育教育才能懂。” 詹成刚不耐烦地抓了抓脑袋,被说烦了。 “不就给点东西,不给淼淼放家里也没人吃,我说错了?” “那你也该低调地给,就那么抱着一堆东西送过去,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两家有关系?万一被人拿捏住说嘴,你绝是你贿赂团长好听,还是你爸收买以臣好听,说你一点敏感度都没有,平时还不服气,回房间去,就今天的事情写一份两千字的检讨,明天给我!” “我——” “再说一句,再加一千字。”陶胜男平淡地说。 云木香为难地看眼詹成刚,“干妈,这次的事情我也反应过度,不全怪五哥,要不……” 詹成刚:“要不就别罚我了,不然我们两个一起犯错,你只罚我一个太偏心了。” 云木香:“少写点?” 詹成刚:“!!!你说什么!有你这样求情的。” 随后胳膊就被狠狠拍了下,“吼什么吼,我就偏心了,小心你爸回来我告诉他,那就不是检讨的问题。” 詹成刚磨着牙。 到底谁爸谁妈! 云木香就看见她家刚子哥暴起怒走,快速消失在二楼。 “干妈,五哥不会气坏身体吧。” “男子汉,气气有助于锻炼胸襟气量。” 陶胜男说完,伸手拍了拍云木香的手。 那力道,那神情。 来了来了。 “不过你五哥有句话说得没错,都是一家人,不用太过计较,东西给就给了,哪值当你亲自再上门道谢,见外了。” 云木香低头,“干妈,我错了。” “规矩是对外人的,下次你再这样,我肯定要跟你干爸说。” “别!干妈你千万别干爸说,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 云木香狡黠一笑,“自家人,不讲客套。” “对啦,晚上留家里吃饭吧?” “今天就不了,来之前已经在准备晚饭,再说五哥送过去不少菜,不赶紧消耗掉,就白费了五哥的心意,时间也不早,干妈我先回去啦。” 陶胜男点点头,“我也不留你,周末有时间让淼淼来家里玩儿。” “好!” 云木香离开院子,回头瞧见二楼站着的人,发现她看过去,还傲娇地甩个后脑勺给她。 云木香忍俊不禁,举起手挥了挥。 “五哥,我走啦,有空去家里吃饭,让你妹夫给你下面条。” 詹成刚动了动耳朵,心动不止一点半点。 他好像看到了另一条压下周以臣的道路! 这天晚上,下面条吃的还有罗来喜家。 完全切了二两腊肉,和蒜苗一起炝锅,老母鸡蛋打散炒散,兑水烧开,雪白的白面面条下锅,再把新鲜的野菜洗干净下锅,给点盐一锅香喷喷的鸡蛋面就出锅了。 罗来喜家人口多,厨房安置在过道窗户底下。 从炒肉开始,再到炒鸡蛋,香味勾引得隔壁几户人家直流口水。 “妈,我也要吃肉!吃鸡蛋!吃面条!” “吃吃吃,饿死鬼投胎,家里哪有条件吃。” 骂人的妇人戳着小孩大声喊,余光时不时看眼罗来喜,任凭孩子苦恼,也不拉回屋里。 罗来喜瞅一眼,冲着屋里喊人。 “拿上筷子端起碗,赶紧装碗吃饭。” 长生兄妹四个,一连串地跟出来,瞬间就把门口给堵住。 白面条不可能可着肚子让每个人吃饱,一人就一碗,不够吃,就着面汤再泡窝窝头。 于是,勾着头等待的人眼看着快装完,就感觉被耍了。 “嚎什么嚎,你哭瞎了人家也当看不见,你以为你是谁,人家根本就不心疼你。” 罗来喜讥笑一声,端着自己的碗进屋,啪地将门关上。 “香不香?” “想!” “好不好吃?” “好吃死了!” 邻居羡慕地嘀咕,“这罗大姐今天改姓了?不年不节吃这么好。” 闹腾的母子俩再站不住,又骂又打地把人给拉走。 罗来喜笑看着儿子,“那肯定好吃,又是白面又是鸡蛋的。” 他男人吸溜着面条,也美得不行。 “今天是啥好日子?” 长生举手,“我知道!是妈妈挖药材卖了钱。” 罗来喜男人稀奇到不行,“我咋不知道你还认识药材。” “爸,我发现的,云老师告诉我那是参的。” “人参!” “没得你。”罗来喜笑着解释,“是党参,一只这么大,你猜卖了多少钱?” 这又是肉,又是蛋,“两块?” “再猜。” “翻翻,四块!” 罗来喜笑弯眉眼,拇指和食指分开,“八块二,云老师还说他们那党参一块三一斤,咱们军区医院缺货,给我算了一块五,他说这还是我表皮没处理好,破损了,不然价钱还能再加两毛,好像年份足还是什么,说一堆我没记清楚。” 她就记住了一个价钱,一块五一斤。 然后记住了个重量,实际称重五斤六两,折损按照一两算,最终一共结了八块二。 “这个月能多买几十斤粗粮,多吃几顿饱饭啦。” “你这婆娘运气真好。”他想到云老师,“山上的东西讲究见面有份,你和云老师怎么商量的?” “下山的时候问过,云老师人家大气,说是不要分钱,只让我帮忙寻几个咸菜坛子,顺便教她怎么腌。” “那你上点心。” “要你说。” 长生激动地说:“妈,明天咱还上山不!” “去!” “我们也要去!” “哪里带得了这么多人。” 屋里孩子闹成一团,屋外偷听的人捂住嘴巴,佝着身子偷偷跑回家,推开门靠在墙上心砰砰直跳。 江副营长回家就看见媳妇两眼发直的模样。 “这是怎么了?” 张秋桂抬头,“当家的,山上挖到药材能去医院卖钱!罗来喜挖了个什么参,卖了八块多!八块啊!” 江副营长见她大惊小怪。 “医院一直都收药材。” “那明天我也上山去挖!罗来喜都行,我肯定也能挖到。” 张秋桂幻想着左手人参右手灵芝卖大钱的一幕,冷不丁地笑出声来。 听得江副营长只觉得渗人。 他问,“你认识药材?” 张秋桂:“……” 她不确定道,“那罗来喜不认识不也行。” 江副营长不管她,问了句吃什么就拉过板凳坐下。 张秋桂吃完饭,也就心不在焉。 连带她准备了好长时间的举报大业都有点耽误。 直到儿子上厕所,到处找纸擦屁股,她才看到夹在草纸里头的大字报。 盯着看了许久,决定入夜之后就给贴上去! 每次想到男人板上钉钉的营长位置,就因为云木香的掺和而飞时,就挖心挠干的急躁。 可算让她等到这一天,看她云木香以后还嚣不嚣张。 而当事人没等到大字报,就已经如雷轰顶。 “全,全烧了。” 云木香声音止不住地颤抖。 眼前一花,踉跄地拉开卧室门,冲进书房里。 抽屉的锁没按上,单纯挂着,手哆嗦着拉开抽屉,看到里面干干净净后,差点没昏厥过去。 “他今天怎么想起来翻抽屉!他没钥匙怎么打开的!” 云木香磨着牙,一字一顿地咬着,生生压住了哭腔。 “没关系,画过的烧就烧了,留得青山在,还怕没命活。” “咳。” 娃娃突然不敢说话。 书房安静地离开,云木香等了会都没得到回答,忽然意识到不对。 书房门,在这个时候被推开。 刚刚洗漱完的周以臣穿了一身单衬衣,头发湿漉漉地挂着水珠,踩着拖鞋浑身散发着潮湿的热气向她走来。 云木香抱着膝盖,仰头说:“老公,家里招贼了。” 周以臣沉默地停下脚步,无奈地看向云木香。 “没有贼。” 云木香睁大眼睛,圆圆的眼睛里满是震撼。 周以臣扯下毛巾,大剌剌地蹲到下。 “老婆,那些东西不能留,是祸害,我撬了锁,抽屉里和柜子里的我已经全部收拾干净,你在家里其他地方还有没有放?拿出来今天一起收拾了。” 他边说,边环顾四周,试图在书房里寻找漏网之鱼。 手下意识地伸出去,想扶着云木香。 半路,被啪的一下打开。 衬衣是短袖,周以臣睡觉穿的。 此刻胳膊裸露在外面,巴掌打在皮肉上,声音清脆响亮。 “上了锁就是私人物品,周以臣你有没有分寸啊。” 周以臣额头上青筋跳了下,抬手摸了摸被打的地方,轻松抓住她要收回的手腕。 “老婆,别闹。” 力道不重,却将人钳制得四四的。 云木香抬眸望进周以臣的眼睛里,瞧见了平淡下的不爽。 目光转移,从男人身上转移到背后的柜子上。 周以臣看过去,之前懒散的情况一下紧绷。 糟糕。 光顾着烧符纸,忘记把现场给收拾好。 此刻,铁片被铁锁挂着,悬在半空中,柜子一角两个明显的洞。 有时候,听到,和看到,引发的是两种结果。 云木香听到周以臣撬她锁的时候,胸腔里就已经开始不断积攒怒火,却还能勉强保持住理智。 真正等看到事故现场,连那要掉不掉的锁片都像是在嘲讽她。 云木香抿着唇,用力将胳膊从周以臣的手里抽出。 她太过用力,一点不像在闹。 周以臣怕伤到她,只好松开手。 “我放开,你别再挣扎。” 云木香不听,以至于对方松开手后她收不住势,胳膊肘用我惯性,带着她使性子的全身力气狠狠撞在柜子上。 剧痛牵扯着神经,当场疼得掉出两滴生理眼泪,胳膊拄在原地动都不敢动。 巨响吓得周以臣心脏骤停,小心翼翼地将人圈进怀里,手扶着胳膊去检查伤口。 胳膊肘当场就紫了,浓重的一团淤血聚在一块儿,近乎发黑。 周以臣抿着唇,指腹微动,摩挲着远离伤处的娇嫩皮肤,心缩成一团。 “我摸摸骨头,可能有点疼。” “你走开。” 云木香吸了吸鼻子,下意识伸手要推人,却不小心碰到伤口,瞬间疼得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好好好,我走开,我不动你。” 周以臣后挪两步,视线却紧紧锁定在云木香身上。 柜门前清空,云木香伸出完好的那只胳膊。 周以臣动了下,终究还是没阻止。 柜门打开,淡淡的原木味道扑面而来,夹杂着一些朱砂里的硫磺味道。 她来之前所准备的满满当当材料,此时此刻一张不剩。 云木香心瞬间空了。 她抿紧嘴巴,第一时间便是去计算她还能撑几天。 上一次,还是去县城玩儿之前。 周以臣忙得脚不沾地,给了她不少空余时间来做功课,原计划下周的功课时间,是周六。 她休息,周以臣还要忙。 三天,还剩最后三天。 军区在山里,直接隔绝她出门买符纸和朱砂的可能。 如今就只剩下最后一个机会,自己做。 云木香抹掉眼泪,忍着疼抓住书桌带着自己站起来。 周以臣上前想扶,被云木香后退一步给躲开。 她声音带着哭腔,软软地说:“我现在不想和你吵架,从今天开始你去跟儿子睡。” 周以臣皱起眉头,有些看不透她。 “你要和我分居?” 他垂眸睨了她一眼,喉结滚动,情绪在胸腔内翻涌。 “我不觉得我有做错,你的反应更让我认为那些是害人的东西。” 静默几秒,察觉到云木香浑身泛起的冷意,周以臣退一步,故意示弱。 “老婆,我傍晚和儿子吵架,他肯定不欢迎我,你再把我赶出去,我就没地方睡了。” “那就睡沙发。” 云木香冷冰冰地给予新主意。 周以臣头疼欲裂,继续说软话,“现在天还凉,我会生病的,老婆。” 云木香面无表情地掀起眼皮,看他一眼。 周以臣抬手,指骨撑在酸胀得太阳穴上,顺势抹把脸,笑容彻底维持不住。 “你在气什么?” “你不知道我在气什么!”云木香反问。 气氛僵持下,周以臣上前抱住人,“不早了,回房休息。” 云木香不愿意动,全身都在抗拒,周以臣便用拖的。 云木香愤怒地磨着牙,鞋子擦在地板上的声音很不好听。 “你放开我,周以臣我是你老婆,不是你的兵。” “换做我的兵,早给你按在地上揍。”周以臣咬了咬腮帮,自顾泄气。 云木香被拽着走出书房,“你还想揍我!” “嘘,儿子睡了,你也不想吵醒他,让他撞见爸妈在吵架。” 周以臣小心避开她的伤手,云木香不领情忍着疼又抓又挠,脚勾住梳妆台,用力一拽,各种瓶瓶罐罐直接被牵连,滚落在地板上。 噼里啪啦。 在夜里十分清晰。 夫妻俩同一时间停下动作,竖起耳朵听向隔壁。 云木香还抽空给娃娃打了个手势。 想象中淼淼的呼唤没响起,云木香趁机抓住机会,坐在床上一脚把周以臣给蹬开。 周以臣猝不及防,整个背撞在大衣柜上,哐当作响。 云木香吓一大跳,咬着唇赶紧起身,将枕头抱在怀里,怒瞪着周以臣。 “你既然不懂尊重我,那就我走。” 意料之中,在经过时被只铁臂给拦住。 周以臣垂眸望着面前愤怒的小女人。 气红的双眼泛着水汽,愤怒恼火的眸子睁大。 未施粉黛,白里透红。 是好看的。 周以臣心里也有火,那句不懂尊重在他心底划下深深一道,可看起来她更愤怒,最终还是死死压住。 房间灯光昏暗,安静无声时,女人悄悄抱紧枕头,显得脆弱无助。 手肘上的伤口隔这么一会,看起来更加严重。 他伸手,要抽出枕头。 云木香用力拽着,到底不是他的对手,一下就被抽走,放回床上。 他整了整床铺,按着肩膀坐在床上。 “我走,我去跟儿子睡。” 走之前,周以臣将地上的瓶瓶罐罐给收拾一番。 有破碎的,有裂口的,各种香气弥漫在空气中,混杂的浓郁味道逐渐刺鼻。 周以臣打开门窗散了散味道。 地板用拖把擦干净,味道才淡去不少。 周以臣洗了手,拿着药油回来的。 他开玩笑,“爸还说着药油是为我准备的,最后都用在你身上。” “哼。” 云木香撇开脸,一点也不想理会人。 见他开瓶盖,熟悉的药油味道传来,她一把抓住。 “在胳膊上我可以自己擦,你出去。我要睡觉了。” “……” 周以臣盯着云木香看了好久,心里面想什么没人知道,最后拧上瓶盖,放在床头桌子上。 “记得擦药,早点睡。” 起身时不忘叮嘱,“夜里还冷,别踢被子。”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往年没你也不见生病。” 云木香脱口而出后,立马紧闭双眼咬住嘴巴,懊恼地转过头。 破嘴! 瞎说什么! “咳,我要睡觉了。”云木香强撑着没解释。 片刻后,身旁传来脚步声,伴随着咔嗒一声,统一关在门外。 云木香把头埋在被子里,烦躁到不行。 一通乱瞪,最后理了理凌乱的长发,下床挂下插销,反锁上门,关了灯后悄无声息地爬窗户离开房间,带着娃娃抹黑上山。 台阶 传统符纸制作方法很简单。 云木香第一次从林华那里得到配方时, 还一度不相信。 蛋壳、稻草杆子共同磨碎,加上蛋白混合制成符纸。 詹成刚傍晚拎来的鸡蛋正好派上用场。 娃娃在山上给她找了个隐秘的山洞,枯藤新发芽, 密密麻麻地覆盖在洞口,不仔细看发现不了。 晾晒的地方是块大石头。 一张张符纸均匀摊开, 需要人盯着。 娃娃像是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自告奋勇带着灵芝留下。 灵芝会说话了。 蹭着昨晚周以臣毁尸灭迹的机会, 一下子就开窍了。 晨曦堪破云雾,驱散黑暗。 云木香看眼腕表, 叮嘱娃娃看好东西,她回家的路上, 根据娃娃的指示绕路挖了些朱砂原矿石。 也算因祸得福, 酆都山上盛产不少矿物质。 是的,酆都山。 云木香听得就觉得晦气, 怎么还跟鬼城撞名了呢。 娃娃说:“老精怪都说酆都最厉害!” 酆都山是娃娃给起的名。 对外, 人类喊天府山, 云木香还挑了几根桃木枝。 毛计划晚上去抓狼,揪些耳尖毛来用, 也有想过用狐狸毛, 奈何这小东西太灵不好抓。 她现在任凭一身本身, 都不能动用, 那样会加速她身体对灵气的消耗。 直到回到家,早早起来的小黄领着两只小母鸡开始新一天的巡查。 云木香又想到一个替代品。 鸡羽。 这个最简单。 上山抓狼还是危险了点。 云木香挡在小黄固定的路线上, 垂眸扫过坠在后面的两只小母鸡。 “养你们这么多天, 是时候做出贡献。” 这天清晨,母鸡喔喔叫的声音附近邻居不少都听见了。 王大嘴还笑,“云老师家连母鸡都优秀, 开始抢起公鸡的活。” 小母鸡瑟瑟发抖,窝在棚里,咯咯哒惊出一颗蛋。 云木香还没发现。 因为这么大动静,推开门她只看到揉眼睛的儿子,穿着秋衣秋裤,顶着凌乱的短发,迷糊地看着她。 “冷不冷呀?是起来嘘嘘?” 淼淼猛地回神,打个哆嗦,原本没有的尿意,也被这句话给说来了。 他扭头跑回房间找尿壶。 云木香趁机从挂钩上取下一个不经常用的包,将找来的材料仔细放进去,生怕再被毁掉。 安置好布包,做好心理准备去推开儿子房间门。 没瞧见周以臣。 “淼淼,爸爸呢。” 淼淼噘起嘴,扭头自己爬上床去找衣服。 “妈妈,我和爸爸在吵架,你不要跟我问他啦。” “?” 你俩昨晚上没一起睡? 云木香坐到床边,“为什么吵架?” “爸爸打我。”淼淼一边拽裤子一边说,“妈妈,我觉得爸爸一点都不喜欢我。” “是吗,哪里感觉到的?” “他打我!” 淼淼越说越觉得伤心,脑袋蔫蔫地就垂下来。 云木香凑近,摸摸他的头。 “爸爸打你,那我们也不要理爸爸。”云木香拉过一旁的毛衣,摸着太厚,起身从衣柜里找了个薄的,“赶紧穿衣服。” 转过身,淼淼明亮的眼睛嵌在圆圆的小脸……云木香这才发现,儿子好像瘦了点,肉眼可见的圆下巴开始变尖。 想想也是,以前在家五个人投喂,如今还要在学校里跑跑跳跳,可不是要瘦。 “淼淼生爸爸的气,那妈妈也不理爸爸,走,穿好衣服我们去食堂吃饭。” 淼淼伸着胳膊,拽着毛衣将小脑袋露出来,笑着露出一口奶牙。 “妈妈,那我原谅你。” 云木香轻笑,“妈妈又没有做错事情,为什么要你原谅。” “可昨天妈妈错怪淼淼,东西是五舅舅给的,可妈妈说是淼淼要的。”淼淼双手交夹在腋下,“我当时可生气了。” 云木香一想,“好吧,谢谢淼淼原谅我。” “其实我昨天就原谅妈妈了,至少妈妈没打我。” 云木香心里还怪不自在的。 “感情就为这个?” 那周以臣要是没打,儿子气得是不是还是她。 她和周以臣在儿子心里同等地位,这个认知让她十分不爽。 洗漱完,云木香把自行车推出院子,环顾四周还是没瞧见周以臣人。 她冷哼一声,躲着吧,有本事躲一辈子。 云木香骑上车带人离开。 正好同小道跑步回家的周以臣错开。 周以臣推开院门,瞧见大门上挂的锁还有些错愕,手里拎着的早餐都重不少。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将东西刚放下,听到外面传来的动静,压着心中激动出去。 “早饭打回来……” 周以臣话说一半,视线落在罗来喜身上还有些错愕。 瞬间,笑容淡去。 罗来喜见周以臣还是有点怕,脚步死死卡在院门外,扯出个僵硬的笑容。 “周团长,云老师在家不?我找她上山去起鱼篓子。” 周以臣手指微动,早在看到院子里的自行车不见时就猜到人肯定出门了。 “她不在,鱼篓在哪个位置,我去吧。” “哈?” 周以臣单纯只是询问,弯腰将昨天云木香装鹅卵石的背筐拎上。 “万一东西多,她拎不动。” 罗来喜欲言又止。 你对云老师还挺有信心。 罗来喜可不仅仅是想去起鱼篓,更多还是想请云木香帮帮忙,看能不能教她认认药材,再上山挖些换钱。 这话对上周以臣,瞬间说不出来。 一路安静地找到之前的位置,路过昨天那坑时,罗来喜还是没忍住,小小地炫耀了一下。 “看,我儿子昨天就是在这挖都的党参。” 周以臣扫一眼,轻嗯,大步来到岸边,就听到哗啦啦的声音。 凑近一看,鱼甩着尾巴啪啪啪地拍打着水面。 罗来喜凑近,一双眼睛瞪老大。 “乖乖,这是捅了河神老巢,给送这么多东西来。” 藤蔓临时编制的鱼篓很粗糙,此刻被撑得几近变形。 罗来喜惊讶后,一阵欣喜,赶忙扯着压在石头下的藤条,死命往上拽。 “周团长,隔壁那就是你家的,快捞上来,可千万别给跑了。” 周以臣动作利索,抓着鱼篓一把就给拎上来,倒退两步丢在地上。 过小的鱼苗还要给扔回去。 小螃蟹小龙虾也有。 他想到云木香不喜欢吃小龙虾,正要丢回去时,被罗来喜给拦住。 “怎么还给丢回去,云老师专门下鱼篓就是为了玩意,说是你跟淼淼喜欢吃。” 罗来喜还是不信,试探地询问,“周团长,你真喜欢吃这脏东西啊?” 周以臣勾起唇角,“喜欢。” 虽然不知道他老婆为什么会觉得他喜欢吃这玩意。 但老婆专门我他下的篓,那他是真的喜欢。 “呀!看着川条长得多漂亮。” “还有鲫鱼,哎呦喂,咋还钻进来一条蛇,周团长周团长!” 罗来喜吱哇地跑开,周以臣走近,深褐色细长的一条,他伸手捏住头。 “嫂子,是黄鳝,你不要?” 这玩意罗来喜看着就害怕,“不要不要。” “那这个给我吧,我拿鱼换。” 南方有道名菜,响油鳝糊。 云木香怕黄鳝,还挺喜欢吃这个。 罗来喜乐得把东西丢出去,至于鱼也没要,反而还把自己篓子里的龙虾螃蟹都给他。 这个季节的螃蟹还小小的。 周以臣都带上,回家找大盆养在水里,吐吐脏东西。 他想着,晚上早点回来,带着黄鳝去二小食堂,找老师傅做道响油鳝糊。 等从食堂拎着小菜和米饭回家时,家里亮起灯,卧室门却是反锁的。 周以臣敲敲门,“老婆,吃饭了。” 云木香说:“我和淼淼回来前吃过了,我们累了,先睡了。” 周以臣又敲了敲门,听到一声响,屋里灯关了。 周以臣拧着眉头,脸黑得吓人。 他退了一步,云木香没领情,周以臣也就没再催。 响油鳝糊最后全进了他自己的肚子。 他想说鳝糊一点都不好吃。 老师傅没舍得放油。 以云木香的那个挑剔劲儿,没吃也算是好事。 只是周以臣怎么也没想到,连着三天没见到人。 早起他出去锻炼,回来老婆孩子出门了。 晚上母子俩又比他先回来,到家也是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周以臣情绪肉眼可见地在变差。 成天黑着一张脸,闹得一团的人最近谁也不敢触团长霉头。 私下里悄悄找上程明卓。 “政委,到你表现的时候了!” 程明卓就这么被硬推到周以臣面前。 周以臣看也不看他,扭头就走。 程明卓硬着头皮跟上,“怎么?老婆不让进家门,所以成天黑着脸。” 周以臣掀起眼皮,凉凉地看一眼,眸底酝酿着风暴。 程明卓察觉到危险,陡然睁大眼睛,连连倒退。 “不会真被我猜中了吧。” “滚。” 周以臣转身就走。 程明卓站稳后,望着周以臣离开的背影,短促地笑了声,小跑着追上去。 “不要这么抗拒别人的关心,都是战友,有什么事情说出来我还能帮你出出主意。” 周以臣不耐烦地停下来,“你?自己都还是单身。” “……单身又不偷你家米,我虽然单身,可向来女性缘好,别忘了我之前可是班里的妇女之女。” 周以臣想了想,好像还真是。 他斟酌地上下打量程明卓,像是在纠结。 迷信的事情不能说。 他不信程明卓。 “算了。” “唉!别走啊。” 程明卓真是服了这犟种,活该被老婆气。 “你不想说就不说,虽然我不知道具体情况,可女人生气很多时候不能用常理来解决,汪汪你认为很正常的点,没准就是对方生气的理由,所以出事后最重要的就是沟通,千万别冷战。” 他递出一份文件,“正好,我说下午去学校,同学校商量一下,邀请单身女同志来参加联谊会,你去吧,你爱人不是在学校任职。” “她现在不想见我。” 程明卓幸灾乐祸:你也有今天! 他高兴的情绪太过于外露,引来了周以臣极度不满。 程明卓收敛道,“咳,这是公事,机会给你创造了,能不能一举解决问题,还要看你自己的。” 周以臣知道程明卓故意坑他。 程明卓最近有些进退两难。 他是真倒霉。 还本想好好地利用联谊会增加一下军友情,奈何接二连三出事,这联谊会都快成为笑话了。 僧多肉少,最近想尽办法要找女同志。 可有句话程明卓说得没错。 这对他来说是个机会。 “恩,下午训练你盯着,我去学校帮你解决。”周以臣转身离开。 “???” 脸呢! …… 将军不打无准备之仗。 除去联谊会的事情,周以臣还知道,周五这天下午最后一节课,临时改成云木香带三年级的劳动课。 是以周以臣没去学校。 他直接来到大宿舍,亲自替换掉原本来当教官的小兵。 “今天劳动内容是什么?” “叠,叠被子。” 小兵不敢看团长脸色,小声说:“原本计划洗衣服的,这不傍晚不合适嘛。” 其他班级有体验过,之前几次劳动课反馈还不错,这才能继续合作。 周以臣摆摆手让人离开。 “等等。” 他又把人喊住,说:“一会还是你来主导,我辅助你。” 小兵:“???” 妈妈,他能耐了! 小学生们出现,比第三节课预计的要晚五分钟。 云木香带着人进来,就感觉到犹如实质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让人想忽略都不行。 她感觉到不妙,抬起头,就对上周以臣虎视眈眈的目光。 云木香脚步顿住,小学生们却乌拉一下钻进来,却在看到周以臣时,安静如鸡。 小兵想,团长在还是很有用的。 瞧这课堂纪律多好。 周以臣自然有发现,他冠冕堂皇地拿着文件上前。 “云老师,学生们有教官看着,我有事情同你商量,我们出去说。” 云木香抬眸,眼前人依旧精神。 不见到人没感觉,见到了心里那股子气又重新涌了上来。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我还要上课,走不开。” 她转身要绕开周以臣,擦肩而过时,手腕被男人紧紧抓住。 “云老师。” 男人掌心炙热,顺着皮肤一直烫进云木香心里。 她清楚,再拒绝这狗男人绝壁会当众把她给拉走。 一切为了她的老师形象,为了不影响她在学生心里的威仪。 云木香如是想。 “松开,我自己走。”她小声说道。 周以臣愉悦地嗯了声,松开手时,指腹故意摩挲了一下她手腕皮肤,细滑柔软,经过脉搏还能感觉到心跳加速。 他恶劣地按了按。 云木香抬眸,凶巴巴地瞪他一眼,用力抽出手来,不自在地圈在手腕上揉了揉,试图将那股子残留的痒意给覆盖。 “不是有事商量。” 云木香骄傲地转身,一马当先离开大宿舍。 周以臣跟上,出了宿舍楼看到云木香选择的位置,舌尖轻轻压了压后槽牙,短促一笑。 女人站在宿舍门口的路口上,人来人往,四周没有一点遮挡物。 她故意的。 周以臣垂眸理了理帽子,长腿两三步就走到她面前,一本正经地将手中拿着的文件递给双手抱胸的女人。 “阴历三月三,上巳,团里准备举办一场联谊会,文工团、医院里的单身女同志都会参加,我们真诚想邀请学校里的单身女同志一起加入。” 云木香:“?” 认真讲正事还真是她没想到的。 她以为这就是周以臣的借口。 云木香收敛态度,低头接过文件,上面是一些策划流程。 格子都有工作,除去文工团外,其余人白日还要上班,所以时间定在傍晚下班后,晚饭前。 那意思,有看对眼的男女同志可以单独约着去吃饭。 饭后还搞了个交际舞会。 云木香挑眉,“这能通过?” 她抬起头,就见周以臣目光大剌剌地盯着她看,目光太过炙热。 “好看吗?” “嗯。” “你还嗯。”云木香气笑了,“这就是你讨论正事的态度,周团长还真是敬业。” 周以臣哪里知道策划的流程是什么。 他没心思看,这事儿一直是程明卓负责,他没使绊子都是心地善良。 “我相信程政委!” 云木香气笑了。 就继续敷衍吧。 “那这舞会已婚同志可以参加吗?” “舞会?什么舞会。” 周以臣皱起眉头,抢过那张纸,上下一扫,看到重点后当场拒绝。 “不能!这是为单身同志提供的场合,云老师,我们不能耽误别人的人生大事。” 顿了下,“你如果想跳舞,我可以回家陪你。” 云木香从她手里拽回文件,“美得你,我可还没有原谅你。” 周以臣无奈,上前逼近一步。 “老婆,你是怪我没有问过你,就私自处理了那批东西吗?” “对!” “我道歉,我只是害怕那些东西被外人发现。” 云木香仰起头,“无缘无故哪里会有人去翻别人家抽屉,更何况还是上了锁的,明明白白地告诉别人这是私人空间,不能看!有点道德的人肯定不会动手,没有道德的根本进不了家门。” 周以臣合理怀疑,那句有点道德就是在讽刺他。 云木香越想越气,“你说,你无缘无故为什么撬我锁,你想翻我什么?你想找什么!” “说!” 她最介意的就是这一点。 周以臣又不像是她,拥有透视眼,只要想就能看穿里面装得什么。 在未知的情况下,翻看个人东西,这就是侵犯隐私。 但凡两人不是夫妻,云木香都能报警把周以臣当小偷给抓起来。 周以臣沉默。 云木香不依不饶,“没话说了?我替你说,你翻我东西是怀疑我,想验证猜想,怎么?是不是担心我背着你偷人,想找证据。” 周以臣脸黑如墨汁,阴郁的表情里透着生气。 “你可真是什么都敢说。” 周以臣抬手直接捏住她的下巴,另一只手扶着肩膀把人往路边花坛旁带,当初来往人好奇的视线。 “被我说中了!周以臣你没良心,你听谁嚼舌根子回来怀疑我!还撬我锁,我让你撬。” 云木香拳打脚踢,丝毫没留劲儿。 周以臣手上用了点力气,遏制住下巴彻底合上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听我解释一句?” 云木香不顾形象地翻个白眼,冷哼一声。 解释个屁! “我回家时抽屉是开的,那东西掉满地,当时赶上家里有人来,我害怕被人看见,我承认,柜子的锁是我撬开的,可抽屉不是。” “你是不是还想说,抽屉是淼淼撬的……”云木香顿住。 周以臣说:“是,我进书房之前,最后一个进去的是淼淼,当天晚上我去淼淼房间休息,也在他屋里捡到被撕碎的,老婆,你冤枉我。” “谁冤枉你啦!撬柜子就不是撬啊。”云木香有些恼羞成怒。 她忽然想到一件事情。 淼淼回来前,她当时关上抽屉,上锁了吗? 她屏住呼吸,一帧帧画面如雪花般从脑海中闪过。 没有! 没有!!! 所以她坑了自己! 忙活了三天三夜,现在告诉她,都是因为当时忘记挂锁! 云木香气出嗝来,差点被自己蠢哭。 但是,“那你当时收了抽屉里的烧掉不就好,为什么还要翻我柜子。” 她需要的是柜子里的原符纸啊! 画好的那些都是给娃娃准备的,她也用不上啊! 说来说去,罪魁祸首还是周以臣。 云木香用泛红的眼角恶狠狠地瞪向周以臣。 “别以为我会这么轻松就原谅你!” 她连着三天没睡觉,提心吊胆地担心随时没命。 如今她身边可没小东西保驾护航! 娃娃还是嫩。 真出点什么事情,哭都没有眼泪流。 周以臣还强调,“重来一次,我还是会全部烧掉,老婆,那东西不能留。” “那你老婆也别留了哇。” “你拿那东西跟你的命相提并论?云小香,把话收回去。” 周以臣也气急了。 那是什么脏东西,值得跟命比。 云木香抬手胡乱拍着他,“是你说要认错,你现在是认错的态度!我说了你又不信,你打心眼里就觉得自己没有错!” “我真是……想一口咬死你。”周以臣咬牙切齿道。 云木香欲哭无泪,大大的眸子里倒映着周以臣的身影。 “你可算把心里话讲出来了。” “你不是也选择性地听,我说好话没见你听,说这么一句你又听心里去了。”周以臣生生给气笑了,“你真是我祖宗。” “你骂我老!” “……” 娘的。 周以臣正要说什么,余光瞧见前方冲着他们飞过来的东西,抬手将胡搅蛮缠的小女人给按在怀里,侧身挥拳格挡住。 砰! 耳边炸开的声音吓云木香一跳。 她浑身一抖,紧紧抓住衣服前襟,悄悄扭头去探看。 黄色的排球被打落在地上,一下一下砸着地面,渐渐失去弹力。 花坛后方,几个年轻面孔跑过来,其中一人捡起排球,小心翼翼地朝这边看过来。 “你们没事吧?” 待视线定格在周以臣身上,瞬间浑身绷紧,立定站直。 “团长!” 其余人也吓得并排站着。 周以臣余光扫他们一眼,垂眸摸了摸顺滑的长发。 “吓到了?” 云木香紧了紧手,又很快放开,倒退一步理了理头发。 “我没事。” 她目光落在周以臣的手上,想了又想,还是拉起来检查一番。 “幸好是球,不知道什么东西就上手挡,要是换了别的东西你手还要不要,逞英雄,你一点都不为我和淼淼想。” 罚站的几个人离得有点距离,听不太清楚女同志说得什么。 就光看到最近几天一直黑着脸的周团长笑了。 笑了! “关心我嘴巴里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周以臣还说:“我老婆儿子本事大着呢,三天不见我都行,有我没有都一样,我可不敢把自己想得太重要。” “……” 云木香丢开手,“活该砸到你。” “是,我就不该帮忙,就该让球砸到你,好好给你醒醒神。” “砸到我你就没老婆了。” “我换一个,反正我疑神疑鬼。” “你这逻辑不成立!” “我的理,你别管。” “周以臣!” “不是你喊老公的时候了。” “嗝——” 云木香和周以臣动作同步地扭过头。 罚站的几个人不约而同远离打嗝那个,默默划清界限。 “对不起!嗝——团长我,嗝——” “你们怎么还在这。”周以臣皱起眉头,满脸不悦。 其余几个人欣喜若狂,赶紧捂住打嗝那人的嘴巴。 “走走走,我们现在就走。” “等等。” 周以臣声音薄凉道,“危害她人安全,罚二十圈。” “啊——” “三十。” “快走快走!” 几个人一溜烟跑不见了。 云木香看着那几道落荒而逃的滑稽背影,忍不住笑出声来。 等回过神,视线撞上周以臣似笑非笑的眼神,生生把笑憋回去,瞪他一眼。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 云木香轻哼一声,抓着文件不打算再跟他留这浪费时间。 “你不是一直在问我气什么?我气你先斩后奏。撬锁时为什么不问问我?你就断定我一定会拒绝答应销毁那些东西,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呢。” “是,你会答应,然后偷偷转移。” “你混蛋!” 云木香被戳破心思,有些恼羞成怒。 她转身要走。 周以臣:“对不起,先斩后奏是我不对,我道歉。” 云木香背对着他,停在原地。 周以臣:“别气了。” 云木香加快脚步跑进去。 周以臣没再追,留在原地连着抽了两根烟,等身上烟气散了个大概,再回去叠被子的课程已经步入尾声。 他儿子,全班最小的一个,叠被子得了第一名。 虽然那豆腐块歪了点,整齐度差了点。 教官说让淼淼上台发表获奖感言。 周以臣倚着门,轻笑着期待。 淼淼张嘴说:“我要感谢我的妈妈!感谢她老公对我的教导,才让我有机会在今天赢到这个第一名!” 周以臣:“……” 怎么? 爸爸两字烫嘴是吧。 小兵教官忍着笑,难得见他们团长吃瘪。 看戏不耽误颁奖,小兵举着一个他巴掌大的小奖状,当着大家的面颁发给淼淼。 上头写着:感谢____同学在叠被子比赛中荣获第一名! 杠上,是新添的周栕二字。 奖状是云木香的主意。 手工裁剪,人工绘画,上头只有简单的红绸带线条,框柱中间那句话,可对小孩子来说,奖状就是个大宝贝。 第一名外,还有第二名第三名。 区别在于奖状上的色彩度。 毕竟颜料也要花钱。 一窝小孩围着三张奖状,兴奋得像是在讨论什么国家大事,回程路上一个个都精神到不行。 云木香把人送到学校,也没费劲再进班级,学校门口宣布解散。 得奖的两个立马抱着奖状飞奔回家,身后跟着一群人。 淼淼这边也有。 “周栕,我能去你家多看一会奖状吗?” “周栕,你能不能教教我怎么叠。” “周栕……” 淼淼得意洋洋,仰头看向云木香,“妈妈,我能带同学回家玩吗?” 云木香还没说完,不知道什么时候一直跟着的周以臣开口了。 “可以。” 云木香撇撇嘴,当着孩子的面没反驳。 等到家才知道他为什么答应。 角落里,原本对叠的东西全部被收拾好。 水泥地抹成扇形,上面均匀地铺上鹅卵石,一半露在外面,一半嵌入水泥里,保证不易脱落。 为区分,院门到屋门那一米多宽的路上,鹅卵石全部是彩色的雨花石,纯色的河卵石则被拼成花瓣的形状。 花蕊中心是固定的树桩桌。 树桩向外蔓延的树根没全部砍掉,保留了一部分做造型,岁月沉淀下来的年轮成了特色。 圆圆的树状高凳修整成高矮大小差不多的形状,围着桌子放。 吊床的木桩挨着走道固定,就差个吊床。 不知道是不是水泥还有剩,院子里除了屋门到院门的一瞥,还反向来了一撇,连接去后院的小道,形成个八字, 八字下,开了个口字小路,略微比这边的高点。 想来应该是用瓦砾垫后铺上的水泥。 口字外围是之前开好的花坛,原本空着的中间,地下木架垫着,一左一右错叠着两条食槽。 云木香瞪大眼睛,凑近看过去。 是的,食槽! 那种喂猪喂牛的石头食槽,大半米深,漏水的口子被轮胎皮给堵住,放了半槽的清水。 云木香磨着牙,回头看向周以臣,“这就是你找来的水缸!” 打发小孩子坐下去写作业,周以臣凑近说:“都是装水的,水缸太高,我们坐门口就看不到对面那一排长的花,水槽不同,我下面就垫高了二十厘米,加上水槽的高度,也就比花坛略高一点点,到时候花站起来,坐哪儿都能看见。” 兴许是许久没这么安稳地说过话,周以臣有些兴奋。 他指点这中间,“这四周也能砌上花坛,到时候垫土再种些其他的品种,这么大一片位置不能浪费。” 云木香:“……” 仔细想想好像是这样。 她扭头环顾四周,“我早上出门的时候还不是这样,你一天弄好的?” 周以臣双手插兜,歪着头看她。 “想着早点把老婆给哄好,前两天规划好,今天正式动工只要把东西摆好就行。” 早上抹了水泥,安石头,如今太阳越来越大,一个正午就能晾干。 水槽是中午搬来的,洗刷了好几遍才算把以前喂食残留的味道给清洗掉。 “如今就等着春暖花开。” “对了。”周以臣回头指了指木桩,“吊床的绳子我找来了,怎么还要老婆你来。” 他专门寻来的尼龙绳,有些弹性耐磨性也比较好。 此刻正挂在廊檐下,粗粗的一大捆。 云木香轻哦一声,想了想,决定顺着搭好的台阶走下来。 “明天休息,明天再说,晚上吃什么?” 云木香扭过头,视线擦过周以臣脸上,瞧见了笑如繁星,深邃又明亮。 她有些不自在,故意说:“你做。” 周以臣点点头,“最近在食堂我跟大师傅学了道菜,今天晚上给你露一手。” 云木香不信,“食堂轮班又没你。” “我勤奋好学。” “……” 云木香倒是想看他能学出个什么来。 厨房被周以臣霸占,云木香便搬着板凳坐在圆桌后的走道上。 淼淼不知道什么时候去书房拿的连环画,几个小脑袋勾在一块儿,看得津津有味。 云木香虽然很不想打断他们,但没办法。 “你们作业都写完了吗?” 一个个紧张地回头,可怜兮兮地看她。 云木香不为所动,“作业不多,率先完成的可以借走一本连环画回家看。” “真的吗?” “只有第一个率先写完的有资格,加油哦。” “啊,我的笔笔笔!” “你挪挪位置,我胳膊放不下啦。” “安静点,吵到我写作业了。” 云木香就看到其他同学争先恐后,淼淼一个人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捣乱。 “淼淼。” 淼淼回头,从圆凳上起身,走到云木香面前。 “妈妈。” “别的同学都在写作业,你为什么不写呀?” “我不用写作业也能看到连环画呀。” “……” 云木香认真看他,“就这么讨厌学习吗?” “不讨厌。”淼淼抱住她的膝盖说:“妈妈不是说我下学期才算正式上学,我那时候再学就好啦。” 云木香用两根手指撑着下巴,有些为难地咬了咬嘴角。 她有传递给淼淼这么多‘不用学’的情绪吗? 云木香松开手,扶着淼淼的肩膀,认真看他。 “那是妈妈担心你跟不上三年级的课程,现在妈妈认真问你哈,课上老师教的东西你都能听懂吗?” 淼淼点点头,“能啊。” “真的呀?”云木香说:“那下个月期中考试,妈妈期待淼淼考出好成绩。” “妈妈,有奖励吗?” 淼淼笑嘻嘻地问,还回头看眼圆桌,“我不要奖状。” “……” 呵,这方面你倒是精。 “那淼淼自己说想要什么。” “想要乒乓球和球拍。” “哎?你在哪里看到的?”学校可没有。 “赵昊有拿他爸爸的球拍到学校,我也想有。”淼淼小声说,怕被同学听见。 云木香配合他小声地问,“他欺负你啦?” “我有认真排队,可排到我的时候,赵昊说不给我玩,妈妈,我考第一名,能换球拍和球吗?” 云木香惊了。 她天天在学校,可从来没听说过这件事。 “妈妈?” 云木香回神,“当然可以,妈妈答应啦,也不……” 到嘴边那句‘也不用你考第一名,及格就行’被吞回去。 淼淼人小,可贼精。 这话要真说出去,怕是他对学习的态度更烂。 “也不用担心,爸爸妈妈在家也会帮淼淼。有什么不会的,妈妈回家给你补课。” “谢谢妈妈!” 最后是高兰妹赢了第一名。 她作业又干净又整齐,开心地换了本《闪闪的红星》,在听到父母喊着叫吃饭时,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这期间,厨房动静一直很小。 云木香几次想去看看,最终还是克制住自己,嗅着空气中飘来的油香,心想着味道应该不差。 送走同学,进屋时餐桌已经支上,就摆在厨房门口那个角落。 周以臣不会用小锅蒸饭,主食下得面条。 靠近还能听见热油发出的嘶嘶声,深红色的鳝丝紧密地抱在一起,旁边是碟子笋片炒咸菜。 云木香惊讶地盯着看,“真是你做的呀。” 南方经常有面配各种浇头,看得出周以臣想努力复原,红面汤里放上白面条,撒上绿色的小葱花,凑近闻着甜丝丝的。 味道不说怎么样,卖相确实勾起了她胃里的馋虫。 周以臣给他递上筷子,“尝尝味道怎么样。” 挑一筷子面条,美中不足,不是圆面条,是挂面那种宽面条,微微有点夹生,能吃。 汤鲜味有了,咸甜没中和好,好在面汤足够爽口,可以接受。 鳝丝有点糊香糊香的,唯一值得一提的便是笋片炒咸菜,咸菜腌的好呀。 云木香心里头点评完,抬眸就看到周以臣走在对面,紧张又期待地看着她。 “怎么样。” “棒!没想到老公你有这方面的天赋,跟家里头做得味道特别像。” 淼淼:“?” 他呸了下入嘴的面条,疑惑地看向妈妈。 云木香屈指敲了下他的脑袋,“什么毛病,好好吃饭。” 淼淼挠了挠头,看眼爸爸,又看眼妈妈。 “妈妈,要不然你还是和爸爸和好吧。” 催婚 周以臣被嫌弃也不生气。 饭后还殷勤地主动洗碗, 将卫生收拾好。 云木香瞥他一眼,继续盯着儿子刷牙。 男人从一旁路过,状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淼淼今晚睡哪儿?” 云木香还没回答,淼淼先仰起头。 “跟妈妈睡!”因为含着泡沫, 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云木香扶着他小脑袋,“小心吞下去, 漱口。” “哦。” 再抬头,周以臣还站在原地没动。 “老婆, 水兑好了,我看着淼淼。” “记得洗完给他擦脸。” 云木香抱着衣服绕去后院。 周以臣等人离开, 扶着儿子肩膀问, “妈妈有没有跟你说,今晚睡哪里?” “跟妈妈睡呀!”淼淼说完, 呼噜噜漱口。 周以臣满脸严肃地同淼淼说:“男孩不能和女孩睡。” “噗。” 淼淼吐出水, “爸爸, 你别想再骗我。” “骗你什么了?” “你就是想把我骗回去,好和妈妈睡。” 周以臣盯着嘴角一圈白胡子, 根本没洗干净泡沫的儿子, 表明立场。 “谁家不是爸爸和妈妈一起睡, 那是我老婆。” “那我要换爸爸。”淼淼踮起脚将牙刷和被子放在台子上, “换个不打我的温柔爸爸。” 周以臣眯起眼睛。 好小子,记仇呢。 他蹲下拧出热水盆里的毛巾, 大手拿着盖在儿子脸上。 “你说了不算, 爸爸妈妈是军婚,破坏军婚的人都是要被抓起来的。”周以臣吓唬道。 淼淼小脸被热气笼罩,呼吸都有些艰难, 拧着身子挣扎,却被死死按住后颈,动弹不得,只能任由对方胡作非为。 终于等到毛巾被拿来,淼淼像是捡回一条命来。 他气喘吁吁道,“我是爸爸的儿子,不能抓!” “现在又是我儿子了。” 见风使舵可真快。 淼淼躲着毛巾,小手抱着爸爸胳膊讨价还价。 “爸爸,我可以不跟妈妈睡。” “乖儿子。”周以臣变脸也极快,擦脸的手都温柔起来,“那一会你要自己跟妈妈提。” “但是爸爸,要是妈妈更喜欢淼淼呢?” 周以臣把毛巾丢回水盆里,掐着儿子腋下把人给放坐在板凳上,去给脱鞋袜。 “怎么听你意思还有要求,洗脚。” “爸爸你没换盆!” 周以臣攥着淼淼脚脖的双手停住,轻啧一声,起身去将洗脚找来,把洗脸水倒进去,摸着水温不高,又拎来热水瓶加了些热水。 淼淼看爸爸忙活,踢着白嫩嫩的小脚说:“就小小,小小的一点事情。” 周以臣重新蹲下,摸了摸水温,把儿子小脚放进去。 “说。” 他大刀阔斧地坐在对面,也脱了鞋袜将脚放进去。 穿了一天的鞋子,脱下来味道冲天。 淼淼双手捂住鼻子,“臭爸爸!” “臭儿子。” 大脚挤进盆里,瞬间将淼淼给逼得没有位置放。 淼淼好奇地踩在脚上,溅起一层层水花。 周以臣一直注意着后院,见淼淼墨迹,催着又问一句。 “还说不说。” 淼淼脚趾张了又合,“爸爸帮我做张桌子,我就原谅爸爸之前打我,我不生气就自己睡。” 周以臣给听笑了,脚拇指在水盆里夹着儿子。 “好好的,要什么桌子,家里吃饭有餐桌,你写字有书,还缺什么。” 淼淼小脚躲着,“球桌,爸爸,妈妈说要送我乒乓球,我想要张桌子在家里打球。” 周以臣听着倒不是大事,正好卧室窗户前那一片还空着,放着球桌也行。 儿子这身高,球桌也大不到哪里去。 “你乖乖去自己睡,我就答应你。” “答应什么?” 云木香端着盆进门就听到这么一句。 周以臣侧目,女人黑发披散在肩上,热气蒸腾过的皮肤透着白,视线顿了下,发现唇色也一个样。 是灯太暗了? 淼淼没注意,他回答道,“妈妈,我今天要自己睡!” 云木香将盆放在盆架子上,周以臣注意力被转移,提着颗心,生怕被拒绝。 “随你。” 她转身回房间。 淼淼拍着爸爸大腿,小声说:“爸爸,别忘了我的球桌。” “忘不了!明儿就找人给你做。” “嘻嘻!”淼淼坐回板凳,抬起湿淋淋的脚,“擦脚。” 周以臣即将看到胜利的曙光,好脾气地扯过擦脚毛巾,三两下擦了擦,伸手把旁边的拖鞋给拎过来。 “洗好了赶紧上床,早点睡。”他拍着儿子屁股,往房间里轰。 “又打我!” 淼淼嘟囔一句,踩着拖鞋跑回他的房间。 周以臣快速擦了脚,将水倒掉,将客厅溅出的水给收拾干净,待手握住卧室门把。 推了推,没推动。 “?” 周以臣笑容有些皲裂。 他沉吟片刻,安慰自己:一定是这两天老婆挂门习惯了,顺手而为。 “老婆。”周以臣轻轻敲敲门。 很快,门内传来温柔地回复,“我已经睡啦,你今天再跟淼淼睡一天。” “?” 周以臣不理解。 他撑着门,“淼淼已经睡了,门……” “门插上,你就爬窗户。”软软的声音问,“就一天而已呀。” “开门。” “晚安!明天见!” 啪。 灯关了。 周以臣有种被耍了的错觉,拳头抵在门上,不停运气。 “行,你可真行。” 云木香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离去的脚步声,才松下一口气。 漆黑的房间里,窗帘紧闭。 云木香手握着毛笔,一笔一划认真摸黑做着功课。 第一次摸黑干,时隔多年再一次画出劣等符。 嫌弃地揉成团随手丢给娃娃,慢慢找到手感才好起来。 次等材料还是影响了符篆效果。 云木香只能靠量来支撑着,等待最后一笔落成,正要点燃,想了想下床将娃娃居住的花盆放地上,暂时充当了下火盆,接住余烬。 数张符篆点燃的瞬间,光明冲天,短暂地照亮一室黑暗。 院外正路过的人,瞧见忽明忽暗的光,像是见鬼一般落荒而逃。 娃娃有察觉到什么,很快便幸福地被灵气包围,没功夫去管外面路过的人。 这一通折腾,云木香躺下时,最后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多。 安下心的云木香近乎秒睡。 深夜寂静。 以至于细微的丁点动静都会被无限放大。 窸窣的摩擦声,伴随着一声轻哒,紧闭的房门重新被打开,黑暗中,男人高大的身影挤进来,缓缓合上门。 嗅着空气中淡淡的硫磺味道,最终停在床边,居高临下地望着熟睡的小女人。 “小没良心。” …… 热。 云木香仿佛置身火炉中,炙热的火焰烤干空气中最后一滴水分。 瞬间,强势的火苗像是生出无数只热情的手,从四面八方一寸寸贴着皮肤缠绕上她。 云木香动弹不得。 她于挣扎中惊醒,便感觉到腰间手臂死死将她困在床榻与胸膛之间。 熟悉的气息让云木香放弃抵抗,而后震惊地抬起头,“你怎么进来……唔。” 灼热的呼吸扫过面颊,最终落在唇上。 微微刺痛,驱散刚刚酝酿的睡意。 “十二点了。” 嗓音低哑,带着点小委屈。 两人身躯严丝合缝地贴在一块儿。 云木香下巴蹭着胸膛,艰难地抬起头来,意外同对方视线撞上,极近的距离,彼此呼吸交缠。 云木香:“你怎么进来的?” 周以臣:“?” 云木香:“你继撬锁后,开始撬门!” 周以臣:“……” 算了,这张嘴还是别说话了。 …… 云木香睁开眼,太阳穴胀胀的,典型缺觉后遗症。 懒懒地躺在床上,窗帘拉开一条缝隙,照射进来的阳光暖洋洋地洒在床上。 闭上眼,听着外面闹哄哄的声音,彻底躺不住了。 摸过放在床头的手表,随意看了眼时间。 十一点零两分。 “……” 云木香搓了把脸,撑着一口气起床。 唰一下将窗户拉开,院子里倒是没有小孩,都在院外大道上。 一群小孩子跑跑跳跳地在玩儿砸沙包。 而窗台前,周以臣一身便服,正蹲着拉大锯。 云木香幽幽地瞪他一眼。 正巧,对方听到动静抬起头,视线撞到一块。 “醒了?” 周以臣拍拍手,起身凑到窗边,绝口不提昨晚。 “饿了吧,中午有没有想吃的?我去食堂打饭。” 云木香敷衍地哼一声,又唰一下将窗帘拉上。 周以臣隔着窗说:“那我看着办,淼淼在外面玩。” 云木香再出来,周以臣已经离开,站在太阳下,懒洋洋地伸个懒腰。 “砸中了!快下场!” “还剩两个人,对准脚砸,他接不住。” “哈哈哈,笨蛋,砸不中吧。” “看我的!” 震耳欲聋的声音喊得云木香额角青筋一跳一跳的。 云木香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余光瞧见远处走来的一行人。 “干妈,回家吃饭呀。” 云木香打招呼的同时,看了眼她身后跟着的宋画眉。 没了上一次见面的拘束,整个人像是已经适应军区生活,浑身上下都透着幸福。 穿戴上也精致不少,颜色鲜亮的衣服穿在少女身上,相得益彰。 云木香走出院门口,陶胜男正好停在门口,见她在看宋画眉,笑着把人拉上前来。 “不认识吧,这就是对门叶参谋长家的外孙女,画眉。” “陶奶奶,我和云老师之前见过。”宋画眉坦然道。 云木香诧异这个称呼,喊奶奶呀? 叶芝兰之前不是喊姐? 陶胜男察觉,解释道,“画眉和那边又没有关系,走叶参谋长的关系,是该喊奶奶,你哥哥几个要是愿意结婚啊,我孙子孙女也有十四五岁了。” “???” 多少? 宋画眉紧张一瞬,笑着打趣,“云老师是不是也觉得我看起来不像是十五岁的?” “是不太像,看起来像十九。” 云木香笑着伸出手,“你好。” 宋画眉同云沉香相亲时,报得可是十九的年龄。 宋画眉诧异,却还是伸手握住。 云木香趁机捏了捏指骨。 恩,骨龄十九岁。 她似笑非笑,收回手也没有拆穿。 跟她又没有关系喽。 刚这么想完,就听干妈说:“木木,正好问你一件事,画眉自小没有上过几天学,重头开始的话,你们学校收吗?” “收呀,不过她这个年龄跟小孩子坐在一起是尴尬,不如直接去扫盲班识字,然后自学一下小学课程,直接上初中,艰难了点,但有人带问题不大,小学学籍可以直接挂着。” 陶胜男回头问本人,“你的意思呢?是愿意重头上,还是……” “陶奶奶,我还是跟班吧,我比较笨,大家也都有自己的事情,找谁来带我也都不合适。” “这些你不用多想,你外公欠你的。” 宋画眉腼腆地笑了下,“我还是想跟班走,我大小就想在学校里上课,学习氛围好,我也能学进去。” 说完,看向云木香,“云老师,以后就要多麻烦你。” 对方尊敬地鞠个躬。 云木香挑眉,“学校欢迎一切喜欢读书的同学。” 宋画眉笑容灿烂,“云老师,谢谢你。” 陶胜男也挺开心,拉着云木香说:“正要喊你晚上来家里吃饭,你三哥四哥回来了,晚上见见,你哥哥还给你带了礼物来。” 云木香脸微红,“我不知道哥哥回来,都没准备。” “你做妹妹的准备什么,人来就好,对了,带以臣和淼淼一起。” 陶胜男应该是着急回家见孩子,没说两句就要走。 宋画眉主动要求留下,“陶奶奶,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云老师。” “那你们说。” 陶胜男自己走了。 宋画眉收回目送陶胜男的视线,冲着云木香轻笑,“云老师,我现在能进你家坐坐吗?” 现在二字,云木香听出一种扬眉吐气的意思。 “进来吧。”云木香侧身,就近在圆凳坐下。 宋画眉跟进来,控制着视线没有四处打量,双手端放在膝盖上,做一副乖巧模样。 “云老师是不是很好奇,我怎么突然变成叶参谋长的十五岁外孙女?” “也没那么好奇,你是不是又不影响我的生活。” “……” 宋画眉一噎,接下来的话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说。 云木香坐着无聊,起身把尼龙绳取下来,打算比划一下,看看怎么打结做吊床。 宋画眉垂眸,瞧见身上穿的新衣服。 斜纹棉布做得新裤子,鞋子也换成小皮鞋,底子硬,不用再担心踩到尖锐的扎穿鞋底,也不用小心翼翼害怕鞋面磨出的洞露出脚拇指。 她现在是叶家外孙女。 宋画眉深呼吸,鼓足勇气重新抬起头。 “对不起,之前和云同志相亲谎报了年龄,当时是那家想要我替他们女儿相个好对象,你见过的,那家有遗传病,家里人都长不大。” 云木香没开口,宋画眉也没指望能得到回应。 她继续说:“我当时,也有自己的小心思,想着要是找个条件好的,真喜欢上我,能趁机摆脱那一家子。” “不过后来你骂我一通后我就已经醒悟,没有再去走捷径,我还拦住了那家人找茬,看在我勉强算是帮过你的份上,能不能忘记以前的事情。” “我外公,他不是很喜欢我提我以前的家人。” 宋画眉目露期待。 云木香绕绳子的手顿住,抬头看一眼,问了个没什么关系的问题。 “上次见你,你在裁缝铺里工作?” 宋画眉虽然疑惑,却还是点了点头。 “就你家找的媒婆还挺厉害的,闹得附近好多人都知道了那家想骗婚,当初他们喊我来就是想要给他们女儿找个好人家,又怕我出去到处乱说,就留下我打白工。” 吃不饱穿不暖,可对比乡下的日子也算是幸福。 正对比着,宋画眉听到一声轻笑。 她无措地看向云木香,不清楚哪里说错了引得她发笑。 “你笑什么?” “笑你呀,今天见到我是意料之外吧,话都没编圆。” 云木香抬起头,放下尼龙绳说:“前面刚说过,勉强帮过我,希望我能忘记之前的事情。” 宋画眉脸色白了些,也想到了漏洞。 她后来又说,是媒婆闹得那家人不敢再找麻烦。 手指紧张地缠成麻花,绕啊绕。 “我……” “家里有客人?” 周以臣抱着饭盒回来,看到坐在院子里的人,很陌生。 宋画眉抬起头看向来人,男人面容刚毅,双眼有神而锐利,只看一眼便感觉胆寒,偏偏浑身煞气的男人唇角挂着笑,看向云老师的眼神能将人溺毙。 目光太过直接,周以臣十分不喜,冷眼扫过去,吓得宋画眉立刻低下头。 云木香把一切看在眼里,“不算客人,坐坐就走。” 她回头看向外面,“淼淼,洗手吃饭。” “妈妈,等我把这一把玩完!” 外面小孩子已经走了几个,被家里父母喊回家吃饭。 周以臣端着饭菜进屋,云木香起身,“我就不留你吃饭,你外公应该在等你。” 宋画眉起身,看云木香的眼神透着复杂。 “我真羡慕你,什么都不用做,就什么都有了,有时候老天爷还真是不公平。” 云木香想笑,“你一个靠自己的人说公平?” 宋画眉及时住口,“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太害怕我的生活再起波澜。” “我送你。” 宋画眉见她拒绝交流的态度,无奈地跟着出去。 云老师爱人回来的太不是时候,她该说的还没说呢。 走着走着,脑袋突然撞在前人身上。 云木香:“看着路。” “抱歉。”宋画眉没能得到准确答案,又开始变老实。 云木香看着她,突然说:“万事有因就有果,希望你未来不要后悔。” 宋画眉眼睛一下亮起来,“我不会后悔,云老师,你没俄过肚子吧,饿肚子很难受的,只要能吃饱,能穿暖,就已经很幸福很幸福。” 她说得很笃定。 云木香不确定她是真的这样想,还是想要靠着这么自我催眠来让自己更加坚定。 “那就好,去学校真是为了学习?” “是。” “那就好好上,只要你不来招惹我,我没功夫去讨论别人家的事情。” 宋画眉精神一振,“谢谢!” 她弯下腰,敬了个九十度的大礼。 云木香避开,最后提醒一句,“以后少说谎,一个谎言就需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 宋画眉笑笑。 云木香能感觉得到,对方没有把这话放在心上。 算了。 管那么多干什么。 反正这人进学校也不是她带。 云木香转身走了,顺手把又想开一把游戏的淼淼给拎回家。 “都回家吃饭啦,吃完饭再玩儿。” 小孩一窝蜂散了。 淼淼脸颊顶着两坨高原红,显然是运动过度。 “洗手洗脸,跑这么喘不累呀。” “妈妈,我好厉害的!” 他手里还丢着沙包,就上次吴雪给做的那个。 云木香敷衍地点点头,把才玩儿了一天就脏兮兮的沙包给放在圆桌上。 “洗手。” “哦。” 淼淼拨着水一通搓,拔出来乱甩着跑进屋里,溅一身水的云木香气得追过去一通说。 闯祸的淼淼端起碗放在云木香面前。 “妈妈先吃!” “……” 云木香冲儿子不舍发火,便瞪了一眼周以臣。 “你看看你儿子。” “……” 周以臣不想晚上再被赶出房间,赶忙转移话题。 “今天不少人来找你,当时你在睡觉,就没喊你,下午可能还会来。” 淼淼也跟着点头,“长生妈妈,江山妈妈……” “张秋桂?她来找我,她怎么出来的。” “人家又没被关住,怎么出不来。”周以臣觉得这个问题奇怪。 云木香眨眨眼,突然意识到这三天忙材料,消息有些断层。 按照江山给的消息,三天前张秋桂就该贴她大字报才对。 而张秋桂不知道,她在她身上下了点咒,不管她贴多少,关于她的名字都会变成她自己的。 军区对这种行为零容忍,虽然有革委会在,可那就是个摆设,也是军方掌控。 哪儿出错了? 她才不信是张秋桂突然良心发现,没有去贴。 云木香问,“她来找我是有事?” “具体没说,只说了下午再来。” 云木香拿起筷子,这才瞧见桌上的炸小鱼,有些惊喜。 “哪里来的鱼。” “捡石头的时候在河里捞的。”周以臣说得云淡风轻,“找老师傅挂糊炸的,里头刺都炸酥了,直接吃。” 是小鱼儿,干嚼嘎嘣香。 他没提,为这一碗鱼,气得老师傅拎着勺子训他好久。 因为炸东西费油。 老师傅见不得这么吃。 想想家里快见底的油,问了句,“家里油票还有吗?油不多了。” “有,到时候我去打,连带酱油什么一起都补上。” “好拎吗?” “……那就找个你在的日子。” 周以臣笑着点头,“就晚上吧,供应车下午回来,应该有新鲜的。” “今天不行,干爸干妈家三哥四哥回来,晚上要过去吃饭。”云木香好奇,“你见过他们吗?” 周以臣摇头,“没见过,只听说了师长有两个儿子在边疆建设兵团里。” 云木香想想,那还挺苦的。 “看着吧,干爸干妈晚上肯定要催婚。” 晚上等云木香过去才发现,那岂止是催,人都直接喊到家里来了。 她入门就撞见徐玲玲。 徐玲玲一看到她欣喜到不行,“云老师!” 欣赏了眼周团长的帅气,捏了捏淼淼的小脸,就自来熟地挽着云木香的胳膊拉去角落坐着。 “我刚刚还在说你肯定来。” 云木香简单看一圈,楼上楼下都是姑娘。 她还瞧见了小赵,冯彩霞,见两人在笑,云木香摆摆手。 对方趁机都过来。 小赵看到徐玲玲依旧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早知道你来,我就不答应我妈了。” “知道比不过我就好。”徐玲玲张嘴就很欠扁。 云木香默默抽出自己的手,靠近冯彩霞,不掺和这两人斗嘴。 “今天这是什么情况?” 冯彩霞小声说:“嗨呀,只要詹营长哥哥回来,都是这阵仗,不过我家之前是我姐来,我前两年跟着蹭了顿吃的,没想到还能轮到我。” 云木香算算也是,三哥三十二,四哥二十八,五哥二十四,都是老大难。 所以陶胜男说有个十五岁的孙女,结婚早点真的行。 “家里人呢?就让女同志这么干坐着?” “陶参谋长在厨房准备,詹营长兄弟几个被师长喊上去了。” 云木香看向厨房,“那我先不跟你说,我去打个招呼。” “是了,算起来你是主人家,一会还要招待我们,好好招待哈。” 云木香睨冯彩霞一眼,“那你们倒是认认真真考虑一下我哥哥们呢,别一个个都像是来看戏似的。” 冯彩霞立马投降。 她出门前,冯婶就千叮咛万嘱咐,给个面子走个过场,但不能真看对眼。 边疆太远太苦,做军嫂就够难了,不能再难中加难。 要冯婶的意思,最好找个工人,或者端铁饭碗的,安稳实在。 冯彩霞知道母亲的想法,只是她自己还没开窍,一律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云木香去同干妈打招呼,瞧见厨房里齐春也在,手里拿着青菜正在摘。 应该是菜园里刚砍下来的,还带着湿润泥巴。 “干妈,有需要帮忙的吗?” 齐春撇撇嘴,故意说:“怎么没早点来呀,现在厨房人都满了。” 除去齐春在,宋画眉也在,还有保姆和两个年轻女同志。 云木香想,来这干活的,估摸是真心想要相看的。 陶胜男摆摆手,“不用你帮忙,你来见到你哥哥没?走,我领你去认认人。” 云木香被拉走了。 一路去到二楼书房,门虚掩着,里头站得人也不少。 “干爸。” 詹弘毅板着的脸在看到云木香后,立马改成笑容。 老三詹成才,老四詹成新亲眼瞧见自家爹笑得不值钱的样子,这才真正认识到这干妹妹在父亲心里的位置。 两人对视一眼,主动上前。 “爸,这就是妹妹吗?” “对,老三应该还有印象,是你云叔叔的儿子,当初你云叔叔当战地医生的时候,还带你玩儿过。” “记得!” 詹成才笑着露出一口白牙,显得皮肤更黑了。 同詹成新站在一起,两人看起来比和詹成刚像兄弟,都是四方大气脸,看起来就很国泰民安。 “三哥,四哥。” “妈,我给带来的礼物呢,你快给妹妹找出来,让她看看喜不喜欢。” 正想介绍周以臣的云木香被打断。 好在她来之前双方已经认识。 云木香悄悄挪到周以臣身边,这才瞧见被挤到角落里的程明卓。 嘿。 他怎么在这。 云木香悄悄戳了戳周以臣,拿眼神示意程明卓。 周以臣低头,温热的呼吸洒在耳旁,有些痒,云木香缩了缩。 “来哭穷的。” “?” “女同志。” 云木香恍然,再看程明卓的眼神都带着同情。 程明卓:“……” 别这么明目张胆行吗? 云木香看一眼,又落在他头顶上。 这人还真是倒霉,才多久,有黑云罩顶。 天生的扫把星? 也不对,上次霉气确定能驱散。 兴许是看得时间太长,程明卓偷偷挤过来,期间差点碰倒她干爸两个花瓶,碰掉桌边放的东西,再绊倒板凳。 好在人多,一人扶一把,让他显得没那么惨。 程明卓好不容易走到云木香的面前,就发现人被周以臣推到师长面前。 陶胜男把礼物拿来了。 程明卓:“……” 云木香忍着笑,这不怪她啊。 将注意力从程明卓身上收回来,放在礼物上。 是块皮子,处理得很好。 詹成才说:“这是牦牛皮,保暖效果特好,我带了两张来,妹妹一张妈一张,看是做成被子还是做成衣服鞋子,都行的。” 牛皮处理过,摸着是柔软的,云木香看着就喜欢。 詹弘毅不太满意,“马上进入夏天,你给送皮子,你俩脑子里想什么呢,这礼物也太敷衍了。” “才没有。”云木香靠近,“干爸我可喜欢了,夏天正好有功夫好好做嘛,等做好冬天就能用,不是说山里冷得早。” 詹成新:“爸,听到没,还是妹妹贴心。” “哼!所以烦你们这群臭小子,看看妹妹,二十四儿子都六岁了,你们呢!” 詹成才,詹成新,詹成刚:“……” 三个人集体装聋。 陶胜男叹口气,“你们都这么大的人,拼是拼不过妹妹,就只能抓紧时间弥补差距,问你们,在兵团有相中的对象吗?是知青也无所谓,当地老乡也行。” 詹成才一本正经,“妈,兵团有规定,禁止处对象。” “既然如此,那这次回来就应组织的介绍,父母之命去相亲,楼下……” “参谋长!三月三联谊会,下周三啊,到时候还有很多文工团的人认识,要不合在一天?” 陶胜男才看到程明卓,“你什么时候来的?” 程明卓:“……” 他幽怨道,“还不是怕领导们今天着急定下来,到时候我们联谊会上的女同志又要少。” 不说一定能相中吧,总要看起来有牌面吧! 程明卓等了等,没人说话。 他委屈。 云木香看气氛杠在这,多看两眼三哥四哥的面相。 “干爸,哥哥们姻缘好着呢,好饭不怕晚,好男不怕娶得晚,再说哥哥们现在奋斗在一线,之前肯定是心思没在这上面,等开窍就好啦。” 詹弘毅听着是这个理,“算了,不管你们,反正我现在女儿孙子都有了,就还差个孙女儿,木木啊,你什么时候和以臣再生一个,凑个儿女双全。” “……” 火烧到自己身上,云木香是没想到的。 “干爸,你说什么?呀!下面都是客人,我们都在上面是不是不好,干妈我替你下去招待女同志们,走啦走啦。” 云木香躲了。 詹弘毅傻眼,“这是怎么了?” 错肯定不是他干女儿的错,扭头瞪向周以臣。 “你不想再要孩子?” 不想要孩子,等于不想睡觉,不想睡觉等于对老婆没兴趣。 那问题大发了呀! 詹弘毅再看周以臣这张脸,招蜂引蝶、拈花惹草,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周以臣:“……” 现在说被赶出房间的那个人是他,有人信吗? 没人。 因为詹家三兄弟也虎视眈眈地看向他。 嗯,感受到来自娘家的威胁。 “干爸,木木生淼淼时难产,我害怕,不打算再生了,我们有淼淼一个就够了。” 周以臣还想着怎么劝时,詹弘毅已经改口。 “生多了是伤身子,还是别生得好。” 他再次看向周以臣,“保险点,你要不要去结扎,别哪天来个意外,害了我闺女。” 陶胜男抬手拍了他一下,“结扎手术不稳定,万一做坏了怎么办,女儿后半辈子幸福可就没了。” 周以臣:“……” 确定要当众讨论这个?! “咳,干爸,干妈,我下去帮帮木木。” 詹弘毅视线扫过家里几个臭小子。 詹成才:“我刚想起来我还带了葡萄干来,我去找出来当零食。” 詹成新:“我还没见过淼淼,下去打个招呼。” 詹成刚:“我……” “你什么你!你哥哥条件不允许没有结婚就算了,军区这么多好姑娘你是一个看不上,就不说给你哥他们做个好榜样!” 詹成刚:“?” 就离谱。 老幺没人权呗。 野猪 云木香一下楼, 就无形中被几个女同志给团团围住。 “云老师,学校最近招老师,有没有什么要求呀?”双麻花辫的姑娘时不时看向楼上。 云木香:“有的, 具体要求可以去学校门口的通知上看到。” “云同志,我们之前在医院见过, 还记得吗?”短发姑娘上前。 不记得,“好巧, 又见面了。” “云……” “抱歉,看见我儿子了吗?” “临时抱佛脚。”徐玲玲嘲笑完, 指了指外面,“淼淼刚刚去院子里了。” 女同志们脸色不好看。 双麻花辫瞪一眼徐玲玲, “大家半斤八两, 你笑什么笑。” “又没笑你。” “来人了,快看!” 短发姑娘仰头, 男人留着板寸短发, 眉眼锋利, 矫健壮硕的身姿包括在挺括的军装中,行走带风, 霸气又沉稳。 她瞄了眼对方的四个口袋, 惊喜地问身边人。 “这是詹师长家哪个儿子呀?”短发姑娘小小声问。 身边女同志认识, 低声回答, “这个不是,这是刚刚那位云同志的爱人, 周团长, 你没见过?” “……” 短发姑娘很失望,“没见过,我很少来这边。” “也是, 追到医院想和你成为革命同志的人就不少,你再经常过来还得了。” 话里透着酸味。 短发姑娘笑了笑,早就习惯了。 之后詹家兄弟陆续下来,可有周团长珠玉在前,再看两张炭烧过的黑脸,心思瞬间散不少。 隐晦的,直白的……各种目光夹杂着失望,遗憾,可惜。 詹成才敏感地察觉到,见不少人视线在他们兄弟和周以臣之间打量,就猜到八分。 他心中一喜,抓住想要出去的周以臣,凑到他身边。 仔细看,这妹夫细皮嫩肉的。 “你们平时不锻炼?” 周以臣垂眸看着自来熟缠上他胳膊的手臂,给推下去。 “天生的,晒不黑。”他继续朝外走。 詹成才轻啧一声,给人拉住,“去哪儿,坐回我们聊聊呢。” “……你不去招待客人?” “有小四呢。” 周以臣疑惑地看向詹成新,对方比詹成才主动,此刻站在女同志面前,正笑盈盈地说什么。 詹成新:“同志们,相亲结束了,为了避免双方尴尬,就不留你们在家吃饭,这是粮票和钱,你们去食堂点些自己喜欢吃的。” 女同志们:“……” 周以臣就见和詹成新说完话的女同志,陆陆续续地离开。 有拿钱票,顺利离场的,也有感觉被羞辱,愤怒离开的。 等詹弘毅夫妻两个从楼上下来,就瞧见刚刚还热闹的客厅变得空荡荡。 陶胜男:“人呢?” 詹成新看眼哥哥:人我轰了,爸妈你搞定! 詹成才回答道,“爸,妈,人家女同志怕天黑路不好走,就都先回去了,路上又没路灯。” 詹弘毅:“……” 他看起来像个傻子? 厨房里忙碌的余梅走出来,“领导,晚饭好了,现在开饭吗?” 余光扫过客厅,“人怎么都不见了?” 眼神偷偷扫过詹成刚,心里刚冒出一丝开心,抓紧给藏了起来。 詹成才心头一紧。 糟糕! 这怎么还有漏网之鱼。 他瞪一眼四弟,办事不力! 詹成新摸摸鼻子,小声挪到他身边说:“这是家里保姆的女儿,忘啦,” 正常说,师长有资格配两名警务员。 一名负责安保工作,一名负责生活方面。 是军区有计划想留军属陪同,照顾领导生活方面的就改成工作岗位,照顾军属,竞争上岗。 余梅就是詹家保姆陈婶的女儿,偶尔休息会来帮母亲干干活。 詹成才这才松下一口气。 詹弘毅气得吹鼻子瞪眼,看着兄弟两个有商有量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懂。 连带着刚刚下来的詹成刚也给气上。 “一个个的!” 詹成刚:又关他屁事啊! 陶胜男无奈地安慰,“算了,强扭的瓜不甜,去喊木木开饭吧。” 周以臣:“我去找。” 詹成才和詹成新悄悄击掌。 高兴还没两分钟,余梅进屋厨房通知开饭后,陆陆续续又出来三道女同志身影。 兄弟两个僵硬在原地。 云木香进门,就看到詹家三个干哥哥面如死灰地坐在餐桌上,每个人对面都坐了一位女同志,含羞带臊,脸颊粉红地垂着头。 云木香想到刚刚冯彩霞和徐玲玲陆续跟她打招呼离开。 她小声问身边人,“就一会的功夫,就都相中了?” “怎么可能。” 周以臣拉开桌尾的一把椅子,云木香还未曾坐下,陶胜男那边招手。 “木木来这坐。” 她和詹成才中间,空了两张凳子。 詹成才勉强撑起精神招呼周以臣。 夫妻俩对看一眼,牵着淼淼坐过去,他们对面坐着的是宋画眉和余梅。 至于另外三位女同志,注意力都在詹家兄弟身上。 最受欢迎的,毫无疑问是詹成刚。 陶胜男歪头同淼淼说:“想吃什么跟奶奶说。” 淼淼龇牙笑,“奶奶,我让爸爸夹,奶奶认真吃饭,凉了吃会肚肚痛。” “好嘞。”陶胜男摸摸小人的脸。 詹弘毅扫了眼桌面,指挥道,“木木吃不了辣,这几道菜都给换过去。” 余梅看过去,解释道,“其实就辣椒看着多,吃起来不怎么辣的,云老师留下,不吃辣不行呀。” 云木香抬眸,第一次看向余梅。 詹成才端起面前的芋儿烧鸡,“又不是没菜,木木不用委屈自己,不能吃辣就不吃,给。” 詹成新:“这炒香干也不辣。” 云木香轻笑道,“谢谢哥哥,那我就不客气啦,干妈说三哥喜欢吃肺片,四哥喜欢鸡杂下饭,这两道换过去。” 她自然地调整了位置,也没忘记主位上的干爸干妈。 詹弘毅越发觉得女儿贴心,再看自家臭小子。 “你们也老大不小的人,个人问题都不能解决,让组织怎么能安心地信任你们。” 詹成才、詹成新:“……” 云木香觉得这气氛真是窒息,吃都吃不好。 “干爸,饭菜都要凉了。” 她手在桌下捏了捏儿子大腿。 坐在周以臣怀里的淼淼歪过头,就看到妈妈在给她使眼色。 淼淼眨眨眼,看向干爷爷。 明白! “爷爷,孩子不听话,多半打少了!” 詹弘毅臭脸一瞬间开花,笑着看向淼淼,“怎么,你爸爸打过你?” 冷眼就看向周以臣。 变脸速度之快,让几个儿子都叹为观止。 正当周以臣以为儿子要继续告状时,淼淼指着芋头。 “爷爷你吃这个,好吃!” “是吗?我尝尝。” 瞥一眼周以臣,没当众继续追究。 周以臣垂眸,盯着儿子脑袋上的旋,心情复杂。 逃过一劫的詹成才、詹成新松了口气。 陈婶将最后一碗萝卜汤端上来,拎着围裙擦了擦手,瞧见这一幕就开始道歉。 “是我不好,没想那么多,还是大小姐心细。” 众人筷子一顿。 云木香收起笑容,“陈婶是吗?旧社会早就被解放军给推翻,你这满身的封建规矩可要好好改改,学校周末都有思想课,建议陈婶多去上上,不能因为你上了年纪,就拒绝进步,你继续这样下去,跟不上社会主义道路的发展,迟早会被淘汰。” 陈婶脸一白,“我,我是哪里做错了吗?大小姐,我……” 啪。 周以臣把筷子拍在桌上,眉头紧皱,看向陈婶的目光犀利而冷酷。 余梅慌张地站起来,先一步开口,“妈,大小姐那是万恶旧社会里吃人肉,喝人血的余孽,云老师才不是那种人……” “我妹妹当然不是,妈,我看陈婶上年纪有些老年痴呆,放她回家享福吧,余梅不是已经找到工作。”詹成刚凉薄道。 陈婶直接给吓到,她焦急地看向首位。 “领导,我知道错了,就原谅我这一次,下次再也不敢了。” “你还想有下一次!”詹成才沉下脸来,“就凭你刚刚的言行,足够辞退你,詹家请你可不是为了招祸。” “不敢了,领导我再也不敢了。” 宋画眉突然声音小小地嘀咕,“不应该跟云老师道歉?” 余梅愤怒地看过来,她不喜欢宋画眉,长得妖里妖气的,还成天往詹家跑,一定是想勾引詹营长。 现在落井下石,一定是知道詹营长平日对她好! 余梅不甘心,还没等想个办法,母亲就已经冲着当事人道歉。 “云同志,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的,我真的不能失去这份工作,我没病的,云同志你是神医,肯定一眼就能看出来,对不对!”陈婶浑浊的眼睛里满是哀求。 却没自责,愧疚这些类似的情绪。 说明她觉得自己没错。 会认错,是情势逼人强。 这不,道歉还要给她挖坑。 想她说没病? “是能看出来写,真让我说吗?” 陈婶眼底闪过一丝错愕。 什么意思? 她习惯性地抓了抓胳膊。 陶胜男好奇中带着担忧,“木木,你知道什么就说出来。” 云木香指着陈婶的手,“说话这一会,你抓了好几次胳膊,耳后,脖颈都有淡红色鳞屑状丘疹,我猜你身上也有,经常会痒,严重的还会感觉到疼痛,可以去医院开些药水洗一洗,牛皮癣不注意是会扩大范围的。” “啊!那岂不是会传染。” 坐在最边上靠近陈婶的女同志立马站起来,倒退两步。 站定才意识到自己动静过大,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解释,“我,我妈说以前家里有人得了斑,后来传染给一大家子,都,都死了。” “胡说!”余梅大声呵斥,“我和我妈生活这么久我都没传染,领导,我妈已经照顾了你们三四年,要传染早就传染了!” 她绝对不能让母亲坐实这个病。 “一定是云老师看错了,她毕竟不是专业的医生,医生看病都还要靠好多机器交错检查呢。” 站起来的姑娘又尖叫医生,“啊!她还在抓!领导,我突然想起来家里还有事情,我先走了。” 对方脚步慌张凌乱地离去。 其余两个人也有被吓到,都悄悄把凳子往宋画眉那个方向挪。 “我只是初步诊断,具体的当然还是建议你们去医院检查。” “一定是你看错……” “好了。”詹弘毅眉头紧锁,“身体不舒服不要硬抗,先回去休息,好好看看病。” 陈婶摇头,“我没事的!” 陶胜男同爱人站在一个阵线,坚决不松口。 陈婶和余梅被警务员给请了出去。 受影响,大家再看桌上这顿饭,都有点食不下咽。 云木香扫一圈,主动动筷子,“吃啊,放心,陈婶的病不传染,不过她继续放任不治疗,绝对会严重就是。” 牛皮癣有些是不传染的。 就像余梅所说,他们母女在一起生活多年,要传染,第一个中招的就是家人。 可惜大家还是心有余悸。 一顿饭吃得虎头蛇尾。 隔天,詹成才来串门,还特意给她带来了后续结果。 陈婶被停工了。 “要换人呀,那陈婶母女要恨上我。”云木香很笃定,“也是奇怪,之前几次吃饭陈婶对我态度还挺好的。” 詹成才刚回来,谁知道。 他站在院子里,看着外面一波波上山的人。 “山上种了东西?” “前边山坡开了自留地,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云木香头也没抬,继续绕着尼龙绳。 一段一结,吊床已经编了近半。 詹成才指着,“我坐这一会,看见好些人上山。” 正帮妈妈拉绳子的淼淼抬起头,“我知道!大家都是上山寻宝的!” “寻宝?”詹成才撑着下巴看着肉乎乎的小人儿,鬼灵精怪的,“那淼淼怎么没去寻宝。” 小人儿叹口气,“唉,爸爸不让我丢妈妈一个人在家。” “噗。” 詹成才一口水呛在喉咙里,咳个不停。 淼淼放下绳子,跑到他身后拍了拍背顺气。 “舅舅,你慢点呀。” 詹成才咳红脸也看不出来,缓了缓,抹掉嘴角的水渍。 他故意逗小孩,“舅舅还没寻过宝,淼淼带舅舅上去看看?” 淼淼意动,偷偷看向妈妈,“不行啊,那样妈妈自己在家,不去不去。” 云木香瞥他一眼。 詹成才乐死,“那我们带妈妈一块儿去?” “舅舅,你很想去嘛?” “是啊,你不知道舅舅生活在戈壁滩上,哪里到处都是土,风一吹扬满脸,舅舅好久都没看到这么高的树了。” “啊,那你看过梧桐树吗?” “没有呀。” “那银杏树呢,能结果子的那种,好大好大,都种在路边的。” “也没有唉。” “舅舅你好惨啊。”淼淼突然指着外面,“舅舅,那种高高的叫白杨树哦,其实我还认识好多树,可惜去不了,还有野菜,下次有机会我可以带你上山挖野菜。” 淼淼趴在詹成才的大腿上,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堆。 云木香提炼完,就一个中心思想。 他懂好逗,他想上山,可妈妈不让。 呵。 臭小子。 云木香把绳子给收起来。 “别念了别念了,你简直比唐僧还要吵。” “妈妈,人家在教舅舅呢,舅舅什么都不知道,出门是要被人笑话的。” 云木香:“……” 詹成才彻底忍不住,哈哈哈地笑声都传到山林里,再传回来。 云木香最后给绳子捆起来,“行了行了,带你上山。” “耶!舅舅快,我们去拿东西,山上要准备好多东西的。” “是吗?” 詹成才被拽去后院。 云木香起身,听到吡吡吡的声音。 转头一看,外井边,正在打水的王大嘴冲她招手。 云木香向前走两步,“王大姐,打水呢,最近都没怎么见你和刘大姐出来,忙呢?” “刘大脚回娘家去了,艳婷的事情还是被家里知道,她要亲自回去说说。” “怪不得。” 王大嘴也不自在,姓刘的一回家,她还怪孤单。 不过那都是之前,“这两天我侄女到了,我正打算一会带她上山去挖野菜,熟悉熟悉路,一起呀。” 虽然老房区和家属院有距离,可罗来喜挖参卖钱的事却是传遍了军区。 以往休息没事,去打鸟加餐的新兵蛋子们都开始往山上去。 还别说,真有人找到! “云老师听说没,有俩东三省来的新兵,休息上山寻到了三个野山参,都这么大,卖给医院换了至少这个数。” 王大嘴一个巴掌翻了翻个。 云木香惊讶,“那收获不小。” 她侧目,又瞧见两道上山的身影。 怪不得这两天从老房区这边绕上山的人越来越多。 “妈妈,我准备好啦!” 云木香回头,淼淼似模似样地背着个小背篓。 “这么小,哪里来的?” “爸爸给我做的。” 云木香扯了扯唇角,“你爸揍你一巴掌,可算让你抓住机会。” 又是球桌又是背篓的。 淼淼摇头晃脑地冲出门,“妈妈,走啦走啦。” 眨眼功夫,人就跑坡上去了。 “不要催。” 云木香也拎起背篓,追上淼淼,余光就看到小脑袋一钻一藏的娃娃。 “!!!” 这个时候乱跑,不是添乱么。 山脚到处都是人。 她手里拎着小锄头,靠近发现不止一个,灵芝也来了。 恩,灵芝取名灵芝。 灵芝啊呜啊呜地追这娃娃,看到她还故意蹦出来。 吓得她一巴掌给塞土里。 “妈妈,你走快点呐。” “你跟着舅舅,我挖点野菜就跟上来。” “快点快点!” “知道了。” 云木香摆着手,“你们两个,回家去。” 娃娃说:“花!找到啦。” “?” 见娃娃指着家,她才想起来之前让娃娃找爬藤植物的。 云木香说:“你们只要告诉我位置就好。” 娃娃张张嘴,又闭上。 云木香等了会,顺手将旁边的婆婆丁给挖出来。 边上还散落着几颗冒尖的春笋,不过顶端牙花已经变绿,代表底下笋已经老了,她就没挖。 娃娃憋一口气还是没能说出来。 她冷脸看了会,放下背篓,把它们给抓进去。 “老实点,不准弄出动静。” 婆婆丁勉强盖住它们两个,云木香重新背起背篓,追上去,瞧见王大嘴已经赶上队伍,身边跟了个高大的姑娘。 宽肩,高个,方脸。 云木香本人不算矮,可站到她面前都要微微仰头。 王大嘴介绍,“这我侄女,王升。” 云木香仰头,“你好高呀。” 王升转头看一眼,干净的眼睛里没瞧见鄙夷,没瞧见嫌弃,板着的脸这才露出笑容。 “你也很漂亮。” 云木香美滋滋,“既然你真心诚意地夸了我,我们就是朋友啦,我叫云木香,王大姐家邻居,就靠路边那一家,你有一米七五吗?” “有,正好一七五。” 难得在吃不饱的年代里,见到一位女同志长得这么高。 就是和王大姐之前描述的有些出入。 王大嘴像是看出来云木香在想什么,主动提及,“上次和你说的是我弟家侄女,这个是我大哥家侄女。” 她凑过来小声说:“程政委不是说让女同志来探亲,小侄女不干,说是在我们县城相了个干部子弟,就换大侄女来了。” “那也挺好的呀。” 王大嘴当这是客气话,“哪里好呀,王升这块头,之前在家相亲不知道多少次,最后都没成,见面之前说得好好的,一见面就吹。” 她也知道,侄女看起来太壮,不像个女人。 “这年头能把人养这么壮,得多有本事呀,那些男人都太眼瞎。” “用外貌来判断人的人,本身就不算什么好对象,正好星期三联谊会,部队多得是好汉子,让王升慢慢挑。” “是吧,我也觉得,这次好赖我也要给她找一个。” “……还是要好的,赖了不行。” 她看向王升的背影,多有安全感呀。 眼光还那么好! 山上人肉眼可见地变得多起来。 她还瞧见了罗来喜。 罗来喜远远地就挥手,小跑着过来,“云老师,早知道你上山就跟你一块儿了。” 屁股后面,是长生。 “云老师!” 云木香笑道,“临时决定上山,上次喊大姐一起。” 罗来喜问,“你也是来挖药材的?” “来找花的,我家院子中间不是还空了一块儿嘛,找些好看的植物给填补上。” “那还不如挖点野菜,晚上还能加加餐,对了云老师,前面洋槐花开花了,撸回家可以蒸包子吃,你要不要带点?” 云木香看方向,是娃娃提醒有花藤的地方。 “行呀,那我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 罗来喜蹭上队伍,一行人边走边看,她时不时就问问中药材长什么样。 云木香清楚罗来喜的目的,想到医院缺草药,便教了些。 “很多啊,像这个就叫车前草,平常见到的蒲公英也能入药,这个鸭跖草还小,还要再长长,漆姑草,跌打损伤用得多……” 罗来喜跟着认了认,“这也太杂了吧。” 云木香失笑,“积少成多嘛,人参不一定天天都能遇见,但草药很多,军区训练经常磕到碰到,这些消耗很大的,不过价钱确实低。” 她点到即止。 到底是穷苦过来的,罗来喜缓了缓觉得云老师说得没错。 积少成多嘛。 在别人都在拼命找大货的时候,她大货也要,小草也摘! 就是不知道医院收不收。 算了,先挖回去看看。 云木香找到花藤时,已经脱离大部队所探索的范围,除了她们一行人,四周再没其他人。 詹成才正教淼淼用弹弓打鸟,长生被吸引,也跟着去玩。 罗来喜一边忙一边和王大嘴交流着,听不清嘀咕什么。 王升离得有点远。 云木香这才放下背篓,从里头拿工具的同时,把娃娃两个给藏结实。 花藤野生野长,一半爬在倒下的枯树上,一半同野草混杂在一块儿,春天到来,藤蔓上开了新芽。 是爬藤蔷薇。 云木香握住剪刀,顺着藤蔓寻到母株处,仔细挑选了一条粗壮的枝条,仔细修剪后,一剪刀给咔嚓下来。 担心一支不好存活,又挑了两支备用。 仔细放回背筐里,就发现娃娃开始上蹦下窜,盖在身上的野菜都给踩在脚下。 “闹什么!” “野猪!”娃娃很激动。 灵芝不懂,反正跟着一块喊。 云木香皱眉,抬起头,看到罗来喜伸头过来。 “呀!云老师你挖到啦,这是党参还是人参?” 娃娃躺在野菜上装死,藏都来不及藏,好在灵芝没露馅。 云木香竖起手指,“嘘,低调低调。” 罗来喜欢喜地点头,“我懂我懂,上次我卖党参卖了几块钱,成天有人上我家去问,借钱的人都多起来,云老师你放心,我觉得不说出去。” 她蹲下,摸了摸娃娃,“你这得卖多少钱呀?” 云木香半真半假道,“不卖,这个年份还小,我打算养在院子里,多种几年。” “还能这样啊。” “能的,不过那样种出来就算半人工,肯定没野山参值钱,慢慢长嘛。”也不差钱。 罗来喜听懂内里意思,一阵羡慕。 “你放心,我肯定不对外说。” 这话云木香就听听。 永远不要低估娘婶姑嫂的嘴巴。 她还惦记着娃娃提醒的野猪,虽然这是木围栏内圈,可以前也不是没闹过有野猪闯进来的意外。 “时间不早了,下山还要时间,早点回去吧。” “现在暖和起来,天得晚,再等等,难得来里头一次,这几天我都只敢跟人在外面挖,地皮都快被掀三成,找不到好东西啦。”罗来喜感慨,显然是不想走。 “……这么多人认识草药?” “哪儿啊,瞎搞,还是挖野菜的多,至今除了东三省那俩兄弟,没听人说再挖出来好东西。” 云木香提醒,“还是下山吧。” “那你们先下去,我跟长生再绕绕。” 话音落下,云木香就瞧见罗来喜印堂冒出的死气。 抬起的脚又落下来。 不能丢母子俩在这。 云木香哄着,“罗大姐,我来的路上好像看见一颗参,但不确定,我们回去看看吧,就在我这颗的附近,当时我着急找花,就没去看。” “真的呀!那我们下去看看。” 窣窣。 云木香动了动耳朵,脸色有点难看。 走不掉了。 “哥!” 云木香一转身,詹成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到树上去。 他垂下头,“怎么了?” “西边,你看看。”说完走到淼淼身边,“淼淼,之前不是说和长生写得爬树,爬给妈妈看看。” “哈?” 云木香直接给人抱起来往树上放,手拍在屁股上,“快!” 肢体习惯让淼淼抱住树后就开始往上蹭,核桃树枝丫没太高,她在底下托着,淼淼很快就抱住了树枝,整个人劈叉坐上。 隔壁,长生比淼淼还灵。 云木香千叮咛万嘱咐,“在树上不准下来,听到没,抱紧。” “妈妈。” 淼淼意识到不对,心里有点害怕。 “乖,我们淼淼是男子汉对不对,别怕,妈妈和舅舅都在呢。” “我不怕。”淼淼抱紧树枝。 詹成才这个时候跳了下来,手一抹鞋子,拔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来。 “我看到的两头野猪,你们也爬上树去。” 两头! 云木香眉头紧锁。 一头还能尝试制服,两头…… 詹成才见她变了脸,安慰道,“野猪不是主动攻击的动物,只要不惊动它们,不被发现就好,动作要快点,它们已经在靠近。” 野猪没受刺激,是优哉游哉地走过来的。 深褐色的糙皮,尖尖地长牙,在詹成才说完的那一瞬间,云木香就看到了。 她拉着人闪到树后,站在原地不敢动。 野猪听到动静,举起獠牙四处观察着。 罗来喜瞪圆眼睛,牙齿打架。 “可可可我不会爬树啊,这咋办。” “嘘!” “猡猡。” 云木香撑着罗来喜,余光瞧见树根旁生长的洋金花,正踩在罗来喜脚下。 “大姐,大姐你冷静点听我说。” 云木香贴着她小声说,“你脚下踩的洋金花有麻醉作用,你不会爬树,我们就只能想办法把野猪放倒。” 已经被惊动的野猪,肯定不会自己走掉。 罗来喜缓了缓,颤抖地点点头。 “那我们慢慢蹲下。” 摩擦的声音很小,野猪却很灵敏,捕捉到风吹草动,慢慢逼近。 罗来喜有了目标,屏住呼吸低头去薅云木香所说的麻药。 云木香动了动背筐,问娃娃能不能搞走野猪。 得到回答,能! 但当着几个人的面,它一定会暴露。 云木香余光看到不远处一样安静躲着的王大姐和王升,立刻放弃这个想法。 “牵制呢?” “挖出来了!”罗来喜兴奋地说。 糟糕! 云木香去捂嘴已经来不及,身后刺耳的叫声响起,躲在一旁的詹成才大喊,“你们跑。” 锋利的匕首插入野猪后颈,野猪皮太厚,滑了一段距离最终插进肩胛上。 “猡!” “小心!” 王升握着柴刀补了一下。 云木香回头就看到被两只野猪分别追着詹成才和王升跑。 她一把推开罗来喜,抓住洋金华的同时把娃娃放出来。 詹成才拼尽全力,却还是拼不过野猪的爆发,咬牙要调转方向,想引走野猪。 云木香高声大喊,“哥!往回跑!” “别管我!你们赶紧走。” 云木香看着头也不回的人,直接举起锄头对准就近的那头完好没有受伤的野猪,锋利的獠牙正冲着王升发起进攻。 王大嘴捂紧嘴巴,心脏跳到嗓子眼里。 云木香咬牙瞄准头部,用力将擦过药的锄头丢出去。 砰! 一声闷响,野猪站着摇晃两下,轰然倒地。 王升脱力地坐在地上,握紧柴刀冲着野猪喉咙补上一下。 詹成才听到动静,抽空回头看一眼,瞧见倒下一头猪,眼神亮起来。 他看着前方的树,直直冲过去,临近时一个弹跳挂到树上,紧接着感觉一阵晃动,双腿抱着树干滑落,反手握着匕首对准撞在树上的野猪扎去。 云木香屏住呼吸。 野猪像是察觉到危险,晃着脑袋要后退时,四肢被紧紧缠住。 噗、哧—— 温热腥臭的血液溅开,野猪在疯狂挣扎中歪倒,躺在地上四肢乱颤。 云木香扶着树干,总算松下一口气。 詹成才喘息着爬起来,不敢掉以轻心,“木木,把绳子扔过来。” 云木香跑到詹成才之前躲避的地方,从背筐里找到绳子,对准他扔过去。 詹成才稳稳接住,“可以啊,力道稳,苗头准。” 云木香:“……” 她甩了甩手,擦掉符纹,白着小脸跑上前去帮忙绑猪。 绳子有限,两只猪便只绑住后腿。 王大嘴带着哭腔扑到王升身边,上下检查一遍。 “怎么样,你可吓死我了,你怎么就那么有主意!那是野猪,真一下顶到你,肚子都能给你捅穿了!” 王升咧着嘴,靠着姑姑傻笑。 詹成才检查那只无缘无故倒下的猪,脖子那一刀干净利落。 最让人诧异的,是后脑骨头碎裂。 他抬起头。 稀疏斑驳的夕阳下,妹妹小脸惨白,蹲坐在一旁,身体还在颤抖显然被吓得不轻。 “木木……” 云木香吞了下口水,无辜又可怜地望着他。 詹成才抹了把脸。 他想什么呢。 妹妹那么柔弱。 詹成才又摸摸猪脑袋冷静一下。 “这附近落了血,我们要赶紧离开,去把淼淼和长生放下来,你们直接走,下去喊人来接应我。” 两只野猪,四百来斤…… 王升站出来,“我一头,你一头拉下山,这是肉,不能丢。” “?” 这是肉不肉的问题! 王升疑惑,“别说你两百斤都拉不动,也太弱了吧。” 改变 一旁。 云木香仰头看着树上, 冲淼淼伸手。 “慢慢下来,妈妈在底下接着你呢,不用怕。” 淼淼经历过最开始的恐惧, 在野猪被杀后已经转变成兴奋。 这会一点也不怕,抱着树直接就滑溜下来, 长脚站在地上还有点轻飘飘的。 “妈妈!舅舅好厉害!” 云木香抱着他上下检查一遍,确定没什么事情才松下一口气。 “是, 舅舅厉害,淼淼也厉害, 都没有被吓到。” 她如今想来,整个人都有些后怕。 下次上山再不敢带着淼淼。 “妈妈, 你别怕。”淼淼听妈妈声音有些颤抖, 小手拍了拍她的腰安慰。” “不怕,我们现在回家。” 云木香冲一旁下来的长生伸出手, 这才发现罗来喜没过来。 她回头, 听见罗来喜说:“不行!” 云木香一手牵一个, 没敢带孩子靠太近。 “这要是喊了其他人来帮忙,猪肉是分还是不分?” 詹成才愣住, 怎么也没想到会在下山这个问题上出现分歧。 他气笑了, “这位大姐, 你不会真信了她信口开河, 觉得二百斤没什么吧,她自己连一百斤都不一定能背下山, 不找人帮忙, 野猪直接丢在这?” 王升微微皱眉,“我可以。” “?” 詹成才扭头,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可以什么?” “二百斤,我拉得动。” 云木香不想继续在这耽误时间,“那就试试看,我力气还挺大的,也能帮上一点忙,罗大姐,王大姐,野猪我们三个拉,你们帮忙看孩子,带背篓,如果同意,下山后野猪按照人头分。” 詹成才不乐意,“木木,不要闹,这可不是开玩笑。” 云木香上前,从王升手里接过柴刀,将绑住野猪的绳子一分为二,弯腰捡起一头缠绕在白嫩的手掌上。 “哥,不要小看女同志哦,我经常抱淼淼锻炼得力气可大了,你看。” 她说着往前走两步,轻松拉着野猪挪动位置。 詹成才:“!” 罗大姐、王大姐:“!!!” 淼淼、长生:“哇!” 王升眼睛微微睁大,很快笑着弯腰捡起另外一根绳子,拽着跟上云木香的步伐,手臂上的肌肉撑起衣服,力量感十足。 罗来喜吞了吞口水,“王大嘴,你侄女这么能干,以前怎么都没听你说过。” 王大嘴愁死。 她让侄女来是找对象的! 这会被罗来喜问住,一时之间脑子纠结成疙瘩。 要猪肉,还是要名声? 猪肉能分好几十斤,够吃好久好久。 可侄女名声关乎对象呢,这要名声坏了咋整啊,家里就没人敢娶。 “王大嘴?” “别喊了,别喊了。”王大嘴看着已经远去的侄女,猛拍大腿,“可愁死个人。” 弯腰赶紧拎上其他人的背篓,淼淼和长生早就充当起左右护法,追着野猪跑。 留下詹成才一个,跟做梦似的。 下山时,天边晚霞都散了大半,树林里黑黢黢的,早就没了寻药材的人。 野猪没有直接带回家,寻摸到了小溪下游,打算直接在林子里给拆解掉。 云木香不能忍受她刚收拾好的院子被搞得血淋淋,脏兮兮。 云里雾里的詹成才总算派上用场。 山上东西不少,野猪养得膘肥体壮,加之常年跑动,身上的肉很紧实,基本没太多多余的肥肉。 按照人头,淼淼和长生也算上,一共七个人。 詹成才问,“怎么分?” 之前闹着要私下谈的罗来喜站出来。 “野猪是这男同志和王升打死的,功劳最大,我和长生占便宜,你们选好挑剩下的给我就行。” 长生眨巴着眼,想多看两眼野猪。 王大嘴说:“我听你们的。” 王升看眼云木香,见对方不打算站出来开口,这才出声。 “这位男同志出力最大,不是他我们杀不死这两头野猪,之后有云老师帮忙才能将野猪拉下来,这样吧,罗大姐我们两家分一头,另外一头给云老师他们分。” 说不上谁占便宜。 罗来喜和王大嘴都没意见,半扇猪百来斤呢! “你们同意吗?” 詹成才想速战速决,“我没问题,先把你们那头给分了,内脏猪头还要不要?” 罗来喜和王大嘴对视一眼。 王大嘴说:“猪头给你,内脏我留下,你住在筒子楼里,内脏肯定不好清洗,我上山方便点。” 这万一味那么大,肯定不能在水井旁边洗。 云木香也偷偷松口气。 她正打算说呢,王大嘴要是在水井旁边收拾,她肯定要站出来阻止。 罗来喜还跟王大嘴商量,她家放东西不方便,暂时留王大嘴家地窖里头放着。 地窖温度低,能放些日子。 有王升在,詹成才只给一分为二,剩下的就被她接过去自己处理。 轮到自家这个,詹成才问妹妹意见。 “猪头,内脏留吗?” 云木香摇摇头,她才不耐烦处理这些。 “你不要,就给大姐吧。” 詹成才想了想,“给我吧。” “?” 云木香错愕,“那个不好处理,你多带点肉回去比那个好。” “不用,我割二斤肉拎回去给爸妈尝个味道就行,余下的都给你。” 云木香就看他砍下猪头,掏出内脏后,用锄头在一旁挖个坑,一股脑儿都埋下去。 詹成才说:“避免招虫生苍蝇。” 云木香对上他安定的眼神,轻哦一声。 直觉告诉她,继续问下去,吃亏的肯定是她。 詹成才的手法很利落,匕首顺着肌理割下去,分解出两扇排骨,两条后腿,两个蹄髈,四只猪脚,和一堆肉。 溪水简单冲刷掉血渍,扯下几片棕榈树的大叶子垫着,将肉装进背筐里,余下的排骨,后腿用绳子串上。 云木香有点不想碰那背筐。 “哥,你再多拿点回家呢。” 詹成才当妹妹谦虚,“这些够了。” “你不拿,家里不经常开火,吃不完要臭掉的。” “那就跟人换。”詹成才态度坚定。 淼淼突然说:“舅舅,这个脏妈妈才不想要。” 詹成才:“……我给你背下去。” 隔壁王升洗干净手,“云老师,我们这边好了,先回家了。” “好,天黑了路上慢点。” 詹成才见他们离开,“一趟我肯定背不完,你留在这会不会害怕?” 云木香摇摇头,“黑不怕。” 脏才可怕。 她现在只想赶紧收拾好回家,痛痛快快洗个澡。 感觉站在野猪旁边,都被熏了一身的味。 这时候上山的周以臣,对云木香来说绝对不亚于天神下凡。 “你怎么会想起来上山。” “隔壁小孩说有看见你们上山。” 看她一身脏兮兮的,余光扫过地上堆着的肉,按耐住疑惑。 “你先回家,这些我们来收拾。” 多了周以臣和詹成新,余下一百多斤的肉很轻松就能带下山。 云木香迅速点点头,转身要走时想到什么,又回头把背筐拎上。 灵芝还在里头呢。 还有她的花枝。 “淼淼,走,回家!” 周以臣拦住,“淼淼跟我吧,他正兴奋呢,不一定想回家。” 淼淼点头,“妈妈你先走吧,我帮爸爸忙。” 云木香见他这不想走,便不管了。 头也不回地下山,炉子上的热水不够,又引火在灶台上烧了一大锅水。 洗澡,洗头,换衣服。 整个人焕然一新后,总算是呼吸顺畅。 出来时,周以臣已经到家,东西堆在院子里,周以臣怕留味道,专门踩碎两块煤渣,吸收渗下的血水。 云木香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找人。 “三哥,四哥呢?” “回家吃饭了。”周以臣把晾衣服的竹竿擦干净,找绳子把排骨什么的都挂起来。 “你要干什么!这以后还能晒衣服?” “到时候再换,肉不能堆一块,”周以臣回头看一眼,“你打算怎么处理?” “吃肯定吃不完。” 云木香余光看到墙角黑咕隆咚的东西。 “那什么?” 周以臣回头,“咸菜坛子,你不是要在家腌咸菜。” “有了呀!”云木香灵机一动,“做坛子肉,坛子排骨吧,能放,蹄髈送一个给郎医生家,给干爸拎条后腿……算了,干爸家现在没人做,我做好再送过去。” “两条后腿都压成火腿,放得时间长点,去问问有没有愿意换的。” 云木香说做就做,“我现在去问问,顺便打饭,锅里还温着水,你一会收拾好记得带淼淼洗澡。” 她找出饭盒,拿下挂在墙上的布包塞进去,让周以臣穿好蹄髈放车篮子里,黑夜里也不怎么显眼。 “我走啦。” 湿漉漉的头发刚好不滴水。 云木香散了散,任由晚风自然吹干。 骑自行车到筒子楼时,正赶上吃完饭的时间,门口没人。 云木香借着各家窗户露出来的灯光,一路去到二楼,找到谢静云家。 小夫妻两个正在做饭。 她敲开门,东永亮穿着一身窄小的围裙,手里正拿着锅铲。 “云老师,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坐。” 他赶紧闪开路,让云木香进来。 “谁啊?” 谢静云掀开帘子出来,瞧见云木香十分诧异。 “嫂子。” “家里打了点肉,来问问你需不需要?要的话让小亮跟我回家拿。” “要!”谢静云问是什么肉。 “野猪肉,你能吃。” 云木香怀过一次,知道孕妇很多东西都要忌口。 比如兔肉。 “来说一声,你们先吃饭,吃完饭再去,肉不少,可以问问其他人有没有需要的,别往外说。”云木香提醒道。 谢静云:“那我一会问问吴雪嫂子她们姐妹要不要,候嫂子他们在隔壁楼,我吃过饭顺路过去,张秋桂就不跟她说了。” 云木香听着点点头,“行。” “那嫂子你看看需要什么?”谢静云也想提前心里有个底。 云木香想想,“粮票,布票,鞋票,工业票,只要时间宽裕我都行。” 各种票,都有规定使用的时间,过期就作废。 “好,我记住了。” “那你们赶紧做饭吧。” 其他家她没去,让谢静云通知就好。 她骑车去了医院旁边的家属区。 这个点郎医生还在加班,家里只有郎医生的爱人,云木香把蹄髈放下,得了对方亲自晒得半斤金银花茶。 云木香笑着收下,又去招待所问冯彩霞。 赶巧她回家吃饭不在,冯婶一听有肉,当即往前桌上放下个正忙的牌子,拎着买菜的小篮子,骑车跟在云木香屁股后面回家。 虽然肉瘦了些,可不拘束只要肉票。 招待所伙食不错,冯婶拿家里多余的粮票换了二斤梅花肉,还专门要了两只猪脚。 “正好家里儿媳妇坐月子,猪脚熬黄豆下奶。” 云木香道了声恭喜。 晚饭后,悄摸地来了几个人。 谢静云和吴雪两姐妹一起来的。 谢静云看中了另一个蹄髈,说要买回家做给东永亮吃,说他最近辛苦要好好补补。 额外又要了一斤肉。 吴雪有些遗憾如今怀孕才五个月,猪脚不能放,只好要了一斤五花肉,虽然肥肉少,可炼炼还是能出不少油。 她给的是副食品票,自己拿出来都有点不好意思。 因为军区有这票没这票,基本没区别。 “要是少我再额外补点钱。” 云木香奇怪,“你不留着买奶粉?到时候奶够吗?” 实在是吴雪太瘦,气血两亏。 “你要票据食材凑手,就单独给钱,别说出去就行。” 吴雪欣喜于不用票,“不够也没办法,别说军区,县里头都买不到奶粉,到时候只能多喝些下奶的。” 云木香轻哦一声,没提她能弄到奶粉这事。 麻烦。 知道可以用钱买,吴雪多要了两斤肉。 吴新雨家没孩子,手头一直宽裕,拿布票换了二斤肉。 家里男人军区发制服,她自己又不是浪费的性子,布票攒得不少,经常还会换给吴雪用。 吴雪家孩子多,废布。 云木香接过票,看了眼吴新雨越发寡淡的脸,笑都少了好多。 等送走人,难得问了句周以臣,吴新雨家男人什么样。 周以臣瞥她一眼,“问他做什么?” “他是不是在跟媳妇闹离婚呀。” “别瞎说,他们那是军婚,你以为说离就离。” “那可真痛苦。” “等以后有了孩子就好。” “……” 男性思维。 云木香还想问,侯娟带着朱笑笑来了。 朱笑笑跟她说,今天去报名了考核,紧张得不行。 “没想到你是学校老师,上次我有事没赶上考核,知道你在我就去了,不过你放心,这次我肯定好好表现,以后我们就是同事啦。” “未来同事你好,看看要什么?” 朱笑笑大手一挥,要了两根排骨,二斤瘦肉,说要拿回家烧排骨汤,剁馅包饺子吃。 侯娟则是习惯性挑带肥肉的,只要了一斤。 她顺带还带了个消息过来,偷偷跟她一个人说:“党向国在想办法,想把曲婉玲调去部队做行政人员,说是比在学校做行政有前途。” 云木香挑眉,“曲同志不是要做老师?” “那不是重点,你猜怎么着,曲婉玲的高中学历是买来的,本人一肚子草包,最瞧不起这种走后门的了。” 同样走过后门的云木香,感觉膝盖被狠狠扎了一箭。 “你怎么会知道?” “巧了不是,新来的叶参谋长不是首都来得嘛,和曲家好像有什么关系,叶参谋长那外孙女来办户口的时候问了上学的事情,叶参谋长的警务员是跟着一起来的,拍马屁呢,就说起曲婉玲在学校当老师,谁知道叶参谋长直接就给否决了!当场哦。” 侯娟回忆着当时八卦那人描述的场面。 “说是不能让自己宝贝外孙女跟着曲婉玲不学无术,这么听曲婉玲好像在首都名声挺差的,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在首都生活不下去,才调来……” “咳。” 云木香握拳送到唇边,制止了侯娟余下的话。 侯娟为人机敏,察觉到不对,顺着她的目光向后看,就瞧见院门外站着的曲婉玲,也不知道刚刚说得话听到多少。 她努力做到面不改色,还主动笑着跟曲婉玲打了声招呼。 “曲同志,你也来串门。” 都是成年人,没得像小孩子一样听见两句话就打起来。 曲婉玲憋得慌,却还要跟着打招呼。 “我听人说云老师家能换肉。” 曲婉玲看向云木香。 上次和苗老师吵崩后,她就一直在请假。 侯娟说得事是真的。 党向国一直在想办法,要把她给弄出学校。 但是找得岗位都是一些打杂的。 她不甘心,凭什么呀! 在学校里再差,熬半年之后,下学期就能风风光光地继续当老师,受学生爱戴,家长敬重。 唯一的变数就是云木香。 后来她听人说,苗老师负责招新,安安稳稳。 苗老师最后给的建议突然间又从脑子里冒出来。 这次来换肉,就是想给彼此一个台阶。 哪里就那么巧,碰到侯娟多嘴。 她偷偷瞪了一眼侯娟,委委屈屈地走到云木香面前。 “云老师,我能换吗?” 侯娟心里还是有些不自在,主动起身,“时间不早,那我和笑笑先回家啦。” 朱笑笑摆摆手,“明天见。” “明天见。” 云木香笑着送人,转过身才发现曲婉玲一直跟在她身后,差点吓个半死。 “你跟着我做什么?” “你别信侯娟挑拨的话,我的心,我的人都只会奉献给学校,我是不会调岗的。” “……没人关心。” “你怎么这样啊,我都跟你道歉了。” 云木香故意夸张地揉了揉耳朵,“什么什么?你在说什么?” “我说——” “别说了,我不想听。”云木香眉眼弯弯,心情甚好。 曲婉玲不上不下的,情绪就十分糟糕。 “那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放过我。” 云木香无辜地眨眨眼,“曲同志,你说得好像我把你怎么了一样,你还换不换肉呀?” 曲婉玲在即将气急败坏的前一秒,忍住了。 “你愿意换给我?” “换啊,不过你的话,我只收外汇券。” “你怎么不去抢啊!” 她自己都不够用,还想攒着留买新口红呢。 不行不行,坚决不行! “那就算了。” 云木香视线越过她,落在院门口的齐春身上,她身旁站着的,是张秋桂。 云木香:“……” 今天是怎么回事! “你们找我有事?” “你就知道是来找你的。”齐春下意识反驳。 “不找我,总不能大晚上来找我爱人?” 一直安静当工具人的周以臣拧起眉头,“我不认识她。” 看先齐春,“同志,把话说清楚,一名军人的名声是很重要的,你不要想污蔑我。” 齐春:“……” 真是两口子! 她气哼哼地转身就要走。 张秋桂不乐意啊,伸手拽住人,“别走别走。” 让小声说:“你想想是跟云老师低头难,还是跟罗来喜低头难?别忘了之前为房子你俩干了好几架!” 齐春:“……” 她抵抗的力道小了些。 张秋桂趁机又扭头问云木香,“肉只能外汇券换吗?我们可以加点价。” “不啊,粮票,肉票,布票,鞋票,工业票这些都行,看你有什么。” 曲婉玲不服气,“那为什么只有我要给外汇券。” “因为我就只看上了你的外汇券,其他都不想要。” “你,你怎么就可着我一个人欺负。” “我有欺负她?”云木香这话问得是齐春和张秋桂。 曲婉玲突然得意,“你们说,她是不是在欺负我。” 张秋桂头摇成拨浪鼓,“我没看到,云老师什么时候欺负你了,交换事讲究自愿,那云老师就想要外汇券,你不答应不给就是了,哪里就叫欺负人,难不成你上街去买粮食,你给菜票能买到粮食?别逗了。” “你——” 曲婉玲惊呆了。 她恼怒至极,“你现在倒是帮她说起好话来,以为我没见过你背地骂她的模样。” 张秋桂眼神闪躲,“瞎讲,云老师那么好一个人,我怎么可能背地里骂她,是你吧,光想着跟云老师攀比,是你自己私底下骂过人才会这么想我,肯定是!” 曲婉玲气急败坏,指着齐春,“你说,她是不是骂过。” 齐春撇撇嘴,“跟我又没关系。” 她问张秋桂,“你还走不走。” “走什么,不是要换肉,你没听云老师说什么票都行。” 张秋桂偷偷看云木香一眼,见她没反对,松下一口气,拽着齐春去架子前挑肉。 就是周团长那扎肉身上的刀,一下一下跟要扎她们身上似的。 曲婉玲给气得头晕眼花,“云木香是给你们下了什么降头!” 张秋桂脖子一缩,“可不许瞎说,散播封建迷信,小心我去举报你,给你抓起来。” “好好好!” 曲婉玲彻底记不住来时的目的,用力踩着地面,跟踩仇人似地快速离开。 张秋桂呼出一口气,收回目光时无意撞进云木香的视线,下意识屏住呼吸。 云木香上下打量她。 这变化可真大。 要贴的打字报没了。 还主动帮她说话。 跟换了个人似的。 “你的肉。” “噢噢噢。”张秋桂牙齿打颤,紧张地接过肉,慌乱之中掏错了工业票,直接就给出去。 周以臣垂眸看一眼,直接收下。 等人走了,周以臣才看向老婆问,“她们经常欺负你?” “怎么算欺负呢?”云木香反问。 张秋桂去而复返,“云云云云老师,我有话想和你单独说。” 周以臣皱眉,站在原地不动。 云木香看眼手表,“这个时间应该没人再来,你快带淼淼去洗澡。” 周以臣见她不愿意自己留下,只好由着她,喊来淼淼去洗澡。 云木香走到门口,“什么事需要单独说?” “很重要的事情。” 张秋桂做贼一样四处打量,最后小小声嘀咕,“这两天夜里,我经常看到一个人偷偷摸摸往公告栏那边去,昨天晚上终于看清楚是谁!” 云木香给面地追问一句,“是谁?” “余梅老娘!她要贴你大字报,说你侵吞部队物资!跟之前枪毙的叶芝兰一个罪名!前面两次都被我撞见才没贴成,我不知道她后面还要不要继续去,你可千万要小心,也不知道你是哪里得罪了她,要知道会咬人的狗不叫。” 张秋桂说完感觉有点安静,扭头看向云木香。 “你,你一点都不担心?” “我现在更好奇,那么晚,对方是去贴我大字报,你呢?” “!!!” “我我我,我尿急!” 张秋桂跑了。 慌里慌张,跑得飞快。 连等在前方的齐春都给忘掉。 云木香轻笑出声。 就说呢,她还以为江山给的情报出错。 “就为什么呢?” “因为药材。” 黑暗中传来一道声音。 云木香惊出一身鸡皮疙瘩,扭头瞧见从黑暗中走出来的宋画眉,十分不满。 “大晚上你装鬼啊,走路都没点声音。” “我们你们在说话,不好意思打扰你们。”宋画眉道歉。 “不打扰在某种情况下,等同于偷听。”云木香搓了搓胳膊,总算将竖起的汗毛给压下去。 不过,“你刚刚说药材是怎么回事?” “我这两天有去扫盲班,见到过刚刚那位女同志,她有跟人讨注意,说在得罪你的情况下,怎么样才能修复关系,好让你教她认药材。” 云木香诧异道,“还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为了钱,专门认字都要举报她的张秋桂,竟然改主意。 云木香盯着宋画眉。 宋画眉揪了揪手指,主动说:“詹三叔回来说你们在山上打了头野猪,我也想来换写,回家给外公加餐。” “就为这?” “不止,想来讨好一下你,我知道余梅母亲为什么要举报你。” “为什么?”云木香环住手臂。 “最近这些日子,詹家许多东西都送来你家了吧。” 云木香心底浮现出一个莫名的念头。 “别说就为了那点东西?” 宋画眉听了一些刺耳,果然自小富养大的就是不一样。 “对你来说是一点东西,对我们这些普通人来说,都是顶好的,詹爷爷,陶奶奶经常不在家,许多定量的供应詹五叔一个人吃不完,为了不浪费,詹爷爷会做主送给家里做工的陈婶。” 云木香抽了抽嘴角。 “叶芝兰被毙才多久,为了点吃的东西,给我扣个一样的罪名。” “陈婶不识字,大字报应该是别人写的。” 宋画眉眼神清凌凌地看向云木香,“我可以帮你,把我听到张秋桂所说的话,告诉给詹爷爷,想办法让他们今晚当场拿下陈婶。” 云木香神色不变,“你要什么?” 宋画眉沉吟片刻,为难道,“可以换你永远不揭穿我吗?” “?” 云木香凑近两步,“我也没证据,你怎么就那么害怕我会揭穿你。” 宋画眉咬着唇,神色迟疑。 “说实话。” 宋画眉抿着唇,“我害怕说出来结果会不好。” 云木香轻笑出声,在寂静的夜里有几分空灵。 “你猜,你不说我会不会知道?” 宋画眉瞳孔骤然收缩,连连倒退两步。 她紧张到手指缠在一块儿,“是,是赵昊,我有一次帮忙带他的时候,听到他嘀咕的,说你会妖术。” 话说出来,宋画眉反倒是没了顾忌。 “他说是你害死了他妈妈。” 云木香错愕,“他这么说的?” 他怎么还会记得呢? 云木香眉头紧皱,哪里出错了。 她突然抬眸,清冷的眼光定格在宋画眉身上,惊得宋画眉浑身汗毛竖起,下意识倒退。 “别怕。” 云木香伸手拉住宋画眉,轻飘飘的力道根本没用劲,宋画眉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看着我。” 云木香微笑着抬手掸了掸她肩膀上的浮灰,趁着宋画眉不注意,贴了张东西。 看着宋画眉双眼空洞,云木香抹掉了她不该知道的事情。 凉风吹过,宋画眉打了个激灵,感觉很冷。 “阿嚏!” “冷了吧。”云木香双手抱胸,微抬着下巴说:“合作达成,你引人去抓陈婶,以后不会再有人从我嘴巴里知道你的任何事情。” 宋画眉愣了愣,欣喜回神。 “你答应了!太好了,我现在就回去。” “等等。” 云木香上下打量着她,“你知道你和赵昊接触,意味着什么吗?” 宋画眉笑容淡了点,目光却十分坚定。 “知道,外公想要维持叶赵两家的和平,联姻最快。” 她莞尔,“云老师,你之前说过,人不能选择出声,但可以选择找什么样的工作,嫁什么样的对象,我觉得赵参谋长挺好。” “有权有势,足够忙碌,赵昊还小,我打听过,他最近在学校过得不是很好,我在这个时候出现保护他,反正都要有个继母,那为什么不选择一个对他好的,他会主动和他父亲要求,让我成为他新的妈妈。” “他最近,已经开始会跟我说心里话了。” 宋画眉说完这话,眼底闪过淡淡的疑惑。 都说了什么来着? 她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便抛之脑后。 “云老师,我只要过得好,谢谢你愿意帮我。” “我也会帮你的。” 宋画眉拎着一刀漂亮的腱子肉回到家。 书房的灯亮着,警务员见她回来,接过肉小声提醒,“叶参谋长还在忙,您有事?” “没有,只是觉得时间还早,我想去对面一趟,跟外公说一声。” 警务员恍然,“没关系,您直接去就好,领导出来我会转告他,您也早点回来。” “谢谢。” 宋画眉转身去了对面。 门已经关上,隔着门还能听到客厅里兄弟们说话像吵架的声音。 詹成才说:“妹妹力气很大很大!骗你是狗!” 詹成新说:“看你像狗,狗东西这么编排妹妹。” 詹成刚说:“可能被野猪追的时候撞到了脑子,产生的幻觉。” 宋画眉莫名想起云木香拉着她的力道。 就,力气真的还挺大的。 抬手轻叩门扉。 里面吵闹声瞬间小了。 “谁呀?” “是我,画眉。” 詹成才和詹成新挤眉弄眼地看向老小。 昨天饭桌上见过这姑娘,是母亲亲自介绍的。 他们以为,母亲有意撮合老小和人家姑娘。 詹成才:“老牛吃嫩草,不要脸。” 詹成新:“还没成年吧。” 詹成才:“说是十五岁。” 詹成新:“大了近十岁不说,这属于犯罪啊!妈想什么呢。” 带着好奇,两人视线看向门口。 宋画眉没进来,站在门口怯生生地说:“我刚刚去云老师家买肉,听到人偷说,晚上要去贴云老师的大字报。” “什么!” 三兄弟蹦起来。 詹成刚板着脸,“看清楚是谁说的没?知不知道谁要去贴?在哪里什么时间?” 宋画眉摇头,“太黑了,我看不清楚,只听到说是等凌晨大家都睡了,去公告栏贴,五叔,怎么办呀。” 詹成才走上前,“时间地点都有,当然是瓮中捉鳖,我倒是要看看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在军区搞这一出!” 詹成新着急,“还不赶紧走,天都黑透了,绝对不能让这小子跑了。” 宋画眉给三兄弟让开路,“不跟詹爷爷他们说一声吗?” 詹成才停步,回头看眼宋画眉,“我爸妈还没睡,我们先过去盯着,你上楼跟他们说一声,毕竟你听到的,比我们谁都清楚对方说的什么。” 宋画眉心一抖,垂眸点了点头。 “那我现在上去找陶奶奶。” 礼物 陈婶被抓个正着。 云木香一早醒来, 詹成才专门过来告知的。 人是私下解决的,没公开。 对外,余梅工作稳定, 所以陈婶决定从詹师长家光荣退休,将这个岗位交接给更有需要的人。 周一云木香在学校看到宋画眉时, 知道她成了一名一年级的插班生。 宋画眉很郁闷,“云老师, 我真的有通知人去。” “我知道,三哥来找我时有说要谢谢你。” 云木香看着她, 又想到昨晚上让娃娃偷偷去看赵昊,娃娃说赵昊没什么异常。 “那为什么她们……” “还好好的?”云木香回神接着说。 宋画眉点点头。 云木香轻笑一声, 看到不远处去打铃的老师, “快上课了,怎么没带赵昊一起来。” “赵家老爷子过来了, 赵昊留在了家里。” 这样啊。 云木香有些可惜没亲眼见到人。 见宋画眉还站着, 上课铃声响起后催了她一句。 宋画眉一步三回头, 内心十分不安。 因为结果不是她想要的,她担心引来云木香的不满。 云木香这边还没深究, 曲婉玲销假回来上班了。 顺便带回来一个消息。 趁着上课期间, 马主任不在, 曲婉玲摸进云木香办公室来说的。 升职后, 云木香工位就搬到了隔壁。 曲婉玲说:“军区要改制。” 云木香眉头轻挑。 曲婉玲像是得到鼓励,坐在她办公桌对面小声提醒。 “接二连三因为内部出问题, 军区打算取消领导家的生活助理岗位, 恢复以前的勤务员制度。” 云木香下意识就想到陈婶。 这要是真的,陈婶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那一根稻草,要成为众矢之的了呀。 这还不止。 “食堂也要改, 往后就不再是轮岗制,除食堂大师傅外,其余岗位全部面向军属招工,之前是军属少,现在陆续家属楼落成,来的人越来越多,正好给了家属办机会,听说家属办也要细分,要单独把妇联给分出来。” 云木香越听越惊奇。 人不可貌相呀。 她故意问,“你专门来找我,是另外有喜欢的岗位,希望调岗?” “我不!” 曲婉玲下意识喊出来,对上云木香笑意盈盈的眼睛,就十分憋屈。 她忍着小脾气,“我喜欢当老师,我喜欢和孩子们待在一起。” “……” 骗鬼去吧。 云木香半个字都不信。 倒是回家同周以臣确认曲婉玲所说的消息。 周以臣玩味道,“云老师,消息很灵通嘛,说说都哪里知道的。” 云木香心头一寒,当即把曲婉玲给卖掉。 她小声问,“是还没对外说的消息?” 那她是不是被曲婉玲给坑了呀。 周以臣拍拍她脑袋,“还在计划中,没对外公布,按理说除去开会的人不应该有外人知道。” 他会知道,是因为三月食堂轮岗是一团的兵。 如果真的正式实施,一团将要站好最后一班岗。 “别再对外说。” 云木香作势给自己嘴巴拉上拉链,“保证不说!” 暂时也分不出心来去说。 分到野猪肉的三家相约在云木香院子里,决定一块儿做坛子肉。 因为她院子里有压井,清洗方便。 王大嘴贡献出她家的铁皮炉子和锅,听说是以前扎营的伙头兵留下的家伙事。 薄薄的铁皮框上架铁锅,底下架上木柴,柴火是罗来喜带着家里三个孩子上山找的。 坛子肉要先蒸,切成小孩拳头大小的肉块,蒸个六成熟,趁热的时候把盐给抹上。 二小食堂老师傅知道她要腌肉,了解到她南方口味,还贡献了个五香配方。 怕配方流失,是炒好磨成粉能直接用的那种。 抹匀后,一块块码进无水的坛子里。 坛子肉,又叫油腌肉,能更好保持肉存放的时间。 除去五香的,云木香还专门做了坛辣的。 一一码好,早早备好的豆油烧热去掉生油味道后,放凉再倒入坛子里直至将肉全部给浸泡。 罗来喜想着,“我家人都,这肉没几顿肯定就吃完了,我就不费这个事情腌肉了。” 王大嘴连连点头,“对对对,换出去一些也没剩下多少,我直接晒肉干。” 罗来喜握住王大嘴的手,可算找到了同道中人。 这又是材料,又是油的,他们可造不起。 “是吧,家里事儿多。” “对对对,明天不是联谊会嘛,我正发愁我侄女穿什么呢,她带来的全部土布褂子,传出去别人肯定要笑话她。” 话题就从做肉上,改成聊联谊会。 “听说舞会选在了文工团的俱乐部,说是那边设备齐全,正好旁边靠三食堂也近。” 罗来喜问,“你提前给你侄女打听过对象没?看过照片到时候直接去见面。” “没,这两天哪有时间。” “我认识几个好小伙,介绍给你认识认识。” 云木香在旁边按着压猪后腿的石头,“实在不行,借一身军便服,尺寸要是不合适,就借男款,反正版型都一样,穿着区别又不大。” 王大嘴一排大腿,“是哈,我家那口子今年新领的衣服还没上身,我先去让王升试试看。” “这性子急的。”罗来喜看向云木香,“我这肉串完了,你那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就差排骨啦。” 整整两扇排骨,均匀地上味后,便给穿起来。 自然风干的过程不能直晒,不能淋雨沾水,后院的杂物房临时成了晒排骨和火腿的地方。 除此之外,就是王大嘴和罗来喜家的肉干也一起放进去。 比想想总更早弄完,出去腌肉,罗来喜还帮她泡了一坛子泡菜,萝卜、嫩姜、辣椒、包菜、黄瓜……各种食材塞了满满一坛子。 酸豆角也单独做了一摊子长的,到时候吃时夹出来现切。 炒菜下饭或者就粥都很开胃。 酱黄瓜就没做,黄瓜还没上季。 倒是家里有黄豆,罗来喜教着焖了一簸箕的酱豆。 借着最后的柴火把黄豆煮熟,拌料,之后铺在干净的干草上,上面再盖上八角树的树叶子。 云木香一听要直接放干草上,就有些迟疑,最终还是选择放在簸箕上,好歹簸箕她洗干净了。 干草放在了簸箕下面。 罗来喜皱眉,“也行吧,反正还要熏。” 在烟雾缭绕中,穿着军便装的王升被王大嘴给拉过来。 “看看,怎么样!” 绿色衬衫,绿色长裤,外套是65式军服同款,四个口袋,的确良布料,特有的垂坠顺滑感让穿上的人总有种说不出的精气神来。 王升个子够,身材也能撑起衣服,这么一穿,方脸上透着英气。 王大嘴美得不行,“是不是很好看!” 云木香真诚夸赞,“好看,就是这麻花辫不合适。” 那是家里觉得她不像个姑娘家,专门让她留的长发。 王升本身气质就和其他女同志不同,以至于这一身配上麻花辫说不出的怪异。 云木香想了想,“还是短发更好看。” “那不行,她就这一头头发像个女的了,要不给盘起来?” 罗来喜打量一眼,“那不好戴帽子吧。” “那咋整。” “姑,剪短发也不是不行。”王升不介意啊! “不行不行,你来我这一趟要是把头发给剪掉,回家你妈不恨死我,这个天,干脆不戴帽子,就把头发盘起来吧。” 王升失望。 云木香就看到王大嘴回家找了个发网,把长长的麻花辫给捆里头,扎口一收,在脑后窝成一团。 “……” 嗯……怎么说呢? 云木香有些手痒,这也太丑了吧!老太太都不这么干了。 “咳,王大姐,要不还是放下来吧。” 最终两根麻花辫给拆了,拢到脑后扎低,编成了一根,安稳垂在身后,前面看着不显,再把帽子给戴上,正面几乎瞧不出辫子带来的影响,云木香才舒坦点。 王大嘴纠结,“这看起来更像个小子了呀。” 王升抱着镜子自我感觉良好,“姑,就这样吧,你再说我就不去了。” “……” 王大嘴被拿捏到把柄,无可奈何地由着她去。 曾经的历史课上偶尔会提到上巳节。 上巳节起源于兰汤辟邪的巫术活动,也有传言起源于纪念轩辕黄帝。 中原一直有‘三月三,生轩辕’的说法。 后来在汉族人口中,三月三又称女儿节,临水而行,踏歌载舞,又渐渐演变成情人节,男女相会,聊表爱慕。 前头云木香都选择性忽略,她就记住了个情人节。 周三安排的两节课,全被她找人给换掉,空出一天的时间,专心把之前欠周以臣的那份礼物给补上。 遗憾的是,她近期没能在山上找到相思树,又不太想退而求其次。 春天基本很难寻到品貌姣好的树叶,万物始春,都还在生长。 倒是在娃娃的提醒下,寻到一块墨绿色的琥珀。 清澈剔透,少有杂质。 小孩儿巴掌大小,内里影影绰绰,阴影叠加之处像是天生的翠竹。 云木香上下左右仔细看了看,也不再寻其他,下山直奔书房里,找出工具后便开始动手。 她打算做枚印章。 顶端雕了只威风凛凛的猎犬,借着一处阴影位置,黑首绿身长尾,柱体篆写得孙子兵法始计篇,共339字。 底部是被姓名。 一笔一划花费一天的功夫,总算是在日落之前搞定。 不然靠着家里这微弱的灯光,眼睛都要盯瞎。 搞定后,云木香找来印泥尝试。 琥珀大体保留了原本的椭圆形状,落印也不甚方正,上姓下名,字体圆转,线条匀净。 云木香满意地点点头,起身回房间,坐在梳妆台前,拉开下面第二层抽屉。 里面有不少搭配衣服的小物件,如胸针、胸章、还有婆婆编得一些压襟络子。 手指一排点过去,挑了个同色系的花篮扣,小小的还没印章长,直接给挂在狗头上,倒是比雕刻的尾巴更像个尾巴。 云木香有香菇自己打络子。 也就想想。 实在天太晚了,可不是她不会。 转身回书房,从以前收藏的包装里挑了个木质空盒,照着印章掏空里面的形状,找块绸布,稳稳地卡进去。 完美。 抬起头,正好看到出门的王大嘴推着王升。 云木香把盒子揣进口袋里,准备出门去接儿子。 淼淼见面就问,“妈妈,你今天怎么没来上课?” “妈妈有事,一会送你去干奶奶家好不好?你不是很喜欢新舅舅。” “喜欢!” 淼淼突然扭头,“江山,你回家吧,今天不能去我家看连环画。” “为什么?不是答应好的!” “我要去找舅舅玩儿。” 淼淼说完拉着云木香就走。 云木香离开学校,朝小白楼去的路上问他,“你们两个之前不是吵架啦,现在和好啦。” “妈妈,没吵架哦,我们快点走。” “还不承认。”云木香被拽着该成快走,“一会你自己留着跟舅舅玩儿。” “你嘞?” “妈妈呀,妈妈去跳舞去。” 淼淼又好奇起来,“妈妈,我都不会,你带上我教教我。” 刚刚还勇往直前的人,这会半边身子抱住了云木,说一句话下巴磕她一下肉。 “嘶,好好走路,你还小,又没有舞伴,人家不给你进去的。” “啊……” 淼淼失望至极,好在对新舅舅的兴趣足够浓厚。 到干爷爷家里才发现被骗了! 淼淼和詹弘毅面对面坐着,怎么也没找到舅舅人在哪里,干爷爷要和人说话,他还要被迫和赵昊玩儿,淼淼双手捧着脸,默默叹口气。 妈妈个大骗子! …… 云木香对联谊会还是很好奇的。 在半路遇见回家的周以臣后,最终没能去成。 周以臣说:“我去做什么?给那群光棍汉增加难度。” 云木香笑他,“你好自恋。” 周以臣垂眸,捏了捏老婆雪白的衣领,“你这身打扮,是还想去联谊会上亮个相?” 云木香后退两步,原地转个圈。 “怎么样,好不好看?” 厚衣服早就脱下去,云木香浅色的毛衣背心套在白衬衫上,下身是宝蓝色的马面裙,行走间轻盈的裙摆在空中摇曳生姿,划出好看的弧度。 周以臣望着灵动的身影,如林中翩翩起舞的蝴蝶,就只想伸手给抓回家,关在玻璃罐里头,只给他一个人看。 “就这么想去?”周以臣声音喑哑,沙沙的带着点颗粒感。 云木香站定,手摆弄着裙摆,歪头甜甜地笑着,“想跳舞嘛。” 周以臣大步向前,宽掌准确地抓住她柔软的手,牵着往家走。 “行。” “你答应啦?”云木香抱住牵她的那只胳膊,挺起胸脯开心地说:“就知道你最好,老公,我有给你准备惊喜哦。” 周以臣目视前方,“期待。” “怎么听着有些敷衍,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上巳节,还是什么日子?” 不是谁的生日,也不是什么纪念日。 云木香轻啧一声,“无趣。” 转过头看向前方,盯着自家院门愣了愣。 “你带我回家做什么?” “不是想要跳舞?” “哈?” “跳!” 留声机被组装起来,周以臣熟悉她收藏的一切黑胶唱片,挑了曲柔情的。 程明卓为今天联谊会,还专门请人去操场放电影,为的就是已婚同志不要去捣乱。 刚刚进门看隔壁邻居家都没亮灯,就知道没人。 他放下唱针,云木香腰被扣住,还有点没回过神来。 “不是,等等,你之前不是说不允许放?快关上,被人听到怎么办!” “那就我们一起受处分。” 周以臣把人给拦回来,带着她动起来。 肌肉记忆比脑子先一步反应过来,跟着他的步伐踩着节奏,一方面又要绷起神经去注意外面的动静,诡异地感觉到刺激。 她下巴贴在胸膛上,感受伴随呼吸引起的律动,起起伏伏,体温透过衣料传递给她,一如既往的炙热。 云木香小小声说:“周以臣,我怎么感觉我们现在这样特别像是在偷情?” 周以臣垂眸,凉凉地瞥一眼她。 “以前没发现你还有这爱好。” “什么呀!感觉,就那种感觉,特别刺激,提心吊胆防备着外面有人来。” 周以臣感觉自己的吸引力下降了。 不然为什么这个时候,他老婆还能满脑子的胡思乱想。 他不满地收紧手臂。 云木香猝不及防,整个人撞在宽阔的怀抱里,紧跟着就听到头顶上传来一声闷哼,对方舞步停下来,她跟上的步伐结结实实踩在脚背上。 “呀!” 身体失衡,云木香下巴磕在胸膛上,瞬间疼出泪花来。 “你怎么突然停下来。” 周以臣手捏着她的腰将人从身上分开,垂眸看了眼。 云木香不爽,视线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最后落在裙子上,其中一块儿高高凸起。 她脚还踩在周以臣脚背上,上半身被拉着后仰,裙摆向下,越发显得那一块儿突兀。 云木香鬼使神差地眼神瞄了瞄周以臣腰腹下,那鼓鼓囊囊的地方,作死地问,“还挺像的吧。” 她瞬间恍然,“你刚刚是不是被我撞到了呀?知道疼了吧。” 云木香扶着男人劲瘦的腰,踮着脚尖又撞了一下。 她愉悦地说:“哼哼,你平日里死命撞我的时候也很疼,今天也换你好好感受一下!” 周以臣磨了磨牙,黑着脸伸手去拽她裙子。 “你里面动了什么手脚?” “很好玩?” 云木香瞪圆眼睛,眼看着裙子就要被扒掉时,死死抱紧男人的手。 “没啦没啦,是口袋里装着给你的惊喜,你别动,我掏给你。” 周以臣气笑了。 他是真惊喜! 提心吊胆,生怕他老婆掏出来个比他还大的玩意。 有些东西,他高中闲着没少了解。 恰巧,唱片走完最后一圈。 客厅里安安静静,只有云木香低头掏兜时的摩擦声音。 片刻后,一个原木的小盒子被掏出来,四四方方,板板正正。 周以臣冷哼一声。 怪不得疼。 给谁来这么一下不疼。 他伸手接过来,盒子眼熟。 想起来初中那会他老婆兴起学雕刻,兴头上做了一堆盒子。 云木香:“当当当!上巳节礼物。” 周以臣隐隐还能感觉到余痛,现在对这个盒子深恶痛绝。 接过来也不打算打开,随手要放旁边柜子上。 云木香不满意,“你不打开看看?” “里头有东西?” 他放下前,轻轻晃了晃,听见细微的动静。 周以臣来了兴趣,一手拿着盒子,一手夹着老婆抱起,走到沙发上坐下,人就圈在怀里头,抱着她打开盒子。 盒子锁是简单的鲁班锁。 周以臣在他老婆学雕刻时被抓过壮丁,对着东西很熟悉,三两下就拨开。 灯光下,琥珀散发着柔和的光,静静地躺在盒子里。 周以臣指腹摩挲着,质感温润,细滑中带着凹凸不平的触感。 云木香搂着男人肩膀,“我有几年没亲自动手,有点手生,要是你发现什么瑕疵不准嫌弃我。” “这上面是什么?” 光线太暗,琥珀颜色又深,微雕的字太小,周以臣分辨不出。 “孙子兵法!老祖宗的智慧,不过我只刻了第一篇,因为面积不够。” 才不是嘞。 单纯时间不够。 微雕主打的就是一个微小,用点心,孙子兵法全篇六千多字都能刻上,只是那样肯定赶不上今天送。 “老公,我都想好了,等明年再给你刻个第二篇,我连续送你十三年。”云木香为自己的机智点赞,“你觉得我们还能不能好十三年?” 话音落下,屁股就被狠狠打了下。 “干嘛!” 后颈被按住,云木香就感觉唇上狠狠吮了下。 “喜欢。” “等孙子兵法送完、孙膑兵法、吴子、六韬、尉缭子……” “等等,等等!”云木香伸手捂住男人嘴巴,“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人家好心给你准备礼物,你怎么还带坑人的呢!” 周以臣轻笑一声,手里把玩着新收到的印章,最后拉过她细白胳膊,在脉搏跳动的手腕处盖下章。 印泥残留的红色,浅浅勾勒出三个,落在白到发光的皮肤上,异常刺目。 红与白的色彩碰撞,引得男人心狂跳。 周以臣勾着唇,拉起手腕亲了下刚刚盖章的位置。 “谁让孙子兵法短了点。” …… 联谊会焕发了军区第二春。 直到步入四月,公告栏贴出新通知,才算将那股热闹给压下去。 云木香去买菜路过,公告栏前已经围了很多人。 “食堂招人啦!不看学历?” “对,只要勤快,讲卫生,不看你识不识字,要是有手艺好的人还能去应聘当大厨。” “天呐,我要赶紧回筒子楼跟其他人说!” 没走两步,那嫂子就被拽住。 旁边人训她,“你是不是傻,不赶紧趁着知道的人少去食堂报名,等全部家属都知道还能轮到你!” 贴告示的干事说:“五个食堂都招人,这次用工量很大的,大家可以根据家属院位置去选择。” “我家离二食堂最近!” “我男人将我做饭好吃,你说我去应聘当大厨成不成?” “你去哪个食堂啊?” “嘘,我去三食堂。” “你家不是离二食堂最近?” “都知道离二食堂最近,那么多人哪争得过,我去远一点的,赶她们前头。” “快走快走。” 干事就看刚刚还围着他的嫂子们一哄而散。 “等等啊,这还有话没说完呢。” 云木香将众人的疯狂看在眼里,抓紧时间带着淼淼回家里。 一整天,进去学校都是在讨论食堂招工的事情。 隔天话题就变了。 以前在军区最风光的那批在小白楼里做工的嫂子们被开除啦。 也不算开除,有资格配备保姆的就是十几个人,其中再去掉像詹师长和陶参谋长这样重叠的家庭,满打满算也就九人。 这其中包含陈婶。 家属区正摩拳擦掌等待着竞争上岗呢,现在说取消岗位啦。 其余八人,当初挑选保姆时都要求会做饭,分成两批送去了两个小食堂。 可食堂和私人不能比啊。 小食堂也不行。 工作岗位一下子落差这么大,八人聚众家属办想要个说法。 这时候又听家属办的领导说,个人或者家庭的私事,以后都找妇联。 “找什么妇联!工作是你们家属办安排的!就该归你们管!我们又没犯错,无缘无故为什么调岗?” “就是,必须给我们个说法!” “是不是你们家属办收了钱,故意把我们工作还给其他人!” “我们男人在前线拼死拼活,可不是为了让你们欺负我。” “说清楚!不说清楚这事没完。” 高昂的声音吸引来许多吃瓜的人。 云木香知道这事,是张秋桂来分享的。 卡在放学来接江山的时间点上,牵着江山来到她面前,笑容谄媚地将说起前因后果。 “她们闹得整理还的时候,我偷偷把余梅老娘干的事给散播出去,之后家属办咬死再没有给拎到洗衣做饭的工作,那八个人就把余梅老娘给恨上了,都觉得是她干出丢人的事情,才害得几个人都没了工作。” 云木香神色复杂地看眼张秋桂。 张秋桂正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根本没注意。 “有人去通知余梅,余梅回家后态度特别差劲,那几个人气坏了,抓住余梅上班时间回家,直接把她工作给闹没了!乖乖,这群老娘们……嫂子们就是厉害。” 云木香震惊万分,“什么工作这么容易闹没?” “我刚刚没说?”张秋桂挠了挠头皮,“就徐老师之前那岗位,余梅也不知道走了什么关系,进去当了临时工,通讯室工作特殊,余梅这种情况影响特别不好,加上她本身就是临时工,就没了呗,通讯室工作多清闲啊,就坐着听听电话,可惜我不识字。” 云木香抿着唇笑,“我听说你最近在扫盲班表现优异,已经会写好多字了,有些江山都还不认识。” 江山跳起来,“胡说!这就是造谣,我认识字肯定比我妈多,至少我上课有认真听讲,我妈她一上课就睡觉!” 张秋桂一巴掌落下,“倒霉孩子,瞎说什么,我也认真学了好吧。” 偷看云木香一眼,“就是吧,不认识的字太多,跟听天书一样,越听越迷糊,越迷糊就越想睡觉。” 张秋桂觉得这是妥妥的黑历史。 “云老师,其实我学习能力挺好的,你下次教罗来喜认药材的时候,能不能带上我一起啊,我都跟着上山那么多次,挖的东西没一次卖道歉。” 江山:“还不是妈你笨。” 张秋桂转身又抬起手,“你还说!” 一个追一个喊,瞬间就消失在眼前。 淼淼眨眨眼,“妈妈,他们走了,那我们走不走?” “走啊,又没说要我们等着,回家。” “妈妈,有个爷爷昨天邀请我去坐床,什么叫坐床?” “昨天?” 淼淼昨天放学去了詹家。 詹成才三兄弟轮流喊他去,因为联谊会结束至今好几天了,三兄弟依旧是光棍,连个看对眼的都没有。 詹成才和詹成新是别人看不上他们。 到詹成刚这,倒是有两个文工团的相中了他,偏詹成刚不乐意。 气得詹弘毅差点昏过去,为了讨好老爹,这才拉淼淼去转移注意力。 而小白楼最近在准备婚事的,就只有赵叶两家。 速度可真够快的。 “淼淼想不想去呀?坐床就是有人结婚的时候,请小孩子去婚床上滚一滚,希望能让新娘更快地怀上小宝宝。” “哇!妈妈我还能让人怀孕的呀!” “咳咳,你这话说得有歧义,坐床只是祝福,让新娘怀孕的只有新郎才行,当然淼淼以后如果找到自己的新娘,也会让自己的新娘怀小宝宝,但那是在淼淼长大之后。” 淼淼顿时觉得自己牛掰坏了。 “妈妈,妈妈,多大算是长大呀!” “十八岁,十八岁淼淼就能给自己找个新娘啦,小鬼头,才多大就开始想老婆了。”云木香伸手刮了下他的鼻子。 淼淼哼哼两声,“我不想老婆,我只想要孩子,可是好像只有女生才能生孩子。” “对,没错。”云木香回神,“你要孩子做什么?” “扩编呀!我好歹是一团团长,总不能手里面就那么几个兵。” “……为这生儿子?”云木香嘴角抽搐一下,“你这个思想可不对,淼淼,首先你要喜欢你的新娘,再生下宝宝,宝宝是你们家庭的延续,不是为扩编,养孩子很累的。” 淼淼甩着的手停下,“妈妈,那你养淼淼也很累吗?” “累啊,但是每次看到我们淼淼聪明又健康,妈妈又觉得累点也值得,宝贝,累点不怕,只要你觉得开心。” 淼淼摇摇头,听不懂。 云木香简单想想,“就像你爬树,手会擦破痛不痛?爬树用力第二天醒来累不累?但是你掏到鸟蛋,或者摘到果子的时候开不开心?” “开心!妈妈,这个周末我想和长生一起上山掏知了虫,他说知了虫蜕壳之前都是从土里爬出来的,现在去摸能抓到好多。” “……不行哦,山上太危险了,你们几个小孩子不准去,也不是只有山上有树啊,你看路上,除非你们还想做别的!” “……” 淼淼缩了缩脖子,到家兴冲冲地跑进,抱了抱小黄,摸了摸已经开始下蛋的小母鸡。 “我回来了啦。” “我又走啦,妈妈我去找舅舅玩啦。” 云木香一个恍神的功夫,再出院子小人儿已经跑到小白楼大门门口。 远远看着,他小大人似地跟门卫敬个礼,抬着小腿就进去了。 她和淼淼的名字都被詹弘毅添加到放行名单上。 云木香见人进去,这才转身回家。 进院子时,看到自山坡上下来的人,眼神对上,对方立马转头。 云木香没在意,打量了墙根便栽种的花枝已经顺利发绿芽,这代表成功扎根,能存活下来。 前院里,不少种子也一点点钻出土壤。 至于石槽,云木香彻底放弃存水的想法,水清理掉后,也装上土,栽种了一些盆栽里生长的小植物。 花种不够,周边就只能等山上花开后移栽。 简单地看了看,再抬头,又和下山那人对上视线。 “?” 云木香这次没避开眼神,就着晚霞橘黄色的光,打量了一番对方。 忌星财神逢生,此年应凶。 财星生根,此命必穷,且好色、好财、好偷窃。 云木香看着对方转身朝着学校那边的方向走,盯着他的背影掐指一算。 呕吼。 偷到她家来了。 这是知道她家挂了很多的肉? 云木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 不然其他就一些家具什么的,偷也偷不走,偷吃的最实在。 当晚,云木香就带着好奇等着小偷上门。 左翻翻,右翻翻。 周以臣抱住人,抬腿压住乱动的双脚。 “是不是睡不着。” “……睡睡睡,现在就睡。” 闭上眼,就听到外面传来的动静。 她按耐住心跳,抓住周以臣衣襟小声说:“老公,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啊。” 周以臣听到了,“你睡你的。” 他掀开被子,起身走到窗户前,拨开一条缝隙朝外看。 一道干瘦的身影出现,拿毛线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手里拎着锄头,低头在院子石槽里挖来挖去。 云木香起来看到这一幕,愤怒了! “我的花!” 请假 云木香不悦地撸起袖子, 转身时被人拦腰抱住,嘴巴也一并捂住。 她转头,漂亮的眼睛里充斥着怒火。 双手将捂在脸上的大掌给拉下来, 小声质问,“你干嘛呀!不出去抓小偷还阻拦我这个受害者!” 周以臣扣着人, “再等等,你能确定他就一个人?” “当然!就他一个, 快放开我,一会人跑了谁赔我花。” “木木……” 周以臣劝告的话还没说出口, 就感觉一股力道抓着他的手拿离。 他垂眸,黑暗中盯着自己手掌轮廓。 拿、拿开了? “小偷!谁给你的胆子偷到你姑奶奶家里!” 周以臣猛地回神, “糟糕。” 他转身冲出去, 清冷的月光下,瞧见单薄瘦弱的身影单膝压住小偷的脊柱, 一巴掌接着一巴掌拍在对方头上。 “偷!我让你偷。” “不知道我弄点花种多困难啊, 你还给扒拉出来。” “手痒痒我帮你剁下来, 还敢不敢,敢不敢!” 周以臣:“……” 小偷一只胳膊被反剪到身后, 犹如泰山压顶般, 脸憋成紫茄子也没能动弹半分。 “没偷没偷, 我就是路过, 啊!松点松点,我胳膊要断了。” “路过?”云木香兜头又是一巴掌, “当我是傻子, 大晚上不睡觉我来我家院子里路过,当我家是百货大楼啊,随便给你逛。” “别打了!我要喘不过气, 救命——” 周以臣指腹捏了捏眉心,算着时间让老婆出口气,这才上前抓着胳膊将人拉起来。 “这种人我来收拾就好,地上不脏啊,你裙摆都掉地上了。” “哎呀!” 云木香站直,低头拍了拍睡裙。 夜风一吹,单薄的衣服贴着身子显露出玲珑曲线。 周以臣皱起眉,“回屋换一件吧。” 小偷屏住呼吸,抓住机会往前爬时,周以臣一脚踩住他脚腕。 “啊!” 云木香瞪了一眼地上的人,扭头看了眼石槽,里面坑坑洼洼的,活像是刚被狗刨过。 “太讨厌了。” 云木香一跺脚,气呼呼地转身进了屋。 周以臣这才弯腰拎着小偷的后衣领子,将人给拽起来。 “编号。” 小偷垂头,遮遮掩掩地想要捂住脸。 周以臣被打扰睡眠十分不耐,声音冷得能冻死人。 “编号,比让我再问第三遍。” “……” 小偷小声报上编号。 是十团底下的一个新兵。 周以臣冷着脸,轻呵一声。 真是什么样的人带什么样的兵。 “目的。” “我……啊!” 一个字没说完,小偷胳膊被反关节扯着。 “想清楚再说。”周以臣声线极冷。 “我说我说!” 屋里头。 云木香换下脏掉的睡裙,竖起耳朵,就发现院子里一片寂静。 她疑惑地加了件外套,拿着手电筒出去。 光一打,院子里空空荡荡。 “人呢!” 云木香隔天清晨被起床号吵醒,翻身时撞到一堵结实的肉墙上。 迷茫地睁开眼睛,最先瞧见男人线条分明的下颚线。 云木香咕哝一声,“什么时候回来的。” “两点。” 头顶炸开的声音彻底惊醒云木香。 她心跳受惊吓狂跳两下,后知后觉意识到他人醒了。 云木香放肆地蹭高一些,视线同双眼紧闭的周以臣齐平。 她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对方的下巴。 “小偷怎么回事?” 周以臣睁开眼,眼睛深邃如夜空,黑沉沉的眸子盯着她一动不动。 云木香被看得浑身发毛,撑起上身,一只手给捂住。 “问你话呢,干嘛这么看着我。” “筒子楼里传遍了,云老师上山挖到了一颗大人参,因为不缺钱,打算栽在自家院子里长大些子卖。” 云木香浑身一僵。 两人距离极近,几乎贴在一块儿,丁点反应都能轻松被周以臣给发现。 周以臣饶有兴致地问,“所以,真的有?” “……” 就说不能相信娘婶姑嫂们的嘴! 云木香放下胳膊,身子慢慢往下缩,权衡利弊后,轻嗯一声。 “有。” 她赶在追问前解释,“不过在院子里就是说说玩,实际我是想拿来泡酒,送给干爸的,他是你领导,我大张旗鼓说送干爸东西,外人看来还以为是你让我去贿赂领导呢,是不是这个理。” “容我提醒,现在半个军区都知道你是詹师长家干女儿。” 言外之意,即便是送点什么,也都合情合理。 云木香听他这个撇清,不爽道,“感情我为你着想还想错啦,追根究底,还是有些兵觉悟不高,是兵吧?” “嗯。” “你看你看,现在重要的是有兵当小偷,这种事情要是传开,简直是给解放军的名声抹黑,你现在需要着急的是这件事情。” 云木香精神上来,索性也就不睡了。 她爬起来的同时,周以臣也跟着起床。 “恩,对方记过,这件事情不会大肆宣扬。” 周以臣光起膀子,撑着背心从头上套下来,饱满的曲线瞬间被遮挡。 云木香这才移开视线,“我懂我懂,我会安静配合,绝对不闹,不过我院子里刚收整好的土被他给搞乱了,让他重新给我收拾好。” 周以臣转过身,“不怕?” “怕什么?”云木香低头扣着扣子,“不是有你呢,在这你要保护我和儿子安全的。” 周以臣见她无知无觉,低头认真的模样,大清早就被可爱到。 “是。” 周以臣没再追问,不知道想到什么,转身去隔壁把儿子给挖起来。 淼淼睡得正开心,正一弹弓一只鸟,高兴地冲小伙伴们炫耀,在欢呼中正打算举起手再来一个。 瞄准天空,之前还碧蓝无云的天空,一下子冒出来一张脸。 “起床,锻炼。” 淼淼一个激灵,从梦中醒过来,睁大眼睛看着爸爸,埋头往被窝里钻。 “再让我睡一会,再睡一会。” “快起来。” 周以臣强制将人拎起来,帮忙拽了下卡在小腿肚子上的秋裤。 用温和的表情说冷酷无情的话。 “四月了,淼淼欠我的债也该还了吧。” 淼淼歪着头,顶着一张臭脸,“爸爸,人家什么时候欠你钱啦。” “谁说是钱,是字,你之前欠爸爸的两万字,一个多月过去,学会了多少?” “!” 淼淼瞬间清醒。 周以臣继续说:“我还听说你跟妈妈打赌,期末要考第一,球和球拍还要不要。” “要。” “那还不快起。” “可爸爸,那和我早起有什么关系。”淼淼从床上爬下来,左看看右看看,“妈妈,我裤子不见啦。” “在盆里,让你爸爸柜子里找条干净的。”云木香声音从外面传来。 淼淼听见后,仰头盯着爸爸。 周以臣眯着眼,“柜子打不开?” 淼淼摇头。 “那是你够不到?” 淼淼看一眼柜子,继续摇头。 “那为什么要等我给你拿,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可妈妈说让你给我找。” “你妈说了不算。” “妈妈——”淼淼扭头就扯着嗓子喊起来,“爸爸不给我找裤子,没裤子穿!” 周以臣不屑,“小把戏,这个时间你妈妈正在洗漱,就她那性子,绝对不会含着满嘴的泡沫到处走。” 淼淼下意识地睁大眼睛,“我不信!” 他穿着开裆裤,就这么光着屁股走出去。 周以臣皱眉,“你都六岁了,怎么还穿开裆裤。” 淼淼没听见,他已经跑出客厅。 院子里,水井旁,妈妈正蹲在那里刷牙。 淼淼踩着拖鞋直接跑出去,凉意顺着屁股传遍全身,这才感受到清晨的凉意,不由得夹紧双腿。 “妈妈,妈妈!” “恩?” 云木香回头,瞧见周以臣抱着儿子站在门口,一手拦在胸口,一手托着双腿。 看着一大一小两张脸,眼神迷惑。 喊她倒是说话啊。 “妈妈。” 淼淼又喊一声。 “没事,你继续。” 周以臣光明正大抱着儿子进屋,转身的瞬间就捂住臭小子的嘴巴。 “老实点,谁家男子汉动不动就告状,你六岁啦,别什么都找你妈妈。” 进屋,锁门,放人。 在淼淼斟酌爬窗的可能性极低之后,终于垂下头,乖乖走到衣柜前,正要找裤子,整个人感觉被一道高大的身影给笼罩。 头向后仰,刚刚还非要他自己动的爸爸,伸手找出两条裤子来。 线裤已经脱掉,棉裤也换成了单裤。 云木香过来时,淼淼已经穿戴好。 她问,“早上吃什么?我去打饭。” “去食堂吃吧。” 云木香无所谓,转身从抽屉找出钱票,牵着淼淼出门。 淼淼回头看眼爸爸在锁门,拽着妈妈小声说话。 “妈妈,你和爸爸是不是又吵架啦。” 云木香低头就见他一双大眼睛正滴溜溜转,一看就在想坏主意。 她故意问,“嗯?你爸爸跟你说我们吵架啦?” “你们没吵架,爸爸为什么找我麻烦呀。” “?” 云木香一时之间没懂她儿子的逻辑在哪里。 还想问,周以臣三两步就追上来,淼淼闭上嘴巴就没再说。 看看儿子,再看看爸爸。 周以臣摸摸脸,“怎么了?” 淼淼:“妈妈肯定是觉得爸爸又帅啦。” 周以臣勾起唇角,捏了捏儿子的后颈肉,显然心情十分愉悦。 云木香还有什么不懂的,肯定这小子又干什么惹到他爸了。 一家三口踏入二小食堂。 早餐才刚刚摆出来,十分丰盛。 她扫到后厨在工作的人,靠近周以臣小声嘀咕,“怎么还是你团里的人?” 周以臣配合她小声说:“招工也需要时间,那之前食堂还是一团的人负责。” 云木香想想也是,哪能交接那么快。 云木香要了两勺粟米粥,看到盖着的小型蒸笼,有些好奇。 “师傅,今天是什么馅的包子?” “这?今天蒸得是烧麦。” 云木香眼睛亮了亮,“那我要一个。” 周以臣忽然说:“这儿的烧麦和家里不同,里面包的馅料没有糯米。” “?” 云木香真情实感,“没糯米的烧麦,算什么烧麦?” 周以臣不再解释,只跟师傅说要了一笼,给淼淼拿了个白煮蛋,他额外要了一碗小面。 找位置坐下,云木香下意识想往角落僻静的地方去,被周以臣给拉住。 “怎么了?” “就坐这儿吧。” 云木香环顾四面全是走道的位置,满脸不解。 周以臣已经坐下,小笼打开盖子,蒸汽弥漫,云木香坐在对面,过了会瞧见笼上放的烧麦,皮特别薄,呈半透明状,隐约能看到里面的馅料。 云木香瞧见了香菇丁。 筷子夹起一个咬下一口,猜对了。 馅料里混了猪肉,滋味鲜美醇香,比起包了糯米的更加爽口。 “怎么样?” 云木香不停地点头点头,“各有各的好。” 三两口一个,算是知道周以臣刚刚什么意思。 可惜,没糯米馅料里面香菇的味道更加浓郁,她就不是很喜欢,倒是淼淼爱吃。 嘴巴油亮亮的,鼓鼓的脸颊一动一动的。 看得云木香喝粥速度都快了几分。 慢慢的,食堂里走动的人多起来。 有来吃饭的,也有来打饭的,大多是住在九号楼的人。 进来瞧见云木香,便好奇地多看几眼。 “听说云老师在山上挖了好大一颗人参,就种在自己家的院子里。” “真的假的?挖出来还能种?” “听说云老师打小就种药材。” 云木香:“?” “怎么不卖钱?” “说是要让人参长大点再卖。” “嘘嘘嘘,小点声。” “云老师咋这么厉害呢,换我挖到肯定直接就卖掉。” 云木香微微皱眉。 这谣言扩散的太厉害了。 她抬头看向周以臣,对方轻轻一笑。 “都知道你挖到了人参,不定什么时候消息就传到干爸的耳朵里,惊喜要打折扣,晚上下班我把人参药酒给干爹送去吧。” 云木香眨眨眼,感受到四周投过来的视线,慢吞吞地点点头。 周以臣:“别担心,叮嘱干爸迟些日子再开封就好,继续放我们家里我怕招小偷。” 一旁有胆大的人上前,“嫂子,你真在山上挖到人参了呀。” “那人参长什么样?” “你都是怎么找到的,跟我们说说呗,等哪天休息我们也上山去碰碰运气。” 一个个理所当然让她分享的语气,云木香不是很开心。 她正要拒绝,周以臣先一步开口。 “进去各个上山的路都会被封锁,禁止军属采药。” 等待云木香回答的人瞬间炸开锅。 虽然他们还没能因为采药获利,可万一未来运气好呢?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有那不甘心的人混在人群里嘀咕了一句,“别是故意不让我们去,好把药材都抓到自己手里。” “不会吧。” “不想教就不教,至于这样断大家的财路。” 之前的人有多热情,现在就有多憎恶。 人很快散开。 淼淼抱着碗,不解地看着离去的人。 “妈妈,阿姨们为什么生气啊?” 云木香侧目笑了笑,“淼淼自己想想呢。” 她收回视线看向对面,一句话改变风向的男人倒是坐得稳。 “你这下子把仇恨全部都吸收到自己身上来了。” “害怕了?” 云木香摇摇头,“你刚刚说的是真的?” 说来说去,引起的这波上山热潮,是从她告诉罗来喜党参的价值开始。 周以臣点头,“这事还是三哥提的,野猪的出现潜在危险很大,原本军区是不打算管军属上山的事情,毕竟以前也经常挖野菜贴补家里,另一个是认识药材的人没那么多,想着可能过一阵子大家就会放弃。” 他顿一下,“直到发现野猪出现的外围附近有许多挖掘过的痕迹。” 云木香惊呼,“挖药材的人破坏了围栏?” 事情有点大条。 “目前看是这样,暂时不确定是军属还是军人,内部已经明文规定,休息不允许再上山开采药材,接下来也会控制军属们的行动。” “没用的。”云木香摇了摇头,“不如从源头上切断一切。” “你是说?” “四周都是大山,军区不可能一直找人看着吧,那样太浪费人力,而且有时候不要小看女人的能力,原先的路上不去,会不会寻找新的小路?那样会更危险。” 周以臣斟酌发现,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源头,你意思……医院。” “医院。” 两人异口同声。 云木香莞尔一笑,“对,军区目前不能通车,开采的药材唯一售卖途径就是医院药房,说来医院药房也不是正经的药材收购点,如今禁止私人买卖,军区革委会虽然是摆设,可也不能完全当不存在。” 梦中,革委会倒在改革开放前。 但是,如今才七三年。 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只是在军区正式规定前,就提前出事了。 有两位军属结伴上山去挖药材,遇见了狼,逃跑的时候运气好撞上另外一波大部队,才保住一条命。 这其中,一人小腿被咬伤,一人后背被抓伤。 当晚伤口发炎感染,医院缺少抗生素,连夜联系其他医院,将人转去市医院救治。 军区组织队伍,全面扫山。 不同于上次的搜寻,这次主要目的是为驱赶。 如果遇见繁衍过多的群生动物,才出手剿灭。 周以臣也领队上山了。 中午匆匆回家一趟,留了句话让王大姐转达,收拾两件衣服就走了。 云木香回来时,王大姐就等在她家院子旁。 “云老师,周团长出任务,说是要一个星期。” 王大嘴迎过来,给她指了指山上。 “看到没,那边留了俩人看路。” “妈妈,我也想看看。” 云木香弯腰把淼淼抱起来,蹲在墙头上看,“别乱动。” 她两手扶着,视线顺着看路的人,转移到路口不远处,那边围着好几个人,交头接耳地不知道在说什么。 “那边是在做什么?” “哦,你估计不认识,是上面那几家,现在去河边拎水都不行,你没来之前他们商量想来外头水井里打水,我们没同意,就找人看着了。” 云木香朝水井那边看去,就瞧见王升老神在在地坐着,特别能唬人。 身边王大嘴还在说,“水井是我们掏钱打的,不能当时问的时候不吭声,现在打好了说用就用,我和小夏几个商量,得他们也出钱才能用,你觉得呢?” 到底当初打水井的时候,周家出了大头。 云木香回神,“听你们的。” 外面水井日常维护都是邻居几个在做,她平时也不用,没必要为几个陌生人反驳他们的意见。 倒是王升,“之前联谊会怎么样?最近一直有事都忘记问你。” “妈妈,我要下来。” 淼淼看着无趣,在墙头蹲着难受。 云木香把人放下,丢进院子里面去让他自己玩儿。 王大嘴特别开心,“相中啦,模样挺板正,人说话做事也都挺规矩的,就一点不好,年纪太大了,家里也没个帮手,但是对方能看上王升,我也就没那么多要求。” “大姐这话说得我就不爱听,我看王升就挺好的,找对象是一辈子的事情,怎么就不能有要求。” 王大嘴看眼王升,“这要换个正常姑娘,我肯定要求,我这不是害怕这个不愿意,吹了之后再找不到其他人。” “……” 云木香觉得继续和她说,这问题就像是个死结。 她干脆换个方向问,“王升自己怎么看?” “还在接触呢?联谊会之后又见过两面,昨天回来还说,对方在征求意见,询问是不是能打恋爱报告。” 这时候军人恋爱也是要打报告申请的。 特别像詹成才那样的边疆兵团,除非组织介绍,根本不允许私下恋爱。 王升没答应,那心里应该有自己的主意。 云木香叮嘱王大姐多找人私下打听打听,就没过多干涉。 王大嘴点点头,离开就去跟其他人转达了她对用水交钱表示支持。 周以臣不在,对云木香的生活没造成多大影响。 但是,山路封锁,给她工作造成了很大影响。 隔天第一节课是她的。 进入教室,云木香还没站上讲台,就顿在原地。 放眼望去,教室里来上课的学生只有十之二三,而来得这二三部分人,看她的眼神也都带着担忧。 因为个子问题,坐在第一排的淼淼则是气愤。 小脸圆鼓鼓的,嘴巴向下撇起。 云木香保持微笑,重新站上讲台,“班长,没来的同学是没有听到上课铃声吗?还是说请假了?” 班长为难地站起来,小声说:“云老师,他们都请假了。” 就在班长以为老师会问一句为什么一次性请假这么多人时,对方让他坐下。 “啊?” 云木香看向呆呆的班长,“还有事?” “没有。” 班长摇摇头,立刻坐下来。 云木香微笑着,也没有去翻书。 之前针对学校发展的计划书,老早就已经递交到潘校长的书桌上,只是至今都还没有得到回复。 期间她偶尔问过一次,潘校长都笑着说不急时,她就知道对方的态度,便打过招呼,说是想用三年级做试点,多开几门课,丰富一下孩子们的知识。 潘校长墨迹,可某些方面也好说话。 云木香原本还纠结什么时候宣布,今天倒是个好机会。 “同学们,今天许多人请假,课程没办法继续下去,我们换门新的课程来学。” 刚刚还蔫蔫的十几个学生,眼睛齐齐亮起。 “老师!新课程学什么呀?” “我这里有准备三门课,第一门,是科学与自然,这个要在野外上,最近上山的路戒严,这个就不作参考,第二门是音乐课,悄悄说,老师乐器都在办公室里放了好久,老师弹琴可是很厉害的!” “哇!” “老师,音乐课上什么呀?” 淼淼举起手,十分踊跃。 云木香笑着给他机会,“周栕同学以前上过音乐课,让他来告诉你们。” 淼淼站起来,骄傲地回过头说:“音乐课,是老师教大家一起唱歌,如果需要表演的话,还会教你们跳舞。” “哇!” “就跟文工团的漂亮姐姐一样吗?” “是跳孔雀舞吗?” “歌都唱什么呀!” 云木香抬起双手,慢慢向下压了压。 “安静安静,大家既然对音乐课都这么感兴趣,那我们这节课就临时改成音乐课,来,大家位置都往前坐坐,后面的同学也往前坐,班长看着调整位置,我回办公室拿一下乐器。” “收到!”班长激动地站起来,指挥着其他人挪动。 小小的人儿特别有领导范儿。 云木香带着笑回办公室,正好撞见隔壁曲婉玲端着杯子出来倒水。 看到她就在笑,隐隐带着幸灾乐祸。 “云老师,我记得你这节有课呀,怎么没在班里面上课?是不是被气得太狠,想开点,大家对你只是一点误会,相信很快就会回来的。” 云木香脚步未停,打开书柜下面的柜门,看了看,最终还是抱起最大块头的手风琴。 第一次嘛,总要把那群小鬼头给哄住。 “云老师,你怎么不回答我。” “我是不是戳到你伤心的事,抱歉啊。” 云木香直起身,抱着手风琴转身,用力按了下最高音。 当! “哎哟!” 曲婉玲捂住耳朵,心脏被吓得扑通扑通跳。 云木香背上琴,走到曲婉玲面前拿下她一只手。 “曲同志,有空多想想怎么才能任课,成为一名真正的老师,别忘了你还在考察期间。” “……” 云木香把人推开。“而我,现在要继续去上课了,有句话你说得对,我们是老师嘛,只要台下有一位同学,就还是要好好上课的,我赶时间,走了。” 曲婉玲撞在墙上,气得跺脚。 她合理怀疑云木香刚刚那话就是在讽刺她还不是老师。 气! 也是姓苗的没本事。 要不是她现在是副校长,要不是……要不是…… 啊!为什么是啊! 云木香走了一段距离后听到办公室传来的哀嚎,还吓了一跳。 回头看一眼,就见曲婉玲疯疯癫癫地从她办公室出去。 她轻啧一声。 这精神状态真堪忧。 回到班级里,剩下的十二位同学已经全部集中在前三排。 看到云木香,视线齐齐定格在她怀中抱着的东西上。 很多小孩子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东西。 “老师,这就是琴吗?” “老师,我们是跟着它一起唱吗?” “老师……” 班长站起身,拍了下桌子,“都安静,注意课堂纪律,现在是上课时间,老师不提问不准说话!” 瞬间,全班的学生都闭上嘴巴。 云木香笑着,“知道大家都很好奇,我先为大家郑重介绍一下我们今天这节音乐课的小老师,没错,就是我怀里的这款手风琴,你们可以叫它风风,风风是会说话的,听。” 灵活的五指按在琴键上,欢快的音乐连串飘出,落在耳朵里,所有同学都觉得那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 后来,知名的歌唱家被记者问到启蒙之始。 历经无数大舞台,聆听过无数乐器配合的歌唱家依旧记得最初的那串声音。 是在稍显简陋的教室里,款式老旧的手风琴所演奏出的哆瑞咪。 …… 云木香花了一节课的时间,教会在场十二位同学唱《义勇军进行曲》。 这一首无数人在升起的时候听到过,十分熟悉的歌。 即便由稚嫩的嗓音唱出来,即便许多人一时之间还找不到调子,依旧不影响众人在唱或者在听的时候,浑身热血沸腾。 “下课!” 话音落下,座位上的学生们瞬间涌上讲台。 “老师老师,我们以后还能不能继续上音乐课?” “你们乖乖听话,课程表会重新给你们安排。” “老师,我回家能唱给家里人听吗?” “当然,想要唱得熟练,你们下课也要多练习知道吗?” “老师……” 李成才咬着唇,走在最后面,鼓足勇气才喊出来。 云木香回头,看着李成才鼓励道,“同学,你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吗?” 李成才认真点点头,“老师,其实其他同学根本不是请假才没来,他们都在外面玩儿呢。” 其他同学瞬间安静下来。 室内一片寂静。 教室外,其他班级的同学吵闹喧嚣的声音不断传来,干扰着这份安静。 很快,班长也站出来,“其实我听说是好多家长不愿意让云老师你来教,说是,要么让学校开除你,要么给孩子转到其他班级去。” “我,我早上出门的时候,妈妈也不让我来,说是云老师不好。” “乱说,云老师明明是最好的老师,他们那些大人根本什么都不懂!” “老师,你真的会走吗?” “我不要你走。” 现场瞬间乱成一锅粥。 云木香笑笑,安抚道,“安心安心,同学们,老师保证不会离开,至于其他的,那是老师和家长的事情,我们会解决的。” “真的?” “千真万确,至于你们,提醒一下哦,要去厕所的赶紧去,课间十分钟已经过去一半啦,小心一会上课尿裤子。” “啊!老师你是魔鬼,快快快——” 围着的学生瞬间少掉一半。 云木香笑着离开,剩下的同学却没将云老师的安慰当真。 班长是最发愁的那个。 “我妈妈说,如果云老师一直被很多家长抵制的话,时间长了学校也会出面把云老师给赶走,这可怎么办,周栕,你知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呀。” “知道啊,不过我先问你,今天没来的人真的不是请假?” 江山也没来。 班长点点头,就看到淼淼握紧拳头,“这个团长不能要了,危险时刻临阵脱逃,哼!” 高兰妹抓着麻花辫,“周栕,你在说什么呀,赶紧把你知道的事情说出来,大家都等着呢。” 周栕环顾一圈,“这很难吗?一定是那些家长觉得我妈妈……咳,觉得我们云老师太好,嫉妒她,才会想这种手段对云老师进行打压报复!” 班长:“?” 啊,好像不太对。 高兰妹:“?” 嗯……这说得是一回事? 周栕也不看他们几个,握紧小拳头砸在书桌上。 “一定是她们觉得自己的小孩子喜欢云老师比喜欢他们更多,才会故意不让自己的小孩来上课,认真说,真的是同学们不喜欢云老师吗?” 班长带头说:“那绝对不可能!” “就是就是!” “所以表面上看,这是云老师一个人的事情,认真想想,这其实是我们小孩和大人之间的战斗啊!” 淼淼义愤填膺,“凭什么大人说不让上课就不上,以前催着我们上课的也是他们,明明上课的是我们!我们应该自己掌握主动权,决定要不要上课!” 班长双眼一亮,“没错!主席说过的,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中午我们放学后我们去找同学挨个问问他们自己,愿不愿意回来上课,只要回来的人够多,阴谋就伤害不到云老师。” “笨蛋,光问有什么用,对方一句‘不回’‘我妈不让’你能怎么办。” 班长摸着下巴,灵光一闪。 “有了!不该我们去问,要让他们自己主动回来。” 淼淼点头,“和我想一块儿去了,我们不是刚学了新歌,放学后就唱着回家,哼!不会唱歌的小学生不是好学生!” 突然,后头蔡建安跳起来肯定道,“不会唱《义勇军进行曲》的小学生,他不爱国!” 高兰妹:“哈?” 震惊 “叮铃铃——” 上课铃声打断了正在讨论的话题。 几人匆匆忙回到座位上, 等待老师的到来。 另一边,云木香回到办公室没多久,苗老师过来敲敲门。 “云老师, 校长那边找你,喊你过去一趟。” “好, 马上。” 云木香将琴装进包里,放回柜子。 出门时才发现苗老师还没离开, 她怀抱着教案笑盈盈地递出一份文件。 “这是初试通过的名单,复试定在这周六, 云老师来吗?目前校长和马主任都已经答应。” “……” 那还问什么! 校长都去了,她能说拒绝。 “我会准时到。” 云木香接过资料, 是入选者的信息, 厚厚一摞。 她抽了下,第一下没抽出来。 “?” 苗老师这才松手, “云老师, 你没事吧。” “我有什么事情?” “没有, 看你心情不太好的样子,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说, 我先去上课了。” 苗老师笑笑, 转身离开。 云木香弹了下资料, 嗤笑一声, 转身放在桌子上,朝校长办公室走去。 站在门口, 里面是熟悉的画面。 办公桌后, 阳光下。 潘校长抱着保温杯,上面飘着饱满红艳的枸杞,时不时吹两口, 荡起层层波纹。 “校长,你找我。” 潘校长看到来人,放下茶杯招招手。 “来了,先坐,别紧张。” “我不紧张。”云木香坐在潘校长对面,面带微笑。 潘校长认真打量两眼,满意地点点头。 “不紧张就好,我还担心你被那些风言风语给影响了心态,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行为。” 云木香假装听不懂,“风言风语?关于我的吗?” “你不知道?”潘校长不信,“你三年级今天的出勤率不高这事也还不知道?” “校长说这个呀,是有一部分学生请假,怎么了吗?”云木香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无辜。 这给潘校长整不会了。 他有设想过去安慰一个伤心的老师。 也预料过需要安静倾听一位无比委屈的老师的哭诉。 现在装不知道…… 潘校长习惯性地将茶杯给抱在手里,沉吟片刻才徐徐开口。 “说得对,只是学生请假而已,你是班主任,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潘校长毕生所愿就是一个轻松自在。 云老师什么都不说,他也学着装不知道。 “另一件事情,今天马主任来找我说,有好些同学家长觉得孩子跟不上班。” 潘校长美化了一下,实际是说跟着云木香学不到东西。 “为了孩子着想,打算转到二年级去。” 云木香微微点头,“二年级班里的人本身就超出规定数量,如果要转班,需要分个二班出来,校长,借支笔。” 她低下头,抽过一张纸,唰唰两下就列出一份名单来。 “庞老师和万老师经过这两年的锻炼,已经有独当一面的能力,原计划也打算明年让他们带班,现在提前点也没什么,课程上没有重叠的,也方便调整。” “重要的政治课,校长要不要亲自去带?三年级要加新课程,课表有变动,很多时间怕耽误校长工作,挪去二年级还按照原先的课表来?” 潘校长以前喜欢互不打扰的同事,现在喜欢什么都安排好的下属。 果然他眼光就是好! 换成苗老师,肯定没这么自觉。 潘校长眯起眼睛,“这样三年级的任课老师就只剩下你和余老师,七门课你们两个人能忙过来?” “校长,你是不是忘记啦,这周末编外老师就能确定下来,到时候可以安排一些副科给她们带,也算一种锻炼。” 潘校长一拍脑门,“是了是了,那我赞同你的调整,余下的你去安排吧。” 云木香等了等,见校长再没其他话要说,便站起身, “没其他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云老师啊。” “嗯?” 潘校长笑眯眯地说:“你很好,永远都是我们学校的一份子,不要受其他的言论影响,接下来编外那一批,你还要多劳心。” 言外之意,她端得是铁饭碗。 随后潘校长喊来马主任,“愿意转到你班里的,就直接转过去,统计好之后你直接分成两个班,二年级二班就让、让庞老师带,万老师教主课。” 马主任眉头紧皱,“真让转?这可不是一个两个人,足足二十多号学生。” “这么多啊。” “对,家长我刚刚才送走。”跟这些妇女同志打交道是真的头大。 “那干脆直接全部编去二班,省事了,你班里多出来的人数想匀过去,你看着办。” “好。” 马主任拉着张脸回办公室。 他和云木香办公室门对门,在一间里头。 看着对面虚掩着的门,马主任停了下,转身去敲了敲门。 “请进。” 云木香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到推门进来的马主任还愣了下。 “马主任找我有事?” 马主任给问愣了下,他怎么看对方情绪还挺好的。 “我……哦,二年级要分二班,我来说一声。” “好,我知道了。” 云木香正在翻苗老师给的那一摞新老师资料。 “马主任,新老师的情况你都了解过吗?哪些适合教导初中,哪些适合教导小学。” 说到这个,马主任脸色就不太好看。 “情况不太乐观,大部分老师本身自己就只是初中学历。” 都是年轻人,近些年的学历都有水分,说是初中,听要折中听。 云木香想到一件事情,“六月是毕业季,之前送出去的工农兵大学生,回来之后要来当老师怎么样?” “不太现实。” 云木香奇怪,“哪里不现实?” 她顿了下,“别告诉我,举荐的不是社来社去的大学生。” 工农兵大学生虽说都需要靠推荐才能上,却分两种性质。 一种,毕业后国家统一分配单位。 一种,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云木香心肝颤了下。 要知道军区大部分都是军人,军人有专门进修的学校,所以工农兵大学生的名额原本完全可以取消。 军长感叹学习不易,给保留下来。 有资格、有能力可以拿到名额的,也就家属办和学校。 现在人走了还不回来? 云木香给气笑了。 怪不得学校老师年龄断层了。 她第一次认识到军区的大方。 可太大方了! …… 云木香带着郁闷度过一上午。 放学铃声响起后,她起身在办公室门口等淼淼。 周以臣不在家,娃娃做饭老是会有剩。 就比如昨晚上,算着量焖得芋儿饭,还是剩了一小半。 中午要吃剩饭,还是炒个小青菜吧。 想着想着,就发现学校学生越来越少,淼淼还没来。 怎么回事。 她朝三年级走起,刚出走廊,就瞧见淼淼狂跑过来。 “慢点慢点,怎么现在才出来。” 淼淼嘻嘻笑,“妈妈,我好饿啊。” 云木香伸出手,牵着他回家,“饿啦,那回家先给你泡杯奶粉喝,还是你要喝麦乳精。” 淼淼舔了舔嘴巴,“要喝奶粉。” “行。” 云木香到家后给他先冲了杯奶粉,进厨房看到芋儿饭已经热好,从窗户看向后院,分成田字格的菜地里,有一小片绿油油的鸡毛菜长得十分漂亮。 她掐了一把鸡毛菜,喊来娃娃炒菜。 蒜末用油炝锅后,新鲜的鸡毛菜滚两下,简单调个味就好。 几分钟搞定。 淼淼那边喝下一大杯的奶粉,舔着白胡子就往厨房里钻。 “妈妈,吃饭了吗?” “你不刚喝完奶粉,今天饿这么厉害?又没劳动课。” “淼淼在长身体,要吃饱!” 云木香故意说:“那现在吃饭,就至于青菜哦。” “没问题!” “?” 云木香眨了眨眼,就母子两个,鸡毛菜干脆盖在饭上。 她就看都淼淼张大嘴巴吞下。 恩……这是她那吃青菜像吃毒药似的儿子? 别是被人调包了。 恍个神的功夫,淼淼已经吃完,碗筷一放,嘴巴一抹。 “妈妈,我吃好了,我出去玩儿啦。” 云木香十分嫌弃,“站住,把嘴巴擦干净,手也洗洗。” 淼淼手插进水盆里,沾了下水就拿出来。 “妈妈,洗好啦,我出门啦。” “?” 是不是当她瞎啊。 “你回来,做什么急急忙忙的。” 等端着碗筷站在院子里,往外看就只瞧见淼淼远去的背影。 “嘿,臭小孩。” …… 放学后。 班长背着书包回到家,厨房里,是妈妈忙碌的身影。 “妈,我回来了。” “回来了,洗洗手很快就能吃饭啦。” 班长摘下书包,趴在厨房门口嗅了嗅香味,突然问道。 “妈,我们班今天好多同学都请假没来上课,可回来路上我看到他们都在玩儿。” “你老老实实上你的课就好,不要管别人,别的小孩去学校是混日子,你可不是,要好好学习,知道没?” “那你不会给我请假吧。” 班长妈妈停下锅铲,回头看一眼儿子。 “为什么这么问?你说说看。” 班长斟酌道,“我不知道听说得对不对,但刚刚回来的路上,我有听到李成才的妈妈在骂云老师,说云老师断她们生路,有钱只管自己赚。” 联想最近家属楼附近的热门消息。 “是因为上山的路被封了,她们没办法上山去挖药材了吗?可为什么怪云老师,云老师只是个老师,领导又不可能听她的话,明明是军区下令要封路的。” 班长妈妈微笑着点头,“还不错,能理清楚前因后果,儿子,很多没有能力的人就是那样的,自己没本事,又不想承认,就只能将情绪宣泄在无辜的人身上,那样会让她们获得短暂的舒服。” 班长重复道,“短暂的。” “是,短暂的。” 班长想着,云老师现在就是那个无辜的人。 “妈,我和同学商量要帮云老师正名!帮她从那些家长手里把同学给抢回来。” “……” 班长妈妈封上炉口,火一下子弱了下去。 她装萝卜炖肉盛到大碗里,放在桌上才说:“为什么要用抢?” “本来就是云老师的学生呀,现在因为家长插手要换到别的班里,让他们自己选,一定更希望留在云老师的班级里。” 班长妈妈不予置否,“在不妨碍你学习的情况下,我不干涉你,你也要和我保证,不准耍小聪明,违反规定。” “保证不会!妈妈吃肉!” …… 同一时间。 高家。 高兰妹当着妈妈和弟弟的面,红着小脸唱完一整首歌。 弟弟很给面子地鼓起掌,小手拍得通红。 “好听好听,姐姐你教教我!” 高母笑得温柔,“兰妹真棒,都会唱歌了,这是不是就广播里经常放的?” “是,云老师说这是国歌!歌颂祖国的,每次响起都会鼓励我们要自信!说是每一位同学都要会唱,竹弟,我来教你唱,那样等你上小学的时候,就是第一个会唱的小学生!” “我要学,我要学。” 高母好奇,“你说这歌是你们云老师教的?她脾气还挺好。” “云老师最好啦,妈妈,一会吃完饭我要和同学一起去练歌,云老师说如果我们唱得好,军区欢庆劳动节的时候,就帮我们申请上台表演的机会,到时候让好多的解放军都看到我们。” “真的呀!那你好好练习。” 高兰妹清了清嗓子,又唱了一遍,她拉着竹弟一起。 “来,你跟着我学。” 突然,隔壁家女儿站在门口,“兰妹,我也能跟你一起学吗?” 高兰妹看眼对方,抿着唇有些为难。 高母打量女儿,叹口气。 她女儿乖巧,听话,懂事,就一点不好,不懂得拒绝别人,经常让自己吃暗亏。 “我们要吃饭……” “不行哦。”高兰妹摇头拒绝道。 高母惊喜地看向女儿,就见她紧张万分,说话虽然慢,却真正地表达了拒绝。 “你不是我们班的同学,我不能教你。” 隔壁家女儿红了眼圈,扭头走了。 高母含笑,高兴地望着女儿。 …… 不同的李家,李成才在挨打。 “把我话当耳旁风是不是!跟你讲过没,今天不准去上课。” 李成才倔强地站在原地抱紧自己,竹条抽在身上,疼到痉挛。 咻咻地破空声,落在身上炸开。 “我答应人家答应得好好的,到你这把我脸皮扯下来踩脚底下,还敢不敢了!说。” 李成才浑身颤抖,揉着疼痛的位置,脑子却还在转。 母亲生气的时候不能顶嘴,不然她会气得更狠。 她最爱的就是面子。 所以之前他成绩好给她争光,赢得了一段时间的舒坦日子。 也是因为面子,他违反了她说的话,让她在外人面前丢脸,才有了这顿打。 他突然说:“妈,我们今天去的人五一都能上台表演。” 李母放下高高举起的手,“什么表演?五一,往年文工团上的那个舞台?你还有这本事?” “我没有,可我们云老师有,云老师今天专门教我们的歌。” “什么歌?什么表演?” 之前来劝李母别打孩子的邻居好奇地问。 李母转身就将竹条冲着邻居,“跟你们又没关系,没听我儿子说,今天去上课的人才有机会,云老师肯定是气你们随随便便冤枉她,那封路又不是云老师能控制的,你们一个个倒是都怪起她来了。” “这话不是你最先说的!” “别瞎说,我可是坚定相信云老师的,不然我能让我儿子去上学。” “……” 邻居气个半死。 有人扭头就回家说:“你下午去上课,听见没。” “你不是不让我去。” “我不让你去你就不去,我还不让你玩儿,你成天玩儿的比谁都起劲,这话怎么没见你听我的。” “……” 李母掐着腰,“一群不要脸的,就会污蔑我。” 她扭头跟儿子说:“到时候你去跟老师说,可千万不能再让这些人一起,他们老娘背地里都欺负云老师。” “……那我吃过饭要去练习。” “去去去,你好好练。” “你答应了呀?” “为什么不答应。”李母白儿子一眼,“就说你死脑筋不懂变通,就算是山没封路,我不认识药材,上山也挖不倒。” 她内心隐隐有种得意。 那种反正我挖不到,山封了正好的意思。 但表演不一样,她儿子是已经确定下来的,上台的风光已经可以预见。 是没影的事重要,还是有影的重要? 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 筒子楼里。 好些小孩就站在过道里扯着嗓子在唱。 熟悉的旋律,总是能跟着哼上两句。 “乖乖,你家儿子还会唱这个不得了。” “你女儿唱歌真好听,不像我家跟个哑巴一样。” “听听,听听,跟收音机里唱得多像!” “跟收音机学的?” “不,云老师教的。” 众人一下子安静如鸡,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不约而同想到早上那一出,很快散开。 淼淼头也不回地跑到筒子楼时,蔡建安已经嚣张地搭起台子。 他第一个看到淼淼。 “周栕,你快来,我正在搭台子。” 八号楼和九号楼中间的空地上,蔡建安正拿着块从十号楼在建工地上的砖头,弯腰画了老大一片位置。 橘红色在水泥地上十分明显。 字面意义上的搭台子。 淼淼也不嫌弃,环顾四周,只有班长和李成才到了,其他人还没来。 江山还没吃饭,他听到热闹来看,就瞧见淼淼。 “淼淼,你来找我玩儿的吗?” 淼淼双手抱胸,重重地冷哼一声,扭头将后脑勺对着他。 “我们先开始吧。” “没问题,我要来起头,我觉得开头帅气!”蔡建安撸着袖子,双手叉腰,开口前先用力清了清嗓子,“厚厚哈嘿!” 震得江山耳朵一阵发麻。 “你喊什么喊!”江山不满,看着旁边两个人,“淼淼,是不是他们跟你讲我坏话,你才不跟我玩儿的。” 江山绕到淼淼面前,淼淼又哼一声,继续躲开。 他跟蔡建安说:“我们来试试看。” 跟班长说:“一定要好好表现。” 就是不理会江山。 江山急得抓耳挠腮,旁边有小孩端着碗笑,“你还说你跟周栕玩儿得好呢,骗人的吧,人家根本就不想理你。” “我才没骗人,我们就是玩儿好!” “我不信,除非周栕跟你说话。” 江山握紧拳头,“闭嘴,再说我打你。” 淼淼现在一点也不想见到江山。 没来上课的江山就是个叛徒! 想到这点,周栕突然回头,“江山。” 江山激动地冲吃饭的小孩说:“看到没,他叫我呢,哼!” 江山屁颠屁颠地跑过来。 “淼淼,你喊我干什么,你说吧!” “哦,我正式通知你,你被我的英雄团给开除了,从今天开始,你再也不是我的团长!说完了,你走吧。” “周栕,快来,要开始了!”蔡建安喊道。 “来了!” 淼淼转身跑进砖块画的红圈圈里,徒留江山一个人站在原地,愤怒地盯着站一块的三个人。 很快,三个人变十二个。 上了音乐课的人都来了,好奇的人越来越多,连一些吃过午饭的家长都凑过来看这几个小孩搞事情。 是的,搞事情。 原本想趁着中午时间休息会的人,刚闭眼,外面就传来一阵“起来——”“起来——”地呼喊。 跟趴在耳朵边说得一样。 带着睡不下去的烦躁,下楼看着十二个小孩一块儿出洋相。 到底是小孩,班长有领导能力,也无法凭空给编排好一个大合唱。 但效果达到了。 好奇的家长问,“这是干什么呢?” “排练,上舞台!” 家长们:那我家孩子也得去啊! 心痒的同学们,“你们什么时候学的呀?” “上午,你们玩儿的时候。” 同学们:音乐课长什么样子呀,风风又是什么东西呀!上课,必须上课! 好奇的小孩们,“我会跟着一起唱了!” “不行,我们只承认云老师教的。” 小孩们:爸爸,妈妈,我要进云老师班里上音乐! …… 下午回到学校,突然被许多家长找的云木香:“?” 她后知后觉从家长们的嘴巴里将真相复原。 好家伙,比她预想搞得还要大呀。 效果也十分好。 下午再上课,班级里的人回来大半。 潘校长听到这消息,安稳地继续抱着他的保温杯泡枸杞。 办公室也都在讨论。 徐玲玲夸张地描述着,苗老师听后,笑笑离开。 曲婉玲纠结着手指,不得不承认,云木香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样。 这草包,好像肚子里真有料。 上午才出事,下午就破局。 这次孩子回来,相信家长们再聚众闹起来,威胁力度也大大降低。 都是美女,怎么就她长脑子了呢! 曲婉玲十分不理解。 倒是徐玲玲八卦完,笑盈盈地找到云木香。 “云老师,忙呢。” “是,忙。” “……” 徐玲玲被噎了下,厚着脸皮坐在办公桌对面。 “云老师,听说五一我们学校要准备节目上台,是大合唱,你看到时候你班里的同学要准备表演,你是必不可少的演奏者,是不是还差指挥呀!你成日那么忙,这么点小事我义不容辞。” “重点。” “我来自荐。” 自打云木香自荐成为副校长后,便带起了一股儿风气,学校里面有什么想竞争的,都会率先自荐一波。 云木香这才停下改作业的笔。 鬼知道她一句未来有可能上台表演,怎么就被那群学生传成板上钉钉的节目! 她也很迷茫。 今年五一有没有晚会都是个谜。 云木香心里慌,面上还撑得住。 她一直没回答,倒是让徐玲玲本人内心十分忐忑不安。 “行不行呀?云老师,我自问外形条件不错,当年要不是受不住开胯的疼,我现如今也是文工团其中一名优秀表演者!不对,现在成为文工团的人不算什么好事。” “咳。”徐玲玲清清嗓子,重新说:“你看我胆子也大,说话也流利,上台是会给表演增色的,一定不会吃亏。” 她紧紧盯着坐在办公桌后面的人,突然眼前一花,就看到云木香笑了。 有戏! “云老师,我保证排练期间一定听你的话。” 云木香轻叹一声,“好吧,我实话跟你说,目前这个情况还没具体定下来,今年文工团的情况你应该清楚,她们停掉了一切排练,能不能上台还是个问题。” 徐玲玲傻眼了。 “那岂不是我们学校也被牵连得不能表演,” “……” 不该是军区本身就没举办的意思。 徐玲玲突然坐直,“不行,多好的机会啊,领导都愿意答应让文工团的人参加联谊会,那为什么不能参加联欢会。” 云木香看她一眼,“你有办法?” “我……可以想办法!” 云木香伸出手,郑重地握住徐玲玲。 “那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如果能办成,大合唱的指挥非你莫属!” “真的!”徐玲玲乐开花,“说好的,你可不能出尔反尔!” 毕竟学校里头,曲婉玲即便是不打扮形象也比她要好。 徐玲玲一着急,立马就动起来。 “赶时间,我现在就动起来!” “加油,看好你。” “云老师,你等我的好消息。” …… 云木香在等到好消息之前,先一步得知安排人排挤她的罪魁祸首是谁。 余君君告诉她,是余梅。 当时两人名字放一块,姓氏相同时,云木香就感觉很微妙。 后来才知道,余君君是余团长和第一任爱人生的女儿。 原配去世后,余团长经老岳父介绍认识了现在的爱人,也就是陈婶,余梅是跟着陈婶一起来到余家的,跟余团长没血缘关系,却还是跟着改姓余,倒是陈婶后面给余团长生了两个儿子。 除此外,余君君还有个同父同母的哥哥。 余君君说:“余梅开始单纯是生气你霸占了詹家厨房剩余的菜。” 云木香无语,“霸占啊。” 这两个字就很没道理。 “陈婶性子其实很软,也好,也不好,陈婶很听余梅的话。” 云木香对于余梅在背后捣乱,也不算意外。 那就是个心胸狭窄的人。 她抬眸,目光看向余君君,“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些?”、 余君君抿着唇,沉默两秒。 “余梅干扰到了学校正常上课的秩序。” 她第一年当老师,带的只有三年级,班级里同学的变化,除去云木香后,感受最深的就是她。 余君君说:“老师,我得到一个消息,今年将会恢复高考。” 忽然间,仿佛全世界都知道要恢复高考的消息。 上海那边,屠可曼、万金雨陆续给她来信,最让人吃惊的,是鲁魏源背着他的包,脖子上挂着台海鸥相机,以调查走访为由,来到了军区。 云木香放学牵着淼淼离开学校,看到这么个人时,一度恍惚,还以为自己穿越回到上海。 “你怎么会在这?” “好久不见,木木又变漂亮了。” 云木香难得被夸没什么开心的情绪。 因为她不确定,鲁魏源嘴巴里又变漂亮这句话,他对多少个女生说过。 “笑一笑。” 鲁魏源端起照相机,镜头对着母女两个,咔嚓一声,将画面拍下来。 徐玲玲路过,正好瞧见鲁魏源,瞬间唇角含笑,眉眼带羞地迈着小碎步走到云木香身边,主动挽住她的胳膊。 “云老师,这位是?” 她眼睛扫过相机,又扫过那张潇洒的脸。 文质彬彬的人戴着细框眼镜,眉眼弯弯冲你笑得时候简直心脏都快要停止跳动。 瞬间,徐玲玲紧紧抓住云木香的胳膊。 “嘶,疼。” 云木香伸手把徐玲玲给掰开,没看鲁魏源,“我不认识他。” “木木,你这就很伤我的心了,为你我才专门挑选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采访,你怎么能说不认识我呢。” 云木香嘴角抽搐一下。 鲁魏源自来熟地打招呼,“同志你好,我是木木婆家兄长。” 徐玲玲天真地说:“周大哥你好。” “噗嗤。” 云木香没忍住笑出声,讥讽鲁魏源,“你要是改姓周,那我认你这个哥哥。” 鲁魏源点头,“那行,稍后我就去给家里打电话,跟我爸妈说以后给周叔去当儿子。” 云木香十分不优雅地耳瞥他一眼,牵着儿子往家走,“走吧,我们回家。” “哎哎哎!我来采访你们学校的,你身为副校长就这么把我给丢下来?这可不是待客之道。” 云木香说:“行啊,来之前做过功课,那就该知道我们学校是子弟小学,学生都是军人后代,他们的安危非常重要,不可能让随便什么陌生人进去采访,再说,我也没接到上级指示,需要配合记者。” “……” 鲁魏源追上离开的母子俩。 “淼淼,还记得叔叔吗?” “记得!在船上谈对象的那个叔叔,妈妈当时还说不要让我跟你学。” “……” 鲁魏源轻啧,“我是真不受欢迎呀。” “知道就好。” 三人渐行渐远,徐玲玲双手交握放在胸口的位置,痴迷地望着男人离去的背影。 突然,肩膀被拍了下, “看什么呢?怎么还没回家。” 徐玲玲按捺住心中激动,“在想,今天合适恋爱。” “?” …… “到底什么事情!你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十分不方便,为了避免外面的那些风言风语,我就不邀请你进屋坐了,说吧。” 云木香堵在自家院子门口,让淼淼先进去,双手抱胸盯着鲁魏源。 鲁魏源正到处拍照,“这环境真不错,你对外只要说我是你哥哥,哪里有那么多事情。” “你走不走?不走我就喊人啦。” “你不会。” “来人——” “行行行,祖宗,我来真就是单纯为了采访。” 话还没说完,后腰就被狠狠踹了一脚。 鲁魏源整个人朝围墙上撞去,云木香给吓一大跳,下意识伸手去抓住他。 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中被另一只手突然横出来的手给抓住。 一股大力带着她往旁边走去。 云木香踉跄着站稳,抬眸才瞧见是詹成刚。 詹成刚拧着眉头,冷冷盯着趴在墙头的男人。 “他没欺负你吧。”说话时,视线上下打量一遍,确定没出事才松下一口气。 鲁魏源就是跟人女同志分手,都没被这么揍过。 特别是在相机撞上墙头后,镜片碎了! “我的新相机!” 他猛地起身,动作牵扯到腰间被踹的位置,疼得龇牙咧嘴,只能手撑着腰,站得像个小老头。 鲁魏源看着寸头男人瞪回去,“你谁啊!随随便便就动手。” 视线扫过詹成刚肩膀上的星星,眸光瞬间犀利起来。 “还是说,人民解放军在私底下就是这么对待民众的!” 詹成刚也瞧见了相机,伸出手利落地将相机从鲁魏源脖子上给取下来。 “军事重地,禁止携带相机、录音设备,你是怎么进来的!” 两人四目相对,火花四溅。 站一旁的云木香仿佛闻到空气中浓厚的硝烟味道。 她赶忙走到两人中间,一手推一个给分开。 同鲁魏源说:“相机我赔你。” 再看向詹成刚,“五哥,别激动,这人是记者,通过审核进来采访的。” 鲁魏源瞪大眼睛,“你跟他才认识多久就喊哥!我让你喊一声跟要你命似的。” “谁让你不着调。”云木香小声说:“你活该。” 鲁魏源给气个不轻。 詹成刚这才察觉不对,“你们认识?” 云木香很想说不认识,“认识,以前高中同学。” 鲁魏源:“木木,跟我当同学很丢面子吗?你怎么说得不情不愿的。” 云木香:“……你还说!” “行行行,不说了不说了,我给你面子,不行了,我腰要断了,哎哟喂。” 云木香回头,一眼就看穿他是装的。 “很疼?”詹成刚打断她要说的话。 “当然,给你莫名其妙来一脚,撞在墙头上试试看!” 詹成刚点点头,走到鲁魏源面前,微微屈膝,一把将人扛在肩头上。 鲁魏源瞬间天旋地转。 “???” “我送你去医院。” 鲁魏源抓住眼前的黑色皮带,“你等等!” 詹成刚自动屏蔽他的挣扎,扭头看向云木香,“对了,爸知道了余梅搞鬼,喊你回家一趟。” “爸!”鲁魏源尖叫出声。 詹成刚皱起的眉头能夹死苍蝇。 “你胡乱喊什么,又不是你爸。” “不是,木木怎么回事啊?木木你两个爸我都认识!木木,你快让他放我下来,木木——” 云木香掏了掏耳朵,低头看了眼手中损坏的相机,饶是不差钱的她也有点肉疼。 呜,相机好贵一个! 还要票! 果然靠近鲁魏源就没好事情。 转身进院子,就发现满地的白色羽毛。 云木香眯起眼睛,“小黄!” 她从后面抓住罪魁祸鹅,按着脖子让他看清楚地上的羽毛。 “是你干的吧,有没有说过不要随地大小便,不要到处乱掉毛,这身毛是不是不想要了!” “嘎!” 娃娃突然从石槽里冒头出来,并排的是灵芝。 一大一小看着她,突然开口说话。 “家。”“里。”“来。”“小。”“偷。”“小。”“黄。”“抓。”“贼。”“毛。”“是。”“贼。”“抓。”“掉。”“的。” “工。”“伤。” “……” 云木香跟看天津相声似的。 娃娃说一个字,灵芝接一个。 两人像是私下训练过一样,崩豆子似的一个一个往外冒,这样换着竟然组成了一句话。 云木香手里面,按着的鹅头挣扎着要抬起来。 她垂眸,小黄人性化地抽了抽鼻子,左边看她的绿豆眼润润的,像是要哭似的。 “嘎!” 小黄维持原本姿势。 “……” 云木香松开手,“我道歉,对不起,我不该冤枉你掉毛。” “嘎!” 云木香精通俄语,没精通鹅语。 她问娃娃,“它说什么?” 娃娃说:“原谅你。” 灵芝不满地扭头,“我我我!” 言外之意,话都被娃娃说了,没了它表现的机会。 云木香摸摸娃娃,再摸摸灵芝。 最后看向小黄。 “作为歉礼,我做主给你改个名字吧,掉一地白色羽毛再继续叫小黄就有点不太合适了。” “不然,以后叫不黄吧。”云木香认真地建议。 小黄:“嘎!” 作为拒绝,小黄狂扇翅膀,嘎嘎嘎地去找淼淼,伸长脖子委屈地蹭着他小主人。 浮尘乱飞,夹杂着飘逸的绒毛、羽毛。 云木香呸一嘴灰尘,黑着脸站起身,脑子里全是烧鹅、酱鹅、烤鹅、铁锅炖大鹅! 阵法 淼淼看着妈妈黑如锅底的脸, 小手一抓,主动拎着小黄走到妈妈面前。 “给!” “嘎!”小黄要疯! 云木香冷哼一声,端来小黄吃饭的饭盆放在地上。 “去, 把你掉的毛给我捡干净!捡不干净今天都没饭吃。” “噶?” 云木香扭头看了眼娃娃。 娃娃缩在土下,躲着淼淼跟小黄通了气。 小黄瞬间如斗败的公鸡, 垂着脖子一步一嘎,去捡毛去了。 云木香打水洗了脸, 换了身衣服才算神清气爽。 因为洗漱耽误时间,去小白楼时已经是午后。 云木香下午只有最后一节课, 她便先把淼淼送去学校。 淼淼挂在她胳膊上耍赖。 “妈妈,我下午也请假跟你一起去陪干爷爷好不好!” “不行。”云木香坚定拒绝, “想想你的球拍, 你的球,还要不要了。” 淼淼不太开心地回了学校。 云木香离开时, 就看他抱住走廊柱子, 一脸可怜巴巴的样。 云木香狠心地收回时间, 走一段路后再回头,果然之前还装模作样的小人儿就不见了。 小样。 想她小时候不想去上学的时候, 装病装可怜什么招没用过。 云木香唇角挂着得意地笑, 走着走着发现路被拦了。 是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 “同学, 找我的?” 小姑娘红着脸, 小手纠缠在一块,紧张到不行。 云木香看到后面骑自行车过来的老师, 拉着小姑娘往路边林荫地走两步。 “说吧, 找我什么事情呀?” “云老师,我是二年级的梁佳佳,我也想学唱起来, 你能教教我吗?” 起来…… 云木香额角青筋跳了跳。 “佳佳同学,老师不教二年级,你如果想学唱歌,可以去找三年级的哥哥姐姐们学习。” “我找过。”小姑娘咕哝道,“可他们说最近要排练,没时间教。” 云木香有些惊喜。 可以呀,拒绝人还知道找借口。 她最开始可是听说,不是云老师的学生不给教呢。 云木香心情诡异地开心。 笑完她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她又想到还未定下来的表演。 云木香拍拍小姑娘的肩膀,“那老师授权你可以去看他们排练,先跟着一起学,等节目过后再跟哥哥姐姐们学,好不好?” “可以吗?” “可以的。” 云木香手伸进口袋摸了摸,拿出随身带着的钱包,打开,从里面取出一片红纸剪裁的五瓣花。 “拿着,这是老师给你的小红花,如果他们不同意你旁听,就把这个给周栕同学看就好。” “我知道我知道!云老师的小红花只给表现好的优秀同学。” 云木香挑眉,好像之前给的是这样。 “收好,老师还有事,先走了。” “老师再见。” 梁佳佳摆摆手,小心翼翼地捧着花,欢喜地跑了。 云木香想,节目表演的事情必须要落实,这事闹大了。 边想边出学校,直奔小白楼去。 走到半路,想到最近盯着她家烦不胜烦的眼神,调转方向先回了一趟家。 午后时分,墙外水井旁边又围了一圈的人。 王大嘴看见她,连忙招呼。 “云老师你回来啦,快来快来,刚刚喊你家里没人应,还以为你去学校了,打算晚上跟你说呢。” 云木香踱步靠近,“怎么了?” 王大嘴做代表,竖起的手指顺着指了一圈。 “我们商量过,允许他们用水井,不过他们是后加上来的,以后也不一定一直用,不封路之后还是河边近点,我们几家就定了之前一半的价钱,还是按照人头算,交钱以后就能用,喊云老师你来,就是想当众把钱给你。” 一旁夏大姐点头,“对,之前打井大头不是你出的嘛,现在这钱就该给你。” 钱递过来,是一叠皱巴巴的毛票。 之前一个人头一块钱。 现在减半,一个人头五毛。 上面十来户人家,交钱的每家也就两个大人。 算下来,一共十二块五毛钱。 云木香看这钱就有点烫手,当初打井时,王大嘴他们几家交的钱是直接给人打井师傅的。 她今天拿了这钱,说出去不一定被传成什么样。 余光扫过放在水井旁笨重的木桶,想到了个办法。 “当初说好的,水井和压井分开,这钱既然是为水井出的,那就用在水井上,我看各家打水的人大多是女同志,本身力气就不大,木桶还要占一部分重量,经常要分好几次才能打上水来,费时又费力,我托同学帮忙,用这钱去城里买两个塑料桶,替换掉打水的木桶,大家觉得怎么样?” “塑料桶听过没?” “只听过搪瓷捅,那东西可贵了,要花不少工业券。” “我知道我知道,我以前见厂里用过塑料桶,老大一个却没多重,可方便了,就是少,还贵。” 这话一出,众人再看云木香的眼神都有点不好意思。 有人悄悄推了推王大嘴。 王大嘴也回过神,“会不会给你添麻烦,这钱够吗?” “够的,我让同学走内部拿瑕疵货,就是要等些日子。” “没事没事,我们等得起。” “好货不怕晚嘛。” 云木香笑着收下钱,还给写了张收据,递交给王大嘴。 王大嘴冲后加进来的人甩了甩。 “瞧瞧,云老师就是客气。” 说得一部分原本戴有色眼镜看云木香的人面红耳赤。 云木香笑笑,“那你们等我好消息,我还有事,就先回家了。” 王大嘴熟悉些,顺嘴唠一句,“快上课了吧,云老师你快去吧。” 云木香听到这么一句,心思微动,脚步慢了些。 “我下午的课在最后一节,是上次上山意外挖了根人参,原本打算养在院子里再长长,可最近来我家院子的人越来越多,我落不得清闲,干脆给泡了瓶药酒,趁着现在有时间,给我干爸送过去。” “说起来我上午还看见有人进你家呢,被你家大鹅给叨出来了!” 站在外面一个妇女说得激动,“云老师,你家老鹅凶嘞,都能看家护院。” 看家护院呀! 云木香灵机一动,“当初就是听人说大鹅会咬人才养的,买的那会专门问了人家养殖的师傅,挑了个只最凶的。” “怎么没想养只狗?” 没等云木香说,就听人反驳,“笨了吧,狗吃得多还是鹅吃得多?” “就是!再说等鹅大了还能杀了吃肉,那狗你能杀?你舍得下嘴。” 军区就养了十几条猎犬,军人们是一致抗拒吃狗肉的,连带影响到家属们。 这么一对比,好像是养鹅划算哈。 一时之间,不少人都动了心思。 住在老房区不如筒子楼安全,是因为家家户户之间隔着距离,占地大的坏处这就体现出来了,很容易就能摸进来人,特别是上面靠林子近的。 突然有人问,“云老师,你家鹅公的母的?” “想什么呢,就算是母的,没公鹅下的蛋也没办法孵。” 云木香就见众人齐齐失望。 不是,话题怎么就歪到鹅身上,不该是人参嘛? 云木香失望地回家,从后院杂物房里抱出个大号的透明玻璃瓶,里面液体装有七分满,瓶口专门用泥封口。 透明的瓶子能清楚地看到里面参须舒展的人参。 除此之外,云木香还搭配了一些其他药材,泡了有两天,透明的白酒已经微微泛黄。 水井旁。 还未散开的众人清楚地看到云木香抱着的东西。 “乖乖,好大一颗人参!云老师真大气,这要是拿出去卖,得卖多少钱啊,就舍得这么送人?” “知道云老师干爹谁吗?三十九师詹师长。” “其实送了也好,要不说人家能当老师,就是聪明,周团长出任务不在,家里埋颗人参等同于埋了雷。” 见钱眼开的人,哪儿都有。 众人细细琢磨琢磨,是那么回事。 周团长这级别,云老师还真不缺那卖人参的几百块。 “要我说,最开始把云老师种人参这事说出去的人就心坏,肯定是故意在坑云老师。” 当天正好在场的王大嘴眯起眼睛。 别人不知道,她可心里门清。 当初在山上,知道云老师挖到人参的留那么几个人。 那詹同志和淼淼都是云老师自家人不可能对外说。 因为之前住进筒子楼的人多少有些看不上老房区这边的,王大嘴很少跟她们打交道。 她侄女刚来,想说都找不到人。 那就只剩下罗来喜和她儿子。 王大嘴解决水井的事,越想越替云老师不值。 当天山上打野猪,她们两家都出了大力气,只有罗来喜一个,什么力都没出还吸引了野猪注意力。 就这样,云老师还是按照见者有份,给她们娘俩分了半扇野猪。 听说之前罗来喜卖党参,也是云老师帮忙。 想到背后说云老师的闲话,寻摸到源头还是她罗来喜炫耀的锅。 她自己得了利,害得云老师背骂名。 云老师多好一人啊。 还托关系给她们买塑料桶。 王大嘴哼哼两声,喊上王升壮胆,找到罗来喜。 罗来喜应聘成功,如今已经是二食堂的一名后厨人员。 午饭后这个时间点,正是后厨忙完的清闲时间,再忙起来,是下午三四点开始为晚饭做准备。 王大嘴卡着点,在二食堂堵住了要回家休息的罗来喜。 “罗来喜,我找你有事说。” 罗来喜面色红润,显然得了工作的她十分愉悦。 笑着同其他人打招呼,“你们先回吧,有人找我。” “一会别忘记过来。” “知道了。” 罗来喜摆着手,扭头走到王大嘴面前,伸手从口袋里掏了把干花生。 “后厨大师傅给的,王升抓点。” 王升摇摇头。 “你呢?”罗来喜伸到王大嘴面前。 王大嘴看都没看,语气硬邦邦地说:“我今天喊你来,是约着傍晚去云老师家把风干的肉串拎回家,云老师脾气好,我们却不能仗着云老师脾气好就欺负她,最近云老师家一直有人闯空门,肯定是我们挂她家里的肉串惹得祸。” “跟肉串有啥关系,是云老师家种的人参……”罗来喜话说到一半,反应过来,脸色讪讪。 王大嘴看在眼里,故意骂道,“是啊,也不知道是谁嘴巴那么大,对外说这个给云老师家招贼。” “真有贼啊?”罗来喜内心不安。 “当然!我就住在云老师家侧对门,上午还抓住一个现成的。” 当然,鹅抓的这种小细节就不必详说。 罗来喜心怦怦乱跳,“那,那云老师没事吧。” “有事,为了求平安,云老师把好容易挖到的人参给送人了。” “啥!送什么人啊,直接卖啊。” “卖锤子,你最近是不是没去医院啊。” “谁没事去医院啊。” 王大嘴瞪一眼。 罗来喜心虚,脖子一缩,“你继续你继续。” 王大嘴翻个白眼,继续说:“医院药房贴了公告,他们被警告,在没有收购资格的情况下收购军属交上来的药材,是违反规定的,以后都不收了!” 罗来喜心猛一咯噔,“那这不是断了大家的财路。” “还财路。”王大嘴阴阳怪气道,“我看就你们这些一心想钱的人故意栽赃的云老师,药房不收药材跟她有什么关系?” “军区封路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平白被你们这些人在背后嘴。” “退一万步说,就算医院继续收,卖人参那么大一笔钱,难保不会有人心动,好几百啊,普通人几年的工资。” 罗来喜懵了。 她在确定食堂招人的名单上有她后,这几天都沉浸在欢喜中,没这么关注外面的事。 此刻心惊肉跳地听王大嘴说军属们排挤云老师,还撺掇小孩不去上课,要把云老师赶出学校,恨不能当着王大嘴的面捂住耳朵。 可惜不能。 而王大嘴噼里啪啦说完后,断言道,“都怪当初对外传云老师家种人参的那个人。” “还有最开始说云老师帮忙看药材的那个,哎呀,看我这记性,当初那人是你吧,不好意思,误伤了你。”王大嘴一句话说得怪声怪气。 罗来喜:“……” 她到现在还听不出来王大嘴就是在点她,那真是笨到家了。 她用力拍了下嘴巴,“是我不好,我真没想给云老师找麻烦。” “哼!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罗来喜脑子转得飞快,“我弥补,云老师人参不是要送人,都知道云老师家没人参,肯定就不会再有小偷上门。” “云老师还能一个个找人去说啊。” “我去我去,我一个个去说!” “这还差不多。” …… 对此一无所知的云木香抱着玻璃瓶子朝小白楼走去。 门卫那登记一下,到家时发现詹成刚已经回来。 “五哥,鲁魏源没事吧?” “问题不大。”詹成刚态度平平。 也就后腰被揣的地方青一块。 磕墙头上的胳膊破皮而已。 “已经拿了药,直接回招待所休息。”詹成刚看了眼她怀里抱着的玻璃瓶,伸手给接过来,“你们真的是同学?” “是,五哥你没检查他的介绍信呀。”云木香甩了甩抱酸的胳膊。 詹成刚摸了摸鼻子。 还真查了。 听到动静就放下报纸的詹弘毅这才有机会插嘴。 “这拿的什么?” 云木香笑眯眯地坐到詹弘毅旁边。 “求干爸庇护呀!干爸你不是喜欢喝酒,干妈说多少遍你也戒不掉,我就泡了些对身体有好处的药酒,现在还不能喝,要再等等。” 詹弘毅将酒拿过来,“还不算笨,知道找我。” 云木香轻笑,“不愧是干爸,什么都知道!” 詹弘毅得意地哼一声,“那是!” 他抱着酒瓶子上下打量,指着里头泡的人参。 “这就是那颗人参?” “对。” 当然不是。 娃娃用来泡酒可太浪费了。 这是娃娃另外从山上找来的。 “那这其他是什么?” 云木香一一介绍,“等一个月后就能喝了,但也不能多喝,一天只准一瓶盖。”耳 詹弘毅咂吧一下嘴,觉得太少。 他扭头,“对了,以臣还有几天才能回来,你要不带淼淼过来住。” “住不下吧。” 云木香是认真的。 首先,干爸和干妈一个房间,两人因为工作原因又各自有一间书房,除此外,二人各自的警务员住在同一间,詹成刚一间,新回来的詹成才和詹成新虽然不常住,也各自有自己的房间。 再去掉厨房、厕所……家里基本没有多余的空房间。 之前陈婶在家里做工,都没地方住。 詹弘毅皱眉想到这个问题。 他斟酌道,“你三哥四哥都不在,把他们两个的行李挪到一间房,腾出来一间。” “这不合适。”云木香婉拒,想到这几天都没见到两人来找淼淼,“三哥四哥是回去了吗?” “没,前两天跟着上山了。” 云木香有些惊讶,“他们山上帮忙?” “不是,成才上次上山看上不少树苗,这次趁着清山想多了解一些。” 大山里常年有种子掉落,生根,发芽,慢慢长成。 闻言,云木香莫名想到哥俩的驻地。 “该不会想带走吧。” 詹弘毅点点头,“是有这个想法,第四个五年计划中大规模三线建设已经进入收尾阶段,中央开始强调经济效益,将重点放在沿海周边,财政自然有所倾斜。” “边疆戈壁绿化逐渐减少,兵团建设的资金自然不会规划这方面,成才就想搞些免费的回去。”的 云木香肃然起敬,只是,“双方气候、土壤、环境都不同,送过去的树能长成吗?” “这话我也问过成才他们。” 詹弘毅想到自家儿子当时说话的语气。 “爸,能活一棵是一棵,不行动,戈壁滩的情况就永远不会得到改变。” 詹弘毅冷哼一声,“对他们兵团的事情倒是上心,也不说把心思多放在自己身上,都一把年纪了,还不结婚,还不结婚。” 云木香:“……” 干爸,你嘴角要没上扬那么高,抱怨才像真的。 提到结婚,詹成刚是一声都不敢吭。 云木香想搭话的,看詹成刚一直摆手,乖乖闭上嘴,给他留了条活路。 詹弘毅人老成精,根本不需要他们开口。 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份红色请柬来。 “木木,这个周末你跟干爸去参加婚礼。” “好呀,谁的婚礼?” “组织安排的婚礼,联谊会上成了好几对,为了热闹,就想着组织一场革命婚礼,大家一起参加。”说着说着,“看看人家多省事,相亲结婚一个月都没用到,再看看某些人。” 某些人膝盖被狠狠扎了下。 云木香忍着笑,忽然想到什么,眼睛亮晶晶地看向詹弘毅。 “干爸,干爸,既然是革命婚礼,肯定不像是以前那样简单,只宣读一下主席语录就算完吧,难得的机会,要好好热闹热闹吧。” 詹弘毅眼睛一转,“你想让你那群小同学到婚礼上做表演?” “要不说我们父女有默契!” “什么表演?”现场就詹成刚一个迷茫。 “笨,这还不好想,军区最近可没筹备什么联欢会,外面闹得沸沸扬扬小学排练大合唱,明白有人给你妹妹挖坑呢。” 詹成刚:“……!” “以前我夸以臣你还不服气,你就说你这脑子让我怎么夸你。” “我只是一时没想到。” “不管是身为一名合格的领导者,还是一位军人,都需要有见微知著的细心,很多时候细节决定成败!” 詹弘毅巴拉巴拉地一通说。 云木香见她刚子哥人都被数落傻了,赶忙拦住持续输出的人。 “干爸,干爸,先别着急教训哥哥,我求的事情成不成啊?婚礼上有小孩子添添喜气也是好事吧。” 詹弘毅立马变脸,“这都是小事,联谊会是程政委负责,婚礼大部分人都是一团的,你直接去找他商量就好,就说我同意的。” “谢谢干爸!干爸最好了!” …… “能保证树木百分百成活吗?” 带着好消息的云木香没回学校,先回了趟家,专门找娃娃问道。 娃娃虽然活得久,可生活范围从来没出过天府山。 对于戈壁滩,它半点认识都没有。 高温、风沙、无水、干旱…… 娃娃拼凑不出那个画面。 但是,“你可以祝福树苗。” 娃娃和灵芝又玩起接话的游戏。 从两人的描述中,云木香得到一个解决方法。 被祝福的树苗,会长得又高又大又强壮。 “怎么祝福?” “给一丢丢,一丢丢灵气就好,能改善植物品质。” “……” 云木香轻呵一声。 那叫祝福吗? 云木香就觉得娃娃不靠谱。 给灵气治标不治本。 她就一个人,榨干她才能改善多少树苗的品质。 云木香久违地翻开师父留下来的书籍,找到了一个新的办法。 玄门五术,山既风水。 风水学的五大要素龙、穴、砂、水、向,其本质是气。 人体有场气,植物有场气,建筑物有场气、万物之间皆有场气。* 气场可剧变,也能养。 这就要再提到阵。 最稳定,也最省心的办法。 阵成,皆气场自转。 云木香顺着找一路,终于在扒拉到解决办法时,被娃娃提醒她下午的课即将开始,再不去就要迟到啦。 云木香这才依依不舍地将书放回书架上。 还记得小心翼翼地套上教科书的封皮。 无他,被周以臣给搞怕了。 这厮要再发疯,知道她收藏这么多不正经书,赶上她不在家,再给烧了怎么办。 自然是要小心万分。 云木香紧赶慢赶,总算赶上最后一节课没有迟到。 不过因为下午这一出,云木香将这节国文课改成了自然课。 “同学们,今天我们不学习课本里的内容,老师在看儿童杂志时,看到这么一篇文章,文章名叫《植物妈妈有办法》。” 云木香手握着一本薄薄的杂志,一手捏着粉笔,文章抄写到黑板上去。 孩子如果长大,就得告别妈妈。 动物有脚,鸟有翅膀,植物靠的啥办法? …… 植物妈妈的办法很多很多,不信你就仔仔细细地观察。 那里有许许多多的知识,粗心的孩子却得不到它。* 云木香写下最后一笔,转身将粉笔丢到粉笔盒里。 她当众朗读一遍,文章里还有部分生字是学生们还没有学到的。 “植物千千万,文章里提到了蒲公英、苍耳和豌豆,今天这节课,我们就实地去了解一下植物,全体起立,到外面排好队。” 云木香领学生们去了自留地。 那一片是最近唯一能靠近的山脚。 不是每一户人家分到的自留地都有种,而没种的那些,有部分还残留着去年生长枯死的苍耳和今年开春新增长出来的蒲公英。 豌豆也有人种,早春豌豆已经挂果。 不过鉴于那家自留地没人,在未征求旁人同意的情况下,云木香只带学生们远远看了看。 倒是有在地里除草的军属,知道老师在上课,主动把自家地给贡献出来。 萝卜白白胖胖。原来是埋在地下长大的。 油菜花有很多功能,菜心可以炒菜,开花是黄色的,结籽后还能榨油。 茄子那么大竟然不是长在树上的。 长得像小麦一样结穗的稗草,轻轻一晃头,掉下的就是草籽,埋进土里很快就会长成新的稗草。 牛筋草的根部四处蔓延,能伸好长好长。 和牛筋草像得叫马唐,比牛筋草少见,可一旦给机会能连片长好多好多。 胜红蓟会长小小的绒花、杠板归会结一串串的小果。 待到时间临近下课,云木香领着他们回课堂,借机教了文章里的生字,让同学把文章抄写下来,还给布置了作业,让他们自选一种植物,了解清楚它是如何生长的。 而后下课的第一时间,就是带着淼淼归家。 放学回家的小学生们,最快捷的办法就是问妈妈。 有耐心的,配合着孩子认真完成。 没耐心的,念叨一句老师闲得慌才带小孩下地。 梁佳佳找到三年级课后练歌的地方,却发现今天一个人都没有。 一问才知道今天没练习。 耽误了时间,回家太迟就被母亲问了一句。 “今天怎么这么晚?” “我去找人学唱歌,可惜今天没人在,好像是云老师今天带他们去外面上了课,还留了作业,云老师上国文课跟庞老师都不一样,我也想让云老师教。” 庞老师是他们二年级的国文老师。 “那有什么好的,你隔壁阿姨刚刚还说呢,云老师带学生去下地,要我说,连首歌都不让学生教你们的老师,能是什么好老师,说教你肯定是说说而已,也就你个小孩好骗。” 梁佳佳嘴角下撇,生气地反驳道,“妈妈!云老师才没有骗我,她有给我小红花,让三年级的哥哥教我!你不准说云老师的坏话。” “答应了?”梁佳佳妈妈愣了愣。 梁佳佳用力点头,“对,云老师最好了!才不像妈妈说得那样,以后妈妈不准再说云老师坏话。” “……你就快认你老师当妈了,行,我等着你学会。” 她家傻姑娘呦。 梁佳佳妈妈还是不信。 而争吵中心的云木香,此刻已经回到家里,她打算饭后避开人上山,悄悄找树苗试一试。 正吃饭时,詹成刚过来。 “中午忘记问你要鲁记者的相机,是我踹他才摔坏的,我找人给修。” “还能修?”云木香从柜子上把相机拿下来。 “能。” 不能也是他来赔,跟妹妹没关系。 云木香心思都阵法上,想也没想就把相机给了出去。 留他在家吃饭被拒绝,送人走的时候说了句,“五哥,三哥他们回来的时候跟我说一声哈,我有提高树苗在戈壁滩上生存率的办法,外人我一般不告诉他。” “那他得高兴疯掉,等人回来我就第一时间让他来找你。” 当晚,云木香等儿子睡着后,留灵芝看着他,自己带着娃娃避开人上山了。 她实验的办法简单粗暴。 阵法刻画在树苗上,然后将树苗泡在水桶里。 隔天,泡水的树苗看起来没什么影响。 连连泡了两天,发现树苗有坏死迹象后,移栽到了一处根本不适合它生长的水涝处。 就看这一波能不能抓住机会存活。 与此同时,蔫蔫的徐玲玲找上她。 “云老师,我对不起你。” 正批改作业的云木香抬起头,“这话从哪里说?” “文工团那边我努力了,可惜对方咬死说没有演出计划。” “部队那边我也努力了,对方说最近任务多,没空。” 徐玲玲咬着手万分委屈。 她不就想上个台! 徐玲玲小声狡辩,“云老师,真不是我不努力,换做是你去,结果肯定也是跟我一样的。” 没错! 她都动用亲爹的关系去找人,云木香不可能比她更厉害。 这话云木香可不认。 “要是我能找到让同学们上场表演的机会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徐玲玲脊背坐直,“不信我们打赌,你要是能找到上台的机会,我就放弃指挥的资格。” “本身也没定你。” “……” 云木香上下打量一眼郁闷的徐玲玲。 “再说,你赌品一点也不好,上次也不知道是谁,半路就跑了。” 徐玲玲支支吾吾,突然说:“那和我一起打赌的还有詹营长呢,他还说要把胳膊卸下来,那不是一样没卸,我好歹提前结束了赌约,不像他,直接赖账!” 云木香细细回想,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今时不同往日,詹营长现在是我哥哥,我护短。” “那……那我还是你下属呢,你也不说护护我!” “……” 云木香扯了扯嘴角,“你换个条件,我跟你赌。” 徐玲玲皱眉想想。 云木香见她这么费劲,主动提出,“这样吧,我提条件,我能争取到同学们上台的机会,你找关系给我买两个塑料桶回来,这点关系,你有吧。” “要那东西做什么?臭烘烘的。” “你别管,就说答不答应。” “那要是你不成呢?”徐玲玲狡黠一笑,“如果不成,你要把我介绍给你哥哥。” “?” 云木香望着她含羞带臊的眉眼,故意说:“你是说詹营长啊,没想到你喜欢他。” “谁说他了,我现在已经不喜欢了。” “现在?”云木香抓住关键词。 徐玲玲捂住嘴巴,深深觉得在云木香面前还是少说话为好。 “是上次来学校找你的那个哥哥,是你哥哥吗?” 云木香真心实意劝一句,“那不是个好人。” “胡说,坏人能长那么好看。” “……” 坏人脸上是写字了吗? “你确定?” “确定!” 云木香点点头,“反正也没这个机会,你愿意拿这个当赌注就拿这个吧。” 她弯腰,从抽屉里掏出一份请柬来。 “来,看看。” 云木香把东西推到徐玲玲面前。 “我由衷希望徐玲玲同学可以在下周末前,将我心心念念的塑料水桶带给我,谢谢!” 她说完,将钱包里单独放着的十几块钱拿出来交给徐玲玲。 “这是钱,水桶我是用来打水的,要六七寸的直径,太大了水井放不下去,有在听我说话吗?” 云木香看着徐玲玲犹如雷劈的表情,深深觉得对方根本没在听她说话。 伸手压下请柬,“回神了。” 徐玲玲尖叫一声,“云木香,你坑我!” 气急败坏之余,徐玲玲连基本礼貌都顾不上了。 “这请柬你什么时候拿到的!” “有区别?什么时候拿到,都在和你打赌之前,这点没得变,不过说我坑你就过分了,我只是在锻炼你,戒赌。” 徐玲玲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心里干嚎半天后,最终接受现实。 云木香重读道,“记得,下周末前把塑料水桶带来,六七寸的直径,别买错了,钱。” 徐玲玲鼓着脸颊,气呼呼地抓住钱,转身要走。 云木香喊住她,“等等,记得通知余君君做指挥。” “啊!你是魔鬼嘛!为什么不换个人去通知,我不去!” 徐玲玲跑了。 回到办公室时差点撞上余君君,看到是她,立马凶巴巴地瞪了眼,揣着钱转身离开。 去买桶,去买桶, 她可禁不起再丢工作。 而被瞪的余君君觉得奇怪,“她今天怎么了?” 曲婉玲扫一眼,“生理期吧。” “哦,这样啊。”余君君恍然。 突然,曲婉玲抬头又问一句,“你是高中学历是吧,即将恢复高考,有没有考虑去考大学?” “什么什么!谁说恢复高考的!” 庞老师震惊万分地凑过来,万老师虽然没动,耳朵也竖起来。 曲婉玲说:“哦,我妈昨天打电话跟我说的,今年极大可能各校会恢复招生,决定通过高考来决定录取名额。” “真的吗真的吗?” 一时之间,办公室内沸腾。 年轻的老师们都心怀希望,以前没上大学那是没机会,现在有机会还不狠狠把握住! “曲同志,什么时候高考确定了吗?” “这个没说,你多关心一下报纸,高考前肯定会发通知的。” “对对对,我这就找人帮忙买报纸去。” “余老师,我记得你刚刚高中毕业没几年,高中的书还在吧,能不能借我抄一抄?” 余君君为难地说:“不能全借,我自己也要复习,我可以先把我不看的借给你。” 庞老师兴奋至极,“可以可以 ,你愿意借给我就很好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复习,你说万一考不上怎么办呀。” “好好复□□会有机会,今年不行就下一次,高考都恢复了,肯定就不止考这一次。” “说得对!” “曲同志,你呢?” 曲婉玲擦了擦刚刚打磨圆润的指甲,轻轻摇摇头。 “我就不参加了,毕竟我已经嫁人,我爱人说他有本事养家,我只要做我觉得开心的事情就好。” “党团长对你可真好。”问话的人眼睛里闪过羡慕。 曲婉玲瞧见,心里略有些得意,“那是,当初他可是打了无数次申请,我才勉强同意答应和他处对象的。” “……我看到要打铃了,我还有课,你们慢慢聊。” “我也去上课了。” “等等我。” 曲婉玲还想再炫耀炫耀,难得云木香不在,谁知道一抬头,人全跑不见了。 最后目光落在没课的苗老师身上,轻笑着讥讽道,“苗老师,听说你跟你爱人,是你倒追呀!怪不得之前每次去找你,不是听见你爱人在凶你,就是你儿子在怼你,在家里一点地位都没有,才会在学校拼命往上爬吧,那样的日子我想想就觉得可怕,幸好我矜持。” 苗老师:“……” 上台 周六。 编外老师复考。 云木香要到场, 早早就把淼淼从床上挖起来。 淼淼很配合,即便困得还在揉眼睛,也不哭不闹地爬下床, 拉过衣服自己穿。 云木香坐在床边,十分稀奇。 “今天怎么这么乖。” 淼淼翘着小脚往裤子里伸, “要去排练呀!明天要演出呢,妈妈, 你今天真的不去看我们排练吗?万一练错了怎么办。” “学校今天招新老师呀,妈妈要去忙, 你们自己先练着。” 三年级小学生的舞台,最终从五一联欢会, 变成革命婚礼送祝福。 好在小孩子好糊弄, 只要给个舞台,都能当成金色大厅来对待。 云木香就看淼淼伸手, 在套头衫和衬衫中来回看了看, 最终选了件长袖套头衫, 嘴里还念念有词。 “我穿衬衫最好看,明天上台再穿。” 云木香被逗笑了。 随之又发现新问题。 他们子弟小学第一次正式面众的表演哎! 云木香扫了眼衣柜里的衣服, 心里有了决断。 早餐娃娃已经准备好。 熬煮黏稠的杂粮粥, 切块蒸熟的红薯和鸡蛋。 淼淼看到红薯, 主动放到对面那个空碗里。 “妈妈吃。” “谢谢, 淼淼也吃。” 云木香用公筷往淼淼碗里夹时,淼淼抱着碗走开, “妈妈, 我要先吃鸡蛋!” “妈妈,我们就在学校操场里练,你忙完记得要来哦。” “妈妈, 快到时间啦,我们不能迟到。” 有淼淼催促,一顿饭吃完云木香也没注意到淼淼没碰红薯。 收拾好出门,淼淼大步走在前面,先拉开院门,回头发现妈妈在推自行车。 “走过去很近呀。” 除非还要去其他远的地方。 淼淼一下紧张起来。 “妈妈,你答应我忙完要来看我排练的!要说话算话。” “算话算话,过来。” 云木香也没说去做什么,冲淼淼伸出手将人抱上后座,转身把门挂上。 “天热啦,你要不要做新衣服啊,以前在家里有奶奶外婆给你做,现在奶奶外婆不在身边,妈妈不要给你找人做啊。” “妈妈你做。”淼淼理所当然,“其他同学衣服都是妈妈做的。” 云木香轻笑两声,“没人规定衣服必须是妈妈做,是不是?” 淼淼轻哦一声,车子已经缓缓动起来。 前后也就两分钟,车子停在学校门口。 学校大门关着,只开了小门。 云木香停下车子,熟悉的坡脚门卫抬手打了声招呼。 “云老师,今天来这么早啊,人都还没到呢。” “来提前做准备。”云木香笑着回答,转身将淼淼从后座上夹下来。 远处接班而来的班长几个就小跑着冲上来。 “周栕!” 视线顺着淼淼看到云木香,一个个立马熟练声音,万分乖巧地问好。 “云老师早。” 云木香挪了下车子,“都来啦,那你们先进去。” 一个个走进去,云木香趁空扫了眼等在门口的人。 熟悉的位置上贴着名单,比之上一次多了不少人名,只是就现场来看,只零星几个。 她问门卫,“原定的几点?” “八点整。” 云木香抬起胳膊,看了眼手表。 才七点半。 门卫瞧见她这动作,笑着解释,“苗老师叮嘱过,提前十分钟放人进去就好,还在原先考核的那间教室。” 云木香微微颔首,表示了解,这才拎着自行车从小门进去。 车子锁好,先回了趟办公室。 经过隔壁大办公室时,余光扫过,停下脚步。 她站在门口,朝教室里看去,位置上满满当当坐了不少人。 “你们这是?” 最先抬起头的是余君君。 她握着书,神情亢奋地说:“云老师,我们在复习高中知识,为高考做准备。” “大家觉得家里太吵,学校氛围会更好,就约着在办公室里一起复习。” “今天周末,我们都是利用休息时间复习的。” 云木香莞尔,“高考恢复的通知已经正式公布?你们是在报纸上看的,还是在广播上听来的?” 众人面面相觑。 庞老师站起来,“是内部消息,我们只是提前做准备,是不行吗?如果有影响我们可以换个地方。” 看她们紧张到呼吸都屏住。 “可以,学校本来就是学习的地方,你们加油。” 年轻老师,唯二不在的就是徐玲玲和曲婉玲。 云木香转身回到自己办公室里,她找出这次复考的人员名单,确认没漏后去了考核教室。 苗老师已经在了。 而配合喊号安排人的,竟然是近期和苗老师十分不对付的曲婉玲。 另外还有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人。 脖子上重新挂着海鸥相机,手里拿着本子和笔的鲁魏源。 他正在跟苗老师沟通流程。 苗老师看到云木香,主动引荐,“鲁记者,这就是我们子弟学校的副校长,云木香同志。” 鲁魏源将笔夹在本子里,伸出手来,“云同志,很高兴认识你。” 云木香嘴角抽搐一下,搞不懂他又想要做什么。 手挨着虚握一下,立马松开。 “你好。” “云老师,这位是上海来的同志,鲁魏源同志是新华社的一位资深记者,来军区做蹲点纪实采访,深入了解军区现代化发展。” “这应该同军区宣传部对接吧,怎么会来学校?” 戴着眼镜的鲁魏源笑得斯文秀气,“是这样的,正巧赶上高考恢复之际,报社将针对高考做一期专题,采访各地对高考恢复的态度。” “鲁记者来之前没做过调查?我们这是小学校。”云木香暗自讽刺。 鲁魏源推了推眼镜,“是,所以我此次想采访的对象是贵校老师们,据我了解,学校近半的老师都有高中学历,都在可以参加高考的范围内,如果老师们参加高考并且取得好成绩,对学校是否是一种打击,到时候云校长是否愿意放人?” 云木香心里把鲁魏源木骂个狗血淋头。 当记者的心就是脏。 动不动就给人挖坑。 她要说愿意放人,接下来是不是要问她‘是否对学生不负责’。 她要是说不愿意,这人肯定变脸说‘阻碍老师们的未来’。 怎么他都有话说。 云木香双手交叠,轻声反问,“高考恢复已经确定了?” 鲁魏源眉头轻动,“还未……” “身为记者,无论报道什么,首先要确保信息的真实度,鲁记者,像这种还未确定的消息,你最先做的不应该是调查光罗大众对此的态度,而是要先去确定恢复高考这条信息的真实度有几成,避免人民群众被欺骗。” 苗老师闻言,心跳止不住地快起来。 曲婉玲那不乐意了,“不可能,我的消息不可能错,我舅舅的妹夫的岳丈的小姨子就在首都教育局工作!他骗谁都不会骗我的。” “……” 云木香直接看向鲁魏源,“人就在面前,证实恢复高考这条信息,相信待考的那些老师一定会很感谢你,没准愿意为你制作锦旗送到报社。” 鲁魏源扯了扯嘴角。 小心眼! “不开玩笑了,我主要还是调查民生,军属中孩子占比不小,教育是不可忽略的一部分,还请云校长给个机会,让我参与学校老师考核。” 鲁魏源一改之前疏离的态度,语气熟稔。 苗老师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 曲婉玲直接惊呼出声,“上海来的记者,你们不会之前认识吧!” 云木香:“不……” “曲同志真聪明,我和木木是高中同学。”鲁魏源笑容灿烂。 云木香纠正,“是我爱人的同学,我比他们小两届。” 曲婉玲木着脸瞪一眼云木香,“果然你刚刚就是故意抹黑我,我就说我的消息不可能有错。” “也没说你消息有错,我只是希望记者同志能确保一下信息真实度。” “她针对你!”曲婉玲挑拨。 鲁魏源笑道,“木木就是严谨。” 曲婉玲:“……” 怂! 云木香严肃道,“学校里,请喊我云老师。” “云老师,我能留下了吗?” 潘校长是这个时候来的。 他得知有记者前来采访,收拾好形象赶过来,就听见这么一句。 “能能能!欢迎记者同志。” 苗老师主动介绍一番,最后还着重强调记者和学校云老师的关系。 潘校长乐呵呵地说:“这么巧!那正好,接下来就由云老师陪同,云老师啊,你配合一下。” 鲁魏源卖乖,“云老师看起来很忙的样子,会不会太打扰。” 云木香:“呵呵。” 潘校长:“忙正好,有助于记者同志你了解我们学校真实的一面,更有报道内容,毕竟我们这是军区,很多东西都不能对外传,我理解你的。” 云木香忽然有些疑问,“校长你之前也是记者?” 这态度也太好了。 潘校长整了整衣领,摇头道,“我不是,我以前是部队宣传科的。” “……” 行,你们两个专业对口了。 苗老师提醒,“校长,时间快到了。” “那就准备起来吧。” 鲁魏源自然坐在云木香的身边。 他凑近小声说:“你也太狠心了,我住院几天都不来看看我。” “我医院里可有人,你当天检查完就出院了。” “我就不能回招待所养病?” “我招待所也有人,你隔天就跟部队的车去市区修相机去了。” “你——” “带你去修相机的那是我干哥哥,你觉得他会不告诉我真相?” “……” 鲁魏源老实了。 教室外陆续有人朝隔壁走去,云木香等待无聊,总算关心鲁魏源一句。 “你出什么事,被报社发配到这。” 纪实采访除去一些有抱负有理想的记者,大多都是安排一些没背景的小记者们去。 毕竟下乡上山吃不好睡不好,全程都很苦。 鲁魏源捏着钢笔戳在本子上,“盼我点好,我又不是那种不能吃苦的人。” “你是,毫无疑问。” “……” 云木香自己猜测起来,“是你感情路上翻车,跑山上来避难?” “翻什么车,我跟每一任都是自由恋爱!分手也是和平分手!” “别给你的喜新厌旧找借口。”云木香警告他,“你来采访调查,我就当你是采访调查,不要在军区试图乱搞,听见没。” 鲁魏源叹口气,捏着衣领扇了扇,“没天理呀,把我一个五好青年当流氓对待。” 云木香认真反思一下,“我道歉,不该拿你和流氓比。” 鲁魏源诧异万分,伸头朝窗户外面看。 “今天金乌是从西边飞出来的?” “你可比流氓厉害,流氓犯罪一抓一个准,不像你。” “这话听着怎么不太对劲。” 讲台上,曲婉玲已经正式开始喊号。 云木香和鲁魏源停止斗嘴,目光放在讲台上面。 “一号。” 教室安静几分。 “一号?” “一号在不在。” 曲婉玲去隔壁问一圈,回来说:“一号缺席。” 云木香转了下手腕,时间已经八点零二分,她看一眼潘校长。 潘校长说:“迟到就取消资格,直接下一个。” 谁也没想到,这就是个开始。 接下来陆陆续续好几个缺席,评委席坐着的几个人脸都黑了。 放平时,谁也不会在意有没有人缺席,可今天刚好赶上有记者在! 云木香见潘校长情绪起伏得厉害,在又一位缺席的情况下,她喊曲婉玲暂停一下。 众人视线看向她。 云木香起身,笑着说:“校长,鲁记者听说我们学校三年级的同学有表演,想去看一看,之后在校园里逛一逛。” 鲁魏源勾起唇角,细长的手指推了下眼镜。 “我想看表演?” “对,你想。”云木香扫他一眼,说:“淼淼也是表演的一员。” 鲁魏源瞬间站起来,“校长,我想多元化地了解一下贵校,方便的话,麻烦云老师带我逛逛?” “方便方便!” 潘校长有些迫不及待地送走二人,叮嘱云木香一定要照顾好鲁记者。 转身立马黑下脸来,“到底怎么回事!” …… 出了教室,没了外人,两人都自在不少。 阳光下,云木香尽忠职守。 “这边是教学楼主体,隔壁那边是老师们的办公室,那边……” 走了段路,鲁魏源眼尖地看到淼淼。 十二个人,分高矮站成两排,整齐地唱着。 鲁魏源一听,“这是明天要表演的节目?” “对,明天是军区的集体革命婚礼,是个报道的好题材。”云木香真诚建议。 她想着,早些采访完,早些走。 再看鲁魏源,他好像很震惊,“婚礼上你们唱这个?” 离不离谱啊。 “不挺好听的,足够让人听了兴奋,激动,热血沸腾。” “……” 知道的你们是办婚礼。 不知道的以为是战争现场。 云木香追问,“去不去,你外来身份去现场要审核的。” 集体婚礼上,来了不少重要人物观礼。 “去,你也说了,是个好题材。” 只是干听小萝卜头们这么清唱,总觉得怪怪的。 云木香看他,“真要报道?” “是不是才察觉哥哥对你的好。” 这年头上报纸可是很光荣的。 云木香点点头,“那你等等我,我给你来个完整版本。” “行,我等着。” 云木香回办公室拿琴,顺便喊上余君君这个指挥。 问得时候才知道徐玲玲这家伙根本没通知。 云木香给她记上一笔。 余君君有些犹豫。 她想多些时间复习,争取考试的时候把握更大一定。 可是又不敢直接拒绝。 直到听见要上报纸,面对记者采访,一颗心蠢蠢欲动,将复习的念头给压下去。 她放下书,跟着云木香去操场。 两人到时,鲁魏源已经跟小孩子们打成一片。 云木香丝毫不诧异,只要鲁魏源想,就没有讨好不了的人。 她拍拍手,吸引住同学们的视线。 “看过来,和眼前的叔叔都认识了吧?叔叔是个大记者,专门来采访你们的,在上台之前,我们先配合着来一遍,都好好表现。” 一个个激动得面红耳赤。 连最稳重的班长都红了耳朵。 指挥、奏乐、演唱者。 云木香想,孩子们都足够优秀,所以扛着压力,在第一遍的时候就顺利结束。 有小瑕疵,但问题不大。 调整几遍后,赢来了鲁魏源的掌声,喜得一个个成了猴子,上蹿下跳。 鲁魏源这时候走到她身边,建议道,“要不要试试让淼淼来拉,我记得他有基础。” 有。 她所有的乐器,淼淼都闹着学过,除了吹奏类的差点气。 “可这首歌,他没学过,手风琴很重,他不一定能坚持一整首歌……” 云木香声音越说越小,随后笑了下。 “试试不就好了。” 她说做就做,“淼淼,来。” 云木香蹲下,视线同儿子齐平。 “刚刚叔叔给妈妈提了一个建议,他觉得你代替妈妈来为大合唱拉琴会更好,你觉得呢?” 她不着急让淼淼回答,“明天上午就要表演,一天的时间要学会一首歌,而且琴很重,给你的压力会很大。” 淼淼却眼睛亮晶晶的。 “妈妈,可以吗?我愿意学,我学东西很快的。” “那你试试?” “嗯嗯嗯。” 淼淼点着头,从妈妈怀里接过手风琴,由她帮着调整肩带松紧,等一切准备好,发现班长他们已经围过来。 班长问,“周栕,你在做什么?” 淼淼说:“我来演奏。” 举一反三,云木香忽然觉得也不一定要让余君君来指挥。 她选了外形条件好的高兰妹,因为班长要领唱。 余君君还有些遗憾,刚刚在办公室里想要拒绝领唱这事,云老师肯定看出来,才会这么毫不犹豫地把她给换下来。 这么一来,合唱的人从十二个变成十个。 少了两道声音,反倒是让歌声更清亮。 原先队伍中,淼淼大白嗓太直,高兰妹细嗓子太软。 云木香不吝啬对鲁魏源的感谢,“多亏了你。” 鲁魏源大拇指擦过鼻尖,“笑话,当我那么多场音乐会白听的呀。” “厉害厉害。” 指挥上问题不大,只淼淼在乐器上的熟练度还差一些。 她干脆将手风琴留下,叮嘱儿子,“记得休息,不然你的小肩膀会受不住的,班长你来监督,你们嗓子也不能一直唱,劳逸结合。” 班长认真点头,并保证一定完成任务。 当晚。 云木香就听到上午还磕磕巴巴的儿子,在晚上流畅地将全曲拉给她听。 这熟练度,云木香摘下琴,拉开他衣领将肩膀露出来,就瞧见深深一道酱紫色的印子。 云木香鼻子一酸,“不疼啊?” 淼淼像是才感觉到,别扭地动了动肩膀,拉过衣领遮住。 “不疼,妈妈我厉不厉害?” “厉害!我家宝贝特别棒,亲一下。” 淼淼笑着抱住妈妈,偷偷在她耳边说。 “妈妈,等明天淼淼也要让你骄傲。” …… 隔天。 新人们的婚礼定在小礼堂举行。 原本来采访的鲁魏源临时被抓壮丁,去当了摄影师,给新人们拍照,所以一早从招待所出来,就被人带走。 新娘来自五湖四海,由于文工团人数占比过多,统一在文工团集合,由文工团其他姑娘来帮忙做妆造。 等到时间,等在门口放风的人就匆忙跑进来。 “来了来了!” 为接亲,专门洗刷干净的吉普车,整齐排列停在道路上。 穿着军装的汉子们,手捧着鲜花迎接新娘。 整支队伍绕着军区主干道跑了三圈,才最终停在小礼堂前。 礼堂里,领导征婚,战友祝福,夫妻宣誓。 云木香藏在后台入口处,抬头望着台上一对对新人。 三年级的合唱是第一个节目。 小小的人儿穿着整齐的小款军装。 云木香特意从后勤处寻来的旧军装,旧帽子,寻人改制成小款军便服。 军人的后代浑身充满了精气神,笔直如小白杨般站在台上。 云木香看得出,有的孩子还是紧张。 台下,许多人都在看着他们。 云木香想了想,从后台转移到舞台前。 鲁魏源身为摄影师,一直在台前。 紧张的时候,看到熟悉的人,大大安慰了焦躁的情绪。 指挥棒轻挥,琴声响起,多天训练下来的习惯,让孩子们条件反射地张开嘴。 空旷的礼堂内亮起孩子们天真纯净的声音,带着希望,引得众人不由自主合唱。 震耳欲聋的歌声穿破屋顶,久久不散。 云木香笑成一朵花。 身后,有领导在问,“这都是谁家的儿子?” 云木香想也不想,指着舞台上抱着手风琴退场的淼淼,“拉琴的那个是我儿子。” 她儿子做到了。 这一刻,听着别人对淼淼不要钱的夸奖,云木香由衷感到骄傲。 同样骄傲的,还有詹弘毅。 “瞧见没,我孙子。” “你哪个儿子成家了,孙子这么大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呵,那群臭小子不配,这就是我孙子。” 热热闹闹地开场,之后还有新人战友们贡献的节目。 有唱歌的,有打拳的。 闹到最后,还有人自告奋勇临时上台表现的。 以至于中午吃饭都挪后半小时。 云木香难得没在饭桌上催着淼淼吃青菜。 “淼淼今天表现特别棒,今天可以不用吃青菜,想吃什么吃什么。” 淼淼微微有些颤抖的手差点没拿稳筷子。 “妈妈!真的什么都行,那我口袋里装的糖可以不上交吗?” 新人刚刚特意给这桌的小孩子多发了些糖。 一对多给点,两对多给点……然后就给超标了。 至少云木香看淼淼的口袋已经多到装不下。 她迟疑两秒就点了头。 “可以,妈妈这次不收,你自己留着,妈妈就是希望你吃的时候,想想红星。” 淼淼皱起眉头。 红星一口牙可丑了,就是吃糖吃的。 “妈妈,我不吃,这是给班里同学的,我们说好了,表演成功给她们带糖。” 淼淼可没忘记,最开始的目的。 云木香没想到会得到这个回答,手控制不住地伸手揉了揉他小脑袋。 应该是商量好的。 淼淼几个吃好饭,班长专门脱下外套扎住袖口,让大家把口袋里的糖给全部上交。 云木香全程围观。 班长收糖的时候顺带安排上。 “除去我们,班里只有二十个支持过我们的,一人两颗糖,你们有意见吗?” 一群小脑袋摇啊摇。 数出四十个,单独装进书包里。 “我们要感谢云老师的教导,给十颗,你们反对吗?” “不反对!” 小小的人儿又闹出大大的动静。 有凑热闹的过来,就看到他们在分糖。 好巧班长爸爸也在其中,他扫了眼衣服里面所剩不多的糖,在继续帮忙做衣服的阿姨,帮忙化妆的姐姐之后,剩下的都不足以一人两颗。 “你们训练这么久,最后得到的糖还不如没用功的,会不会难过?” “为什么难过。”班长回头看到爸爸,一下就精神起来,“爸爸!我们今天的经验比多少糖都珍贵,我们不难过。” 班长爸爸挑眉,点点头走了。 云木香撑着下巴,就看到最后一人一颗,然后多余的被班长分给最嘴馋的两人,也是毅力最差,却还坚持到现在的两个。 云木香这会就觉得,以后班长肯定了不得。 扭头,视线扫过自家儿子,笑容压都压不下去。 当然她还是最喜欢自家小胖子。 哦,不对。 小胖子现在也开始抽条,不能再叫小胖子。 淼淼拿到手的糖没吃,凑到她面前小小声说:“妈妈,这颗糖我可以留给爸爸吗?不是不想给妈妈,是妈妈有了,爸爸没有。” 云木香手边,是孩子刚刚数过来的十颗糖。 “糖是你的,你可以随意安排。” 淼淼龇牙笑得开心。 “那,下午我可以和班长一起去玩儿吗?我们要把糖给同学们送过去。” “周一再给,人都在班里不是会更方便。” 淼淼笑得神秘兮兮,“那不一样,今日事今日毕。” “行吧。” 事实证明,懂事的孩子也有人疼。 班长爸爸再回来,手里多拿了一包糖。 “这一包是奖励你们的,因为你们的节目被大家一致评选为第一名,这是奖品,归你们了。” “真的嘛!” “拿好。” “耶!” “谢谢爸爸!” “谢谢叔叔!” “就只谢他一个呀?” 小孩们一下四散开,嘴巴像是抹了蜜一样到处感谢,特别像是春天花丛中飞舞的花蝴蝶。 云木香听到身边拉凳子的动静,看到鲁魏源放下相机坐在旁边。 她笑着拨了两颗糖给他,“呐,你的奖励。” 鲁魏源扫一眼,“真是谢谢你还记得我。” 撕开包装,两颗糖全部塞进嘴巴里。 可真甜。 …… 同一时间。 山脚也热热闹闹。 清山的队伍回来了,两两扛着的野猪,野狼,拖拽的兔子、野鸡、斑鸠,山鼠都抓了一连串,还有不少能食用的植物,拖拽着一块儿送去食堂里。 在食堂原地解散。 从后门绕到前门,就发现今天特别热闹。 一打听今天集体婚礼,纷纷有些遗憾没赶上。 周以臣随大流离开,半路被一道响亮的声音喊住。 “爸爸!” 正打算去给同学们送糖的淼淼,一出门就瞧见一道高大的身影,兴冲冲地追过去,张开双手就往上跳。 周以臣稳稳接住,往上一举,就把人单手抱在怀里。 淼淼搂着脖子,才嗅到一阵酸臭味道,制止了他想要亲近的举动。 周以臣被他这小样给气笑了,抬手拍在屁股上。 “你怎么在这?” 顺着儿子跑来的方向看去,他老婆领着一群孩子站在食堂门口。 陆续散场的人,有和周以臣熟悉地大步走上前。 “周团长,这是你家儿子啊,小子不得了,今天在台上表现老好了。” “我儿子,你说呢。”周以臣语气淡淡,像在说今天吃什么。 “没听你说过你儿子会拉琴呀,还瞒着我们。” “这不算什么,你家小孩不会?”听着就十分欠揍。 现场一群人要抢小孩,有人钻空子。 “小孩,喊伯伯,我是你爸大哥。” 周以臣一脚踹出去,对方及时躲开。 “当着你儿子的面,你也做个好榜样。” 周以臣意味不明地轻哼一声,抱着淼淼走到老婆面前。 “现在回去?” “恩,淼淼还要和同学出去,你吃饭了吗?你是想在食堂吃,还是回家吃。” 周以臣扫眼儿子,掐着腰给放下来,“去玩儿吧。” 淼淼没走,低头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 “爸爸,这是我给你留的。” 小手捏着糖,塞进一双灰扑扑的大掌里。 淼淼完成任务,扭头才看向班长,“我们走吧!” 班长看眼周以臣,才看向身旁,“云老师,我们走啦。” “路上别乱跑,别分散。” “收到!” 呼啦啦一群小孩跑走。 云木香才听到男人说:“回家。” 云木香点点头,保持两米距离跟在周以臣身旁。 周以臣知道自己这会凑上去一定落不得好,老老实实走着。 家里炉子上坐得有水,半天时间已经变热。 窗户那递给光着膀子的周以臣,兑些凉水就能洗。 趁着他洗澡,云木香看了看厨房的备菜,想了想去后头杂物房取了一根肉条。 杂物房空不少,罗来喜和王大嘴他们两家的肉干已经全部分批次拿回家。 二指宽,一斤重的肉条放进温水里洗掉浮灰。 切成薄块儿,葱姜炝锅后加白菜土豆一起装到小铝锅里上炉子炖。 炉子已经打开封口,火很快窜了上来。 主食来不及蒸米饭,小铝锅上架着箅子,三合面临时贴了几个死面饼子。 周以臣洗漱好出来,锅缝里已经能闻到香气。 云木香把娃娃和灵芝从窗户赶出去,腰就被人从后面给抱住。 隐隐还能闻到湿润的水汽,水珠从头发上滑落,偶尔两滴落在了脖子上,有些凉,激得她浑身一抖。 “快去把头发擦干,等你擦好直接吃饭。” “不着急,我不在家里没人来找麻烦吧。” “有,趁我不在家来了几个挖人参的,不过都被小黄给赶走了,小黄可厉害了。” 周以臣轻哼,想到当初在花鸟商店门口,卖鸡鸭鹅苗的贩子偷偷吹嘘的话。 “我家鹅,看家护院的好手!” 还真是啊。 周以臣下巴无意识蹭了蹭。 今天没处理的胡茬刮得云木香皮肤疼,情不自禁地撇开头去躲。 “疼,你胡子怎么没挂?” “累。”周以臣含糊道,“手抖。” 云木香在怀里转个身,小手捧着下巴,以往白白嫩嫩的小脸现在胡子拉碴,倒是多了几分颓废感。 她摸了摸,“趁着饭还要一会才好,我给你刮吧。” 周以臣轻哼,显然很乐意。 没有剃头铺子那种能躺的椅子,周以臣被按在吊床上。 云木香卡着不让晃,只需要周以臣微微仰起下巴配合。 周以臣看她弯腰费事,“明天我上山找些竹子,收拾好给你做个躺椅吧。” 剃刀沿着下颚线一点点刮过,云木香小心翼翼,说话都带着气声。 “你还会做椅子?” “或者你想要木头的,木头的打磨时间就要长些。” “哪个适合夏天用啊?” “竹椅,镂空的通气。” 云木香顺利刮干净半张脸,直起腰松下一口气,才笑着冲他竖起两根手指。 “两个吧,到时候一起躺着晒太阳。” 周以臣虚搭在腰间的手轻轻摩挲一下。 “好。” 树苗 云木香以为炖那么半锅菜, 又贴了许多饼子,怎么也会剩一些。 周以臣却跟饿狼似的,吃得一干二净。 云木香不禁心疼, “你们在山上都吃什么?” “煮野菜,烤鸡烤鱼, 能吃饱。”周以臣安慰。 能吃饱,那就是味道不怎么好。 云木香怕他积食, “你下去还去团里吗?不去的话走走,消消食再睡。” “下午不去, 送去医院的那两个人怎么样?”周以臣关心一句。 “五哥去市里医院慰问过,脱离了生命危险, 就是后背受伤的那个还好, 不影响以后,小腿被咬的那个伤了筋, 以后走路可能会有些跛脚, 听五哥说挺不能接受的。” 好好一个人成了瘸子。 周以臣皱眉, 手无意识地顺了顺老婆头发。 直到院外有人喊木木,静谧的气氛才被打破。 云木香抬头看周以臣一眼。 “我出去看看, 你去休息吧。” 云木香拉开肩膀上的手, 出门就瞧见詹成刚正推开院门, 朝院子里走, 身后还跟着詹成才。 他摆摆手,“刚子说木木你有办法提高树苗生存率, 戈壁滩上也能吗?” 云木香回头看了眼院子外, 那棵用来做实验的树木。 几天功夫,原本已经枯黄的树芽重新冒绿。 她点点头,望着詹成才满是红血丝的眼睛, 估计跟队伍上山几天也不轻松。 “我知道,但是现在不能告诉你,你眼睛红得都快成兔子了,我说了你能记住?” 云木香扶着肩膀将人转个方向,往院子外面推。 “现在,你回家好好睡一觉,明天周末我没事,完全可以跟你一起上山去挖树苗。” 后背传来一股不可抵抗的力量,拖着他往外走。 直到妹妹力气大,可第一次知道这么大。 他心里一阵感动,“还是妹妹知道疼人,不像刚子,我一到家就着急把我往这边拉。” 詹成刚:“?” 不知道哪只狗着急催着要过来! 云木香视线来回打量,“三哥,怪我,是我让五哥等你回来第一时间通知我,我的错。” “你也是为我好,我懂我懂。” 詹成刚一肚子脏话,气得直接出门走了。 詹成才回头看一眼,“别理他,就是气性大,那明天一早我来找你。” “行啊,来家里吃早饭,我准备。” 詹成才立马答应,咧着嘴露着牙花离开。 云木香摆摆手目送两人一前一后离开,身后突然炸开一道声音。 “什么树苗?” 云木香小心脏吓得怦怦跳,捂着心口转过身。 “是三哥四哥要带回边疆栽种的树苗,好像是为了防风沙。” “在这长势茂密的树木不一定能适应戈壁滩的环境。”周以臣提醒老婆,突然想到跟着上山的詹家兄弟异样,“他们上山是挑树?” “是啊,要选择耐干旱的,白杨、银杏,其实洋槐也可以,耐旱能力也很强的,可惜没有胡杨、沙棘这些树种子,培育也需要时间,三哥他们肯定等不及。” 周以臣揉揉她的头,垂眸抓住她的手。 柔弱无骨。 “你明天也上山挖?” “昂,一起去。” 挖不挖另说,阵必须要她亲自落成。 云木香说完,就感觉手被捏了捏,随后听周以臣说他也去。 去哪儿? 隔天。 云木香看着一起上山的周以臣,知道他要去哪里。 除此之外,詹家三兄弟都有来。 他们背着背篓,里面放着绳子和工具。 云木香要轻松得多,她只要牵着淼淼就好。 知道今天要在山上耗着,云木香特意让娃娃凌晨就开始蒸花卷,抹了辣油青葱的花卷蒸熟完全不用配菜的,除去早餐吃掉的,剩下的云木香全部装进布袋子里,留做午饭。 还带了两个肉罐头,和一罐头切好的咸菜,一包晒好的肉干,全部背在周以臣身后。 树苗要挑小的,方便运输。 挖时要避开根,完全不能损伤。 一行人没太往里面走,就脱离日常人们挖野菜的地段,再往里走走就有很多树苗。 好像这一片鸟儿特别多,经常会叼各种奇怪的种子来,一不小心掉落,慢慢就会生根发芽。 白杨树苗要挑一米以上,两米以下的,直径半公分左右。 银杏苗除去要挑高度直径,还要看树冠,以最大距离为准,要近乎等同高度的。 娃娃说的。 不一样的苗木不一样的要求。 云木香专业要求一出来,做主要移栽的詹成才都开始乖乖听话,甚至不再让她动手。 “粗活我们干,木木你就标记,你挑好树苗我们来挖。” 这给了云木香机会。 挑选的过程落成阵,一定程度上也保证了挖掘出来的树苗,在运输过程中的各种意外。 开始还有些生涩的手法,到后面越来越快。 脱离队伍,她跟着娃娃寻找合适的苗木。 刚清理过的山,周以臣也不怕她跑远。 就跟着标记,平均五分钟能挖出一棵树苗来。 淼淼想帮忙,周以臣想了想,给他个定位。 “你现在能数到一百吗?” “能!” “那你就数数,够一百棵就告诉爸爸。” 淼淼特别兴奋,他感觉自己超有用。 其实云木香也有计数。 毕竟他们不可能无休止地一直挖,她标记到第五百棵时,就停了下来,回头去将挖出来的树苗搬到一起。 根部或多或少都保留了一部分土壤,云木香用麻绳将土壤包裹住,防止掉落。 夏天的夜渐渐变短。 五百棵树苗全部挖出来时,天色还没黑。 詹成才擦着汗,整个后背都汗湿了。 他杵着锄头站在云木香面前,看打理得跟人家林牧场卖得树苗一模一样。 “木木,你说提高生存率,是什么办法呀?” 云木香都快忘记这一茬,好在来之前有做好准备。 她从篮子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透明玻璃里是一种不知名液体。 “就是这个,点在树根上的药水,防虫防病,之前我捆绑好的都已经点过。” “来来来,我帮忙。” 詹成才激动到不行,詹成新也望着药水眼睛不眨。 詹成刚无法理解他们的高兴,由着他们去点药水,他和周以臣蹲下帮忙绑麻绳。 临近结束,云木香才想起问运输问题。 詹成才说:“人工最不算事,边疆那边会来车接这一批树苗。” 五百颗,开个大卡一车就能装完。 两个司机轮换开车,一天一夜就能到。 “到时候我们两个正好蹭车回去。” 云木香有些淡淡地伤感。 周以臣突然开口,“隔壁就有前往边疆的运输铁轨,搭车吧,年前军区帮过他们,这点小事他们应该不会拒绝,到了重点再让人去接你们。” 詹成才愣了下。 周以臣指着树苗说:“离了土,尽快栽种也能提高存活率吧。” 刚刚还想拒绝的詹成才想想,好像是那么回事。 “行,我回去就找爸说。” 第一波树苗运下山时,詹弘毅等在了云木香家的院子里,坐在圆凳上,还自带了紫砂壶,在桌子上泡茶。 姜还是老得辣。 詹弘毅早早联系好了铁路局,送树苗的卡车也准备好,停在院子旁的大道上。 用他的话说:“我们和边疆兵团都是兄弟单位,帮兄弟一点小忙。” 连带还有詹弘毅帮兄弟俩收拾的行李。 “反正留着也找不到对象,就别在我眼前继续晃了。” 詹成才:“……” 詹成新:“……” 詹成刚:“…… ……” 兄弟俩齐齐看向詹成刚,“你无语什么?” 詹成刚说:“总感觉你们走之后,我清白要不保。” 好怕回家之后他爸就一棍子敲晕他,给送哪家姑娘床上去。 詹弘毅冷哼两声,不屑道,“老子是军人。” 看看都把他给想成什么样了。 越看越不顺眼,等树苗装完,把兄弟俩一打包丢去上车,直奔铁路月台。 天色太暗。 云木香看不太清楚干爸的表情,就瞧着,他一直面向两兄弟离开的方向。 她想了想,推了推身边靠着的淼淼。 淼淼仰头看看她,她偷偷指了指前方。 淼淼歪头,很快明白她的意思,松开手扑到詹弘毅的怀里,抱紧大腿。 “爷爷,你吃了吗?” 云木香:“……” 他爷爷显然没吃。 晚饭因为太晚,没折腾。 是詹弘毅警务员去食堂打来的饭菜。 番茄炒蛋、木耳炒白菜、把子肉、葱烧豆腐,最后一个蘑菇肉片汤。 主食是高粱面窝窝头,昏黄的灯光下都能看出来窝窝头是黑的。 屋里吃饭有些闷。 院子里打上灯,直接围着圆桌坐下。 淼淼又爱上了把子肉。 大肉三层花,肥瘦相间,炖得软烂入味。 他一个小肚子就吃了两块。 云木香以为他会撑得睡不着,哪知道洗漱完倒头就睡下,睡前故事都不听了。 她回房间,周以臣已经洗漱好,坐在床头正在翻一本军事杂志。 听到动静,抬头看向她有些诧异。 “淼淼睡了?” “今天跟着山上跑一天,我都累更何况是他。” 云木香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就发现坐床上的人一直在看她。 “怎么了?”她抬眸问一句,伸手拿了个空,就有些不开心。 她转过身,“近期有去市里的车吗?我要去买东西。” 买上次摔坏的各种擦脸擦手擦身体的。 周以臣顿了下,“月中军区会重新通公交。” “通到市里?” “不,还是以前的县城,不过那个县城比较大,你要的很多东西应该都会有。” “应该?”云木香眯起眼睛。 周以臣放下杂志,及时弥补,“下周,我休息送你去市里。” 云木香轻哼,“还要等到下周,那这周我用什么?” 她站起身,卷起袖子,将白到反光的两条胳膊伸到他面前。 “你看我皮肤干的,都变糙了。” 周以臣伸手要抓,云木香给躲开。 “给你看的,不是给你摸的,看!” 周以臣想,他老婆是懂折磨人的。 他想,“军区供销社有买蛤蜊油,买那个先凑合一下?” “?” 云木香眉头紧皱,“你让我用便宜货!夏天到了哎,谁要往身上抹油轰轰的东西啊。” “那怎么办?”周以臣决定直接问答案。 云木香不配合,当天跟他分了被窝。 也没什么。 就是今天阵画得太多,一不小心就想到某人上次烧她材料那事。 一觉睡醒的云木香神清气爽。 起床后,早饭已经打好。 周以臣拉着儿子正在洗漱,看淼淼脸色,好像刚刚经历过剧烈运动似的。 淼淼看到她,立马撒娇。 “妈妈,我胳膊疼。” 周以臣:“吃饭要用手,既然胳膊疼,一会别吃了。” “我腿也疼,脚也疼,不能走路了。” 周以臣:“早上跟我跑步的人是谁。” “爸爸你好烦啊!” 被戳穿的淼淼恼羞成怒,抱着云木香怒气腾腾地扭过脑袋,怒瞪着周以臣。 云木香不掺和他们父子俩的战斗。 只是看了眼时间,惊讶道,“你们什么时候起来的?” 云木香坐下,拉着淼淼的胳膊给他揉了揉,“还疼不疼?” “爸爸好早就把我喊起来,还是妈妈好、” 他哼哼唧唧,一条胳膊舒服了还要换另一条胳膊。 享乐的嘴脸让周以臣有些看不下去。 “周栕,过来吃饭。” 凭什么他昨晚上都不能抱老婆,这小子今天能窝他老婆怀里。 喊不动,周以臣直接给拎到餐桌前。 “不要打扰妈妈洗漱,一会饭菜要冷掉了。” “哦。”淼淼乖了。 云木香洗漱回来,周以臣主动说:“我去打早饭的时候遇见了程明卓,他说刚成家的那几对新人申请了外出的车,置办家里的东西,是去市里的车,你要是想去,可以捎上你一个。” 云木香挑眉,“今天周一哎,我要上课,去不了。” “那我让人帮你带,我一会写个单子给他们。” “我要自己去说,万一你写错了怎么办。” 周以臣看眼时间,“那我们要快点吃饭。” 云木香无比迅速地吃了次战斗番,出门时都感觉自己胃会不消化。 “下次再也不能这样吃,感觉都没嚼就吞了下去,好伤胃的。” 路过学校,先把淼淼丢进去,夫妻俩才去集合点。 云木香到时,意外发现鲁魏源也在车上。 当然更震惊的是周以臣。 “你怎么在这?” “以臣你回来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 “木木没给你说我?” 两人齐刷刷看向云木香,其他等待中好奇怎么回事的探索目光也看了过来。 云木香轻轻踢了下周以臣的脚后跟,理直气壮。 “我忘了啊,你很想我记得他呀。” “那倒没有,忘就忘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周以臣瞬间倒戈。 刚成婚的几个战士震惊无比。 以往都只在训练场上见过一团的黑脸团长,没想到还会说软话! 至于鲁魏源,狠狠地鄙视周以臣一番。 “你的骨气呢!” 周以臣充耳不闻,反问,“你这是要离开,还是有事?” 鲁魏源哼哼两下,“你们真是两口子,都想赶我走,可惜我是去市里公干!” 旁边和鲁魏源对接的干事帮忙解释一句。 “周团长,军区洗照片房的药水不足,正好鲁记者需要去市里取相机,正好帮忙带些药水,把之前集体婚礼上的照片给洗出来。” 至于鲁魏源现在带的相机,则是宣传部外借的。 周以臣听说他还要回来,放心地将口袋里早早准备好的名单递出去。 “正好,顺便帮我带些东西回来。” 是个宝石蓝的荷包。 鲁魏源早习惯了,这人以前就骚包,好好东西装口袋还不行,小东西找荷包,大东西找布包,跟人家女同志有得一拼。 荷包是锁扣,左右一拧就能打开。 里面放了钱票和一张清单。 前面司机在喊出发了,来不及检查,忽略车厢里其他人好奇的眼神,又锁回去。 等车子离开,周以臣才问起鲁魏源。 云木香多说两句,最后突然问,“我都还没来得及和他确认,万一给我买错了怎么办。” “不会,他经常和女同志交流这些。” “你怎么知道?你也交流过?” 周以臣闭口不言。 说什么? 说他第一次送老婆的口红,开始买错颜色,是被鲁魏源纠正过的?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谁要提啊。 “走吧,我送你去学校。” “心虚。” 云木香念叨两句,过过嘴瘾就算,倒是重新提及鲁魏源。 “他来了好几天,你现在回来,晚上要不要请他来家里吃饭?” “可以,晚饭食堂里打就好,到时候拿家里一些肉去食堂找大师傅开小灶,你也省事。” 云木香似笑非笑,直看得周以臣心里发毛,才见她点了点头。 “那请他吃些本地菜吧。” 周以臣默默给鲁魏源点根蜡烛,然后点头说好。 云木香开心地回到学校。 进大门时想到什么,倒退两步走到告示栏下。 名单更新了。 复试的名单被最终录取名单给覆盖。 云木香上下打量一眼,人数比原先定得要少。 原本预计是编外老师十名。 名单上却只看到六位同志。 她又想到复考那天频繁的缺席,不自觉联想到高考上。 回到办公室,对面马主任办公室里并排站着六位女同志。 马主任瞧见他,拉着的脸柔和些,打开门喊了她一声。 “云老师,新老师今天报道,你要不要认认人。” “好呀。” 云木香直接进来,一排六个人,她认识其中两个。 一个是集体婚礼上刚刚成婚的新娘。 一个是朱笑笑。 复考那天朱笑笑顺序应该在后面,她没能见到人。 对方悄悄眨了眨眼,抿着唇在笑。 这次录取和上次呈两极分化。 上次入选,未婚的占大头。 这次入选,全部是结过婚的。 云木香没记错,之前进入复试名单里,笔试成绩最好的几个人,资料上都是未婚。 恢复高考的影响还挺大的。 云木香默默祝福她们一句。 尽管梦里恢复高考是七七年,可万一呢? 她儿子的命都能改,恢复高考的日子没准也变了。 未来本就不是一成不变的。 云木香笑着说了两句话,至于工作安排,那是马主任这个教导主任的工作。 她认个脸便回到自己教室里。 没一会人散了。 这批人大办公室坐不下,早早就腾出一间空办公室,打算按照班级,新旧打散着安排。 马主任那正安排着,徐玲玲做贼似的偷偷摸摸进来。 云木香清了清嗓子,“咳。” 徐玲玲吓一大跳,对上云木香调笑的目光,小嘴噘老高,不情不愿地将背在身后摞一块儿的塑料桶拿出来。 “给你要的桶,这是收据,这是剩下的钱。” 徐玲玲把东西拍在桌上,幽怨地盯着云木香。 “我刚刚才从曲婉玲那知道,周末复考的时候鲁记者来学校了,要不是你让我去买桶,跟鲁记者见面的人一定会是我。” 云木香才不接受这种埋怨。 “第一,不是我让你去买桶,是你打赌输给我的惩罚,你会愿意去也只是害怕被我报复,再丢工作,其实我人还挺好的,没那么凶残,可惜你不信。” “……” “第二,你一个周末从来不会来学校的人,根本不可能被苗老师抓壮丁,也就不存在我破坏你和鲁记者见面。” “第三……” “哎呀,好啦好啦,我不就抱怨一句,就惹你噼里啪啦说我一通,人家专门利用周末去了市里塑料厂找关系买来的塑料桶,车费还是我自费的呢,都没听你夸我一句。” 徐玲玲垂着头,浑身上下都透着丧气。 云木香闻言,伸手将塑料桶抱到办公桌下的角落放着。 “谢谢你,辛苦了。” 徐玲玲震惊抬头,瞪圆眼睛,抬手指着自己。 “跟我说的!” “恩,毕竟也不是每个人都会愿意去遵守赌约,你遵守了,人好怪好的。” 云木香哄了一句,把剩下的钱推到她面前,“呐,补你的路费,只有这么多,少了我也没办法。” 徐玲玲觉得哪儿怪怪的。 可克制不住内心愉快地扇起小翅膀,几乎快要把她给带飞上天,以至于其他事情就没放太多注意力上去。 路费肯定是不够的。 但徐玲玲不在乎,抬着下巴,伸出小手将钱给拿起来,唇角越扬越高。 “好吧,谁让我是好人呢。” 徐玲玲站起来,“我走啦。” 推门出去时,想了想还是不甘心。 “那什么,下次你同学再来,能不能告诉我呀,你还想要什么,我都能帮你忙,我很有用的。” “……” 鲁魏源哪里好呀! 云木香模棱两可道,“他今天回市里了。” “哈。”徐玲玲委屈惨了,“我的爱情可真坎坷。” “……你可以睁大眼睛,看看身边,军区那么多适婚男青年在。” “谁要嫁给臭男人啊,一个个武夫。” 云木香轻呵一声,“你之前还看上詹营长,那不也是个武夫。” “那……那谁让他长得好看,我现在不是改邪归正不喜欢了,我见到你同学后,发现我就喜欢戴眼镜的!” 谁邪啊! 云木香觉得自己就多余跟这人说话。 扭过头,视线落在进来的人身上,莫名其妙说一句。 “以前没发现,马主任也戴眼镜。” 徐玲玲看过去,后知后觉明白云木香的用意,脸瞬间就绿了。 她原地一跺脚,指着云木香丢下一句。 “你不要脸!” 云木香轻哼一声,看你还喜不喜欢眼镜。 一头雾水的马主任,“怎么了?” 云木香微笑道,“学校来了新老师,徐老师感觉到压力,决定回去努力提升自己。” 马主任满意地点点头,“学无止境,这样很好。” 之后欢迎新同事加入时,马主任点名表扬徐玲玲。 “都向徐老师学习。” 徐玲玲视线落在马主任鼻梁上笨重的黑框眼镜,脸更绿了。 啊!救命啊! …… 当然。 隔天徐玲玲就知道自己又被云木香给骗了! 鲁记者根本没走。 因为她得到消息,昨晚上鲁记者拎着一堆东西去云木香家里做客呢。 再联想白天那一出,徐玲玲瞬间脑补出许多理由。 最让她深信不疑的一条:云木香一定是害怕鲁记者和她接触后,情不自禁爱上她!而云木香还记得她们之前的仇,不希望鲁记者娶她。 哼! 这也太霸道了吧。 于是,徐玲玲再次勇敢地来到云木香的面前表态。 “我是不会被你打败的,我和鲁记者一定会在一起。” “?” 云木香还没回答,对方就转身走了。 她默默扭头,看向站在书桌旁的鲁魏源, “你们什么时候好上的?” “胡说八道什么,我又不是见个女同志就喜欢,我也是有我个人审美标准的好不好。” “啧,渣男。” “说话就说话,不要搞人身攻击。”鲁魏源拍桌子警告。 云木香摇摇头,把照片接过来,便主动推开门,抬手示意。 “请。” “过河拆桥。” 鲁魏源带着相机走了。 临走想到什么,“对了,有件事情忘记跟你说,来之前正方拜托我,希望你给屠可曼写封信,劝劝她。” “劝什么?” “屠可曼之前拼命要帮大学恢复招生,你知道是为什么吧。” 云木香回忆了下,“为了继续上大学。” 她倒吸一口冷气,想起屠可曼前些日子来信说恢复高考的消息,字里行间都透着喜悦。 “她想上就上,郑方良又不是养不起老婆,你替他操什么心。” 姐妹和姐妹不靠谱的老公。 那肯定站姐妹呀。 “我支持她考,正儿八经考上大学,当大学生多香,也是我学历下来了,不然我一定去大学深造。” “……” 鲁魏源抽了抽嘴角,这话要是被周以臣听见,能活拆了他。 他费尽心思才哄来军区的老婆呢。 啧,难办。 “那要是屠可曼怀孕根本不适合高考呢。” “……拜托,同样的招数用一次会有奇效,两次就老掉牙了好吗?又拿怀孕这一招骗人。” 鲁魏源郁闷,“又不是我骗人,方正是这么跟我说的,我只是帮忙带个话而已,话我已经带到,你愿不愿意写信劝屠可曼,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我走了,今天安排了采访任务呢。” 他也很忙的好吧。 云木香咂了咂舌,真怀假怀呀。 因为还有课,云木香暂时把这事压在心底。 算了算时间,中午和下午能空出一段时间来,也没其他琐事,她决定去通讯室打个电话。 写信太慢。 直到第四节上课,云木香才想起来这节是劳动课。 底下三十二号人一直嗷嗷叫。 “老师,我们今天干什么呀!” 是的,三十二号人。 之前四十多名学生,有家长动作迅速的,还是将人给转到了其他班级。 马主任愁死,他现在班级人数是分两个班太浪费教师资源,一个班人又坐得太多。 原本还想着等新老师来了,狠狠心分下去。 哪知道人数从十人砍成六人,简直令人头秃。 云木香也知道是因为她殃及马主任,人家都那么忙了,她便主动接过二年级的两节劳动课。 为方便,云木香直接将两个年级的劳动课定在一节上。 于是,这一节除了是三年级的劳动课,还是二年级的。 人全部站在操场上,近百号小学生,看起来还是很壮观的。 这么多人,做点有意义的事情吧。 “大家都知道,家属院十号楼正在建设中,今天的劳动任务,是帮助建筑工人们加快十号楼的建设。” 云木香一边带队一边解释。 给小学生打完鸡血后,领着他们在一堆砖头前停下。 “这里呢,是材料临时安置点,我们的任务,就是砖头搬到建筑地上,方便工人用,虽然我们小,一次性搬不了多少,但是我们可以一点点积少成多,对不对?” “对!” 十号楼的工人们见怪不怪。 前两年盖筒子楼,也有小孩来上劳动课。 反正正凝固称重柱子呢,工地也不施工,就当逗小孩玩儿。 小孩能搬多少啊! 事实证明,小孩也能搬很多。 因为人数足够,云木香直接给排成两个队,面对面站着,隔有两米距离,分男同学女同学错开。 两端都是年龄最大的同学。 一头从材料安置的地方取下转头,云木香再三叮嘱,一次只能一块,传递给身边的人,陆陆续续传到尾巴,由站在尾巴的同学负责摆好。 刚开始有些摩擦。 因为两队人太拥挤,经常会碰到胳膊。 云木香临时调整,拨出来三分之一的人重新组成一对,相互之间拉开距离间隔一米,速度一下子就快上来。 “搬砖根本不累嘛。” “他们好慢哦。” “要不要比一比谁更快!” “肯定是我们!” 情绪一上头,之前还小心翼翼只用手拿,避免弄脏衣服的小学生再也顾不得那么多,抱着,捧着,姿势各异,都是想在最快的时间内传递给身边的小伙伴。 云木香盯着,确保没有人受伤。 慢慢的,感到累的同学们速度自觉就慢下来。 云木香看了眼堆在工地上的砖头,满意地提前结束劳动,领着他们在筒子楼前方规划的空地上,教大家排干净手后,如何活动胳膊,保证明天起来不会痛。 其中有一个是抖手。 两分钟后,除了手在抖,还有一群作怪的张嘴抖声音。 像是夏天站在风扇前,一直喊啊似的。 辣耳朵。 一传十,十传百,云木香就感觉自己不是领了近百名小学生,而是领了一千只小鸭子。 嘎啊嘎啊。 “下课,解散,直接回家!” 也不用再回学校,云木香直接放大家回家。 云木香也要穿过筒子楼,前往通讯室。 路上遇到不少家长笑呵呵地跟她打招呼,那亲切的如同在远方见到老乡般。 这态度转变还真够快的。 直到靠近一号楼,远远看到还没回家做饭的众人聚集在一起。 罗来喜双手掐腰,唾沫横飞地怼着齐春。 “说什么干亲不如表亲亲?人云老师正儿八经是要上詹家族谱的,喊詹师长、陶参谋长一句干爸干妈,那就是当亲爸亲妈对待,所以云老师在山上费牛鼻子力气找到的人参二话不说,半点没心疼地送出去,你呢?” “你只会我舅舅厉害,我舅舅牛逼,要点脸就把表字一起带上,那是表舅舅,老话说一表三千里,更何况你这还不是正儿八经的表亲,换我我都不好意思对外说我跟人家领导有关系,也就你脸皮厚,没见上次人家领导当面都不认识你。” “你!你说话也太难听了。” 齐春被气得浑身颤抖。 “我说错什么了?我舅舅是周团长的顶头上司,她云木香得了好东西就眼巴巴地往我舅舅家送,不是讨好是什么?” “一团的唐营长要学历有学历,杨营长要军工有军工,最早调走又调回来的詹营长也要资历有资历,团里这么多老资历,很多都是从市军区调来的,最后凭什么是周团长一个毛头小子越过众人直接升副团?” “副团才当有两年没,确定转正团级是什么时候?正好是她云木香来随军,怎么就那么巧,就认了詹师长当干爸,今天她云木香就是站在我面前,我也这么问!” 云木香闻言,调转方向。 “我在呢。” 云木香眼神如冰,嘴角挂着一抹令人脊背发寒的笑。 “你问。” 周妹 齐春倏然转头, 对上云木香似笑非笑的目光,顿时感到浑身冰凉。 她结巴道,“问、问什么?” 背地里说是一回事。 真对上云木香, 她又不敢了。 罗来喜嗤笑,态度咄咄逼人, “你说话怎么开始结巴,不会心虚了吧。” “关你屁事!”齐春恼羞成怒, 凶巴巴地瞪了一眼罗来喜,“楼里谁不知道你因为自己看上的房子分给我就老针对我, 房子是部队分给我的,有意见你去后勤闹去, 自己男人没本事怨谁, 别一有气就往我身上撒,随便说说而已, 傻子才信你挑拨的话!” 她偷偷用余光瞟了云木香一眼。 话里话外指责罗来喜是私心作祟。 云木香站在阳光下, 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儿子的小寸头, 剌剌地有些扎手。 “齐春同志说得对。” 众人:“?” “人要有自己的主见,有判断是非对错的能力, 不能因为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所以。” 云木香顿住, 目光灼灼地盯着齐春问。 “齐同志你刚刚针对我爱人散播的那些话, 有证据吗?” 声音珠圆玉润,抑扬顿挫, 一字一句震得齐春张不开口。 云木香等了会, 嗤笑一声。 “正常流程,你对我爱人升职不满,有证据直接去军检举报, 没证据也应该在第一时间将情况反映到军检处,可你都没有,反而到处散播,是想拖嫂子们下水,跟你一起当个阴沟里见不得光的老鼠,背地里作祟吗?” “哎,你怎么说话呢。”有嫂子听着不对劲,站出来质问。 “嫂子,难道你也在背地里说过我坏话?” 凉凉的语气将嫂子的胆子吓回去,“……我才没有,我就觉得你说话难听。” “骂畜生呢,嫂子你好好的人,怎么还跟畜生共情起来,这习惯可不兴有。” “你你你!” “嘘!”邻居拽住人,“快别说了。” “可她……” “跟你又没关系。” 大家不约而同和齐春拉开距离。 齐春站在中间,一时间孤立无援,顶着大太阳依旧感觉不到半点温度。 环顾一圈,最后视线对上云木香,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你看什么看!”用怂怂的语气说嚣张的话。 云木香就不明白了。 胆子这么小,怎么还总不记教训。 “当然是看你人老嘴臭,齐春同志,你平时是不是都不刷牙的呀?也太不讲卫生了,还不如小孩子。” 混在人群里的小学生立马齐齐附和。 “她这么大的人竟然不讲卫生。” “要勤刷牙,不然要生病的。” “噫,怪不得她家好臭。” 小孩家长赶紧捂住他嘴巴。 齐春瞬间浑身血液冲上头顶,满脸通红。 “你也太欺负人了!” 隔壁就是水房,那是常年潮湿的水腥气,根本不是她家臭! “我做了什么?”云木香摊开双手,一脸无辜地说:“随便说说而已。” 众人听这话熟悉,齐刷刷看向齐春。 齐春一咬牙,转身要躲。 “站住。”云木香喊道。 齐春下意识停住脚步。 云木香说:“下次不要再让我听见你说我家人的任何一句坏话,再让我撞见,我就要找你爱人好好谈谈,他是不是平日里太忙,没时间关心妻子,才放你出来胡乱咬人。” “你敢!” “对,我敢。” 齐春牙关打颤,最后眼圈一红跑进筒子楼里。 其他人屏住呼吸,谁都不敢去惹这个煞神。 云木香无视她们目光里的打量,冲淼淼伸出手。 “儿子,我们走。” 淼淼仰起头,眼睛亮闪闪地盯着对方。 那视线太直白。 云木香不好意思地伸手遮住他眼睛,“别看我,看前面路。” “妈妈,你好厉害!” “那是,儿子,妈妈可告诉你,有些人就是欺软怕硬,一旦你退了,他们就会得寸进尺,到最后又气又恼的就变成你自己。” 淼淼似懂非懂。 “当然。”云木香强调道,“我们也不能做随便欺负人的那个。” “会被讨厌!”淼淼抢答,“刚刚那个阿姨都没有朋友的。” 嗤。 那算什么朋友。 淼淼却觉得那样好可怜。 直到看见熟悉的通讯室,淼淼惊喜地问,“妈妈,是要给上海的家里打电话吗?” “你要打?” “要!” “那要等很久,你小肚子饿不饿。” “妈妈,我们可以打好饭,边吃边打电话吗?” “不行哦。”云木香严词拒绝。 “为什么不行?我会慢慢吃饭,保证不会掉米粒。” “所以你平常都是故意的!” “……” 淼淼眼神闪躲,抿紧嘴巴不回答。 云木香觉得臭小子要饿几天,狠狠把丢饭这个毛病给改掉。 “首先,电话需要依靠电线传播。” “不是靠人吗?” “……这涉及的就是另外的知识,妈妈平时有没有说,不准随便碰插座,电线。” “怕漏电,电会电死人。” 淼淼动了动小脑筋,“电话也带电!可这和我们吃饭有什么关系?妈妈你跑题了呀。” 到底是谁跑题啊! 云木香搓了把臭小子奶豆腐般的小脸。 “妈妈现在是在回答你,电线,电话的关系,回归正题,在那种情况下吃饭,一不小心招了虫子老鼠,饿肚子的虫子老鼠什么都吃,很容易会把电线给啃断,要是电线断了会怎么样?” “打不成电话。” “对,所以我们不能在里面吃饭,就算是在里面上班工作的叔叔阿姨们也不能。” 淼淼就在这种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的情况下踏进通讯室。 今天依旧是小赵值班,只是她气色看起来不太好。 瞧见云木香,反映了两下才挥手起身。 “木香,你又来打电话呀。” “是,还没下班?” “别说下班了,我都两周没休息,徐玲玲简直剧毒,她走之后,谁接替她的位置都不长久。” 云木香疑惑,“不是只换了余梅一个?” 余梅接徐玲玲的班,不过是个临时工,后来出事才被开除。 换人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小赵也不怕说。 “余梅后面又换了两个,都是没做两天就自己辞职,跟开玩笑似的,辛辛苦苦考进来,不干了,怎么嘛?来考这一趟显示自己本事大!” 许久没有休息的余梅怨气颇大。 云木香又想到高考,她直接将猜测说出来。 “你年龄合适,怎么没复习准备考大学?” “肯定又是骗人的,之前又不是没有过这种传言,传到现在也没见权威报纸或者广播出来公布,简直假得不能再假。” “也许是迟几天?” 小赵摇头,“我是不太信的,来,你用这台电话机打吧。” 云木香微微颔首,拿起话筒又放回去。 她低头跟儿子商量,“妈妈先给屠阿姨打个电话,好不好?” “好呀。” 淼淼双手趴着桌子。 云木香从口袋里掏出电话本,找到屠可曼单位的联系方式。 依着她的脾气,吵架的中午肯定不回家吃饭。 仿佛办公室就屠可曼一个人,电话转接没多久就通了。 “你好。” “可曼?” 办公室内,尽管话筒内传出来的声音有些失真,屠可曼还是第一时间就认出对方。 “木木,是你吧!我好想你啊。” 声音中夹杂着一串委委屈屈地呜咽声。 “别哭呀,情绪起伏过大对孕妇可不好。” 瞬间,话筒里声音拔高。 “你怎么知道的!你不会也是郑方良找来劝我的吧。” “美得他,我只关心你,真怀了?”云木香缠着电话线,一扭头就见儿子眼睛直直看着他的手。 云木香不动声色地绕开,可不能被儿子当反面教材看。 倒是话筒里突然没音。 “可曼?” “当然没有!一定是郑方良上次成功,这次才更变本加厉,反正我是不会妥协的,我一定要参加高考,你是支持我的吧。” “支持,就是有些心疼你一个人对抗他们一家子,你公婆肯定站在他们儿子那边,你爸妈的态度呢?实在不行你考试前就先回娘家。” “还是算了,我哥家新添丁,上次满月酒回家住一天,小孩子嗷嗷哭,我真回去根本没办法学习。” 屠可曼情绪稳定些,“不过我已经有计划了,郑方良一直在骗我去医院做检查,肯定是买通医生做戏给我看。” “查查也好,你要害怕郑方良作假,去市医院找我爸去,让他帮你安排,我爸肯定向着你。” “不麻烦叔叔,我答应啦,打算趁着他忙着收买医生时,跟单位申请一间单人宿舍。” “你要搬出去?” “对!我都计划好了,正好和我一个办公室的同事结婚空出一张床铺,我跟她商量好先不对外说,到时候我直接住她的床位,等一切都办好,郑方良也拿我没办法,他敢上班时间来骚扰我,我就喊保卫科的人。” 云木香嘴角微微抽搐。 夫妻两个都用上骚扰,可见郑方良近期多过分。 “木木,可惜你不在家,不然我直接去跟你住了。” 现在就不太合适,主要双方家里都有同龄的男同志。 影响不好。 “不行你去找万金雨她们问问,宿舍环境你肯定住不惯。” “算了,昨天万金雨还被郑方良找来劝我,关键她个脑子不清楚的真的信了郑方良的话,让我以孩子为主,你说气不气人,到我反问她参不参加高考时,她自己又说排除万难一定会烤。” 屠可曼想到昨天两人的不欢而散。 她觉得万金雨根本没为她考虑,“你自己都要考,为什么还要劝我别考。” 万金雨:“我也没怀孕呀,一孕傻三年,你能复习好吗?” 太气人了! 屠可曼就此针对万金雨扯了长篇大论,最终得到一个结果。 “还是木木你好,周以臣配不上你,自己吃苦就算,还把你也带去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警告哈,不准人身攻击,他好着呢,至少我说不生二胎,人家特别尊重我的意见,答应了。” 云木香不想炫耀的。 谁让屠可曼先越界的。 她今天看对方难过,都尽可能避免去数落郑方良,已经很给面子啦。 屠可曼有被创到,心有不甘地结束了对话。 她依旧没觉得周以臣人有多好。 暴力狂,可不得要多下点功夫才能留住她好姐妹。 但是,她对郑方良的不满意在不断叠加。 都没办法让她拿出去秀的爱人,四舍五入已经半废了! 沉浸在自己情绪里的屠可曼没注意到,窗台上悄悄消失的身影。 出了办公楼,去外面电话亭打给郑方良,将屠可曼的计划一一告知。 电话里,郑方良声音依旧温柔。 “可曼怀孕一时钻牛角尖,单位里还要你们多多照顾她,我会略备薄礼作为感谢。” …… “妈妈,你跟阿姨通完电话啦?” 淼淼一直在观察妈妈,见她拿开话筒就猜到了结果。 云木香放下话筒,“是啊,你屠阿姨恼羞成怒,直接挂了电话。” 明明她说得都是实话。 “好啦,接下来打给奶奶外婆他们。” 熟悉的流程。 先打到廖婶家,找婆婆和妈。 云母声音很开心。 她说哥哥这次来看病效果显著,回去后一次病都没发过,感觉病情被稳定住了。 下一句:可以准备相亲结婚啦。 云木香偷笑,悄悄为哥哥点根香。 亲妈偶尔的那股执拗劲是真的让人吃不消。 再一一给医院,公安局打。 医院那边太忙没能接到云父本人,淼淼还挺遗憾。 云木香牵着人出门,“外公是医生,很忙的,淼淼要是想外公,可以给外公写信,你最近不是认识了很多字,去跟外公秀一秀,这次的信妈妈不插手,你自己写。” “好~” 淼淼兴致勃勃。 中午时间全部用在打电话上,信是傍晚回家写的。 云木香躺在吊床上晃晃悠悠,一旁是儿子趴在圆桌上写作业。 作业之后,先是写给外公的信,磨磨蹭蹭写好,还像模像样地学着她以往叠好,塞进信封里面。 拿着信,迟疑地扭头。 “妈妈,我只给外公写,爷爷奶奶外婆舅舅会不会吃醋?” 云木香双手背到脑后,视线落在墙角已经开始爬藤的蔷薇。 “你也可以每个人都写一封信。” 淼淼也这样想。 他觉得写信特别好玩。 他跟外公说了他发高烧,有乖乖吃药;跟外婆说爸爸做饭超难吃,却还是鼓励了爸爸;跟奶奶说爸爸偷藏他开裆裤,以至于在学校差点尿裤子;跟爷爷说他新成立了英雄团,已经有好些兵啦;最后跟舅舅说他有上台表演,‘妈妈说我有继承她的天赋’。 天擦黑,云木香就发现她儿子还在写。 “还没写完?” “完啦完啦。” 云木香靠近,对方赶紧伸手遮起来。 “妈妈不准偷看。” “妈妈是那种偷看的人?”云木香收回落在信上的视线,问,“妈妈只是关心你有没有不会写的字,可以问妈妈。” 淼淼快乐摇头,“没有,我都会!” “?” 她儿子是个天才? 待到入夜,淼淼睡着后,云木香拿着儿子的信,偷偷进去书房,要关门时,伸出来一只手阻挡。 云木香惊出一身冷汗,心跳加速。 直到从门缝里看到是周以臣,整个人才狠狠松下一口气。 “你吓死我啦,我还以为是淼淼起来了。” “是淼淼怎么了?” 周以臣视线下移,最后落在老婆手上。 他扬眉,“淼淼的信,偷看?” “嘘!” 云木香竖起手指,拉开门抓住周以臣的胳膊将人拽进书房里,利索地将门反锁上。 她转过身,一本正经地纠正,“怎么能是偷看呢?军区出去的信件是不是都要检查,我只是在帮你们减轻负担,提前看看淼淼有没有写什么不该写的,他那么小,对很多事情都不敏感,就要由我这个做妈妈的来检验。” “你笑什么呀!”云木香盯着对方。 周以臣控制着面部肌肉,握着拳头挡住唇角扬起的笑容,争取时间抹平。 “你看错了。” 云木香竖起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视力超好的!绝对不可能看错,你就是笑了。” 该怎么对付这种嘲笑你的人? 简单。 直接拉他下水! 云木香拿着信,直接坐到他怀里,很自觉地挪了挪位置,找个让她舒服的姿势,靠着宽厚的胸膛,当着面就开始拆信。 拆完还先举起来在周以臣的眼前晃悠一圈。 “哎呀呀!周以臣你好大岁数的一个人,怎么能偷看小孩子写的信。” “……”周以臣哭笑不得。 “不道德。” “……” “过分。” 周以臣半路截获拿着信的手腕,问,“还看不看?” 扣在腰间的手臂不断收紧,云木香后背严丝合缝地同周以臣贴在一块儿。 隔着薄薄的衣服,能明显感觉到他炙热的体温,结实有力的心跳。 一下一下。 云木香整个人被熟悉的气息笼罩,感觉到一丝危险。 她立马抓住信,“当然要看!” 云木香强迫自己视线定格在信纸上,以她如今国文老师的标准来看,这封信的卷面一定在她看第一眼的时候就被扣除得一干二净。 “他到底是用笔在写字,还是手在写字。” 做作业时还不明显,此刻白底红线的信纸上,密密麻麻的字迹全部被擦出阴影来。 耳边是周以臣的呼吸声。 他说:“儿子以后可以去学美术。” 云木香:“……这冷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她抖了抖信纸,认真看起来。 打开的这一封信是给云沉香的。 朴实的开头,要么以尊敬的、亲爱的、祝好、你好。 淼淼不一样,人家写:唯一的亲舅舅,你好。 “这就该给詹家哥哥们看看,臭小子平时嘴巴甜得像是抹了蜜,实际心里还是分干、亲。” “说明淼淼心里明净,也没说错,沉香是唯一亲舅舅。” “也对。”云木香弹了下信纸,“看着吧,臭小子心里头肯定有想要的东西。” 云木香艰难地读着什么上洞台表洞,洞洞团洞一名…… 她倒吸一口凉气,生生给气笑了。 “这就是他说的所有字都会写?知道的是信,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密报。” “我觉得挺好。”周以臣手指点在一个个洞洞上,“儿子还知道标拼音。” 云木香无语地回头,“幸好儿子是我教,你眼里看他这么哪哪都好啊,你这样不行,太宠孩子了。” 周以臣:“……” 行吧。 周以臣把下巴放在她肩膀上,眼睛三两下就把信扫完。 简单概括:他上台表演被夸,喜欢上了拉手风琴,可惜妈妈的手风琴太大太重,他说比赛结束就许了个愿望,希望可以拥有一个小孩子的手风琴。 云木香冷哼,“他是不是忘记,四岁那年学手风琴死活要个新的,买回来没玩儿两天,就被丢进杂物室束之高阁。” 这是周以臣未接触过的一幕。 他忽然想到今天归队,不少人见到他都会下意识夸两句他有个好儿子。 当时还以为是淼淼表演得了第一名的原因。 现在看来…… “淼淼四岁就学了?” “他凑热闹,说是学不如说是玩儿,基本没几天就不想继续,我有心想让他选一个乐器一直学下去,可惜拦路虎太多。” 拉手风琴,婆婆说淼淼还小,会压坏肩膀,以后长不高。 吹口琴,她爸说病从口入,小孩子抵抗力弱,担心经常生病。 学拨弦琴,公公说琴弦太细,容易割手指头,万一感染怎么办。 弹钢琴,她妈说小孩还没人高,高那么大压力做什么。 云木香将信还原,去拿下一封,嘴巴里不停碎碎念。 周以臣不太相信,“你小时候学二胡,爸妈可不像你说得那样。” 是的,云木香启蒙乐器是二胡,跟军区大院的退休老大爷学的,她还学了象棋围棋,当年大院里当之无愧的老年之光。 云木香哼哼两声,“所以小时候我一直怀疑自己是捡来的。” 哥哥可以想做什么做什么,脾气臭也好坏也好,爸妈都由着他。 她呢,母亲急切地希望他成才能留在家里顶门户,父亲填鸭式地给她塞各种中医学知识,就连婆婆小时候看她可爱,还动过想收她当顾绣传承人的念头。 “所以啊,我最喜欢爸爸,小时候只有爸爸对我最好,经常带我出去玩儿。” 提到这个,周以臣不满地捏了捏她腰间的软肉。 “是,糟老头子就喜欢哄小姑娘。” “说什么呢。” 云木香不满地用手肘撞了他一下,“不准说爸爸坏话,下次我要跟爸爸告状。” 说话不耽误看信,放一块儿绝对能准确认出是一个人写的。 你会发现,淼淼画洞越画越圆了。 臭小子跟奶奶要了新裤子,说是奶奶做的开裆裤穿着最舒服。 周以臣黑着脸,“他六岁了,穿什么开裆裤。” 云木香替儿子说话,“他外面又不是没有穿正常裤子,那开裆裤方便他上厕所呀,没看都说了,差点尿裤子。” “天越来越热,他总要习惯。” “你是不是傻,天热了直接穿裤衩呀,半截的那种,又不像冬天穿得厚,直接脱嘛。” 云木香半转过身子偷笑他,“哦,你该不会还惦记小时候破裤.裆那事吧。” 周以臣黑着脸,掐紧她的腰,凶巴巴地说:“该记得不记,我这些黑历史你倒是记得清楚。” 那年云木香五岁,周以臣比她大两岁。 大院军人还没搬走,有家爷爷领养了一条退役军犬,那阵子小孩子都特别喜欢去找狗狗玩。 但是有小孩子手黑,就喜欢拽狗尾巴,薅狗毛。 那爷爷就想了个办法,骗小孩说了一堆关于狗狗的禁忌。 其他云木香印象不深,只记得其中一句:骑狗烂裤.裆。 好巧不巧,趴军犬背上的周以臣,就被嘴欠的龙主任指着两腿曝光了。 啧啧。 云木香蹭了蹭男人,“我还记你当时就按到姓龙的,狠狠打了他一顿呢。” 那时候龙主任不住在大院里,他是后来和老婆结婚后搬进来的,原本的家住在大院后面那条街上,只是一个学校的小学生,经常在一起玩儿。 后来龙主任妈妈还牵着鼻青脸肿的他上周家道歉。 说不该那样嘲笑周以臣,赔了六个鸡蛋。 她当时偷偷抱着婆婆的腿在偷看,龙主任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委屈到不行。 后来,后来好多小孩就不爱跟周以臣玩儿了。 说他粗鲁。 现在想想,有些人心眼子是打小就开始长的。 莫名想到这,云木香忍不住想跟周以臣说真相。 “其实你那裤子是妈妈故意搞破的,狗爷爷来找妈妈帮忙的,为了唬住玩儿狗的小孩遵守规矩。” 云木香说得很感性。 然后她就发现,当事人情绪并没有多大的起伏。 她很不满意这个回应。 “你为什么一点都不惊讶!” “我配合你一下?”周以臣揉了揉脸,睁大眼睛,“真的!” 噗嗤。 云木香实在没忍住,抬起手用手掌搓了搓男人的委实很厚的面皮。 “差劲,你进文工团表演,名次肯定次次垫底。” “不,不应该这样。” 独特的话剧腔,每个字都珠圆玉润地吐出来。 云木香笑得浑身乱颤,整个人情不自禁地蜷缩成一团,还差点一个翻身掉下去。 周以臣伸手拦住她,被笑容感染,唇角弧度都加深几分。 “后来我和姓龙的私下又打过一架,被养狗的爷爷发现,他知道前因后果后。就跟我们坦白了。” 云木香不笑了。 周以臣会和她玩儿到一块去,很大程度上,那段被孤立的日子占很大原因。 那之前,周以臣会带她玩儿,她也会找周以臣,但和其他人邻居家孩子也没区别。 因为周以臣和她玩儿,打小就白的他还得了周妹妹的外号。 说他像女孩子。 “你当时怎么不说?”云木香抓住就近抓住衣襟。 周以臣垂眸望着她。 笑狠的人脸颊微红,眼眶含着泪,洗得一双眸子灿若星辰,此刻正执拗地盯着他,试图探索出一个答案。 “没必要,跟谁玩儿不是玩儿。” 小时候别看他老婆小,可很多时候,总是能从她的嘴巴里面知道一些新鲜东西。 对世界还不太了解的七岁小孩,是带着探索精神去陪玩儿的。 跟谁玩儿不是玩儿。 周以臣笑着捏了捏她的脸,“信还看不看?” “算了,累眼睛。” 她搂着周以臣坐正,从抽屉里找出信纸,拿出钢笔来。 “现在开始写信,正好跟淼淼的信一起送出去。” 习惯性地想到什么写什么。 周以臣看着,儿子写信毛病八成随了他妈。 最后,看着桌上一共八封信。 周以臣把其中七封归纳在一块儿,“找个大信封给装一起吧,免得路上丢信。” 说是大信封,其实就是个大号的牛皮纸袋,七封信装一块儿,鼓鼓囊囊好厚一叠。 隔日。 淼淼越来越习惯早起。 都没用周以臣喊,起床号一响,就迷迷糊糊自己爬起来,第一个念头就是去找信。 周以臣拉着他坐在院子里。 “你和妈妈写的信都装在这里面,现在我教你贴邮票,写地址。” 经常要写信,云木香在家里囤了好几版的邮票。 周以臣极其有耐心地教了格式,还专门写下地址让淼淼练习。 地址没什么生僻字,都很简单。 缺点也有,小孩子写字总是喜欢不规则放大。 比如海字,每就偷了三点水的养料,壮了一倍。 淼淼十分满意,趁着妈妈还没醒过来,父子两个晨跑的目的地改成邮寄点。 兴高采烈去的人,回来耍赖,是抱着爸爸大腿被带回来的,背在背上,视野无限拔高,路过一棵树就想伸手够树叶。 结果就是晃动了树枝,落父子两人一头露水。 四月清晨的春露,不亚于下场小雨。 云木香起床,正巧看到狼狈的两人。 也是这一天,送出去救治的两位军嫂回来了,不少人商量着上门慰问。 谢静云也问到云木香这儿。 “不去吧,爱人都是一个团的,去吧,真心不熟,以前都没说过话。” 云木香这才知道,坡脚的那位军嫂爱人,是一团三营里的教导员,和东永亮共同隶属三营旗下。 而三营营长,是吴雪爱人。 身份一说,云木香就懂了谢静云的纠结。 谢静云说:“我来其实就想你帮我拿个主意,你完全可以不用去。” 这话深究,有些招黑。 云木香看她,笑容多了抹意味深长。 最终是谢静云撑不住,“我说了你别生气。” “这要先听了才知道。” “那什么,你之前不是把石团长给治疗好了,就有人撺火,想要让你出面去救人,我觉得这不是什么好差事,那两个人受伤是她们太贪,凭什么最后压力要落在你的身上。” “我都能想象得到,救好了你不一定能得到什么好处,反而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求上门找你治病,要是治不好,对方更有话说,就烦这种人。” 谢静云说着说着,倒是把自己给气到了。 云木香笑笑,“去不去探望,晚上我问问周以臣吧。” 如果身为领导夫人需要去,她肯定也是要去的。 周以臣对此态度很鲜明。 “不必去,这两位要当成典型全军区批评,你去了岂不是表示要跟新规矩对着干,谁跟你说得这事,坑你呢。” “?” “批评!”云木香更震惊前者,“这样会不会刺激到受伤的两人?” “她们会积极改正的。” 如周以臣所说,隔天早上通报禁止私人买卖药材,也禁止私人上山采摘,抓到就属于侵害国家资产。 土地是国家的嘛。 闹了好一阵的挖采风,就这么虎头蛇尾地结束。 云木香这才抽空去关注谁要坑她。 没等找谢静云问清楚,倒是吴新雨先一步找来。 院子里。 圆桌旁。 吴新雨咬着唇纠结万分地说出自己的诉求。 “嫂子,你之前说我的身体很好,按照调整很快就能怀上孩子,是不是真的?” “手伸出来。” 吴新雨乖乖听话。 云木香把了把脉,随后点点头,“想要孩子了?” 扫一眼她子女宫,依旧黯淡无光,这种情况想要孩子,难。 除此外,夫妻宫反映出问题。 吴新雨迟疑地点头。 云木香收回手,“你这种情况,不建议你要孩子,孩子不是修补婚姻的黏合剂,那是一条生命,生了是要负责任的。” “我,我已经想清楚了。”吴新雨鼓足勇气。 “那你爱人呢。” 云木香一句话又将吴新雨的勇气给锤散。 吴新雨垂着头,再没抬起来。 云木香说:“你要是不方便,可以请你姐夫去问,他们连襟说话要方便得多。” 吴新雨想也不想就摇头拒绝。 “我姐她还怀着孕,整天操心孩子就够累的,我不能再给她添麻烦。” “你现在表现给我的态度,是很抗拒解决这件事情,你不情愿还是要生孩子,你爱人跟你提离婚了?” 吴新雨浑身一抖。 云木香只能看到她的发顶。 她不由得想到第一次见到的吴新雨,婚姻当时也有问题,可人依旧精神奕奕。 “你们是军婚,你不愿意就离不掉,这样能让你沉下心去仔细找找问题出在哪里吗?” “嫂子也觉得是我的问题?” “你在钻牛角尖,他的问题就不叫问题?” 自豪 云木香语气严厉几分, “婚姻过不下去肯定不只是一方的问题,你爱人有说为什么和你提离婚吗?” 吴新雨无意识地抠着手,缓缓地摇了摇头。 “他没说, 他已经很多天没有回家。” “?” 云木香问,“他不回家, 怎么跟你提的离婚?” “他有托人捎话给我。” “……” 云木香从来没这么无语过。 “所以你信了一个外人的话,认为你丈夫要跟你离婚。” 她一直觉得吴家姐妹两个里, 妹妹是更聪明的那个,懂进退, 心中有计算,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姐姐则是传统女性, 出嫁前听父母的,出嫁后听丈夫的。 云木香自省, 果然做人不能自以为是。 “我问你, 你是不是真心不想离婚。” “离婚我就没地方去了, 不能继续留在军区,娘家也不会要我, 最好的结果就是给我找个新对象, 重新把我嫁出去, 在我们家, 离婚的女儿回娘家会触兄弟霉头。” 云木香扯了扯嘴角,“你这不想得听清楚, 你对象打人?” “啊?不打。”吴新雨有些反应不过来。 “那他是长得特别丑, 让你看到就恶心,没办法睡在一张床上?” 吴新雨摇摇头,“浓眉大眼, 还挺精神的。” 云木香想着也是。 吴雪对这个妹妹不错,长得丑根本不可能介绍到他面前来。 甚至于人品肯定也考察过,大毛病肯定不会有。 “那就是他家极品亲戚特别多,闹得你们日子过不下去。” 吴新雨凭心而论,“我没有婆婆,公爹很少说我,有个姑姑充当婆婆,不过也只在过年会见,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村里面,磋磨儿媳妇的恶婆婆她打小没少见,所以真不觉得那姑姑有闹得他们日子过不下去。 姑姑疼她男人,结婚头一年对她挺好的。 之后久久怀不上,开始着急上火。 “都没有,总不能是他心里头有人。” 云木香说完没得到回答。 不是吧。 “他和那女人还有接触。” 吴新雨点头。 “那女人也在军区里。”云木香想到吴新雨两口子的年龄,“对方结过婚,男人没了?不对,那这种不是转移到安置区,就是遣返回老家,不会继续留着才对。” “她现在带着孩子住在她哥家里,平时帮忙照顾一下孩子。” “她嫂子乐意?” “嫂子在老家,所以才需要妹妹帮忙带孩子。” “???” 云木香小小的脑袋上顶着大大的问号。 哦,把老婆放老家,妹妹留身边照顾孩子,这什么奇葩操作。 正想问更多,余光看到院门口有来人。 是刘大脚家男人。 云木香暂停和吴新雨的谈话,起身去开门。 “有事吗?” “你今天都在家吗?下午后勤会有人来搬家具,对门王嫂子这会不在家,我想把钥匙留在你这,到时候我让后勤的人来你家拿。” “可以啊。”云木香笑着说:“你们是要搬去几号楼?刘大姐还没带孩子回来,你自己搬得慢,到时候让我家周以臣去帮忙。” 男人僵硬地笑了笑,“不用了,回老家,以后都不回来了,我家里还有我媳妇腌的几坛子咸菜,到时候你和王嫂子分分,钥匙麻烦你,我还要赶车,先走了。” 黄铝材质的钥匙用一根黑色头绳给绑住。 握在手里凉冰冰的。 云木香皱眉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 “好好的这么突然回老家。” 圆桌距离院门近,两人的对话吴新雨都有听见。 她解释道,“还是之前特务那事,王大姐一家子到底和特务生活了两年多,谁也无法保证有没有被策反,其实还好啦,是转业回去还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只是需要接受几年相关部门的监督,已经很好了。” 吴新雨说完,看云木香不是很想聊的样子,自觉起身告辞。 云木香唏嘘不已。 傍晚时分,侯娟领着人和车,把隔壁房子给清理出来。 云木香给拿的钥匙。 厨房里的咸菜,她和王大嘴对半分。 王大嘴眼红红的,“她莫名其妙带孩子回家省亲的时候我就知道不对劲,以后再见不到了,早知道以前就少跟她吵几句。” 云木香抬起手,正想安慰两句。 王大嘴话锋一转,“也不知道新搬来的邻居好不好相处。” 云木香说:“不好相处就不处。” 新邻居来得很快。 第二天就有人收拾东西搬进来。 这是云木香第一次认真打量吴新雨爱人杭副营长。 上次见还是暖房的时候,那时候人多,真没注意到他。 一米七五的个头,单眼皮,高鼻梁,古铜色皮肤显得他比实际年龄要大个几岁,常年锻炼出一身腱子肉,尤其在搬家具时撑起衣服,看起来就结实。 问她怎么认出来的? 原因是早上谢静云隔壁那对夫妻打架,波及到谢静云,为图清静,吴新雨帮忙把人送来老房区。 好死不死,坐没多久就瞧见外面这一幕。 看见第一眼,吴新雨说:“昨天我去找过他,说忙,没空。” 转头,在忙的男人帮别的女人搬家。 吴新雨胸腔里窝着一团火,烧得五脏六腑都火辣辣地疼。 院外。 女人穿着小一号的藏蓝色粗布褂子,胸脯将衣服撑得紧紧的,长长的麻花辫从脑后拿到胸前,齐眉的刘海修剪得整整齐齐。 脸颊有个小酒窝,笑起来甜甜的。 “杭大哥,看你热的,快擦擦汗。” 土布被裁成方正的一块,杭副营长伸手去接,女人手已经错开,即将落在他汗津津的额头上。 杭副营长倒退一步,“不用麻烦。” 云木香啧啧出声,看了眼不动如山的吴新雨。 “这你都能忍?” 看得出来是真没感情。 换做有人敢在周以臣面前这么干,哼哼,她先剁了外人伸过来的手,再剜掉周以臣那张皮。 谢静云缓过最开始那股子难受劲,这会也有精神替吴新雨不值。 她故意用力咳了两声,“新雨,我怎么看院子外头站着的男人那么像你对象。” 杭副营长顺着声音看过去,才瞧见角落坐着的三个人。 他扫一眼,最后目光落在云木香身上。 “嫂子好。” “是你要搬家呀,新雨以后我们两家就是邻居啦,你也是,瞒得这么严实,早说我还能帮你打扫一下卫生,杭副营长,还有东西要搬吗?等中午周以臣回家,我让他给你帮忙。” 云木香起身经过石槽走到院墙下的花坛边站定,靠近了说话。 吴新雨要站起来。 谢静云按住她的手,压住她起身的架势,抿着唇笑道,“你还说昨天没见到人,原来是给你准备惊喜呢。” 两人一唱一和,都当杭副营长是搬家的人。 杭副营长却面无表情地在看吴新雨,“你昨天有找我?” 一直安静当背景板的女人局促不安地站出来。 吴春雨小声说:“嫂子误会了,搬来隔壁的是我,家里六个孩子,筒子楼里实在是住不下,正好赶上老房区有空房子,就申请挪到了这边,以后就是邻居,还要麻烦嫂子关照。” 她伸出双手,“我叫吴春雨,和新雨同宗,嫂子可以喊我春雨。” 伸手不打笑脸人。 可云木香见她柔柔弱弱的样子是真看不惯。 云木香摇摇头,“你看起来年纪比我大,我才二十五,不喜欢别人装嫩喊我嫂子。” 吴春雨喉咙一哽,面色讪讪。 这下连‘军区无论大小都喊嫂子’这话也不能说。 喊了就是装嫩。 吴春雨调整好心态,“那我喊?” “你竟然不认识我?你家真的有六个孩子。” 吴春雨无措地看向杭副营长。 杭副营长低声解释,“嫂子是老师。” 云木香轻啧一声。 她觉得她应该改改劝说吴春雨的方向。 这婚不离等着戴绿帽子啊。 她瞥一眼杭副营长说:“没错,我是一名伟大的人民教师,正常喊我云老师就好,你家六个孩子叫什么?没准还是我教的学生之一。” 吴春雨脸上血色尽褪,咬着下唇,楚楚可怜地倒退一步。 “?” 杭副营长沉着脸站出来,将人挡在身后。 “吴家孩子情况特殊,都没有上学。” “特殊?” “别问了。” 云木香收敛笑容,目光沉沉地盯着他。 倏然一笑。 “看来杭副营长是真的喜欢孩子,对别人家孩子都这么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自己的孩子呢。” “嫂子,这话不能乱说!” “你干嘛那么大声,吓死我了。”云木香后退两步,小手轻拍胸口,一副惊魂未定的害怕模样。 吴春雨从杭副营长身后走出来,“云老师,你不要怪杭副营长,是我不喜欢在外提孩子,杭副营长只是担心我,没有别的意思。” “确实,这点我可以作证,嫂子,她养的几个孩子都有病,以后是邻居,还是少让淼淼跟他们玩。” 吴新雨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云木香身边。 到底没能压住怒火,满腔怨气化作直直冲着院外并肩站着的二人。 “别说了!你怎么能这么恶毒地去说几个孩子。”杭副营长很愤怒。 “我就要说,我为什么不说,我哪句话说错了吗?”吴新雨指着吴春雨,“她养的孩子个个有病是事实,不是傻就是疯,认识的谁不知道,所以我才不愿意跟你生孩子,万一被传染成疯子傻子,我宁愿不生。” 吴春雨大受打击,眼眶里噙着泪水,“新雨,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我们的恩怨你不应该牵扯到孩子身上,他们只是生病,你有没有想过你这话被孩子听见,对他们来说是多大的打击!你可以不喜欢他们,但请你不要随意伤害他们。” 抬手擦擦眼泪,“我还要收拾新家。” 杭副营长看着吴新雨,“我对你太失望了。” 云木香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失什么望?新雨劝那位女同志不要忌病讳医哪里有错?孩子有病就去治病,哪里不对,值当你为个外人吼自己媳妇。” 杭副营长收敛态度,“嫂子,这不是一回事。” “我觉得就是一回事,你指责新雨不顾场合伤害了孩子,怎么不想想你也当众伤害了她。” “我可以道歉,但她也要去跟春雨道歉。” “离婚吧,我答应了。” 吴新雨站在太阳下,整个人有些头重脚轻。 她盯着杭副营长看,看来看去也没能从那双眼睛里找到半丝温度。 现在多了点别的。 错愕,震惊。 “你说什么?” “我说离婚,你不是一直希望我答应吗?为此半年多都没回家,不就是想让我在冷静中想清楚,我想清楚了。” 杭副营长民进唇,“我当你现在在气头上,说的是气话,我什么时候提过离婚,你别闹了。” “不重要,我现在要离婚。” “我还有事要忙。” 杭副营长转身就走。 吴春雨愣了,“不是,家还没搬完……” 她收回手,目光凉凉地看向吴新雨。 “新雨,你刚刚的话太伤杭大哥的心。” “正合你意,你不是一直觉得是我抢走了你的好姻缘,现在还给你,你努努力,早点劝他打离婚报告。” 吴春雨叹口气,很为难的样子。 “这话我当没听见,你回去跟杭大哥服个软,家里不会同意你离婚的,别闹脾气,二婚嫁得更好那都是说说而已,以你的条件……” “完全可以找个更好的。”云木香半路接过对方的话,拍拍吴新雨的肩膀给予鼓励,“到时候嫂子给你介绍,三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在军区遍地都是。” 吴春雨气哽,丢下一地行李转身就走。 谢静云这时候从后面过来,迟疑地问吴新雨。 “你真决定好要离婚?别的不说,你姐那一关就不好过吧。” “我会劝她。” 吴新雨慢慢吐出一口气。 “嫂子,我刚刚那话也是认真的,春雨和她哥哥几个孩子生下来都有大大小小的毛病。” 吴春雨生了两个孩子,一男一女。 男孩癫痫,女孩先天性失明。 她哥哥吴春风和老婆生了四个,三男一女。 老大弱智,老二痴呆,老三疯子,小女儿天生哑巴。 “就他哥哥家老三,一不小心放出来就咬人,你当她为什么突然搬家到这边,就是因为前几天那疯子被放出来,差点把一个小孩的耳朵给咬掉,去医院缝了好几针。” 云木香心一咯噔。 “全有病?” “对,邻居都说是当父母的做了坏事,才报应到孩子身上。” 只是这话有散播迷信的嫌疑,都是私底下说说而已。 云木香猜到某种可能,心脏突然疯狂跳动。 吴春风能入伍当兵,就代表他体检是完全合格的。 刚刚见过的吴春雨看着身体柔弱,可气色很好,身上不像是有遗传病的样子。 再结婚吴春风留在老家的老婆。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近亲结合。 不行不行不行! 云木香摇了摇头,立马将脑袋里的猜测给甩开。 不能凭空猜测,等见到孩子就知道。 不过,如果真的有病,云木香确实不能再让吴春雨住在自家隔壁。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我要去趟后勤,你们先自己坐会。” 吴新雨站起身,“不坐了,我要赶在前头去跟我姐把事情说了。” 谢静云看了眼外面的行李。“我陪新雨吧,不然剩我自己,一会隔壁来人,我害怕。” 三人半路分开。 云木香兜里揣着隔壁的钥匙,上次来人搬完东西,钥匙又留下,说是要送回后勤办公室来。 站办公室门口往里看,没瞧见侯娟。 倒是人事的张冰路过。 张冰还惦记着下半年儿子去上学,云木香现在是副校长,关系自然要打好。 “嫂子,你是来找人?找谁,我帮你问问。” 云木香抬手晃了晃钥匙,“我隔壁搬走了,我来帮忙送钥匙,侯娟不在啊?” “在,去厕所了,我刚刚来的时候才碰到她,我陪你在这等一会。” “你有事尽管去忙,我等等就好。” “不忙不忙。” 张冰微笑着陪着说了会话,话里话外都是问学校情况的。 问云木香明年还带不带班,带班跟不跟班走。 聊了会,侯娟甩着手上的水过来。 “嫂子。” 张冰笑着说:“那你们聊,我出来这么久,同事该找人了,那嫂子我下次去学校直接找你。” “好呀。” 云木香目送张冰离开,把钥匙给侯娟。 侯娟没接,“这是?” “我隔壁刘大脚家房子的钥匙,她一家子受特务牵连,不是转业回地方接受监督了嘛,说起来,被特务住过的房子,也不知道留没留其他线索,应该找人好好检查检查。” 侯娟接过钥匙,有些疑惑。 就以前的接触来说,她不觉得云木香会随随便便说这么一句话。 直到下午,吴春风来领钥匙。 侯娟开始还没反应过来,问吴春风好好的为什么换房子。 他说,换到老房区地方大点,方便孩子活动。 提到孩子,侯娟一下子就开窍,联想到云木香专门来送钥匙。 吴家那几个孩子…… 侯娟私心里是偏向云木香的。 那把刘大脚家还回来的钥匙继续安安静静躺在柜子里,侯娟拿了个最靠近河边的一间屋钥匙。 “给,老房区那边的木屋条件是差了点,不过收拾收拾环境要比筒子楼舒服得多。” “是。”吴春风笑笑。 侯娟换了张新的登记表,“在这边签字。” 吴春风盖了个手印,拿着钥匙走了。 侯娟等人离开,立马把信息誊上,看到申请人是杭副营长时还有些诧异,将之前的登记表给粉碎,丢进洒水的喷壶里,之后倒掉。 出门倒水时,就听到隔壁一阵吵闹。 有人好奇,趴着窗户朝后面看去。 后面是矮一栋的瓦房,之前整个小院都独属于家属办,对接军属的各种琐事,月初分出个妇联来,单独隔出两间办公室。 侯娟这个视角,正好能瞧见妇联那两间办公室。 “怎么回事?” “听不太清,好像是在劝家暴。” …… 日暮西山。 周以臣带着淼淼走在回家的路上。 淼淼浑身洋溢着兴奋劲,手里握着弹弓,眯着一只眼睛到处瞄。 “爸爸,我长大肯定是最厉害的神射手。” “你今天一个靶心都没打中。”哪里来的自信啊。 “我还小,等我长大到爸爸这么大的时候,肯定会比爸爸厉害。” “不可能。” “你意思妈妈不厉害。” “和你妈妈有什么关系。” “因为淼淼身体里流着一半爸爸的血,一半妈妈的血,爸爸的血肯定跟爸爸差不多,可爸爸还是觉得我比不过你,那不就是说妈妈不如爸爸,哦,你小看妈妈!我要回家跟妈妈说。” “……” 周以臣脑子嗡嗡嗡。 小孩语速一快,他立马就听不清楚说的是什么。 一耳朵全是爸爸、妈妈、爸爸、妈妈。 但最后一句听懂了。 臭小子要告状。 周以臣大步上前,将人夹在腋,淼淼蹬着腿,哈哈哈地笑声能传二里地。 “还敢不敢?” “不敢了不敢了!” 淼淼立马求饶。 周以臣低头咯吱他腰间,余光察觉到前方阴影,裹挟着儿子原地跳开。 “啊。” 娇呼声伴随着闷响。 周以臣垂眸,瞧见是个女人。 “你谁?” “周团长,我是十团吴营长的妹妹。” 周以臣上下打量她。 吴春雨撑着地面慢吞吞地站起来,轻吸一口气主动说:“我没事,周团长不用担心我。” “我有事,你吓到我儿子了。” 周以臣大手将淼淼乱动的脑袋按在肩膀上。 “这么宽的路你故意往我身上撞,想碰瓷?” “没有,我不是故意的,天太黑……” “把你舌头给我捋直了说话。”周以臣不耐烦地打断她。 “啊……我,我一直说话都这样。” 周以臣攥紧拳头,二话不说冲着吴春雨的门面挥去,破空声响起,凌厉的拳风如刀刮过面颊。 吴春雨吓软了双腿,控制不住地尖叫出声。 “啊!” 山林回音环绕,惊飞一批休息的鸟儿。 周以臣堪堪在碰到人之前停下拳头,“这不是会正常说话。”他收回手,“有事说事。” 话落,余光瞧见自家院子伸出的脑袋。 他刚要开口,就见对方就去双手,比个大大的X在嘴巴上。 周以臣轻挑眉头,一扫之前的不耐烦,单手掂了掂儿子,“你是不是又重了。” “才没有,妈妈都说我最近又瘦了,可把她心疼坏了。” “全是肥肉,还是要练。” “痒痒!” 父子俩旁若无人的嬉笑,让站在对面的吴春雨特别尴。 她被吓得双腿还在哆嗦,嘴巴张了好几下,才颤抖地发出声音。 “我我我,我来就是跟周,周团长要一下钥匙。” 周以臣瞥她一眼,按着儿子小脑袋,捂住他的耳朵。 “拿了钥匙,隔天是不是就要有人目的,我给你钥匙,约你上床,我们两个有一腿。” 吴春雨的脸立马红透了,“你你你,你在说什么!” 她之前是有动过歪心思。 特别是上午在云木香面前没讨到好之后,她就想给她点颜色看看。 不是嚣张? 那你男人追在她屁股后面跑时,看你还拿什么嚣张。 更何况周以臣是个团长。 手指缝里随便漏出一点都是好东西。 至此,这是在见到本人之前的想法。 见到人后,那差点把她鼻子给锤扁的一拳,总觉得会随时落下来,哪里还敢有其他心思。 她万分肯定,“我没有!” 周以臣嗤笑一声,“从我十来岁开始,追在我屁股后面想勾搭我女孩子、女同志就数不胜数,你什么心思,我看一眼就明白。” “你否认也掩盖不了你曾经对我起过龌龊念头。” 吴春雨要疯。 谁也没告诉她,周团长是这么自恋的一个人啊! 不说这人最冷,一棍子打不出三个闷屁! 谁传的谣言啊! 吴春雨深呼吸,义正言辞,“周团长,抱歉让你对我产生这种误会,可我真的只是想要个钥匙而已,我是新搬到你家的邻居,后勤说钥匙暂时寄放在你家,所以我才来问的。真的没其他心思。” “哦。” 周以臣一脸我不信,“来的时候,瞧见那边亮的灯没?” “灯?看到了,这和钥匙没关系吧。” “亮灯,代表我家有人,有人的情况下你没有进去要钥匙,而是在这黑灯瞎火的路上等我一个男同志?” “不用否认,你的谎言我能找出上百条的证据来证明,下次再见到我,自己走远点。” “……” 周以臣抬眸,突然指着旁边,“看都没,那是我老婆。” “?” “我不想说的,为了让你死心,不要再抱有非分之想,我觉得还是要告诉你一声。” 吴春雨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老婆,长得比你好看,身材比你匀称,脑子还比你聪明,啧,我老婆真优秀。” 周以臣炫完,抛了下儿子,“走,回家。” 吴春雨视线追随过去。 一家三口和谐的画面深深刺痛了她的双眼。 凭什么呀。 她这么不幸,凭什么别人就能笑那么开心。 吴春雨嫉妒到想冲上去撕烂两人脸上的笑,却在一瞬间,同云木香对上视线,清冷深邃的目光像是能看穿她的内心。 她吓得赶忙移开目光。 同一时间,云木香也收回目光。 她白天的猜想得到了验证。 生理上有些不适。 胸口闷闷的,有些恶心。 下一秒,下巴就被捏着转移。 “老婆,我都这么表明心迹,你还看她做什么?你这么聪明肯定不会被她一两句话给带偏。” 他不说云木香还忘记了。 “十来岁就追在你屁股后面想勾搭你的女孩子、女同志就数不胜数,周以臣,我怎么觉得你特别自豪啊。” “自豪。”周以臣将儿子推开,改去抱老婆,“我最自豪的就是摘到自己养大的花。” “油腔滑调,腻歪。” 周以臣勾着人进院子,“钥匙是怎么回事?” “走的时候留在我这,不过我下去还给后勤了。”云木香说完朝外看一眼,吴春雨正好路过。 吴春雨咬着牙,眼底的怒火节节攀升。 她故意的!耍着人玩儿。 吴春风这时候过来,“春雨,我中午已经把新家都收拾好,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吴春雨浑身一抖,“有,有吗?我没看到钥匙。” 她指了指隔壁紧闭的大门。 “傻瓜,我带你去。” 吴春风大手推着她肩膀朝上走。 吴春雨停住脚步,“不是在这?” “不是,我们新家在上面,空间足够大,完全可以隔出七个房间,让孩子们一人一间。” 吴春雨瞪大眼睛,木讷地前进。 云木香视线追随着两人,突然,吴春风猛一回头,四目相对,周以臣挡在面前,微微弯腰捧着她的脸,掌心滚烫。 “被发现了,吴春风是军区有名的侦察兵,很敏感的,是不是被他给吓到了。” “我今天听人说,他们兄妹两个的孩子都不太健康,其中有两个犯病还会咬人,原本他们会是我们的邻居,我偷偷走后门,把人给赶远了。” “恩,那几个孩子情况是不太好,也是军区医院免费救治的对象,据说孩子小时候还是好的,是有一年孩子妈妈在家睡觉,隔壁来人借火,忘记给封炉子,最后几个人一起煤炭中毒,那之后就留下了后遗症。” 不对。 这是借口。 “借火的人是不是杭副营长啊。”云木香猜测。 周以臣拉着人坐下,“是他。” 他继续说:“最开始看上杭帆的是吴春风,吴春风打算将自家妹妹介绍给他,后来王营长爱人也看上杭帆,赶上堂妹在军区探亲,就介绍了两人见面,中间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杭帆以为吴春风的妹妹和王营长的妻妹是同一个人,就见了,还成了。” “你怎么会知道,你不是一向不关心这种事情。”云木香撑着下巴,眼睛亮晶晶的。 以她吃瓜十级的经验,“杭副营长结婚后,吴春雨就立马嫁了吧。” “对外说,当天是准备和杭帆相亲,没想到正撞上航帆结婚现场。” “于是匆匆忙忙之下,就随便找了个人嫁了,且婚后过得非常不好,杭副营长自责,认为这一切都是他的错,于是就开始情不自禁地帮助她,关心她,两人之间的感情越来越好,恨不能厮守终生,只有新雨一个,傻乎乎的成了牺牲品,还觉得是自己有问题,哼哼,没准杭副营长巴不得不生孩子,这样工资才能拿来给小情人养孩子。” “……我说一句,你就联想完整个故事啦?” “你就说我说得对不对!” “有出入,杭帆开始是有想生孩子,不过他爱人不是很配合。” “你又知道,一定是借口。” “他来咨询过我,问我,你当时是为什么愿意生的孩子。” “?” “这能为什么,当然是爱我。” “……” 云木香嘴角抽搐一下。 她戳了戳周以臣,“你回来之前,是打了兴奋剂吗?怎么整个人这么亢奋啊。” 周以臣抬眸,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双腿大剌剌地打开。 “也没什么,就当了六年的爸,今天才真正享受到有儿子的乐趣。” “老婆,我觉得儿子很有当兵的天赋,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认为,是好些人。” “我觉得要早早给培养起来,不能浪费了这天赋,你说对不对。” 说到这里,云木香可太有发言权。 “你多带儿子搞搞新项目,你就会发现他有很多天赋、” “真的?” 周以臣双眼亮得惊人。 云木香冷酷无情地敲碎他的梦。 “前提是,他愿意配合你。” “这简单,小孩子还是很好引导的。” “行吧,倔强的爸爸,开始你徒劳无功的努力吧。” 周以臣兴致勃勃,最先干的,就是给儿子定制营养餐。 训练的那种营养餐。 少油、少盐、少味道。 淼淼一顿吃到一半就开始起义,抱着碗筷和小黄一起藏在石槽后面。 “小黄,我们是兄弟对不对,好兄弟就要帮忙,你看我以前吃什么好吃的都会记得分给你一份,今天你帮我多吃点好不好?” “你放心吃,这个是鸡肉,不是鹅肉。” “多吃点蔬菜长高高,快吃快吃。” 云木香带着周以臣过来,就看到儿子把小黄的脖子卡在腋下,双手掰开鹅嘴,将自己碗里的饭菜塞进小黄嘴巴里。 云木香指指点点,“你儿子这毛病可要好好管一管,老是拿粮食喂小黄。” 被发现的淼淼:(?`?Д??)!! 周以臣拉着她手腕看眼时间。 “距离上课还有一个小时,你先去学校忙,一会我把他送过去。” “我真走啦?”云木香一步三回头。 “走。” “妈妈!” 云木香狠狠心,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想的是,趁机好好把淼淼这毛病给纠正过来。 周以臣毕竟是亲爸,不会有什么问题。 事实证明,她放心得太早。 云木香再上课时见到淼淼,眼睛都哭肿了,且坐不下去,被打过的屁股很疼。 云木香看他一眼。 淼淼含着泪,甩给她一个后脑勺。 课后,云木香收到了一封洞交信。 信上写:妈妈,你洞弃我,伤洞了我的心,我再也不要原洞你! 云木香:“……” 相悖 云木香看了三遍, 才做完填空题。 手指轻轻揉了揉太阳穴,将信夹进书本里,站起身来。 她打算趁着上课前, 去安慰一下儿子受伤的小心灵。 至少要教会他,爸爸打的仇要记在爸爸身上, 不能随便迁怒妈妈,这样不好。 没走两步, 被人给拦住。 余君君一脸着急,“云老师, 我有急事要请假,不过你放心, 我的课程已经安排好, 朱老师会替我去上。” “你跟马主任说就好,请假应该找他请。” “马主任这两天也好忙, 全天都安排了课程。”余君君解释, “能不能麻烦云老师再见到马主任的时候, 帮我转告一声。” 云木香看她急出一脸汗,“不耽误上课就好, 去吧。” “谢谢, 谢谢。” 余君君前脚走, 云木香就看到有行政老师去打铃。 当啷啷的声音一下传老远, 成功止住她的脚步。 纠结片刻,回身将放在办公室里的外套给拿上, 朝三年级走去。 半路撞见朱笑笑。 她笑着追上来, “云老师,我今天也开始上课了,余老师家里有急事, 让我代课,现在好紧张。” 朱笑笑激动地跺着小碎步往前跑。 大晴天的,扬起一阵灰尘。 云木香赶紧躲开,“有做准备吗?” “不用,余老师一早就做好了教案,借给我用啦,你看,写得可用心了。” 云木香扫一眼。 字迹清楚,内容详细,对新手老师特别友好。 “加油。” “那我去了!” 朱笑笑精神饱满地走进课堂,对着下面一张张充满好奇的小脸,心中冒出一种别样的满足感。 “同学们,你们余老师今天有事,今明两天的数学课暂时由我代替。” 云木香跟着进来的。 大家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 朱笑笑也奇怪,“云老师?” “没事没事。” 云木香快速走到儿子面前,人还是站着的。 她把叠好的衣服垫在板凳上,示意淼淼坐下。 淼淼重重哼了声,扭过头不看她。 他心想,必须要妈妈为抛下他道歉,他才会原谅她。 等了会,等来讲台上朱老师的疑问,“周栕同学是有什么事情吗?为什么不坐下。” 班长看周栕一眼,解释道,“老师,周栕屁股痛,坐不下去。” “严重吗?” 淼淼浑身不自在,咬着牙坐下。“老师我没事,我们上课吧。” “好。有问题记得跟我说。” 淼淼想:他是男子汉,可以忍。 念头闪过不自在地动了动屁股,痛意传来,好像也没那么痛。 屁股下面软软的。 淼淼向外看一眼,他以为走了的妈妈站在窗户边正看着他。 视线对上,对方还笑着招招手。 她还笑! 淼淼轻哼,胳膊就被同桌拿笔戳了戳。 趁着朱老师在黑板上写字的时候,江山同他说悄悄话。 “云老师对你好好哦。” “那是。” 等意识到是江山,立马收敛笑容。 “上课不要说话,不然我告班长。” 江山:“……” 教室就这么一对说小话的,云木香站在窗边,看在眼里,心里头悄悄给儿子记上一笔。 等了会,确定朱笑笑独立上课没问题,她才转身回办公室。 经过二年级时,余光扫过站在讲台上偷摸横飞的马主任。 真精神。 回办公室,正巧撞见苗老师找新老师谈心。 像是没想到她会这个时候出现,新老师就明显地心虚。 苗老师眼底闪过错愕,很快调整好情绪。 “云老师,我正好要找你,最近课程吃紧,结果政治老师包括校长都没办法再兼顾周末的思想课,我想着不如把这个机会给新来的老师们,也算是种锻炼,你觉得呢?” 一旁新来的老师特别激动。 给军人上课和给小学生上课那感觉是不同的! “云校长,我会好好表现的。” 云木香察觉到对方眼底的炙热。 “不行。”这事没有商量的余地。“苗老师,周末的思想课一直是由军区安排人来做讲师,我们学校只是在军区上课教室不够的情况下,借用几间教室。” 新来的老师被兜头泼了盆冷水。 “那意思是我不能教吗?” 苗老师为难地看向新来的老师,“云老师都这样说,怕是不行。” 新来的老师低下头。 云木香突然开口,“你想上课?周末的课程你确实上不了,不过周一至周五可以给你安排。” 新来的老师诧异万分。 “可以吗?” 云木香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苗老师,“可以,马主任之前怎么安排你的?” “马主任说让我跟苗老师。” 她为什么着急。 不就是其他人都开始上课,只有她还是跟着苗老师帮忙。 她确定录取后,有打听过学校的一些事情。 上一批得罪人,至今还在坐冷板凳的曲婉玲在那竖着,她生怕自己成为第二个曲婉玲。 云木香微笑,“你体谅一下苗老师,记得事情多就总爱忘记,我来给你安排,下次再有这种事情,来找我就好,不然你麻烦了苗老师,苗老师一样还是要来找我,我们学校百废待兴,不用守住那么多没用的规矩。” 苗老师在笑,内心在咆哮。 云木香言外之意,不就是她记性不好,地位不高,说话没什么重量嘛! “苗老师,我说得对吗?” “对!” 苗老师明显感觉到新来那老师看她眼神变了。 想解释两句,门卫跑来说学校门口有家长来闹事。 “哪个学生的家长?” “不是学生,是庞老师。” “哈?” 云木香在学校门口见到了庞老师的婆婆。 个子有些矮,皱成树皮的手攥紧庞老师的手腕,用力拽着人要往学校里面冲。 门卫拦住没让进,她便抓着门卫的衣服嚷嚷。 “我不干别的,就是要亲眼看着我儿媳妇进去上课,她是你们学校的老师,天天见你肯定认识的吧。” 门卫点头,“是认识,她能进去,你不能进,不是我们学校的人都不准进去。” 庞婆婆说:“我不进去怎么知道她有没有老实上课,你这个人不要太死脑筋,我一个无产阶级的老太太,你怕我做什么。” “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门卫坚持,“这是学校规定,不能进就是不能进。” “怎么回事。” 云木香远远听见两句,勉强了解了矛盾大概。 她看向显老的庞婆婆。“大娘,我是学校领导,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跟我说。” 对老一辈的人来说,领导两字大于天。 庞婆婆立马收敛嗓门,眯着眼睛把云木香上下打量了一遍。 “你这么年轻,能是领导?”她看向儿媳妇。 庞老师点点头,一脸苦涩,“云校长,对不住,我现在就带我婆婆回家,她不是有意想要闹事。” 庞婆婆见儿媳妇喊校长,门卫也没什么异样,立马信了。 “你这么年轻就当上校长,肯定是有大本事的人,你大人有大量,别生我儿媳妇的气,她就是一时脑子发昏,做那劳什子考大学的美梦,这中间肯定有人哄她,她就是上了小人的当,我现在就送她来上课,之前欠的课肯定都给补上。” 云木香一边捕捉重要信息,一边安慰庞婆婆。 “大娘,我没生气,有什么问题我们当面说清楚就好。” “对对对,说清楚。” 庞婆婆把儿媳妇拽过来,手却不敢松。 “你快跟领导道歉。” “妈,我请过假,我们主任批了的,我没犯错。” 说是回答婆婆,不如说是在向云木香解释。 “大娘,学校是允许老师请假的,谁都没办法保证家里会不会有要紧事,是不是。” “什么呀!领导你别被骗了,我们家没事,我老婆子在家,里里外外帮小两口照顾得好好的,根本不可能有事,她就是想逃避劳动,有一就有二,可不能惯她这毛病。” “妈!”庞老师面红耳赤。 “喊什么喊,我说错了?你是老师,上课时间不在教室里教学生,自己偷偷在家学习像什么样子,一点都没有奉献精神,要都像你这样自私,咱们国家早就完蛋。” 庞婆婆开始上纲上线。 云木香生怕扯出长篇大论,急忙打断她。 “大娘,大娘,一听您说话就是知道您觉悟是这个。” 竖起的大拇指让庞婆婆很受用,开心地点点头。 云木香继续说:“领袖主席说过,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学校确实有规定,上课期间不允许外人进来,您觉悟这么高,一看就不是那种随便破坏规矩的人。” “那是!”庞婆婆不放心地看眼庞老师,“那,那我不进去,校长你可看好她,你也放心,她回家之后我也会看着,保证让她心思都放在工作上面,咱们内外夹击,保证能把她给治得服服帖帖!” 嚯! 这都快把儿媳妇当敌人来对待。 “没那么严重,那大娘我带她进去,你看我里面还在上课……” “那我不打扰领导你,你快回去上课吧,你也去。” 云木香就亲眼看着庞婆婆从怀里掏出个小马扎,往学校门口一放,坐下了。 “?” 庞老师很无语,感觉面皮都被撕下来踩在地上,转身冲进学校里。 门卫为难地看向云木香,“这坐门口,赶不赶?” 云木香问他,“你敢动她?” “……” 不敢。 “算了,只要不影响出行,没坐在正门口,就不用管。” “好。” 门卫打量两眼,庞婆婆坐在树荫下,不注意都发现不了这么个人。 庞婆婆察觉他的打量,还主动抬起手打个招呼。 门卫无语地关上小门,坐回门卫室。 云木香在大办公室找到庞老师,一个人坐在位置上正哭得伤心。 她敲敲桌子,把人喊到自己办公室来。 “坐。” 云木香给她倒了杯热水。 “请假是为了复习?” “恩。” “家里不同意你高考?” 虽然是疑问,可看刚刚庞婆婆的态度就能猜到,家里肯定不同意。 “她是舍不得我的工资。”庞老师积攒许久的怨气倾泻而出,“要拿我们夫妻的工资去养她在乡下的小儿子一家,她当然不高兴我去高考。” 庞老师激动地抬起头,“云老师,听说你就是一名大学生,你肯定更能理解我,等大学毕业我的就业选择会更多,到时候赚的只会比现在更多,可她就是转不过来这个弯。” 云木香安静听着。 等她说完,问了句,“你爱人支持你高考吗?” “支持!他是家里老大,上了两年学也就会写个自己的名字,后来参军挣出一条路来,他自己都说,越往上升越认识到学历的重要,他但凡当年认真多上几年学,多识几个字,有晋升机会也会多考虑他,不像是现在,得靠着命拼。” 庞老师越说越坚定,“他现在就是想学,一时半会都轮不到他,我有机会高考,他比我还高兴,是举双手支持我的。” 云木香了解,“要不要我给你出个主意。” “您说!” “我记得前段时间联谊会时,你婆婆把你小姑子给喊来找对象,还没回去是吧。” 庞老师开心地说:“她相中了个对象,已经打了结婚报告,批下来对方就能申请房子,所以没回去。” “恭喜,那正好方便你把工作转给她,条件就是要上交工资给你婆婆,相信你婆婆只是想要钱的话,谁给的不重要,这样你就能静下心来在家好好复习,你爱人支持你,家庭方面应该没什么矛盾,两全其美。” “不,不对吧。”庞老师心情复杂地说:“我小姑子不识字,接不了我的工作,而且凭什么我好好的工作要给她,万一我考不上,那岂不是什么都没了,不行不行。” 庞老师坚定地摇头。 云木香反问,“哪里不行?学校也不是全部都是老师的,你的工作岗位可以转去行政,不行做保洁也好呀,像你现在这样请假,工资都扣完了,不如让你小姑子来挣钱。” “那钱跟我就没关系,现在我们夫妻两个的工资要交一半给婆婆,剩下的还要吃喝养孩子,没了我的工资,就我爱人一个人太辛苦了,绝对不行。” 庞老师看云木香的眼神都带着防备。 就差没说她出的这是什么馊主意。 云木香面不改色,“那你请假扣工资也赚不到钱呀,还要一边教学生,一边复习,忙不过来最后耽误的可不止你自己,还有你带的学生。” 说到最后,云木香语气越发凌厉,裹挟着冷风破开庞老师混沌的脑子。 她愣愣地抬起头,后知后觉才听懂云木香话中的意思。 “云老师,我保证不会耽误孩子们的课。” “你拿什么保证?” 云木香双手交握,认真看着庞老师,“我欣赏有上进心的人,也喜欢努力的人,但前提是不妨碍别人,庞老师,人不能既要,又要,都要。” “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安排好自己的时间,私下去复习,要么你直接请辞,也不耽误学校把编制给更辛苦的老师。” 庞老师有些难受,“又不是我一个人这么干,还能全部都辞掉?云老师,上次考核你应该也看出来,现在有些真材实料的人都更愿意去参加高考,没几个愿意留在学校,我们留下,好歹还能撑一撑。” “那就更不行。” 现在就知道拿捏人,要真恢复高考考上了,乌拉走一群老师,学校还开不开啊。 “晚些时候会开会,认真说一说这件事情,你先不要管别人,回去要仔细想想自己能不能兼顾,你的未来是未来,孩子们的未来也是未来。” “我……” “出去吧。” 庞老师慢吞吞地起身离开。 云木香捏着笔在桌子上转了转,起身去找潘校长。 天热起来,潘校长保温杯里的枸杞换成了金银花。 她到时潘校长正站着欣赏报纸。 “云老师来来来,你快看这一期的军民日报,头版报道的就是前段时间的集体婚礼,上面着重夸了咱们小学的大合唱,这一段专门写了我们子弟小学的大名!” “报纸?” 云木香眨眨眼,“这是哪里的报纸?” “咱们军区内部流通的报纸,是去年宣传科策划,大部分报道的都是军属日常,偶尔也会穿插一些地方的风俗民情,以前大多都是夸军嫂的,还是第一次夸咱们子弟小学。” 潘校长上看看,下看看,怎么看怎么满意。 这可是在他任校期间的成果。 “领导还点名夸了学校,对于学校的改变看在眼里,应该是从组织部那边知道的消息,很是看好我们,小云啊,接下来你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去干,我一定全权配合你。” “领导都关注了?那糟糕了。” “不能说丧气话。”潘校长呸呸两声,宝贝似的将报纸给收好。 云木香说:“高考的事情最近传得沸沸扬扬,老师们心思都不在教课上,来之前我了解过,调课、请假的人比比皆是。” “别着急,其实学校老师考上大学的人数多,对我们学校来说也是一种宣传嘛,这是好现象,老师带头学习,也能给孩子起个好榜样。” “就怕在他们考上之前,学校的老师全走光了。”云木香冷酷无情地戳穿校长的幻想,“马主任已经连续好几天上满七节课,他身体本身就有旧伤,继续这么熬下去,年轻老师高飞,年迈老师病倒,留下学校这么个空壳子,校长,领导可不管过程,只会觉得是你没做好。” 潘校长啪地将保温杯盖子盖上。 “事情已经这么严重了?” “是,还有老师家里人不愿意他们高考,都板着板凳坐在门口抗议,不信校长可以亲自去看看。” 云木香说的是庞婆婆。 可她也没想到,再出去时,庞婆婆身边还坐了一圈人,一个个说得慷慨激昂,离得远听不到在说什么,只能看到她们因情绪高涨而憋红的脸。 潘校长停下脚步,再不敢前进,怕被家属拦下。 他转过头,面色严肃。 “小云,我认为你说得对,我这就回去好好想想办法,你也帮忙想想,大家集思广益。” 说完,人跑回办公室。 而校门外,庞婆婆皱着眉吐槽。 “就是欺负咱们军区妇联成立得晚,换做我老家,看谁家男人敢跟女人动拳头,妇女主任立马就找上你家里头去。” “我咋听说这里头有内幕呢!” “有啥也不能打女儿啊,只有孬种没出息的人才会打女人,你们千万别被骗了。” “要闹离婚,真狠心,打完就不要,还我就跟他对着干!脸给他挠花。” “不止,我听说杭副营长家的也要闹离婚,你们说是不是因为她不能生。” “肯定啊,五年怀都没怀一个,你说老吴家祖上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怎么一个不能生,一个生俩都有毛病。” “嘘,这话可不兴说,小心疯子咬你耳朵。” “他敢!” …… 云木香摸了摸耳朵,也停下了脚步。 不能打扰大娘们唠嗑的兴致。 她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没做? 等到放学,云木香去接淼淼,半路猛地瞪大双眼。 糟糕! 儿子还没哄好。 云木香加快脚步,走到班级时,发现教室里面早就没了淼淼的身影。 她拦住还没走的高兰妹,“周栕什么时候走的?” “一下课就不见啦。” “?” 躲她啊。 那不是白费功夫。 云木香捏了捏手指,双手插兜朝家里走。 出学校时还瞧见庞婆婆一手拎着小马扎,一手拉着庞老师,庞老师低着头倒是没再反抗。 她收回视线,朝自家方向看去,远远就瞧见门口站着个可怜巴巴的身影。 “淼淼,你今天都没等妈妈,伤心。” 云木香走到家门前,也不开锁。 淼淼哼一声,抱着胳膊背对着人。 云木香上前,揪了揪他的衣领,“生气啦?妈妈好冤枉的啦,根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真的决定不理妈妈?” 淼淼气鼓鼓地躲了下,委屈地说:“我早上有跟你说,你还不是不理我。” 他吸了吸鼻子,下意识摸摸屁股,心里难过得要死。 “爸爸坏,用那么粗的棍子打我,那么粗!” 淼淼胳膊围成一个圆,在夸张中不断增大。 云木香趁机绕到前面,拉着他小手配合道,“他怎么能这么坏啊。” “就是就是!” 淼淼想到放学最先跑出来时,听路边奶奶唠嗑提到过的话。 “爸爸他家暴我!” “咳咳。”云木香一下被口水给呛到,“什么?” 淼淼踮起脚尖,伸手一下一下给她拍着背,“好点了没。” 云木香眼睛一转,靠着儿子蹲下。 “没有,要淼淼抱抱才能好。” 淼淼迟疑一下,撅着能挂油壶的小嘴,磨磨蹭蹭地上前,伸手把人抱住。 云木香心一下就软得一塌糊涂,随后就把周以臣给怨上。 教孩子那么多办法,怎么就动上手! 她义愤填膺道,“屁股还疼不疼?” “疼。” 声音小小的,软软的。 云木香一把要将人抱起来,吭哧半天,儿子像是秤砣一样站在地上,一动不动。 掩盖性地摸摸淼淼的头,对上他小鹿般的大眼睛,心里有点酸涩。 这才多久,不用符就不行。 老母亲的一颗心莫名颤抖。 “妈妈都抱不动淼淼了。” 淼淼扒拉一下她的胳膊,“我自己走。” 顿一下,解释道,“妈妈,我走路屁股不疼,不用抱,我是大孩子了,爸爸早上打我的时候还说,我已经六岁,要懂事了。” “明明我们淼淼是最懂事的孩子……” 夸夸的话到嘴边,云木香在进院子时看到了小黄时戛然而止。 不能夸啊。 淼淼丢粮食这毛病,没准能趁着这次挨打给改正掉。 她话锋一转,“淼淼这个乖,以后不会再把饭菜给小黄吃对不对。” “可爸爸做饭好难吃啊。” “不让爸爸做,以后还是妈妈做。” “真的吗?” 云木香就近坐在圆凳上,将布包从身上摘下来。 “真的,就是想到家里每次辛辛苦苦做好饭,淼淼都会丢掉,一想到这个,就没有精神做饭。” 淼淼小心翼翼地坐下,不解地问,“为什么不能喂小黄,它也是家里人啊,每次我吃饭它都只能看着,好可怜的。” “小黄吃的东西跟我们吃的东西不一样,你不是有按时喂它。” 淼淼扭过头看向小黄。 戴着小黄帽的小黄歪着脑袋,嘎嘎两声,忽闪着翅膀就过来我。 云木香瞥它一眼。 小黄在一定距离内停下脚步,慢慢舒展开翅膀。 云木香现在略微嫌弃它。 “我去做饭。” “不做爸爸的!” 淼淼说。 “这个不行,淼淼,你可以跟爸爸生气,但是不能不给他饭吃。” “是爸爸先不给我吃的!” “?” 什么时候。 说曹操曹操到。 周以臣回来,凉凉地扫了眼告状的淼淼,没有否认。 云木香又从台阶上下来,“你真说了?” “恩。” 周以臣供认不讳。 云木香皱眉,“这不行,他还小,还正在长身体,怎么能不吃饭。” “他浪费粮食。” “经常饿肚子会饿坏胃的,缺营养还会引起其他的病。” “他浪费粮食。” “他已经答应以后不再浪费,要不等下次。” “他浪费粮食。” 云木香也毛了,“你是复读机呀,是不是只会这一句。” “你赞同他的行为?” 云木香一下子就漏气。 “我……” “懂了。” 周以臣微微挑眉,大步上前直接将她给扛在肩膀上,将人丢在床上。 云木香倒在被子上,轻微弹了两下。 “你搞什么鬼?” “嘘!” 周以臣竖起手指示意她不要说话。 下一秒,听他说:“你向着他,也别吃了。” 转过身,淼淼正着急地要钻进屋子里,走着走着整个人就飞了起来。 低头就对上爸爸冷冰冰的一张脸,笑都不笑。 他撇撇嘴,抱着人离开,反手就将卧室门给反锁上。 客厅里。 周以臣将淼淼放下。 “你可以继续闹,只要你不怕你妈妈跟你一起饿肚子。” 淼淼吸了吸鼻子,一不小心吹出个鼻涕泡泡。 啪。 鼻涕泡泡炸开的瞬间,憋到现在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 倔强的小人推开他就要去扒门。 “妈妈,你开门,我们走,我们回家。” 云木香听不下去,要去开门时才发现周以臣这狗东西真把门给反锁了。 “周以臣,你开门!” “妈妈!妈妈!” 云木香一着急,直接从窗户爬了出去。 正好赶上王大嘴中午做饭,在水井旁打水,看到这一幕错愕地张大嘴巴。 “云老师,这是玩儿什么呢?” “捉迷藏。” “啊?我怎么听见淼淼在哭……”看云木香脸色不好看,笑呵呵地转移话题,“云老师这塑料桶真好用,多亏了你。” “客气!” 云木香爬出来直奔客厅。 周以臣看她一眼,上前要拦。 云木香瞪过去,“你不准动!” 淼淼听到声音,泪眼朦胧地回头,立马扑过去紧紧抱着她。 云木香摸了摸头发,哭一身的汗。 “爸爸和我们闹着玩儿呢,没想真关妈妈,你看我这不是出来了。” “不不不。” 淼淼小手紧紧抱住脖子,歪着头不愿意去看周以臣。 周以臣垂眸看着可怜巴巴的母子两个,搞得他好像是什么坏蛋。 “云小香,你才是最惯孩子的那个。” “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疼了我两天两夜,我惯他怎么了!”云木香被哭得心神烦躁,直接不讲理。 周以臣还想说什么,余光扫到墙壁上的挂历。 他在心里头算了下时间,手抓了抓短发。 “可以,我没怎么照顾过他,我确实没有发言权。” “?” 周以臣突然退缩,云木香立马觉得事情变得不对劲。 怀里的人儿安安静静。 她歪头看了眼,哭睡着了。 云木香看了周以臣几眼,见他还站在原地不动,就很生气。 没眼力见! 怕吵醒孩子,她小小声说:“你儿子睡着了,你把他抱回屋里。” “现在又想到我。” 周以臣说完,还是乖乖上前把人抱起,离开云木香怀抱时,小声地哼唧了几声。 他晃了晃,哄了两声。 云木香看着他动作僵硬,深深觉得淼淼哼唧就是因为被他抱得不舒服。 好在很快人就被放在床上。 周以臣拉过薄被给他盖了个肚子。 脚步轻轻地关上门,直接走到云木香面前。 “我们聊聊。” “去外面。” 两人坐到圆桌旁,蔷薇花藤已经顺着架子爬出老高,遮住大半太阳。 面对面,气氛有些僵滞。 周以臣手指轻轻敲在桌面上,声音不大。 云木香等了会,就发现周以臣只看他,不说话。 “你不是要聊,不开口聊什么。” “在想我选的时间算不算对,你现在生气,在淼淼这种情况的加持下,我很大可能会被你赶出家门。” “?” 云木香气笑了,“你信不信我现在赶你出去啊,赶紧说。” 周以臣停下手指,“淼淼必须有一个打从心底害怕的人,不然他越大你越不好教,他很聪明,知道哭一哭你就会心软,你有没有想过被他拿捏住弱点,未来一旦有不合他心意的地方他就会和今天一样哭一哭就好。” “我们可以往好的地方想一想,你为什么一定觉得淼淼就会长歪。” 周以臣挑眉,“老婆,你随军是为什么?” 云木香一哽。 许久都不曾想起的梦,仿佛真的随着改变成为过去式。 云木香眉头紧紧皱在一块。 “淼淼现在已经独立很多,离开爸妈他们,适应得很好。” “你才是最惯着她的那个。” 周以臣又将这话重复一遍。 云木香心里按捺不住地浮躁。“那你想怎么样?我回家,你跟儿子过吧。” 谈话不欢而散。 周以臣揉揉眉头,心想这果然不是谈话的好时机。 淼淼中午一觉睡了好久。 醒来时周以臣已经去团里。 一下午母子两个都特别腻歪,像是刚刚经历过风雨,感情正在不断膨胀。 云木香却发现,淼淼中午吃饭没去找小黄。 一点也不想承认这是周国臣的功劳。 下午针对老师参加高考的一系列措施进行了讨论。 放学回家时,周以臣已经做好饭。 云木香一时之间忘记中午的事,下意识说:“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倒是淼淼扁了扁嘴巴,躲到妈妈背后。 云木香后来看到晚饭,如走上一般无二。 她以为事情过去了。 周以臣以实际行动告诉她,过不去。 她被连坐了。 陪着淼淼吃些淡到没味的晚餐。 开一下午会,云木香脑子涨涨的,也不想跟他理论,只想洗漱完就上床。 周以臣端着艾草水进来。 她恍然,生理期日子快到了。 艾草煮水天天泡效果最好,不过她受不住那个味道,就改成经期前几天。 周以臣抓着她的脚按在绿到发黑的艾草水里,盯着水里倒映的影子,抬脚踩了踩,荡漾出一圈圈波纹。 “也需有别的办法,不一定需要淼淼害怕你才行,那样不利于父子感情。” “想让我用爱感化他?老婆,说实话我没时间。” 周以臣坐在小板凳上,一双大长腿弯曲着,懒洋洋地背靠着大衣柜,仰起头。 “昨天不少人都夸淼淼聪明,我们不是非要培养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才,但绝对不能是渣滓。” 家暴 云木香蔫了两天。 生理痛, 脑袋痛,心肝痛。 等到周末,还是没忍住, 私下偷偷跟周以臣求情。 “什么事情都讲究循序渐进,不能一蹴而就, 老公你说对不对。” “对。” 周以臣靠在床头,一手帮她揉着肚子, 一手拿着书。 夜晚、灯光的双重加持下,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没那么凌厉, 很好说话的样子。 云木香偷偷靠近一点。 一挪动,放在肚子上的手错位。 周以臣扭头, “疼得厉害?爸给的那蜜丸是不是过期了, 怎么吃着不见效。” 云木香蹬他一脚。“爸怎么可能给我过期的药。” 周以臣别有深意地看过来。 云木香皱眉。“你怀疑是我保存的问题!” “没有,只是觉得药这种东西, 需要吃新鲜的。” “谬论, 中药材还年份越长越吃香呢。” “老婆你这就是在狡辩。” “什么!” 云木香凶巴巴地仰起头, 睡衣随着动作缓缓滑落肩膀,灯光下细腻的皮肤如玉般散发着莹莹光泽。 周以臣放下书, 眸色深沉几分。 手指捏着她的衣领遮住肩头, 合得严严实实。 “肚子疼就老老实实躺着。” 云木香觉得不舒服, 闷得慌, 挣开他的手,扯了扯衣摆。 “老公, 你说女人每个月都来生理期, 是不是就是看女人太苦,每天早早晚晚的劳累,才会有这么几天, 光明正大地让我们休息,人都是要休息的是吧。” 周以臣轻哼,“想说什么?” 休息两字咬那么中,就差没专门从这句话里抠出来。 云木香笑嘻嘻,“那你看淼淼……” “说到淼淼,周末我打算把淼淼丢少儿班住两天。” “?” 云木香撑着胳膊坐起身,眉头紧皱。 “什么少儿班,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过,军区哪来的少儿班。” …… “少儿班就是专门收养军人遗孤的,前些年忙着打仗,也有不少领导把孩子放在少儿班里,不过媳妇你放心,我们的孩子我肯定不会送他去少儿班。” 黑暗中,东永亮侧躺着,手放在媳妇肚子上,小心翼翼地摸着。 谢静云感觉有点痒,轻笑着回应,“你就是想,我也不答应,你明天休息,陪我去医院吧,嫂子说怀孕后一定要产检,第一次在十周前后,我前两天还被隔壁气到,有些害怕,你陪我去。” “明天?明天不行,我要去开车去市军区少儿班。” 谢静云侧身,黑暗中窸窸窣窣。 “怎么这么突然,你就休息一天,来回时间都不够吧,要不等下次大休再去,到时候多带点东西。” 她特意等着没去产检,就是想东永亮陪着一起。 “不行。”东永亮坚定拒绝,“这是任务,你别问了。” 谢静云气闷,“知道了。” 她借着翻身的机会,拿下放在肚皮上的手。 “明天我自己去,我困了。” “那早点睡。” 谢静云枕着手,背对着东永亮闭上眼睛。 怀孕精神短,就在快要睡着时,隔壁轰隆一声巨响炸开。 不知名的东西砸在墙上,那声音仿佛就在耳边炸开,谢静云猛地惊醒,心脏疯狂跳动不受控制。 “别怕别怕。” 东永亮立刻拉亮灯,抱着媳妇,怒声怒气地冲隔壁骂道。 “要打滚出去打,大晚上你不睡觉别人还要,我媳妇怀着孕,要被你们两口子给吓出毛病来,我揍不死你们。” 谢静云的耳朵被捂住,隐约还是能听到外面凌乱的脚步声,质问声。 噼里啪啦,隔壁又是一阵动乱。 谢静云胸口闷闷的,肚子也有些不舒服。 她推了推东永亮,“你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她就不去了,害怕到时候一乱碰到她。 东永亮不放心,“你脸色不好,还是去医院吧,军区医院晚上也有人值班。” “我没事,就是猛地被吓一跳。” “那我去看看。” 谢静云按着胸口,轻轻点头。 东永亮光着膀子起身,随手捞了件汗衫套上,打开门时,走廊里已经聚了好些人。 隔壁门口站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正用力敲着门。 “开门,再不开门我就踹了。” 嘎吱。 被敲散架的木门被拉开,露出一张麻木的脸。 “有事?” “冯汉林你还好意思问我们有没有事,你是不是又在打你媳妇!” “没有。” 冯汉林扶着门,身形遮挡住房间内的一切。 “那刚刚什么响?” “你肯定打了!” “我们都听见了,你让人出来。” 东永亮靠近,板着脸十分不悦地看向冯汉林,就看到他身影一晃,后面扑出来个鼻青脸肿的女人。 “救命!救救我……” 女人走到一半,身形一软,晕倒在众人面前。 “快来人帮忙,赶紧给送医院去!” “怎么打成这样,必须要报告领导,严惩!” “冯汉林滚出筒子楼,你这种败类怎么通过审核成为一名军人的!” “滚出去!” “小东在,你都看见了,必须得跟你们周团长好好说说,这样的早早赶出去。” 这话东永亮不好答应,借着看冯汉林,躲过对方。 冯汉林充耳不闻,见他们把那女人给拉走,倒退两步直接关上门。 砰。 门合上时轻微的动静,刺激到了余下其他人。 “他这什么态度!” “简直是冷血动物,一点都不担心他媳妇。” “下那么重的拳头,你觉得他会关心他媳妇死活。” “小东啊,你明天可得和领导好好说说!必须让他搬出筒子楼,跟这样的人住,我心里头害怕,你也该为你媳妇想想,她还怀着孕呢。” 东永亮认真几分,把这话放进心里。 一夜无眠。 东永亮早早出门时,谢静云还在睡。 昨晚上被吓过之后,很晚才睡着。 他把早饭温在锅里,离开时专门下楼去找了吴新雨。 吴雪换房子后,挪到隔壁二号楼,来往没那么方便。 她拜托吴新雨,“静云今天去产检,我不放心她一个人,能麻烦嫂子陪着去吗?” “谁啊。” 屋里传来询问的声音。 东永亮听见还猛一愣,对上杭副营长打量的眼神,立马敬个礼。 “杭副营长,你在家呀。” 他随口一说,听者有意。 杭副营长反问,“这是我家,我在家很奇怪?” 换其他人,肯定就知道问错话,转移话题。 东永亮天生慢一拍,对于上司的询问,摇了摇头。 “是挺奇怪的,我住进来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见杭副营长你在家。” “……” “杭副营长,我请嫂子帮个忙。”东永亮报备。 杭副营长黑起的脸缓和两分。 吴新雨打断他们的交流,“做产检是吧,我记住了,静云是不是还没起来?等她起来我陪她一块去,正好带上我姐一起。” “昨天我家隔壁又闹了半夜,睡得晚了。” 住在一楼的人昨晚上也有听到动静。 杭副营长以训斥的口吻说道,“冯汉林自己做教导员的人,怎么自己家庭一团糟。” 吴新雨说:“他不打人,事情就少一半,这么过不下去,为什么不离婚。” 冯汉林从楼梯下来,一转弯,就听到这么一句。 他对上女人错愕,心虚的目光,心如止水。 楼里骂他的人多了去,他还是第一次抓到有人心虚。 他认识对方。 杭副营长的爱人。 一号楼里的头号可怜虫。 冯汉林经过她家门口,鬼使神差般地停下脚步。 他说:“同样都是受苦的女人,想问问你,你为什么不离婚?” 言外之意,不是他不想离婚。 吴新雨被当场抓包,巨尴尬。 “我,我在准备离。” 杭副营长伸手把人拽进屋里,“别胡说八道,我不离婚。” 他凶狠地瞪向冯汉林,“冯教导员,我们两家的情况不一样,我从来不打女人,别把我们两家的事情混为一谈。” 杭副营长是顶头上司。 冯汉林受教,敬个礼,转身走了。 “那我也走了!麻烦嫂子。” 东永亮追上冯汉林,一起归队。 路上想了想,好心劝冯汉林一句。 “娶媳妇不容易,你平日在营里劝别人一套一套的,怎么轮到自己家,就用上拳头,不怕把媳妇打跑,以后都打光棍。” “她贱。” “?” 东永亮一脸复杂,“你怎么还骂人。” 良言难劝该死鬼。 东永亮心里绯腹,活该这人没老婆。 他轻哼一声,按着手续去取了车,一路开到院门口。 太阳还没出来,天边雾蒙蒙的。 透过车窗看到周以臣抱着小孩走出来。 他赶忙跳下车,打开后排车门。 没等门关上,就瞧见嫂子追出来,手里拎着个布包。 云木香努力一夜,也没能改变周以臣的想法。 最终接受现实,早早跟着起来收拾了一些东西。 “这是……” “少儿班不能带零食,那边不缺吃的。” 云木香很生气,“我在你心里觉悟就那么低?这是衣服,你不是说要住一天,天热,容易出汗。” 也不等周以臣回答,直接将布包丢进后排座位上。 周以臣看一眼,那句‘少儿班有制服’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时间还早,你回去再睡会。” 云木香摇摇头,“算了。” 余光瞥见东永亮,“难得你们都不在家,这两天我自己潇洒,等会去找静云玩。” “啊?云老师,静云上午要去做产检,不能跟你玩儿。” “……”云木香忍住吐槽,“那正好,产检我熟,我领她去做检查,不然她一个人,排队的时候想上厕所都走不开。” “不会,我请杭副营长家爱人陪着一起快去。” 云木香无语,手松开车门,凉凉地瞪一眼他。 “别说话,上车,赶紧走。” 再多说两句,她得被气死。 周以臣轻咳,“走吧,老婆,我会照顾好我们儿子。” “哦。” 云木香看眼还在睡的小人儿,摸了摸脑袋,听到车子启动的声音,倒退两步让开。 车子缓缓启动,云木香摆摆手,等车子离开,立马垂头丧气地垮下肩膀。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笑声。 她回头,对上吴春雨笑盈盈的小脸。 “云老师,早啊,怎么一个人在这站着。” “我心情不好,别惹我。”云木香转身推开院门。 隔着院子,吴春雨站在水井旁追了两步。 “云老师,你和新雨先认识,可能对我有一些误会,以后大家都是邻居,你其实没必要这么针对我。” 云木香耳边像是有一只苍蝇,一直在嗡嗡嗡。 她烦躁地转身说:“闭嘴,再烦我,小心我把你跟你哥那些不要脸的事情捅出去。” 吴春雨脸上血色尽褪,唇颤抖着。 “你、你听谁胡说。” “真是我胡说?我是没见过你嫂子,可你嫂子生的几个孩子,眉眼跟你长一样。” “……!侄子像姑很正常,你别多想……” “你再多说一句试试。” 吴春雨立刻抿紧嘴巴,瞪圆眼睛盯着云木香,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呼吸惹到对方,直接不管不顾去外面乱说。 一家六个孩子都有毛病,已经足够让外人说闲话。 云木香见她安静,心里这才舒坦点。 看到一样早起来打水的王大嘴,她喊住人。 “王大姐。” “哎?” 吴春雨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逼不得已喊一句,“我闭嘴了,你不准说!” “说什么?”走近的王大嘴一脸疑惑地拍拍吴春雨肩膀。 吴春雨条件反射地扔掉桶,连脸倒退,像见鬼一样。 王大嘴看着崭新的塑料桶摔在地上,心疼得要死。 “就碰你一下,你扔什么桶啊,你没花钱就不心疼是不是!对啊,你没掏钱你来打什么水,不准打!” “我,我不是故意的,只是背后突然来人吓一跳,这是什么桶呀,好轻,我拿在手里都没什么感觉,还以为手里没东西。” 三两句,王大嘴露出笑容,“那是,云老师专门找人帮忙拿的瑕疵货,要不是太贵,我都想攒钱把家里头的木桶给换掉。” 提到云木香,王大嘴才想起刚刚,“云老师,你喊我什么事?” 吴春雨太阳穴突突跳了下,紧张地看向云木香,却再不敢随便插话。 云木香见她老师,这才指了指人。 “没什么,就是跟你说一声,这人没交钱就来打水,占你们便宜。” 王大嘴认可地点点头,“就是!” “我给,之前是不知道有这规矩,入乡随俗。” 王大嘴这才重新热情起来,“也被说是大姐故意坑你钱,这水井是云老师私人打的,看我们吃水辛苦,大家伙一起凑钱建的,要爱护才能长久。” 吴春雨偷偷看眼云木香,人已经不在院子里。 她狠狠松下一口气,双手撑着有些发软的膝盖,答应一会儿就把钱给云老师送过去。 王大嘴,“给我就行,云老师不管院子外面这口水井,要不说云老师人好。” 吴春雨僵硬地扯出一丝笑容。 好? 好什么好! 耳边是王大嘴不停地夸赞。 吴春雨突然汗如雨下,整个人后背发凉。 人不会无缘无故说另一个人好。 要么是真好。 云木香刚刚那恶劣的态度显然跟好人没关系。 那就只剩一种可能。 装的。 吴春雨突然双眼一亮。 视线落在打理得井井有条的小院里,内心的恐惧逐渐转换成激动。 前辈啊! 吴春雨直起腰来。 都是装模作样,显然云老师比她道行高深多了。 两人成为邻居,看来是老天爷对她的指引。 就是可惜,没能住到隔壁。 吴春雨遗憾地看了眼水井旁边上锁的旧房子,没有放弃。 只要这里没住进来人,她就还有机会。 …… 云木香睡了个回笼觉。 再睁眼,摸过手表看一眼,发现才过去半小时。 在床上磨蹭一会,归功于斜对门王大姐催着王升去谈对象,彻底睡不下去。 她坐起身,冲着窗台喊一声。 没得到回应,回头看向窗台上空空的花盆,这才想起来,娃娃和灵芝换到院子里的石槽里去了。 来人一人霸占一个石槽,就有些嫌弃狭窄的花盆。 起身推开窗户,借机敲了敲。 没一会儿就瞧见娃娃从泥地钻过来。 娃娃说:“早!” 灵芝跟在屁股后面,“早早!” 云木香笑了,戳着娃娃说:“你上次说,新学了一种馅饼,早餐吃这个吧。” 娃娃看眼灵芝,俩人又开始一唱一和。 “馅饼工艺复杂,不是普通的家常菜,点单那是另外的价钱。” “?” 云木香轻嗤,“跟谁学的坐地起价。” “食堂里,包子和窝窝头价钱还不一样嘞。” 还嘞。 果然跟人待久后,坏处这不就来了。 “那你先报价我听听,要是不离谱,我今天心情还行,就答应你。” 她认可劳动创造价值。 即便她不给,娃娃依旧要听她的去做。 谁让她心善呢,总是体贴别人。 瞧见娃娃竖起的五根参须,差点没伸手直接给薅下来。 “让你报价,没让你漫天涨价,我最多今天多出一张符,点周末这两天的日三餐。” 娃娃纠结一下,还想再争取。 跟淼淼学的无辜大眼睛还没用上,灵芝蹦起来,顶着个大脑袋说好好好。 娃娃:“!” 它手再多,一时半会也来不及捂住灵芝的大嘴。 云木香摸摸灵芝。“那就这么说定了。” 当场支付,生怕娃娃反悔。 娃娃气呼呼,该薅的资本主义羊毛没薅到,那就只能剥削劳动力。 灵芝当天的口粮被娃娃扣了。 云木香看戏似的见它们闹,馅饼最后还是吃到嘴巴里。 娃娃新整来的配方确实不错。 馅料里加的豆芽、粉丝和酸萝卜丁,酸酸脆脆特别开胃。 云木香看还剩下的三个,想到谢静云,从橱柜里找到之前的包装果子的油纸,把馅饼给打包带过去。 骑车到一号楼时,发现楼前聚集许多人。 最显眼的就是站在最中间,几个剪着三八头的女人,穿着改过的军便服,精神奕奕地在问话。 云木香看一眼,绕着边缘走进楼里,迎面就撞上吴新雨。 “嫂子,你怎么过来了。” “来找静云,你这是要出去?”云木香想到外面来的妇联同志,“外面那些人是来劝你的?” 吴新雨苦笑,“这几天陆续劝过两次,正好我也要去找静云,我们先上去,她还不知道起没起。” 她简单赘述了昨晚上的事。 “妇联刚独立出来,想抓典型,冯教导员把老婆打进医院这事,比我的事有吸引力。” “打进医院?” 云木香瞧不起这种男人。 “还好,听你说的,被打的那人还算知道反抗。” 比打老婆更恶心的,是被打的人心甘情愿维护施暴者。 云木香说完,没听到回答,扭头就看到吴新雨一脸吞了苍蝇的样子。 她心里一咯噔,“不会吧。” 她最近是新开启了言灵吗?说什么中什么。 吴新雨纠结道,“我其实也搞不懂,幺妹、就是冯教导员爱人,她教幺妹,听别人说幺妹是本地人,当初开荒时认识的冯教导员,结婚后没几天就开始吵架,吵归吵,前两年冯教导员从来没动手打过人。” “后来是孩子出生,俩人一吵就打,有人看不下去,就劝幺妹把孩子送回娘家养着,没孩子之后冯教导员像是没顾忌,打人打得更厉害。” “那时候没妇联,都是家属办来人劝,幺妹被打时会喊人救命,不过应该是对冯教导员还抱有幻想,每次要验伤就不去,怕军区真给冯教导员定罪,其实结婚前后冯教导员就将要升职的,后来因为夫妻俩的事,冯教导员这五年的军功全都被压下来,一直待在教导员位置上,我听人说,不是为打媳妇这个毛病,一团团政委早就是冯教导员了。” 吴新雨站定在谢静云家门前,“到了。” 云木香这才评一句,“那也活该,都是成年人,自己作孽,肯定是自己承担后果。” “还有人拿幺妹劝我,比起幺妹,我都不用挨打的。” “……” 吴新雨敲敲门,“静云,起来没?” 两人等了有一会,谢静云才迷迷瞪瞪地揉着眼睛来开门。 看看吴新雨,又看看谢静云。 “你们怎么来了?还这么早。” 云木香失笑,“给你送早饭,洗把脸看看几点了,再睡下去你还要不要去产检。” “啊?” 谢静云扭头看向柜子上放的小钟表。 差十分钟就十点了。 “天!我都睡糊涂了,嫂子你们快进来坐。”谢静云不好意思让开路,“家里有点乱。” 住的时间长了,家里东西越堆越多。 小房间收拾得再怎么干净,看起来都乱糟糟的。 云木香看来,干净比乱重要。 谢静云家就还挺干净的,连水泥地都湿润润的。 不像有些人家经常不收拾,地面上堆积一层沙石。 云木香把馅饼递过去,“尝尝,早上刚做的。” 她放在桌上,连带招呼吴新雨。 谢静云拿梳子的手顿住,小心翼翼地扫一眼油纸包。 “嫂子你做的?” “怎么了?”云木香不答反问。 谢静云立马摇头,“我刚起来还不饿,让新雨先吃。” 吴新雨没吃过云木香做饭,油纸包打开,圆圆的小饼煎得两面金黄,油光噌亮。 “光闻着就很香,我吃过早饭,尝尝就好,静云你家菜刀放在哪儿,我切一半下来。” “这看着也不大,三个呢,你直接吃。” 谢静云一点都不需要吴新雨客气。 吴新雨没再坚持,拿了一个,一口咬下去,暄软的口感让她吃惊。 “这搀了白面?!” 又是油,又是白面,这馅饼一下子就矜贵起来。 吴新雨咀嚼的动作都慢下来,能明显感觉到小麦香,微微有点甜,咬到酸萝卜的瞬间,胃口一下就打开了。 “好吃哎,嫂子你手艺真好,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云木香笑笑,不敢应,只能打哈哈。 “好吃你就快吃,一路过来已经没那么热了,刚出锅的时候最好吃。” “我觉得很好吃,有点后悔早上吃过饭。”吴新雨笑着打趣。 洗漱好的谢静云走过来桌边坐下,将信将疑地看着吴新雨。 真好吃? 垂眸看油纸包整下的馅饼,卖相是真的好。 她又想到曾经卖相也很好的蛋炒饭,吃起来…… “现在不能吃,这个带着,一会检查完饿了再吃,血检尿检空腹最准。”云木香抓住手腕。 谢静云一下活过来,“这样啊,那就带着。” 她快速地重新打包好,从墙上取下个布包,将饼放进去。 吴新雨依依不舍地看了眼。 “要不再给你一块?”谢静云递过去。 “不用。”吴新雨脸微微发红,“我已经很饱了,里面加的酸萝卜肯定是嫂子专门为你做的,我听很多人说怀孕后吐到吃不下。” 谢静云内心有些自责。 她刚刚还挑三拣四的,太不应该了。 “嫂子对我最好,我们赶紧走,检查完好吃饭,嫂子中午留家里吃吧,正好永亮不在家,新雨也一起,我们三个做点好吃的犒劳一下自己。” 吴新雨以前还挺节省的,家庭条件使然,又受堂姐影响。 现在…… “好呀,医院出来我们直接拐去菜站,可惜现在封路,上山打猎的人都少了,买不到肉加餐。” “春天就是吃野菜的季节,正嫩!” “可野菜也挖不了啊。” “真糟糕。”云木香吐槽一句。 三人议论着中午那顿饭,边说边走去医院。 云木香的自行车暂时锁在一号楼下面。 军区医院最著名的就是外科,和妇产科,这里妇产科包括儿科。 不过妇产科人特别少。 医生说,没几个人有产检意识,谢静云能来检查,还得了通夸奖,为此医生特别细心。 询问意见后还给拍了A超。 这个费用贵,以前即便是出问题,很多孕妇都不愿意拍。 单子打印出来,是很抽象的图。 被医生那么一解释,就成了一个小小的新生命。 谢静云很激动,“这个我能带走吗?” 医生点头,“可以,是要给孩子爸爸看吧,很有纪念意义。” 谢静云点点头,小心翼翼地给收起来。 一激动,酝酿到现在尿意总算来了。 “我去厕所。” 医生了然,从后面拿出一个杯子。 “给。” 谢静云红着脸,“这……” 云木香把她背的布包摘下来,“新雨帮忙看着,我陪她去。” 吴新雨见谢静云不好意思,就没跟着,起身去了外面走廊的板凳上坐下。 “我在这等你们。” 云木香陪着去了厕所,进去时看到身穿病服的一个女人。 谢静云见到对方,下意识就捂着肚子倒退。 “嫂子,我现在不急,等会再来吧。” “怎么了?” 动静惊动女人,扭头看过来,云木香仿佛看到一个鼻青脸肿的猪头。 “你认识?”她问谢静云。 “她是我隔壁邻居,幺妹。”谢静云小声说。 幺妹直接喊住她,“谢静云,你怎么在医院里,孩子掉了?” 谢静云止住步伐,愤怒地回头,“你咒谁呢!” “那不然你来医院干嘛,钱多啊。” 幺妹挠了挠脖子,痛过之后有些痒。 同脸上一样,脖子上大片大片的青紫痕迹,瘀着血看起来十分吓人。 “你管我,顾好你自己。”谢静云脸色难看。 之前她和其他人一样都很同情幺妹。 直到上一次夫妻俩闹事,害得她肚子疼,她就把两个人都给恨上。 “嫂子,我们走吧。” “嫂子?”幺妹像是嗅到血腥味道的鲨鱼,兴奋地凑过来,“你是周团长爱人对不对!我男人其他领导的媳妇我都见过,就只有你,你上次暖房的时候我正好跟我男人吵架,带孩子回娘家去了,你好你好,咱们能在这里见面还是很有缘分。” “……” 云木香看了眼她伸出来的手,没动。 “你上厕所洗手了吗?” 幺妹愣住,一点不觉尴尬地搓了搓手,“我没上厕所,就在这站了会,干净的!” 举起的胳膊带着袖子滑落,露出的胳膊遍体鳞伤。 云木香扫一眼。 幺妹察觉到,还故意将袖子往上撸了撸。 “医院又要给我验伤,别以为我不知道,一个个就想劝我跟冯汉林离婚,不可能的,不就打我几下,至于上纲上线,等我在这里躲躲,妇联的人走了我就出去。” 云木香一度以为她听错了。 “不就打你几下,那你昨天晚上哭着喊什么救命。”谢静云讥讽道。 “那我得让邻居们都知道冯汉林打我啊,这亏不能白吃。” “?” “小妹子,刚结婚这就不懂了吧,男人得治,就像我,所有人都知道冯汉林打女人,这样我再站出来帮他说好话,他后半辈子就不可能再离开我。” 谢静云遍体生寒,抓住云木香的胳膊。 “嫂子,我有些恶心,这里味道太大,我们出去。” “再陪我聊会,着急走什么……” 声音被甩到身后,直到听不见,谢静云才感觉好一点。 “这人太恐怖了,我现在都不知道该同情她,还是同情冯教导员。” 说完没等到回答。 谢静云扭头,就发现云木香正在沉思。 “嫂子,你想什么呢。” “她身上的伤,不是打出来的,不对,应该说不是揍出来的。” “哈?她伤得还挺明显,我刚刚那么说不是为了给冯教导员开脱。”谢静云解释。 云木香轻笑道,“我知道,你觉得能说出那么歹毒话的人,真的会好心不验伤,难道不该是验伤后,拿着结果去威胁,毕竟伤会好。” 谢静云瞪圆眼睛,“嫂子你意思那伤是假的?对,我以前认识演员,会画伤妆。” “是什么,验一验就好。” 云木香拦下个护士,悄悄说了句话。 没一会,就有护士长带着人去一楼厕所把幺妹给架回去。耳 云木香拍了拍还在看的谢静云。 “趁着现在没人,快进去吧。” 谢静云拿着杯子进去,几分钟后再出来,手遮住杯子,低头快速地去找医生。 等结果就有点无聊。 云木香好奇地打听了一下,幺妹已经检查完,不过具体结果被瞒住了。 “看,猫腻。” 于是,等待的时间就成了谢静云和吴新雨猜测猫腻真相。 云木香一直摇头否认。 “不对。” “不对。” “还是不对。” 吴新雨突然发出疑问,“你一直跟我们在一起,你怎么知道不对?” 谢静云举手,“这个我知道,嫂子肯定在见到幺妹的第一时间就看出来她是怎么伤的!” 云木香没否认。 可惜直到结果出来,俩人就没跟正确答案沾边过。 猜测结束在见一声的前一刻。 医生说,谢静云营养不良不利于孩子,给她开了张营养单。 凭单子,领到二斤红糖,一斤奶粉,外加二斤大红枣,十个鸡蛋。 吴新雨目瞪口呆,“孕检能领这么多东西?这要是被军区其他嫂子知道,不得排着队来检查。” 给东西的护士轻笑,“也不是随便什么人来都给的,要医生开单子,确定你缺营养,每个人身体都不一样。” 云木香不禁点头。 那确实。 不是哪个人来,都有八世善人的好运气。 这可是上辈子积福,才有机会这辈子享福。 “走吧,我给你拿点。” 云木香拎着红枣,吴新雨帮忙拎着红糖,鸡蛋和奶粉让谢静云装进包里,避免碰碎。 走着走着,云木香就发现自己从左边,换到中间。 谢静云和吴新雨一人抱一只胳膊。 “所以,那伤到底是怎么弄的?” 离婚 淼淼在一阵颠簸中醒来。 睁开眼看到陌生的环境, 赶忙爬起来。 “醒了,包子吃吗?” 淼淼顺着声音看到爸爸,紧张跳动的小心脏才慢慢安稳下来。 他接过还温热的包子, 打量发现自己坐在一辆正在行驶的车里。 “爸爸,我们要去哪里?” “你妈妈之前不是想要一个全身镜, 我们去给妈妈买镜子。” 淼淼哦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大眼睛装着喜悦。 “真的吗?妈妈知道肯定高兴坏了。” 东永亮握着方向盘, 偷偷看一眼团长。 听他说:“现在有个问题,爸爸攒够了买镜子的钱, 但是票都在妈妈手里。” “问妈妈要啊。”淼淼啃了口包子,满嘴流油。 “那就不是惊喜了, 妈妈收到礼物的开心会大打折扣。” “啊?那……东叔叔, 你有票吗?可以借给我爸爸吗?等他哄妈妈开心后就能要票还给你。”淼淼伸头看向驾驶座的人。 周以臣伸手把人给按回去。 “坐好,不要乱动。” 同一时间, 给了东永亮警告的眼神。 东永亮反应慢, 可训练多年对领导的指令是令行禁止。 “叔叔身上也没票, 叔叔家也是阿姨保管票的。” 淼淼裹了裹嘴巴的包子,吞下去, 同情地看了眼前面两个大汉, 临时冒出一个想法。 “等我长大了, 一定不娶老婆, 那样我的东西就可以自己保管,想用什么用什么。” 东永亮忍着笑。 周以臣打碎他的梦, “要知道这世界上不只有老婆, 还有老妈,在你长大前,这些都是老妈保管。” 淼淼满眼震惊。 可仔细想想, 家里就是这么一种情况! 他瞬间蔫了,看眼爸爸,小声嘀咕,“等回家我要告诉妈妈,你说她老。” 周以臣嗤一声。 他觉得,除去儿子浪费粮食这个毛病外,还要改改这随时告状的习惯,太讨厌了。 要告状的淼淼依旧为老父亲操着心。 “爸爸,那你的礼物怎么办?买不成了。” “现在有个机会。”周以臣不动声色道,“有个两日训练,参加并且通过训练后,就能奖励一张票。” “爸爸你快去!” “……爸爸去不了,要求是七岁以下的小孩参加。” 淼淼缩到角落里,试图隐藏起自己。 他委屈地说:“给你去给妈妈买礼物吗?” “恩。” 周以臣应完,觉得声音不对劲,回头就对上淼淼控诉的神色。 “怎么了?” “爸爸,资本家才剥削儿童劳动力,你送妈妈的礼物上都没我的姓名,妈妈就只记得你一个人的好。” 车身轻微晃动。 淼淼余光看向车窗外光影交错的密林,吸了吸鼻子,软趴趴地说:“你还不经过我的允许,就霸占掉我和妈妈在一起的周末!哼,你算盘珠子都快崩到我脸上啦。” 周以臣额角青筋跳了跳,瞅了眼要造反的小人。 “条件我们可以谈,你想要什么?” 淼淼黑白分明的眼睛一转,“那礼物要以我的名义送,要跟妈妈说是她最最乖巧的儿子送给最最漂亮的妈妈,妈妈喜欢人夸她。” 周以臣车身靠着座椅,上上下下把儿子打量一遍。 莫名熟悉的一幕,重叠在某人身上。 淼淼等了一会有些着急,“你不答应?那我也不去!” 妈妈说过,在团队里,只要你不可或缺,那妥协的一定是别人,有助于达成自己的目标。 他,六岁! 不可或缺。 爸爸和东叔叔都老啦! 果不其然,没一会他看到爸爸点头。 “可以以你的名义送这份礼物,但这样就跟我没关系,钱算你借我的,我不收你的利息,但是要还给我本金。” “爸爸,我们是一家人,你的钱以后都是要留给我的,为什么还要我还?” 周以臣气笑了,多大点就开始惦记他财产。 “因为我决定全部财产都留给你妈妈。” 淼淼一听,不闹了。 “是要留给妈妈,老了还要妈妈照顾你。” 反正妈妈也会留给他。 淼淼答应道,“哪算我借你的。” “写欠条。” 周以臣从包里掏出纸笔,递给淼淼。 “不会写的字问我,不准画圈。” “……哦。” 淼淼应该要画圈的手,时不时问个字,很快签下一笔五十元巨款的欠条。 “好啦。” 淼淼把欠条递过去,周以臣检查一遍,吹干墨水仔细收回包里。 余光看着车窗外逐渐减少的树木,变成一栋栋矮旧小房子,再变成青砖瓦房。 “快到了,爸爸不能陪你,害不害怕?” 淼淼心里头紧张,嘴巴却硬得像小黄。 “不怕!我肯定能把票挣回来,爸爸你也不要闲着,镜子很吃香的,你去百货大楼看看有没有货,别我票拿回来没啦,那样我们就白跑一趟。” 东永亮稀罕死了,这小道理一套套的。 “淼淼连这都知道。” “我以前经常跟奶奶外婆排队。” 周以臣瞥一眼骄傲到不行的小子,也不知道骄傲个什么劲儿。 淼淼就说:“奶奶说我比爸爸讨喜,带我去能多买东西,不像爸爸小时候,奶奶说只要带爸爸去,就什么都买不到,还要跟人家道歉。” 东永亮恨不能捂住耳朵。 这是他能听的! 余光偷偷看向副驾驶,周团长面不改色,气定神闲。 果然!要不人家能当领导,就是大气。 周以臣:是时候找教练把削减的项目全部给加回来! 东永亮:“到了。” 车被拦在庄重严肃的市军区大门口。 军区的车牌,登记了一下车内的人,便很快放行。 少儿班在军区有单独圈出一角。 吃喝住行全部都在里面,同样实行军事化管理。 不同的是,少儿班幼龄有人照顾,规矩也更像是托儿所,三岁是个分水岭。 周以臣牵着淼淼靠近,敲了敲门卫室的窗户。 “你好,我姓周,来之前联系过。” 对方扫了眼肩章,“周团长,教官已经在里面等着,进去左拐第二间办公室。” 顺着找到办公室,淼淼一路上眼睛都不够看看。 不远处就是个小操场,一地的孩子,或爬或站。 “爸爸,他们这么小,爸爸妈妈就让他们来赚票了吗?” 周以臣想了想,临时停下,认真又严肃地说:“周栕,他们不一样,他们就住在这里。” “能一直住?” “恩,这里的大部分孩子,爸爸妈妈全部牺牲了。” 寄养的基本都是大孩子,都在隔壁训练场。 而这些,都是父母双双牺牲的。 那些父亲牺牲,母亲还在的,都会选择要孩子,因为抚恤金是一笔不小的钱,军人遗孀也会得到好的照顾。 尽管大家心里都清楚,寡妇带孩子不好过,改嫁后孩子也不一定能得到好的生活。 可只要母亲要孩子,军区就没理由留下孩子。 能在这儿的,都是孤儿。 淼淼眯起眼睛,抬手挡住刺眼的眼光,又扭头看向爸爸。 周以臣问,“想说什么?” 淼淼伸手指着,“地上好脏,没妈的孩子像根草是真的,我爱妈妈。” “……” 周以臣就觉得一腔激动喂了狗。 “妈妈现在不在,可以不用说这些。” 除此之外,还有些隐隐的自豪。 替他老婆开心。 淼淼收回视线,拽了拽爸爸的手。 “有没有可能,爸爸我是在提醒你,千万不能死。” “……谢谢你,我尽量。” 周以臣拉着人去到办公室,里面坐着个黑脸教官。 往后数年,在淼淼人生中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男人。 “你儿子?”谭峰锐利如鹰的一双眼扫过淼淼。 周以臣拍拍淼淼。 淼淼上前,初生牛犊不怕虎,主动地站上军姿,抬手敬礼。 “教官好。” 小孩声线细而软,冲淡了浑身气势。 谭峰点点头,就开始赶周以臣。 周以臣说:“我后天凌晨来接他。” “知道了。” 周以臣双手叉腰,低下头,“跟爸爸说再见。” 淼淼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 “爸爸,不要忘记镜子,我肯定能赚到票。” “你一定要记得来接我。” “千万别忘了。” “好。”周以臣快速转身。 那一刻,他有些理解老婆。 …… 被感同身受的云木香则又发现个大秘密。 起源于谢静云和吴新雨缠着要知道真相,三人就在医院门口逗留了那么一会会。 眼尖的吴新雨就瞧见不远处抱一个孩子,牵一个孩子的男人。 “哎哎哎!”吴新雨拍着云木香胳膊,“幺妹家孩子。” “哪儿?” 谢静云看去,虽然她和幺妹是邻居,却是第一次见到她家孩子。 “幺妹生了两个?不是说只有一个儿子。” “是两个,老大是儿子,老二是女儿,生完哥哥没半年就又怀上妹妹。” 云木香问:“那男人是谁?” 吴新雨歪头也只看到个侧脸,“好像是幺妹娘家兄弟。” 谢静云带着旺盛的好奇心,拉着两人往边上挪挪,突然噫了声。 “这人长得和孩子好像。” 云木香扫眼男人。 这人额头窄,腮骨横长,是心胸狭窄,性格自私的人,眉眼藏凶,浑身煞气,见过血。 另外,他和幺妹肯定不是兄妹,两人没有血缘关系,但两人羁绊却很深。 云木香目光慢慢落在孩子身上,轻啧一声。 “玩得真花。” “什么花?”谢静云没听清楚。 “先不管花。”云木香突然严肃地说:“我刚刚发现一件很严重的事情,刚刚见那男人第一眼我就觉得熟悉,仔细想了想总算是发现在哪里见过,静云,还记我们来军区的路上,在招待所住的那一晚上发生的事情吗?” 时间还没那么久远,谢静云自然记得。 只吴新雨一头雾水。 谢静云解释,“当时赶上部队和公安联合打击犯罪分子,抓了好多人。” “对!”云木香说:“我在公安的通缉名单上见过刚刚那个人!” “!!!” 吴新雨吓一跳,“那他怎么来医院!” 谢静云震惊后,脑子有些迷糊。 她们什么时候见过警局的通缉名单? 谢静云把心底疑惑问出来。 云木香理所当然道,“你肯定是因为怀孕记忆不太好,一孕傻三年嘛,没关系,我记得很清楚,相信我。” 她说得太笃定,谢静云和吴新雨一下子就信了。 主要,也没必要骗他们嘛。 “那现在怎么办!” “知道是罪犯,抓嘛。” 这是哪儿? 军区。 但凡有疑问的人,直接就能扣留检查。 “走,我们去找门卫。” 军区里,值班的大爷都是优秀兵。 云木香说得头头是道,将被通缉的人说得穷凶极恶,罪大恶极,门卫大爷再凭借自己多年的经验,自然也能看出男人见过血。 只是之前以为是部队里的自己人,谁知道是个外来的。 大爷扣上帽子,精神奕奕地拉开门,“你们在这等着,我现在就去上报,准备抓人。” “辛苦!” 目送人离开,谢静云身为孕妇,坐在门卫室唯一的板凳上。 “我们真就坐着等啊?” “想看戏,不害怕呀。” “我觉得大爷值得信赖。” “那就我们去,你留下。”云木香见谢静云要反抗,直言,“首先,你接连两次受过惊吓,一会要是抓人乱起来,你躲得开?” “……” “其次,门卫室不能没人,你就代替我们帮大爷看一会。” “……” “你放心,等我们回来一定好好跟你说发生了什么。” 谢静云不能看热闹,不开心。 云木香还雪上加霜,“正好你留下还能看东西,我们走了。” 吴新雨安慰谢静云一句,一下就跟着云木香跑没影。 谢静云趴在窗口,“你们快点回来。” 没快了。 出门卫室就遇上了熟人。 衣衫凌乱的鲁魏源狼狈地抱着个大肚子女人,身上白衬衫沾得到处是血,平日里不离鼻梁的眼睛早就不翼而飞,脚步虚浮地往医院边走边喊。 “来人,这里有人要生了!” 身边跟着一群嫂子们。 “都让让,让让。” “坚持住,已经到医院,没事的。” “好疼,我的孩子……” 云木香停下去吃瓜的脚步,从鲁魏源怀里接过孕妇。 “人给我。” 鲁魏源看到谢静云,“别闹。” 云木香已经直接将人抢下,“我知道妇产科在哪儿。” 抱着个一百多斤的女人,健步如飞。 鲁魏源揉揉眼睛。 “我真近视了?” “那谁!快跟上去,万一出事怎么办。” “我认识,你我儿子学校老师。” 人群里,站在边上的李成才的妈妈震惊无比。 “云老师力气这么大的吗?” “别管力气大不大,看看小严怎么样了!” “对对对。” “鲁记者你快点跟上。” 几个人一窝蜂往医院里跑,云木香早就不见踪影,问了好几个护士,才辗转找到妇产科。 病房里,小严正躺着被医生检查。 云木香站在门外,正嫌弃地低头扯着衣服。 她抱人不可避免沾上了血,铁锈般的血腥味无时无刻不在攻击着她,瓜都不想吃了,只想回家换衣服。 “你没事吧。” 鲁魏源双手颤抖着,却发现跑了一路的云木香安然无恙,悄悄握住手不让它抖。 云木香苦着脸,“明显我有事!” 鲁魏源视线下移,落在她浅色衣服上。 熟悉的人都知道云木香有洁癖。 “人送到医院应该没事了,你赶紧回家换身衣服吧。” 云木香这才注意到鲁魏源。 她在想另一件事情。 “你新闻稿内容够了吗?” “想我给你做专访啊。” “给你个挖掘真相的机会。” 她扭头看向吴新雨,“人应该还没抓到,你带鲁记者去跟踪报道,不然我害怕没确凿证据,幺妹闹一闹借着家事把男人给放掉,出了军区这人可就不好找。” 云木香压着声音小声说。 怕吴新雨不当回事,走到耳边单独说:“你不是好奇幺妹身上痕迹怎么来的?是上床打出来的。” “是啊,冯教导员在家……” 吴新雨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瞪圆眼睛,抬手捂住嘴巴,生怕自己尖叫出声。 她想到冯教导员对孩子的态度。 又想到幺妹前后反复的嘴脸。 最后脑子里不断回荡着之前在大门口时,谢静云无意中说过的一句话。 这人长得和孩子好像。 仔细想想,猛地发现规律。 每次都是幺妹从娘家回来之后! 上次夫妻俩惊到谢静云的胎,幺妹就回了娘家。 昨天才…… 鲁魏源就看她们两个说悄悄话,都不理他。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吴新雨一下变了态度。 “鲁记者,走,我带你去找真相,要真是那样,幺妹真该死。” “不是,我虽然没洁癖可这么一身血也很不好受——去哪儿啊!” 鲁魏源被拽着来到三楼。 从楼梯楼拐出来,就看到走廊上围着许多的人。 吴新雨停下脚步,混在看病的人中间。 她冲鲁记者招招手,“看,里面那个是杀人犯!” 鲁魏源态度严肃,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男人一双眼睛通红,眼神急躁,手握着水果刀,挟持着怀里鼻青脸肿的女人,拖着她往后退。 角落里,身穿军服的男人怀中抱着两个哭闹的小孩,震天的响声循环在走廊里,十分刺耳,以至于听不太清楚男人在说什么。 鲁魏源当即将悬挂在脖子后面的相机捞到手里,对着就咔咔两下。 相机快门的声音太过明显。 军人和男人齐齐朝鲁魏源看过来。 男人挥着刀,“不准拍!” 对峙的军人中,领头的看了眼身旁人,立刻有人小跑上前来沟通。 “现在禁止拍照,麻烦把底片交出来。” 同一时间,有其他人来驱散围观的病人和护士。 军区首要规定,便是无条件服从。 大家都很配合。 吴新雨一直牢记云木香的话。 急中生智,在被驱散前抓住问鲁记者要底片的军人。 她用不大不小,确保行凶男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你们一定要保证幺妹的安全,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帮助你们抓罪犯。” 军人正疑惑,背后爆出怒吼。 “你个贱人出卖我!” 瞬间,男人被激怒。 幺妹抓扯着胳膊,努力摇头。 男人却不信,像头被激怒的狮子,防备地盯着面前任何一个人。 没注意到,身后悄无声息靠近的白大褂。 白大褂靠近后,第一时间捏住手肘麻骨。 男人意识到不对时,断麻感似触电一般,手一软,小刀掉落在地上。 下一秒,整个人被反剪着胳膊按在地上。 其他人在白大褂动手的瞬间冲上来,成功解救幺妹。 领队的班长敬个礼,“感谢同志帮助!” 难以想象,这么漂亮的身手是个女同志展现出来的。 “客气,为人民服务!” “嫂子!” 吴新雨惊呼出声。 鲁魏源脸色也黑了下来,大步靠近,“你疯了,知不知道刚刚有多危险,你不是回家去换衣服,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云木香弄脏的衣服已经换成干净的军便服,外面套着医生才穿的白大褂,衬得人清冷如高岭之花。 当然,说话前。 “当然是我好心有好报,遇见好心人,借了我身新衣服。” 鲁魏源生生给气笑了。 班长适时开口,“同志,能请您留下单位或者家庭住址吗?今天的事情后面会有专人上门感谢。” 吴新雨抢先介绍,“周团长家爱人,一名学校老师,家里要是找不到人,就到学校去找,今天我嫂子帮忙,有奖励吗?” 班长双眼一亮,“怪不得您身手这么好,一定是周团长亲自教的。” 如果说周以臣在三十九师名声好坏参半。 那他能力绝对没人质疑。 质疑的全被打服了。 云木香干笑两声,便宜周以臣了。 明明是爸爸教得好。 这边聊得正好,后面回过神的幺妹一下朝男人扑去。 “你们干什么!解放军就能随随便便对人动手!” “女同志,他刚才劫持你。” “那是我哥,我们闹着玩儿呢,看到孩子没,就给孩子扮家家酒玩儿。演官兵抓贼,你们快放开!” 幺妹顶着那么一张脸做凶狠的表情,真有几分可怖,不管不顾地扯过哭闹的小孩。 “你们快来,跟叔叔求情,让他们放了你舅舅!” “求求,求求。” “班长,你看这……” 像云木香想的那样,幺妹成了搅屎棍。 她踢了脚鲁魏源。 对方没好气地白她一眼,用得到他才能想起他来。 却还是上前一步。 “请问,这真是一场闹剧吗?” “在医院这种随时都有人去世的地方玩游戏,有没有想过旁人会因为你们的玩闹而耽误救治!” “部队对于何种情况,是否才去放纵态度。” “是不是因为受伤入院的军人不再重要,才会如此忽视。” 班长急眼了,“请注意你的言辞!” 幺妹没文化,却听得懂话。 见情况急转直下,赶紧掐了把小孩,趁着他们嚎啕大哭时抹眼泪。 “没天理了,这是要逼死我们一家子。” “看我们好欺负!” 班长又手忙脚乱地蹲下去哄孩子。 变故突生。 谁也没想到三岁的小孩在装哭时,握紧水果刀,向人捅去。 “小心!” 云木香拎着班长的后衣领子,将人拽后两米。 鲁魏源离得最近,下意识踢出去。 哐当。 被踢到手腕的小孩彻底哭得痛不欲生。 这下不用幺妹再说什么,连带小孩都给控制起来。 还没来得及走的病人纷纷吓一跳。 “这小孩才几岁,就敢动刀子!” “吓死个人!” “班长,你没事吧。” 有事。 班长坐在地板上的屁股火辣辣地疼。 “没事,小孩哪里来的刀。” “是刚刚劫匪掉的那一把。” 经过这么一出,班长不敢再领着人继续逗留。 四个人全部带走。 云木香帮了忙,顺势给男人和幺妹身上贴了张真话符。 班长做好了男人负隅顽抗的准备,过程却顺利得像在做梦。 男人叫王志强,早年家和幺妹在同一个生产队。 六零年灾荒,全村人逃难,大部分人散落在山脚四周的村落定居,王志强脑子灵活,攀上了倒爷。 “开始只是做倒买倒卖,后来接触到人口贩卖这方面,是村子之间的联系人,因为平日少在城里活动。” “其实没抓到人的主要原因,是有军嫂这层关系在,我重新问过下访的同志,当时来抓人,正赶上幺妹回家哭被家暴,村里妇女主任说,当时王志强就陪她坐着劝幺妹好好过日子。” “灯下黑啊。” 班长想到接下来要报告的事情,脸色有些难看, “幺妹也招了。” …… “原来幺妹跟冯教导员结婚的时候就已经怀孕了!结婚后就跟冯教导员吵架,就是想让他动手,好把肚子里孩子弄掉。” “天呐!” “可惜咱们冯教导员不是那样的人,吵归吵都没动手,孩子最后是她自己回娘家喝药打掉的,为这个伤了身子。” “我怎么听说幺妹那姘头手黑,喜欢在床上折磨人,孩子是折磨没的。” “啊呦!” “冯教导员是真可怜,幺妹亲口说的,她是靠着跟冯教导员睡一块儿才嫁给他的,就是为了给姘头寻个保护伞!” “生气!” “知道冯教导员后来为什么动手不?就是出任务回来,发现幺妹怀孕了!冯教导员开始还以为她被欺负了,要给她报仇,多好的人啊!幺妹还觍着脸说和姘头是真爱,可是冯教导员一提离婚,又死活不干,现在被抓了吧。” “活该!” 云木香走过菜站,身边全是议论幺妹这事的人。 程明卓还为了照顾冯汉林的心情,给他放了一天假。 谢静云一会这听两句,一会那儿听两句,乐得像是瓜田里上蹿下跳的碴。 “这也太精彩了!” 谢静云激动地回头,就发现跟着的两人情况不对。 “虽然我知道你们现场看过,但听二遍也没必要这么丧吧。” “是啊,丧。” 昨天出手时,云木香就忐忑沾上因果。 像谢静云那次,她搅和了对方和龙主任的相亲,坏了原本的好姻缘,就导致后面只要谢静云相到不如龙主任的对象,事情就会牵连到他。 这次也一样。 王志强有胆识,命定会活到死,祸害无数小孩。 而冯汉林和幺妹则是一对怨侣,人到中年才分开,那时候小孩长成,跟蚂蟥一样趴在冯汉林身上吸血。 因法律上承认的父子关系,怎么也摆脱不掉。 最后还被兄妹两个卖到亲生父亲,也就是王志强看的黑矿里,因安全不达标,死于矿井塌陷。 唯一算解气的一点,幺妹是被王志强玩死的。 仔细想,也不解气,更多的是悲哀。 幺妹凭一己之力,毁了包括她在内四个人的人生。 天道告诉她,做好事不一定有好报。 就像她。 不过,“你烦什么?” 吴新雨抿着唇,纠结道,“杭帆答应离婚了。” 云木香瞪圆眼睛。 别呀! 冯汉林这一地事还没掰扯清楚呢、 “前几天不还信誓旦旦地说不离婚!” 谢静云看吴新雨脸色不好,“你是不是不想离呀。” “我,我还没想好。” 三人正说这话,一道阴影覆盖过来。 扭头看去,是拎着苹果的冯汉林,他在两米外停下脚步,保持距离,精神地望着云木香。 “嫂子,谢谢你救了我,我能提交离婚申请了,孩子因为幺妹的坦白,不是我的孩子,离婚也是跟母亲。” 他彻底解脱了!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他把手里拎着的苹果递过来。 云木香摆摆手,视线落在冯汉林改变的面相上,突然来了精神。 不一样哎! 冯汉林面相变了!困苦早逝的命格,开始往好的方向走。 一激动,等回神后发现手上已经挂着冯汉林买的水果。 同一时间,从昨晚开始就能感觉到的那条因果线,断了。 断了! 云木香目光炯炯。 是因为被帮助者说了谢谢? 还是,天道喜欢吃苹果啊。 云木香因无意中的发现,再看冯汉林都开心许多。 吴新雨看到冯汉林的笑,心塞到不行。 “帮你的有三个人,你只谢嫂子一个?还真是势利。” 一样是要离婚。 冯汉林离婚后前途光明。 她离婚后…… 冯汉林心情好,冲吴新雨伸出手,“祝福你一下。” “?” “给你一些好运,希望你也能顺利离婚。” 吴新雨侧过身,看眼伸出来的那只手。 “你也不怕我握你这一下手,顺势赖上你。” 冯汉林愣住,随后笑着,手依旧举着。 “也不是不行。” “?” 谢静云赶忙拦在吴新雨面前。 “冯教导员,你兴奋坏了,已经开始说胡话,赶紧走吧,你一个男同志和我们走这么近,对我们女同志名声特别不友好!” 谢静云咬重不友好三个字。 准确说,俩人都还没离呢! 冯汉林这才收回手,“我认真的。” 可能无关情爱。 只是他幸运地被人拉出沼泽,感觉太过不真实。 想做些好事,救救其他人。 “嫂子,等团长回来,我会再登门致谢。” 冯汉林无比认真地敬了个礼,笑着转身离开,连背影都洋溢着喜气。 云木香和谢静云回头看向吴新雨。 这时,吴雪挺着大肚子,怒气腾腾地过来。 “新雨!你和杭帆怎么回事。” “姐。” “你姐夫说看到杭帆递交了离婚申请,你跟我来,去找他把话说清楚。” 吴雪抓住人就走。 吴新雨不敢挣扎,一路被拽回家,杭副营长已经回来。 看到她们丝毫不意外,视线从吴雪身上跳到吴新雨身上。 “新雨,当着你姐的面,我们好聚好散。” 吴新雨冷笑地举起胳膊,狠狠扇出去。 “杭帆,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我姐大着肚子,万一被气出个什么好歹来怎么办!” 杭帆眼底闪过一抹愧疚,很快便藏起来。 “越级报告违反规定。” 吴雪着急地拉过妹妹,盯着杭帆,“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要离婚?前几天你可是当着我的面保,绝对不会跟新雨离婚,转头就忘了?” 吴新雨震惊,“姐,他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莫名,她想起自己找到姐姐提离婚,刚开始特别生气地把她给赶出来,隔天就安慰她,一切以她的想法为主。 吴新雨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你真行!” 吴新雨扶住吴雪,“姐,他离婚理由一大堆,我不能生,我们感情不和,我不孝顺父母……” “你给我闭嘴,这又不是你的错,他杭帆半年回家一次,上哪里要孩子。”吴雪激动道。 “不,就算他回来我也不想生,姐,我身体其实没问题,我就是故意不生,只要他跟我一起,这辈子都别想有孩子!” 一字一句,惊得吴雪说不出话来。 她好好一个妹妹,什么时候变这样的。 吴新雨深呼吸,小心扶着吴雪,“姐,你别生气,我先送你回家。” “我不回家。”吴雪一下回过神来,抓住她手腕着急道,“你想事情不要那么简单,说离婚就离婚,你有没有想过你离婚之后怎么办?” 吴新雨亲昵地说:“姐,我这不是还有你,我留在家里给你带孩子,除非你也要赶我走,再说,嫂子可答应我,真离婚给我介绍个更好的。”、 吴雪一下回神,“哪个嫂子,这不是坑你呢。” “哦,周家嫂子。” “……” 吴雪后知后觉看向门口跟来的云木香。 “嫂子?” “昂。”云木香上前两步,“是我。” “嫂子你支持她离婚?要被人笑话的。”吴雪喏喏。 “新雨不离婚,有少被笑话?” 云木香笑笑,模仿着曾经听到过的话。 “连个男人都管不住,一点本事都没有,换做是我都臊得脸通红,人家倒好,一样吃吃喝喝,心真大。” “就是个不下蛋的母鸡,结婚五年怀都没怀过,杭副营长是真可怜,怕是要成绝户头。” “乡下来的泥腿子。” “睁眼瞎。” “也不好看……” 吴雪浑身颤抖着。 杭帆突然爆发,“别说了!” 云木香帮吴雪顺着气,怕她太过伤心动了胎气。 抬眼凉凉地瞥了眼杭帆,“吼什么吼?又不是谁声音大谁有理,你现在在气什么,别告诉我结婚五六年时间,你对于自己媳妇在家属院过的什么日子是半点都不知情。” “我……” “吴雪,你看他没否认。” 云木香根本不给他机会,“他明明知道新雨被人欺负,却一次都没出面解释过,这样的男人要了有什么用,搁在我们上海,这种男人是要被扫地出门,填黄浦江都嫌弃会造成水污染的。” 瞥见杭帆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云木香问吴新雨,“真想清楚要离婚?” “离!” 声音果断,坚决。 “好,杭副营长,你提出的离婚,新雨答应,那就趁着大家都在,算算账吧。” “算账?” “当然,婚姻法第一章第一条:废除包办强迫、男尊女卑、漠视子女利益的封建主义婚姻制度,实行男女婚姻自由、一夫一妻、男女平等、保护妇女和子女合法权益的新民主婚姻制度。”* “第三章第十七条:夫妻在婚姻关系存续期间所得财产,如工资、奖金、生产经营收益、知识产权收益、继承或赠与所得财产当归于共同所有财产。”* “第四章第三十九条:离婚时,夫妻的共同财产由双方协议处理。”* 云木香问杭帆,“认可吗?” 杭帆回过神,已经从话里听出云木香的意思。 “认可,这段婚姻本来就是个错误,我们双方都有错,该我负的责任我会承担……” “错误。”吴新雨讥笑不停。 杭帆脸色难看,却坚持继续说:“我会支付工资的一半,加上军龄补助,我一个月工资八十,扣除孝敬父母的,家用的,这几年存了两千块,等我休息就取出来给你。” 钱是人的胆。 吴新雨听到这笔钱,原本还有些慌乱的心一下就安定下来。 倒是云木香听出点不对劲。 “新雨,你家不是你管钱?” “我不配。” 杭帆皱起眉头,被这话刺得脸红。 “我有考虑过给你……” “不用解释,不重要了。”吴新雨一直侧对着他,“今早提交离婚申请,去□□那天我要见到钱。” 云木香见此,没再提这钱不对劲。 现在要紧的是离成。 杭帆是名军人。 婚姻法里都明确规定,现役军人的配偶要求离婚,须得军人同意,军人一方有重大过错的除外。* 显然,就目前杭帆所表现,够不上重大过错。 他冷暴力,他优柔寡断,他跟人暧昧。 可他没重大过错。 且,军工赫赫。 杭帆不是好对象,好丈夫,可是名好军人。 对于英雄,云木香一直保持敬佩。 长工 不过影响心情是真的。 云木香等了等。 没感觉到新的因果线时, 还有些疑惑。 难道说是夫妻双方的关系还没正式结束? 要不催一催? 念头刚闪过,就听到一楼走廊有人在问,“瞧见云老师没?” “有, 刚刚看见往杭副营长家走了,看在这。” 邻居领着一个年轻人过来, “云老师,找你呢。” 云木香回头看一眼, 不认识。 “你是?” “云老师,我是郎医生身边的助手, 郎医生让我来问问您,是不是忘记答应他的事了。” 忽略的回忆突然出现。 还真是! 昨天她要回家换衣服, 正好遇见郎医生, 当时找了身新的制服给她,当时是说换好衣服有事跟她说。 换好碰上幺妹那事……之后跟着吴新雨就走了……还真忘了。 云木香不好意思, “抱歉抱歉, 郎医生现在有时间吗?我现在过去方不方便。” “有的。”助理一直保持微笑。 就是有, 才专门让他来找的。 “等我下。” 云木香看向吴新雨,“剩下的事情……” “嫂子……云姐。” 吴新雨换了个称呼, 嫂子是随杭帆叫的。 两人以后再没关系。 “云姐, 剩下的事情我自己可以解决, 搬家什么的也有我姐夫帮忙, 是不是姐。” 吴雪脑子还有点混沌,两种念头不断在撕扯。 要答应, 不能再眼睁睁看着妹妹受苦。 不能答应, 这点苦是个女人都要敬礼的,只是小问题,离婚是大问题! “我……” “她答应了。”吴新雨果断替姐姐做主, “云姐你快去忙吧,别耽误你的事情。” “你们中午不用等我吃饭。” 云木香走了。 出了筒子楼,就感觉到晒得慌,抬手搭在额头上,问身边助理。 “郎医生有跟你说找我什么事情吗?” “具体的我不了解,不过最近医院有在为药材的事情发愁。” “因为没人卖药材?” “不是,医院对于暂停收购药材的事情是支持的,至少药房的同事很开心。”助理笑道,“毕竟不是专业人员,对采摘到的药材都进行了破坏,让炮制的同志很为难。” 云木香恍然。 他爸就有毛病,对于保存不得当的药材,见到跟挖他心似的,恨不能跟破坏药材的人大战三百回合。 “你怎么来的?” “骑车来的,不过我不着急回去,云老师可以先骑我的车过去。” 云木香摇头拒绝,“不用麻烦,我也骑车来的。” 助理瞧见小巧的女士自行车,松下一口气。 他还真怕女同志提出让他带人。 累不累是一回事。 影响不好。 云老师太招人眼了。 一旁云木香拍拍晒滚烫的车座,上去的那一下差点以为自己快要被煎熟,不由得加快骑车的速度。 来到医院,将车子骑进车棚,上锁时,助理主动过来。 “云老师,郎医生在办公室等您,车子我来帮你锁。” “谢谢。” 云木香递给他,转身时,瞧见苗老师走进医院。 生病了? 等走进医院,已经瞧不见苗老师的身影,只当自己眼花。 找到办公室,再见郎医生,云木香有些心虚。 “郎叔叔,我来了!”她摘下布包,综里面掏出洗干净的制服,“我来还衣服,您昨天要说什么事来着?” 郎医生也不戳穿她,“衣服你留着吧,不用还了,找你来是想请你帮忙。” 云木香端坐如小学生,“只要用得上我。” “那我们走。” 去哪儿? 几分钟后。 云木香跟着郎医生来到医院家属区,靠山坡开的那一片药田旁。 药田一角栽种了不少金银花,绿油油的树叶里头已经开始冒小白花。 板蓝根长出小小的紫色花,银翘、苍术…… 很多常见的药材。 云木香顺着看去,视线落在一块儿新开的药田上。 “这是……” “就是你之前在山上发现的那片灵芝丛。” 云木香皱眉,她走进蹲下检查一遍。 “都枯死了,是因为移栽?” “不是,从山上转移下来时,很多已经长势衰败,医院想过不少办法,还是没能挽救颓势,就想让你来看看,还有没有救治的可能。” “没移栽时还行,如今根部也出现问题,救不活了。” 郎医生尽管早有心里准备,还是忍不住失望。 “可惜了。” 云木香拍了拍手上的土,起身。 “我上一次带人去,长势还很好,最近一个多月也没恶劣天气,怎么会出问题。” “还是前段时间军属大批上山的原因,跳出包围圈想找大货的人不少,有人发现灵芝丛,没有你的见识,直接把那一片灵芝全部摘了,还是药房收购时发现问题。” 这也是医院配合的主要原因。 原本还打算,就算军区不作为,医院药房也会停止对外收购。 “也不知道是谁,像蝗虫一样。”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云木香遗憾,安慰道,“灵芝靠袍子繁衍,没准明年那一块儿地方还会生长出新的灵芝来。” 郎医生叹口气,“也只能如此,我想着你家祖辈和药材打交道,能有些别的办法。 云木香低头又看眼灵芝丛。 想救也不是不能就。 可她付出的和收获不成正比,就不是很有必要,那样不如让灵芝去山上跑一跑,多散些袍子去自由生长来得快。 医生很忙,药材没有救治的可能,云木香就告辞了。 郎医生想留她吃饭,话没说完就被喊走。 云木香回到家,抓住灵芝问,“你一片的兄弟姐妹都遭殃了,知道吗?不对,兴许是你子子孙孙。” 毕竟灵芝岁数最大。 灵芝点点头,天真又残酷地说:“知道,很多。” 那意思,每年长不成的有很多很多。 云木香拨了拨它,就发现娃娃跳出来。 “救救。” 娃娃从土里抓出来一张符。 云木香瞪圆眼睛,“你可真会藏东西,哪天有人来我家检查,真掘地三尺,我就要被你坑死啦。” 娃娃缩了缩,坚持地把符递出来。 “救救。” “有那么点小操心的样子。” 云木香带着工具,避开看路的人山上去。 正好趁着周以臣不在,补一补符篆材料。 路过灵芝丛,捏着娃娃不知道攒了多久的符,想了想替它多填几张,化了符水撒下去,剩下就等待奇迹的发生。 娃娃仔细检查一遍,才满意地跟着云木香去山洞。 云木香笑它,“你比灵芝操心还多,它都不在乎。” 娃娃龇牙笑了下,一头钻进土壤里跑了。 云木香一下午攒了不少材料,还抽空抓了几只狼,薅下耳朵尖的毛发保存好,打算重新制作一只好些的符笔。 下山时,天已经黑透。 云木香加快离开的步伐,以至于没注意到,在进过某处后,地面泛起的淡淡柔光,一闪即逝。 千里外。 师维坐在树尖上愁得慌,仰头看着那亮闪闪的星星,重重叹了一口气。 …… 时隔周末。 云木香再见到儿子,是在周一早上第一节课前十分钟。 周以臣亲自把人送过来。 云木香捧着儿子小脸,“瘦了,黑了,你爸爸是不是没让你好好吃饭?” 淼淼笑着露出一口白牙,“没啦,爸爸很好,妈妈你不要冤枉爸爸。” “?” 云木香仰头用眼神询问周以臣。 进少儿班两天,改变就这么大? 周以臣轻呵一声,“他……” “爸爸!你上班快要迟到啦。”淼淼转身离开妈妈怀抱,伸手推着爸爸离开。 云木香看着有猫腻的父子来,不禁皱眉。 对家人,她不爱看相。 主要因为他的存在,结果会跟实际情况有偏差。 “淼淼啊。” “妈妈,我好想你,你有没有想我。” “你……” “妈妈,我有乖乖听你的话,按时吃饭睡觉,青菜也有吃哦。” “我……“ “妈妈,两天不见如隔六年,感觉你又漂亮啦。” “真的吗?宝贝亲亲,不过为什么是六年。” “妈妈说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那两天就是六个秋天,一年只有一个秋天。”淼淼依偎在妈妈怀里算账,“那两天就是六年!” 云木香扯了扯嘴角,挑着夸,“我儿子数学真棒,都知道二三得六。” 刚进来,抬手要敲门的曲婉玲:“?” 当母亲的女人都这么骗自己? 太可怕了。 曲婉玲搓了搓胳膊,“云老师。” 云木香抬头,淼淼趁机扶着妈妈膝盖站直。 “妈妈先忙,快要上课了,我先回班级,中午妈妈等我一起回家吃饭。” “好。”云木香摸摸儿子的小脑袋,放他离开,这才看向曲婉玲。 “什么事?” “学校严老师生了,大家都在商量一起去看看严老师,让我来问问你去不去。” 云木香第一反应是在校的严老师。 后面才反应过来,是之前回家待产的严老师,或者叫小严老师。 “大家都去吗?” “潘校长和马主任是男同志,去不方便,就由其他人代替,苗老师和严老师都同意,庞老师、万老师请假。” 说到这个,曲婉玲有些幸灾乐祸。 学校缺老师呀。 现在又有好几位老师请假,更加重了其他老师的负担。 上周专门了会议又如何,在编老师只要不犯原则性问题,云木香都拿她们没办法。 可这是她的机会呀! 缺老师,云木香还能一直卡着她。 曲婉玲脸上带出几分笑意,继续说:“剩下的其他人跟严老师不太熟悉,就决定凑份子钱一起买些礼物,让苗老师他们捎带过去。” 云木香点点头,问了份子钱情况,有钱给钱,有票出票。 她掏了张红糖票,直接给曲婉玲。 对于曲婉玲的小心思,视而不见。 因为潘校长和稀泥的态度,让庞老师几个看到希望,她再如何高压也没用。 云木香给了一次机会,也不打算继续在她们身上浪费时间。 还不够自己生气的。 当天中午。 苗老师和严老师一块拎着大家凑的红糖和鸡蛋去医院看小严老师。 云木香牵着儿子回家。 “中午想吃什么?” “啃排骨,妈妈晒的排骨。” “可以。” 娃娃个小抠门,又抓住机会加价,最终被她砍成五天两张的价钱。 黄心土豆配上嫩嫩的豆角,一块儿和排骨下锅,同米饭一块儿焖。 控着火,锅底还会有一层脆脆的锅巴。 淼淼又要吃烤红薯,在草木灰上放了两个小的,一顿饭做下来,带着火星的余烬把红薯埋起来的,饭做好已经能闻到红薯香香甜甜的味道。 “准备吃饭了。” 云木香摘掉围裙,走出来就见淼淼趴在院门上,一直在往外看。 “这个点爸爸还没回来,中午肯定不回来吃饭,我们先吃。” “不会,爸爸肯定会回来。” 淼淼刚说完,就跳起来,“回来了!” 云木香歪头看去,最先瞧见两条大长腿,包裹在军装裤里,笔直修长,靴子落地的每一下,发出不轻不重的声响。 周以臣手里抱了束野花。 黄色的蒲公英,白色的状元红,伞状的野芫荽,一颗颗簇拥在一块儿黄色清明草,云木香海乔建了夹在里头的萝卜花。 她笑盈盈地接过来,拨弄了下十字形的萝卜花。 “你在谁家菜地里摘的?” “有人看我在摘花,主动给我的,喜不喜欢。” “你黄色和白色怎么没分开?”云木香提要求,“这样放在一块儿不好看。” “吃完饭你可以重新整理,鞋架上的花也该换了。” 他扫一眼院子,“家里怎么长得这么慢。” 蔷薇藤爬上架子,已经生出一层层绿油油的树叶,遮住圆桌周遭的太阳。 之前想装水的石槽也生了一层小小的四叶草。 花坛更是百花齐放,也不对,一颗颗长得好,就是不开花。 也是稀奇。 “是不是种子有问题?” “可能吧,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种太晚了吧。” 主要最近不太平,她怕开了花,被人举报小资做派。 还是曲婉玲给她的错误示范。 和苗老师反目成仇后,曲婉玲就开始讨好马主任。 有一天突发奇想给马主任带了束打理漂亮的小雏菊,被马主任训斥成小资做派。 私下听徐玲玲说,是马主任不喜欢菊花。 他觉得那是供奉死人的花。 云木香那才知道,马主任还有颗老封建的心。 不过当时花期已经延后,她也就懒得改。 云木香仔细看看花,甜甜地喊周以臣吃饭。 淼淼看着他怎么都无法插进去的气氛,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他抓住周以臣的袖子,“爸爸!东西嘞?” 声音很小,像是在做贼一样,生怕被走在前面的妈妈发现。 周以臣不怕啊。 她大刀阔斧地就近坐在圆凳上。 “你先坦白,我才能配合。” “为什么!” 淼淼感觉他上当受骗了,着急地抓着胳膊晃。 “你是不是想吞掉我的礼物!” “什么礼物?” 云木香端着盛好的饭,看着像大爷一样坐在那的周以臣,踢了下他坐的板凳。 “自己去端碗。” 刚刚还激动的淼淼一下子安静如鸡。 周以臣起身去厨房,云木香又喊了两声淼淼,他才垂头丧气地坐下。 “怎么了?一会功夫怎么变小哭脸。” “妈妈,爸爸他……” 小脑袋快要垂到怀里,云木香不可避免地顺着他这个姿势,从领口瞧见一道红红的痕迹。 云木香伸手扶住他肩膀,拉开衣领,瞬间怒火滔天。 “周以臣!你打孩子还打上瘾了。” 小孩儿手指粗的一道,红红的肿起。 淼淼抓住领子躲开妈妈,“不是爸爸打的。” “那谁打的?他带你出去还能让你挨打!” 身后传来脚步声,云木香双眼燃烧着熊熊怒火,像只被惹怒的母狮子。 周以臣凉凉地瞥儿子一眼。 “周栕,你说还是我说。” 淼淼扭捏着,抱着妈妈胳膊,小脑袋往肩膀上贴。 “妈妈,能不能不问啊。” 云木香意识到事情有内幕,想尽快知道答案。 周以臣冲儿子努努嘴,落座后,直接吃起饭。 云木香连连深呼吸,换了一招。 “淼淼不想说就不说吧,你没事就好,我就算担心到睡不着觉也没关系。” “妈妈~” 小尾音拉老长。 云木香撇过头,吸了吸鼻子,肩膀一抖一抖的。 淼淼瞪圆眼睛,扭过头着急道,“爸爸,妈妈哭了,你快哄哄。” “又不是我弄哭的,谁弄哭的谁哄。” 装哭的云木香抽空瞪了一眼他。 周以臣眉毛微挑,冲她眨了下眼,差一点就破功,肩膀抖动的更厉害。 淼淼终于妥协。 “妈妈,我说了你保证不准笑我。” “没关系,你不想说妈妈不强迫你,妈妈只是担心你受委屈。” “那才没有!我最后把他们全部给打趴下了!” “嗯……嗯?” “就,就有人欺负小孩。” 淼淼回忆起刚到少儿班那天。 爸爸离开后,他被黑脸教官带去训练场。 队伍以年龄和身高基础分配,但是他却被分配到三岁的队伍里。 妈妈说过,有疑问要直接说。 “他们都是小孩,我已经是大孩子了。”淼淼仰起头,双眼晶亮。 “那就比一比。” 自信满满的淼淼连战三孩,三战三败。 信心受到毁灭性的打击。 半坐在地上,一双荷包蛋泪眼水汪汪的,迷茫地看向黑脸教练。 谭峰靠近,冷酷无情地问,“你输了,现在换他们决定要不要你。” “?” 淼淼木木地转头看向比她矮一节的三岁小孩们。 队长站出来,不屑地拒绝道,“报告,三岁班不收弱者!” 淼淼握紧拳头,撑着地面站起来,倔强地说:“我不是弱者,我训练之后只会比你们更强!” “教官答应没?”云木香望着儿子满脸通红,有些明白他为什么不愿意说。 被三岁小孩打败。 她扭头问周以臣,“这比赛确定没黑幕?三岁和六岁差距还是很大的,淼淼在体重上还有巨大优势。” 周以臣不意外她会疑问,“战斗都是有技巧的,淼淼没系统学过,被坑不意外。” “哦,那这也没用武器,身上这是怎么伤的?” 大太阳下,云木香已经没心思吃饭。 直接扒开淼淼的上衣,瞧见背上纵横交错的好几道。 “你听他继续说。” 云木香还没回过神,怀里就埋个人。 淼淼搂着妈妈,瓮声瓮气地说:“背上是坏女人打的。” “?” 少儿班还有女人?! 淼淼说,是照顾婴儿的人。 因为被三岁班拒绝,淼淼当真就只能围观。 中午吃的是野菜团子,粗糙到刮嗓子,淼淼一碗米汤只送下去两口野菜团子。 直到听见隔壁吞咽口水的声音。 他扭头,看到个比他大的小孩,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的野菜团子。 “你要吃吗?” “要!” 他伸出手。 淼淼抓紧野菜团子,没第一时间给他。 “你要反悔!” “我没有要白给你,这是粮食,可以填饱肚子,你要拿东西跟我换。” “你想要什么?” “你是几岁班的?” “八岁。” “你能要我进你班里吗?你答应以后我的野菜团子都分给你一半。” “我不是班长,没办法要人,但是我能帮你立功,每次立功的人,教官都会答应他一个条件,你到时候跟教官许愿你想进班就好。” 淼淼双眼一亮,他觉得这方法就很适合他。 “你先说。” “我有一个朋友,他妹妹一岁多,照顾妹妹的人经常掐小孩,还偷吃小孩口粮。” “那告教官啊。” “不能说,照顾小孩的那群人都在一个鼻孔里出气,之前我朋友有赶走过一个,但是下次再去看妹妹,被掐的更厉害,因为剩下的人被严格看管,觉得是妹妹害的,就只用她出气。 “太过分了!真是一群坏分子。” 淼淼伸手,把野菜团子给他,“我会想办法救妹妹!” 对方却野菜团子一把被抓走,生怕他反悔,拿起来就跑。 淼淼就在这个时候认识了小树。 小叔说:“你下午会饿的。” 淼淼紧张,“你听见我们说话了?” 他不能说太难吃了,他根本吃不下去。 妈妈说不能浪费粮食,小黄又不在,他根本没有分享的人,对方拿走他的野菜团子,他是开心的。 “没有,你们说什么?” 小树提醒,“你这样不行,怪不得三岁班都不要你。” “我很强的!” 于是,六岁班里的小树递来一根对当时的淼淼来说是救命稻草的橄榄枝。 “我是六岁班班长,高小树,只要你通过我的考核,我可以去替你向教练求情,要你进六岁班。” “我们六岁班只收强者,所以你要先证明自己!” 高小树设想中,淼淼极大概率是找人再打一架,或者比些其他东西。 反正教练说了,只是想磨磨对方。 怎么也没想到,淼淼用扒小孩裤子来证明,将婴儿班闹个天翻地覆。 云木香沉吟片刻,向周以臣求证,“那些婴儿真的有被虐待?” “恩,特别是女婴,仗着军人都是男同志,不会随便去检查女孩子,身上全都青一块紫一块。” 云木香心情复杂,逐渐脑补出真相。 “所以身上的伤是那些女人打的!”她咬牙说道。 淼淼看了看妈妈,小手拍拍她,“妈妈,我不疼。” “胡说,怎么可能不疼。” “我闯祸了。”淼淼小心翼翼地试探。 “不算……” “咳。” 周以臣出声打断老婆,“既然清楚自己闯祸,就该认罚。” “什么惩罚?” “一个月不吃肉。” 云木香:“……” 这是谁罚的。 她狐疑地眼神落在周以臣身上。 周以臣也没否认,慢条斯理地端过儿子的碗筷,用他的筷子把里面的排骨都给挑干净。 “念在妈妈不知情,就许你尝尝肉味,再次再这样,就算你犯规。” “哦。” “难过啦?淼淼本意是做好事,对不对?” “恩。” “想想被救下来的妹妹,以后都会好好生活,这样想是不是就觉得少吃一个月的肉也没什么?” “妈妈,我知道的,我又不是小孩子。” 淼淼苦苦挣扎一番后,小声问,“我是不是很笨啊。” “不笨的,爸爸说你笨啦?” “不是爸爸。” 周以臣啃着儿子碗里夹过来的排骨,看他这么纠结,难得良心发现,替他说了。 “他连着被两个人骗,觉得丢脸。” “爸爸!是敌人太会伪装!” 云木香一头雾水。 周以臣解释,“这小子以为拿野菜团子换入班机会,人家利用他救妹妹,还有一个跟他说空话,他想着两手抓,谁知道人家拿他刷教官好感,最后事情闹出来,和人家两个都没关系,就他傻乎乎给人当枪使。” 云木香低头,就察觉到儿子心态要崩。 把人搂进怀里,吧唧亲在额头上。 “这不挺聪明的,知道利用已有资源换取更多的机会,在情况不明的情况下知道给自己找后路,像淼淼说的,是敌人太强大,失败是成功之母,这次没成功不要紧,重要的是要吸取经验,淼淼觉得你为什么会失败呢?” 淼淼注意力被转移,认真想了想。 “没有做好调查,要是知道妹妹就是那人的妹妹,我肯定不会直接自己去闹事。” “还有呢?” “要写条子,像爸爸那样,我借钱给他写欠条,这样我要是不还钱,爸爸就有证据跟妈妈告状,我当时要是写下来,至少受罚的不是我一个。” “……” 云木香眯起双眼,似笑非笑地看向周以臣。 “借钱这事,是不是可以详细跟我说说。” “老婆,你不应该问淼淼,为什么借这么多钱?”周以臣伸手把淼淼从怀里拉坐下,“不要再粘着妈妈,赶紧吃饭。” 淼淼圆溜溜的眼睛看眼爸爸,冲妈妈说:“妈妈,我给你买了个礼物,放在爸爸那里。” 周以臣轻哼,不理臭小子,催着老婆赶紧吃饭。 “你先别说话,儿子出去一趟都知道给我买礼物,你呢你呢。” “我辛辛苦苦攒了好久的钱,都借给他了,他可以少借一点的,这样我也有钱给你买礼物,老婆你就能收获双份的快乐。” 淼淼震惊,“爸爸!你怎么能这样!” 云木香扯了扯嘴角,“你快给我收敛点。” “啧,老婆你偏心啊。” “所以我礼物呢?” “这就要问你好儿子。” 淼淼伤心地说:“妈妈,我本来是要去挣票的,可我受罚没资格再参加,就没有镜子票给爸爸。” 云木香心软道,“没关系,淼淼再给你爸爸补张镜子票的欠条就好。” 淼淼:(ΩДΩ) 一顿饭吃得时间有点长。 虽然没吃上肉,但米饭和排骨一起炖那么久,早就浸满了肉味。 吃饱喝足,淼淼补上欠条,云木香就在房间看到了一面镶金边的长椭圆全身镜。 云木香欢喜地抱着儿子又连亲几口,亲自哄着在车上睡回来的儿子午休。 惹来周以臣一阵阴阳怪气。 等淼淼睡着,云木香轻手轻脚地离开房间,转道去厨房,从炉灶里扒拉出一个红薯,坐在院子里一边扒皮,一边想事情。 “哪里来的红薯?” 周以臣突然低头,把她刚剥好皮的红薯尖尖一口咬掉。 “还挺甜。” “你不是睡了?” “这不是老婆跑了。” “你现在真是张嘴就来。” 云木香拿红薯去堵他的嘴巴,趁着他咬住松开手,起身凑近到压井边上洗洗手。 回来细问具体情况。 淼淼人小,描述事情还是不太全面。 换做周以臣事后了解,据说从淼淼行动到闹大被人发现,期间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是单独和那群犯事的妇女在一块儿的。 半个小时啊。 “那些人最后怎么处罚。” “遣返原籍。” 云木香等了等,“没了?” “都是安置处挑选上来的人,本意是给他们贴补的机会。” 云木香沉默。 安置处的人,类似少儿班,都是无父无母的遗孀,有些带着孩子,有些是独自一人,部队给了生存的机会, “那就更可恶,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也不怕报应到自己的孩子身上。” “调查发现,主谋是位寡妇,男人牺牲后,她受刺激过渡,孩子流掉了,就觉得不公平,就见不得好好活下来的孩子,特别是女孩子,因为她头胎是女孩,当时婆婆想要长孙,给溺死了,兴许当时那个女孩留下来,她有个依靠会好点。” “那婆婆……” “死在儿子头一年。” 云木香心闷闷的。 周以臣歪头,“这人是资本家的后代,当年中文系的大学生。” 云木香眼睛一转,“类似有学历的遗孀有几个啊?” “三个。” “遣返原籍怎么对得起被她们欺负虐待的烈军孤儿,就该下放到我们学校,让我狠狠的收拾她们。” 云木香一点点攥紧五指。 周以臣轻笑,“看样高考对学校影响不小。” “说起来,安置处的遗孀,怎么都没鼓励再嫁?部队这么多光棍。” “一部分担心孩子,一部分不愿意再嫁军人。” 云木香不再多说,捧着周以臣的脸亲了下。 “你自己去睡觉,我去找干爸。” 这事还是要速战速决得好! 她之前动得心思,是招收附近村落里的知识青年。 会麻烦点,比如知青的户口问题,安置问题,还有身份隐患,这些调查解决清楚都需要一段时间。 牛棚里的教授也能像遗孀一样,以劳动的名义拉过来,身份却比遗孀敏感太多太多。 云木香找到詹家,正好遇见抱着书要去学校的宋画眉,身边跟着赵昊这个小尾巴。 两人说说笑笑,看起来感情很好。 宋画眉已经低调跟赵参谋长定亲。 因为叶参谋长外孙女年龄才十五岁,双方约定好等十八岁成年之后再举办婚礼。 正好趁着这个时间,让宋画眉在学校里多学一些知识。 私下干妈其实和她说过,赵家也想有人能照顾赵昊,两人一起上下学正好。 算盘打得叮当响。 “云老师,你来看詹爷爷吗?他们中午没回家,现在家里没有人。”宋画眉主动打招呼。 “那我晚上再来,你们现在就去学校?” “恩,昊昊说想打乒乓球,我们先去俱乐部玩儿会,云老师要不要一起。” “不用,你们玩儿。” 云木香盯着赵昊看了看,转身走了。 宋画眉有些失望,她是想和云木香建立更紧密的联系。 可惜对方软硬不吃。 “画眉,你以后离那个女人远一点,她好坏的。” 年龄问题,现在真叫小妈也不合适,便相互直接喊名字,说是改了关系以后再改口。 宋画眉摸摸头,顺着他说:“好,听我们昊昊的,走吧,去打球。” 晚上云木香又来一趟。 这次顺便带上淼淼。 詹弘毅回来时也从门外那知道云木香过来,难得回来没进书房,就戴着眼镜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听到动静,就猜到是人到了。 也不让警务员去开门,他自己起身,见到人后笑着露出一口牙。 “听说以臣把淼淼送去少儿班了。” “干爸没再听说别的呀。” 见他情绪这么好,云木香估计就是不知道。 “这里头还有我不知道的事?” 带着母子进屋,把洗好的苹果一人手里塞一个。 “吃,这早上刚从来的,过夜就不新鲜了。” 云木香拿着,先说正事。 她把从儿子那、从周以臣,下午还专门去找东永亮了解过,三方视角一串联,讲给干爸听。 淼淼很捧场,不停地上情绪。 詹弘毅看到淼淼身上的伤后,瞬间暴跳如雷。 “这种人在眼皮子底下,市军区竟然没一个人发现,简直是蠢到家了!” “……就是!” 知道天府军区是被市军区排挤出来的,但是没想到关系差成这样。 云木香突然觉得她设想的有希望。 “我知道之后气死了,轻飘飘的遣返原籍,那有手有脚的人谁活不下去,户口落到生产队,那生产队是不是要给他们分粮食,这种队伍中的害虫就应该精准打击,让她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兴风作浪!” “没错,应该送军事法庭,好好判刑,这是故意伤害!” “那应该判不了几年,没见血,没伤残,量刑很轻吧。” 詹弘毅皱起眉头,确实。 云木香看了眼正在啃苹果的儿子,“淼淼,妈妈牙疼,你跟叔叔去厨房帮妈妈把拼过切成小块好不好,就像外婆切的那样,一口一个。” “不就是不想让我听到,你们大人真麻烦,直接说就好呀。” 淼淼抱着苹果拉着叔叔走了。 云木香冲着儿子背影踢一脚。 她为谁! 詹弘毅看得直乐,见她把淼淼支开就猜到几分。 “你有更好的主意。” “有,就是需要干爸帮忙。” “先说来我听听。” “最近恢复高考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学校不少老师都有在做准备,等人考上大学,剩下的人就是转成陀螺也忙不过来,干爸你看我脸色最近是不是憔悴好多。” “恩,都瘦了!” 詹弘毅说:“你想要那些人来当老师?这可不是收罚。” “怎么不是?一节课两节课不算受罚,那要是一天七节课呢?外加准备教案、批改作业、一天能睡满六个小时都是效率高的。” “当老师这么辛苦,闺女要不你别干了。” “……干爸!你不能阻止我为祖国培育花朵的一颗红心。” “我这不是心疼你……不对不对,差点被你绕进去,那么几个人来肯定会抱团,你性子这么软,万一在他们手里吃亏怎么办,你们潘校长可不像以前的娄校长。” “干爸你要相信我!我凶起来也是很凶的,不信你去家属院打听打听,我名声在外!” 虽然好坏参半。 “到时候我就让她们干多多的活,拿少少的工资。” 一个个全部当白工使用。 只是现在环境原因,不好这么说。 詹弘毅听了直笑,姑婆们说的话都带水分。 不跟她们好,那能往死里去抹黑你。 他干女儿果然还是太天真。 云木香说:“这样工作分摊出去,我就能专心去实现我计划书上的改革,干爸,你信不信以后教育局里的丰碑上绝对会有你干女儿的名字,你就在你干女儿前期困难的时候,小小支持一下,就一下下。” “我就不信了,在干爸你的地盘上,我的学校里,还能让几个女人给翻起浪来。” 这话算是瘙到詹弘毅的痒处。 这不有他呢。 隔天一早,詹弘毅去到办公室就联系了少儿班要人。 九点从市区出发,近两点到军区。 于是,在云木香吃过午饭来上班后,就看到等在办公室的一行人。 四位穿着军装的同志,送来了六位女同志。 云木香开心到差点跳起来。 惊喜翻倍呀! 骨折 云木香笑容还未绽放, 就听到马主任生气地拒绝。 “当学校是什么地方,这里是学习的地方,要劳动改造, 去生产队,去大西北, 我们学校不要!” “要!为什么不要!”云木香赶紧闯进来。 马主任急了,“要她们干什么?交接文件上可说这有几个是犯错分子, 学校都是后代,万一被她们带坏怎么办!” 云木香板起脸, “那正好,一帆风顺的环境只会降低孩子们的警惕, 多好的反面教材。” 反面教材们:“……” 马主任:“……” 云木香安抚道, “我知道马主任近期分身乏术,这几个人交给我。” 马主任盯着她看了好一会。 “以后有你后悔的!”他一甩袖子离开。 云木香笑着看向带队的军人, “辛苦同志, 我是学校的云副校长, 人交给我就好。” “同志好。”军人敬礼,拿出交接文件, “这是她们的资料。” 一切手续俱全, 交接很顺利。 目送军人离开后, 云木香才分神打量来人。 六个人, 区分明显。 穿土布褂子的高瘦三人,站在一起像是麻杆开会。 另外三人穿着整齐干净的军便装, 精神抖擞。 云木香垂眸, 扫了眼内部文件。 “谁是陈兰初。” 就这人起头虐待婴儿的。 “是我。” 陈兰初站出来,灰扑扑的土布褂子穿在她身上空荡荡的,随便一阵风就能给吹倒。 高颧骨, 丹凤眼,抿着唇看你时,总给人一种尖酸刻薄的感觉。 面相上看,也是个固执己见的。 云木香看一眼,认个脸熟后就问向下一个。 犯错的三人分别是陈兰初、石琼、尤文琦。 石琼英气、尤文琦清秀,看起来还算年轻。 另外三人,“你们是来做监督记录的?” “听从学校安排,稍后我们的粮户关系会一同转到学校来,云校长,我叫卢知晓,很高兴接下来能跟云校长共同进步。” 表态的卢知晓很文静,鹅蛋脸,柳叶眉,看起来三十多岁,说话轻声细语。 其他两人相互看了看。 “我叫廉凤。” “我叫金淑珍。” 云木香简单翻完基础资料,就觉得很幸福。 两个大学生,卢知晓和陈兰初。 三个中专生,其中廉凤和金淑珍是专门师范毕业,剩下一个尤文琦是纺织技术专业的。 一个高中生,石琼,当年没赶巧,高中毕业就面临停课。 云木香就很开心,真心诚意地说:“欢迎你们。” 陈兰初打断她,表现得像个刺头。 “你这么年轻凭什么当校长。” 卢知晓眉头微蹙,正要叱责。 云木香抽过桌上马主任忘拿的直尺,打在陈兰初嘴巴上。 啪。 声音清脆。 众人瞪圆眼睛,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 云木香说:“当然是凭我比你红,比你正,比你有本事。” 陈兰初嘴巴火辣辣地疼。 “你——” 啪! 又是响亮的一声。 直尺打开她伸出的手,在日渐粗糙的皮肤上留下一道红痕。 云木香道,“也是我脾气好,不跟你计较,你要牢记自己的身份,是来做什么的。” 这两下,他总算将憋在心里的一口气给出了些。 陈兰初藏起手,怒目而视,“我可是烈士军属!你敢对我动手就死定了,我不是大字都不识一个的家庭妇女,只会逆来顺受,我要上访,像你这种心狠手辣的女人根本不配做老师。” “轮到你挨欺负时,你又成了烈士军属,动手欺负小孩的时候就选择性遗忘是吧,没想到你这人还有两副面孔,能随意切换啊,川蜀变脸都没你本事,从你选择对孩子下手那一刻开始,你就不配享受任何军属优待。” 陈兰初浑身血液逆流,止不住颤抖。 她盯着那双包含讥讽,不屑的眼睛,猛地回神。 “周栕!周栕跟你什么关系!” “我打这两下,会如何?”云木香不理她,扭头问卢知晓。 卢知晓见多了动嘴的,第一次见直接动手的人,脑子转得有点慢。 “啊,情节不算严重,就警告?” 她扭头,陈兰初嘴巴被打的地方已经微微发肿。 “那我还能再打几下。” “你敢!你这是打击报复。” 云木香握着直尺一下一下拍打着掌心。 “我可是在为受欺负的烈士孤儿讨公道,曾经他们的父母保护我生活安稳,现在也该轮到我去保护这些孤苦伶仃的孩子。” “说破天,你都没有理。” 云木香举起手中直尺,陈兰初瞳孔一缩,举手抱起头蹲下。 石琼想拦,被身边尤文琦给阻止。 “别管她,要不是因为她,我们也不至于被送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你又知道下一个受欺负的不是你或者我?我们抱团没准情况还好些。”石琼担心道。 尤文琦松开手,“那你自己去,跟我没关系。” 她转身看向卢知晓,“卢姐,我们是不是要先办理手续?” 潜意词问,走不走。 尤文琦真放手,石琼倒是不敢再动,她纠结地看向卢知晓。 卢知晓上前拉起陈兰初。 “别忘了你现在还在改正观察阶段,表现不好,就真的会被遣返回原籍,想想你的成分,一个人回去就是死路一条。” 遣返回娘家,她背着资本家后代的名声不好过日子。 遣返回婆家,婆婆死后未发丧这一点,族亲的唾沫星子就能淹死她。 陈兰初起身,“你没看见我被欺负!” 云木香却瞧出她身体产生的细微变化。 她在紧张。 说明她清楚回原籍的下场有多糟糕。 地方上受欺负的遗孀、军属一大把。 云木香轻笑,“你在我手下工作是既定事实,早点接受现实。” 直尺被撂回桌上,哐当一声,陈兰初下意识抖了抖。 云木香嗤一声。 “先去办手续,随后找人领你们去住的地方,今天好好休息安置,明天七点到校参加考核。” 她喊来曲婉玲带人去办手续。 卢知晓主动问,“我们三个可以一起参加吗?我们监察的同时,也想为学校出一份力。” “当然。” 云木香瞧出来了,一行人里头,卢知晓不是年龄最大的,却是领头的。 学校有规划老师居住的地方,如潘校长,马主任,还有坡脚门卫一行人都是住在学校里。 至于女同志们则是住在家里。 曲婉玲怕云木香挖坑让她跳,临走时还专门问了她一句。 “住处安排在哪里?” 学校能安排得下,就是单身男女住在一片,怕影响不好。 家属区肯定没办法安排在一起,起不到监督作用。 老房区倒是位置够,可房子太老,给陈兰初三个住没什么问题,卢知晓三个住就不太合适。 卢知晓慢一步,听见了。 她主动表态,“对于吃住我们不挑的,只要求一点,是我们六个人要住在一起。” 不是一个屋,也要是隔壁邻居。 “云校长理解,我们要时时刻刻监督她们。” “那不如我申请三间单间,你们一对一住,这样不耽误监督。” “太浪费房屋资源,我们一间就好。” 云木香松口,“尊重你,就老房区,吴春雨最近不是在搬家,她住进去的时候说房屋年久失修,后勤部已经把那附近几间简单检查过,至少下雨天不会漏水,让她们去选一间。” 曲婉玲就觉得云木香心真黑,让人女同志去住老房区、 晚上睡觉风吹树叶子晃动都够吓人的。 云木香瞧见她的打量,也没放在心上、 她要人来是上课的,就必须保证足够听话,可没时间一点点去让她们改正。 预备铃响起。 云木香拿着教案出办公室,正好撞上苗老师。 苗老师看起来很高兴,“早,云老师昨天没去医院真可惜,小严老师家孩子长得可漂亮了。” “苗老师喜欢,可以准备准备自己再生一个。” “……”苗老师敷衍道,“我都是要当奶奶的人,再生就是闹笑话,倒是云老师还年轻,极力就淼淼一个,以后万一有什么意外,还是多生几个的好。” 云木香心里冷笑一声。转身,脚伸出去。 苗老师猝不及防,脚上被绊了一下,整个人朝前扑去,在即将接触地面时,整个人被拉胳膊。 “苗老师小心点。” 苗老师挣扎开,脸色青白交替。 她没想到云木香现在这么嚣张! “你……” “不用谢,同事之间不用这么客气。” 根本没想说谢谢的云木香,硬生生憋出一句谢谢。 “?” 云木香觉得不对劲。 苗老师平日是有些自己的小坚持,毕竟谁也不是受气包,什么都能忍。 据她了解,苗老师只有在对自己有利的事情面前,才会隐忍退让。 心里打嘀咕,下课后找上了徐玲玲。 “苗老师家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好事情,看她心情挺好。” 徐玲玲哼一声,“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当然是因为我们玲玲人美心善。” 路过的曲婉玲:“?” 她扭头,就见徐玲玲红着脸,沉迷在云木香的糖衣炮弹中。 徐玲玲说:“因为小严老师要回来上课,苗老师觉得开心。” “放屁。” 曲婉玲一个没忍住,“说得好听,姓苗的是想联合小严老师把初中部给独立出去,她自己负责!私底下没少联系我们几个高学历的……” 徐玲玲:“哦~” 云木香:“原来如此,想分我权!” 曲婉玲有些懊恼,“我胡乱说的,不要相信我。” “曲同志,你要自信点,我还是很相信你的。” 徐玲玲点头,她跟曲婉玲各有各的消息渠道。 她的消息一般来源于基层人员,都是她自己联络的。 曲婉玲不同,都是问领导,谁让人家认识的人多。 这么一对比。 “云老师,你不行啊。” “?” 火怎么就烧到了她身上。 云木香轻哼一声,掉头去找潘校长。 “市军区送来的人也无法送回去,不如利用上,明天我亲自考核,确定都是有真本事的人后,就安排成初中老师,和小学分开。” “初中生都是大孩子,有了自己明辨是非的能力,就算是老师欺负他们,也不会再遇见婴儿那种无法开口说话的情况,您觉得的?” 只要没大事,潘校长都觉得可以。 云木香继续说:“马主任身体不好,初中部的教导主任就由我来兼任,到时候马主任在初中的课程取消后,再有其他人分担,能轻松不少。” 潘校长也不知道听没听懂潜在意思,总归点头很痛快。 云木香又觉得同意老师请假的潘校长也不是那么讨厌的。 隔天。 云木香对安置下来的六人做了考核。 她以为最弱的会是高中学历的石琼,哪里晓得是中专毕业的尤文琦,基础知识尤其差。 心中有了数,三人就被她给打发去扫厕所了。 陈兰初第一个就站出来反对。 云木香没那么多时间在这和她们磨洋工,直接启动昨晚上在三人身上种的傀儡术。 只能固定指令的那种,不够灵活,但是足够保证三人老老实实工作。 卢知晓三人则安排到三年级去代课。 三年级现在成了全校学生最羡慕的一个班级。 因为他们能上音乐课,还有体育课,和劳动课不同,体育课就是跑跑跳跳玩玩,都不用干活。 偶尔国文课还会讲故事,读杂志;算术课上还教人打算盘,不少家长就觉得这个最实用。 他们还有社会课,讲历史,讲发展,自然课还会带人上山! 曾经因为年纪小,被家长分去二年级的没少闹腾。 有家长觉得好,也有家长觉得不好,太过不务正业,肯定要耽误学习的,就翘首期盼着考试到来,好拿着成绩去狠狠说说班主任,找她算账。 万众期待中,四月底迎来了期中考。 条件有限,试卷还是马主任带着卢知晓三人共同出的,倒是大大减少其他人的工作量。 小学生考试就两门,国文和算数。 初中生四门,语文,数学,物理,化学。 前些年还有俄文课程,现在已经被替换成英语课,只是在潘校长的抉择下,砍掉了这门课。 潘校长说:“多学多措,不学不错。” 云木香还记得第一次听时有多无。 最后在了解过客观因素,没人懂英语后,这门课就真停了。 云木香没说她会。 她才不要给自己揽担子。 小学生考一天,初中生考两天。 得来的试卷摞在办公室里,云木香周末被迫加班。 苗老师来给马主任送分数表时,还来了云木香这。 “怎么样?成绩出来没,考得好不好。” “挺好的。” 至少目前批改出来的试卷,大部分知识点学生都掌握了。 苗老师不信。 她和一部分家长一样,觉得课程上得那么稀散,学生哪里会集中注意力去学习,心思全玩儿了。 不过,“那挺好,等小严老师坐月子回来,估计身体也要好好养养,到时候重头带一年级也挺好。” 云木香摇头,“新学期我就不带班了。” 所以说计划赶不上变化。 之前的想法放到现在已经不适用。 她不适合当淼淼的班主任。 淼淼会肆无忌惮的。 苗老师心里泛酸,说:“我要是成了校领导,早早就不带班了。” 云木香抬头,苗老师赶紧找补,“总要多给新人一些表现的机会。” “说得对。” 云木香笑着露出贝齿。 苗老师怎么看怎么不自在,心里头隐隐有些不安,那种感觉玄而又玄,一时半会也抓不住,离开后还想了半天。 也是这周末,谢静云来家说,杭帆的离婚申请被卡了,说是妇联介入,跟领导争取了一段时间,想劝和。 云木香想到某领导,当晚抓住人还问为什么卡批准。 周以臣说:“推迟几天而已,想离自然能离掉。” “这叫什么话!你不松口就不能去办离婚手续,那样新雨就会被妇联的人一直烦着!” “正常程序,这是人家妇联的工作,不是每一对夫妻都像冯汉林那样离得轻松。” “……” 因为这个,知道另一件喜事后,开心都大打折扣。 断了好几个月的专线公交,终于重新恢复。 一天三班,早中晚,全程历时两小时。 “……” 云木香顿时对公交更没了兴趣。 周一。 云木香拿着试卷回到班级里,一脸严肃。 “成绩出来了。” 底下一张张小脸紧张到不行。 看云老师这表情,他们是没考好。 心里脆弱一点的,已经开始偷偷抹眼泪,觉得对不起云老师。 这让云木香没办法再演。 “你们考得非常棒,我们班是全校唯一一个全部同学都及格的班级。” 现在家长受环境影响不注重教育,导致很多班级里的高分低分分界线特别明显。 百分的试卷,六十及格。 对比上学期惨不忍睹的个位数分数,云木香觉得自己值得夸奖。 “喊到名字的上来拿试卷,试卷拿回家要给家长签字,再带回来。” 江山正在掏耳朵,动作大碰到了淼淼。 淼淼推开他,“你干嘛呀。” “我耳朵好像堵住了,云老师说全班同学都及格了,怎么可能,我以前考试就没上过两位数。” 淼淼十分嫌弃,“及格很难吗?” “当然难!你考多少,给我看看。” 一扭头,看到卷子上鲜红的一百分。 “哇!班里第一名这次肯定是你了。” “不是啊,我也一百。”班长说。 李成才紧张道,“我,我也是。” 高兰妹笑嘻嘻,“一百分!” 江山被包围在中间,傻眼了。 “一百分这么好考的吗?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诀窍。” 淼淼坏笑,“有啊,考试当天我妈妈给我做了油条和两个鸡蛋。” “这和考试有什么关系。” “放一起,一百分啊!” 当天中午,江山闯回家就大喊,“妈!我要吃油条跟鸡蛋!都怪你没给我做,害我才考了六十的分!” “我把你打成个鸡蛋,吃吃吃,就知道吃。”张秋桂骂骂咧咧。 这一天,原本想找淼淼算账的家长们感觉被打脸了。 纷纷嘴硬道,“这才一门,你们数学老师不是换了新老师,年轻人肯定教得一般。” 数学波动有些大。 依旧是都及格,试卷是卢知晓改的。 她顺便发现了一件事情,“学生们丢分最多的是认时间那一章。” 云木香抿着唇,有些失望。 时间那章,是新老师接手数学前,余君君最后教得内容。 “谢谢,麻烦你帮忙。” “云老师客气。”卢知晓入乡随俗,“我觉得现在的生活很有意义。” 和其他遗孀不同,卢知晓其实还有家人,不过她在男人去世后,就登报跟家里断绝关系了。 徐玲玲八卦来的消息。 说是当年战场上,卢知晓的父兄爱人一同上战场,兄长为抢功劳陷自己于危险中,被爱人救下来,腿受了伤,兄长丢下爱人跑了。 事后父亲压下这件事情,功劳是兄长的,错是爱人的。 要不是当时战场上有其他师的兵看见,她爱人就不是烈士,而是逃兵。 失望至极,断绝了关系。 爱人是少儿班走出来的,无父无母,于是丧夫后干脆留在安置办工作,照顾其他家属或者孩子。 “喜欢就好,以后有得忙。” 卢知晓笑了,心里悄悄松下一口气。 中午开例会。 人还没来齐,在座人聊得最多的,分数分数还是分数。 在统一满分的卷子下,云木香以超高的平均分夺魁。 徐玲玲羡慕死,“你是不是有什么考高分诀窍啊,跟我们说说呗。” 云木香轻哼,“徐老师,你家什么时候吃肉,分我些呀。” “我家肉为什么要分给你。” “那你怎么就知道我有高分诀窍,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噫。” 徐玲玲被恶心到,气呼呼地扭过头不说话了。 云木香又等了等,实在无聊,转头看向一直安静降低存在感的苗老师。 “苗老师,你们班考得怎么样啊?你从头带的新班,学生们肯定很适应你的教学方式,不像我,半路当个临时班主任,和很多学生都不是熟悉。” 苗老师抽了抽嘴角。 真是炫耀的一点都不谦虚! “云老师说笑,我一个人带两个班,还真是分身乏术,这次成绩不好我也有责任,所以我打算一会分出去一个班,你觉得呢?” “挺好的。” 苗老师真诚地笑了。 潘校长到来,代表着会议开始。 大夸特夸云木香为三年级带来的改变。 苗老师等啊等,总算是夹缝中等到个机会,提出卸任的事。 “我精力有限,带两个班,还是跨度如此大的两个班没办法兼顾。” 云木香突然歪头说:“云老师两班的平均分是多少?” “……” 苗老师分别报上一年级和初一的平均分。 云木香点点头,“这个分数,苗老师看来真的是尽力了。” 她还主动提议,“一年级分高些,以后苗老师就专心带一年级吧,校长,学校正愁没地方安置市军区调来的优秀教师,趁着这次机会,让卢同志来担任班主任。” 苗老师:“!!!” “她毕竟是个外人,谁也无法保证她什么时候就回去,再加上她这个年纪还是单身,家里也没个人照顾,学校家庭两面跑,会分心吧。” “不会,卢同志一直以苗老师为榜样的,苗老师一日三餐将家里爱人孩子照顾得好好的,卢同志一个人直接吃食堂,比我们已婚的还要自在些。” “可她没成家,组织上如何把重任交给她。” “苗老师这话就不对,人家成过家的。” 这年头是有一些的单位不愿意用没成家的人。 像詹成才兄弟,因为单身,着实错过不少机会。 云木香有时候想想就觉得很扯。 兵团明文规定不允许恋爱,谈对象,一年年把人的青春给耽误后,需要用你的时候又要考虑你还没成家,肩上没被担子,责任压过,就不够成熟不够稳重,那就要剔除你。 又会有人说,你足够优秀,领导肯定会给你介绍对象的呀。 你没对象肯定是你不够优秀。 云木香不再跟苗老师做这些无意义的辩论。 她转头,“校长,我建议苗老师继续跟班一年级,要知道苗老师是老教师,性子好,耐心好,相比较初一已经能自理的青少年,还是一年级的小学生需要多关照。” “校长!”苗老师要阻止。 潘校长笑眯眯地安慰,“我认为云老师的话说得很对,苗老师,一年级需要你这样稳重的老教师。” 同时云木香就在心里偷偷记下。 潘校长记仇。 贼记仇! 会上变动还挺大。 初一班主任换成卢知晓,任课老师是空降的其余五位。 石琼教语文,卢知晓带数学。 廉凤和金淑珍分别教物理和化学。 陈兰初教英语,不过这门课云木香还没说服校长。 最后是基础差的尤文琦,带体育。 云木香喊着口号:‘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健康是最大的财产’…… 一句句直接给尤文琦干懵了。 弱弱地想:她也没想拒绝呀。 学校从期中开始后,分小学部和初中部。 苗老师听到消息,还没兴奋两分钟,就听见潘校长从嘴巴里说出扎穿她心脏的话。 “初中部依旧由云副校长负责,兼任教导主任,有什么事情直接找她。” 云木香深深怀疑,最后一句才是潘校长最想说的话。 之后小学部也动了。 她带的三年级等小严老师回来,就交出去。 最近经常请假的及的万老师、余君君直接办了停薪留职,给时间回去复习,等高考结束再说后续。 至于庞老师,因为家里有个盯她盯得紧的婆婆,丝毫不敢乱请假,只偶尔趁着婆婆出门,才请一次。 会上,庞老师羡慕死万老师他们。 余君君全程低头,看都不敢看云木香。 其余课程直接编外老师补上,因为初中部分开,小学老师总算看起来富裕些。 二年级一直说要分的班,也在会上分了。 除此外,学校卫生包给了陈兰初三人,包括厕所。 别的不说,行政办公室的人对陈兰初印象就很好。 安排说好,说成绩,成绩说好展望未来…… 一场会开完,云木香头都大。 出门就看到儿子在捣乱。 包括但不限于:弄乱扫好的垃圾,故意拔草,在地上洒水。 “周栕!” 淼淼一听这声音,头也不回地装听不见跑开。 云木香气笑,“你赶跑,你球拍就没了!” 这还得了。 淼淼停下脚步,转过身时眼神闪躲。 云木香指着路上,“在干什么?” “在干坏事。” 怕妈妈反悔,淼淼最终选择实话实说。 开了头,后面的事情瞬间就好说很多。 “妈妈!我们学校有坏分子,必须清理出去,你看你看,她来了。” 云木香回头,瞧见冲厕所都一脸傲气的陈兰初。 “……” 嗯,劳动最光荣。 云木香不管她,牵着儿子回到刚刚他弄乱的地方。 “宝贝,妈妈赞同你抵抗恶势力,就像你违反原则去脱妹妹裤子时,妈妈没说你,是因为你本意是想要救妹妹们,对不对。” “对。” “可你刚刚在做什么?校园里的环境是要靠大家一起爱护,你却在故意弄脏?还有水,潘校长、马主任年纪大了,万一踩上去摔跤怎么办?” “不可能!” “哎呦——” 惊呼声响起,惊飞了蹲在枝头休息小鸟,扑簌簌地离开。 云木香心一咯噔。 她真的没在无意间学会言灵? 这都是第几次了。 云木香带着淼淼靠近,看到苗老师摔倒在地上,仰面朝天,手扶着腰,一动不动地痛呼。 淼淼惊了,“苗老师,你没事吧。” “别动。” 云木香制止淼淼去扶人的动作。 苗老师疼到面色扭曲,见云木香都这个时候了还见死不救,心里急死了。 “云老师,我们只是平常有些小摩擦,你不至于故意看着我在这受罪吧。” 云木香闭上眼翻了个白眼,才缓缓睁开眼解释。 “万一移动造成二次伤害呢?这方面我是专业的,哪里疼?” “腰,后腰,撞到路沿上。” “来慢慢起。” 检查结束,“尾椎骨折,淼淼去喊老师来帮忙,你这个需要去医院。” 苗老师恼火死了,“这卫生怎么做的!云老师,那些坏分子连个卫生都搞不好,你确定能放心让她们给孩子上课,我无所谓教不教,我就是担心孩子们受影响!” “和人家没关系,水是淼淼干的,一会我让他给你赔礼道歉,医药费也我出。” 云木香终于扶着人站起来,“我们先慢慢往前走。” “我都受伤了!你还让我走,真的不会加重我骨折?” “……” 云木香看眼紧张到不行的苗老师。 心想这算不算另一种抓住她把柄的方式。 “苗老师,你很怕死吗?” “是个人都怕死好嘛!” “哦。” 苗老师总觉得这声哦有点阴阳子怪气的味道。 很快有人来了,齐心协力把苗老师送到医院,检查后腰部上了绷带固定,需要住院一周。 云木香去交住院费,特意带着淼淼一起。 “看到没,这些钱都是要赔给人家的,就因为你的一时兴起,你算算,够你吃多少顿肉的。” “妈妈,我错了。” “你不应该跟我认错,你应该主动去找苗老师道歉。” 回到病房,淼淼看了眼妈妈,走到病床边,拉着苗老师的手真心实意道,“老师,对不起,都是我调皮把水弄到地上,才害得你受伤,你是不是很疼呀。” 南方独特的咬字,咿咿呀呀的,从小孩嘴巴里更显得可爱。 苗老师回握住他的手,“下次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 “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老师原谅你,只是下次再不能这么干。” “我保证!”淼淼举起三根指头,无比认真。 云木香等他说完,也上前道了歉。 “是我没看好孩子,害你受伤,对不起。” 苗老师瞬间瞪圆眼睛。 有生之年她还能听见云木香道勤。 之前一肚子闷气瞬间烟消云散。 “你看你,太客气了,你们又不是故意的。”苗老师顿一下,“不是故意的吧?” 云木香皮笑肉不笑,“不是,真故意的我能让你发现我。” “……” 你这理直气壮的劲儿是哪里来的! 苗老师立马赶她走。 云木香不听不听,想着等苗老师家里来人后,叮嘱两句再走。 苗老师却一下变了脸,态度强硬,“你是不是想留下来看我笑话,我这不需要你。” 母子两个纷纷看向她。 淼淼小小声问,“老师怎么突然变得好凶。” “因为腰疼呀,你上次被爸爸打的时候不是也好凶。” 淼淼扭捏地不想承认,“才没有。” “以后在学校里,不准再去故意找那个坏蛋的茬,知道没。” “为什么?我要打走坏蛋!维护正义!” 云木香一边拉下他高举的拳头。 “那她做错事情,现在已经受到惩罚,你这个时候去欺负她,和当初欺负妹妹们的她有什么区别呢?” 淼淼隐约懂了。 “你们怎么还不走!” 你姐又催了。 云木香起身,“走走走,现在就走,你好好休息,晚饭我给你送过来,你请假期间的课程我也会帮你顶上,你安心养病,千万别留下什么后遗症。” 苗老师:最后一句可以不用说! 小牙 把淼淼送回班里, 云木香拿到苗老师的课表就有点头疼。 这也太多了。 一周三十五节课,课表上安排了三十四节。 她甩着课表问曲婉玲。 “你确定这拿给我的不是马主任的课表?” “当然,这么点小事我还能做不好, 我趴在苗老师桌子上一个个抄的。” 她眼睛一转,兴致勃勃地问。 “你是不是想趁着苗老师生病, 彻底把她给干掉。” 曲婉玲以手比刀,冲自己脖子抹了一下。 云木香瞠目结舌, 放下课表神情认真严肃。 “曲同志,这里是学校, 你注意一下你的言辞,怎么做起这个。”云木香学着她, “比街上无所事事的社会青年还要熟练, 你不会真干过吧!” 她震惊地站起来,“不行, 学校绝不允许有危险分子存在。” 曲婉玲瞪圆眼睛, 看着云木香无耻地颠倒黑白, 咬着唇把人拦下。 “哼!装模作样,我不信你听不懂, 不是就不是, 你不要闹。” 按下云木香后, 转身匆匆回到自己座位上。 云木香耳根清净下来, 这才笑着重新拿起课表。 三十四节课中,有十节是初一的。 划掉。 剩下全是一年级的。 一班十四节, 二班十节课。 “云老师, 你找我有事?”有编外老师小心翼翼地问。 云木香抬起头,看清来人后站起来。 “没事,借坐一下, 你忙。” 走两步,突然回头。 “最近忙不忙,正式任课后节奏还习惯吗?” 对方受宠若惊,赶紧重新站起来。 “习惯,学校氛围很好。” 工作简单,时间宽松,简直不要太好。 如果能正经上几节课就好了,可惜苗老师把控得太严,很少让人沾。 突然,面前云老师说:“苗老师手上,一年级二班的算术课临时由你代。” “!” 她激动地鞠躬,“我会好好干的!” 云木香点头,随手又将一班的给了另外一个课少的编外老师。 得到机会的两人激动地在办公室握手转圈。 曲婉玲看得眼酸。 云木香肯定很惧怕她,才会一直死死压着不给她表现的机会。 哼!过分。 哼!小心眼! 哼!要不去问问? 曲婉玲讨厌死坐冷板凳,学期才过半,剩下一半可不能就这么熬着。 她起身,一把分开兴奋两人,离开办公室。 被分开的二人疑惑。 “她是不是在生气?” “我们刚刚可能太大声,有点吵。” “才不是。”徐玲玲撑着下巴看戏,“她那是嫉妒你们呢。” 就连扫厕所的石琼和尤文琦都有课程安排。 她这个最开始考进来的还没上过课。 可不就嫉妒死了。 “看着吧,肯定是去跟咱们云老师要课。” “这还能要?” “只要你有能力,为什么不能,知道云老师副校长的位置怎么来的?” “人厉害?” “有本事?” 徐玲玲竖起手指摇了摇,“厉害的人多了去,领导知道你是谁?所以云老师就抓住机会,主动跟自荐,当场展现实力征服一众领导。” “不过你们可别随便学,不是谁都能像云老师那么优秀,没点本事还是别站出来丢人现眼的好。” “哇。” 两人有种发出赞叹,心中对云老师的印象又拔高几分。 徐玲玲趁机下决断,“看吧,曲婉玲肯定一会儿就灰头土脸地回来了,云老师不会答应让她上课的。” 两人隐隐都打听过之前的事,知道前因后果。 结合现实,又给云老师打了个标签。 重规矩。 说罚半年就半年! 果不其然,两分钟后曲婉玲气冲冲地跑回来,察觉到隐晦打量的视线,凶巴巴地瞪过去。 “看什么看!你们都在给云木香白帮忙,还乐得不行,跟二傻子一样。” “你过分了!” 站起来的人被另外一个拉住,安抚道,“有时间跟她吵架,干点什么不好,云老师有心给我们表现的机会,可要抓住。” 一定要以百分之百的努力,回报给云老师看,选她们没错! 云木香不知道曲婉玲被人差点气疯。 趁着下午没课,回家跟娃娃说了声,让他上山去抓条鱼回来。 苗老师受伤要吃得清淡些,鱼汤就很厚。 娃娃点头,独自一个上山。 云木香好奇地问,“你自己去?灵芝呢。” “上山,撒袍子。” “因为春天到了?” “你喜欢。” 娃娃丢下一句,上山抓鱼去了。 留下云木香云里雾里的。 不要什么都栽赃到她身上好吧。 娃娃抓鱼很快,顺便还把灵芝给带回来。 厨房里配合着,娃娃做饭,灵芝烧火。 鱼在河里就已经清理干净,先用油煎得两面金黄后,再兑水熬煮,过程中娃娃将整条鱼给捣碎,煮出一锅奶白的汤。 云木香闻着香味,好奇地问娃娃,“你还能下水?” 人参喜阴,不能长久阳光直晒,但同时也怕涝。 娃娃:“鱼藤草。” 云木香恍然。 鱼藤草带毒性,能使动物的呼吸中枢及血管运动中枢麻痹,这种毒性对人体造成的伤害不大,只要确保将鱼的内脏清理干净就好。 “下次再吃鱼,我就能放心大胆地让你去准备。” 娃娃冲灵芝喊了声。 云木香听到声音看去,两人又配合着说:“抓鱼是另外的价钱,别人家保姆都是主家自己配备食材,抓鱼原本是你要操心的事情,” 所以,他抓,掏符。 云木香:“……你掉符眼里了吧。” “你不能剥削我们!我们付出劳动,你要支付报酬。” 娃娃单独补充,“要市场价!” 云木香轻哼一声,决定要给娃娃好好上一课。 她点头答应,“可以,不过鉴于我和你,是人类史和植物系进行交易的第一次,值得载入史册,也没前人参考,我就吃亏点自己定价。” 娃娃:??? 灵芝歪头看娃娃。 好像哪里不太对。 “不说话就是认可我的建议,那就按斤算,十斤一张,我亏大了,外面一张票都卖好几十一张票。” 什么票她不说! 涉世未深的娃娃信了,沉重地坐在灶台旁,垂下脑袋重重地叹口气。 赚符可真是太难了! 既然如此,娃娃起身把藏起来的小乌龟给拿出来。 “送淼淼。” “?” 周以臣巴掌大的四角爬虫,背着身重重的龟壳,脑袋一缩一缩的,有点可爱。 “你什么时候抓的。” 云木香眯起眼睛,“还藏起来。” 灵芝跳起来说:“添头。” 娃娃一屁股坐在娃娃脑袋上,制止它说说话的机会。 云木香前后一联系,“是打算和我商议好抓鱼的价格,拿这个当添头?” 娃娃被看得全须发抖,最终垂首点了点头。 “淼淼,喜欢。”它试图转移话题。 云木香见它知道怕,也就没再追根究底。 她看了眼小乌龟,“应该抓大点的,这么小下锅炖汤味道都淡。” 娃娃:“养活的!” 云木香看它紧张到不行,最终把小乌龟给丢进水盆里放着。 “那就给淼淼玩一段时间,顺便养大点再下锅。” 娃娃:“……” 锅里汤咕嘟咕嘟开始冒泡,火便开始转小。 将鱼渣给过滤出来,奶白的汤里下了块嫩豆腐,出锅时撒上一把小葱花,便装进饭桶里,让娃娃开始准备晚饭。 到学校时,正好最后一节课下课。 带着淼淼去医院,到的时候苗老师病床上没有人。 原本空着的隔壁床倒是躺了位受伤的人,她问道,“同志,你知道这张病床上的病人去哪儿了吗?” “去厕所了吧,我刚刚听她喊护士帮忙是这样说的。” “谢谢。” 怎么是护士帮忙。 再问大哥一句,才知道苗老师一下午都没人来看。 云木香等了会,被护士扶着慢吞吞走的苗老师回来了,不知道是不是牵扯到伤口,脸色白得不像话。 她起身上前,“苗老师。” “云同志,你又来了呀,你通知病人家属了吗?她身边需要有个人照顾,不然上厕所喝水都很不方便,护士要照顾很多病人,可能会顾不过来。” 苗老师有些难堪,“我不需要人照顾。” 抬头看云木香,“也不需要你照顾,你又来干什么。” 儿子闯祸害得人家手上,云木香对苗老师这语气就忍住了。 她从护士手里接过人,“应该是忙,辛苦你们护士同志,一会我回去再去她家看看。” 护士走了。 苗老师冷嘲热讽,“你现在心里肯定在笑我。” “晚饭是鱼汤,我加了豆腐和千张,平日在办公室吃饭看你胃口不大,我就没另外再加主食。” 云木香将人扶上床,“你现在饿不饿?要不要趁热尝尝,加了好多姜片保证不腥。” “你一直催着我吃,是不是在里面下毒了。” 隔壁受伤大哥看不下去。 “你这大妹子怎么回事,人家好心给你送饭过来,你挑鼻子挑眼,听护士话,这还不是你女儿,自己亲生的都不管,就知道数落外人。” “我会就新医院还不是她害的。” 大哥愣了下,很快回神,“那你说两句就算了。” 云木香冲受伤大哥笑笑,“受伤的人心情不好,我能理解,大哥你吃晚饭没,要不要尝一尝?我带的汤多。” 苗老师皱眉,“你带给我的东西怎么随便送人。” 云木香太阳穴突突两下,漂亮的眼睛盯着她。 “苗老师,人要学会享福。” “……” 她怎么听出一股威胁的意味。 “谁还不会享福了。” “你啊。” 隔壁大哥也跟不住点头,不过没再开口就是。 苗老师气闷,最终说了句,“我现在不想吃,晚点我自己吃。” 实际上,她半点都不想碰汤汤水水的东西,免得一会要再上厕所。 自家爱人一门心思都放在营里,很少回家。 孩子就算来了也没办法照顾她,不如省点事别再来烦她。 “你赶紧走吧。” 云木香见她坚持,也没再热脸贴冷屁股,转身拉着淼淼离开医院。 出医院去给自行车开锁时,才发现不对劲, 太安静了。 她回头看眼跟在身后的儿子。 “淼淼,怎么都不说话,家里我还留了鱼汤,我们赶快回去。” 淼淼扭捏地靠近,扶着自行车,眼睛却时不时看云木香一眼。 一眼,又一眼。 云木香想当作不知道都不行。 “有话就说。” 云木香把他抱上后座,淼淼脚踩着车子借力爬上去,给妈妈省点力气。 等他坐好,云木香推着车子朝医院外面走。 淼淼才说:“妈妈,你都不生气的吗?苗老师刚刚是不是在故意欺负你。” 语气那么凶,说话也让人很生气。 “因为人家是因为你受伤的。” 淼淼第一次认识到捣蛋的后果。 还要因为他,让妈妈被欺负。 淼淼整个人都没了精神。 云木香出医院后骑上车,背对着淼淼也没看到他的脸色,就这么一路回家。 刚下车,就听见路边站着闲聊的王大嘴惊呼, “淼淼这是被谁欺负的,都掉金豆豆了。” 云木香回头,淼淼正捏着袖子抹眼泪,哽咽着说:“我才没掉金豆豆,我就是眼睛里面进沙子而已,妈妈吹吹就好。” 王大嘴离了几步远,不疑有他。 “那快进屋用水洗洗。” “大姐,那我们先进去。” 原本还想聊聊八卦的王大嘴立马点头。 云木香拉着淼淼都水井旁,洗了洗手帕,给他擦了擦脸。 “眼睛里还有沙子没?” “没有。”淼淼伸手抱着妈妈,“妈妈,我以后再也不捣蛋了。” 傍晚病房里妈妈弯腰的那一幕,让他胸口像是被人锤了好多下,疼得难受。 云木香才不信这承诺。 小孩子说的话,他自己过几天就给忘记掉。 “好啦,小脸洗干净,看在淼淼知错就改的份上,妈妈临时送你一份礼物。” “什么?” 云木香神神秘秘地把人牵到厨房,指着盆,“当当当!” 淼淼伸头。 大红牡丹的搪瓷盆里装着清澈的水,平静的水面上倒映出他的脸。 左看看,右看看。 “妈妈,你送我水干什么?” “恩?” 云木香靠近,笑容僵硬住。 小王八嘞! 仔细观察过周边,最后顺着墙边湿漉漉的地面,一路找到院子外面,墙根下,小王八……呸,小乌龟正艰难地往花坛上爬。 “哇!” 淼淼惊喜万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忍不住伸手戳了戳,水洗过的眼睛亮闪闪。 “妈妈,这是乌龟吗?真的是送给我的?” “你喜欢吗?” “喜欢!超级喜欢!” 淼淼上手改摸为抓。 云木香及时拦住,“小心,乌龟是会咬人的。” 她找了根树枝,冲小乌龟伸过去,嘴巴张大叼住。 淼淼瞪大眼睛,“妈妈,妈妈!” 他激动地抱住云木香隔壁,“它没有牙齿哎!没有牙齿它平时要怎么吃东西啊,生吞吗?那样时间长了肯定会不消化啊,会肚子痛吧,怪不得它的头和脖子差不多粗,肯定是为了方便吃饭。” 淼淼说完,自我肯定地点点头。 云木香逗着小乌龟,“你一下子问题那么多,妈妈要先回答哪一个?” “妈妈,它真是我的啦?” “对。” “那我要给它起个名字。” 云木香尝试用儿子的逻辑猜想一下。 盯着像块石头一样,黑不溜秋的小乌龟,心想要么叫小石头,要么叫小黑。 淼淼起名,“小牙!” “……” 就,没什么叫什么? “宝贝,你刚刚才看到它没有牙齿。” “嗯嗯,妈妈你把树枝给我。” 云木香递给他,淼淼才笑嘻嘻地剖析心里想法。 “就一开始我想叫它无牙,可小黄是家里的老大,小乌龟应该跟着小黄起名,一起叫小字辈。” 不必不必,大可不必。 “那小无牙和小乌鸦太像啦。” “你这个未雨绸缪,以后是还想养乌鸦?” “可以吗?妈妈乌鸦好不好抓。” 云木香嘴角抽搐一下,“这涉及到你妈妈我的行动盲区,毕竟我之前也没抓过,等你爸爸回来问它吧。” “妈妈,那你知道蝌蚪吗?青蛙是蝌蚪变成的。” “知道。” 云木香不讶异淼淼会知道这个,《小蝌蚪找妈妈》这电影淼淼没少看。 淼淼解释,“江山说我骗人,青蛙四条腿,蝌蚪只有尾巴,根本不是一个东西,妈妈,你能不能让学校再放一次电影啊,不然江山老说我骗人。” 他本意等明天妈妈课不多,不在学校的时候,私底下去找江山教训一顿。 可今天这趟医院行,见过苗老师后他不敢了。 记忆中,江山的妈妈也很凶。 要是江山被他打了之后回家告状,妈妈到时候肯定又要道歉。 “妈妈,好不好嘛。” 云木香嘴角抽搐。 你还真是会给人找事情干。 “我试试看吧。” 放电影没问题,跟军区沟通好,有上次的成功案例在前,对方肯定不会拒绝。 就是片源。 她回想着,同学里好像没有分配到上海美术制片厂工作的,发愁。 “以臣回家没。” 云木香回头,鲁魏源拎只烧鸡站在门口。 她精神一震。 有关系的这不是来了。 云木香直起身,问他,“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除了烧鸡,还有小酒。 “猜猜看。” “要走了?”云木香只能想到这个。 “你怎么不想我点好的呢。” 鲁魏源走进来,将烧鸡放在圆桌上,如今天热也不怕冷掉。 “正好相反,我申请了蹲点,计划过年前回去,怎么样,听到这消息开不开心,以后在这山里有你也是有朋友的人了。” “我哪里看起来像是没有朋友的人?” “换做刚来的时候,你说这话我相信,你云木香在哪儿吃不开,现在嘛,我经过调查拥有强有力的证据,绝对的发言权。” 云木香扯了扯嘴角,“你该不会是信了家属区的传言。” “我坚信无风不起浪,这可是我多年新闻人的直觉。” “……” 简直是对牛弹琴。 “周以臣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来我家吃饭要自食其力的。” “我这不是带了菜。” “够吗?我家还有火腿,排骨,大肉。” 鲁魏源有些心动。 本地的一些菜,他是真吃不惯,不是辣的就是麻的,要不然就是麻辣的。 啧。 “你做?” “那你要问问你同学同不同意。”云木香下巴冲外面指了指。 鲁魏源还没回头,屁股下凳子就被踹一脚,整个人颠了下。 得! “你们夫妻都是这么对待客人,就没被打过?” 周以臣站定问,“你试试?” “我是坚定相信你的,我能再留大半年,我的朋友,你开不开心。” “你真没犯事?” 鲁魏源摔桌子,这天是聊不下去了! 最后晚饭是兄弟两个做的。 昨晚坐在院子里开始吹,屋门口的灯打亮,气氛还挺好。 鲁魏源端着小酒杯感叹,“今天发现有洁癖还挺好,至少你家蚊子苍蝇就少,你是不知道,我住那招待所,夜里的蚊子就差没给我人抬跑,我多住几天之后要去医院检查检查有没有贫血。” “为什么呀?”淼淼好奇。 “因为蚊子会吸血呀。” “蚊子那么厉害呀,叔叔我跟你说哦,我舅舅比蚊子还厉害,他做的香杀蚊子超级棒!” 班里同学偶尔也会脸上顶着蚊子包出现。 他看着都害怕。 鲁魏源却把视线转移到云木香身上。 “咱哥哥还有这本事呢。” “……” “咱哥哥那么疼你,肯定给你留了吧。” “……” “妹妹!以后你就是我亲妹妹。” “你真是张嘴就来。” 周以臣莫名想到之前烧毁黄符时候看见的香。 “周以臣,你觉得离谱吗?” 周以臣回神,“恩?” “你想什么呢,吃饭还发呆,你儿子要看《小蝌蚪找妈妈》,我拿香换离谱吗?” “不啊,各取所需。”他看向鲁魏源,“你可以拒绝。” “不是,上海走手续,重置,再寄送过来,我血就要被吸干了,提前预收怎么就离谱?” 周以臣想了想,“那我给你出个主意,你先算算时间,之后一天预支你一盘。” “……” 鲁魏源看了眼隔壁,“对接的人说军区给优待,我可以选个房子先安置下来。” 毕竟离过年还有七八个月,住招待所确实不方便。 “我记得你们隔壁人搬走了。” “你要住?那不如住在筒子楼,要个单间,周围邻居多你能采访到的事情也更多,最主要,单间你收拾方便。” 鲁魏源瞪向周以臣,“就这么不想跟我做邻居!住一块儿我还能帮你教教儿子。” “不必,你想教儿子自己生一个。” “你在说什么鬼故事!” 两人又开始扯起来。 淼淼看她放下筷子,小跑过来说:“妈妈,吃饱了我们要出去散步消消食,对肚子好。” “那是对身体好。” 看眼还在喝的两人,“那你们慢慢聊,我带他出去走走。” 鲁魏源手欠,拦住淼淼要去揉脸,装作一副酒鬼的样子。 云木香赶紧解救儿子出院子。 门口就是大道的好处,靠着院子里的灯光,让外面显得没那么黑。 出来云木香才看到还有其他小孩,就坐在路边。 两个小女孩并肩坐在一块儿,一头稻草似的头发毛毛躁躁,衣服破破烂烂打着补丁,路过就只听见一个人在说话。 要没点亮光,这么黑的晚上简直恐怖。 她听见小孩在问,乌龟长什么样子。 云木香眼神好,看见不说话的那个小姑娘拉着说话那个的手,在掌心里画着什么。 淼淼也听见了,抱着他刚得到的宝贝小牙。 “给你们看,乌龟就长这个样子。” “谁?” 两个小姑娘慌慌张张。 说话那个伸着手到处摸,不说话那个浑身防备地看着淼淼,拉着说话的跑了。 两人朝山上去的。 几乎就算坐实两人的身份。 淼淼有些小受伤,“妈妈,他们为什么不理我?” “天黑了,要着急回家,不然他们爸爸妈妈要开始担心了。” 淼淼哦一声,晃了晃龟壳。 “小牙别伤心,你听到没,不是你太丑吓到她们的。” “……” 你这么说小牙可能会更伤心。 “妈妈,我想带小牙去跟干爷爷认识。” “去吧。” 又不远。 两人就这么说说走走,很快靠近小白楼。 詹家亮着灯。 进门时,看到院子里在跟赵昊玩的宋画眉。 角落里支了张桌子,两人正在打球。 赵昊见到淼淼,握着球停下,起身去拉宋画眉。 “画眉我不要打了,我们回家。” “好好的,怎么又不打了……云老师,你什么时候来的,淼淼好呀。” “画眉,你不要跟他们说话。” “昊昊。” 话还没说全,人就被拽着拉进屋里去。 云木香担心儿子受伤,“我们淼淼这次考第一,周末去城里,淼淼自己去挑球拍好不好?爸爸给淼淼做的桌子都散完味道了。” 中间拦的球网是谢静云帮忙用细麻绳编的。 周以臣学专业的球桌,四周和中间都刷上白色油漆。 淼淼点点头,抱着小牙开开心心去敲门。 “爷爷,奶奶,淼淼来啦。” 警务员来开的门。 “詹师长在书房,陶参谋长也在书房,詹营长在房间里。” 云木香拉住淼淼,“爷爷奶奶们在忙,我们下次再来。” “不用。” 一楼书房门被拉开,陶胜男走出来。 “一会也要吃饭,不耽误事,淼淼手里拿的什么?” “奶奶,它叫小牙,奶奶,我今天才知道乌龟没有牙齿,你知道吗?” “真的吗?” 楼上听到动静的詹成刚顺着楼梯下来。 陶胜男看见他就翻个白眼,理都不理。 这是怎么了? 云木香用眼神询问。 詹成刚直接说道,“军区不是来了个鲁记者,妈就请人帮忙登记了一个寻人启事。” “找二哥的?不是说失踪了。” “是,失踪了,不过二哥身上有个明显的胎记,就在后背上,弯弯的像个月牙,加上当时的驻扎点,老乡姓名什么的,就想试一试。” “那这是找到了还是没找到?” “有两个人找上门来,不过都不是本人,都说是亲戚,说二哥人已经没了,过来的孩子,当时我在家,电话打来的时候是我接的,我直接给轰了出去。” “你看都不看,万一真是你二哥的孩子呢。”陶胜男就是气这个,好歹看一眼。 见都没见就赶人,是不是成心不想二哥回来。 “木木你说,他这事情办得是不是不好。” 云木香看了眼干妈子女宫,真话就不好说出口。 那素未谋面的二哥是真没了。 留没留后代,这种隔辈的不好看,要算才更准确。 云木香只好两头安慰,“没准五哥有证据证明那两个人是假的呢。” “他都没调查。” “好了,没影的事情翻来覆去地说。”詹弘毅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下来了。 詹成刚撇撇嘴,“这几天我回宿舍住。” 也不解释,跟淼淼打声招呼就走掉。 出门口遇见宋画眉,失魂落魄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詹成刚扫一眼,目不斜视地离开。 宋画眉突然出声,“詹叔叔。” “有事?” “我,我刚刚听见屋里说话,什么后背带胎记,是认识的人吗?” “问这个做什么,难不成你见过?”詹成刚随口一问。 宋画眉迟疑片刻,点了点头。 “我小时候见过,我、我小姑父背上有,夏天干活回来喜欢冲凉水澡,我见过好几次,就在这个位置的背后。” 宋画眉捂着胸口比划位置。 詹成刚问,“你小姑父不是家里亲生的?” 云木香出来追人的,瞧见聊天的两人还有些稀奇。 “五哥,我还以为你已经走掉了。” 詹成刚回头,笑容一下变得温柔,“没,不用担心,我没生气,也没难过,爸妈觉得对不起二哥,惦记二哥我都能理解。” “我跟出来又不是要说这个,你们是不是还有事没说完,要不你们先说。” 宋画眉摇摇头,“没什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昊昊肯定要找我,我先回去了。” 云木香看她一路跑开,问詹成刚,“我很吓人吗?” “又瞎想,不是要送我,走。” “对,我还有事要说,刚刚干爸说三哥来电话,之前的几百棵树苗都已经顺利移栽好,说是成活率特别高。” 詹成刚看傻妹妹,“不用对他们太好,蹬鼻子上脸。” 这事他早就知道,没说。 挖树苗又不是什么轻松活。 “你先不着急,任何东西存活都需要一个周期,再等等,等确定能扎根生长再帮忙,避免白费功夫。” “那就听你的。” 云木香确定他心情还不错,也就没再故意找话题。 走着走着就走到自家门口。 詹成刚说:“别担心淼淼,一会玩儿累了爸肯定会让警务员给送回来,走了。” 到家时,吃饭的两人都不在。 桌面一片狼藉。 云木香见不得,收到厨房让娃娃给收拾干净。 周以臣回来时,屁股后面跟着淼淼。 “你们怎么凑到一起的?” “爸爸去接我。”淼淼大拇指指着自己的鼻子。 周以臣嗤笑,目光灼灼地盯着云木香看。 “怎么提前回来了。” “怕你和鲁魏源一起喝多了耍酒疯。” 周以臣失笑,看桌子都收拾干净,丢下儿子就想去抱老婆。 云木香一把将人推开。 “身上臭死了,你带淼淼先去洗澡,他该睡觉了。” 周以臣眼神有些迷离,听见吩咐乖乖点点头,夹着儿子就往后面走。 “热水!热水已经烧好了。” 他放下儿子又回来拎水,云木香一度担心他随时睡着。 好在洗漱顺利。 她等淼淼睡着再回房间时,周以臣借着酒劲儿也睡了。 云木香凑近嗅了嗅,不臭了。 道了声晚安,就拉灭灯。 …… 云木香已经许久没做梦了。 那种,明显知道自己在做梦的梦。 她好像成了路边一朵野花,正面向树林。 林子里有两个人在打架。 苗条结实的少年骑在胖子身上,按着后颈,死死将脸按在冰冷的地面上。 “菜鸡,你就算再练个一百年,也还是打不过我。” “你耍赖,我都还没准备好你就开始,我们重新比!” 正在变声器的男孩,开口跟老公鸭似的嗓音让云木香感到有几分熟悉。 她带着好奇,努力伸着花脑袋去看。 她伸。 她伸。 眼前突然落下一片阴影,很快视线就被遮挡住。 阴影由远及近,又由近到远。 是个穿明黄色的女人,头发烫得又卷又蓬松,长长地披散在身后。 “周栕,你又欺负我家昊昊,这次周师长无论说什么我都不会再放过你!” 云木香震惊地竖起花蕊。 谁? “妈,是他自己向我下的战帖,跟你没关系,你就当不知道,不然周栕又说我出尔反尔。” “说我两句又不会掉块肉,你爸打你不疼啊。” “那你也不要管,你管了倒显得像是我们两个欺负一个。” “周栕,不怪你爸不喜欢你,更喜欢我家昊昊,你看看你那死样子,果然没妈教的孩子就是不成样,我今天就替你妈好好教教你。” “你不准提我妈!你不配!” 少年像只被激怒的狮子,抓到人就想狠狠咬一口。 女人被少年推开,云木香总算看清楚对方,瞬间僵在原地,犹如被雷劈中。 怎么会是叶芝兰。 旧事 梦很长。 想看电影似的, 一幕幕,一帧帧飞快闪过。 主角不是她的淼淼。 是赵昊。 这种感觉莫名熟悉。 梦中,少年时期的淼淼叛逆阴鸷, 是军区出名的刺头。 父子俩每次见面都像火星掉进汽油桶里,三句话说不完就要爆炸。 聚众逃课、欺负弱小。 周以臣永远在收拾烂摊子。 “为什么又没去上课?” “又去跟谁打架!” “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就不能跟赵昊学学, 你这样对得起你妈!” 轰—— 云木香在一阵头晕目眩中睁开眼, 浮浮沉沉, 不知身在何夕。 愣愣地盯着熟悉的房梁,眼睛酸酸涨涨, 十分不舒服,伸手抹了抹眼角, 湿湿的。 周以臣洗漱完回来, 就感觉到不对劲。 他坐到床边,一手撑在枕头边, 另一只手蹭了蹭脸颊。 “怎么在哭, 做噩梦了?” 云木香扭过头, 男人应该刚洗过脸,鬓角没擦到的地方还湿漉漉滴着水, 落在皮肤上凉凉的, 让她清醒两分。 胸腔堆积太多情绪, 委屈在翻涌发酵, 满到要冒出来。 一个没忍住,抓住一旁他的枕头砸出去。 “周以臣, 你怎么能更喜欢别人家小孩。” 休息一夜的嗓子略带沙哑, 声音带着情绪却没多少力道,却还是把周以臣给问懵了。 他抓住枕头丢掉,“梦都是相反的, 你给我生的我都喜欢不及,哪里还有精神去关注别人家小孩。” “你有!你就有!” 云木香满脑子都是挥之不去的炼狱画面。 “你不信淼淼,你更相信别人说的话,你把淼淼赶去边疆,地震了,我儿子没了,出事之前给你打电话你还在训他,凭什么啊,你凭什么——” 周以臣在断断续续的话里拼凑出噩梦全貌。 应该是父子闹矛盾,他为了教训臭小子给送到边疆锻炼,出意外遇上地震。 “那都是梦,就算我再生淼淼气,这不还有你劝着我,快别哭了,一会肿着眼睛去上课,学生要笑话你的。” 他手指不停地帮忙抹着眼泪。 云木香十分抗拒,不断摇着头。 “没有我,没有我!我的淼淼没了妈后还被爸爸抛弃掉!” 周以臣眉头紧皱,真正意识到事情严重性,扶着肩膀把人抱起来。 “所以说都是假的,你看你现在不是好好活着,儿子也好好的,我抱过来给你看看。” “淼淼,对,淼淼!” 云木香掀开被子,光着脚跑向隔壁,一把推开隔壁房门。 床铺上空空荡荡,没有熟悉的身影。 一瞬间,云木香有些分不清楚梦境现实,耳朵一阵嗡鸣,仿佛世界都蒙上一层薄膜,什么声音都听不清楚,身子一软,晕倒在地。 周以臣伸手将人接住,心头染上火气。 “周栕,周栕!” 他边喊边将云木香给抱到床上放下,拍着小脸,掐住人中,各种想办法把人唤醒。 早起去嗯嗯的淼淼,蹲在厕所里就听见不停有人在喊他。 “我在这!不要喊,我嗯还没嗯!”猛一用力。 过几分钟,自己擦了屁股,提上小短裤,趿着拖鞋跑回房间。 “爸爸,你喊我吗?噫,妈妈怎么睡在我床上。” “你过来。” 周以臣扶着刚唤醒的云木香,“老婆,你看儿子在这呢。” 淼淼小跑过来,一把扑到床边,双手撑着仰起头,大眼睛弯成月牙,甜滋滋地冲你笑。 云木香伸手摸了摸。 热的,活的。 没忍住,掐了下。 “妈妈疼!” 淼淼从妈妈手里解救下自己的小脸,水汪汪的眼睛带着控诉。 周以臣拍了下儿子后脑,“能有多疼,妈妈才多大力气,红都没红。” “……” 骗子爸爸! 云木香条件反射地打掉周以臣的手。 “你又凶他!” “……” 周以臣当真被磨得没有脾气,也没再去晨练,就一直盯着老婆。 云木香:“你不出去,早饭谁买?” 周以臣:“直接去食堂吃。” 云木香:“我换衣服你出去啊。” 周以臣:“你现在睡醒了吗?精神现在清不清楚?” 云木香捂着脸把人给推出去。 清醒了,彻底清醒了! 以至于清晨死去的回忆不断在攻击她。 怎么就跟着魔了似的。 洗漱好,去食堂的路上,不少遇见的人就看到这么一幕。 周团长盯着爱人,周团长爱人盯着儿子。 坐在食堂里,好像一切如常。 周以臣突然说:“老婆,你早上为了个梦冤枉我。” “那可说不准,都说有后妈就有后爹。” “造谣,我不可能再婚。”周以臣很笃定,“年少时不是你勾引我,我是打算把完整的自己奉献给祖国,这辈子都不结婚的。” 云木香扯了扯嘴角,“娶我你就不完整了?怪我耽误你奉献。” 周以臣轻笑,“老婆,周末要不要去城里玩儿。” 他想,肯定还是之前淼淼的事情刺激到她,才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就是这梦的战线拉得有点长。 “去!我不要坐公交。” “开车送你。” “你送我们吗?我要带淼淼去买球拍。” “到时候看,我没空就安排其他人开车送你们。” 周以臣饭后把人送到学校,迟迟不离开。 云木香感觉到门卫打量过来的眼神,催促他赶紧走。 “你今天怎么回事?” “不太放心你。” “我没事了,你不走我走了。” 云木香进去学校,让淼淼自己去班级,她在办公室落座后,第一时间拿起纸笔,记录下梦中关键的节点。 比如,她是在淼淼九岁那年去世的。 叶芝兰还没死,教养出的赵昊十分优秀,相反,没妈的淼淼成了讨厌鬼。 宋画眉依旧来到军区,身份却跟叶家没有关系,而是干爸干妈家二哥的独生女。 七七年高考,七八年改开,大背景没变…… 周以臣把赵昊当亲生儿子一样在培养。 淼淼十八岁成年,背上行囊被发配边疆,同年遇见地震,死在救灾中。 云木香握着拳头捶了捶心口。 才十八…… 她深深吐出一口气,圈住叶芝兰这个名字。 抽出一张新纸,将去年做的那个梦给罗列出来。 淼淼偷钱、进少儿所、学习不好……啃老。 云木香试图去找共同点。 首先,无论哪一种人生,淼淼都是衬托别人的小丑。 其次,两个梦里,淼淼都是烂泥扶不上墙的代表。 再有,家长全部起反面作用。 最后,结局凄惨。 疑问:为什么会有梦?有人对她动手脚?有的话,是谁? 云木香仔仔细细将全身上下检查一遍,没任何异样。 坐下,视线又落在叶芝兰那个不断被画圈的名字上。 如果真有人动手脚,这人肯定不在军区,或者在附近,但是不了解军区真实情况。 换个思路想,如果不是叶芝兰的出现,她会将梦再一次当成预警,并感叹她儿子命途多舛。 云木香揉揉发胀的太阳穴,推到最后发现进了死胡同。 图什么? 总不能是遇见好心人,无偿给她预警。 笔尖一下一下戳在纸上,点出密密麻麻的小黑点。 直到有人门都不敲就闯进办公室来。 “云老师,不好了,苗老师家属在学校门口正闹着要找你算总账。” “……” 云木香叠上信纸装进白衬衫的胸前口袋里,顺便瞄一眼手表。 “现在这个时间,苗老师爱人应该在训练,孩子们应该在上学,怎么?苗老师家还有其他人?” 这话问得对方一愣。 “不,不知道啊,苗老师很少在学校里说她家里事,不过看对方年龄,应该不是苗老师的婆婆就是妈。” 云木香拍拍脑门,“我去看看。” 顺便清空一下脑子。 既然想不通,那就不去想。 顺其自然,她只要保证自己三年后不死就行。 说来,她为什么死的? 梦是围绕赵昊升官加薪发展的,没提她为什么死,不过同年周以臣升为副师级别。 还真应了那句老话。 升官发财死老婆。 哼! 带着郁气,云木香来到学校门口,校门外一名憔悴的妇人扶着干瘦如老鼠一样的老人,两人正嘀嘀咕咕,倒是没像庞婆婆上次那样大吵大闹。 她一出现,两人就看过来。 “来了来了。” 老太太眯起浑浊的眼睛,盯着云木香上下打量。 “你就是害我儿媳妇瘫痪的那人!” 云木香反问,“老人家,你儿媳妇是哪一位?” 憔悴的妇人提醒,“是苗老师。” 云木香视线转移到她身上,突然下移。 老太太道,“对!就是她,她现在人整个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后半辈子算是废了!你必须赔偿。” 妇人小声说:“让她治病,她能治好。” “你听错了吧。”老太太嫌弃地打量一眼,“她这么年轻,肚子里肯定没有二两货,万一治不好呢?” “万一治好呢,苗老师就能继续上班。” 云木香嗤笑一声,“老人家,你怎么证明你是苗老师的婆婆?现在社会乱,骗子多,谁知道你是不是从别人哪里知道苗老师的事情,故意来找我讹钱的,说!谁让你这个干的,这可是诈骗,我随时能让门卫送你去关禁闭!” 老太太无所畏惧,“你不用唬我,我打小就是吓大的,不对,我身份没问题。” “我不信,除非你能证明,在你证明身份之前,我是不会和你谈苗老师的任何事情。” “那你等着!” 老太太握着妇人的胳膊指挥,“你现在带我去医院!” “婶儿。” “快走。” 妇人无奈地回头,就发现云木香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心一慌,拉着老太太跑了。 云木香轻啧一声,经过门卫室时停下。 “大叔,刚刚年轻的那个妇人,你认识吗?” “没见过呢。” 门卫看云木香的眼神闪着光。 “云老师,好多人都说你治病特别厉害,是真的吗?” 说完又怕冒犯,拘束地搓着手解释,“我没其他意思,就是,就是想找云老师你给我家那口子看看,军区医院碰不上个女同志,她就没好意思去看。” 云木香建议道,“可以找护士帮忙的。”算是委婉拒绝掉。 门卫就没好意思再问。 后来云木香没再见那老太太,倒是徐玲玲专门过来跟她八卦。 “苗老师婆婆去医院闹一通,退了你存在医院的钱,回家养着了。” “……” 云木香无语凝噎。 却也没再去管苗老师,该她的责任她承担,苗老师自己不拿自己当回事,要回家休息……看她婆婆那情况,哪里能休息好。 徐玲玲又说:“知道苗老师婆婆为什么来吗?” “你知道?” “不能白说。”徐玲玲明示。 “想要什么。” “我听淼淼说,你周末要去市里,带我一个。” 云木香装模作样,“公交不是开通了。” “你怎么不坐公交。” “我有老公啊,谁让你没有。” “……” 徐玲玲看不得她炫耀,磨磨牙,又想到鲁记者,轻哼一声。 “没准我也快了,鲁记者申请蹲守,你知不知道?我觉得肯定是因为我。” “?” 云木香伸手摸摸她的额头。 “没烧怎么就开始说胡话呢。” “谁说胡话了。” 徐玲玲拿掉云木香的手,挺起胸说:“我好歹也是咱们学校一枝花。” 云木香意味深长地看一眼,“狗尾巴花吗?” 徐玲玲气势虚了一秒,“你,你就是见不得我好,等着吧,等我好鲁记者定下来,第一时间就带到你面前来给你看,我们结婚我肯定问你要个大大的红包。” “……想得还挺远,赶紧说事。” “那我就当你答应了。” 徐玲玲抬手护在嘴边,小声说:“还记不记前些日子上山被狼抓的两个人,其中一个人伤了腿。” 云木香脑海中灵光一闪。 当天来学校的那个妇人,离开时好像走路有问题。 紧跟着就听徐玲玲说:“她撒谎苗老师瘫痪,想让苗老师婆婆来逼你,只要你出手,她就跟着来求你。” “……” 云木香想起之前也有人提过这事。 “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 “害怕呀,你男人是她男人领导,万一不小心得罪你耽误她男人前程怎么办。” 云木香有时候很不能理解一些人的脑回路。 既然担心这个,那凭什么就认为,在背后偷偷算计她,就会安然无恙。 徐玲玲显然说上瘾了。 “你猜谁跟她推荐的你?” “说。” “余梅!” “……” 忽然觉得鲁魏源有计划说得没错,她在家属区的情况还真是处于水深火热中。 徐玲玲又说:“那你知道余梅为什么突然又想起你?” “你要说就说,别问。” 耽误时间。 “跟你说八卦一点意思都没有,都没办法得到正面回馈。” “你不说我走了。” “你是大爷!当然是因为余君君停职在家复习啊,她看到余君君就想到你,前段时间出事没来找你,是因为她分身乏术,受牵连丢掉保姆工作的那些人成天去余梅家找麻烦,该是余君君回家才消停,说是要给余君君创造一个好的学习环境,私底下的说法,就是帮着余梅不喜欢的人气死余梅。” 徐玲玲说得活灵活现,云木香脑补着那画面,噗嗤一声笑了。 “大娘永远是你大娘。” “那是,余梅被磨得没办法,请她后爸帮忙,让团政委的爱人给她介绍对象,打算嫁出去。” 云木香眯起眼睛,想搞事情。 徐玲玲像是瞧出来,偷偷说:“要不要我帮忙打听一下都介绍谁?” 云木香笑着摇头,“我知道这个做什么?” “装。” 云木香哼一声,“具体出发时间我周五告诉你。” “好!” 同一时间。 江山带着淼淼来到自留地附近。 当年为方便灌溉,挖了一条小沟渠,这算是封山后孩子们唯一能接触到的自然水源。 水渠只有一米深,手臂长。 不必山上小溪清澈,水流冲下来带动泥土,看起来十分污浊。 高兰妹伸头,被班长给抓住胳膊。 “小心点。” 淼淼看一眼,“女孩子退后,会弄脏鞋子。” “就是,别在这碍事。” 高兰妹鼓了鼓脸颊,往后站了站,“我都没看到有蝌蚪。” 淼淼挪两步,“你来这看,这里能看到。” 黑黑的,墨点似的一团小东西,抖着尾巴围着水草乱转。 高兰妹哇一声,“它们真的能长成青蛙吗?好神奇。” 江山否定道,“当然不可能。” “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等放电影的时候你看到就知道。”淼淼据理力争。 “那什么时候能看到?” “……快了快了。” 班长也有些期待。 “那还不如自己养!” 三人说话的时间,江山就已经跪在水渠边,往玻璃罐子里抓了好些蝌蚪,就是水很浑浊,看不太清楚。 班长凑近,“要不要换水?” “要吧,这水好脏啊。”高兰妹歪头看。 江山说:“这就是它家里的水。” 他站起来,裤子已经湿半截。 班长看一眼,“江山,我拿糖跟你换一个蝌蚪行不行。” “要大白兔!” “可以。” “那你去找个玻璃罐子,这样看得清楚。” 高兰妹看脏兮兮的江山,有点不想自己来,也学着班长换了一个。 淼淼是自己抓的。 他完全不需要江山的帮忙,一下一下抓了好多,密密麻麻的一罐头。 “兰妹,要不要多分你几个。” 高兰妹看那拥挤的画面,只感觉头皮发麻。 “不,不用了。” 淼淼觉得遗憾,他决定回班里分给其他同学。 抬头,迎面有人走过来。 “你们在玩什么,我也要玩。” 淼淼刚要说话,胳膊被江山抓住,往后带了下。 “周栕,别跟他们说话,他们都是疯子,会咬掉人耳朵。” “啊!”高兰妹紧张地倒退。 “你才疯子!” 江山大喊,“你看你看,要发疯了,快跑!” 一哄而散,活像是身后有狗在追。 淼淼边跑还边往这边看,远远地瞧见有人过去。 “周栕,你跑快点啊,千万不要被抓到。” “来了!” 回到班里,淼淼受到大家欢迎。 这天,三年级的小孩放学后,纷纷回家找容器想养小蝌蚪。 云木香看到儿子手里拿的东西,只觉头皮发麻。 这东西长大的模样,她是真的不敢恭维。 她看着脏兮兮的儿子,手指头按着额头同他保持距离,故意问,“儿子,这可都是你找给小牙的晚饭吗?不错不错,小牙今天能开荤。” 淼淼震惊两秒,抱紧玻璃瓶子。 “真的假的!妈妈你昨天还说乌龟是吃小鱼的。” “乌龟是杂食动物啊,和猪一样,很多东西都吃,怎么?这难道不是你给小牙准备的?” “……江山还是不相信蝌蚪会变青蛙,电影还要好久才能看到,我们就想自己养,不对,是观察。” 云木香严肃道,“小牙和蝌蚪只能养一个,你舍得把小牙赶走吗?它都已经把家里当成家了。” 正蠢蠢欲动试图爬墙越狱的小牙:“?” 淼淼为难死了。 高兰妹路过听到,同云木香问好后,好奇地问淼淼,“周栕,你家里养了小乌龟,要不要把你的蝌蚪跟我的一起养。” 云木香看过去:妹妹,你是真的勇敢。 淼淼最后把蝌蚪给高兰妹,闷闷不乐地回家,直到看见趴在墙头的小牙,激动地跳起来。 “妈妈,你看小牙来接我放学啦。” 兴致勃勃地冲过去,将小牙拿起来,打开门,放回院子里。 好容易爬到顶的小牙:“???” 云木香感知到小牙的情绪波动,噗嗤一下笑出声。 笑没两声,院门外有人喊。 “云老师。” 云木香回头,是妇联的人。 领头的干练妇女开口,“吴新雨这几天有来找过你吗?” 云木香摇摇头,“没有,你找她不去她家,怎么找到我这来了。” “云老师,如果你知道吴新雨在哪里,请一定要告诉我们,我知道你赞同吴新雨和杭副营长离婚,可宁拆十座庙,不破一门婚,人一辈子大大小小会发生不少事情,为吵架就闹离婚,以后想起来肯定会后悔的,更何况杭副营长前途无量。” 干练妇女声音越说越大。 云木香看她伸着头冲屋子里面喊,伸手打开门。 “要不要进来检查一下,有没有你要找的吴新雨。”云木香唇角带着笑,说话声音却有点冷。 对方想进来,被身后的人给拉住。 她出来解围,“不用不用,我们肯定是相信云老师你的,你是老师,不能撒谎。” “如果有联系上吴新雨,还麻烦通知一下我们。” 云木香没应。 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来的吴春雨站在院子外,笑着帮忙。 “我可以替云老师作证,最近几天确实没见到新雨来过,是不是王大姐。” “对。” 妇联的同志见此就知道讨不到好,当即离开。 吴春雨回神就对上云木香的视线。 她摸摸脸,“我脸上是有脏东西?” “不脏,挺厚的。” 吴春雨笑容僵硬一下,很快就恢复。 “云老师,我们不是敌人,你不用对我抱有这么大的敌意,都说远亲不如近邻……” “我们还隔挺远的。” 王大嘴说:“都是邻居。” 云木香没了兴致,“淼淼,去不去爷爷家?” 还有宋画眉的事情要解决。 吴春雨遗憾地看着云木香母子离开,向王大嘴道歉,“大姐,都怪我连累你。” “什么连累不连累,云老师人其实很好的,你现在看着她对你爱答不理的,等熟悉就好,你也别着急,只要真是个好的,云老师迟早能看出来。” “……” 吴春雨总觉得这话是在骂她。 “我知道,我好想听见孩子在哭,先回去了,谢谢大姐愿意跟我做朋友。” 吴春雨走了。 王大嘴感慨万千地回家,看到院子里劈柴的王升说:“春雨多好一个人,被耽误了。” 王升:“……” “一个人照顾六个小孩不容易,还都生病,你改天跟云老师说话的时候提提春雨,好让云老师改变对春雨的看法,给孩子们看看,都说云老师医术特别厉害。” 王升无语,“姑,跟你又没关系,你操那么多心干嘛,云老师又不是小孩,不喜欢新来的邻居,你还能强行让她们在一起玩儿啊,又不是小孩子。” “你对象谈得怎么样,什么时候带回家来看看,有时间也不说出去找人家说说话。” 火烧到自己身上,王升闭嘴了。 “你说的,女孩子要矜持。” “那跟你又没关系。” “我就不是女孩子?” “……” 云木香踏进院子里,再一次遇见宋画眉。 让淼淼先进屋里,看着宋画眉说:“来了有段时间,学校里的课程跟得上吗?” “我可以,下学期开学我打算直接跳到四年级。” 三年级下学期升四年级。 是云老师带班。 云木香微微颔首,视线缓缓后移,看到赵昊。 改变还挺大的。 第一次见面嚣张到天老大他老二的小孩,如今都会看人眉眼。 云木香突然伸手,扶住赵昊的肩膀。 她联想到,之前曾经在赵昊身上有的符无效,他跟宋画眉说过。 梦里,赵昊小时候也是小霸王,大了开始变得懂事,聪明,逐渐被军区一些叔伯们喜欢。 这是个变数。 云木香捏了捏肩膀,“看着瘦了些。” 宋画眉道,“吃得还挺多的,只是运动量也大,肉全部被消耗掉。” 赵昊挣扎着喊画眉。 宋画眉想安抚,云木香已经松开手,之前死活都要留在宋画眉身边的人,一溜烟地跑回房间。 宋画眉回头看一眼,“云老师,那我先进去了。” 云木香颔首。 原本还想问问的,现在想想还是太麻烦。 干脆直接把挂在脖子上的红绳给拉出来。 有两条。 一新一旧。 新的那条故意让宋画眉看到,银制的弯月形状。 叶芝兰丢弃的那个信物。 被娃娃捡回来的。 奈何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 等宋画眉身影消失,才将红绳取下来,塞进口袋里。 拉出另一条,卸下上面吊着的六枚铜钱,刚拆下来就感觉一道强烈的视线注视过来。 云木香抬眸,看到人在对门。 是叶参谋长。 笔直地站在门口,笑着在送人离开,人精神奕奕,唯一能证明年长的是那头花发。 云木香隔空点点头算打招呼。 满面红光,这是有喜事要发生啊,还是天大的喜事。 颠了颠手里的铜钱,被刚到家的詹成刚撞个正着。 他笑着,“这不巧了。” “哥。” “这拿的什么?” 云木香坦然地张开手,“铜钱,在上海有个老教授告诉我这个东西有收藏价值,我就收集了一些。” “你喜欢这个啊,等着。” 詹成刚从家里拎个麻袋出来,放在云木香面前。 都不用打开,落地丁零当啷的声音就能听出来。 大洋、袁大头、铜钱乱七八糟一堆东西混在一起。 不少因为处理不好已经氧化发绿,生了一层毛毛。 云木香震惊,“这……” “你知道的吧,爸入伍早,刚开始小没安全感,斗地主的时候就喜欢偷偷搜刮这些东西,说是攒着的老婆本,直到后来正规化才慢慢改掉这个毛病。” 云木香唏嘘,没要。 詹成刚没强求,他给不要,就让他爸给。 家里现在真不缺这些旧钱。 云木香让他把东西收起来,为转移话题说起宋画眉。 詹成刚:“她呀?已经让人去调查。” …… 马蹄乡。 因村子形状像是马蹄踩下的印子而命名。 这天迎来一位风尘仆仆的男同志,穿着一身洗到发白的老制服,进村就被坐在一块儿唠嗑聊天的大妈们给拦住。 “你哪来的?干什么的?要找谁?” 男同志笑笑,“我来找亲戚,姓宋,叫宋青山。” “怎么又是来找青山的,难道小孩又搞错了?” “又?之前是搞错过吗?” 这话一下子勾起大妈们的八卦欲望。 “可不,青山以前是我们这儿的民兵连长,帮人家解放军养孩子,谁知道犯浑把自己的孩子换给人家,前段时间人家发现真相,还回来找呢,可惜了叶子,大丫前脚被人接走,叶子后脚就被送出去当童养媳,十五岁结婚,生头胎的时候人就没了,没能享上福。” “那孩子活了吗?” “孩子倒是活了,小猫一个,哭起来都弱弱的,是孩儿爹一口口羊奶喂活的,可惜命不好,四五岁那年爹也没了,奶奶嫌弃是女娃娃浪费粮食,就还了回来。” “现在想想,青山肯定是觉得亏心,才愿意留下叶子闺女的。” “什么呀,跟青山家有啥关系,是青梅心好,叶子闺女是青梅拉扯大的。” 男同志好奇,“青梅是?” “青山妹子,也是早早就被自己娘给嫁出去,男人出门挖渠的时候出事,没了,婆婆就把母女俩给赶回家,青山兄弟姐妹四个,还就青梅命最苦,婆家不待见,娘家爹妈不管事,被嫂子拿捏,要嫁给山窝窝里当共妻,呸,黑心肝。” “青梅也是本事,一把柴刀连带叶子闺女一起走了,多少年都没音讯,谁知道老了老了享福的机会来了。” “怎么说?” “去年宋家小儿子青树回来,带走了青梅闺女,说是城里裁缝铺缺人手,后来就是来人接叶子闺女,青梅还跟着进了趟城。” “不对,我咋听说青梅回来的时候带了个姑娘。” “是她自己闺女,说是在城里受小舅欺负,你们不知道,青树入赘的那家人有病,个子丁点永远都长不大的那种,说是那家儿子想骗青梅儿子当媳妇。” “造孽!那青梅脾气肯定忍不住,家给你砸了。” “可不是,那段日子青山成天唉声叹气的,我估计就是这事闹的。” “活该。” 一人一个意见,说得正热闹呢,就听见村里头又喊起来。 “宋青山,你个孬种别跑!” “这是又闹啥呦。” 讨论暂停,大妈们才突然看向人群中的生面孔。 “光顾着说话,你还没说你是来干嘛的,介绍信有没有,检查一下,别是什么坏人。” “不是不是,介绍信我有。”一边掏,一边看向前方追跑的身影,“那就是宋青山?” “对,老了,年轻时候青山跑可快了。” 大妈确定介绍信没问题,还给他。 “要还要给你喊下青山,这夫妻俩打架一时半会停不了。” “没关系,家务事我一个外人也不好掺和,我就觉得跟大妈们投缘,我们再聊聊。” “小伙子有眼光。” “大妈,叶子闺女和青梅闺女,哪个大呀?” “叶子闺女吧。” “哪儿啊,叶子跟青梅闺女一辈,俩人同一年出门子,青梅嫁人,叶子给人当童养媳,青梅先生的,叶子后生的。” “那这岁数差得不小呀。” “四五年吧,叶子十岁当童养媳,十五岁生闺女没的,对,四五年,青梅嫁的有点远,当时生孩子因为是个姑娘婆婆就没往家里报信,具体时间就不太清楚。” 男同志心里算了算。 如果这么算,叶子女儿今年十五岁,青梅女儿就有十九。 “这么多年,青梅婆家就没想过这个孩子?青梅男人别不是亲生的,才这么不在乎。” “哪儿能啊,青梅当年在我们十里八乡都是出了名的,不要有太多人上门求娶,可惜青山婆娘掉钱眼里,说是嫁小姑子,实际就是卖,当时彩礼就给了一百块,不是亲生的能给这么多彩礼。” 也对。 拒绝 男同志又问了一些细节, 时不时还能听到宋青山夫妻打架吵闹的嘶喊声。 他扶着膝盖起身,“那青梅母女现在住在哪里?” “你问这干啥?”大妈防狼似地盯着。 “我是青梅男人的朋友,年轻时候接受过他的帮助, 现在有能力可以回报他,没想到人已经不在, 就想见见青梅母女,看需不需要帮忙。” 至于宋青山, 已经没必要见了。 孩子小小一个就被赶出家门,能说清楚真相的就一个宋青梅。 大妈一下就兴奋起来。 以前听戏就最喜欢听人家说报恩的事情, 现在身边发生这种事情,那必须要凑热闹。 男同志拒绝不了, 被风风火火的大妈带着站在桥上。 江南水乡到处可见河流。 垂杨柳枝繁叶茂, 遮住不少视线。 大妈指着前方,“你就顺着这条河一直走, 不过桥, 不转弯, 大概走有五里路,就能瞧见河边有一片的乌篷船, 到那你再问青梅, 一问一个准。” 男同志地道的北方人, 听大妈这么说, 震惊万分。 “她一个女同志,摇船?” “你瞧不起我们女同志啊。” “不是不是, 我只是伤心, 我朋友去了,他老婆孩子竟然过的这么苦,谢谢大妈, 那我先过去。” 男同志离开了。 突然有大妈问,“这同志看着不大,怎么跟青梅男人成朋友的?十好几年前他才多大。” 大妈们面面相觑。 “介绍信都是真的,总不能是个坏人。” “他不是要找青山,回去跟青山说一声,正好他不是被揍呢,去青梅那也能躲一躲。” “那快走。” 大妈们去找宋青山是男同志没想到的。 他此刻按照大妈们所说,顺着河边一路向前走,大概一个小时后,瞧见了河边并排停靠的乌篷船。 差别还挺大,有些船大,有些船旧。 他走几步,遇见一位拎着菜篮子的妇人,礼貌地上前询问,“同志,麻烦问一下宋青梅的船是哪一条?” “你干什么的?”吴侬软语,腔调温柔。 男同志一路来已经习惯被问,主动拿出介绍信,还是那套报恩的说辞。 妇人扫了眼他身上的绿色邮包,摇摇头,“我不识字,不过我们这一片没有宋青梅这个人,你是不是找错了,前面岔路口转弯,另一边还有一片船。” “找错了?” 不是不用转弯。 男同志抓了抓脑袋,“是这样啊,那我再绕回去。” 他笑着道谢,两人擦肩而过。 男同志走两步回头,盯着女人的背影突然喊了句,“宋青梅。” 对方脚步明显一顿,很快又重新动起来。 男同志这下确信,对方不是宋青梅,也绝对认识宋青梅。 他追上去,“青梅同志,你不要紧张,我不是坏人。” “你认错人了。” “不会认错,我见过宋画眉,她和你很像。” 只是宋青梅显老很多,又很瘦,一时半会就没联想到一块儿去。 宋青梅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坚决不承认。 男人包上有印军区相关的字眼,她哥哥当年当民兵连长时,经常跟军人打交道,所以见到第一眼就认了出来。 能和军区扯上关系的,就只有画眉一个。 宋青梅板起脸,“都说了不认识,你赶紧让开,不然我要喊了,这附近人有很多。” 男同志举起双手,感觉到宋画眉的排斥。 仔细想想,如果宋画眉真是詹师长二儿子的女儿,那代表她现在冒认叶参谋家外孙女。 想通关节,男同志直言,“我是为宋青梅去世爱人来的。” 宋青梅怔愣在原地。 多少年都没听人提到过那男人。 男同志松下一口气,“我的领导,在抗战最严峻的时候,曾将家里出生没多久的二儿子寄养在根据地的人家里,后来敌人打进来,村子散了,找了许久才知道跟人逃难到了这里,我领导二儿子背上有胎记,大概在这个位置。” 有的。 宋青梅少数还记得的,和男人相关的事情中,就有这么一件。 因为画眉背上也有。 和她爸相似的位置,相似的形状。 画眉刚出生时,男人抱着自夸,谁女儿丢了,只要看胎记,就一定能找回来。 宋青梅鼻子有些堵塞,闷闷地说:“这里不适合说话,你跟我回家吧。” “好。” 男同志想象中的家,可能是披屋两三间,简陋,位置不大。 怎么也没想到,宋青梅说的家竟然就是船。 船舱一角安置了条狭窄床,占据一般位置,床对面就是炉子,锅碗,不大的空间还要留一条走人的道。 男同志垂下眼眸,努力将诧异压下去。 船头倒是空些,放了张小桌子,有个个子小小的姑娘坐在那,看样子正在写作业。 “百灵。” “妈。”宋百灵笑盈盈地站起身去接菜篮子,看到男同志愣了下,“家里来客人了,我去倒水。” “恩,桌子收一收,先出去玩儿。” 宋百灵动作利索,很快收好桌子,倒了水、 “同志,你喝水。” “谢谢。” 宋百灵感觉奇怪,这人怎么一直在看她。 她躲开,“妈,那我去找同学玩儿了。” “恩。” 人蹦蹦跳跳地离开。 男同志突然问,“这是你小女儿?” “恩。”宋青梅不想多谈女儿,直接问,“你说明亮、我男人叫严明亮,你意思他不是我公婆亲生的?” “对。” 男同志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 是一男一女站在树林边,男人怀里抱着个小孩。 照片是黑白色的,很有历史感。 宋青梅接过,视线落在照片上的男同志脸上。 像。 真像。 “我领导如今在天府军区,和叶参谋长是战,两家住对门。” 轰—— 宋青梅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一下炸开。 …… 周六。 夏日天亮得早。 周以臣定下的出发时间是六点钟。 徐玲玲早早骑车过来,四处打量,可惜没瞧见想看见的人。 她凑到云木香身旁,“难得去市区一次,趁着时间还早,要不我去问问鲁记者去不去?” 云木香坐上副驾驶,低头扯着安全带。 “收收你的小心思,他不去。” “你都没问。” “不用问,他肯定赶不上。” 云木香看到周以臣出来,笑着回头,“人齐了,现在出发。” “才五点半!不是六点走。” “早去早回。” 徐玲玲还想说什么,看到上车的周以臣,立马闭上嘴巴不敢再说。 云木香笑得肆无忌惮,徐玲玲除了忍,只能忍。 无聊之下,扭头看向精神奕奕的淼淼。 淼淼察觉到,歪头乖巧地喊了声徐老师。 “乖。”她突然问,“下学期淼淼还要回一年级吗?他现在课程完全跟得上。” “太小了。” 六岁小孩混在十来岁的小孩里头…… “看起来不明显啊,个头都差不多。” 云木香回忆起来,还真是。 淼淼自小营养就好,个头一直比同龄人的都要高。 淼淼扶座椅伸头朝前看,“妈妈,我可以自己选吗?” “你有想法啊?” “我还想和同学在一个班里。”顿了下,“但是我不想和江山同桌,可以换成兰妹吗?” “为什么呀?当初你自己要跟江山同桌的。” “他好吵哦,兰妹安静。” “想得还挺多,下学期你班主任不是我,也许不用等到下学期,玲玲,你知道小严老师预计什么时候回来上课吗?” 徐玲玲呆呆的。 “玲玲?”云木香回头,就看到她这一副傻样子。 徐玲玲别扭道,“我名字这么喊好听吧。” 云木香一直笑,笑得她浑身不自在。 一路开到市区,比上次早不少。 到地方让徐玲玲自己活动,她则带着儿子去了百货大楼。 一进门,抬头就看到乱飞的单子,顺着铁丝去到该去的地方。 运动类在二楼,球拍是售货员根据淼淼小手推荐的轻拍,原木色的球柄,拍面附着红色的塑胶海绵。 球是统一规格,橘黄色的。 怕丢,云木香还多买了两个备着。 抱着新球拍,淼淼又瞄上隔壁的长球拍。 他指着问,“妈妈,我拿长球拍打球,是不是会更厉害点呀。” “那是羽毛球。” “哇!赵昊都没有。” “你又知道?” “我就是知道,赵昊要是有,肯定会拿出来炫耀,妈妈,我能多要一个这个吗?” 亮晶晶的眼睛带着期盼。 云木香大手一挥,“买。” 不就一副球拍。 售货员笑着给开单,还主动介绍了篮球、排球、呼啦圈。 淼淼睁大眼睛! 云木香坚定拒绝,“做人不能太贪心。” “爸爸!” 周以臣耸肩,“钱票都在你妈妈那。” 淼淼遗憾,忽然想到,“妈妈,如果我期末考第一的话,能不能再选一样。” “行啊。” 云木香很好说话。 答应后,扭头就去楼下看衣服。 整齐的衬衫,有垂坠感的的确良长裙。 云木香要了两件白衬衫,其余没看上,倒是隔壁布料柜台刚上了浅绿色的卡其布,她当即找出布票,要了六尺布,回去能给淼淼做两身衣服。 至于周以臣,部队管他衣服,不用操心。 之后是零食,饼干、奶糖、桃酥…… 云木香又补充了一些缝纫机用的棉线,路过厨房用具时,余光扫过排列整齐的青瓷器,停下脚步。 有烧的碗盘。 纯白色干净,青花瓷典雅,还有锦鲤、红牡丹镶边的喜庆。 她回头看周以臣,“家里碗筷也该换了。” 还是来时的木制品。 娃娃保存得好,至今还没有发霉的迹象。 周以臣不管花钱,就是,“票够吗?” 家里全换要不少呢。 盛菜的碟子,吃饭的碗,装汤的盆。 像他老婆讲究些,做鱼要用长盘子,蒸肉要用圆碟子。 爱答不理的售货员看到周以臣手里拎的东西,精神奕奕地帮忙出主意。 “门口有换票的。” 云木香联想到上次不好的回忆。 又一想,上次是县城。 她算了算,“六个盘子,要两个方形的,两个汤碗,六个小碗,还要一副新筷子。” 售货员建议,“汤盆要不要换成搪瓷盆,耐用还轻便。” 云木香摇头,对那土黄色的搪瓷汤盆不感兴趣。 丑丑的,家里已经有了。 “就要瓷的。” 一般淼淼不接触这些,他不接触就不会碎。 售货员没再坚持,虽然遗憾瓷盆没搪瓷盆贵吧,可人家数量多。 全是纯白色,一眼干干净净,云木香就很喜欢。 售货员用报纸一个个裹住,等待时,云木香又相中了一套玻璃杯。 带着水波纹,粗口窄底的玻璃杯。 云木香要了一套,八个杯子,和一个大的透明玻璃壶。 “夏天凉茶或者泡个东西,都很方便。”售货员斌打包边夸。 这一会时间,云木香又相中了一套小酒盅。 分酒器,仿青铜器斝的造型,斝是三足,一鋬,两柱,如今去了三足。 酒杯是喇叭口,细腰,做得小小一个很精致。 白瓷少了青铜器的厚重感,更圆润,云木香想到干妈一直念叨干爸喝酒,又要了这套酒杯。 酒杯看着大,可装不了多少液体。 买到最后东西太多,周以臣专门送了趟回车上。 再回来,云木香手里又拎了几双鞋子。 “夏天穿的拖鞋,淼淼的新球鞋,你的解放鞋,全是给你们买的,我都只买了双拖鞋。” “那再回去看,票不够我出去换。” 有之前买盘子时换票的经验,周以臣现在很熟练。 淼淼小大人似地解释,“妈妈嫌丑。” 云木香把鞋子塞到周以臣手里,“你看是不是不好看。” “那你还有鞋子穿?” 云木香笑盈盈道,“让屠可曼从上海买了给我寄来。” 周以臣点点头,看了眼时间,“先去吃饭。” “我刚刚听人说,市区有家西餐厅。” 周以臣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一个地方。 东西放上车,周以臣将车停在西街上,透过车窗,远远就瞧见排了好长一条队。 “人也太多了。” “我去看看。” 周以臣下去,问了两句很快就回来。 “排队是来买西点的,我们从后面进。” 通过小巷子,绕到背后,入目最先看到的就是大块玻璃墙,里面全是小资风情的布置。 周以臣穿得便装,白衬衫,黑裤子。 云木香便直接拉着他进去,选了个靠窗的位置。 服务员推荐,红烩牛肉,或者牛尾汤,淼淼依旧喜欢猪扒。 点餐时看到菜单上同样有隔壁西点的菜单,云木香和淼淼拿着菜单交头接耳,选了些软糖和西点。 现榨的果汁漂浮着果肉最先上来,里面配着麦秸秆,轻轻搅动,粉红色的液体旋转着,特别梦幻。 “不加冰简直没灵魂。” 周以臣掀起眼皮看她,“肚子疼时哭的是谁?” “……” 云木香拿麦秸秆堵住自己的嘴巴。 没一会,又细细跟周以臣数着下午的行程。 要去趟书店。 除了要将新上的连环画带回去,还要买些儿童杂志,还有一些作文选集。 等进到新华书店,云木香最先相中的确是全册的《十万个为什么》,她二话不说直接要了。 不是新书。 书店店员说,是有人放过来转卖的二手书。 那边杂书摊子上还有一堆,云木香看看,全是集,倒是有几部内容适合小孩子看,往期的红.小.兵.报也挑了几本。 厚厚一摞。 幸好这些二手的不用书票。 云木香再拿荷包,明显扁了许多。 周以臣抱起书时,扫了一眼。 依旧是三点返程。 去接徐玲玲时,云木香让周以臣拐去军区招待所。 周以臣在那见到了吴新雨。 他意味深长地看眼自家老婆。 可真行,还跟妇联斗智斗勇。 吴新雨见到云木香就开心地蹦起来,第一时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离婚证。 “云姐你快看!” 他的愉悦刺激到杭帆。 “你就这么开心?” 吴新雨看他一眼,真心实意地点头,“很开心,上次这么开心,还是和你领证那天,我以为我解脱了,能迎来新生活。” 现实给了她沉重一击。 不是每个介绍认识的夫妻都像她堂姐那样,温情脉脉。 “我说这些干什么,平白让你不高兴,杭副营长,祝你以后幸福。” 杭帆抿紧唇,戴上帽子大步上前,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上去。 周以臣:“先上车吧。” 云木香高高兴兴,“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回去先搬家,把东西搬去我姐家里,我先跟囝囝他们一屋,还要谢谢云姐,不是你提醒让我借有机会换房子,我还真没地方住。” 如今换成两室的,房间大些。 吴雪夫妻住一个房间,余下三个小孩住一个房间。 本身为吴雪肚子里这个孩子做准备,小孩那屋就是靠墙放了两张上下铺。 吴新雨说:“我来这几天在招待所认识了一位大姐,跟她一块买到了好几尺的粗布,等回去云姐借云姐你的缝纫机用用,我把粗布裁成帘子,把床三面给遮住。” 毕竟外甥再小,也懂事了。 还是要注意一下。 “安排好就好。” “我还跟人家换了一罐奶粉,留给我姐喝,说是喝这个小孩大人都有营养。” 吴新雨念叨着琐碎的事情,杭帆看着车窗外,心情烦得厉害。 早上分开的地方接到徐玲玲,她看到多出来的吴新雨和杭帆,一时还有点回不过神来。 “你们也来市里逛啊。” 一双眼睛不停地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就差没直白地说在找猫腻。 云木香见她这么活泼,把怀里抱着的淼淼放在她腿上,给分分神。 徐玲玲撇撇嘴。 哼! 她原本还有八卦想分享呢。 现在看云木香护着吴新雨,也不打算跟她说:吴雪婆婆来了,吴新雨惨了。 …… 回程路相比来时,安静不少。 漫天晚霞,惊尘绝艳。 车直接开到家门口,徐玲玲拎着厚厚一摞报纸,绑在她自行车后面,开开心心地回家。 杭帆下车就走了。 吴新雨道谢,带回来的布料直接留下。 “今天太晚,明天我来做,正好帮淼淼衣服也做了。” 在吴新雨知道云木香也买了布给淼淼做衣服后,她自告奋勇接下了这活。 算借缝纫机的报酬。 周以臣去还车,云木香坐车坐得浑身酸软,不是很想收拾东西。 懒洋洋地歪在吊床上,侧躺着看天边云彩。 宋画眉就是这个时候到的。 她着急忙慌,没打招呼就闯进来,双手撑着膝盖,气喘吁吁地抬起头。 “云老师,我……他,詹五叔叔说,说我爸是他哥哥,真的吗?” “你听谁说的。” 这么快就来结果了? 她还以为要再等些日子才会收到回复。 宋画眉喘匀气息,说:“我妈,就,就以前养我的那个,她刚刚给我打电话,说家里有人找上门时说的,问我军区是不是有这么一个人。” 云木香抬手将胳膊撑在头下,动作带着吊床晃悠悠。 “是的话,你现在心里是不是特别后悔。” “我——” 宋画眉瞳孔收缩,倒吸一口凉气,很快坚定地摇头。 “我不后悔,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事实,避免发生变故,我是叶参谋长外孙女,这一点不会变。” 这下换云木香错愕。 “你想要的,成为詹家孙女一样有,甚至比是叶家外孙女时候得到的更多。” “不一定啊。”宋画眉像是冷静下来,上前坐下,“我对叶家有用。” 亲情什么都不太靠谱。 再说,万一是乌龙,她这么着急跳出来,最后惹怒的只会是两家人。 “哦。” 云木香打量着宋画眉,“那你急什么。” “云老师,我年纪小,很多事情拿不定主意嘛,看到你我现在心里安定多了。” 云木香没说话。 宋画眉心里压力越来越大。 “云老师,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詹家……” “他们和我没关系,我不后悔。” 云木香点点头,看在干爸的份上,想了想,回屋把之前那条月牙形状的银片拿出来。 “这个给你拿着,据说是叶家认回女儿的证据。” 这次宋画眉认出来了。 她摇摇头,“不需要这个,叶芝兰已经死了,我叶子妈妈也去世了。” 信物这东西,看谁拿着。 云木香一听她这么说,猛一拍脑袋。 之前拿这个试探宋画眉的举动就有些多余。 想了想还是塞给她,“拿着吧,万一哪天有人又拿着这东西,说自己才是叶子的女儿呢。” 没有强有力的证据证明血缘关系,这事就总会有人扯皮。 宋画眉拿住。 云木香说:“好好学习,读书使人明智。” “能不能麻烦云老师去劝劝詹爷爷……” “怕他们知道真相伤心?怕他们和叶参谋长对着干,非要认回你?还是怕他们破坏你现在稳定的生活。” 宋画眉被说中心事,脸不自觉地热起来。 “都,都有。” “我不会去劝,为个你去消耗他们对我的感情,不值当,惹他们伤心的是你,又不是我。” 宋画眉不敢相信。 云木香说:“学你啊,人在伤心的时候,去安慰的人才能被记住。” “……” 宋画眉抿着唇,再看云木香的眼神都变了。 她以为…… “我明白了,谢谢。” 宋画眉弯腰鞠躬,转身离开。 云木香脚落在地上蹬了下,整个人随着吊床摇晃起来。 没两下从床上坐起来,没去小白楼,早去了单身宿舍,找人帮忙把詹成刚喊下来。 不答应宋画眉,是真不愿意管我这事。 来找詹成刚,也是担心干爸干妈伤心。 詹成刚下来,还带着一身的汗,显然刚训练结束。 “今天不是跟周以臣出去玩儿,回来这么早。” “哥,你吃饭没?请你吃饭。” “无事献殷勤。” “你对自己也太没自信!就不许是我单纯想和你吃顿饭。” “什么?重新说一遍。”詹成刚向后看一眼。 “我说。”云木香随着他一起朝后看,就瞧见周以臣拇指和食指掐着眼,用中指掸了掸,他笑,“说什么?” “说他看见你没,晚上一起吃饭。” 詹成刚嗤一声,“怂。” 云木香凶巴巴地挥拳,“你又打不过他,哥,人家哥都是给妹妹撑腰的,怎么轮到你这就成我保护你。” “……” 詹成刚恼羞成怒,“有事说事!谁要跟你们吃饭。” 那能消化得了。 云木香正经地清了清嗓子,“真有事,让他去打饭。” 周以臣站在原地没动,瞥一眼,问吃什么。 云木香露出笑容,“我哥喜欢吃豆腐。” 詹成刚眉心跳了下,“把话说清楚。” “哦,麻婆豆腐。” 周以臣丢掉烟头,踩灭。 “问你。” “我都行,谢谢老公。” 周以臣轻啧一声,转身朝食堂去。 詹成刚望着那离去的背影,再一次觉得他爸这辈子干得最对的事情,就是认了个干女儿。 “走吧。” “咱们直接回家,边走边说。” 宋画眉选择留在叶家的决定,让詹成刚脸色有些难看。 “确定没找错?万一是另外一个姑娘呢。” “两个人不是同龄,差四五岁,还是很好分辨的,之前会钻空子,是别人对她们不熟悉。” 詹成刚歪头,“你这话意思,你熟悉?” “熟,年前我大哥相亲,对象就是宋画眉。” 詹成刚停下脚步,笑得意味深长。 “怎么不走了?”云木香回头。 “所以你一开始就知道宋画眉是假的,却没说。” 云木香轻轻挑眉,说:“昂,故意的,宋画眉当赵昊后妈我还挺放心的。” “……” 这借口烂到家。 詹成刚也不再纠结。 不是从小看着长大的侄女,没多大感情,就连他二哥,听得都少。 家里父母少提,因为提一次伤心一次。 饭是在周家小院里吃的。 气温逐步攀升,坐在院子里凉快些。 詹成刚也弄清楚了妹妹的目的。 她还是受宋画眉影响,想要瞒着。 吃完饭就主动回家。 饭后的时间,是宋画眉和赵昊在院子里玩儿的时间。 他一回来,就看见人。 宋画眉想装看不见,詹成刚主动走过来。 “谢谢你提供的信息,我成功找到我二哥了,虽然他已经不在,但是他爱人和女儿还好好的,我打算把他们接回来,以前吃了太多苦,以后要好好补偿。” 詹成刚笑容灿烂,“你有什么想要的吗?作为谢礼。” 宋画眉一时回不过神,“接,接回来!对方愿意吗?” “当然,为什么你会觉得不愿意?” “我……我没这么觉得,恭喜,能帮到你就好,我没什么想要的,我什么都不缺。” “那我就自己想。”詹成刚转身离开。 进屋,看到警务员坐在客厅,就知道父亲回来了。 他上楼,问站在门口的人,“我爸在里面?” “在。” 詹成刚敲响门。 “进来。” 他推开门。 詹弘毅抬头,看到是他时又低下。 “回来跟你妈道歉的?” “我又没错,我不道歉,我来是说另一件事情。” “那没什么好说。” “我找到二哥了。” 詹弘毅手一抖,好好的字被拖了个长长的小尾巴。 他震惊地抬头,“你说什么?” “我说,我找到二哥了。” …… “是不是很离谱,十五岁的年纪就给她定亲,显然叶家不把她当回事,真是想不通为什么一定要留在叶家,是不是瞧不起我詹家。” 云木香盘腿坐在床上,说得义愤填膺。 随着动作时不时露出腰间一节白到晃眼的小腰。 周以臣盯着,两指夹着衣摆给遮住。 “你跟妈是越来越像。” “哪个妈?我现在三个妈。” “……你婆婆,她以前在妇联工作的时候,下班回家就喜欢这么念叨。” 云木香一下就扑过来,扯着周以臣的脸颊。 “你竟然说我是事妈!” “我没说。”周以臣伸手扶着人,避免滚落下去。 云木香不听,干脆骑在腰间,“你话里就是这个意思,像妈妈哪里不好,明理、通达。” “可惜了,你婆婆听不见你夸她。” “妈妈说得对,你这小孩没有心。” 周以臣也无法理解,“别人家的事情,有什么好操心的。” “没操心啊,你难道就不想知道后续吗?” 曾经云木香还小的时候,那时候算是刚入门,透过面相能知道别人发生或者可能发生的事情时,特别好奇。 可惜没人说,没人能分享。 那段时间可把她给憋坏了,后来就逐渐控制自己,非必要不去探看别人的人生,而是听人说。 她可太知道得不到回馈的难受。 她现在对着周以臣就挺难受的。 周以臣想了想,“你要这么说,我也有时要跟你说。” “?” 云木香凑近,距离他两厘米近,仔仔细细盯着他瞅。 呼吸喷洒在脸上,像是填进灶底的柴,让他浑身越来越躁。 “当小狗呢。”周以臣掐着下巴不给她再乱动,拇指摩挲着皮肤,细嫩光滑,就觉得鲁魏源还挺有眼光,这擦脸的挺好。 云木香阿巴阿巴两声,故意动着下巴甩他的手。 “你才小狗,我就看看我老公是不是被什么游魂野鬼给霸占,竟然主动跟我说这些。” 周以臣轻笑一声,按着她乱动的腰肢。 “我回来拿饭盒的时候,杭帆家属,不对,他们离婚了,王营长妻妹找你。” “有说什么事情吗?” “没说。” “……那你跟我说的目的在于?” “让你猜猜她为什么找你?”周以臣哪里知道为什么,他顺着老婆思路想想,“走的时候还撞见吴教导员的妹妹,两人大吵一架。” “!” 云木香愤怒,“这么重要的事情你竟然放在最后说。” “哪里重要?” 女人吵架,甚至是打架,家属院每天都上演无数遍。 云木香嘟囔,“跟你说真无趣,我还是等新雨明天来了自己问吧。” “这算是说完了?” “昂。” “那就睡觉。” 被蹭出一身火的周以臣翻身把人压在身子下面,开始讨要传话的利息。 浮浮沉沉中,云木香就看到房梁上挂的灯泡不停在晃动。 晃着晃着,身下的床也摇动起来。 云木香还没回过神,整个人就被抱紧,之前被脱下的衣服重新套上。 待双脚站在地上,才感觉到一阵天摇地动。 云木香回神,“淼淼!” 咣当。 摆放在桌上柜子上的东西震动着跌落在地上。 云木香一个踉跄撞在墙上。 周以臣伸手扶她。 云木香抓住门框,“不用管我,去看淼淼。” 突如其来的震感惊醒无数梦中的人。 云木香站在院子里,就看到娃娃和灵芝不在了。 小黄带着小母鸡嘎嘎地从后院跑来前院。 哭喊声,安慰声混杂在一起。 云木香焦急地盯着屋子,看到周以臣抱着儿子出来,赶紧迎上去。 又是一阵抖动,云木香猝不及防摔倒在地。 周以臣快步走过去,蹲在地上抱着淼淼,伸手将她一起捞进怀里。 “不知道附近哪里发生地震,老婆你带着淼淼在空旷的地方待着。” “你呢?”云木香下意识拉住起身的人。 周以臣回头。 “别怕。” 狠心拉开手。 他只穿了件四角裤,进屋迅速找到衣服套上,找到重要的证件和钱票塞进布包里,又抱了床被褥出来。 天地还在晃。 云木香站不起来,只有抱着淼淼坐在地上才最稳当。 周以臣放下东西,叮嘱道,“没人来通知前,不准进屋。” 云木香点点头,抱紧被吓到的淼淼,目送他离开。 不止周以臣。 老房区陆续跑下来好几个人,都在边跑边穿衣。 云木香看着眼前一幕,莫名觉得熟悉。 在哪里见过? 云木香精神一震,想起的瞬间脸色煞白。 长夜 三年后, 同样是在一天夜里,她目送周以臣匆匆离开。 正常应该照顾安抚淼淼的她,毅然决然将淼淼留在军区, 独自一人追上前往灾区救援的周以臣。 轰。 又是一声巨响。 伴随着令人晕眩的晃动,云木香抱紧儿子, 冰凉的雨点淅淅沥沥落下,她不由得晃了晃脑子, 想看看是不是进水了。 她有病啊! 去地震中心地带干什么? 对于梦中的‘她’在路上受余震波及,被泥石流给裹挟走, 没半点情绪波动。 好的,破案了。 ‘她’绝对不是她。 即便手段再隐秘, 云木香此刻也已经能确认, 有人借助梦境对她进行了心理暗示。 有了方向,云木香整个人轻松多了。 世界也已经安静下来。 云木香听着身后传来的哭嚎声, 动了动发软的双腿, 慢慢站起身。 衣服被紧紧抓住。 云木香低头, 对上儿子惶恐惧怕的眼神,低头亲了亲他。 “宝贝别怕, 现在下雨了, 妈妈去把伞拿过来。” 她手指着前方, 往常悬挂在门外钉子上的黑色洋伞, 滚落在地,正卡在台阶上。 “妈妈, 一起去。”淼淼声音微微发抖。 云木香望着他, 手背在身后算了算。 地震中心在同一个省的另一个城市,他们这属于波及。 会有余震,不是很危险。 “好, 妈妈有被吓到,腿好软,淼淼扶着妈妈一起去。”云木香依赖地看着儿子。 淼淼有种被需要的感觉。 他动了动一样有些发软的双腿,郑重点头。 “妈妈,我们走。” 严肃认真的模样,让云木香有种他们要去英勇就义的错觉。 两人站起身,云木香还有心情把周以臣丢掉的薄被给捡起来,扔在走廊下避免下雨淋湿。 捡起雨伞撑开,雨水落在伞面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有些嘈杂,却很快被外面小孩的哭喊声给压下去。 云木香这才有精神去注意外面。 大家都很狼狈,却没太乱。 院子外面,王大嘴安慰王升,“咱们这山靠近火山,时不时都要震一震,待久了就不害怕了。” “都看着点孩子,别叫乱跑。” “云老师,你没事吧。” 云木香撑着伞出门,最先瞧见的是一个个披着麻布袋子的小人,麻布袋子裁开一边,扣在小孩头上,后面拖着尾巴。 跑起来还很飘逸,哄住了不少大孩子。 王大嘴家的茅根跑得最欢,看到淼淼站在伞下,得意洋洋地掐腰。 “哈哈哈,周栕,终于又一样我有你没有的。” 王大嘴一巴掌扇下来,“你个倒霉孩子,瞎说什么。” 夏大姐也抱着最小的女儿下来,“我们在这站着也不是事,这雨还不知道会下到什么时候。” “再等等,部队看见下雨,一定会带人扎棚,现在正乱的时候,我们还是不要随便乱拍,给解放军找麻烦。” “各家都看好孩子。” 云木香紧紧牵着淼淼,看了眼夏大姐,都是在睡觉时被惊醒,穿着短袖短裤,雨一下下来,就显得有些冷。 她往边上走走,“大姐,你往我这边站站,伞下面还能站个人。” “那我就不客气了。” 夏大姐面向伞里,把孩子顾在伞下,自己半边身子露在外面。 “云老师,你这伞下还能站个人吗?能不能再加两个。” 吴春雨弱弱地问,她面前站着一双兄弟,高个子的浑身阴恻恻的,矮些的双眼呆滞。 云木香还没出声,夏大姐先一步开口。 “不行,地方就这么大,哪里还能塞下两个。”她看俩小孩的眼神都带着防备。 吴家孩子疯是军区众所周知的秘密。 吴春雨知道她顾忌什么,“你们别怕,我家老大和老二很听话,之前那个……那个是老三,小孩儿打架不小心才伤到人,不是故意的,云老师,你人最好了。” 她全程忽略夏大姐,边说还边带着人往里推搡。 云木香一把将刚刚嚣张的茅根拉进来。 “现在,满了。” “……!” 吴春雨站在原地,一脸受伤。 王大嘴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倒是驱散了开始的低闷气压。 她站出来,“这雨下得不大,应该一会儿就会一停。” 吴春雨抿着唇,一脸受欺负的模样。 云木香不管她,倒是被王大姐提醒注意到天气。 不会停。 还会有场雷暴。 云木香握紧伞柄,“雨水还是凉,大人没关系,小孩子肯定也撑不住,我后院杂物房有块盖柴的雨布,谁帮忙去拿一下,我们大人撑着,让小孩站在下面,能遮遮。” 吴春雨一直在观察云木香,想到自家孩子的情况,坚定地站出来。 “我去吧,我跑得快,就是我拿出来后能不能让我家几个孩子也一起躲雨,我可以不进来。” 众人沉默之际。 王升已经撑着后院墙头翻进去。 “云老师,哪一间?” 云木香指着,“第三间。” 她余光看到吴春雨,“第二间也有一张。” 那是冬天给小黄挡风保暖的。 即便小黄再爱干净,也多少沾染了一些禽畜的味道。 云木香问,“你要不嫌弃的话,小点的那张借给你用。” “不嫌弃不嫌弃。” 王升动作很快。 杂物房盖着柴火的那一块很大,是叠了三层放置的。 说是叫雨布,因红蓝白三色交织,又被人喊作蛇皮袋。 众人大队都是用来装行李,第一次见这么大的整块,三层展开,大人们自觉交错着去站在边上,招呼小孩藏中间。 挤一挤,倒是将老房区的人装个差不多。 鸡棚的耽误点时间,拆掉洋钉,留了几个窟窿眼,吴春雨也不嫌弃,赶忙把孩子拉进来,她在前头撑着,小孩在后面站着,有点像是玩的一个游戏。 老鹰捉小鸡。 老母鸡站在前面,护着身后的小鸡。 看着看着,云木香意识到不对劲。 “你家几个孩子?” “六个。”吴春雨眨眨眼,咬着唇说:“我哥家四个,我家两个。” “一、二、三、四、五……这才五个啊,少了谁?” “什么!” 平日温声细语说话的人一嗓子喊得特别尖,不少人听着耳朵不舒服。 吴春雨慌张悔脱,“二丫,我家二丫不见了。” 王大嘴看她急成这样,扭头问,“有没有见过啊?都帮忙看看身边。” “二丫也没见过呀。” “是不是不会说话的那个?” “你离开的时候带了她吗?别还在屋里。”云木香出声提醒。 吴春雨一愣。 一阵邪风吹过来,之前还淅淅沥沥的小雨突然变大,噼里啪啦地砸在地面。 “我,我回去找找。”说完看眼云木香。 云木香看回去。 王大嘴嫌弃她墨迹,“要去就快去啊,趁着现在不震,你看云老师干什么?云老师那细胳膊细腿的又不能帮你忙。” 云木香:“……” 怎么感觉被嘲讽了。 “大姐,她可能看上了我的伞。” “啥?孩子还没找到你现在就惦记伞!” 王大嘴这话一出,现场人看吴春雨的眼神就有些奇怪。 “别是故意的吧,有这么两个孩子肯定耽误再嫁。” “真是一点也不着急。” 有些人心软的,看吴春雨这样忍不住帮忙说话。 “下这么大,确实不好走。” “云老师,你要不就帮帮忙?” 吴春雨眼睛一亮,突然又想到最近一段时间观察云木香得出的结论。 换做是她肯定不会主动为难人。 以后还是要多改改自己的习惯。 “不用。”吴春雨弱弱地抬头,“我自己可以……” 王升实在是看得着急,站出来打断。 “还是我去吧。” 她摘下茅根头上顶的麻布袋子,盖在自己头上。 要走时,头顶一片阴影。 “给你,拿着去,虽然现在风大可能挡不了多少雨水,但至少能看清楚路。” 下雨天淋雨最困难的,就是雨水不间断地打在脸上,导致眼睛睁不开。 别问她为什么知道。 下雨天淋雨这种黑历史,她才不会主动说出去。 王升点点头,握着伞冲出去。 云木香领着淼淼站在雨布下,身边各种人,混杂的味道其实很不好,连带着雨水冲刷在泥土上冒出来的土腥味。 忍耐中,比王升先到的,是李耀祖。 “嫂子,团长让我带你去操场,那边防震棚已经扎好。” 至于手里抱着的蓑衣,好像没什么用。 再看看其他人,“你们也一起过去。” 雨水阻隔了部分声音,后面只能看见来人。 王大嘴站在最前面,立马兴奋地跟其他人说。 “你们后面的都跟上!不要推挤,咱们淋不着就不要着急。” 吴春雨成了唯一着急的那个。 “我二丫还没找回来!” “在上面吗?”李耀祖说:“我去找,你们先过去操场。” “等等。”吴春雨拉住李耀祖的手,“你见过我家二丫吗?她个子小小的,还不会说话,你喊她她是听不见的。” “同志,你先放手。”李耀祖像是被马蜂蜇过一样,立马抽出手。 “不好意思。”吴春雨灵活地改抓住蓑衣,“我知道太担心我女儿,求求你一定要找到她,她还小,还是个哑巴,一切都要靠你了。” 王大嘴气炸了。 “感情我侄女上去不是找你闺女,你既然这么不相信,你刚为什么不说!就该让你自己去,当妈的都不心疼自己姑娘,就我侄女烂好心,不说一句谢谢没有,还被人装看不见。” 王升并没有义务这么干,单纯是心肠好。 吴春雨心里不以为意,面上被训得诚惶诚恐。 “我,我只是担心王升。” 李耀祖头疼,“你先放开我,我上去看看。” 听众人意思,已经有个人先上去了。 王大嘴绷不住张嘴就要骂人时,就听见云木香带着嘲讽的声音传过来。 “是啊,你再担心女儿,也先放开人家男同志,知道的你是在为女儿求救命对象,不知道的我看见还以为你对人家男同志有什么意思。” 暴雨中,云木香声音清晰地传到众人耳朵里。 吴春雨顿时头皮一麻,松开手。 “别胡说,我只是担心我家二丫。” 吴春雨是想找个解救自己的人,可不代表她什么人都看得上。 这个时候李耀祖能被派来干传话的活,显然就是个普通兵,救不了她。 至于为什么拉人…… “担心?我没看出来,你给儿子找遮雨的地方时,没想起二丫,你给自己争取位置时,也没想起二丫,二丫不在还是别人先发现的,上山去找二丫的也是王升,要转移了,你求人家帮你找孩子却拉着不放手,吴春雨,你该不会真想趁机要二丫的命。” 听到这话,在场人心情复杂起来。 虎毒还不食子呢。 吴春雨绷不住表情,脸黑如炭。 “我没有,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还不忘污蔑我,你这么说会害死我,也会害了这位军人的!” 部队作风还是抓得很严的。 可惜她刚搬过来,因为孩子的问题附近人也不爱理她,她的话一出就掉在地上,根本没人帮忙。 相比较下来,贴心帮他们打井,关心她们累到给换塑料桶的云老师多好啊。 “我们都有眼睛,能看见!你自己作死就算,可别祸害人家解放军同志。” “云老师说得一点都没错,你口口声声担心女儿,光用嘴说?” 吴春雨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天像是被捅出个窟窿,雨水越下越大。 狂风吹着树枝来回摇晃,咔嚓一声,吹断的树枝垂直掉在地上,发出巨响。 王大嘴一看,“不行!不能再继续等这,万一路两边栽的树被吹断砸在我们身上怎么办,要赶紧转移!” 云木香牵住淼淼,“我们直接走。” 现在可不是开玩笑,余震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在场各家孩子可占了大头。 “走走走,不要管她了。” 李耀祖也不停催促吴春雨,“你快跟上去,孩子我去找。” 这次不给吴春雨动手的机会,抹了把脸就冲上山去。 平日踩实的道路走两步就打滑一下,李耀祖改变路边,踩着长草的地方一步步向上。 “王升,王升听得见吗?” 李耀祖转个弯,看到雨幕中走出来的人,撑着伞,怀里抱着个瑟瑟发抖的瘦弱小孩。 “王升?” 李耀祖看到人,松下一口气,笑着向前走两步,突然一阵晃动。 王升猝不及防,脚下一滑,抱着孩子朝小路滚下去。 “小心!” 李耀祖扑在路上,拦住了下滚的两人。 没等稳住,随着地动人往前滑了一段距离,头直直地撞上篱笆墙。 李耀祖闭上眼睛,等待疼痛传来。 下一秒,头撞在一团结实有弹性的东西上,手紧紧护着王升和二丫。 等震动停止,李耀祖缓缓抬头,盯着近在咫尺的篱笆墙,伸手摸了下。 被雨水冲刷的泥土一摸就掉。 李耀祖松下一口气。 他刚刚想什么呢。 收回神,赶忙去检查王升和二丫。 “你们没事吧。” …… 赶往安置点的云木香一行人也不好受。 半路突发的余震冲散了原本整齐的队伍,不少人跌倒在水坑里,沾一身泥水。 幸好人多力量大,相互搀扶着,也算顺利走到安置点。 原本空旷的操场上,扎起一排排防震棚,一道道绿色的身影冒雨还在继续干。 云木香他们来得算早。 立马就有人上前来,“嫂子,前面架起的锅里正在熬姜汤,一人可以去领一碗,避免伤风感冒,团长让我转告嫂子,他出任务,让你不要担心。” 云木香心跳快了两下,扯出个微笑,“好,谢谢你。” 肩膀被拍了下。 转过头,看到王大嘴端着一个木碗,里面是冒着热气的姜汤。 “是不是第一次见周团长出任务,先把姜汤喝了。” “恩,谢谢大姐,感觉和以前不太一样。” 以前没少听周以臣说去出任务。 防汛抗洪,救灾支援。 听是一回事,碰上又是另外一回事。 “大姐放心,我没事。” 她盯着淼淼喝下一碗姜汤。 刚刚摔倒的人借着大雨将衣服冲洗干净,拧了水,再重新套上。 陆陆续续有人赶过来。 人一多,就有摩擦。 “最后一碗该是我的,你怎么能插队!” “我拿了也是给小孩喝,你一个大人怎么还跟小孩计较,后面又不是没有。” “你再说一句!” “都别吵了,当这是你们家啊,什么时候了还掐架。” “你怎么不说她,要耽误这一会我孩子生病怎么办!” 防震棚外雨声震天,防震棚内喧嚣吵闹。 云木香皱着眉头,牵着淼淼找到王大姐。 “我们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帮帮部队,扎棚我们不会,可以帮忙熬姜汤,分散人群。” 后面明明有好些棚子都是空的,就因为这里架着锅,一股脑儿全部堵在这一块。 “再说,烧火可以暖暖身子,虽然现在夏天,一直穿衣服也很容易生病。” 王大姐觉得可行,“只是孩子怎么办?” 一家少了两个,多了四五个,真要都走了大人,这群小孩能翻天。 “妈妈,我可以帮忙!” 淼淼踮着脚尖,举起手,“妈妈,我也要帮忙!” “你?”王大嘴不信,却还是很开心,“淼淼多贴心,不像我家的。” 她抬头就看到茅根,正抬起一条腿,跟人玩儿斗鸡。 “……死孩子。” 王大姐去收拾茅根,云木香蹲下认真问儿子。 “有很多小朋友,你要怎么办呢?” “妈妈,之前有好多人都想跟着你学唱歌,现在可以教啊。” 淼淼掰着手指头说:“你一个人教不了那么多,但是班里有好多同学呢,我刚刚看到班长啦,我们可以把小孩子分开,像,像少儿班那样,按照年龄来带。” 云木香挑眉。 “那你试试?” 云木香想了想,伸手整了整儿子的衣服,手在他领子最上面那颗纽扣上逗留一会。 “去吧,这次行动由你负责,周栕同学,能不能完成任务?” “保证完成任务!” 兴奋的小脸红彤彤的。 云木香观察着,淼淼最先去找的班长,随后先找齐班里的同学,找人时宣传了教唱歌这几件事情。 被吸引的小孩子纷纷追随淼淼,生怕他又改主意。 小孩子安静一半,环境瞬间就好许多。 云木香没等王大嘴,她看到了忙碌的程明卓,靠近时,就察觉对方浑身的低气压。 “程政委。” 程明卓转身,缓和了一下脸色,“是你啊。” 他一动,走路姿势明显一高一矮。 “你受伤了?” 云木香想到什么,抬头看向他头顶。 乐西夜幕太黑,瞧不见他现在运气如何。 程明卓问,“有事?周团长已经随车出发。”他以为是来找周以臣的。 想到他就一肚子气! 要不是这人把他从车上丢下来,他也不会崴到脚! 哪知云木香摇摇头,“不是,我找你,程政委,防震棚的后勤工作目前是你在负责吗?” 她把想帮忙这件事情给提出来。 “给大家找点事情做,夜里没那么难捱。” 睡觉前她手表摘了下来,这会也不确定具体几点。 好在夏天夜短,最多再熬几个小时。 “姜汤可以再多熬几锅,一方面喝了驱寒,一方面火光可以照亮。” 程明卓抛开杂念,思索片刻便点头答应下来。 很快就有人征集志愿者。 众人还是很有集体荣誉感,不少人报名帮忙。 锅很快又架起几个,生姜全部是从几个厨房罗列来的,分量不够,食堂人干脆做起饭,食堂囤积的大白菜最多。 大骨头熬底,填上大白菜,撒上厚厚一层胡椒粉。 一人一碗,喝下去也能暖暖身子。 食物的香气最能安抚人心。 待慌乱之后稳定下来,众人就听到后面传来一阵歌声。 “团结就是力量!” “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 云木香也听到了,站在火光旁,回头看了眼淼淼。 小人儿带着三四五岁的萝卜头们,不知道从哪里捡起的一根湿漉漉的树枝,学着之前高兰妹上台的架势指挥起来。 唱成什么样的都有,小孩觉得好玩,大人看着好笑。 气氛在这一刻融洽到了顶点。 热闹感染着后面干活的军人,都忍不住跟着唱起来。 硝烟弥漫于小孩子的好胜心。 我要比你唱得大声,要比他唱得好听。 你们唱这一首,我就换另一首。 像班长脑子灵,当即拉了个后勤兵来当老师,人家一亮嗓子,就不是小孩能比的。 前一句‘向着新中国,发出万丈光芒’隔壁就传来‘我是一个兵,来自老百姓’。 ‘前进、前进、前进!’刚响起,‘向前、向前、向前!’就跟上。 一晚上鬼哭狼嚎,半夜就将暴雨给喊回去。 …… 同一时间。 市,地震大队。 接到地震消息后临时加班的干事接到一通电话,随后引发地震局内专家的争吵。 “依照勘测数据,天府山也被囊括在震中范围内,最好和建筑物保持距离!” “数据不是绝对的,事实是,昨天晚上天府山一带也只感觉到比较强烈的震感,显然地质运动没牵连到天府山。” “我们无法断定,下一次余震会不会造成毁灭伤害,待在室外才能保证安全。” “你要怎么说?说你们这随时都会发生强烈地震,不能回家,要等几天?一天两天?总不能让人家一直不回家。”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叮铃铃—— 电话声打断争吵的双方。 干事接通电话,很快捂着话筒看过来。 “军区来电询问,余震是否还会波及天府山,离家的军属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后折中。 “截至中午,不再有明显余震就可以回家。” 同时,专家针对这次诡异的地震,进行深入调查,试图找出改变天府山不在震中的原因。 …… 天逐渐亮起。 旭日东升,水洗过的天空一片蔚蓝。 防震棚捏,消耗完精神的小孩们围着家长,困到揉眼睛。 张嘴说句话,发出的声音,比那几十年的老烟枪还要沙哑。 “可算是把自己给嚎累了。” “现在能不能回家?这么久都没动了。” “不知道呢,要等通知。” 军区全线停工,聚集在操场上。 云木香也是今天才知道,不是所有的兵都住在军区里。 以军区为中心点,向四周蔓延,不少连队驻扎在周边,目前还不知道什么情况。 正想着,听见咔嚓一声。 云木香抬起头,顺着声音看去,瞧见鲁魏源端着相机正在四处拍照。 “早。”她打声招呼,“什么时候来的。” “昨晚上跟招待所的人一起过来的,吓死个人。” “害怕了?” “当然怕,瞧瞧,我昨天拍到的素材,这个寄回报社绝对是独一份,你说《军民如一,感天动地鱼水情》这个标题好,还是《经山崩地裂军民生死与共》好?” “……我又不是记者。” “也是,还是最后一个吧。” 云木香看他这么开心,提醒道,“万一部队审核不通过……” “呸呸呸,乌鸦嘴!” 鲁魏源抱着他的相机去采访其他人去了。 程明卓知道后,立马明白这是个构建加深民众对军人信任的时刻,当即配合地接受了采访,还给出了主意,新闻稿的内容如何写才能顺利通过军区审核。 两人越说越上头,颇有些相见恨晚。 天一亮,得到地震大队准确消息的部队留守人员便开始各处检查房屋。 七点钟又经历一次余波,明显能感觉到比昨晚上小太多。 中午依旧是防震棚里吃得饭,野菜窝窝头,粗粮的糙,野菜的涩,云木香和淼淼共同分享一个都没吃完。 检查的人回来,除去个别老房区损毁,瓦片掉落破裂,其余屋体都完好无损,才放大家回去。 众人没立刻走,帮着把锅灶给收拾好,装车,送还回食堂。 地震棚暂时不拆。 云木香和老房区一行人回家时,就看到路上一片狼藉。 “谁家盆都给吹这来。” “树枝上还挂了条裤衩,够下来,我改改给我小儿穿。” 云木香:“……” 一时之间有些无法面对那蓝条纹的大裤衩。 到家后,院子湿漉漉的,满地树叶。 茂密的蔷薇藤至少吹掉一半叶子,花花草草歪了不少。 云木香看着头疼,好在搬进来那天屋子就刻了符加固,窗户什么的都没破损,不过房顶瓦片掉不少。 她推开门,看到室内一如往常时,错愕地眨了眨眼。 卧室门被推开一条缝隙,娃娃挤出来。 “???” 云木香蹲下,“怎么一晚上没见,你缩水好几圈。” “娃娃。” 云木香收敛笑容,摊开掌心。 娃娃跳上去,白白胖胖的小孩儿脸都开始出褶子。 云木香皱眉起身,“灵芝呢?” 推门进屋里,空了许久的花盆,又重新栽了颗灵芝。 这让云木香回忆起第一次见娃娃。 她低头,等待娃娃解释。 娃娃却打个哈欠,直接歪她手里睡下。 云木香按捺住疑惑,将娃娃放进花盆里,转身去收拾院子。 大扫把还是继承刘大脚家的,一直放在杂物房没怎么用过,如今清扫院子十分方便。 残枝断瓦都清扫出院子里,抬头看到王大嘴下来。 “云老师,你统计过家里摔碎的瓦片没?要赶紧报去后勤,不然别人反应过来,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云木香估算一下,报了六十片。 “这么少?我家被风刮飞至少三分之一,修房顶都要好大一笔钱啊。” 云木香说:“我家年初刚修整过,本来青瓦就比红瓦重。” 老房区一开始房顶是茅草的,后来补了一次瓦片,铺了层红瓦,也有好几年。 王大嘴也就念叨一句,“你在很少,还真是要跟人一起拼,要得多价钱也低,我再去问问其他人要不要,都一起买回来,周团长不在家,到时候让你姐夫帮你换,免得下雨漏水。” “姐夫回来了?” “补觉呢,他分去做后勤,熬了一夜。” 云木香笑笑,“那我先谢谢姐夫,有需要帮忙的大姐随时来找我。” 王大嘴立马气红眼,“还真有。” 她抬头向着山脚上瞪一眼,“新来那一家子就是个祸害,我家王升好心替她找女儿,为此还摔断胳膊,到现在吭都不吭一句。” “昨天怎么没听你说?” 昨晚她只远远看到王升回来,当时注意力在锅里,没多看。 “我也是回来才知道,我说要带她去医院,死活不愿意,倒不知道为什么,我也拉不动她,就想云老师帮忙劝劝。” 云木香轻笑,“不想去医院,我给她看看。” 正好再检验一下。 因为她在吴新雨拿到结婚证后,也没感受到因果线。 她猜测,可能是相比较之下,她插手冯汉林的婚姻,改变了三人的人生。 比如王志强,本该顺风顺水,现在早早死了。 比如幺妹家两个孩子,成了孤儿。 比如冯汉林,未来开始光明。 就吴新雨和杭帆来说,两人离婚就是离婚,不涉及生命? 可谢静云那也没涉及生命啊,还是说重大改变都算。 她就想再试试。 王升不反对云木香的检查。 算不上断,只是因为重力导致有些骨裂。 “近期不要用力,好好养着就行。” 云木香给了几张膏药。 “我自家的配方,贴了会加快伤口愈合。” 王大嘴端着水来,“这多不好意思,这是王升从山上打的春枣,云老师你带回家尝尝,可甜可嫩了。” “那我抓一把,就当是王升付我的看诊费。” 电光火石间,云木香脑海闪过一个想法。 “那一把不够,再来一把,带回去给淼淼尝尝。” 云木香手里被塞得满满的,“拿不下了,够了够了。” 吴新雨那会,是不是谢过她,给了东西。 因果可以结算。 要真是这样,那以后方便多了。 云木香主动找上李耀祖,她从王升那知道的,这个也有受伤,好像撞到了脑袋。 然而在见到人的那一刻,还没动手帮忙的云木香就感觉到两人之间的因果线。 恩…… 这怎么比做数学题还难。 时不时就多出个案例,也不给公式。 李耀祖没想到她会来,听说是给自己瞧病的,紧张到不行。 “嫂子,我没事。” “王升说你撞到了头,现在没外人不用瞒着,脑袋受伤可大可小。” 李耀祖这才没拒绝,不过因为紧张,嘴巴里面话比较多。 “我当时撞在篱笆墙上,雨下太大冲烂了,撞上去软绵绵的一点事情都没有。” 云木香手一顿。 软绵绵的。 检查结果表示,脑袋好好的,连皮都没蹭破一点。 倒是身体。 “你有感冒的迹象,要注意了。” 话音落下,对方扭头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李耀祖揉了揉鼻子,脸红红的,“嫂子你真神了。” “……” 周以臣这兵有点傻。 “药我就不给你开了,我没资格证。” “嫂子,那什么,你要是能给我介绍个媳妇,我肯定立马药到病除。” “……你这是在为难嫂子,我去考个资格证再回来给你开药都比那个快。” 云木香说完,见他还高高兴兴。 “你有看中的对象?谁。” 李耀祖紧张地说:“就,就昨天见的那个姑娘,我觉得她人好,可温柔了。” 昨天…… “王升?” “嗯!” 云木香有些为难,“换一个吧,人家有在接触的对象。” 李耀祖咧嘴笑,“嫂子你要说的是联谊会上接触的那个,他们吹了。” 一百 吹了? 上一次问, 不是说已经在准备打恋爱报告。 云木香脸上诧异的神色太明显。 李耀祖捂住嘴巴,小小声说:“嫂子你住隔壁,还不知道?” 云木香联想到平静的王大嘴。 估摸不仅她不知道。 “怎么回事?” 李耀祖眼神闪躲道, “嫂子,我也不是特别清楚。” 他没想到王升会瞒着。 要是王升知道这消息是从他说泄露的, 会不会觉得他是个大嘴巴。 一颗少男心正敏感时,病房门被推开, 走进来一男一女。 男人扶着娇小的女人,满脸关心, “医生说你受惊过度,接下来一段时间要卧床静养。” 女人害羞地垂下头, “文大哥你放心, 我肯定会照顾好孩子,早日让你当上爹。” 云木香回头看一眼, 就听见李耀祖骂不要脸。 “说谁?” 总不会是她。 李耀祖避免有歧义, 解释道, “嫂子我不是在骂你,你相中我们团长眼神绝对是一级棒。” 他抬头盯着男人, 就差指名道姓。 “我说的是某些人不要脸, 吃着锅里的看着碗里的, 故意欺负人家女同志性子。” 文亘这才看到李耀祖, 神色难看, “我去找护士, 看能不能换一间病房。” “怎么了?”女人奇怪。 李耀祖眼神落在女人肚子上, “我之前还想不明白,感情是犯错误搞出人命来。” 云木香不经意地打量过两人,也看出女人怀孕。 肚子看起来还不明白, 估摸两三个月。 文亘感觉那情绪是冲他来的,十分不满。 “李耀祖,注意你说话的态度,别像条疯狗一样见人就咬,我媳妇怀孕正常人见到都应该说句恭喜。” “你有媳妇你了不起,还是你厉害,没听说你结婚,媳妇孩子一步到位。” “你!我不跟你说!” 文亘带着女人转身离开。 云木香结合前后情况,说:“刚刚那个男人是王升之前相看的对象?” 李耀祖立马摇头,“嫂子你说什么呢。” “那就是了,告诉你,现在王升姑姑可还当人家是未来侄女婿。” “!” 李耀祖激动地说:“他不配!” 人已经见到,李耀祖就没再瞒着。 原来文亘不是孤儿,王大嘴所说的家里帮不上忙,单纯是指他没了父亲,家里只有一个病弱娘。 文亘打恋爱报告前,提了个要求。 结婚后,他媳妇要回老家照顾他母亲。 “为什么不是至二级把他母亲接过来?”云木香很迷惑。 她见过老家送媳妇过来,还没见过娶媳妇是为了送回老家。 李耀祖一同谴责,“他说他母亲自尊心强,不愿意看到别人同情的眼神。” “……冒昧问一句,他娘病弱到什么程度?” 这李耀祖还真知道,文亘可是连里有名的孝子。 “说是体弱,不能干力气活,曾经想要下地锄草,路走到一半被太阳晒晕了。” 云木香开始怀疑他最开始看中王升的目的。 “这还真不能瞒着王大姐,有些事情要早点解决,回去我找王升说说。” “嫂子,那什么……” “放心,绝对不说是从你这知道的。” “谢谢嫂子!” 确定李耀祖没事,云木香下楼的路上,被急匆匆的郎医生给抓壮丁。 “正好,医院现在忙不过来,你懂得包扎,帮个忙。” 来到门诊楼,进门就发现大堂一片拥挤。 地震虽然没造成太多死亡,却还是害不少人受伤。 严重些的,地震时摔断了胳膊。 轻些地下楼离开时被推搡,崴到脚。 淼淼这会肯定还在睡,云木香看着繁忙的现场,留了下来。 她被分配去换药。 郎医生知道她没资格证,原身输液室此刻坐满了受伤的人,有条件的挂了水,没条件的就只看了伤。 一些伤口已经渗血,需要重新换药。 云木香的手法很利索,不比多年护士长差。 换着换着,换到冯汉林身上她也是没想到的。 冯汉林伤得很重,胳膊打着绷带,挂在脖子上,压得头低低的,云木香蹲下才看清楚他的状态。 脸色煞白,额头不断往外渗着汗水,双眼紧闭,整个人看起来已经没了意识。 “冯教导员。” 云木香推推他,对方没醒,反倒是身子失去平衡,直直朝她身上栽过来。 云木香赶忙避开她的断手,扶在肩膀上。 手背碰了碰他裸露在外的手臂,体温高到不正常。 云木香皱起眉头,一边检查一边喊医生。 有伤患瞧见不对劲,起身站在门外冲外面大声喊,“医生,这有人病情加重。” “谁?” 来的是孙医生。 白大褂上沾染了不少血渍,一点点散开,特别像是雪天绽放的红梅。 孙医生视线一扫,看到一位没穿医院制服的女同志,正胡乱在病人身上按。 “你在干什么。” 手抓住肩膀往后一拉。 “木木,你怎么在这。” 其他人就瞧见,刚刚还黑着脸的医生,在看到那女同志后,表情瞬间多云转晴,不由得又多关注两分。 孙医生看眼冯汉林,“这人我记得,锁骨骨折,手骨骨裂,才包扎好没多久。” “不止,他肋骨也断了,我怀疑断骨扎到了脏腑,造成内出血才导致的昏迷。” 情况严重。 因为两人之间的因果线,在逐渐变淡。 上一次这样,还是王志强被喂花生米时。 人死了,两人关系就断掉。 “要立马手术。” 孙医生认真地带上听诊器,云木香将位置让给他。 听音确实不对,孙医生立马喊护士长推来病床,让叫两个力气大的人将冯汉林给抬过去,全程他人都没睁开过眼,却在放在病床上的那一刻,无意识地呕吐。 孙医生看到吐血,当即喊人进行手术。 冯汉林被推走,云木香回输液室继续包扎,刚蹲下,就听隔壁靠着的人说:“同志,你对象刚刚送去急救,快去看看吧。” “急救!” 是熟悉的声音。 云木香拿着纱布回头,正好同吴新雨担心的目光对上。 气氛有那么一丢丢尴尬。 等她捋一捋啊。 冯汉林什么时候成吴新雨对象? 她不是昨天才离婚回来。 “云、云姐,你怎么在这。” “帮忙。” 云木香继续手下动作,也怕自己多想误会,继续问,“你在这,是你姐家有谁受伤?” “没有。”吴新雨回神,抱紧饭盒,“我是来照顾冯教导员的。” “……?” 今天真的事震后?确定不是联谊会后? 云木香清清嗓子,“他内出血,刚被推进急救室。” 吴新雨一阵懊恼,“都怪我。” 云木香抽空看她一眼,吴新雨已经着急地转身离开,只瞧见个背影。 云木香前后忙了两个小时,才算帮忙将全部需要换药的伤患处理好。 不停起身,蹲下,机械地重复包扎的动作,云木香胳膊和腿都有些酸。 果然她不适合护士或者医生这种需要奉献的职业。 动了动胳膊,浑身酸麻。 她想到冯汉林的伤,经过服务台时问了下护士。 其实因果线已经恢复,冯汉林应该已经转危为安。 “冯教导员?我看看。” 护士低头翻了翻,“手术顺利,现在已经转去后面住院部。” 看。 云木香转身离开。 护士喊住她,“住院部从这边走近点。” “谢谢,我去药房。” 小孩们昨晚上喊得太狠,她打算配点药草回家煮锅润喉茶。 医生护士在忙,药房这里也一团乱。 “盘尼西林本来就没存货。” “云南白药还有最后一盒。” “红药水也快不够了。” “消炎药,消炎药还有没有?” 云木香在窗口那站了会,见实在没人能抽空帮她拿药,转身离开,决定不再给组织添麻烦。 还是回家自己搞吧。 云木香回到家时,淼淼已经睡醒,正抱着小黄在院子外面玩儿,还有一些其他小孩。 因为地震,学校放假一天。 淼淼看到妈妈,兴奋地喊了声,他那像是被砂纸打磨过的嫂子,对云木香来说简直是折磨。 “嗓子疼不疼?疼就少说话。” 淼淼摸了摸喉咙,可怜巴巴地点点头。 “妈妈好疼。” 看他那小可怜的样子,心疼坏了。 “那回家,我给你煮点润喉茶喝。” 淼淼看眼其他人,“妈妈,能多煮点吗?我们嗓子都疼。” 云木香看了眼其他小孩,“当然行,让他们自己回家拿杯子。” “我现在就去!”淼淼激动地高喊,直接破音。 云木香心想,嗓子还是不够疼。 沙参、甘草、金银花,这是她能找到的润喉药材。 要是有罗汉果、麦冬效果更好。 下锅后,又加了几颗大红枣,大红枣能起到保护脾胃的作用,对小孩子好些,也能压压药草苦涩,甜一些。 炉子直接拎到圆桌旁,坐上小铝锅慢慢烧着。 看圆桌上残留的水汽,找抹布擦了擦,转身将吊床卸掉,拧干水分挂在竹竿上晒。 时不时看眼斜对门王家,一直没见王升出来。 炉火上来后,茶水开得很快。 而院门口,淼淼已经喊来一群小孩,抱着搪瓷缸或者铝饭盒,场面看着特别喜人。 这时候,刚买回来的凉水壶就能用上。 找开水里外都烫一遍,云木香一勺勺撇开材料,将茶水装入水壶里,锅里兑上井水继续煮。 云木香挥舞着汤勺,“都排好队,不要抢。” 门口乱了一会,谁在前谁在后都要争吵一番。 云木香撑着下巴,地震之后,看小孩吵架都觉得特别好。 最后,淼淼站出来,堵住自家院门口。 “你们再吵我就不分你们茶了!” “我家的东西,要听我的,现在按照高矮站!矮的站在前面,高的站在后面。” 然后就发现,跟淼淼玩儿的人里,他自己最矮。 “开始了?” “妈妈,我先!” 云木香接过他的小茶缸,给倒了半杯。 “应该不烫了,尝尝吧。” 递出去的那一刻,云木香又听到快门响起的声音, 咔。 云木香扭头,又是咔的一声。 “啧,木木你看起来好呆,也就我这技术好,保证了你的美。” 云木香没好气地问,“这个时候,你不应该追踪在一线。” “我是报道民生的。” 他检查了一下相机,又将镜头对准在场小孩。 “同学们,看我。” 咔。 不少小孩第一次照相,都很惊奇,瞬间抛弃排队,将鲁魏源给围在中间。 “你在干什么?” “这个铁疙瘩怎么还会响。” “叔叔,我能看看嘛。” 七嘴八舌地询问,鲁魏源直接被困在小孩子中间,护着照相机动都动不了。 “别挤,别挤!” “不要扑,讲讲礼貌,讲讲文明。” “木木,救命啊!” 在鲁魏源眼睛被挤掉后,云木香不厚道地笑出声来。 “让你招他们。” “你快来,淼淼,赶紧帮叔叔一把。” 淼淼张张嘴,喊不出声,便低头抱着茶缸抿口水,含着小口小口喝下去。 甜甜又苦苦的茶水顺着喉咙流下去,抚平了一阵阵刺痛。 云木香拍拍手,“还有没有要喝茶?不喝我收起来啦。” “要!” “我我我!” 鲁魏源松口气,靠着院墙支撑体重,忍不住伸手解开衬衫最上面一颗扣子,整个人像是刚刚跑过八百米,累到不行。 云木香嘲笑他。 鲁魏源瞅着一群小萝卜头,插队进去抢走云木香手上的水壶。 “给我,看我不狠狠拿捏他们,我必须代替现实好好教训他们一下。” “……” 云木香瞥他一眼,余光瞧见路上走来的吴新雨,顺势也就把自己的位置让给鲁魏源。 “看着点炉子,别让小孩碰到,烧开后再兑水。” “我懂,我能行。” 鲁魏源霸气地挥手,霸占了场子。 云木香洗了手,站在院墙边等着。 吴新雨小跑两步,在墙外同云木香碰头。 “云姐。” “昨天没事吧,进来,屋里我已经收拾好。” 吴新雨喏了喏,点头跟上来。 路过队伍才瞧见堂姐家里小孩也在这。 “白云,你自己跑过来的?” 吴雪小女儿摇摇头,“哥哥在后面。” 回头看,强强壮壮个头高,此刻站在尾巴上。 吴新雨摆了摆手,强强突然跑过来,护着白云瞪一眼吴新雨。 “你忘记奶奶说的了,不能跟她说话!” 吴新雨无比心梗。 她自认平日里对堂姐家三个小孩不错。 云木香走到门口,才发现人没跟上。 她听力好,双方的对话也有听到。 她回头喊一声,“过来呀,怎么还在那站着。” 吴新雨看了眼强强,推开院门走进去。 云木香说:“淼淼,妈妈去你房间用下缝纫机,带阿姨去。” “好哦。” 太阳升高后被乌云遮住,进入室内光线就显得有些暗淡。 “能不能看见?” 她拉开灯,效果并没有比之前好多少。 吴新雨说:“开着门能看见的。” “我去给你搬凳子。” 她把条凳搬进来,就瞧见吴新雨抱着粗布在发呆。 “嘿!”云木香吓她一下,“回神了,你这个状态让我有些担心我的缝纫机,你一会不会把自己的手指头踩进去吧。” 吴新雨失笑,“姐,这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看你心不在焉的。” 吴新雨挪了挪板凳坐下,诉苦的话到嘴边又停下。 说了又不能改变什么,没得再影响别人的心情。 她整理好心情,拿起的粗布又重新放下,“云姐,我怎么样才能留在军区?” 云木香想想,“当兵最快。” “今年没听说有招兵。” “那就要有份工作,可惜你前段时间没报名。” 不管是学校还是食堂。 “军区能留给军属的工作不多,没有不可替代的技术,你留不下来。”云母直言不讳,“现在有没有觉得工作还挺重要的。” “恩,有点后悔小时候没好好学习。” 云木香把给淼淼裁的那块儿布也找出来,正整理。 她答非所问,“张秋桂之前大字不是一个,现在都已经会写我的名字了。” 虽然动机不纯吧。 可让她最为侧目的一点,是张秋桂至今还没退出扫盲班,人家还在学。 因为江山没少跟淼淼念叨他妈比他还笨。 吴新雨怔愣片刻。 她和张秋桂很熟悉。 两人背景相同。 都是媒人介绍,从农村嫁过来的。 丈夫级别想通。 以至于每次有机会,男人在外面争,她们在家里也会想法子。 那么一个人,在学习? 吴新雨第一时间就觉得不信。 怎么可能啊。 云木香看出来,“她小毛病不少,可有一个很大的优点,就是足够坚持。” 过程可能坎坷到不行,张秋桂却从来不会选择放弃。 她只要有个目标,就会想尽办法去实现。 当然,这目标好坏不定论。 那股子劲儿是吴新雨身上没有的。 想到这,云木香又补充一种可能。 “最后一种,就是短时间内再找一位男同志嫁了,你想留在军区,就再找一位军人,只是你要想好,军区再大也有范围,你留下,大家都清楚你的过去,时不时就会拿出来说一说,你能接受吗?” 人言可畏。 被闲言碎语逼死的同志可数不胜数。 吴新雨抬眸我,被云木香犀利的眼神看得心头一抖。 她拨开自己的粗布,从云木香手里拿过她买的卡其布。 “我先给淼淼做。” 云木香不再多说。 这种嘴上犹豫,别人一提建议就不吭声的,基本心里有都自己的答案。 她只是想寻求人认可。 之后几天,云木香没再见吴新雨,倒是见到王升,跟她提了下在医院见到文亘的事情。 当天晚上,就听到王大嘴那愤怒的声音,闹着要去找人算账。 隔天再见王大嘴,眼睛红红的,眼眶全肿了。 她说,准备把王升给送回家了。 “这么着急?” “太丢人了!都要定下的事情竟然还能被人横插一杠子,不走留着听人笑话。” 云木香有些无语。 她怎么听着,这是把错怪在王升身上。 “大姐,丢人也是对方丢人。” 王大嘴摇头,“要不说你还是年轻,这种事人家只会说男人风流,是女人没本事抓住男人,才让好对象跑掉。” “能跑掉的就跟好对象不挂钩,这种男人丢垃圾桶都没人要,真等结婚之后再闹出事情来,到时候有孩子更难办,现在两人只是相看。” “要照大姐你的想法,相看过就跟对方绑定,那为什么还要有定亲、结婚、办酒、领证,往上数老祖宗留下的结婚的规矩更多,就是要让人对待婚姻慎重再慎重,用充分的时间去思考,是不是真的决定未来一辈子要和对方走下去。” “大姐,王升这叫及时止损,好好的姑娘家,再相看就是,我这正好有人托我帮忙,说是看上你家王升了。” 王大嘴前面一句没过脑子,就听清楚最后这一句。 “哪个傻小子?别是认错人了。” 云木香生生给气笑,“大姐你是不是觉得王升不配结婚啊。” “谁说的,我侄女好着呢。” “我看不出来,光听你说话还挺嫌弃王升,不让就是你想赶紧把人给嫁出去,或者赶回去,不想让她住在你家。”云木香说话越来越快。 王大嘴要否认。 云木香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既然你不想留她,我就把人给回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 王大嘴被一通乱轰,脑子乱成一团,看着云木香的背影,赶紧冲过去拦在路上。 “别别别,我没说不让见,见一见,先见一见,是谁啊,我认识吗?” 云木香瞥一眼,“就救了王升的那人,之前我家修房子,人家还来帮过忙,是个小班长,家里都是乡下的,你要是真愿意,等我家以臣回来,我再让他帮你多打听打听。” “才是个小班长啊,那不能随军啊,之前那个还是连级干部。” “大姐你之前不还嫌弃人家年纪大,三十了,这小班长才二十,谁能保证人家三十不到连级。” “你怎么一直夸人家。” “我这人就爱看人家优点,跟大姐你正好相反。” “……” 总觉得不是什么好话。 王大嘴有些不高兴,“还是要问问我侄女本人的意思。” 她转身走了。 云木香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当真是被气到了。 一边深呼吸,一边想,以后还是要和邻居保持一定距离。 距离产生美。 军区公告栏公布了灾区的情况,妇联主动组织家属们捐款。 学校里。 一早过来,学校也号召全体职工捐款。 “这事由云副校长负责。” 云木香嘴角一抽。 站起身环顾在场的人,想了想补充两点。 “为照顾大家家庭的实际情况,捐赠以家庭为单位,可以选择捐钱,也可以选择捐东西。” “军区妇联处也组织了大家捐款,在妇联捐过的可以不用再在学校捐。” “大家视情况而定,会计这边统计名单,出纳统计物资。” 顿了下,又补充道,“以匿名捐赠的方式吧。” 会计和出纳点点头。 学校人不多,再筛选掉已经在妇联捐过的,这个任务量并不大。 加之匿名,捐多捐少没心理负担。 潘校长再说两句。 “我带头,给大家打个样,捐十块。” 会议在一阵恭维中散了。 离开前,经过云木香身边提醒道,“你同学不是还在,像这种正能量弘扬团结友爱的事情,报社应该都挺喜欢报道的吧。” 云木香:“……是我爱人同学,那我找他对一下时间。” “小云,看好你啊。” “谢谢领导。” 云木香送走潘校长,嘴角的笑容慢慢压平。 一转身,徐玲玲就蹦过来。 “鲁记者要来,我主动申请全程贴身招待鲁记者,保证让他对我们学校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 可别! 云木香欲言又止。 她是真心害怕闹出什么幺蛾子。 云木香避重就轻,“这么热情,打算捐款捐多少。” 徐玲玲想要在鲁记者面前表现,脱口而出,“十块!” 瞬间,办公室有几个人脸色就不太好看。 你出十块就出十块,为什么还要说出来! 那她们是不是也要出十块? 卢知晓打量气氛不对,主动站起来,“我们刚刚商量了一下,虽然不算学校的正式员工,但这种同胞有难的情况下,我们也愿意出一份力气,我捐一块,外加一身旧衣服。” “那,那我也一块。” “我一样。” 监督三人组整齐划一。 云木香忽然说:“陈兰初那里卢同志通知一下。” 至于人,这时间正是清扫厕所的时候。 对其他人来说,新的突破口算是让她们踩住了台阶。 “你们一个月工资好几十块钱,才捐一块钱,真好意思,别到最后全校捐款的金额还没妇联一个人捐得多,校长的意思是给学校争面子,不是丢面子。” 曲婉玲站起来,直接把台阶给拆了。 “我也不赞成匿名捐款!我捐钱不偷不抢不怕别人知道。” 众人:“……” “云校长,你适当还是要听一下群众的意见,不能独断。” 云木香轻啧。 曲婉玲又觉得她行了! 有囊中羞涩的同志恼羞成怒,质问道,“曲同志话说这么好听,不得捐个一个月工资。” 即便曲婉玲级别低,不带课没津贴没工龄,每个月也能稳定收入三十多块钱呢。 曲婉玲不屑道,“我捐一百。” 噗。 云木香硬忍着才没笑出声。 她捐多少? 办公室内瞬间安静。 一、一百? 负担重的人家少说要攒半年才能攒一百块! 曲婉玲说捐就捐出去! 她家庭得有多好。 “你不用回去跟党团长好好商量一下吗?” “不用商量,我家我能做主。” “党团长不在家,救灾去了吧。” “在家。” “我想起来了,十团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在坐冷板凳,全权负责军区的安全。” 有人恍然,“这是曲同志给党团长找面子呢,他们夫妻双职工,出一百块钱可能真没什么。” 曲婉玲就觉得她们在酸,磨着牙从桌上布包里面掏出一叠大团结,数出十张拍在会计面前。 “我个人捐赠。” “……”会计检查一下。 “放心,没□□。”曲婉玲说完,看向云木香,“云校长,你打算捐多少?” 她故意咬重云校长三个字。 平日可是更喜欢喊云老师。 云木香摸摸口袋,“不巧,我没曲同志随身带钱的习惯,我下午拿来。” 其他人纷纷附和,“我也是,兜里没带钱。” “我下午来给。” 说完,便跑,生怕曲婉玲拉着她们也一起捐一百块。 简直脑子有问题。 没看前面校长也才只捐了十块钱。 徐玲玲对鲁记者有意思,加上大家都知道她爸工资高,掏出十块钱也还在接受范围内。 可曲婉玲捐一百,一百! 想到这,出来的几个老师都恨得牙痒痒。 “简直是疯狗,我算是知道云老师为什么一直压着不让她教课,这样的人当老师简直是荼毒孩子们!” “就是,炫富可是资本家行为!” “你们打算捐多少?” “不然我们商量一下,捐一样的。” “这还不简单,卢同志不是给打了样,就一块,谁家不是好几口人吃饭,就这一块钱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谁说不是呢。” “不过曲同志有句话说得没错,学校要是捐款太少,说出去也不好看吧。” “啥啊,现在曲同志一个人捐了一百块,谁还有心情关心学校总共捐多少,反正不管捐多少,也没办法去跟整个家属区抗衡。” 就是一人一毛,那么多户家庭,九栋楼凑凑就好几百了。 更何况,也不可能真的一个人就捐一毛。 徐玲玲跟在后面,动了动耳朵。 是啊,不能只让她们吃惊。 当天中午,军区就传遍学校有位老师捐赠一百块的事情。 “一百啊!我家一年都攒不下一百。” “平日里党团长家的没少见买这买那,就算夫妻两个都拿工资,也经不起这么花吧,她钱都是从哪儿来的。” “不是家里条件好,首都的呢,好像和咱们军区叶参谋长家有什么关系。” “那也是个外嫁的闺女,娘家真愿意这么帮,她兄弟没意见?我可听说党团长家条件不好,可穷可穷了。” 正说着话,瞧见来宣传的妇联干事,直接伸手拉住。 “学校……党团长家的……捐一百呢!” 小声说的话断断续续传出来,一旁站着的人虽然没听太清楚,联系前后也猜个大概。 等看到妇联干事匆匆离开,有疑惑的人没忍住问了句。 “你跟她说这个干嘛。” “我能干嘛,好心啊。” …… 潘校长中午去吃饭,排队打菜的路上就感觉好多人看他悄悄议论。 “就他……捐钱……十块……一百……” 潘校长动了动耳朵,心里美滋滋的。 听见捐款,他想大家现在肯定是在议论他组织学校捐款的事情。 听见十块,他心里念叨小云真是沉不住气,说了匿名还给他宣传出来。 听到一百,嗯,肯定是总捐款数到了一百,学校大家还是很给力的嘛。 潘校长拿起筷子,连带看饭盒里放着的野菜团子都像四喜丸子。 正乐着,对面有人坐下。 他笑着抬起头,看到是宣传科科长,笑容立马没了。 当初就是两人一起竞争科长位置,调来前,组织部都已经找他谈话,话里话外都说科长位置是他的,十拿九稳,哪知道调来后是对方上位。 他连个副的都没捞上! 一气之下,赶上学校组建学校,便毅然决然地投入到教书大业中。 孩子虽然吵了点闹腾了点,可至少心眼子是干净的! 不像某些人! “稀奇,今天怎么愿意出来吃食堂,弟妹没给你做饭。” “做了吧,我没回家,听说学校组织老师们捐款?”宣传科科长笑着询问。 “恩,怎么?你要跟着我学,以前写报道就模仿我,现在捐个款你也学,你说你像不像个跟屁虫。”潘校长讥讽道。 宣传科科长脸色变都没变一下,依旧笑呵呵地说:“这么说,你身为学校领导,竟然没起到带头作用,让个小老师给抢了?老潘啊,你是不是兜里没钱?看你这吃的都是什么,要真困难,跟弟兄说,我肯定笑着借你钱。” “你——等会,你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宣传科科长十分夸张道,“这事都从家属院传到我们行政楼,你竟然还不知道,老潘你退步了呀,早就没了以前对信息的敏锐感,可惜了。” 他站起身,“你慢慢吃吧,我还是打回家吃。” 临走,伸手拍了拍潘校长的肩膀。 潘校长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捏着筷子的手咔咔作响。 突然。 身后传来两人的议论声。 “听说没,学校有个姓曲的老师,这次捐款个人捐了一百块!真有觉悟。” “是啊!不愧是当老师的。” 潘校长啪地放下筷子。 曲老师! 一百块! 真是好样的! …… 下午上课前。 云木香进校后先去找会计。 一靠近劳资办公室,就听到里面传来不间断的夸赞声。 “目前全军区就我们曲老师捐款金额最高!我听见好多人都在夸我们曲老师觉悟高呢。” “还好,我只是共情能力强,比较担心受难的同胞们。” “我看着这次事情结束,曲老师肯定能拿到军区的嘉奖,没准年底先进也有曲老师。” “站着我倒是没想过,我捐钱又不是为这个,你这边登记好没?” “我们懂,曲老师大公无私,上午刚捐过钱,下午就送来这么多衣服,曲老师,你真的确定都捐掉吗?这里好多衣服还很新,都能穿。” “款式过时,我不喜欢,不捐也是要丢掉的。” 云木香听到这有些牙酸。 这么嚣张地说这些,是一点也不怕啊。 她逼不得已站出来打断里面人的说话。 “好巧,曲同志也在。” 曲婉玲就像是嗅到鸡蛋腥味的苍蝇,闻着味就贴上来。 “早啊,我捐赠物资太多,就留下帮出纳一起整理,云老师,你是来捐款的?” “对。” 云木香低头打开荷包,数出五块钱来。 “给。” 曲婉玲心里一张张数着,数着数着,就发现云木香把荷包给拧上了。 “不是,你一个副校长,捐得还没徐玲玲一个老师高,你真好意思啊!” 她觉得云木香都不配跟她再比。 完全不是一个赛道的选手。 云木香也不恼,“我拖家带口的,徐玲玲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大家本身就不同,没有可比性。” “我也成家了,我还不是……” “曲同志,你还没孩子不懂,养孩子可不容易。” 会计点点头,很有发言权。 “是啊,吃的穿的用的,大点又要上学,毕业还要担心工作,家里孩子多还好,衣服什么能顺着给小的穿,一个最难受,衣服没破孩子大了。” 云木香十分赞同,“是啊,用钱的地方多,挣钱的却只有两个,搬过来时家里置办了好多东西,我现在还是靠父母贴补才没露怯。” 说完像是意识到说太多,同会计出纳眨眨眼。 “帮我保密。” 会计点点头,“我肯定不对外说。”眼神不自觉就看向曲婉玲。 她不说,别人就不清楚。 出纳:“其实大家都一样,所以才说曲老师命好啊。” 曲婉玲混乱了两秒,很快回神。 “没想到你真是个表面光。” 她看着云木香的眼神带着几分同情,怜悯。 一整个下午,她都开开心心,总算是有一次,光明正大将云木香给压下去。 于是一下午帮助马主任都十分主动。 放学回家,路上还愉悦地哼起歌来。 在楼下就被妇联干事给拦下。 “曲同志,我们代表灾区受难的同胞们感谢你的慷慨解囊!你的帮助一定会被大家铭记在心,等救援结束,论功行赏的时候,军功章上你的名字一定是最亮的那个!妇联带着锦旗上门,你感觉怎么样?” 曲婉玲沉浸在那画面里,红着脸说:“挺好的,不过我捐赠登记在学校上,妇联也愿意给我赠送锦旗?” 要是可以,到时候一定要让妇联送去学校里,最好是当着云木香的面递到她的手里。 羡慕死她。 干事摇头,“那不行!” 啪。 曲婉玲梦碎了。 “不行你在这跟我说半天。” “你可以把钱要回来,登记在妇联的名单上啊。” “?” 要,要钱? 她不要面子啊! “再不然曲老师你意思意思,也在我们妇联捐赠单上拿个第一?” 自强 曲婉玲微微一愣。 干事说:“你完全可以两边都捐, 像你们学校云老师,中午就来我们妇联捐了五块钱,她一个副校长, 学校那边肯定不可能一分钱不捐吧。” “什么!” 曲婉玲一只手握成拳头,气愤地砸在掌心上。 “云木香也太贼了!” 怪不得今天一直没什么表现, 肯定是想在最后统计的时候出风头! “曲老师,你说什么?”干事没听清楚。 “咳。”曲婉玲回神, “没什么,我觉得你说得对, 也没人规定不能两边都捐。” 她低下头要从包里掏钱。 干事搓搓手,笑容灿烂, “没错, 曲老师打算捐多少?” “一……” “一百!”干事激动得面色潮红,兴奋地挥手, “曲老师, 您这觉悟值得我们全军区的家属学习!” 曲婉玲垂着头, 伸进包里,捏着一张大团结的手定在原地, 面色尴尬。 钱不够啊。 早上在学校交出去的那些钱, 还是要邮给乡下婆婆的, 再掏一百块, 家里现金可就没多少。 干事等待中也没闲着。 瞧见路过的家属就要拦下宣传一番。 “曲老师又给我们妇联捐了一百块!” “你们没捐款的人要抓紧呀,多向曲老师学习。” “捐多捐少都是心意, 多捐一分钱, 多救一条命!” 直接和命挂钩,吓得家属纷纷躲开。 匆匆进了筒子楼,就黑着脸骂起曲婉玲。 “显眼包, 这次可算是显着她了!” “大张旗鼓捐这么多,是要故意把我们比到泥里去!” “平时就不怎么瞧得起我们乡下来的,以后肯定更嘚瑟。” “什么人啊。” “真捐啊?” “看看,看看。” 大门处,窗户旁悄悄露出几个头。 曲婉玲正为难。 她抽出手,理了理头发,“我现金早上都捐给学校,身上没多少钱,要不……”算了。 干事微笑,“曲老师,现金不够也没关系,我就在楼下,可以陪你一起上楼去取,正好也让很多人看看,多跟你学习学习。” 曲婉玲瞳孔微缩,回头才发现不少打量的眼神,一咬牙,狠下心来。 “那行,你跟我来。” 一路上到三楼,在干事的宣传下,曲婉玲又捐一百块的事情瞬间传遍整栋楼。 云木香隔天到学校才知道。 她目瞪口呆。 她自我反省, “论觉悟,我们确实都不如曲同志,更不应该笑她。”云木香面色严肃。 这可不是说八卦的徐玲玲想要的反馈。 “……你们都这样,显得就我一个俗气。” “不能否认,曲同志捐款的结果是好的,对不对。” “这倒是,曲婉玲她……” “我什么我。”曲婉玲突然出现,“你们怎么能这样,在背后说人坏话,就你们这样的还当老师。” “谁说你坏话。”徐玲玲不服气,她最多说闲话。 “敢做不敢认,胆小鬼。”曲婉玲带着嘲笑回到自己办公桌上。 “你说谁——” “谁应我说谁,你看看人家。”曲婉玲看眼云木香,“你现在想什么?打仗时候最先跑出来送死挡枪的炮灰。” 徐玲玲不满道,“云老师,你看看她,亏你刚刚还帮她说好话,好心没好报在,这种人以后就该拉远距离,庞老师,你说对不对。” “……快上课了,我先过去。”庞老师站起身抱着书就跑。 云木香起身,趁着战火还没蔓延到她身上的时候。 “云老师,你别走啊,我们一起跟她对峙!” “上课了上课了。” 云木香直到溜走。 同一时间。 厕所里,淼淼再看到陈兰初,已经学会控制情绪。 冲着她重重哼一声,撇开小脸蹲在厕所里。 临近上课时间,厕所空荡荡的没什么人。 淼淼站起身提裤子,听到隔壁女厕所传来的说话声。 “我也捐了,我们老师说现在是献爱心的时候!” “你们班没有啊,一点都不团结。” “哪里需要老师提,我们身为军人子弟,应该靠自觉!” 淼淼点点头,说得对! “我昨天回家主动要钱捐款,我爸爸一直夸我。” 淼淼倒是不需要爸爸夸。 没准妈妈会夸他! 别的班级可以自愿,他们班肯定也行! 都是军人子弟,谁也不必谁差! 淼淼拉上裤子就朝班级跑去。 冲进班里正要跟班长商量,上课铃响了。 淼淼有些遗憾,只好经过班长身边。 “下课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班长:“?” 老师进班,班长只好按捺住好奇,认真听课。 一节课让淼淼和班长上得很煎熬。 终于等到下课,立马迫不及待地凑到一块儿。 班长问:“你要说什么?” 淼淼说:“我听到其他班级组织捐款,我们三年级身为大学生,怎么能落后给小学生们。” 班长学着爸爸思考问题时摸下巴的动作。 “可我们都是小孩子,很多人身上都没有钱,如果跟父母要,钱不是我们挣的,也跟我们没多大关系。” “我们可以自己挣啊!”淼淼说:“长生告诉我,摸知了壳可以卖钱。” 班长摇头,“你是不是忘记啦,医院现在不收药材。” 淼淼皱皱眉。 前面一直听着的高兰妹突然回头。 “我们可以去挖野菜卖,我妈妈说,山上好像要招护林员,那之后家属们还是可以继续挖野菜。” “也是个主意,就是要等多久,万一那之前结束捐款,我们挣钱也没地方捐。”班长提出疑问,“我过年的压岁钱还有一些,可以先捐。” 淼淼眨眨眼,“你压岁钱竟然还有!” 高兰妹摇头,“我的交给妈妈保管啦,妈妈说要给我攒嫁妆。” 淼淼震惊,“你压岁钱竟然还能攒下来!” 路过的李成才鬼使神差地说一句,“大人都是骗人的,压岁钱根本不会还给我们。” 他说完,就坐回自己座位上。 班长转过身跟李成才说:“也不是所有大人都是骗人的,我的压岁钱就是自己打理的。” 淼淼挠了挠头,这跟他妈妈说得完全不一样。 压岁钱不是已经用来养他了吗? 还想问,上课铃又响起。 待到下课,淼淼已经把这茬给忘记,话题又回复到怎么挣钱上。 淼淼想起自己在家赚钱的办法,分享给了大家。 “帮忙干活,就能挣到钱的!” 淼淼在中午吃完饭后,捧着脏碗筷问妈妈,“洗碗能赚钱吗?” 云木香只当他又想买零食,竖起食指摇了摇。 “不能,你也吃了,正常说,妈妈做饭就该你洗碗,不过妈妈看在你还小的份上,没跟你提而已,等你再大点就要干。” “……” 淼淼又把碗筷放回去。 云木香气笑了,手指戳了下他光洁的脑门。 “不给钱,就不愿意帮忙啦?” “没有啦,只是我现在着急赚钱。”淼淼环顾家里,四处打量寻找新的赚钱机会。 云木香觉得好笑,“供销社最近有来新零食?” “没有啊。” 淼淼看到鞋架子上有些干枯的花,从椅子上跳下来。 “妈妈,你喜欢花吗?” “喜欢,你要跟妈妈卖花?”云木香慵懒地靠着椅子,侧身坐,“你要钱做什么?” 淼淼眼睛一转,小跑到云木香面前,扶着膝盖。 “妈妈,我要向你学习,我也想赚钱帮地震的小孩。” 云木香想过淼淼可能要好吃的或者新鲜玩具,怎么也没往灾区上想。 惊喜从心底冒出来,开出一朵朵漂亮的小花儿。 云木香弯腰搂住儿子,没忍住捧着他小脸连连亲了好几下。 “我家宝贝真棒,这是你自己想到的?” 就该按头让改她梦的人来好好看看,看看她儿子有多么的优秀。 淼淼实话实说。 “我开始也没想到,是在厕所里的时候听到别人先这么说,我才学的。” 说到一半,淼淼就发现妈妈的脸色变了。 他不禁紧张起来,说话声音都慢下来。 “妈妈,你说过好的事情可以跟别人学,捐款能帮助别人,这是好事吧。” 云木香回神,敛起眼底的怒火,恢复笑容。 “当然是好事,你完全可以直接跟妈妈要钱,妈妈也会给,可你没有,甚至还想到要通过自己赚钱,这更棒!” 她毫不吝啬地竖起大拇指,来回左右地动了动。 淼淼这才安下心,骄傲地说:“妈妈我不跟你要,我自己赚!” “好,说起来家里的花确实要换,爸爸不在家,那这个任务交给你好不好?妈妈要求可是很严格的,要是摘到太老或者太小的花,妈妈可是不会付钱的。” “我会!我陪爸爸摘过,妈妈你放心,那怎么算钱?这个要先说好。” 云木香笑出声,轻刮了下他的鼻子。 “为什么,还怕妈妈骗你劳动力不付钱?” 淼淼摇头,“妈妈肯定不会,可提前说不会伤我们感情。” 像之前他换零食,有一次换给胜利。 平时都是一块糖换两片饼干,胜利却只给一片。 他再要,胜利就说又没提前说要两片,然后就不认账。 那之后他再换东西,都要提前说好的。 他不喜欢吵架。 云木香安静听他说完,笑着摸摸头。 “那就一分钱一枝,如果是大枝的,就翻倍。” 云木香比了比长短,“不能比这还长,太大的放在家里也不好看,记住没?” 淼淼左看看,右看看,最后想起一个主意,拿自己胳膊比了比。 “记住了!” 不能比他胳膊长! 胳膊肘以下的长度,妈妈给一分。 胳膊肘以上到肩膀前的长度,妈妈给两分。 要是颜色不是白色或者黄色,还能再加一分。 “云同志,英雄团将正式接下你的任务!” 还成云同志了。 云木香笑着捏了捏敬礼小人的脸蛋。 “好的,我等着你的好消息,我只给你两天时间,能做到吗?” “一定能!我现在就去。” 淼淼跑了。 跑到门口突然又回来。 “妈妈,等我长大了,以后我都帮你洗碗。” 小手按在嘴巴上,飞了个亲亲,笑着跑了。 云木香笑得眼泪都飙出来。 扶着椅子直起身,用小指抹掉眼泪,将碗筷收到锅里。 娃娃虽然沉睡的时候更多,家务却也没落下。 简直是勤劳模范。 云木香想想,去书房找报纸。 自上次之后,她要紧的东西就再没直接放柜子里,都是储存在一次性的空间符里。 虽然麻烦了点,却是最保险的。 这次载体是报纸。 然而,云木香推开书房的门朝书架上一看,她存得厚厚一摞报纸一张不剩。 “……” 云木香凑近,瞧见书架上散落地细小泥土,眉头轻抬。 她家还真是盛产贼骨头。 知道娃娃最近情况不对,云木香暂时将这事压下来,拎着包去直奔学校。 淼淼刚刚说,有小孩提议捐款。 要真有同学觉悟高还好,要是被有心人诱导,这事闹出来可就难看。 她先去见潘校长。 潘校长没有午休的习惯,这个时候一般都坐在办公室里听收音机。 果然,靠近办公室就听到一道字正腔圆的播音腔。 云木香敲敲门,收音机的声音弱了下来。 “请进。” 云木香推开门。 潘校长手放在收音机的按键上,脸色臭臭的,看到她也没好多少。 这是怎么了。 潘校长问,“什么事不能上班再说,现在可是休息时间。” 云木香扫一眼收音机,“是我打扰校长,我只是来确定一件事情,说完就走。” “学校学生组织捐款,是您的意思吗?” “什么?”潘校长觉得莫名其妙,“小孩子捐什么款,昨天开会的时候你不是挺明白的,捐款以家庭为单位,一家子只要有一个人捐,就算全家,再说,捐款自由。” 潘校长老封建思想里,小孩就是小孩,能干什么。 他手指重重地点在桌上,严肃道,“小云啊,你可不要动什么歪心思,学什么捐款越多觉悟越高那一套,捐款的前提,是在保证自家生活安稳的情况下,不然为了帮别人把自己搞得一团乱,组织是不是还要费心思去帮助你。” 确定潘校长态度,云木香暗自松下一口气。 “你的意思我明白,我会让曲同志去各班一一通知,避免一个老师一个说辞,出现信息差的存在。” 也避免,哄学生的就是老师。 潘校长听见曲这个字,心里就不舒服。 “她能不能行?来学校的时间也不短了,至今还没有任课,却一直霸占老师的编制,时间长了别的老师心里会不会有意见?小云你平日和她们接触的多,有问题要及时反馈给我啊。” 云木香对上潘校长暗示的目光。 曲婉玲又在哪儿得罪校长了? 不管,倒是方便她夹带私活。 “却是,人长期处于一个环境中,很容易丧失斗志,形成习惯,可曲同志是考进来的,直接开除她编制看起来像是在针对她一样,再让其他老师误会学校不近人情。” 潘校长不以为意,“工作变动时总会有些不一样的声音,时间长了自己就会慢慢淡掉。” 像他。 最开始没成为宣传科科长,多少人为他抱不平,甚至闹到组织部出面。 可现在呢? 说了宣传科科长,还有几个人知道这事。 云木香建议,“潘校长你不在意自己的名声,我却不能真为学校就去牺牲你。” 潘校长脸上总算出现些笑容。 “要不说,学校这么多老师,我就看好小云你一个,力荐你成为我的搭档,就是因为你这颗公私分明的心。” “……应该的!” 云木香清了清嗓子,拉回正题。 “不然这样,老师和学生一样,学生一学期期中期末两次考试,老师也可以搞两次考核,平时表现记录下来,以后选拔先进、优秀、劳模时,完全可以拿来参考。” 潘校长彻底关掉收音机,办公室蓦然一静。 “考核机制可以有,但是一学期两次有些太频繁,一次吧,放在期末家长会后,考核中也要参考一部分家长们的意见,共同进步,一切都是为了孩子。” 云木香笑,“我就没想到家长,还是校长思虑周全。不过对于曲同志的惩罚还没结束,这期间她是按照行政老师的考核标准,还是按照任课老师?” 潘校长唇角掀起一抹意味深长地笑。 “这事好说,她是任课老师,就按照任课老师来,正好,部队之前来学校求助,说是扫盲课上一直缺少老师,就让曲婉玲过去。” 云木香偷偷看潘校长一眼。 可真狠。 依着曲婉玲的性子,怕不是要直接逼疯她。 “你觉得行不行?”潘校长象征性问一句。 “行,不过之前和军区的一部分对接任务都是曲同志在做,这次还是她自己沟通?”云木香悄悄提醒。 曲婉玲能活这么自在,可不是因为她有本事。 潘校长双手交握,身子微微坐直。 “自然,学校就是应部队需求而存在的,学生不管多大。” 也对。 云木香没必要为曲婉玲去得罪潘校长,说完转身就走。 潘校长重新打开收音机,里面正在播报明天的天气状况。 潘校长:“晴天好啊。” …… 中午的学校有些空。 云木香边走边思索,学生捐款大概率有两种情况。 一是家长相信孩子的话,给钱捐款。 这其中,孩子说真话,捐款;说假话,骗钱。 会让家长质疑学校教导能力。 二是家长相信不愿意给,或者不相信不给。 无论哪一种,都会让家长对学校产生乱要钱的负面印象。 既然绕来绕去都绕不过家长。 那就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云木香觉得徐玲玲很适合去做这件事情。 她回到家,儿子还没回来。 抱着期待等了会,躺在吊床上,没一会瞧见一束会行走的花儿慢慢从院子外面转移到院子里面。 “妈妈,我回来了!” “淼淼?” “是我!”淼淼从花后面露出头。 云木香震惊地望着眼前一人合抱还要粗的花束。 要是成年人,动作快一点,大半个小时摘这么多她不惊讶,更何况还是修剪整齐的花枝。 云木香伸手接过来,耳朵忽然动了动,听到院子外面的动静。 视线刚移过去,淼淼挪着脚步就给挡住。 “妈妈,你快看看合不合格,我下午还要上课呢。” 云木香看看外面,勾起唇,突然歪头看向花束后面的淼淼。 淼淼吓一跳,频繁地眨着眼睛。 “眼睛不舒服?” “明明是被妈妈吓到的!” 云木香抱着花儿,从吊床上下来,坐到圆凳上,大把的花儿放在桌上。 姹紫嫣红,争相斗艳。 “儿子,考考你数学,你来点数。” “没问题!” 淼淼立马一朵一朵当着面数起来,最终,“妈妈,一共九十二枝花儿。” “一分钱一枝,我要付给你多少钱?” “九块二?”淼淼小心试探,万一妈妈算错了呢。 “再给你一次机会。” “好吧。”淼淼垂下头,“是九毛二。” “撒谎可不是好孩子,去屋里把妈妈包拿来。” “我这就去!” 淼淼跑飞快,没一会儿拎个布包过来。 云木香找出九毛二分钱,有零有整。 “那好吧,要不要陪妈妈把花儿插上?” “妈妈,算你交给我的任务吗?”淼淼大眼睛黑亮。 “算你对妈妈的孝敬。” “妈妈,我爱你呦,我先去捐款!” 话说完,小人儿就拉开门跑掉,自动合上的院门撞得叮当响。 云木香抬头,没一会儿就看到大道上跑了好几个孩子。 行,还知道团伙作案,呸,团队合作。 云木香哼着小调,将房间里的花儿全部给换掉,才带着好心情去学校。 先通知到曲婉玲。 “学校禁止学生以任何理由的捐款,你当着班主任的面通知到学生们。” “不能由班主任直接宣布?”曲婉玲觉得云木香就是为了折腾她。 一定是因为她在捐款上盖住云木香的风头。 云木香坚定道,“不行,要你亲自去,等你通知完,回来找我,学校有给你安排新的教学任务。” “!” 曲婉玲一下站起来。 “不就是通知,我一定用最快的速度通知下去。” 云木香都被她给吓一跳,拍着胸口重复。 “我不要速度,我要准确度。” “明白,我懂,不让学生捐款,我现在就去。” 曲婉玲走两步,“你刚刚说给我安排教学任务,是真的吧。” “我骗过你?”云木香问。 “那谁知道。” 曲婉玲开心地走了。 她前脚离开,徐玲玲就磨磨蹭蹭过来。 “你对她倒是好,一样都是玲,你对我就没好过。” 徐玲玲嘟嘟囔囔,最后又问一句,“你真打算让她上课?教哪个班级哪门课?” 见云木香没说话,紧张地提前声明。 “反正不能动我的课!” 她也是想刷资历的。 云木香被念叨得头大,“快上课了不去准备?” “我下午没课,之前庞老师欠我一节课,今天下午这一节她上。” 巧了不是。 云木香伸手搭在徐玲玲的肩膀上。 “那交给你一件重要的事情,只要你做得好,我保证你的课程没人动。” “难道鲁记者今天来!” “……脑子里能不能别老想着男人。”云木香说:“鲁魏源有很多前任,没你想得那么好,他可不是什么温润公子,真要形容,那也是个风流少年,少年也不对,鲁魏源也不小了。” “很多前任!?”徐玲玲震惊后,问,“那是鲁记者抛弃她们?或者脚踏两条船?还是他抢人家老婆?” “……没有,但是……” “那就没有但是,我就说鲁记者看起来不像是乱搞男女关系的人,前任没关系,谁还没九个前任,我也有啊。” 正想吐槽的云木香话锋一转。 “谁?我认不认识。” “詹营长就是啊。” “?” 云木香瞪圆眼睛,“你们在一起过?” “没有,但是我喜欢过他啊。” “……那算什么在一起,纯纯是你单相思。” “怎么不算!跟你说也不懂,你跟周团长自小一起长大,肯定是老夫老妻的相处模式,不懂我也很正常,云老师,你不用遗憾,毕竟你已经结婚,我去家属院工作啦,保准放学前,让几栋楼的家属们都知道这事,再见!” 云木香撑靠在桌边,当真想再也不见。 她怎么那么能念。 做老师可惜了。 徐玲玲办法很粗暴。 她有个调皮的小侄子,还没到上学的年纪,她用两块大白兔奶糖聘请小侄子在家属院附近演了一出戏。 “你站住!还敢撒谎,我可是亲自问过学校,人家根本没组织学生捐款。” 徐玲玲举着扫码对准小侄子。 “说!跟我这儿拿的钱,是不是拿到供销社买糖吃了。” “我没有!就是学校要捐款,不信你去问我老师。”六岁的小男孩儿扯着嗓子喊话,很快就吸引不少人。 大家先认出的徐玲玲。 “玲玲,这是干什么。” 徐玲玲扫把一放,就跟围过来的嫂子们诉苦。 “我侄子,昨天放学回家跟我说学校组织他们做好事,要给灾区捐款,我想着这是好事啊,就代替我哥哥把钱给了他,整整一块呢!” “真的假的,给小孩一块钱,随便应付一下给个一分两分不就成了。” “是吧,我也觉得一块钱有点多,就想趁着他给老师之前,要回来,你猜猜怎么着!”徐玲玲拿着扫把的手一直在抖。 “怎么了?” “难不成他自己把钱给花完,没捐?” 徐玲玲猛一拍自己大腿,“要真是他没忍住把我给的钱花掉都还不算什么,钱是王八蛋,没了还能赚。” “不是为这个气,那你是为什么?” “我气的是他骗我,学校根本没组织学生捐款,捐款的那都是老师,是大人有工资的,你说气不气!” “那是该好好教训一下,小孩撒谎可不是个好习惯。” “一块钱呢!全花完了?” “也是够败家的。” “再败能败过那家子,两百呢。” 现在提到两百,第一个想到的都是曲婉玲。 徐玲玲看她好不容易控制住的场面要被一句话给带歪,那可不行。 她冲小侄子打个眼色。 小侄子看见,眨眼睛代表说话要大声! 他立刻嚎起来,“不是我,我没有,你没证据不能随便冤枉我,我回家要告诉爷爷,告诉爸爸,让他们揍你!” “嘿!” 徐玲玲又气上头,挥舞着扫把将刚聚众的围观群众打散。 “玲玲,别打别打,小孩子要好好说。” “不行!”徐玲玲坚定拒绝,一把抓住小侄子胳膊,从他口袋里掏出两颗大白兔,“看看!还说没有!” 小侄子震惊,伸手要去抢回来。 “那是我的!” “你蛀牙严重,你妈正在给你断糖,你怎么可能拿到大白兔。” “真是我的!”小侄子急红脸。 看在其他人眼里,就相当于拿到证据。 “胆子可真大,一块钱都敢骗。” “我们觉得一块多,玲玲家可不觉得多,为一块钱这么打孩子可不行,太凶了,我家是不敢要这样的媳妇。” “你儿子才多大啊。” “反正我觉得一块多,玲玲还好去学校问过,换做是你,被骗了都不知道。” 当即,众人围绕一块钱多不多,和谁家小孩会不会撒谎作出了一番严肃的辩论。 结果是谁也没能说服谁,队伍倒是越来越大。 迷人发现始作俑者功成身退。 站在小道上,跟小侄子就两颗大白兔应不应该还给他,也产生了一番辩论, 于是,当天下午听到曲婉玲通知后,确实动了心思想从父母那儿哄点钱回来的孩子,当即被按在腿上来了顿竹板炒肉。 而幻想着未来美好职业生涯的曲婉玲傻了。 “去扫盲班上课?不是,为什么呀。” 云木香压压手,“坐下说,这也是为你好。” “我怎么一点都不信,哪里是为我好,来扫盲班上课的那都是一群什么人啊,不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妇女,就是粗糙鄙俗的兵,我上课他们能听懂吗?” 云木香严肃地拍了下桌子。 茶杯盖都被震得弹了下。 当。 曲婉玲瞬间老实。 她生气了是真打人! 曲婉玲打不过云木香。 她委委屈屈,“我不去,扫盲班本来就不是学校的任务,我拒绝调职,谁知道我调出去还会不会调回来,你别想骗我。” “你担心的就是这个?” 当然是借口,“对,我想一直留在学校里。” 云木香莞尔一笑,“放心,我保证你可以一直在学校里,我跟学校提议,会申请将扫盲班正规化,纳入学校的任务里,曲同志,我们正好想到一块儿去了,还真是心有灵犀。” 曲婉玲震惊地撑起桌子站起来。 “你肯定是在骗我!” “怎么一个个都爱说我骗人,我骗你们对我有什么好处。” “别人我不知道。”曲婉玲盯着云木香眼睛,“但你肯定是因为嫉妒我抢走你的凤头。” “……” 云木香斟酌着,是骂呀,还是直接动手。 她活动一下五指,一不小心按到骨关节,咔咔作响。 “我去我去!” 曲婉玲连连倒退两步,怒瞪着云木香,“我去还不成嘛。” 云木香:“?” 顺着对方视线落在自己手上,笑了。 “怪不得别人都说你是我们军区最有觉悟的一位女同志,以后应该改口叫曲老师。” 曲婉玲抠着手,委屈巴巴地瞥一眼她。 “没事我就先走了。” “等等,扫盲班这一块学校以后准备用心去教,你有什么想法可以随时提出来。” “我能有想法吗?” 她想不去。 云木香瞧出来,“只要你不当逃兵,扫盲班里的授课进度你说了算,换成以前你也是一方诸侯。” “我好好的人,当什么猪啊猴啊。” 云木香沉默。 过了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之前说,你什么学历来着?” “高中啊!优秀的一名高中生!” 曲婉玲昂首挺胸,还是能察觉到语气下藏着的一丝丝心虚。 云木香很是头痛。 怪不得她以前领导那么讨厌关系户。 她现在也开始讨厌了。 “怎么了?你干嘛问这个。”曲婉玲问。 “没什么,想对你了解的更深一点。” 曲婉玲就觉得云木香瞬间沧桑不少,害怕她又生气,赶忙趁机跑了。 哼! 云木香不答应有什么用。 她要去找校领导。 潘校长一听,扯了扯嘴角笑眯眯地说:“小曲啊,你现在这个情况我了解的很清楚,云副校长不顾你的个人意愿就把你给调去扫盲班上课,简直是太不负责任!” “就是就是!她这么关注扫盲班,就应该让她自己去教。” 潘校长眼睛猛然一亮,很快垂下眼眸,遮住眼底的光芒。 “不过呢,她毕竟是组织部亲自选的副校长,为的就是掣肘我,很多事情上,她比我有发言权,要不你先忍一忍,等过些日子,接她班的小严老师回来代课,到时候我就可以以她过于清闲为理由,把人给调过去。” “至于这段时间里,你就先教着,也不用费心,到时候把烂摊子丢给她,她是副校长,到时候扫盲班真出什么事情,领导肯定也是找她算账。” 曲婉玲不住地点头。 “是啊是啊!校长你可真聪明,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后面可一定要把扫盲班交给云木香。” “一定一定!” “那我就委屈一段时间。” 曲婉玲走了。 离开的瞬间,潘校长就嫌弃地撇撇嘴,闻着一屋子小资味道,起身走出办公室透透气。 顺便找上云木香。 故意站在大办公室外的走廊上。 “小云啊,我觉得你早上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扫盲班还是划分到学校名下,我们做一些事情才能够名正言顺,你说是不是。” 云木香回头看了眼办公室里不住伸头的曲婉玲,对方察觉立马移开视线。 “以前有没有过类似的情况,会不会很麻烦。” “不麻烦,其实最早扫盲班就是从学校里分出去的,那时候主要针对的对象是军人们,后来才分了军人和军嫂,我们主要负责教导军嫂,组织上很乐意,毕竟我们老师里有很多女同志,女同志心思细腻,比一些男教官更有耐心,可以帮助军嫂们更乐意学习。” 冠冕堂皇。 不过云木香目的总算是有达到。 “好,我这边会跟进。” “好好干,等我退休后,这位置迟早也是你的,趁早多熟悉熟悉。” 云木香垂下头,拒绝望梅止渴。 外面人说话声音有故意克制,以至于在办公室里面根本听不清楚在说什么。 曲婉玲就靠着画面脑补。 云木香在发呆,肯定是被训了。 云木香在低头,一定被训惨了。 云木香握拳头,她肯定气炸了却不敢发作! 曲婉玲开心不已。 她好像找到克制云木香的办法。 曲婉玲绕着发尾在手指上转圈圈,连带对去扫盲班任课都没那么生气。 反正以后烂摊子都是云木香收拾,她现在就应该好好想想,要怎么才能够引起那些军属的怒火,到时候让她们全部将火发在云木香身上。 嘿嘿。 真是想想就开心! 与此同时,淼淼几个傻眼了。 “老师说不允许小孩子捐款,那这钱岂不是白赚了。” 江山凑过来,“你们可以请我吃糖。” “滚蛋!” 淼淼一点都不想理会他。 班长抱臂扶着下巴,认真想了想。 “现在有两种办法,第一种,由周栕把钱直接给云老师,让云老师代为捐赠。” “不行不行,这是我们大家一起赚的钱,写我妈妈的名字对你们不公平。”淼淼拒绝,搞得好像他在占便宜一样。 “周栕,我们最开始只是想捐款帮别人,写谁的名字根本不重要。” “重要。”一向安静的李成才突然打断,“我觉得重要,我不想署云老师的名字。” 高兰妹皱眉,“为什么啊。” 李成才低着头不说话,但是态度很明显。 班长无奈,“那就只剩下最后一种办法,我们拿着钱,去妇联捐。” “那还算我们为学校做的贡献吗?” “本来就不是啊。”淼淼理所当然道,“我们是为了那些没有家的孩子。” “那就去妇联。” 等到放学,几个人结伴朝学校外面跑。 淼淼半路看到妈妈,高高举着手大喊,“妈妈,我和同学出去玩儿,一会儿自己回家!” 云木香喊都没喊住。 几个人一路迎着家属的目光,奔跑到妇联门口,正赶上对方要下班。 他们堵着门,由班长把钱掏出来。 “同志,我们要捐款。” 防震 “我有钱我肯定捐啊, 这不是没有。” 家属院楼下,一群人围着唠嗑。 说话的嫂子伸出手,用另一只手圈了圈手腕。 “你看看, 你看看,我都瘦成皮包骨, 家里还有那么多张嘴吃饭,还要供小孩上学, 我男人一个人挣钱一家子花,是真没办, 我还想有人帮帮我。” “不对吧,我刚刚路过妇联, 怎么看到你家成才在里面捐款。” “谁?他哪儿来的钱。” 李成才他妈下意识去摸口袋, 里面什么都没有! “死小子,竟然敢偷我钱!” “成才妈, 成才也是想做好事, 你可别生气, 小孩哪有不犯错的。”话里却是藏不住的幸灾乐祸。 李成才他妈顿时感觉面子里子全没了。 她怒火滔天地来到妇联,正赶上干事笑盈盈地登记。 “同学们, 你们好样的, 下次再接再厉, 争取能捐更多的钱帮助他人。” “好个屁!” 李成才他妈冲向干事, 一把抢过钱,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你还要不要脸, 为了让人多捐款, 竟然哄到小孩身上,说,我家成才回家偷钱这事是不是你教的!” 干事还没回神, 就迎来一脸唾沫星子,被恶心得不轻,赶紧站起身拉开距离。 “你谁啊,不要乱说话!” “妈!你怎么来了。”李成才震惊不已,赶紧上前拦住母亲。 一靠近,耳朵就被提起,狠狠拧了一圈。 “臭小子,我不来怎么知道你现在这么大胆,竟然敢偷钱!” 干事见两人认识,擦脸的手立马顿住,心里开始没底。 别真是偷的。 干事面色严肃地上前分开母子两个,“说话就说话,不要随便动手。” “我教训我儿子关你屁事!” “你这样的行为已经算得上虐待儿童,妇联有权介入一切欺辱妇女儿童的事件中,严重了可以直接抓你坐牢。”干事恐吓道。 李成才他妈被吓到,讪讪地松开手。 低头看到手里的钱,怒火又噌噌噌地往上升。 “我儿子偷钱,我当妈的总能教训他吧!” “没偷钱!”淼淼很生气,“这钱是我们自己赚来的!” “开什么玩笑,你才多大就挣钱,撒谎也打打草稿,你说跟你妈要的都比挣的靠谱。” 班长:“我们都可以作证!” 高兰妹不住点头。 “小孩子就喜欢抱团。” 干事见几个小孩都信誓旦旦,心里天平也开始倾斜。 她面容严肃,“同学们,你们说实话,钱到底是怎么来的?撒谎的小孩可是要被请家长的。” “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李成才他妈伸手要去拉人,被李成才给躲开。 他站在同学面前,眼神坚定。 “钱是我们一起上山摘花,云老师给的,不信你看我们的手。” 一双双小手伸出来,手指上到处染着黑绿黑绿的颜色。 干过活的一看就懂,平日里挖野菜,掐根的时候也容易染上。 淼淼拉下李成才挡在他面前的胳膊。 “机会是我跟妈妈求来的!我妈妈说摘一枝花可以换一分钱!我们……” 淼淼还没说完,被班长拉了下。 他疑惑地看向班长。 这小动作被大人看见,原本就怀疑的种子一下开出花来。 李成才他妈看得清清楚楚,“说啊,怎么不说了!” 干事看向淼淼,“你说钱是你妈妈给的?” 淼淼正要回答,班长凑到他耳边紧张地说:“云老师不知道我们这么多人一起摘花,万一生你气怎么办。” “妈妈不会。” 淼淼坚信。 他再次抬起头看向干事纠正,“不是妈妈给的,是我们跟妈妈赚的。” “还撒谎!云老师小孩竟然也撒谎!” “我没有!”淼淼气红脸,“你凭什么说我撒谎!你说你丢钱,你丢了多少到现在都没说,你怎么知道那钱就是你丢的。” “我就知道!” 干事赶紧分开双方,“别吵了,这件事情很简单,直接找云老师确定一下,就真相大白。” “不行,万一云老师偏心自己小孩呢。” “我妈妈才不像你,没有证据就随便乱冤枉人!” “你听听,我好歹也算是他长辈,这就是对长辈说话的态度!” “这态度怎么了?” “太糟糕……谁说话!”李成才他妈寻着声音转身。 淼淼立刻推开挡着的李成才,激动地跑到妈妈身边。 “妈妈,你怎么来了!” “你还说呢。”云木香点了下他鼻子,“广播里有没有说,最近很可能还会发生余震,你这么跑了,妈妈肯定不放心。” 淼淼指着办公室,“妈妈,我是来……” “云老师。”班长站出来解释,“周栕来捐款,我们一块儿陪他。” 李成才着急,怎么只说周栕一个人。 想说什么,却被班长给拦住。 云木香不动声色地将视线从孩子身上转移到李母身上。 “我刚到,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刚刚还理直气壮的李成才他妈瞬间变成哑巴。 妇联干事撇撇嘴,主动上前询问。 “云老师,孩子们说捐款的钱是你给的。” “不是。”云木香摇摇头。 李成才他妈瞬间激动,“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视线同云木香对上,声音一点点变弱。 “这钱现在能确定是我丢的,了吧。” 她被看得莫名心虚。摸摸口袋,一下子精神起来。 没错,这钱就是她的! 云木香微笑,“这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孩子们的钱,是他们挣的。” 她面向妇联干事,说:“最近军区人人都在献爱心,孩子们受家长影响,不过学校怕孩子们拿这个当借口乱要钱,就没允许他们捐款,这几个孩子知道,就自食其力用劳动换了一些钱。” “我开始答应后,也没想过他们能做到,最后倒是给了我很大一份惊喜,花儿现在还在我家呢。” 云木香手摸着儿子的耳朵,言语中隐隐带着自豪。 倒是班长震惊后,羞愧地低下头。 干事狠狠松下一口气。 钱没问题就好! 她再次看向李成才他妈伸出手,“同志,麻烦把钱还给我。” 李成才他妈还是不相信,她抓住李成才。 “你说,钱到底是不是偷我的!” “不是,我都说了好多遍不是。” “那我的钱呢!” 干事拦住人,“你要教孩子回家再教,现在把钱交出来。” “我的钱呢!” 李成才他妈翻来覆去就那么一句,明摆着是想不认账。 云木香扫她一眼,“藏袜子里了吧。” “?” 李成才他妈动作立马停下。 干事察觉不对劲,拍拍李成才,“你帮你妈妈检查一下。” 说话间,挽住李成才他妈的胳膊。 李成才他妈像是想到什么,挣扎着要退缩。 “你敢!我是你妈,你听一个外人的。” 李成才抿着嘴,站在原地不敢动,伸出的手悬在半空中。 没等他出手,李成才他妈挣扎中踢掉了鞋,鞋扣刮住袜子,褪了大半停在脚背上,钱从=袜筒里掉落在地上。 毛票叠在一起卷成一个细小的圆筒。 李成才双手颤抖。 在这之前,他还在心里不停给母亲找借口。 他妈只是不知道真相,会怀疑很正常,换成其他人肯定也是这样。 李成才看着她妈还努力地想将钱踩住,装作没看见的样子,是当大家都是傻子吗? 他脸腾一下红透,一把推开她跑了。 “李成才!你站住,你跑去哪儿,你老娘还在这呢。” 李成才他妈也一阵懊恼。 钱掉出来她才想起,这两天为了当众装穷,方便掏口袋,钱都塞进袜子里。 感受到身边干事鄙夷的眼神,瞬间像是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剥光一样。 安静的环境里。 李成才他妈努力往回找补,“误会,真是误会,我以为……钱,钱还给你。” 她依依不舍将装在口袋里,已经沾染上她体温的钱给掏出来,动作利索地弯腰,捡钱,穿鞋,一气呵成后,跟他儿子一样转身就跑。 高兰妹小声嘀咕,“李成才的妈妈怎么这样啊。” 干事问,“云老师,这笔钱要不要改成你的名字?” “为什么要改我的?这是同学们捐的,你应该写他们的名字。” 班长悄悄挪过来,“云老师,你是不是都知道。” “知道什么?” “知道我们帮着淼淼一起,多、多赚你的钱。” 云木香恍然,这才明白他今天怎么十分安静,感情想歪了。 “你没有付出劳动?” “有,我有帮忙。” “那是我账算错,有多给你们钱?” 都不用等班长回答,淼淼自己就主动跳出来,“账是我算的!不可能算错。” “我不是那个意思。”班长跟他解释。 淼淼这才开心。 云木香继续说:“既然都没有,怎么能算是我多赚,我把任务交给淼淼,就只看结果。” 她重新举个例子,“就想部队里,一个任务发下来,会有许多人去共同执行,只要你们目标一致,你也只是想赚钱帮助受害的小孩,是不是?” 班长眼睛亮了亮,随后还是认真道了歉。 “对不起,老师我今天撒谎了,她们问我钱是谁赚的,为了怕你生气,我只说了淼淼。” “知错了吗?” 班长认真点头。 “那老师罚你,服不服气。” “老师你罚吧。”班长站得笔直。 云木香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那就罚你去种地。” 班长期待道,“老师,那你还要花吗?我们还能继续赚钱吗?种地可以等捐款结束后吗?我想多帮帮。” 云木香欣慰道,“不只是捐钱才算帮忙,种地也是啊。” “这有什么关系?” 淼淼和高兰妹也凑过来。 云木香轻声解释,“当然有关系,你们可以种那种收获时间短的青菜,送去给灾区的人吃。” “他们自己也有种吧,云老师,从这里运送过去,既耽误时间,又要占用资源,只是为了送一点青菜,不划算吧。” 跟着父亲耳濡目染,班长心里头下意识就核算起来。 爸爸说,国家穷,一分一毫都要精打细算。 云木香蹲在,望着面前几个小孩儿认可的表情,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他们是不是还不了解地震。 “划算的,因为地震发生,毁掉了他们的家园和土地,现在根本没有东西吃,所以别小看一点点蔬菜,随时有可能救下别人的一条命。” 班长震惊,“地震这么厉害吗?” “很厉害,自然灾害我们课上还没讲到,给老师准备一下,这两天仔细给你们讲一讲。” 云木香把这事放在心上,隔天就在三年级的国文课上,上了节自然课。 “今天,我们认识一下自然现象,什么是自然现象?自然现象指自然界中由于大自然的运作规律自发形成的某种状况,其完全不受人为主观能动性因素影响。”* “举个例子,比如下雨,我们是不是没办法控制天空什么时候下雨?再比一年有四季,春夏秋冬,夏天会热,冬天会冷,有细心的同学肯定会发现,月亮有时候大大圆圆,有时候又细细弯弯,这也属于一种自然现象,大家动一动小脑袋,想想还有什么自然现象。” “刮大风!” “冬天下雪。” “白天和晚上也是自己变的。” “树会长大!” “这个肯定不是,树是人种的,老师说了自然现象是不受人控制的。” 云木香轻笑,“其实也算,像大树会生长,可长成什么样子,树冠是大而密,还是小而稀,可能长不高,也可能长很高,这些都要受环境影响。” “像我们的士兵去深山里出任务,迷失方向的时候,会根据树木的长成来判断方向,比如树冠茂密的一方是南方,是因为树木花草皆有向阳的特性,因此叶面朝向的方向即为南边,这就是自然因素造成的影响。” “哇——” “但是,当自然现象出现剧变,就会形成自然灾害。” 云木香严肃起来,“像是雨一直下,降水量增高,会引发洪涝,雪一直不停,厚厚的堆叠在房屋上,超过一定重量就会压垮房屋,形成雪灾……自然灾害是指给人类生存带来危害或损害人类生活环境的自然现象。”* “像前几天的一天夜里,还记不记得当时的地在晃动,这也是我们今天要说的重点。” 云木香捏着粉笔,描粗地震二字。 “地震,又叫地动,是因为我们脚下土地内部产生变动,一定范围内会影响到地面,严重的地面会裂开,会塌陷……” 云木香尽量用简单的,大家都能听懂的话来描述,让众人意识到自然灾害的危险。 有胆小的直接就被吓出眼泪来。 “地都裂开了,我们往哪儿跑啊!” “所以现在要注意听,都竖起你们的小耳朵,把老师今天讲的话给记下来,才能够保证未来再次遇见地震时能活下来。” 瞬间,一张张小脸严峻认真。 “遇见地震时,不要随便乱跑,不要慌乱,不要拥向出口;要避免拥挤,要避开人流,避免造成踩踏……” “一定要听从指挥,听父母或者老师的安排,情况紧急时,躲到墙角、坚硬的家具旁,抱头,闭眼……” “现在,为了检验你们上课有没有认真听,我们来一次演习。” 云木香为了真实,还悄悄用了点幻境,让大家重新感受到天地摇晃。 事实证明,说记住的那些人,等真正实验起来,小孩子们还是会习惯性慌乱地往外跑。 到了操场,云木香就让他们看看身边同学的情况。 有跑掉鞋子的。 有衣服被扯坏的。 班长回头看一眼,有些羞愧。 他忽然回忆起来,真正事发那天,父亲的沉稳,母亲的冷静。 “老师,我们能再来一遍吗?” …… 三年级的动静不算小。 惊动了其他班级,没上课的老师站在办公室门口看着。 “云老师这是又带着他们上体育课呢?” “好像不是,你看他们一遍遍跑,跟逃命一样。” “还真是逃命!”徐玲玲突然出现,“据说是防震演习,云老师跟校长提交了申请,打算在全校科普,每个班主任都要上。” “是因为前段时间的地震吧。” “这样也挺好,咱们离得可不算远,我听市军区调来的人说,隔个几年就要震动一次。” “幸好咱们老师不用学。” 谁知道一语成谶。 “我们要换着带班里同学演习?这没必要吧。” “很有必要,到时候事情发生,赶上你正在上课,你能保证你有足够的信心领导大家一起逃离?” “……” 没有。 前几天的余震足够让人胆战心惊。 “我和潘校长商量过,以后每个月固定一天是演习日,现在是地震,日后还有火灾、洪灾、雪灾……类似的天灾都该让学生们认识到危险性,有敬畏心才会去约束自己,训练自己。” 抗拒的人只在少数。 很多人还是很积极响应类似演习。 卢知晓甚至还建议,“类似的演习,部队多年总结下来的经验肯定比我们丰富,完全可以邀请军人们来专门指导,军人子弟还是很崇拜穿军装的人。” 云木香也认可。 “近期肯定请不来人,这可以作为备案准备,到时候和部队沟通。” 前期还是要他们自己来做。 军区三大主体。 军人、军属、孩子。 孩子的课都跟着补上来,军属的自然也不能落下。 云木香就想到扫盲班。 她计划,等曲婉玲离开扫盲班就准备起来。 谁曾想曲婉玲主动找上门来建议。 “军属也应该增强一下忧患意识。” “……” 有没有可能,是安全意识? 虽然搞不清楚曲婉玲要闹什么幺蛾子,可两人目标此刻是一样的。 鲁魏源再次来到学校,徐玲玲早早就收到消息,特意穿了身军装,笔挺地站在学校门口时,又红又专。 鲁魏源瞧见手痒,冲着她,连带背景挂着的子弟学校牌牌也一块儿拍进去。 咔一声,惊醒徘徊等待的徐玲玲,立马激动地掐住云木香的手臂。 “他在拍我!在拍我!这下你总该相信他对我也有意思了吧。” 云木香猝不及防,倒吸一口冷气。 鲁魏源瞧见,上下打量一眼,“这是你新练嗓的方式吗?” 云木香扯出个假笑,“我还新练了锻炼身体的方法,试一试?” 试? 鲁魏源觉得他一点都不傻。 “咳!还是正事要紧。” 徐玲玲主动上前,脸颊上飞着红霞,温声细语地自我介绍。 “鲁记者,我是你今天的接待员,针对为学校捐款的一系列事,有什么需要了解的都可以问我。” 鲁魏源唇角挂着清爽的笑。 “谢谢,不过我今天是为防灾演习来的。” “?” 徐玲玲一脸懵地看向云木香。 这和一开始说好的不太一样啊。 鲁魏源笑笑,看到云木香又想起一件事情。 “对了,这个给你,是下一期的全国日报。” 云木香奇怪地接过来,随意看一眼,“有你的新报道?” “你自己看看。” “神神秘秘的。” 云木香展开的瞬间,就看到头版上的内容,赫然就是上次在防震棚时,鲁魏源所说过的。 《经山崩地裂军民生死与共》——基层工作纪实。 报道以一位军嫂的视角展开,先描述了对地震的恐惧,丈夫为救更多生命离开,她惶恐不安中,和邻居一起对抗恶劣天气,最后在其他人民军的帮助下,顺利转移到防震棚内。 云木香看着看着就觉得有些眼熟。 她抬起头看了看鲁魏源。 “这小云,别是说我?” 鲁魏源点头,“你不是重点,不要纠结在这上面。” 报道中,视角换了。 改说起当天防震棚内的艰苦和团结。 云木香琢磨一下,这估摸说得是程明卓。 特别是里面有一段描写程明卓带伤也要坚持努力在一线时,她猜鲁魏源肯定不知道程明卓受伤的真相。 最后一段,换成了小孩子视角。 利用小孩子的童心,侧面印证雨后彩虹这个观点,带着希望,展望未来。 “我是一名未来的少先队员,我热爱我的祖国。” 配的照片,第一张是她黑夜中站在大锅旁忙碌的剪影,黑白橘黄三色,不说是她绝对认不出来,这才松下一口气。 第二张,是冒雨固定防震棚的一幕,程明卓狼狈地抱着柱子,其他人也差不多。 最后一张,是她家门口分润喉茶,拍排队小孩的一幕。 确定没有淼淼,云木香才压下要找鲁魏源算账的那颗心。 鲁魏源仔细打量,“你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 “又不是第一次上报纸。” “什么!你上报纸了!” 为了在鲁魏源面前表现良好的形象,在他给云木香报纸的时候,徐玲玲并没有靠近。 现在听到云木香上报纸后,直接忍不住伸头过去。 “在哪儿在哪儿?” 云木香把报纸给她,“慢慢看。” 看鲁魏源,“干正事吧,今天有安排两场防震演习,你是都参加还是选一场?” “时间充足,都参加吧。” …… 周家。 周母坐在院子门口,一边晒着太阳,一边改着针。 时不时拎着比划给云母看。 “会不会太大?也不知道淼淼现在长高没。” 云母撑开虎口比划着,“小孩长得快,三四个月怎么不得长个一两寸,不怕大,就怕小。” “木木说小孩穿太大想套麻袋,她不喜欢。” “给她的照着尺寸做,我们淼淼还要长呢,大点明年一样穿。” 周母点点头,捏着针擦擦头皮,继续动工 刚从外面回来的高老太停下脚步寒暄。 “做衣裳呢?”她问周母,“这是给你大孙儿做的?” “不是,给淼淼。” “他不是跟你儿媳妇一块儿随军去,怎么还要你做衣服,你这个媳妇走了还要占你们二老便宜。” 云母听着这话不对味。 “我家木木又没穿你家布,我亲家人好,心疼儿媳妇,哪像你个老封建,恨不能把儿媳妇当牛马使,一天干到晚,高老太,你大儿媳妇李玉梅都被你气搬走,还不悔改。” 周母拍拍云母,“说这个干什么,李玉梅小日子现在刚安稳下来,我们就别给她引祸了。” 那意思就差明晃晃戳着高老太鼻子说她是祸。 云母没第一时间听出弯弯绕,直言道,“还用我们引?” 高老太气到手抖,连带手中拿着的东西,都抖得簌簌作响。 “你们就是嫉妒我,看到没,我家江桃得的奖状,车站专门发给她的优秀新人!是荣誉!” 她看眼云母,“你没儿媳妇的人不懂,不跟你说。” 扭头面向周母,“下次你再坐车啊,直接报我小儿媳妇江桃的名。” “能不收我票钱?” “……那肯定不行,你怎么能钻社会主义的空子呢!你不能因为退休就放弃思想进步,我意思,人售票员知道你是自己人,能给你找位置。” 高老太十分嘚瑟,“你是不知道,上次我生病,是喊公交车送我去医院的,就是看在我家江桃的面子上,要说着儿媳妇还是得留在身边才好。” 她点周母:“你就是太善良,一个两个放出去都跟野马一样,看着吧,等你以后老了身边没人的时候,就知道我说的话多有道理。” 高老太一通炫耀结束,看着周母云母难看的脸色,得意洋洋地去找下一个炫耀目标。 周母和云母气得再做不下去针线。 云木香将东西丢进篮子里,起身冲上二楼,拍开云沉香的房间大门。 “沉香,你最近有没有感觉到身体不舒服?” 云沉香停下钢笔,疑惑地看向母亲。 桌边蹲着的大仙唧唧两声:你母亲刚在外面被人嘲讽没儿媳妇,肯定又是来催你相亲。 云沉香眨眨眼,抬手捂着胸口。 “你这么一问,还真感觉有些不舒服。” 云母的气愤瞬间被恐惧冲散,“要不要去医院?” “我躺一会。” “好好好,躺下躺下。” 她上前从儿子手中抽出钢笔,拧上盖子,将稿子都给推到旁边。 见儿子躺下脸色好些,坐在床边想到高老太嚣张的嘴脸,又开始生气。 叽里呱啦说一堆。 云沉香从中提取到重要信息。 母亲除开被人炫耀儿媳妇,更重要的是被人损了女儿。 云母:“我乖宝又有段时间没来信,也没打电话,要不下午我给打过去,跟她说说,你不知道,刚刚虽然你妹妹婆婆什么都没说,可脸色老难看了,这就是婆婆的不好,在身边时千好万好,一旦离开就容易产生矛盾,幸好有我在。” 云沉香:“……妈你真棒。” “那是。” “不过电话就别打了,上次来信不是说妹妹成学校副校长,肯定比以前在这当个音乐老师要忙,这样,我写封信给她,悄悄把你要跟她说的话多叮嘱两遍。” 云沉香知道天府附近地震。 是广播听到的。 云母被转移注意力,“好好好,千万不能让她婆婆知道,不然又要小心眼,正好攒了不少好东西,一起给她邮过去。” “那你快去准备。” “你真没事?确定不去医院。” “我睡会就好。” 云母去忙了,云沉香躺着想了想,坐起身找出信纸来,开始写信。 而隔壁。 周母也正碎碎念。 不过家里此刻没大人,只有个勉强两岁的燚燚陪着她。 周母就对着燚燚说:“高老太就是挑拨,我才不上当,你说是不是?你妈个拎不清的就算了,你小婶肯定不是那种人。” “赖赖。”燚燚含糊不清地喊人。 周母轻嗯,“不就是一张奖状,你小婶还是今年全国三八标兵呢,可比那个厉害得多。” “啊!” “你也觉得奶奶说得对是不是,要是你小婶在,肯定能把对方说哭,不过你小婶儿最近是没打电话,也没收到信,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啊啊!” “你说让我去写信?你小婶儿她妈本身脑子就不转弯,再被这么刺激两下,以后再跟高老太打起来,这事确实要给你小婶儿说一声,听你的,我去找纸笔。” 被抛在客厅的燚燚:“?” 双方瞒着对方,相互写了一封名为关心,实则告对方状的信。 隔天一早。 周父推着自行车出门,正巧瞧见隔壁云父也出来。 他笑着问,“去上班,这么早?” “医院临时有病人,早点去,你这是有案子?”云父猜测。 “是啊。”周父点点头,“我也要早点去。” 一出大门,各奔东西。 十几分钟后。 说要早早值班的两人在邮局门口相遇。 周父:“寄信?” 云父:“给木木的?” 两人对视一眼,默默从包里拿出信,寄出去,默契地转身离开,回家也没告诉另一半碰见对方的事情。 周父:好男人就应该知道轻重,这种小事,没必要说。 云父:好男人就应该懂分寸,又不是小孩子,必须事事都说。 而一早替云沉香去投信的大仙儿,将看到的这一幕转达。 云沉香:他们开心就好。 …… 周以臣十天后归家。 一脸胡子拉碴,离开时的整洁的白衬衫,此刻已经渲染成独特的破洞灰花衬衫,偶尔能从洞中窥探到男人精壮结实的肌肉线条。 云木香站在原地愣了愣,赶忙上前去接包。 周以臣躲开。扯出个疲惫的笑。 “脏。” 云木香鼓起脸颊,“脏我一会洗手就是。” 她只是单纯爱干净,又不是真一点场合都不分。 云木香坚持将布包从他身上摘下来,趁机悄悄打量他身上有没有受伤。 小手胡乱摸索,惹得原本精神疲乏的周以臣有些亢奋。 “别闹,帮我压桶水,我洗个澡。” “有热水,锅里正好烧了热水,是我一会要洗头的,给你先用。” 云木香忙着把水兑到后院洗漱间的木桶里。 再找到周以臣,人歪在吊床上已经闭眼睡着。 云木香靠近他都没察觉,白皮肤的人眼下一片铁青十分明显。 她心疼地去兑了盆温水来,给擦了擦脸。 为了让他睡得舒服点,拿膝盖垫着,手扶着脚腕把鞋子脱下来,鞋子没提,很顺利就拿掉。 脚闷在解放鞋里的酸腐味道异常刺鼻。 云木香注意力却都集中在脚上。 宽大的脚掌上,密密麻麻全是小口子,一道道纵横交错,像是光脚徒步走了好几十里路,脚趾上都磨出了新茧子。 云木香抿着唇,换了盆水将脚给清洗干净。 入水的那一刻,周以臣清醒过来,瞧见老婆认真的侧颜瞬间放松,迷迷瞪瞪又睡过去。 云木香清洗完,一点点给涂上药膏,这才将腿抬放在吊床上。 蔷薇藤已经编织成帘,覆盖在吊床圆桌上方,遮住大半太阳,只余少数斑驳在地面,有些阴凉。 云木香摸摸周以臣裸露在外的皮肤,起身回房间找出一床毛巾毯,解开衬衫口子,给盖在肚子上。 为保证他休息,还临时捡起一片蔷薇藤叶,画了道静音符,确保院子外的一切声音都打扰不到他。 至于院子里的小黄小牙小母鸡们。 敢出声,直接剁了炖汤! 娃娃刚醒,“汤?什么汤。” 太安静的环境突然冒出一点声音就显得格外明显。 周以臣睡没十分钟,醒了。 他睁开眼,环顾四周。 “是淼淼回来了?” 他听见有小孩说话。 云木香瞪一眼娃娃,“没有,是对门王大姐家茅根,你是继续睡,还是先洗澡?” 周以臣动了动脚,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想先抱抱她。 嗅到身上的酸臭气,决定还是先洗澡。 合作 “妈妈, 妈妈,有你的信,好多好多!” 淼淼高声呼喊, 见到妈妈的瞬间,嘴巴就被捂住。 “?” 云木香竖起手指, “嘘,小点声, 爸爸在睡觉。” 淼淼眨了眨眼,惊喜地看向爸爸妈妈的房间。 “要不要去看爸爸?”云木香放开手。 淼淼自己捂住嘴巴点头。 他踮起脚尖, 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推开卧室房门, 摸到床边, 就瞧见爸爸长手长脚霸占了整张大床。 淼淼伸头看看。 噫,爸爸变丑了。 他很快又转身跑出去, 拉住站在门口的人。 “妈妈, 你好惨。” “哈?” 云木星一时之间没跟上儿子的奇思妙想。 淼淼指了指屋里, “爸爸睡了一整张床呢,你晚上跟我睡吧, 我小, 只占床的一点点。” 云木香失笑, 捏了下他的鼻子。 她故意说:“可爸爸不会同意的, 不然等爸爸醒过来你跟爸爸说。” “交给我!” 小手用力拍在胸脯上。 云木香关上卧室门,拉着他朝外走。 “你刚刚说信, 什么信?” 淼淼回过神, “是邮递员叔叔,说有收到好多妈妈的包裹和信,让我先回家看看家里有没有人。” 说曹操曹操。 淼淼话音刚落下, 院子外面就传来邮递员喊人的声音。 “来了。” 云木香走出房间,看着邮递员拆开自行车后面挂着的包裹。 “一共四封信,两个包裹。” 邮递员检查后说:“接连两天都是你家里来的信,云老师你快看看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 “好,麻烦你。” “为人民服务!” 邮递员放下东西,踩着自行车离开。 云木香将信放在圆桌上,将院门外的包裹也给抱进院子里,其中一箱入手的重量让她一惊。 “什么东西这么重。” “妈妈,是谁的信呀。” 他伸头看着,云木香将信挪过去。 “看看,认不认识。” “这个我认识,云木香,是妈妈的名字。” 一二三四封信看完,全部写的是云木香收,这让淼淼十分失望。 “为什么没有我的?我上次写好多,都没人给我回信。” 淼淼坐在圆凳上,双手撑着下巴,眉眼下垂。 “好可怜。” 云木香安慰一句,看信去了。 淼淼更气了! “哼,妈妈坏,下次再也不帮你传话,我走啦。” 云木香抬头看一眼,那边是自留地。 有一片属于学校。 不过学校几个老师在栽种上都不太熟练,地就一直荒废着。 她罚了班长后,就跟校长要来当惩罚田。 刚开始几天,几位小同学正在兴头上,恨不能一天跑八百遍。 云木香收回视线,低头落在展开的信纸上。 是婆婆和母亲一块儿说,大哥执笔的信。 先写已收到淼淼来信,很激动,表明东西已经准备后,随信寄来。 说淼淼小时候的手风琴放太久,已经卖掉重新换了新的,又百变叮嘱淼淼还小,少让他扛着琴联系。 “区别对待。” 除了手风琴,还有几身新衣服。 淼淼用攒下的的确良布做的上衣短裤,她的是丝绸做的一条长裙和一件绣花衬衫。 周以臣也有,两件老头衫。 云木香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用婆婆的话说,有部队管他衣服,倒是有做两双布鞋,留着在家穿的。 父亲新给的药丸子,大哥重新制作的蚊香。 公公从淼淼信中得知他的连环画受欢迎,这次给搞了几十本最新的,还有一些适合儿童看的杂志。 云木香放下信,将包裹拆开。 她以为大些的那个装的是衣服鞋子什么的,谁知道打开就是许多本书。 除去公公所说的连环画,还有一侧新书,看着还有点眼熟。 掏出一本,封面写着板板正正的《十万个为什么》。 嘿,还撞书了。 上次去市里在书店淘了全套的二手书。 公公这套是全新的。 不过看版次,还是早些年印刷的。 家里没必要留着两套一样的书,云木香决定明天把旧的那一套带去学校办公室放着,借给学生看。 另一个小包裹里,装着的衣服鞋子,还有些吃的。 除此之外,还有几个木雕小摆件,几把手工扇子,有绢布做的团扇,竹片雕刻的折扇。 拿起来才看到团扇中间夹着张信纸。 打开看,是雕刻合作社的来信。 东西送到家才知道她来随军,就拖家里人一起寄送过来。 合作社是手艺爱好人私下成立的一个小组织,都是一些老同志,时不时就爱护送自己的新作品。 美其名曰观赏,其实就是炫耀手艺。 云木香生下淼淼这几年几乎没什么作品产出,来往都淡了的,怎么突然又给她送东西。 信很简单,就一些问候。 云木香将信纸放下,拿起小摆件,其中两个一套的根雕迷你多宝阁,一扇镂空白玉兰壁挂,还专门配了底座,也可以放在桌上。 她直接转身来开窗户,顺手放在书桌上,才继续看剩下的信。 看完就……当作没看见。 长辈相互告状什么的,不归他小辈管。 最后一封信,是云沉香写的。 他提到想更改创造方向,想试着一点点接触外界,多积攒一些灵感。 云木香先灵感一闪。 前两天鲁魏源去学校,她私下还商量想针对防灾做一期科普投稿,对方表示这种要开专栏的需要打报告。 且还要看稿子质量。 毕竟云木香想上的是全国报,让更多的人看到,审核自然严格。 现在云木香有了新的想法。 不拘着一定要报纸,小人书,连环画,完全可以做两手准备。 正好哥哥这有出版渠道。 报纸上专栏也可以慢慢申请。 云木香将信都收好,从墙上取下钥匙,就推着车子去通讯室。 因为地震,电话线断了好几条,最终只剩下一条备用机还能用。 她到时小赵正在忙,备用机前也排着好几个人。 云木香一边等着,一边在心里琢磨一会怎么跟哥哥说。 想法还没浮现,注意力就被前面排队的两个妇人给吸引走。 “妇联全部的人都被大领导批评,说她们搞浮夸风,乱追着人放卫星!” “活该,那钱又不是给她们,成天追在屁股后面要,一点不像样。” “我听说上面在纠结,妇联捅这么大篓子,要不要还是取消,恢复之前那样,军属继续归家属办管。” “妇联的事情还好,就个别的人那么干,听说开除了,还是一百块家热闹。” “我可烦死她了,不是她妇联也不会搞这一出。” 云木香也悄悄竖起耳朵。 一百块,这是说什么呢? 很快,云木香从对话中分辨出一百块是指曲婉玲。 原来上次出过风头后,妇联拿曲婉玲当榜样,因为个别干事的强势作风,惹得嫂子们怒气冲天。 于是就堵上忙碌许久,终于有时间回家休息的党向国告状。 党向国这才知道自家媳妇前后捐掉两百的事情,没多久又知道原本该给老家父母的钱也没给。 “听说党团长回家时,床上放了好几件新衣裳。” “有钱买新衣裳,没钱养公婆,不孝顺。” “人家有底气,吵完架直接摔门走了。” “她娘家不在这,能去哪里,招待所吗?” “她还有钱去招待所吗?” “你是不是忘记,十号发工资啊。” 云木香听着听着皱起眉头。 曲婉玲这脾气,扫盲班还会去吗? 看着排队这么多人,云木香转身离开,先去了趟大教室。 当初为了能容纳更多的人,教室特意选得很大,最开始是以军人为主,所以大教室背靠行政楼,中间就隔了几十米的距离。 云木香找到大教室内,门虚掩着没上锁。 推开门,桌子摆放得有些凌乱,上面放着一些麻绳,竹子。 她第一次来这,有些没看明白。 距离下午上课,还有十几分钟,教室内却一个人都没有。 这在云木香的意料之内。 她找到角落坐下,只是想确认一下,曲婉玲会不会来上课。 上课半小时后,来了第一个人。 还是老熟人。 张秋桂推开门看到云木香的那一瞬间,浑身一抖。 “你你你,你怎么在这?” 她回想起通知,“难道新换的老师就是你!别呀!” 云木香挑眉。 张秋桂立马意识到自己态度过激,赶忙出声解释。 “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你一个学校副校长肯定日理万机,还带着课,再抽空来教我们这些大字不识一个的人,是不是太耽误你的时间。” “就是大字不识的学生教出来才有成就感啊。”云木香故意说。 她就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张秋桂还挺怕她的。 原本以为是认清现实,想要讨好。 可张秋桂对她和对以前的团长爱人差别还挺明显的,没事基本不往面前凑。 云木香轻轻扣了扣桌子。 “来坐,别紧张,我今天也是来听课的,不过没等到老师。” “对,老师呢。” 张秋桂这才注意到教室里就她们两个。 她选择隔着一条过道的位置落座,保持和云木香的距离。 云木香说:“新来的扫盲老师经常迟到?” 张秋桂摇头,“当然不是,我们以前教官老师很守时的。” “你刚刚迟到了。” 守时你还敢迟到? 张秋桂笑容僵硬住,顾左右而言他。 “我想起来新老师是你们小学老师,你是来抓考勤的对不对,像这种迟到的就该扣工资。” 云木香不动声色地环顾教室内。 张秋桂顺着她目光看去,瞧见一桌子的材料,心头头跳。 “那就是临时放这的。” “我就是好奇,那是做什么的?”云木香一脸懵懂无知。 “你连这都不知道。”张秋桂突然兴奋起来,“是材料,那些是搓麻绳的,这些是打蒲扇的,这不是天热起来,扇子开始能用上了。” 也就是,一边做工一边学习。 看来世界各地的扫盲班都一个情况。 她之前在上海,去看军属时会临时带过一次扫盲课。 老师在上面讲着,她们在下面干着。 她问,“你们这样一心二用是学不到东西的。” 有嫂子回答,“老师,我们来就是蹭个灯,开家里的灯要交电费。” 外面传来的动静,一下子将回忆的云木香给拉回来。 张秋桂想要站起来提醒,外面的人已经走进来。 熟门熟路地进来,找到各自的位置坐下。 领头的嫂子说:“等再过两个月的,这教室就该闷起来,到时候我们去树林子里做。” “树林子没这方便说话,桌椅板凳都有。” “你攒了几把擅自,是直接送去供销社,还是自己留着换?” “咳咳咳。” 张秋桂见她们还没发现,生怕自己受牵连,赶忙打断对方。 领头那嫂子这才看到张秋桂。 “你什么时候来的,之前怎么没吭声。” 看到张秋桂,自然会发现云木香。 对方看是个脸生的姑娘,奇怪地问,“这是?” “她……” “你们好。”云木香起身打断张秋桂,“我也是来上课的。” “那你找错地方了,这儿正经学不到什么东西。” 有人看着张秋桂情况不对,拉住说话的嫂子。 “你是谁家的?以前没见过你,不应该啊,我见过的漂亮姑娘肯定能记得。” “我刚来。” 云木香:刚来扫盲班。 嫂子们:刚来啊,怪不得不认识。 云木香指了指蒲扇,“嫂子手艺真好,还会做这个呀,我以前只有上集才能看见人换。” “喜欢?送你一个。” “这多不好意思。”手直直伸出去接住。 张秋果:你哪儿不好意思了! 云木香想到什么,从口袋里掏出几颗糖。 “嫂子别嫌弃。” “不能要不能要。” “糖有钱就能买到,手艺可无价。” 这话夸得嫂子眉开眼笑,开始吹捧起自家手艺。 张秋桂神色复杂地看着云木香靠着几颗糖就打入内部,有些坐立不安。 跟她说什么啊,家底都被掀了! 最后就她一个瞎操心,人家双方聊得热热闹闹,还相互邀请去家里吃饭呢。 张秋桂终于等到云木香走,赶紧坐到前面去。 “你们知不知道那是谁?” “小云啊。” “你知道还跟她好!” 那嫂子神秘兮兮地起身,从前头讲台上拿过来今天最新的报纸。 “你们看我发现了啥。” 她指着照片,“我打赌,这人一定就是刚刚的小云。” “?” 张秋桂疑惑地歪头看向报纸,黑黢黢的剪影上,实在是看不出来什么东西。 可当你先入为主后,越看就越觉得像。 最主要,张秋桂认识小字,认识云字。 小云! “说起来咋姓云的都那么有办事呢,我就知道俩,一个是学校副校长,现在这个上了报纸,乖乖,搁我家那是只有领导人才能上报纸,我们县劳模都上不去!” 张秋桂:有没有可能,这俩姓云的是一个人? “不是。”她打断说话的嫂子,“你们就为了一个名字跟人家好?万一,万一这上面是批判小云的呢。” “你当我傻啊,我找识字的人给我念过,写得可好了,地震那天我都慌死了,偏偏人家就能帮助邻居撤退,特别有领导范,我就崇拜有本事的人。” “……” 其他人没听过报纸的纷纷问,“具体都讲了啥,你跟我们唠唠。” “就将咱们军嫂的,嗨呀具体我给忘记了,就知道那军嫂特别好。” 张秋桂:那绝对不是云木香,云木香就不是个好人。 “你现在让我讲,我哪里知道哦,秋桂,你认字是我们之中最快的,你给念念这报纸。” 刚刚还觉得世界奇怪的张秋桂坐直身子。 “让你们平时不好好学,用到的时候傻眼了吧。” 她拿过报纸,“那我就念念。” 等她念完,就去打假。 …… 因为距离问题,一早的日报中午才送到领导办公桌上。 军长习惯性中午吃饭时看报。 什么《钢厂劳模奋战三百六十天吃住都在车间》。 “光谈时间,不谈成果,作秀。” 什么《内江棉纺织厂最美细纱女工》。 “华而不实,好好的技术女工非要拿容貌做话题。” 军长摇着头,将报纸放在桌上,翻了个面,瞧见硕大的标题。 《经山崩地裂军民生死与共》 “!!!” 写军民的? 军长放下筷子,双手展开报纸,认真眯起眼睛。 看到军嫂临危不惧,“好样的,巾帼不让须眉!” 认出照片中的程明卓后,“明卓也没老程说得那么弱不禁风嘛,这不表现挺好。” 最后瞧见孩子的豪言壮志,“好好好,不愧是我们军区子弟!” 军长当即结束午饭,拿着报纸回到办公室,让众人都读读这篇文章。 詹弘毅听到外面动静,走出来时胳膊下正好夹着一份报纸。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军长拉着他,“你来得正好,我有篇文章要给你看看。” “巧了,我也有。” 两人对视一眼,相互拿过对方的报纸后,哈哈一笑。 军长弹了下报纸,“看来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 “那不可能,领导啊,你想得绝对和我想的不一样。” 军长拿着报纸的双手背到身后。 “那你倒是说说,你什么想法。” 詹弘毅一双眼睛都笑没了。 “我能有什么想法,我就是骄傲,自豪,我干女儿和干外孙好样的。” 他竖起大拇指,丝毫不吝啬夸奖。 开始他还不知道报道上的小云和三水是木木和淼淼。 是碰到小儿子跟鲁记者要报纸,一问才知道他家木木上报纸了。 这可是全国报! 代表着全国看报纸的人,都能看到他干女儿和干外孙的优秀。 军长就觉得詹弘毅臭不要脸, “别拿你战场上那套流氓理论,人家认识你吗,你就单方面认了干女儿。” “怎么能是单方面,领导你要是不信,晚上我喊我女儿来吃饭,你一起。” 军长不笑了,“真是你女儿?” 他猛然想起来,“是了,你之前还炫耀过一团的周以臣成你女婿。” “没错。” 军长忽然羡慕起来,看詹弘毅脸上都反射着光。 越看越气。 …… 云木香看完样版报纸就把上报这事抛到脑后。 曲婉玲整整一节课没出现,是很严重的旷课行为。 一时半会找不到曲婉玲人,她重回通讯室,这次运气好,队伍比之前短不少。 等了一个多小时,就轮到了她。 熟练地拨通号码,等转接。 等听见云沉香声音时,已经是半小时后。 “木木?” “哥,是我,我收到你的信,完全支持你改变创作方向,在那之前,你考不考虑先出本连环画。” 云沉香失笑,“从作家到画手,这已经不是改变创作方向。” 云木香忽悠,“连环画也是一种文字的表达,四舍五入也算是文字创作,哥哥,你要是真不想做这个,能不能帮我找个连环画画家,我想针对防灾做个系列,以连环画为载体,是想小孩子也能看懂。” “这个想法很好,你以前不是学过画画,为什么不直接自己来?你身为教育者,有好名气对你是好事。”云沉香徐徐说道。 云木香想也不想就拒绝,“水墨画不适合画连环画,美,可小孩子更喜欢显眼的颜色。” 她低下头小声嘀咕,“我也没时间,很忙的好不好,哥,你帮帮我。” 云沉香大了后,最禁不住妹妹撒娇,当即就没了立场。 “说说你的想法吧。” “你答应了!” “恩,你要是电话里不方便说,就写信回来。” “谢谢哥哥!你最好了,我现在就回去做准备。” 云沉香轻哼一声,还没笑两下,电话就被挂断。 他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彻底气笑了。 “小没良心。” 挂断电话,竖着耳朵打探的廖婶就凑过来。 “淼淼突然打电话找你,是不是出什么事?”廖婶眼底带着看好戏的神色。 云沉香瞧见,眸底闪过一抹冷色,很快被笑容覆盖。 “是好事,木木说她上报纸了,就是今天的全国日报,我要出去多买些,拿回家里留作纪念,到时候亲戚上门一人送一份,也沾沾我们木木的光。” “啥!” 廖婶震惊无比,“木木上报纸,乖乖隆地洞,你们老云家祖坟要冒青烟哇!我跟你一块去,我也买来看看。” 没准是骗人的! 怕云沉香不认账,廖婶一出门见到人就说。 “老云家小女儿上报纸啦,阿拉晓得伐。” “老周家小媳妇上报纸啦,侬一起看看啊。” “全国日报嘞,厉害得不得了。” “走走走,去晚要买不到啦。” 原本的两人,发展到后面成了乌泱泱一支大队,围住邮局的时候,吓得工作人员以为遇上了什么运动,差点去喊领导下来。 直到领头的病弱年轻人开口,温声细语道,“我要一百份今天的全国日报。” “多少?” 好好一位漂亮的知识青年,怎么说话大舌头。 “是一份吧。” “是一百份,你没听错。” 工作人员皱起眉头,“你一下子买这么多,别人买不到怎么办,不卖。” “我是帮别人带的。” “那最多也就只能买十份。” “……” 云沉香觉得可惜,余光看到后面跟来的大妈们,先要了十份。 付钱,拿到东西,离开窗口就看向排在她身后的人。 “廖婶,你帮我买十份,你那份的钱我出。” 工作人员看他光明正大这么干,震惊了。 果然长得漂亮的人,智商都不怎么高。 廖婶不用花钱,自然开开心心。 大院其他人也纷纷热心地表示要帮云沉香买。 工作人员看在眼里,人已经麻了。 她最后带着好奇问了句还站在窗口旁的青年。 “你一个人为什么要买这么多报纸?” 这玩意虽然用处挺多,比如抹墙、擦屁股。 那用旧报纸也一样啊,为什么一定要买新的。 云沉香笑笑说:“留着当传家宝。” “?” 云沉香不理会工作人员看傻子的眼神。 毕竟她没有一个上报纸的妹妹。 廖婶几个最先买到的,一直在翻报纸。 “哪儿写木木了,我怎么没看到,你们找到没?” “没有呢。” “幸好这报纸是沉香出钱,不然就要被骗了。” “哼!肯定是想学我。” 高老太不知道什么时候混在队伍里,坠在尾巴上。 她得意地说:“真以为报纸那么好上,年轻人还是要脚踏实地,沉香你本身就有病,平时在家多照顾自己身体,别再搞这些歪门邪道,你算算你这一会的功夫就用出去多少钱,简直败家。” “呀!我找到了!在这在这。” 有人叠好报纸,独独露出那一块儿报道。 “你看着上面写的人,军嫂小云,和军人子弟三水,那木木不就姓云,也是军嫂,淼淼的淼字就是三个水组成,最重要,以臣是不是就在这个军区?” 有理有据,一条条数下来还真是! “被你一说。我越看越觉得这人影跟木木像。” “沉香,是不是这个?” 没等云沉香回答,就七嘴八舌地闹起来。 “还用问吗?肯定是啊,我打小就看木木这孩子聪明。” “可不是,老高家的,也给你看看。” 廖婶故意做坏,把报纸放到高老太的面前嘚瑟。 “你好好看看,咱们大院第一个上报纸的小辈,不比你家江桃强多了。” “这,这还没确定就是!”高老太嘴硬。 “不是你干什么在这里排队,闲哇。” “我乐意……” “是该排着,买回家给江桃好好看看,让她对跟木木学学,争取有一天也上报纸,我看着前面不是还有纺织工人上报,万一那天江桃这个车站工人也能上报。” 高老太磨磨牙,瞪了眼她们,理所应当道,“我排队是为了帮沉香买报纸。” 看完报纸的云沉香抬头,看眼高老太前面的人,故意说:“婶儿,到你这就买够我要的。” “噗。” 讥笑声响起。 高老太一张橘子皮老脸气通红,指着云沉香鼻子就开始骂。 云沉香抬手摸了摸胸口。 高老太瞪圆眼睛,“你别动!我可什么都没说,别想讹我!” 一溜烟地转身就跑,比兔子还快。 人一走,云沉香弹掉胸前口袋上的飞虫。 “高婶儿跑什么。” 廖婶:呵呵。 老云家一儿一女都属狐狸的! 不过就算是属护理,那也是能给家里头争光的护理。 上报纸了,多光荣啊! “可惜这中间的军人不是以臣,那样一家三口就更厉害了!” 军区内。 睡一觉醒来的周以臣耳盯着报纸,恨不能将夹在他老婆和儿子中间的男人给抠掉! 他嫌弃程明卓那体格累赘,才把人丢在军区,倒是意外让他大出风头。 心里怎么那么不舒服呢。 “鲁魏源怪不得这些年一直都是个小记者,能力真差劲。” 这做的什么采访。 云木香试图从他手里抽出报纸。 “你气什么,那不是你好兄弟啊。” 高中最狼狈为奸的两人。 周以臣眼不见心不烦,老高一大个委委屈屈地试图将自己缩进老婆怀里。 云木香:“抱不住,抱不住,赶紧起来。” 在即将被压坐在地板上,周以臣没劲的手才将人揽住,轻轻一抱将人放在腿上。 盯着近在咫尺的人,“吓坏了吧。” “昂?” 云木香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安抚性的吻落在颈侧,明显感觉到他的不安。 她瞥见报纸,扯了扯他凌乱翘起的几根碎发。 “那都是鲁魏源杜撰,他一没采访,二没经过我同意就把我和儿子化名后当素材,你可得好好教训教训他。” “恩,晚点揍他。” 云木香嗯嗯地点头,看到报纸,手指点在中间说:“这要是你就好了。” 周以臣想想,伸手抠掉了程明卓那张虚弱的脸。 果然,看着顺眼多了。 云木香乐不可支,“幼稚!听鲁魏源意思,接下来军区会大力发展程政委成军区发言人,上报的机会多着呢,你还能一直抠?” 突然,腰间一紧,耳边响起一道不满的声音。 “你当我嫉妒他上报?” 睡足的男人眼底红血丝已经消失,被他深邃的目光直勾勾盯着,云木香轻哦一声,伸手捧住他的脸。 “我就觉得宣传科科长眼神不好,明明我老公比程政委长得要好看多了。” “嗤,花言巧语,男人又不靠脸吃饭。” 云木香愤愤不平地戳了戳他上扬的唇角,“可你老婆看。” 手指划过他还没清理的胡茬,笑话他。 “淼淼看到你,都说你变丑了。” “那也是他老子。” 云木香抬眸,灵动的眼睛氤氲着笑。 “爸爸。” 周以臣虎躯一震,抬手拍在臀上。 “瞎喊什么。” “那你想听什么?”云木香坐在腿上晃了晃。 周以臣磨磨牙,“老实点,有事直说。” “就芝麻大点的小事,需要你配合。” 周以臣懒散地靠着沙发轻嗯,灼热的目光一直流连在同一处。 “我准备和哥哥合作,出版一些连环画,里面需要了解更具体的防灾知识,类似的救灾工作你做了许多,我想请你帮忙给些建设性的意见,当我的专业顾问。” “防灾?” 云木香就感觉身下人猛地坐直,目光灼灼。 “你具体说说。” 云木香将计划告知,下一秒整个人就被抱起来,放到一旁。 “?” 她迷惑地抬起头。 “老婆,我有事需要去团里一趟。” “你还没回答我愿不愿意。”云木香抓住他衣摆。 周以臣蹲下,扶着她膝盖,“我觉得这件事情很有前瞻性,如果能在危险前避免最好不过,我想军区领导知道你有这份心,一定会大力支持。” 云木香惊讶地张大嘴巴,很快反应过来。 “可我已经把连环画交给哥哥,他有长期合作的出版渠道,比我们这里要方便,还有就是,那边发行的连环画有固定合作的商店,更容易扩散知名度。” 军区肯定也有能力,但渠道不同。 你不能指望成天研究军事、时政、武器的人,去读一本花里胡哨,语言幼稚的连环画。 周以臣失笑,捏了捏她小脸。 “也可以出本文字版的,这种内容严肃的书,由军方出版更具有可信度。” 云木香很快就想通关节,笑着点了点头。 “那没问题,我一切配合,不过是不是先将初稿整理出来,你带去给领导更有说服力。” “不要顾问了?” 云木香吐了吐舌头。 好吧,绕不过去。 “那你早点回来,我等你好消息。” 周以臣起身直接去找高政委。 其实找詹师长,他一说对方肯定立马同意,只是因两人身份总会有不好的言论,再说类似工作找政委更合理。 他去找高政委时,赶巧程明卓也在。 高政委看看先来的这个,又看看后来的这个,有些头疼。 “我还有事,你们长话短说。” 周以臣看眼程明卓,对方也在看他。 他等了等,见程明卓没开口的意思,便主动上前一步。 “报告,我爱人有计划出书,针对各种灾前惊醒预防,灾后处理安置的问题,列出具体答案。” “你小子媳妇还会写书?这倒是个很好的想法,据统计这次余震里受伤的人员,多数是拥挤推搡造成的,也就是说,地震没波及到我们丁点油皮,自己给自己吓个半死。” 周以臣不意外,见高政委这态度,觉得事成了。 如他所想,一听云木香是想要更了解防灾救灾的过程,当即点头答应。 “就让咱们老教官去一趟。” “咳。” “图书馆内一些历史资料,让老教官陪着一起查阅。” “咳咳。” “周以臣你嗓子不舒服出去咳。” 当背景板的程明卓翻译道,“他说他想去。” 高政委:“?” “你俩现在处挺好啊,都能当翻译了。” 杨梅 周以臣离开后, 云木香在沙发上坐了会,冲卧室喊声娃娃。 门轻微地嘎吱一下。 娃娃贴着墙皮,慢慢地往沙发旁边挪动。 云木香胳膊撑在扶手上, 好整以暇地盯着它,身影正好将娃娃笼罩。 她就瞧见娃娃停在原地, 浑身瑟瑟发抖。 “别装,坦白从宽, 我已经给你十来天的时间去想怎么糊弄我,还没想好?” “对不起!” “少来, 我不吃你这一套。” 云木香挪开眼睛,不去看它跟淼淼学来的可怜样。 “先说说, 错哪儿了。” “偷东西, 剁手。” 云木香神情淡淡地瞥它一眼。 娃娃立马从沙发扶手上跳下去,冲进书房, 很快拽着一张纸过来, 停在云木香脚边。 “给你。” 娃娃在纸旁站得笔直。 云木香弯腰, 讲纸拿起来,扫完嘴角抽搐一下。 “欠条?” 上面写, 云娃娃欠寄主云木香, 一百四十七张工资符, 于半年内做工还清。 下面印了几条细长的朱砂红参须印子。 云木香随手将欠条放在茶几上。 “这事一张欠条可过不去, 利息怎么算。” “?” 云木香微笑,“利息不收你多, 说说你把东西拿去做什么用就好。” 她也不指望娃娃全说, 要愿意说早说了,哪里会磨蹭到现在。 只希望能从它嘴巴里知道个一星半点真相,好有调查方向。 没准娃娃就和改梦的幕后人有关系。 娃娃却狠狠地松下一口气, 欢愉地说好。 声音清脆,阳光。 云木香质问的话到嘴边,被它这一下搞得尽数噎在嗓子里。 “可不准隐瞒。” “为什么?”娃娃歪头问。 他意思,为什么要瞒着? 娃娃主动解释,“那些,救家。” 怕云木香把家搞糊涂,娃娃还伸手指了指窗外的山,意思是那个老家。 “没了?” “有!” 娃娃小脸瞬间绷紧,严肃认真。 “新发现。” 云木香示意它继续说。 娃娃说:“要折现。” 它爬上茶几,踩了踩刚写完的欠条。 云木香皮笑肉不笑地轻哼一声,一掌给它整个拍在欠条上。 “你的账还没算清楚,还折现,折你个大脑袋,赶紧说。” 娃娃晕乎乎地捂着脑袋,委委屈屈地从欠条上爬起来,跳下茶几朝外走。 云木香喊住它,“你去哪儿?” “发现。”娃娃指着山。 云木香皱眉,却还是跟着娃娃上了山。 地震后军区经过收拾,很快就看不出一丝痕迹,可踏入山林里就发现不同。 随处可见的倒树木,断裂的树枝,带着泥土裸露的树根,野草灌丛东倒西歪,连跳路都找不到。 一个不注意,就遮住了娃娃身影。 云木香捡了根树枝,一边敲打一边前进,除去防止有被惊出的虫蛇外,也是为了打掉草上挂着的水珠。 寻寻觅觅,娃娃最终在一片空地上停下,弯腰用小身躯扒拉着野草。 云木香觉得这四周有些眼熟。 她帮着娃娃拨弄开到杂草,就瞧见湿润的泥土地,还有刻画在泥土底上浅浅的痕迹。 云木香抿着唇,顺着痕迹将两边的遮挡物全部挪开。 虽然只看到一角,云木香还是很快认出来。 是小东西留下的聚灵大阵。 微弱的光闪了下。 云木香眉头紧皱,阵没毁? 娃娃说:“救家,发现。” 娃娃是最先发现地震的。 身为天地酝酿的精怪,娃娃没少经历天灾。 只是以前无能为力,这一次它带着灵芝利用外物稳住了地龙翻身。 娃娃慢慢说着,还有些生气。 它指着地上的阵,“抢我灵气!” 云木香撑着木棍,闷不吭声地顺着阵走了一段距离,很确定这就是书籍上记载的聚灵阵。 她想起,小东西说过,这阵是为他准备的。 书是师父给的。 小东西也是师父给的。 可书上记载的东西,并没有破坏掉小东西画的阵。 云木香脑洞大开。 她合理怀疑一切都是老头的阴谋。 往这方面一想,很多事情就得到了答案。 比如,改梦。 比如,非要收她一个一岁小孩当徒弟。 什么天才,骨骼惊奇的借口,都不如有用来得实在。 云木香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至于想得对不对,实验一下就好。 她举起树枝要认真破坏阵法时,出于谨慎又停下手。 “娃娃,你来。” 娃娃正在表现的时候,一喊就冒头,让干什么干什么。 云木香最终改了阵。 聚灵她又用不上,不如聚财。 正巧,今天收到的小摆件里,最贵重的是一个玉雕的貔貅,用来压阵正合适。 貔貅有嘴无肛,能吞万物而不泄,纳食四方只进不出,可招财聚宝。* 她为军区做点好事,不能干守着宝山不动。 貔貅让娃娃下山拿的。 除了带来貔貅,还带来个不好的消息。 她随手放在茶几上的欠条,被回来的周以臣看见。 云木香:“!” 她加快速度,再下山时已经天黑。 一进院子就听见周以臣和淼淼在嘻嘻哈哈。 “我回来了。” 云木香为了方便糊弄,拎了串杨梅枝下来。 圆润饱满的杨梅不少都因地震掉落在地,余下一些被鸟雀啄得不成样子。 她摘的这一枝还是在树冠里头才没遭殃。 听到动静的淼淼跑出来,“妈妈,你去哪里啦。” “妈妈去给你摘杨梅了呀,帮妈妈去厨房拿个水盆来。” “哇!” 淼淼看一眼大杨梅,赶忙去拿盆。 云木香将树枝放在压井旁,回头就看到手拿着刀片的周以臣。 她主动问,“怎么样?” 周以臣挑眉,靠着柱子,伸手将刀片递出去,笑得一脸痞气。 云木香洗干净手,转身接过,视线越过他看向客厅,欠条还在茶几上放着,松下一口气。 周以臣举着刀片,看着心不在焉的人儿。 葱白纤细的手指正甩着水,大眼睛骨碌碌转着,一直在看屋里,灵动又心虚。 虚什么? 周以臣顺着她视线看向屋里,动作惊动云木香,她赶忙抽出他拿着的刀片,手柄被他握得发烫,指尖不自觉动了动。 她眨眨眼,就见周以臣朝她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娃娃是谁?” “你又不认识,赶紧先刮胡子,早点告诉我结果。” 云木香视线落在胸口的位置,推着他坐在门旁的小板凳上。 “快坐好。” 她垂眸,举着刀片就要动手。 还没靠近,就被周以臣抓住手腕,拿离面前。 男人脸上的胡茬多日没修理,带着野蛮,盯着她的双眼里带着戏谑。 “老婆,谁刮胡子这么上刀。” 男人体温好像天生就高,云木香隔着距离都能感觉到他浑身热气。 她手腕用了些力气,转了转刀片。 “我啊,害怕呀。” 昏暗的环境,近距离贴着的男女。 气氛逐渐暧昧。 直到哐当一声巨响。 两人扭头看去,是找水盆的淼淼,直接将搪瓷盆扔在地上,一角装在雨花石上发出的声音。 周以臣轻啧一声,松开了手,不正经地说:“怪不得都说小孩是最好的避孕工具。” 云木香呸他,“歪理,该生也没见少生。” 那二三四五六胎也没见起到效果。 “妈妈,这个怎么一捏就破了呀!你快来看看!” “不能捏。” 周以臣笑了下,两根手指抽出刮胡刀。 “我自己来,你去帮他。” “那结果……” “成了。” 云木香欣喜万分,立刻矫揉造作地夸起来。 “老公你真厉害,你放放,一会等我忙完给你弄。” 激动的人在怀里乱动,蹭出火星子来。 周以臣憋了几天,没那么多精力去忍,干脆扣住腰,向下一压。 “再闹?” 云木香嬉笑着起身,“流氓!” “那你还在一个流氓怀里闹,真不怕出事呀。”周以臣咬着尾音,有些喑哑。 云木香拉开他手,在儿子喊第二声时,起身理了理衣服,顺带将墙壁上挂着的见到取下来。 “杨梅不能直接捏,来,我叫你。” 母子两个蹲在水盆旁,一个认真在教,一个认真在学。 周以臣靠坐在门口看了许久。 可能是目光太过于直白,被儿子察觉到,他得以尝到洗干净的第一颗杨梅。 一入口。 噫,酸。 淼淼看着爸爸一张脸皱成小老头,止不住地哈哈大笑。 他还觉得很新奇,又跑回去洗洗,自己尝一个。 噫! “妈妈,好甜啊。” “不能多吃,不然你晚上要吃不下饭。” “好~” 云木香去厨房洗了个果盘来装杨梅,放在圆桌上。 淼淼没太将这话放在心上。 奶奶说过,水果不是正经饭,不占肚子的。 王大姐来拎水做晚饭,看着高兴的淼淼,问了句,“吃什么好吃的呢。” 淼淼拿着一颗回头,“大杨梅!” “云老师今天上山了?” “下午随便走走。”云木香抓了把,“大姐尝尝味道,山上好多熟的都被鸟叼了。” 王大嘴接下,这才瞧见周以臣,“周团长回来了。” 正刮胡子的周以臣停下刀,点点头算打招呼。 王大嘴贴着院墙,小声跟云木香说:“你上次说的那人我去打听了,还真不错哎。” 人最怕对比。 之前还觉得文亘不错的王大嘴,见到年轻更有前途的李耀祖后,瞬间就觉得文亘被比到地上去。 想到文亘更气。 “王升这死丫头是真有主意,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一点都没跟我透气,幸好还来得及,我把文亘给举报了。” “?” 云木香问,“你举报理由是什么?” “作风不正,乱搞男女关系,他跟我侄女正相看,竟然还搞大别的女人的肚子,这问题很严重。” 云木香想到上次医院见到的肚子。 “大姐,你还是搞清楚……” “清楚,不能再清楚了,我打听到文亘递交了结婚申请,我非给搅黄了。” “……” 云木香很不理解。 “木木,晚上吃什么。”周以臣问了声。 王大嘴立马回神,“我是来打水做晚饭,怎么还聊上了,云老师也快去吧,好几天没见呢。” 云木香悬着手回头,喊淼淼,“帮妈妈压下水洗手。” “来啦。” 周以臣也过来,“你们说的李耀祖,是我认识那个?” 淼淼抬着手柄,要蹦着才能压水。 凉凉的水流洗去手指上残留的杨梅汁。 “狗耳朵呀,这都能听到。”云木香直起身,弹了弹手上的水,“之前地震的时候,吴春雨小女儿留在家里,王升去帮忙找孩子一直没回来,李耀祖找人时救下她们两个,直接看上王升,你不在,托我到这里。” 周以臣点点头,“如果嫌麻烦,直接拒绝。” “不看你的面子,我还真不想管,主要王升之前联谊会不是相看过一个,文亘,这人是不是你手下的兵?当时在医院我看李耀祖和他还挺不对付,当时带着一个怀孕的女人,看起来很亲密。” “以前是,十团成立时调去十团了。” 周以臣想到一件事,“我应该知道你说的是谁,开年扫恶行动时,有两名战友牺牲,其中一个叫齐恒,和文亘是好兄弟,齐恒有个妻子刚查出来怀孕,还有一子,五岁。” 这是想照顾兄弟媳妇。 “那他为什么还去联谊会,当时没想清楚?” “他家里老娘不愿意他娶个寡妇,还带着孩子。” “有这么一个婆婆,嫁了日子也不好过吧。” “要看文亘态度。” 周以臣见她喜欢听,“就像王营长家,王营长孝顺,他老娘说一不二,他媳妇就是再想,也不能留妹妹在家住下。” “???” 云木香迟疑地问,“你说的王营长,是吴雪家那个王营长?吴新雨被赶出来了,怎么没听她说过。” “说什么?” “说……”云木香哽了下,“不管说什么,她最近住哪儿总是个问题吧。” “她手里有钱,可以住招待所。” “哦。” 云木香垂下头。 周以臣看她蔫蔫的,“怎么一副要哭的样子,失望了?” “有点吧,我以为她会跟我说一声的。” 主要前前后后帮这么多,现在有种被踢开的感觉。 云木香扭头扑到周以臣怀里。 “老公,我想吃酸汤饺子。” 她咂了咂舌,“杨梅太酸了,一直流口水。” “……” 周以臣差点没跟上这跳跃的话题。 “我去二小食堂问问。” “去食堂吃吧。” 她想走走,空空脑子。 今天事情有点太多。 周以臣自然依着她,拿了钱票,喊上淼淼出门。 走出一截路,云木香才狐疑地看向周以臣。 “我都不知道,你从哪里知道的?” 明明以前都是她跟他说八卦。 “听别人聊的。” 怕老婆听不明白,还不补充一句,“救灾休息的时候,为了缓解紧绷的情绪,大家都会聊聊家里时,王营长当时跟别人取经,问如何处理婆媳关系。” “那他还挺好的。” “傻。” 云木香瞪他,“你才傻。” 食堂里意外遇见吴春风时,云木香突然想明白周以臣为什么说她傻。 一个男人只要想,怎么可能留不下妻妹。 更何况这个男人还是家里的顶梁柱。 云木香现在都开始怀疑,不年不节,吴雪婆婆怎么会来,就算来照顾孕妇,吴雪也才六个月,距离生还早,她婆婆就能待到生? 等热腾腾的酸汤水饺端到面前,嗅着酸气瞬间胃口大开。 云木香立马丢掉这些问题。 “吃饭。” 因为是临时要的酸汤水饺,饺子用的是做红油抄手的抄手。 白菜猪肉馅。 一口饺子一口酸汤,云木香再想不起其他。 连着吃了三个,歪头看到往常吃饭很香的淼淼,半晌没动一下筷子。 他们父子俩是打得菜和大米饭。 洋柿子炒鸡蛋,肉末蒸粉丝。 “怎么不吃饭?”云木香问。 淼淼皱着一张小脸,眼眶里突然噙着眼泪。 “哇,妈妈我咬不动,我牙齿是不是坏了呀。” “哎呦小可怜,这么惨,看你舌头紫的,是吃了多少杨梅啊。”云木香不厚道地一边帮忙擦眼泪,一边笑。 “妈妈!”淼淼很气愤。 气愤之下,也想掩盖事实。 他,他好像还吃挺多的。 “好好好,等一下。” 云木香踢了下周以臣,“你去后厨看能不能借搓干茶叶来,给他嚼嚼。” 周以臣嘲笑儿子,“只有老太太才吃不动饭。” 淼淼瞬间眼泪掉得更多,还记得在公众场合,也不敢哭太大声,可无声地掉眼泪珠子,更惹云木香心疼。 “你好烦呀,去不去。” “去。” 周以臣去了。 很快掌心握着几片干茶叶回来,云木香让淼淼干嚼着。 “这样有用?” “会好点。” 淼淼嘴巴都不怎么动,他只能捧着小脸,借用外力通过脸颊来动。 那小模样可爱死了。 这顿晚饭,淼淼吃得最少,也最慢。 回家后再也不看杨梅一眼,早早洗漱完就钻进被窝里,试图通过睡觉来遗忘掉今天的事情。 新一周。 云木香进到办公室里,就瞧见对门马主任办公室里站着一位穿着长袖长裤的短发女人。 “马老师,我现在休假回来,已经可以正常上课,什么时候把我带的班还给我。” 隔着墙,云木香都感觉到一阵浓浓的火药味。 马主任正迟疑,抬头看到门外站着的云木香。 “正好,云老师在这,你们可以商量一下。” 这么几个月下来,他也算是发现这位年轻的副校长,和潘校长身上有种特别相似的气质。 他觉得课程交接不会有什么问题。 谁知道,小严老师不屑地说:“什么云老师,不应该有个先来后到,我先来的,马老师先把我的问题解决一下吧。” 她头都不回。 马主任一脸尴尬,尴尬中还带着生气。 云木香在这时推门进来。 “马主任,早。” “早。” “新来的人怎么回事,一点规矩都没有,没看到我们正在说事。” 小严老师心知肚明马老师最重规矩。 来之前苗老师没少跟她说学校现在的变化。 她今天来也实实在在感觉到不适应,这也变相验证苗老师的话,更让她防备。 小严老师站起来,转过身。 直到看清楚站在面前的人后,目瞪口呆。 “你,你也是学校老师?” 马主任板着脸,对小严老师的表现很不满意。 “这是我们学校云副校长,暂时接替你代三年级的班主任。” 他故意咬重暂时二字。 小严老师根本没注意听,此刻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眼前人身上。 苗老师也没说,学校新来的、年轻的、没什么本事、靠走后门上位的副校长,是她救命恩人啊! “你好你好。”小严老师一下变得局促,“你还记得我吗?之前在医院是你及时把我送进产房,医生当时都说,再耽误些时间,我孩子就会憋死在我肚子里。” “记得,我只是顺手,换做其他人当时在,肯定也会和我一样去帮忙,你不用太放在心上。” 云木香进来时就认出来她。 “那怎么能行!”小严老师紧张起来,“我刚刚说话不中听,你别放在心上。” “不会,既然你回来,你就继续教三年级,不过三年级如今是学校的试点班级,一些课程有变动,需要你多费心了解下。” “不用不用,我其实身体还没怎么好,你继续教,我不着急。” 怎么可能不着急。 云木香才不信这话,真不着急,就老老实实在家继续坐月子了。 “我不是在跟你客气,我手头上正好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要忙,你回来正好帮了我,不信你问马主任是不是。” 马主任想到的是最近学校火热的防灾演习,点了点头。 “没错。” “真的?” 小严老师再三确定,见他们都这么说,才彻底松下一口气,重新接下三年级的国文课。 云木香自己只保留两门课,防灾演习,和三年级的音乐课。 余下时间全部拿来准备防灾手册。 有一天,周以臣回来跟她说,冯汉林递交了结婚申请,和吴新雨。 云木香惊呆了。 不过没等到吴新雨来说,她又忙,再次听到消息,是周以臣说申请批准通过,云木香已经心无波澜。 还有空问了句杭帆结婚申请交了没。 周以臣摇头,“吴春风不会同意吴春雨嫁出去,成不了。” 听到这话,云木香看他的眼神都不对劲。 “你为什么这么说?” “准备多少了?”周以臣错开话题。 有些事情太脏,别知道的好。 云木香看他那嫌弃的小表情就猜到他在想什么,深以为这是偏见。 还想再说,被他借着防灾这事给带偏。 云木香听到真正的好消息,是学生们栽种的小青菜收获了。 第一茬被他们摘下来,送给了她。 班长领着她们,站在门口,难过地说:“云老师你以后不教我们,但你永远都是我最喜欢的老师,这个是我们送给你的离别礼物。” 最关键,她臭儿子也在队伍里。 “虽然老师收到你们的礼物很开心,却还是要澄清一点,我以后还教你们的,只是上课次数没有以前那么多。” “真的吗?” “周栕没和你们说?” “周栕!” 现场瞬间乱作一团。 待云木香开开心心去接小青菜时,班长重新分配了给她三颗。 “云老师,这次我们先帮助有困难的人,等下次,下次肯定给你更多!” “……” 真谢谢你。 辛苦得到了收获,加入的小孩子们更多了些。 被老师夸奖的他们,却无一例外回到家后挨了揍。 原来之前养在家里的蝌蚪已经完成进化,成了四条腿的青蛙,在家里蹦跶蹦跶,咕呱咕呱。 家属楼当即开展一系列丢青蛙行动。 怒火攀升到顶点,是在入夜后。 家属楼周围无数青蛙一起呱呱呱,吵得人一夜没睡好。 养蝌蚪的小孩们再一次挨揍,去学校的路上都要捧着屁股才能前进。 江山更是一路哭一路嚎。 “蝌蚪和青蛙是一家的,是真的啊!” 为此,云木香还被家长们念叨一番。 “云老师净想些稀奇古怪的点子。” 而此刻,稀奇古怪的云老师收到哥哥寄来的样版连环画。 连环画内容短小精悍,主要看画面。 因此定下一灾一本。 这次主打的是地震和火灾。 地震是因为刚刚结束,火灾是因为最常见到。 水火无情,是人类日常最容易见到的两种灾难。 连环画的主角是个叫毛蛋的五岁小男孩,生活在勤奋团结的红星生产队里,一天上级领导派人来,说是他们这里即将发生地震。 全生产队的人都不信,在质问与解释中,等生产队的乡亲们相信时,地震已经来临,天地摇晃中,毛蛋因为记住特派员说的话,成功救下自己,并且成为特派员的小助手,一起去成功解救其他乡亲们。 画中,毛蛋也经常化身小解说员,专门来详细说明。 比如地震前会出现的异常,地下水变浑、小动物迁徙等。 地震来临时,如何找更安全的地方保护自己。 地震后,要避免二次坍塌,受困的人如何求救。 连环画自然是大团圆结局,特派员和毛蛋救下整个生产队的人,生产队作为感谢,欢送特派员。 毛蛋是个穿红肚兜,半截裤衩,剃着光头只留脑后一撮小辫子的胖乎乎男孩。 特派员则是方脸、浓眉、大眼,十足安全感的长相,喜欢胸口别钢笔,最爱讲的一句话是:你听我跟你解释。 云木香看完笑出声,完全被这句话给洗脑。 拿起第二本,依旧是毛蛋做主角。 红星生产队经历灾难后,人虽然没事,家园却要重建,于是公社将他们陆续安排到亲戚家里赞助,由国家帮忙修建房子。 毛蛋也跟着父母一块儿来到舅舅家里。 舅舅是个老烟枪,特别爱抽烟,一次因为烟没完全熄灭,不小心点燃了家里的柴垛,造成了大火,幸好消防队的叔叔及时赶到,保住舅舅家。 舅舅却死不承认,是因为自己的烟造成的火灾。 消防队的叔叔就此进行排查,毛蛋跟着,又学到了好多新知识。 比如进到厨房,易燃易爆的东西要远离火种,客厅插头电线小孩不能玩…… 检查用火后是如何灭火。 炒菜时蹿火不要泼水,盖上锅盖就好。 电线老化引起火花,要用绝缘的东西拔掉插头,千万不要用手触碰。 一系列的严格审查,在舅舅和消防员的斗智斗勇中,最终由消防员抓住舅舅。 云木香合上书,自己没做评价。 她拿着样书喊来淼淼,“周团长,组织上交给你一个严峻的任务好不好。” 来时还懒懒散散的淼淼里面抬腿用力跺下。 “妈妈你说!” “妈妈这里有两本新的连环画,你带去班里面,让看完的同学给妈妈写个读后感,知道什么是读后感吗?” “妈妈我已经开始学写作文了,你不要小瞧我,我知道的,交给我吧。” 淼淼将胸脯拍得啪啪作响。 “记得保护好书,给你。”云木香将两本书一起交给他。 “知道!” 淼淼双手接过来,立刻申请。 “妈妈,那我现在能先去学校吗?” “可以,去吧。” 淼淼抱着书就跑了。 他前脚刚走,詹成刚来到家里。 “二哥爱人接来了,还有二哥女儿,刚刚到家里,爸妈说请你和淼淼一块儿去认认人。” “不是说跟干爸摊牌,宋画眉她……” “不是宋画眉。”詹成刚也搞不明白父亲在做什么,“是跟在二嫂身边的那个姑娘。” 哦,叶家那个。 云木香收拾好纸笔,跟着詹成刚一块儿去了詹家。 詹家门口还停着一辆吉普车没走。 进了院子,以花团为界,宋画眉正站在隔壁,抿着唇眼神一直望着詹家。 听到动静扭头,看见她整个如同掉进水里的人,猛地抓住浮木。 “云老师,怎么会这样?我、我姑妈怎么会来这里。” 云木香刚要回答,詹成刚站出来。 “我妹妹刚来,她能知道什么,还有这是我们詹家的私事,希望你能少打听。” 宋画眉身形一晃,受了极大打击。 詹成刚当看不见,“木木,走了。” “好。” 云木香跟着走进詹家。 客厅人不多。 至少没詹成才他们回来时组织的那相亲会大。 客厅里。 詹弘毅坐在一侧单人沙发上。 长沙发上坐着三位女同志,她干妈陶胜男同志坐在中间,左边拉个年长的妇人,右边拉个面嫩的女孩儿。 单看宋画眉不显,眼前这个女孩一出现,那眉眼弯弯爱笑的模样,就同平日好脾气的叶参谋长十分相似。 站在一起看,就绝对有亲戚的那种。 云木香看向干爸,对方也正冲她笑,招招手。 “木木来了,快见见,这是你二嫂宋青梅和你外甥女宋百灵。” 全姓宋啊。 “二嫂,百灵。” 宋百灵偷偷打量着云木香,心里头不知道哇了多少声。 她眼光太直白,云木香都忍不住看过去。 宋百灵说:“都说我们江南美女多,可我在我们那儿就没见过比姑姑你更漂亮的。” 云木香就觉得这姑娘有前途。 “那话也没说错,我也是江南人。” 云木香直接坐在宋百灵身边,“你多大了?” “十……” 问一句才答一句的宋青梅打断宋百灵。 “十九岁。” 宋百灵点点头,“对,我今年十九岁。” “可以找对象了,正好你爷爷身边认识好多青年才俊,让爷爷给你找个好的。” “她还小。”宋青梅拒绝,“还在上学呢。” “十九岁,差不多快高中毕业了吧。” “她成绩不好,留级几年,今年初中毕业。”宋青梅全程一个表情。 云木香握着宋百灵的手,歪头看向她。 “干妈,这就是我二嫂吧。” 陶胜男红着眼圈正要点头。 宋青梅说:“我觉得你们还是多调查一下为好,我和我爱人祖祖辈辈都生存在马蹄乡,万一弄错以后只会更尴尬。” 云木香看干爸沉默,干妈哽咽,詹成刚木头,忽然明白她来的意义。 这哪里是来认人的。 “二嫂心里肯定已经有答案,不然你怎么会愿意带着孩子离开熟悉的家乡,来这人生地不熟的山里头,肯定是因为你确定我们是家人,心里相信我们。” 这话说得陶胜男心里熨帖。 “孩子,你这些年受苦了,是我们不好。” 宋青梅抿着唇,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就只好沉默以对。 而之前一直沉默的詹弘毅突然开口。 “听说之前叶家的外孙女也是你抚养长大。” 宋青梅神色温柔不少,“是,两个都是我女儿。” 詹弘毅点头,“成刚,去把画眉喊过来,既然是当女儿长大的,分开这么长一段时间,心里肯定想了。” “不用!”宋青梅想也不想就拒绝。 宋百灵倒是很激动,小声在宋青梅耳边说:“我刚刚下车的时候看见姐姐了。” 云木香问,“画眉应该比百灵小才对,怎么叫画眉姐姐。” 宋百灵莞尔一笑,“画眉喜欢装小大人,相比较妹妹,她更喜欢我喊她姐姐。” “原来是这样啊。” 几句话的时间,詹成刚已经把宋画眉给喊进来。 宋画眉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将赵昊也带来了。 云木星看了眼干爸,主动给宋百灵介绍。 “你画眉姐姐来了,身边那小孩是她未来对象的小孩,两人处得可好了。” “云老师!”宋画眉震惊地打断。 宋青梅猛地站起身。 “他是谁?” 鉴定 宋画眉脸唰一下白了, 牵着赵昊的手不自觉握紧。 “嘶。”赵昊抽了抽手,“画眉,你抓疼我了。” 宋画眉猛地松手, 看到赵昊手腕上被攥出的红印。 “我不是故意的,是不是很疼。” 赵昊嘟着嘴, “恩,都红了。” “对不起。” 宋青梅看她卑微的样子, 双眉紧锁,下垂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悦。 灼灼的目光让宋画眉更不敢抬头。 她无意识地揉着赵昊的手腕说:“詹爷爷家有客人, 我带昊昊先回去。” “站住!” “等等。” 宋青梅和詹弘毅异口同声。 两人对视一眼。 詹弘毅先开口,“成刚, 你带赵昊出去玩儿。” 云木香站起身, “干爸,我带他去找淼淼玩儿。” “就成刚去。” 当他不知道淼淼跟赵昊不对付。 “你留下比你哥有用, 都是女同志, 方便交流。” 詹成刚巴不得。 赵昊不愿意, “我就要跟画眉在一起。” “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詹成刚抱起赵昊直接扛在肩头离开。 “放我下来——” 啪。 大门紧闭。 阻断赵昊的呼救声。 宋画眉着急, 下意识要追上去。 云木香瞧见干爸失望的神情, 主动起身拉住她。 “画眉也别站着, 来坐。”云木香将宋画眉按在她之前的位置上。 宋百灵许久没见姐姐, 欢喜地看她,却没得到回应, 心里有些小委屈。 她习惯性看向母亲。 宋青梅目光一直没转移。 “宋画眉, 回答我。” 语气平平。 宋画眉却下意识绷紧皮肤。 陶胜男看情况不对,“这,是不是画眉平日太忙, 没来得及跟你说。” 宋画眉不领情。 “是没必要跟我说,我们两人现在都没有关系,我不是你妈,自然没资格去管你结婚的大事,你嫁给谁,有没有孩子都跟我没有关系。” “不是!”宋画眉反应激烈,“我是害怕你不同意。” “没关系,你有你的苦衷。” 宋青梅不再看她,转身之际胳膊被拽住。 “我有想跟你说,可我一来就要重新学校,之后定亲又着急,我还没想好要怎么跟你说,你就来了,我真没想瞒你。” “你这是在怪我没供你上学,无法给你提供好的生活条件,也好,你现在被人回来,以后都不用再跟我过穷苦日子。” “妈!” 宋画眉急死。 宋青梅面无表情地扒下她的手,转身面向詹弘毅,脸上已经恢复平常笑容。 “我男人死了多年,是公婆亲生的,乡里乡亲打小看着长大的,您一定是认错人,这么重要的事情还是多调查调查。” “你对象在家里过的并不好。” 詹弘毅徐徐开口,“明明是家里的老大,却跟老黄牛一样被养得只会闷头干活。” “我男人娶我彩礼就给了一百,这彩礼就是现在在乡下也少有,不是亲生的我公婆为什么这么上心。” 陶胜男见她不承认,慌张地说:“你来了,不就是承认了吗?” “这次会愿意来,也是抱着许久没见画眉,想来看看她过的如何,现在看,是我十几年养了只白眼狼,她现在也找到亲生父母,以后跟我都没关系,我算彻底死掉这一条心。” 宋青梅决绝地说完,拉住宋百灵。 “我们走。” 宋百灵屏住呼吸,“妈。” 宋画眉拦住人,回头看詹弘毅,“詹爷爷,我想单独和我妈解释。” “可以。” 詹弘毅很好说话的样子。 他起身,“木木,你跟我来。” “不是,这话还没说两句呢。”陶胜男不满道。 云木香上前挽住干妈胳膊,拉着她去了一楼书房,也就是干妈自己的书房。 书房门关上的瞬间,陶胜男就冲詹弘毅发难。 “你有事瞒着我!” “谁瞒着你了,我现在正要跟你说。”詹弘毅否认道。 云木香看了眼无赖的干爸,倒是比刚刚在客厅情绪好很多。 她视线同干爸碰上。 詹弘毅冲她笑笑,“木木怎么看?” 云木香笑着摇头,“我不知道呀。” 干爸坏透了。 自己没跟干妈摊牌,竟然想让她来! “哼!胆小鬼。” “干爸你不胆小,你就自己说。” “……” 詹弘毅看眼老妻。 陶胜男双手环臂,“还怕没说话的机会,一人一句。” “那让木木……” “你先来。”陶胜男盯着詹弘毅。 “……画眉才是老二的女儿。” “哦。” 这下轮到詹弘毅诧异,“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他从詹成刚那知道这个结果时,下巴都惊掉了, “大惊小怪。” 陶胜男抿着唇,“你我在一起的时候,家里人去的去,散的散,所以不清楚,你没觉得画眉和我长得很像,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詹弘毅瞅了眼老妻那张大脸。 “像?”接触到爱人威胁的目光,“……吗?” 陶胜男跟着看向云木香。 转来转去又转回来的云木香,站定诶贴道,“像!简直就跟干妈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詹弘毅:“……” 陶胜男阴沉的心情迎来一丝阳光。 “相比我,更像我哥,我哥随了我奶奶,从小就是个美人坯子。” 她见宋画眉第一面时就有察觉到。 当时只觉得是巧合。 她还鬼神论过,有没有可能是早逝的奶奶重新投胎转世。 直到宋青梅的到来。 这个可能是个她二儿媳妇的女人,同宋画眉扯上关系。 想到她苦命的二儿子,眼圈瞬间红了。 “你已经把人请回来,手里肯定有证明身份的证据。” “没有。” “……没有!” “老二不在,全凭宋青梅一个人说,她只要咬死不承认,我们就没办法,人家显然没想认回来。” 陶胜男说:“那就眼睁睁看画眉嫁给小赵?” 想到这个小赵比她和詹弘毅小不了多少岁,心里就跟吞了苍蝇一样恶心。 老不要脸,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岁数还跟小姑娘搅和。 夫妻两个愁得不行。 云木香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悄悄出声。 “其实,也不是没证据。” 詹弘毅抬头,一拳砸在掌心。 “对,木木你家祖上是御医,肯定没少给那些风流皇帝查儿子,是不是有什么祖传的鉴定大法。” “没那么夸张,医院里面就能检查,做个血液检测,系统越多越好,再一个就是检测白血细胞的抗原,结合血液系统的结果,可以进行亲子鉴定,准确率高达百分之九十。” “真的?” “真的,查一查宋画眉和宋百灵,就一清二楚。” 云木香说完,看到干爸干妈激动的模样,都有些不忍心再开口。 但有些事情不说不行。 “干爸,现在的问题,不在于画眉是不是二哥的孩子,而在于画眉是二哥的孩子,要怎么跟叶家要人,跟赵家退亲。” “更重要的是,宋画眉自己好像不愿意认回来。” …… “妈,妈你听我解释,我真不是故意要瞒着你。” 客厅里,宋画眉等詹家人进入书房后,立马拉住宋青梅解释。 宋青梅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 “如果你是詹家的孩子,也还是不愿意认回来?” “不能认。” 宋画眉反问,“我认回詹家,叶家就会知道妈你撒谎,要是我们一起回詹家,百灵呢,她肯定会被带回去。” 宋百灵说:“姐姐你之前不还说叶家条件好吗?我回去也没关系。” “让你嫁人你也愿意?” 宋百灵抿着唇不说话了。 她垂着头,脚尖踢着地板。 书房里。 云木香向天发誓,她真不是故意偷听。 实在是听力太敏感,这会家里太安静。 外面宋青梅在想办法。 “百灵是我保养的,我也从来没对外说孩子就是叶子的。” “妈,没用的。”宋画眉的声音听着有气无力。 书房内,詹弘毅也做下决定。 “詹家的孩子不需要让别人养,先做检测。” 话音落下没多久,宋画眉来敲门。 云木香打开门,笑了笑,闪身让开位置。 宋画眉就站在门口,“詹爷爷。” 詹弘毅摆摆手,“先听我说,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们都有借口反驳,不用这么麻烦,我带你们去医院做个亲子鉴定就好。” 如同晴天霹雳,瞬间将宋画眉之前组织好的借口劈回肚子里。 “亲子鉴定?准、准吗?” 她无措地看向云木香。 云木香冲她微笑,“准的,都是有科学依据的。” 宋画眉身子晃了晃。 云木香好心扶她一把,接下来就见干爸雷厉风行地将人强制带走。 他不需要找什么理由,借口。 陶胜男有些担心,“这要真是,以后就结仇了。” 等云木香跟出去,人早就消失不见。 倒是詹成刚在门口带着赵昊,正和对门叶参谋长说话。 “你爸刚刚风风火火离开,是出什么事情?” “没注意。” 詹成刚逗着赵昊。 叶参谋长四处看看,“画眉呢?她跑去哪里偷懒了。” 打量着詹成刚,叶参谋长心里咯噔一下。 宋画眉时不时就往詹家跑,别是起了什么不应该的心思。 这可不行。 云木香出来,就瞧见他眼底闪过的寒光,让人觉得十分不舒服。 “哥。” 詹成刚回头看。 云木香扶着陶胜男,“干嘛心口不舒服,我送她去医院,你去不去。” “去。” 他弯腰夹起赵昊。 “等等,医院细菌多,小孩子还是不要经常去,我今天正好没有事情,把昊昊给我吧。” 叶参谋长伸出双手,掐着赵昊的腋下将人抱下来。 詹成刚问赵昊,“你跟谁走?” “我……” “我带他去找他爸。” 叶参谋长将赵昊的脑袋按在身前,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云木香见此,催了詹成刚一句。 一行人离开,赵昊只能眼睁睁看着。 他毕竟是个小孩子,挣扎不开一个成年人的力量。 等人走远,叶参谋长松口。 “画眉呢?” “不知道。”赵昊摇摇头。 叶参谋长也不生气,牵着他回到家里,找出巧克力。 赵昊摇头不要,“特务才吃巧克力。” 叶参谋长:“……” 小孩真麻烦。 “那给你奶糖。” 赵昊舔了舔唇,伸出手。 叶参谋长抬高手,“那之前,爷爷先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赵昊眼睛一直盯着糖。 “你喜欢画眉吗?” “喜欢!” “那以后一直跟画眉生活愿不愿意?” 赵昊眼睛一转,“可我爷爷说,画眉不好,让我对她坏坏的。” “!” 老东西。 表面跟他称兄道弟,私下却这么教小孩。 “糖能给我了吗?” “给。” 叶参谋长把糖给他,又七七八八问了些事情。 都是一些画眉和赵昊相处的日常。 他听着赵昊言语中对宋画眉的喜欢,不禁安心几分。 “昊昊,你已经是大孩子,不用什么都听爷爷爸爸的,你应该为自己争取,喜欢就是喜欢。” 话锋一转。 “画眉是不是经常带你去你詹爷爷家?都去做什么呀。” 赵昊立马烦躁起来,“才没有,她喜欢去坏人家里!” “坏人?” “对!大坏蛋,害了我妈妈的坏蛋!” 叶参谋长开始愣了下,很快想到刚刚门口遇见的女同志。 詹弘毅的干女儿。 叶参谋长自然调查过宋画眉。 听她一直往詹弘毅干女儿面前凑,不自觉就想到调查内容里的一项。 她曾冒名和对方哥哥相亲过。 这是还有小心思啊。 不过无伤大雅,天远地远的。 他把糖全部都给赵昊,摸摸头让他自己在家里玩儿,扭头去了书房。 …… 学校里。 抱着连环画的淼淼站在讲台上,得意地炫耀。 “我大舅舅画的连环画,全世界就这一份,还没开始卖呢,你们想不想先看。” “我要!”江山跳起来,“是将小英雄的吗?” 淼淼想想,不管是特派员还是消防员都是英雄! 那就是讲英雄的。 “没错!可好看了,一般人我都不给,看在我们是同学的份上才愿意借给你们,这可是上海来的连环画!” 他现在心里已经能分清。 上海比军区大! “周栕,我也能看吗?” “周栕,借给我看看。” “周栕……” 还有人试图直接去抢。 淼淼紧紧怀抱着书本,瞪了对方一眼。 “你要干什么?抢东西的都是土匪!要被解放军枪毙的!” 蔡建安收回手,“我不是没碰到,你到底借不借!” “借啊,但是我有条件!” “什么?” “要——” “都围在这里干什么?”小严老师突然出现,看着讲台上拥挤的人,还以为在闹什么矛盾。 看一圈,视线最后落在淼淼怀中。 “上学是让你们好好学习的。” 连环画被抽出来,小严老师随意翻了翻,一看是连环画。 “没收!赶紧都散开。” “不行!” 淼淼着急地跳起来,想要将书给要回来。 小严老师身子一闪,“不行也不行,快上课了,抓紧时间去准备。” 她带着书,朝着办公室走去。 淼淼追到门口,身后跟着班里同学。 江山说:“周栕,你别紧张,你去找你妈妈拿回来就好!她是副校长,小严老师肯定不敢不听话!” “那样我肯定会被笑话的!” 任务没完成,还把书给搞没收掉。 “那现在怎么办?” “去跟小严老师要,肯定要不回来。” “不然趁着小严老师不在,我们偷偷拿回来?” “偷东西!不行不行!”高兰妹立马摇头,“偷东西是不对的,你们不能那样做。” 江山起哄,“你们女孩子就是胆小。” 蔡建安则认为,“书本来就是周栕的,别人的东西才叫偷,自己的那叫拿。” 淼淼眼睛一亮,感觉这话说得很有道理啊。 “说得对!那本来就是我的,我要拿回来,我宣布,英雄团的新任务,就是夺回连环画!谁要参加任务。” 江山觉得好玩,立马举起手。 淼淼啪一下给他打开。 “你已经被我的英雄团给开除,我们不带你。” “算我一个!” 蔡建安凑热闹不嫌事大。 “你不是我团里的兵。” “我今天加入不就行了。” “也对,还有谁!” 讲台顿时比刚刚宣传连环画还要热闹。 “不参加的不要占位置。” 高兰妹被拽出去,脚步踉跄后扶着桌子才站稳。 “你们不能这样!” “周栕!” 高兰妹喊两声没人听,着急地原地跺脚。 她到处找班长,心想着班长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做坏事。 踮着脚尖看到班长后。 他正笑着点头,“我加入。” 高兰妹:(ΩДΩ) …… 云木香陪着干妈到医院后,已经完成采样。 宋青梅几个的脸色特别不好看。 抬手护着宋画眉和宋百灵,怒瞪着詹弘毅。 “你到底要做什么?” 郎医生双手插兜走过来,“结果要一周后才能出来,先回去吧。” “麻烦了。” 郎医生看了看宋青梅母女三人一眼便收回目光。 “觉得不好意思,就私下帮我劝劝木木,让她来医院做个兼职。” “这你问我没用,我可是很开明的父母,一切都依着孩子自己的意愿来,他们愿意做什么,我支持什么。” 郎医生扯了扯嘴角。 “当我第一天认识你,刚子当年想上天,可是硬生生被你折断了翅膀!” 刚到的云木香偷偷看眼身边人。 她小声说:“哥,你当初想当空军的呀。” 好久之前的事情,詹成刚自己回忆起来都有些恍惚。 “嗯,有吧。” “好帅哦。” 她想到了解过的蓝色制服。 曾经还觉得比迷彩绿帅气,试图让周以臣搞一套回来穿给她看看。 “干爸为什么不同意?” 不都是军人。 詹成刚笑笑,看了眼手表。 “你今天没课?” “有啊,时间还早……呀!” 云木香惊呼一声,“哥哥哥,你跟干爸说一声,我要回去上课,晚点我再去家里。” “不忙,刚刚不是有听到,结果要一周才能出来,快回去吧。” 尽管知道詹成刚是不想回答她的问题,云木香也没时间耽误了。 匆匆回到学校,赶在上课铃响起的时候踏入学校。 还没等去班级,遇见的朱笑笑就告诉她,淼淼生病了,在她办公室躺着呢。 “生病?中午还好好的。” “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一直在拉肚子,你要不要去看看?” “谢谢你告诉我,不然我还不知道。” 云木香转身去了办公室,半路遇见打扫卫生的陈兰初,让她去帮忙代一节课。 陈兰初:看我狠狠拒绝你! 张嘴后:“好,我现在去准备,初一年级的防灾演习课程,请问是文演还是武演?” 陈兰初:“?” 又来了! 云木香一路回到办公室,推开门却看到室内空荡荡的。 她找一圈,一路问到隔壁。 “你们见我家淼淼没?” 办公室回荡着回音,定睛一看,一个人都没有。 “这人能跑哪里去?” 办公桌下,淼淼双手捂住嘴巴,努力屏住呼吸,生怕被外面的妈妈发现。 他缩在角落里,膝盖上放着两本被小严老师没收的连环画。 直到外面脚步声离开,淼淼才浑身脱力地歪坐在地上,大口喘息。 他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趁着老师们还没回来,偷偷溜出办公室。 一转弯,正好撞见从隔壁的隔壁办公室出来。 淼淼吓得心脏骤停,紧张到不断出汗。 云木香一时着急,没注意到儿子心虚的表情。 她蹲在面前,看他一直出虚汗。 “是不是很难受?” 云木香抓起儿子小手就要把脉。 淼淼挣扎开,小声说:“妈妈,我想回家。” “好,我带你回去,还想上厕所吗?” 淼淼摇摇头。 云木香摸摸额头,没烧。 她松下一口气,将人抱在怀里回家去。 起身时感觉到胸口坚硬的东西,才看到儿子还抱着那两本连环画,只当他还没来得及给出去,就开始拉肚子。 从两人中抽出来,放回她办公室桌上。 “要不要趴着?” 淼淼心虚得紧,胳膊紧紧搂住妈妈。 云木香就感觉到儿子小手冰凉,她加快回家的脚步,到家后第一时间将治腹泻的草药给煮上。 将周以臣晒在院子的大半盆水给征用,给淼淼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抱上床,厨房里药也差不多煎好。 她装在茶杯里。 “淼淼,来喝药。” 淼淼整个人裹在毛巾毯里,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乌溜溜圆的眼睛。 “妈妈,我感觉我已经好了,可以不用喝。” “不行,生病喝药才会好得快。” 药碗放在床头柜上,她空出手来将淼淼扒出来。 她抓,淼淼躲。 直折腾出一身汗来,云木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 一看。 眼神飘忽,神情紧张。 云木香眯起眼睛,手指趁机搭上淼淼的手腕。 结实有力,哪里像是腹泻过的小孩。 云木香感觉很不舒服。 刚出过汗,衣服黏腻腻地粘在皮肤上,身体很不舒服。 意识到淼淼在撒谎,心里更加不舒服。 她坐在床边,整个人马上就快要炸开。 “淼淼,你告诉妈妈,你有没有不舒服。” “妈妈我好了。” 淼淼翻个身,从云木香身边滚过去。 云木香吸气,吐气,站起身。 “那就不喝了。” 云木香端着碗,去到院子直接倒在花坛里。 转过身,淼淼从床上下来,因为刚刚蛄蛹,脑袋上的头发乱糟糟的。 “既然身体好多了,就跟我回学校。” 淼淼点点头,他也想回学校。 赶紧换了鞋子,出门却发现妈妈没有等他。 他拉开院门赶紧追上去,“妈妈,你等等我!” 云木香脚步不停。 淼淼只当妈妈生气他没喝药。 毕竟妈妈经常生气。 他跟着回办公室,半路妈妈总算停下脚步。 “跟着我做什么,回教室上课去,你要是还想下学期和班长他们做同学的,就去好好学习。” “妈妈,你别气了,我会好好学习。” 淼淼上前,习惯性抓住妈妈的两根手指。 小孩火气大,掌心都是烫烫的。 云木香有一秒安慰,“我很生气,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淼淼生病没有乖乖喝药。” 云木香这下给气笑了。 她夹着淼淼的耳朵,“周栕,我有没有说过,你的任何事情我都知道。” 明显的,小人儿身子僵硬一下。 他被迫提着耳朵踮起脚尖,扶着她才站稳。 “妈妈,疼。” “疼才长记性,看来你爸说得对。” “昂?” “去上课。” “哦。” 淼淼一步三回头地离开,直到走远后才快速跑开。 云木香揉着额头,回到办公室时,只感觉闷得不行。 她随手抓住连环画,一阵头晕目眩。 场景变了。 学校简陋布置的办公室,变成庄重严肃冷冰冰的办公室。 黑暗中,办公桌上干干净净,一盏台灯,两瓶墨水,角落摆放一台电话机,除此之外,就只剩下正中间摆放的笔记本,和随手放在桌边的连环画。 云木香确定,就是她这两本。 安静的环境中,细微的动静后,她听到门锁被拧开的声音。 一道细细的光柱亮起,四处在找寻着什么。 路过办公桌时,一不小心将桌上的连环画蹭掉。 啪。 在寂静中十分响亮的一声。 “谁在里面?” 橘黄色的灯光闪过,对准云木香的眼睛。 下一秒,她醒过神来。 云木香拿起连环画,又重新翻了翻,脑海中回忆刚刚看到的画面。 办公室很大。 灯光扫过时能瞧见窗外的建筑,是军区。 能单独装电话机,办公室主人级别肯定不低。 出现的人对办公室很熟悉,除去随手擦桌边放的连环画,他几乎没再撞到过东西。 云木香摸着脖颈间的红绳,正要拆下铜钱算一算。 已经下课的小严老师过来。 “云老师,我下一节课第一次上……哎,这书怎么跑到这来了。” 云木香举起来,“你说这个?” “对,周栕之前带到班里,我给没收,上课前还翻了翻,别说还挺实用的,好多东西我看了书才知道,刚刚回来还打算继续看两眼,书没了,原来是云老师拿的。” 云木香手敲击在连环画上,已经拼凑出淼淼撒谎的原因。 “云老师,这书我能借来看完吗?” “可以。” 云木香将书递出去。 小严老师拿到书,纠结一下还是说出口。 “小孩子还挺喜欢看这种连环画,就是自制力有些差,我觉得云老师你在学校里开创的图书馆就很好。” 那意思,别给学生带进班里。 云木香这会也没精神解释,目送小严老师离开后,又有人过来。 铜钱被塞回衣服里,直到放学回家都没能再找到机会。 倒是淼淼,许久没有下课之后直接跑来办公室找她。 大多是跟同学一起走,在去校门口的主干道上等着,再不然,直接跑没影。 家属区和老房区之间的路程熟悉后,这小子直接野起来。 此刻,扶着桌子踮起脚尖喊妈妈,眼睛到处找连环画。 “放学啦。” “那就回家。” 云木香收起东西,起身拎起包。 淼淼露出笑容,妈妈不生气了。 他笑嘻嘻地抓住妈妈的包,跟着走。 出办公室时,看到走廊下局促不安的高兰妹。 “云老师,我有事情想要和你说。” 待高兰妹看到淼淼也在,惊恐地倒退两步,赶紧低下头。 云木香看到,低头拍拍儿子。 “你去校门口等我。” “有什么我不能听的。”淼淼没防备高兰妹,单纯好奇。 “女生的秘密,你一个男孩子听什么。”云木香看他一眼。 淼淼不太服气,轻哼着甩下一句“我才不稀罕。”就跑开了。 云木香看着高兰妹,“你是愿意在这里说,还是进去说?” 小姑娘看起来很害怕。 她儿子干什么了。 高兰妹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回头看眼淼淼走远才小声开口。 讲得是班里同学聚众骗老师。 兴许是太自信,都没避着人商量,还精心准备了作战计划。 淼淼装病回她办公室休息。 在上课前,其他几个人一一将在办公室里的老师喊出去。 等办公室没人,淼淼跑进去把连环画拿出来。 事实证明,很成功。 连环画还真给淼淼拿到了。 “老师,我没能拦住他们。” “没关系,你能过来告诉老师就已经很勇敢,剩下的事情交给老师就好。” 高兰妹担心地问,“老师,你会罚他们吗?” “早点回家。” 高兰妹点点头走了。 学校门口。 江山拦住高兰妹。 “周栕说刚刚看到你去找云老师,你是不是去打小报告了!” “我,我……” “你们好孩子都不准撒谎!撒谎要被拔舌头!”蔡建安故意吓唬她。 高兰妹红了眼圈,眼泪唰唰地就往下掉。 江山皱眉,“你们女孩子真烦人,说一句话就哭哭啼啼,走吧走吧,不问你了。” 高兰妹攥紧书包就跑,像身后有狗在撵。 远远还听见江山说:“她肯定是去告状。” 蔡建安隐隐在庆祝,“今天我们英雄团配合得好吧,江山你努努力,没准还能加回来。” 云木香嘴角下垂,盯着校门口那群小孩,坚信这件事情必须要严惩。 她整理好表情,将淼淼从众人中带走。 路上亲切关心一下他英雄团的发展,好家伙,大半个班级的男同学都被他发展进团。 当晚等淼淼睡下,云木香很严肃地和周以臣说了今天的事情。 “我打算给他个厉害看看。”她义正言辞。 周以臣不信,“你先说我听听。” “我决定摧毁他那小破团。” 都用上摧毁了,“我等你明天分享好消息。” 隔天去学校。 云木香便准确地点到昨天参与计划的人。 首要批评团伙头目。 最后将几个人说得眼泪汪汪后,赶去扫厕所了。 “啊!我不要,厕所好臭啊。” “为什么呀!云老师你是什么魔鬼!” 云木香面无表情,“谁让你们周栕团长昨天拉肚子,弄脏了厕所,距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现在过去!” 一行人磨磨蹭蹭。 最难受的还是淼淼。 他在厕所外看见陈兰初,当初欺负妹妹们的坏蛋。 现在风水轮流转,对方肯定要笑话他。 陈兰初确实在笑,仿佛看被人倒霉她心情就会很好。 在淼淼从身边经过时,故意喊住他。 “小孩,要不要我教教你啊。” 淼淼握紧拳头,愤怒地用鼻孔出气。 “我才不需要你个坏蛋教!你能教好才怪。” “我等着你弄自己一身,到时候肯定比我还臭。”陈兰初开开心心。 淼淼气得不行,回头喊妈妈。 “三岁啊,就会回头喊妈妈。” 嘴上这么说,陈兰初眼睛没少偷看云木香,见她无动于衷才安下心来。 这么一群小孩来打扫厕所,明显犯错了嘛。 陈兰初勾起唇,还想嘲讽几句,感觉一道视线落在她身上。 浑身一抖,放下工具喊上另外两个人。 “今天有人帮忙,我们走。” 云木香不拦着。 她上午没课程,连防灾手册都放下,亲自站在厕所外面,就盯着他们干。 公厕里时不时传来干呕的声音,仔细听还夹杂着小小的哭声。 她看差不多,将英雄团剩下没掺和的人喊来。 “现在立刻去跟周栕说退伍,不然就去陪他们一起打扫,好战友就应该共同进退。” “!!!” 一瞬间,不少人跑进去。 捏着鼻子说一句:“我不跟你干了!”“我要退伍!”“我不想扫厕所。” 在淼淼目瞪口呆下,人瞬间走了一半。 蔡建安见此,偷偷跑出去。 “云老师,我也退伍,可以不用扫厕所吗?” 瞬间,厕所内竖起好几只小耳朵。 孤立 臭气冲天的厕所里, 淼淼震惊到放下捏住鼻子的手,立马被熏得晕头转向。 他是不是中了臭气弹,产生幻听。 丢掉手中扫把, 冲出厕所。 淼淼看到妈妈竟然不嫌脏地摸了摸蔡建安的头! “当然可以。” 蔡建安双眼放光,“我现在就去跟周栕说!” 淼淼心沉甸甸地往下掉。 看到蔡建安转身, 大声质问,“你要当逃兵吗?我们都会瞧不起你。” 蔡建安脚步迟疑, 嗅了嗅空气。 呕。 “我才不是逃兵,我只是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我不该跟着你们一起去戏弄老师,欺骗老师!” “明明是你说……” “周栕, 你也早点跟云老师道歉吧, 偷东西就是不对。” 淼淼被气得浑身发抖,他握紧小拳头。 “我没错!” 喊完便转身跑进厕所里, 重新捡起刚刚丢掉的扫把, 认真看向其他人。 “蔡建安被我从团里开除了!他背叛了我们。” “其实也没那么严重吧。” “干什么!你也想学蔡建安当逃兵?”江山抓住对方。 “我我没有。” “偷东西本身就是不对!” “你当的狗屁团长, 害我们受罚,这事一开始就和我没关系, 我不干了。” “我也……” 陆陆续续有人跑出去。 淼淼回神拦在门口, “你们是不是都不听我的话!士兵要无条件服从命令!” “那就不当。” 淼淼被推开, 人重重地撞在墙上, 等再回过头,厕所里就剩下他和江山两个。 江山气得小脸通红, “他们怎么能这样!叛徒——” 一嗓子喊完, 看到门口站着的云木香,麻利地缩回来。 “敌人太强大,我们干不过啊!” 淼淼抿紧唇, 听着外面一个个认错的声音,弯腰捡起扫把。 “我没错!” 云木香也听见了。 这牛心左性不知道像谁。 云木香收回神,扫过面前站着的人。 “你们确定知道错了?” “对不起,云老师我们错了。” “是周栕让我们干的。” 声音不甚整齐。 云木香说:“认错就要改正,先去和昨天被你们欺骗的老师道歉,说清楚事情真相,并且取得他们原谅。” “啊——” “不愿意也行,你们下午自己通知家长来学校,我和你们家长谈。” 云木香内心在隐晦地生气。 生面前这群孩子的气。 特别是蔡建安。 据她了解,撺掇淼淼偷书的就是江山和他。 江山好歹敢作敢当。 小孩子也不能没担当,都是军人子弟,一点血性都没有可不行。 云木香面无表情,“你们选。” 一个个蔫蔫的,相互看了看,斟酌后决定还是去找老师道歉。 老师道歉好歹只是念叨几句。 要真被请家长就完蛋啦。 搞不好妈来了打一顿,回家还要被爸揍一顿。 跟挨打相比,肯定是去跟老师道歉! “老师,我们去道歉。” “现在就去!” 去引开老师的那几个当场就跑掉。 蔡建安想浑水摸鱼,被云木香给拉住。 “你分工不是这个,去哪儿。” “!” 蔡建安和所有人都十分震惊。 “老师你怎么知道!” “老师眼睛看着你们呢。”云木香曲起两根手指冲着他们。 一个个后怕不已。 “老师,你也罚我们吧,只要不扫厕所都行!” “你们都是从犯,明显对学校校规不了解,现在开始,抄一遍校规。” 众人松下一口气。 连蔡建安都轻松不少。 云木香不由得勾起唇,从随身的包里掏出工具来。 “拿这个写。” 是她之前做符笔时,出的一些残次品。 单看有些像小毛笔,不是这个毛杂,就是那个笔杆不匀称。 “一人一只。” “老师,这是要我们写毛笔字?” 三年级国文课上,云老师有待大家写过毛笔字,大家都很熟悉。 “算是。” 云木香靠近厕所,“周栕,江山,你们不要偷懒,我一会还会过来。” “我才不会偷懒!瞧不起谁。”淼淼大喊。 这话云木香信,那就是个犟种。 气愤地轻哼一声,带着其他人到了操场,顺带去水房的压井拎了桶水来。 “写吧。” “?!” “老师,写哪儿?” “写在操场上,谁先写好喊我来检查。”云木香抬脚踩了踩地板。 云木香昂放下水桶。 “开始吧,剩下的笔我留在这里,等他们道歉结束后来一起写。” 大家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云木香喊班长来盯着。 这时,有两位老师带着学生过来询问情况。 云木香正好让他们加入队伍。 同两位老师解释一番。 老师一听就知道这法子折磨人,看向那群还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赶忙道别离开,走远了才笑出声。 回到办公室就跟其他人绘声绘色地说一通。 小严老师:“我说云老师怎么一早就跟我说换课呢,那群皮小子是该好好收拾收拾。” 徐玲玲倒是好奇没收的书,“什么连环画好看成这样?书还在不在。” “好看!特别好看,关键是不止精彩,里面的内容还具有教育科普的意义,这个很重要。” “说这么好,给我看看呢。” “看可以,不过云老师布置了任务,要写读后感,说是初稿,让给提提意见。” 小严老师把书拿出来。 一群老师凑在一起,低头认真讨论起来。 “原来还能这么躲。” “吓死个人,好危险。” 另一边。 云木香回到厕所。 隔着墙壁听到江山在里面骂叛徒。 她儿子倒是一直没出声。 下意识地想靠近看看时,肩膀被拍了下,回头看到潘校长很精地望着她。 “这是男厕所,小云你是不是走错了。” 云木香顺着潘校长的手看过去,硕大的男字就在眼前。 云木香:“……” 她连忙倒退两步。“是,看错了,校长帮我喊一下里面的人。” 潘校长早就听到江山骂骂咧咧的声音。 “这是?” “他们犯了一点错误,正在劳动改正。” 云木香说完,就感觉校长看她的眼神特别奇怪。 “校长?” “行,我帮你喊。”校长走两步又回头,“云老师,麻烦你站远一点吧,你一位女同志站在这边,影响不好。” “……” 云木香离开,站到路边去。 没一会儿,淼淼和江山鼻子通红地走过来,一看就是捏出来的。 云木香心疼死了,却还要表现得面无表情。 “知道错了吗?” 淼淼仰起头,双眼充斥着愤怒。 “妈妈,我拿的是家里的书,我也没在上课的时候看,我没错小严老师凭什么把我的书收走,我只是拿回我自己的东西。” “你认为自己没错,为什么不直接去跟小严老师要回来,你要不回来跟妈妈说,你没错妈妈肯定会站在你这边,你不敢直接要,说明你心里也知道自己行为不对,你不跟妈妈说,是不信妈妈,觉得妈妈会冤枉你?” 云木香看他头越垂越低。 淼淼和江山又回厕所继续打扫卫生。 云木香说这一节占用的是本周体育课,他们有一节课的时间打扫清理。 江山偷偷看淼淼,“你是不是在哭啊?男子汉流血不流泪。” “你才哭,我就是被臭气熏到眼睛疼,你不觉得臭吗?” “待时间长了也没什么感觉。”江山适应良好。 “你们打扫半天,进度可真慢。” 陈兰初站在门口,笑着说:“就你们两个了?” 她用下巴点着淼淼,“就是你偷东西啊,看来你妈也没把你教得多好,你上次那么英勇地骂我,没想到自己却是个坏孩子。” “我不是!” “不是坏孩子你偷东西。” “我只是拿回我自己的东西。” “我懂我懂,偷东西的小偷都是手伸到别人口袋里拿东西。” “你——” “嗤,小偷。” 陈兰初带着明显报复的嘲笑离开。 别说淼淼,江山都气个半死。 “这什么人啊,我们不理她,她是坏分子,说得话我们全部当放屁就好。” 淼淼一阵感动。 再看江山,此刻在他眼睛里闪闪发光。 “江山……” “我们还要扫多久啊?要不先假装跟云老师认错,躲过去这一关?反正说对不起也不会掉一块肉。” “……我不!” 淼淼倔强地花了一节课,勉强将厕所打扫完。 干不干净另论。 正值下课铃声响起,他回班级的路上,碰到许多人一靠近就内折鼻子躲开。 他闻了闻身上,“江山,我很臭吗?” 江山摇头,“不臭啊。” 两人一路回到班级里,才发现一个人都没有。 此刻,其他同学也发现操场上蹲着的人,慢慢围过来。 一整节课,没一个人能将校规完整抄下来。 太阳炙热,毛笔蘸水写字不到一分钟就会被晒干。 连续几次后不少同学才发现真相。 之后便是重复地蘸水,写字。 时间长后,胳膊变得酸胀,蹲着的双腿也开始针扎似的发麻。 蔡建安期间还抗议过。 被一句,“不写就去打扫厕所。”给堵回去。 云木香看着靠近的同学,拍了拍手。 “下次还敢不敢?” “不敢了。” 声音有气无力的。 有人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偷瞄一眼云老师。 云老师面无表情的冷酷模样给吓到,赶忙低下头。 云木香说:“学校即将在三年级选择少先队员的人员,你们想加入团体做事,可以去找老师报名,私下的小团体不允许再发生,再让老师知道,就不像今天这么简单,老师直接请家长来,跟你们家长沟通。” “解散,班长把毛笔收上来,水桶带回教室。” 云木香一离开,班长就被团团围住。 “少先队员是什么?” “少先队员是帮助学校为大家服务的。”班长一边解释,一边收回毛笔。 “要做什么?” “有没有要求。” “选上有什么好处?” 班长将水桶里的水倒在花坛里,说:“可以戴红领巾,云老师说以后升旗手也要从少先队员里选择。” “真的吗?那不是大学生才能干的。” 至少今年,每天早上都是初一的人来升国旗。 等回到办理,看到淼淼和江山已经坐在班里,开心地上前。 “周栕!噫,你身上怎么是臭的。” “真的好臭。” 手捏着鼻子不停地扇。 “江山身上也好臭!” 好多同学跟着哄笑起来。 江山握紧拳头砸在桌子上,“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你们抛弃我和周栕竟然还笑!” “我们幸好走了,不然就要变得和你一样臭。” 高兰妹站出来,“你们不要吵了。” “你走开!不是你去跟云老师打小报告,我们根本不会被惩罚!” 江山一把推开高兰妹,她没站稳,撞到了桌子上,桌沿磕到手臂,疼得她直掉眼泪。 另外的人也反应过来。 “都怪你,我现在胳膊都还在疼。”饿 高兰妹红着眼,“你们做的本来就不对。” “告状精!” “八婆。” “以后都不要跟她玩儿。” 高兰妹瞪向他们,“不玩儿就不玩儿,我没错。” “你和周栕还真像。” 高兰妹下意识看向周栕。 淼淼板着脸,生着闷气跟谁也不说话。 …… 选拔少先队员这件事情,加速英雄团的解散。 云木香放学见到淼淼,就发现他变得安静。 她伸出手,对方躲开。 “我臭,你别碰我。” 说完,自己闷头朝家里跑去。 云木香一愣,收回手追上去。 当晚周以臣回到家,就察觉家里气氛不对。 院子里,淼淼抱着小黄的脖子躲在石槽后面,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 吊床上,他老婆胳膊腿悬挂在外面,半死不活地盯着屋檐。 “我回来了。” “爸爸!” 淼淼热情地扑到他怀里。 云木香扭头看到这一幕,刺眼到不行。 冷哼一声,扭过头甩个父子俩一个后脑勺。 周以臣挑眉,摸了摸儿子脑袋,“爸爸身上脏,先让爸爸洗个手。” “爸爸,我帮你。” 淼淼松开手,抱住压井开始吭哧吭哧上劲儿。 “今天怎么这么勤快。” 这以前可是他妈才有的待遇。 又是抱,又是帮忙的。 地下水略微有些凉,周以臣快速洗了手,掬捧水泼在脸上,连带脖子胳膊一块儿洗了洗。 水珠四溅,惊得淼淼哇哇大叫。 咯咯咯的笑声传出老远。 周以臣怎么听都觉得刻意。 “嗓子不要了,没听你妈妈说,这样笑嗓子容易哑。” “我才不会有事,妈妈说的又不一定都是对的。” “?” 小子,胆肥了。 下一秒,旁边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云木香站起身,双手叉腰。 “周栕,今天事情本来就是你的错,你哪里来的臭脾气!你是不是不服气我罚你,不服气就痛痛快快当面跟我说,别跟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我不吃你这一套,你要一直是这种态度,晚饭也不要吃了。” “我就是不服气!我没有错,不吃就不吃,我不稀罕吃你的饭。” 淼淼转身牵住周以臣的手。 “我有爸爸。” 周以臣警报器瞬间响起,“别!” 可惜太迟。 这话算是戳了马蜂窝。 “你再说一遍!” “我——” 周以臣眼疾手快地捂住儿子嘴巴。 “儿子惹你生气了?我替你教训她,你说是打屁股还是抽小腿。” 云木香气疯了。 她绕过圆桌指着淼淼,“你放他下来,你让他自己说,我倒是要听听他都说些什么,我怎么觉他心里对我怨气大得很!” “他敢!我抽不死他。” 淼淼挣扎再挣扎,也没能从亲爹手里讨到半分便宜。 他抬头,看到妈妈红了的眼圈,不动了。 周以臣察觉,低头松了手,“跟妈妈道歉。” 云木香讥笑,“人家主意大着呢,能听你的。” 淼淼看看妈妈,又看看爸爸,“我没错也要道歉吗?” “是,无论对错,你惹我老婆伤心就是你不对。” 周以臣拎着他后衣领,按住他脑袋,“道歉。” “对不起。” “在跟谁说。” “妈妈,对不起。” 云木香心里觉得更荒唐。 “我担不起,你还真是你爸的种!” 云木香吸着鼻子转身就走。 周以臣追上老婆,“教训孩子就教训孩子,怎么还把自己带上,儿子是你生的,不是我的是谁的。” 他抓住胳膊。 云木香转身甩开,“别碰我!” “这么生气?老婆你搞连坐总要让我知道前因后果,我才好跟你一起教训儿子。” 说罢,回头看向跟来的儿子。 “去院子里罚站,你妈妈什么时候原谅你,你什么时候才准吃完饭。” 周以臣想,依着老婆近乎没原则疼儿子,这么一说肯定会心软。 伸头一看。 嘴角嘲讽的笑容太过亮眼。 问题严重啊。 周以臣收回懒散的态度,跟到卧室门口时被关在门外。 他敲敲门,推了下。 门被反锁了。 他转身再看淼淼的态度也变了。 书房里找出戒尺,走到淼淼面前。 “手伸出来。” 淼淼惊恐地瞪大眼睛,倒退两步。 “爸爸,你不能打我,妈妈说大人体罚小孩是不对的。” “现在知道拿妈妈当挡箭牌,刚刚说话扎她心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妈妈的好。” “我……是妈妈先罚我的,她让我去刷厕所,同学都说我臭。” “就为这个?” 说归说,周以臣还是强制性将他的手给拉出来。 戒尺高高举起,重重落下。 啪。 破空声响起,紧跟着是淼淼尖锐的哭喊声。 “啊!” 卧室里。 云木香盘腿坐在地上,床边娃娃再转播。 “装的,没打到。” 云木香冷笑一声。 弄虚作假! “打没打到这事都过不去。” “周栕刚刚说什么?他喊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救命,都比说他有爸爸好。” 毕竟四老从小带他到大。 周以臣呢? 前段时间还被他打得嗷嗷叫,发誓老死不相往来,现在倒好! 云木香越想越觉得不值得。 “不行,这家我待不了了。” 心头憋着的这口气让她难受死了。 起身拉开门,朝厨房走去。 周以臣听到动静,为了保持气势,头也没回,听脚步是朝厨房去的。 他将戒尺挥得飒飒作响。 警告淼淼,“你哄不好你妈妈,我这戒尺就敢真打下去。” 淼淼缩了缩脖子。 被打过得屁股隐隐作疼。 又想到刚刚妈妈红眼圈的模样,心里也别扭的厉害。 “妈妈是不是在屋里哭啊。” “肯定是啊,去看看妈妈。” 淼淼不太愿意。 他把真相一股脑儿地说出来。 听完前因后果,结婚昨晚上老婆生气的模样,周以臣原本吓唬人的戒尺直直落在淼淼掌心上。 啪。 白嫩的掌心瞬间充血,变肿。 淼淼第一下没反应过来,直到掌心火辣辣的,眼眶瞬间汇集泪水。 “哇——” “哭什么?既然觉得老师不应该收你的书,你就该当时要回来,你缺乏勇气不敢要,却将责任推到妈妈交给你的任务身上,任务是你妈妈强制让你去做的吗?不是吧,一定是你看到连环画,想要拿到班级里去炫耀,说来说去,书被收,你去偷,都是你个人行为导致。” 周以臣严肃地说:“你甚至还可能会影响到你妈妈,周栕,你怎么变成现在这样?是不是别人夸你两句你就真当自己天下无敌,干什么都不需要承担责任,你妈妈以前来信说你小小年纪特别懂事,我是一点没看出来,是你变了,还是你妈妈一直在撒谎。” 淼淼下意识反驳,“妈妈没撒谎。” “那就是你变了。” 周以臣有些失望。 他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可能是他不会教小孩,才会让原本家里人都夸的孩子,在来到他身边之后变成这样。 他老婆以前也宠孩子。 可爸妈,岳父丈母娘都能带好。 他老婆现在一样宠孩子。 他却没办法教好孩子。 周以臣揉揉额头,内心有些挫败。 他站起身,“站在这里想清楚,你到底错在哪里。” 戒尺就放在圆桌上。 他大步进屋,看到卧室门是打开的,心里松下一口气。 推开虚掩着的门,进去。 “老婆。” 周以臣视线一扫,房间里空荡荡的。 他心头一跳,转身朝书房去看,没人,厨房去找,也没人。 连淼淼房间都找到,依旧空荡荡的。 他老婆呢? 那么大一老婆呢? …… 云木香从厨房翻窗,跳墙,直接离家出走。 又不是没地方去,干嘛要在家里受气。 云木香来到詹家,进门前揉了揉脸,进门也没提和孩子吵架。 说出去多光荣似的。 见到干爸,只说来蹭饭。 “我好奇结果,就想来看看。” 饭桌上并没有宋青梅母子俩。 “她们呢?” 詹弘毅盯着她微红的眼角多看两秒,才说:“在房间里,现在很排斥我,应该是被我昨天给吓到。” “五哥也不在啊。” “他现在有理,等着你干妈服软呢,这不,你干妈打包饭菜送去宿舍,可怜我孤寡一个人留在家里吃饭。” “谁说干爸没人陪,这不是有我。” “恩,你有事也得想到干爸才行。”詹弘毅意味深长道。 “那当然。” 云木香眉眼弯弯,猜测干爸肯定是看出点什么。 只要没直接问,她也不提。 警务员给打了米饭过来,云木香说了谢谢。 心情影响胃口,云木香看着满满一碗饭,吃之前就先分了半碗给干爸。 詹弘毅看到,越发觉得事情大条。 “只这么少,看看你来这都瘦了几斤,下次见到你爸,我都不好意思见他。” “瘦了好看,你看人家文工团的姑娘,那都是要克制饮食的。” “你又不上台。” 这时候,门被敲响。 云木香主动起身,“我去开。” 詹弘毅戏笑,“你忙什么,坐下吃饭,有人去开门。” 云木香扭头,警务员已经打开门。 是对门的叶参谋长。 云木香又坐下,耳边是詹弘毅的笑声。 她恼羞成怒,凶巴巴地瞪了一眼。 “家里有客人呀。”叶参谋长轻笑。 詹弘毅说:“什么客人,才多大眼睛就不好使,我女儿。” “木木,这是四二师的叶参谋长,就是你学生宋画眉的外公。” 云木香起身问好。 “画眉的老师啊,她现在学习进步很大,多亏你的教导。” “还是画眉自己本身就很努力。” “是老师教得好。” 詹弘毅问,“坐下吃点?” “我吃过了。”他不客气地坐在角落,看着云木香说:“幸好你愿意看在之前的交情上照顾画眉。” “?” 云木香吞下嘴巴里的饭菜。 “交情?什么交情。” 云木香直觉不对头。 叶参谋长笑笑,没说。 “今天怎么就你们吃饭,不是说家里来客人了。” “长途跋涉的,在休息,你今天倒是闲。” 接下来的话有点没营养。 云木香吃完饭两人还聊得津津有味。 她选择告辞。 客人不走,她都不好说留宿的事。 倒水时,瞧见紧闭的门露出一条缝隙,里面的人偷偷往外看了眼,视线正好和她撞上,吓得立马关上房门。 云木香勾唇轻笑,转身时,看到背对着厨房坐的叶参谋长背影,心头猛地一跳。 她记忆还挺好的。 更何况,昨天刚看过。 叩叩叩。 房门再一次被敲响。 这次来的是周以臣,他着急地进来。“干爸,木木有过来吗?” 正说得高兴的两人被打断。 詹弘毅看向厨房。 周以臣察觉到他神色变动,顺着看去,直到瞧见心心念念的人,乱蹦的心脏才稳定下来。 云木香赶在他说话之前走过去。 “来找我的,走吧。” 已经准备好各种哄人的周以臣,感觉事情顺利到不可思议。 “那回家?” 声音小心翼翼的。 叶参谋长回头,“我没记错,这是独立团的团长,之前演练第一名那个营,是不是就是一团的。” “是他,小年轻真是一刻都分不开,走吧走吧。” 詹弘毅确定是小两口闹脾气,还挺开心的。 等人走了,叶参谋长才没忍住,问他笑个什么。 詹弘毅说:“我女儿回娘家,我高兴啊。” 叶参谋长:“?” 毛病。 …… 出了小白楼,走在回家的路上,天色已经暗下来。 周以臣时不时打量一眼身边人,看她走着走着就歪到路外面,差点撞上树,出手将人拉到身边,握着手腕的手就没再放开。 “想什么呢,都没看路。” 云木香摇摇头,“老公,你给我说个字吧。” 没八字,没铜钱,许多事情都不好定论。 “就你刚刚看到叶参谋长,最先想到一个什么字?” “他?叶。” 云木香眉头紧皱。 周以臣明显瞧见他情绪不对,伸手揉了揉她眉头。 “不怕起抬头纹了。” “你好烦,我在想正经事情呢。”回过神,“我还在生气,你少动手动脚。” “什么事情,说说我帮你。” “你……” 云木香看他一眼,顿住。 “我说了你万一不信我怎么办,我没证据。” “老婆,你今天不对劲。” 周以臣笑了一下。 “我信你讲究拯救,你不得把我扫地出门,考我呢,我才不上当。” “……” 你可真是个大聪明。 云木香轻嗯一声,说:“叶参谋长要图谋不轨,但是对谁我不知道。” “恩?” 周以臣以为说得是私事,现在怎么听着…… “就他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在办公室里找的。” 她瞧见周以臣眉毛一跳,“别人告诉我的,你不准追根究底,就说了我没证据你不会信。” “你这说得太笼统,是需要我做什么?” “能盯着他吗?” 通灵画面,结合刚刚测字。 云木香大概锁定一件事。 “我可以肯定,他找到东西是好事。” 因为对方气运瞬间暴涨。 周以臣看她说得神神叨叨的,心里不以为意,可面上还是很认真在听。 只要老婆不生气就好。 “好,我会找人悄悄盯着他,有任何消息我都告诉你。” 云木香点点头。 点着点着,看到亮灯的自家,心情又开始变差。 她站在院门外,不是很想进去。 隔着院墙,就看到垂着头的淼淼一个人站在那抹眼泪,好不可怜。 云木香撇开头,“这次我是不会心软的,你不要想着劝我。” “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嗤。” 云木香忍不住瞪他一眼。 却不知道,在她眼睛微红的情况下,毫无威慑力,更像是在调情。 周以臣握着手腕的手向上走,抓着胳膊将人拉到怀里。 “不气了。” 才怪! 云木香才不是吃亏的性子。 半小时前还跟她演戏呢。 儿子还吼她! “气不气有什么用,反正我在家里也没地位,老公不疼,儿子不喜,活着真没意思,嘤。” “……” 周以臣听她越说越离谱,低头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 下嘴丝毫没有心软。 “嘶,疼啊!你属狗的吗?” 云木香气得狠狠踩他一脚。 周以臣提前有所防备,躲开了,“恩。” “你还……” 周以臣手指按了按刚咬的地方,疼痛刺激得云木香回神。 还真是属狗的。 她气呼呼地骂,“老狗!” 周以臣龇牙,“你自找的,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云木香轻哼,眸子里没有半分悔意。 她淡定自若地想要挣扎开,却发现半分力气使不上。 像逗猫逗狗一样,这挡一下,那抓一下。 “你想要怎样!你是在给你儿子出气吗?”不想让淼淼发现,云木香可以压低声音。 周以臣猛地低下头,咬住在动的嘴唇,彻底堵上这净会胡乱说话的小嘴。 男人又凶又急。 “唔,淼……” 像是在惩罚,声音全部吞入腹中,云木香舌根发麻,被吻到缺氧,半晌后整个人软着身子靠在男人肩头,气喘吁吁。 “下次还敢不打招呼就往外跑。” 周以臣用力捏了捏她后颈上的肉,满意地感觉到怀中身体在颤抖,才停下。 云木香气不过,手用力掐着他腰间的肉,低头学着他要狠狠在脖子上咬上一口。 她忿忿不平地想,最好咬出血来,留个深深的牙印。 顶着这么个牙印出去,别人肯定是要笑话他的。 哪里晓得周以臣早有防范,放在后颈的手紧紧捏住,害她根本低不下来。 云木香轻哼,“放开我,我要回去刷牙!” 周以臣磨了磨,气笑了。 手捏在身上,“祖宗,你怎么不直接洗澡。” “洗,肯定要洗啊。” 云木香抬头,理直气壮地指挥,“你去烧水。” “不吃饭了?” “我吃过了,谁管你吃没吃。” 扭头时看到淼淼,又扭回来。 “我和你儿子在冷战。” 行。 已经成他儿子,不是我儿子了。 “先进去。” 周以臣手在后腰拍拍,扶着人进屋。 半截高的院门被打开,动静激动还在抹眼泪的淼淼。 他激动地抬起头,看到云木香回来,一直憋着的情绪算是彻底控制不住。 “呜呜呜,妈妈我错了,你别不要我,我、我乖乖听话,你不要走。” 汗津津的小手伸出来紧紧抓住衣摆。 整个人抽噎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云木香撑着不看,心里像是被蚂蚁一口口啃着。 她推一把周以臣。 “你儿子哭了你不哄哄。” “哭呗。” 周以臣顿住,问她,“你是不是嫌弃他哭得太吵,那我捂住他的嘴巴。” 淼淼头摇成拨浪鼓,“不要不要。” 云木香恼了,“哪有你这样当爸的!” 她抓住周以臣的衣摆,擦了擦儿子脸上的泪,硬邦邦道,“别哭了,再哭我让你爸打你。” 周以臣:“……呵。” 篡改 淼淼着急地伸手抹掉眼泪, 哽咽地说:“我不哭。” 云木香眼睛酸酸的,松开手,一声不吭地坐下。 周以臣趁机开口问, “你错哪儿了。” 淼淼小心翼翼看妈妈一眼,低头掰着手指头数。 “要尊敬老师, 我不该领着班里的同学一起去骗老师。” “我还惹妈妈生气。”淼淼想起陈兰初说他妈妈没教好他那一句,“让别人以为我不好都是妈妈的错。” 云木香一愣。 她倒是还没往这方面想。 淼淼悄悄靠近一步, “我、我下次再也不这么干,我就是害怕妈妈失望, 书被收走,我就完不成妈妈交给我的任务了, 呜呜呜, 可妈妈问都不问,就让我去扫厕所, 厕所好臭好臭, 嗝现在全班同学都不喜欢我, 我团都没了!” 云木香刚升起的感动又被他这一句话给打散。 “你觉得妈妈没问,怎么没想过装病的时候妈妈多担心呀, 听见老师说你请假生病的时候, 妈妈吓死了, 找好久又找不到你, 你要出事你爸爸不得杀掉我。” “咳!”周以臣打断她,“不要夹带私货。” 云木香轻哼一声, 跳过这个话题。 “我那么担心你, 你却装病,我等了一天都没等到你来自首!你说你害怕我交给你的任务完不成,可后面书一直在我这里, 你也没拿走继续完成任务。” “……” 淼淼垂下头。 “你再问问你爸爸,他的团出任务,到底是听他的还是下面其他人的,你自己被别人挑拨两句就干,还说自己聪明,听取意见的时候就没动你小脑袋瓜仔细想想,人家是真帮你还是想坑你。” “……” 淼淼头又地一寸。 “撒谎、装病、不尊师重道,违逆父母,带头闹事……” 周以臣看淼淼半边身子都快弯下去,扶着肩膀给抬起来。 “站直。” 淼淼被迫直起身,红彤彤的一双眼睛委屈地对上云木香。 云木香扭开头不去看。 “都在呢。”王大嘴包着头巾,喜滋滋地路过院子看着一家三口,“吃了没?” 云木香起身,“还没呢,大姐这么开心,有喜事?” “大喜事!” 王大嘴直接转弯走过来。 云木香看周以臣,“你们先去吃饭。” “还没做呢?”靠近的王大嘴说。 “这么晚,直接去食堂打了。”云木香推一把周以臣。 有外人在,周以臣进屋去拿饭盒。 “你们成天吃食堂,太不划算,后院也有种东西,直接自己做呗。”王大嘴这才看到母子俩眼睛都红红的,“眼睛这是怎么了?” 云木香忽略掉问题,“大姐还没说什么喜事呢。” 王大嘴一拍手,“对,是有件好事,我给王升新相看了个人,只要成了就能留下来。” “谁?” 周以臣拿着饭盒,走到老婆身边。 王大嘴稀奇,难得见周团长过问这种俗事。 “正好周团长你认识,原先你们一团的江政委,后来请调去十团那个。” 云木香略微思索,从记忆中扒拉出一个人。 江益川。 原本的一团团政委,现如今十团团政委。 之所以主动请调,是因为当初石团长爱人吕月莲怀疑周以臣和他勾结,害了石团长,天天闹事,把人家江政委的爱人惊出重病,回家养病去了。 “大姐,江政委有爱人啊。” 总不能…… 王大嘴说:“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江政委爱人回家后病情加重,没救回来,江政委还有两个女儿,家里一大家子他娘顾不过来,就把孩子送回来,顺便想办法再给江政委找一个,我刚刚才在供销社见过人。” 云木香皱眉。 文亘虽然年纪大,但好歹没结婚没孩子。 江政委…… “这不太合适吧,王升的意思呢?” 周以臣没继续听下去,说了句,“我去打饭。” 云木香摆摆手,表示知道。 王大嘴说:“我是为王升好,她在老家名声不好,这次让她过来,就打定主意嫁到我这,之前你提的那个条件确实不错,但独独一点不好,结婚之后没办法随军,我问过,小李家里也是乡下的,结婚后总不能让王升去他老家,一个人出点事儿都没人帮忙,我不放心,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 云木香:“……你问过王升吗?” “这还不好选,肯定选江政委啊,那级别就不一样,嫁过去就能随军,团政委工资也高,前头俩姑娘好好养大再给找个好对象嫁出去,有没有差别不大的,她只要给江政委生个儿子,以后家就是她自己的家。” “……” 云木香学乖了。 她对于王大姐的想法没再反驳。 看王大嘴开开心心回家,云木香转身时,看到路边树后躲着的人。 昏暗中,定睛一看。 是李耀祖。 她拉开院门走过去,“都听见了?” 李耀祖额头上还贴着纱布,一脸不服气。 “我爸妈都是好人,我以后也会努力,等到江政委那个年纪,肯定会比他还好!” 江政委快四十的人,都能当王升的爸。 “你跟我说没用,你该跟王升说,她如果选择江政委,你就不应该再纠缠,没选择就有你的机会。” 李耀祖愣了下,很快惊喜万分。 “嫂子,是不是王升私下偷偷跟你说过我,你在暗示我不要放弃!” “?” 她那一句是暗示? 她暗示什么了? 云木香还没来得及解释,李耀祖活像是那插上羽毛斑鸠,恨不能立刻飞上天绕一圈子。 李耀祖直接笑没眼睛。 “嫂子,我现在就去!等我俩成了,你就是我们的大媒人,吃饭请你坐主位。” 云木香瞠目结舌下,看着李耀祖一蹦一跳地去敲了王家门。 王升的面都没见到,直接就被王大姐两扫把给赶出来。 云木香摇摇头,转身回屋去烧洗澡水。 周以臣回来时,就见他老婆悠哉地躺在床上看书。 听见客厅的动静,瞅了站在门口的一大一小,就收回眼神。 周以臣拍拍儿子,“走吧,今天我给你洗漱。” 淼淼:“……”失望。 那之前,周以臣先将饭盒洗干净。 之后重新烧水,洗澡。 把人用毛巾裹着丢上床,转身时衣摆被揪住。 “爸爸,妈妈是不是还在生我气?” “你觉得妈妈在生气?” 周以臣不着急离开,坐在床边,拿着毛巾帮他擦掉身上的水。 “妈妈只是关心你。” “她都不理我。” “男孩子脸皮就要厚一点,妈妈最近很忙这事,你是知道的吧。” “知道。”淼淼点头。 她想到昨天妈妈急出汗的那张脸。 找到他之后立马就带他回家,又是收拾又是熬药的。 “爸爸,我今天可不可以跟你们睡啊。” 淼淼就见刚刚还算温柔的爸爸立刻变脸。 “当然不行。” 掀开床上毛巾毯,将人绊倒。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躺下好好睡觉。” “……” 周以臣动作麻利地起身,关灯,关门。 将大门反挂上,才转身回卧室。 室内漆黑。 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关掉,只有窗户开着通风,借着淡淡的月光,瞧见床上微微隆起的身影。 周以臣躺下,伸手去拉人。 “淼淼刚刚一直在认错。” 但凡不是云木香有听见隔壁动静,都被他给糊弄过去。 “本来就是他的错,你手拿开。” “我不。” 周以臣耍无赖,整个人贴上去。 “儿子的事情过去,现在你该多想想我。” 隔天。 云木香又去詹家走一趟。 她昨天脑子乱,忘记去干爸干妈书房看看。 印象中是不像。 检查后,也发现格局安置都和通灵画面不一样。 不是就好。 云木香直觉闪过这个想法,十分突兀。 而在出门时看到曲婉玲,一时半会没回过神来。 她自从被派去扫盲班后,日常就很少在办公室见到她。 人在这,和党团长冷战还没结束? “你怎么在这。”曲婉玲不想被云木香看到自己狼狈的一面。 云木香笑笑,“来玩儿啊。” 她看曲婉玲面色无光,眼睛微肿,气色特别的差。 “扫盲班很难带?几天时间憔悴成这样。” “哦,还好吧,不识字的人比较好哄。” “???” 那么臭美一人,竟然不关心了 “你……” 曲婉玲先一步问,“你昨天跟你爱人吵架了吧。” “没有!” 她是和儿子在吵。 “别骗我,我昨天在二楼都看到了,你先来,你爱人后来,然后你来一起隔着两米远回去,不是吵架是什么。” “……没有就是没有,你这是造谣。” “你激动什么,我就是想问你一点事情。” 云木香给她逗乐了。 “有事问我还这个态度?” 曲婉玲瞪大眼睛,很快颓丧地低下头。 “那请问一下云老师。”她一字一咬。 “恩。”云木香感觉还不错。 “你,就你,你昨天和周团长吵架,我看是他在哄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都说了我们没吵架。” 云木香想明白她在纠结什么。 “党团长一直没来接你回家?” “哼!我才不要回去,大不了就离婚,又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例子。” “想你离婚你跟我说这些。”云木香转身就要走。 “你这人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啊。” 曲婉玲上前给人拦住,“你是学校副校长,我家现在出这样的事情,你不应该好好管管?” “学校又不是街道办,你家庭问题还能赖在我身上啊。” “我跟党向国散了,学校就会失去一位优秀的老师,你还说跟你没关系。” 云木香就发现,曲婉玲这人歪理一堆。 两人相互看着,大眼瞪小眼。 宋画眉出来就看到这一幕。 “云老师,曲老师,你们这是……” 云木香解释,“你曲老师有点斗鸡眼,让我帮忙治一治。” “谁——” “还要不要我帮忙?”云木香懒洋洋地问。 “……要。” 曲婉玲点头,“对,我眼睛不舒服,多谢云老师。” “真客气,走吧,我们边走边说。” “!!!”走走走。 宋画眉看着两人背影,视线转移到詹家。 身后哐当响起关门声。 宋画眉立马收回视线,回头,“外公。” “怎么在这站着,不是要找婉玲,她人呢。” “好像去学校了。” “你问题着急吗?不着急就去陪赵昊玩玩儿,等人回来再问。” “……好。” 曲婉玲带着一连串的问题走出小白楼。 “你是怎么让周团长跟你求和?” “他道歉了吗?” “你们吵架你有低过头吗?” 云木香听她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个问题。 “那肯定不能低头,这头一低就要低一辈子的。”前提你要有理。 “道歉是必须要道歉的,这是原则问题。”适用于对方犯错。 “对方不求和就不求和,像咱们这样要家世有家世,要样貌有样貌,要才学有……我有你没有的,又不是少了男人不能活。”必须有工作。 曲婉玲听完,“你骂我是草包!” “?” 她全程有提过草包? “瞪我干什么。”曲婉玲强调,“你说我没才,不就是在骂我草包。” “……”就没见过找骂的,“我夸你那么多呢!” “哦。”曲婉玲摸摸鼻子,“那你继续。” 云木香趁火打劫,“我忽然觉得免费教你太吃亏。” 曲婉玲一脸‘我就知道你是这样’的表情。 “要是没成功呢?” “我提要求,就绝对保你成功!” 曲婉玲不信。 可回忆发现,只要是她想做的,还真没有没做成的。 “那好,你说吧。” “我记得之前在学校里听你说过,你认识许多领导?” “昂。” “那你帮我办公室里申请一台电话机,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什么!” 曲婉玲夸张道,“你可真敢开口啊,领导都没几个办公室里装电话的,你知道装的都有谁?” “领导啊。” 她理所当然的样子气死曲婉玲,掰着手指头就跟她数。 “只一军三师办公室才装有电话机,其余领导都只能用大办公室里的!” 云木香心里恍然。 目标范围一下子就缩短。 “那算了。” 云木香立马放弃。 曲婉玲顿时有种被戏耍的错觉。 “你你你,你又瞧不起我,你等着,我肯定想办法把电话机装上,到时候你必须实现承诺,让党向国来接我回家。” 曲婉玲转身走掉。 云木香看着她背影一阵沉默。 这人心真大。 她要在党向国面前说什么是什么,她不更得担惊受怕啊。 云木香缩小范围后,直奔后勤部找张冰。 张冰管人事,有全军区的基本资料。 拿到上头几位的出生年月,当即就对上号。 是军长。 三个月后,对方会因为意外丧命。 云木香可还记得之前军长被攀咬时的动荡。 这一竿子支到三个月后,云木香紧张的神经才慢慢放松下来。 …… 三年级。 高兰妹发尾的头绳再一次被拽掉,油亮乌黑的麻花辫瞬间散开。 她愤怒地拍桌子起身,怒瞪着蔡建安。 “还给我啊!” “不还不还,你去告老师呀,马屁精。” “你还是叛徒汉奸墙头草呢!”以为谁不会起外号啊。 “你说谁!” 蔡建安将红绳朝脸上扔去。 高兰妹吓得闭上眼睛,尖叫着捂住脸。 只听砰的一声响。 “别打了!” 高兰妹张开手指,从指缝里看到周栕骑在蔡建安身上,拽着领子说:“欺负女孩子算什么!” 蔡建安到底比周栕大四岁,稍微一用力就将淼淼给掀开。 “周栕,你发什么神经病,我让你打我。” “打得就是你!” “蔡建安你好笨啊,连周栕都打不过。” “你还吹自己厉害呢。” “谁说我打不过!”蔡建安恼怒地挥出拳头。 “啊!” 所有人都以为周栕要惨时,蔡建安一拳头砸在地上。 淼淼滚开后立马爬起来,冲着他做鬼脸。 “略略略,笨蛋!” 蔡建安脸唰一下涨通红,“周栕!我要去告诉云老师。” “告状精!都多大了好跟老师告状。” 高兰妹噗嗤一下笑出声。 “原来你也会跟老师告状!” “我们情况不一样。”蔡建安挣扎道。 “哪里不一样,都是跟老师告状,难道你打架就比骗人光荣。” 淼淼:“……” 他眼睛转着,转移话题。 “是男子汉,就用拳头解决事情!” “不准!打架是不好的。”高兰妹阻止淼淼,“他比你大那么多,打架你要吃亏的。” “打啊!不打的是孬种,虽然我比你高,可你比我胖啊。”蔡建安伸手要去抓淼淼。 淼淼闪开,“你确定?要是连我一个六岁小孩都打不过,你可就丢打大人!” “打!” 蔡建安直接动起手,很快就发现淼淼滑得像条泥鳅。 他还没怎么使上劲,就左脚绊住右脚直直摔倒在地。 轰的一声,激起一地灰尘。 “咳咳。” “蔡建安你好笨啊。” 淼淼双手抱胸,骄傲地站在蔡建安前方。 “服不服!” “这是意外,我不小心被绊倒,跟你没关系。” “那就再来。” 自打从少儿班回来,淼淼没少琢磨自己是怎么被三岁小孩给撂倒的。 主打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 淼淼再一次让蔡建安摔倒在地,得意地拍拍手。 “让你小瞧小孩子,哼。” “哇!” 高兰妹兴奋到不行,“周栕你好厉害!” “那是,我可是经过特训的。” 蔡建安趴在地上,脑子蒙蒙的。 他恼羞成怒,“你们欺负我一个,要打不应该打高兰妹,是她泄密才害你扫厕所的。” “你还说!” 淼淼现在就听不得别人说扫厕所。 高兰妹张嘴要反驳,班长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 他板着脸,握着黑板擦用力打在课桌上。 “告密的不是高兰妹,是我,我当初加入你们就有做卧底的意思,是我把你们的全盘计划告诉云老师。” 全班不少人震惊万分。 “竟然是班长。” “那我们岂不是错怪高兰妹。” “可为什么呀?” 班长义正言辞地说:“当然是为了阻止你们。” “……” 之前对准高兰妹的矛头一下子全部消失。 高兰妹欣喜班长没同流合污,又生气。 “对我吼那么大声,对班长就说不出话,我真是看透你们了,周栕,我们走,以后都不要跟他们玩。” 高兰妹顺便还喊上班长和李成才。 出事到现在,就李成才没说过她坏话。 李成才摇摇头,“我不去,我要写作业。” 高兰妹也不失望,“那等周末我去你家找你玩儿。” 说罢,就走了。 李成才等人离开才偷偷抬起头,很快又低下。 班里逐渐分成两派。 自觉被班长欺骗的人,站蔡建安。 觉得和自己没关系或者认为班长没错的,站高兰妹。 陆陆续续几次摩擦,双方倒是默契地都没再去跟老师说。 小严老师只觉得班级里气氛怪,又说不上哪里怪。 连环画最终还是放到图书室内。 根据借书的频率看得出,很受欢迎。 云木香将反馈的主要问题整理出来。 如老师们觉得就连环画说,科普内容不少,应该备注上拼音,方便拼读。 如学生们觉得连环画都是大人,就毛蛋一个小孩。 信厚厚一叠寄出去,连带这个月给双方二老的钱,都是单独用一个信封装着,再集体装进一个大信封里。 信慢慢寄出去。 医院那边比预计的早一天得到结果。 为了验证准确性,采集了好几组。 如詹弘毅与詹成刚,詹弘毅与云木香,詹弘毅与宋画眉。 宋青梅同宋画眉和宋百灵也各自做了对比。 云木香看到结果时才知道,干爸不知道从哪里还弄到叶参谋长的血液,交叉和宋画眉和宋百灵对比。 詹家客厅。 云木香低头看着摆放在桌子上的结果。 詹弘毅、詹成刚,亲子关系。 詹弘毅、云木香,血统不匹配,非亲子关系。 詹弘毅、宋画眉,亲子关系。 詹弘毅、宋百灵,非亲子关系。 宋青梅、宋画眉,亲子关系。 宋青梅、宋百灵,亲子关系。 叶参谋长、宋画眉,非亲子关系。 叶参谋长、宋百灵,血统不匹配,非亲子关系。 “???” 众人有些傻眼。 想了一连串宋画眉和宋百灵身份互换的假设,怎么也没想到人家是亲姐妹。 詹弘毅抿着唇。 陶胜男脸色也十分难看。 因为宋百灵出生在她的老二死之后。 她无法想象宋青梅经历过什么。 宋百灵眨眨眼,“我,我也是妈妈亲生的?” 她捏着那检查报告,手一直在颤抖。 宋青梅有些担心,“百灵。” “你骗我,为什么呀?是不想认我吗?” 宋画眉摇头,“不是的,百灵你听我解释。” “恩,我听着,姐姐你说什么我都相信你。” 宋百灵放下检查结果,宋画眉望着她干净的眉眼,一下子就说不出话来。 “我来说吧。” 一直安静的宋青梅抬起头,“你是我和别的男人生出来的。” 平地一声雷。 宋青梅面无表情地说:“我会被赶出婆家,就是因为发现怀了你,我想生下你,给你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才会愿意带着叶子的女儿走,其实叶子那么小生孩子,生下的孩子本身就体弱,他爸又不是个会照顾人的,他爸死了之后,大嫂根本就不像样,我带走的时候,孩子已经饿个半死,后面没救回来,我就拿百灵代替她。” “你,你是不是被逼的。” 宋百灵没少听姐姐说,爷爷奶奶对她可差可差。 宋青梅说:“不是,我如果是被逼的,会选择直接打掉你,你身体不好,是由你父亲遗传。” 卧室一片寂静。 宋青梅说:“你不用太有心理负担,当初我有你的时候,画眉爸爸已经去了好几年,我是寡妇再嫁,你的存在合情合理,会隐瞒你的身份,单纯是画眉爸爸那一家子都裹小脑,我怕他们害你。” 云木香安静坐在角落,听宋青梅撒谎。 她看一眼宋青梅,想了想主动出声。 “百灵身体不好吗?要不要去房间里,我帮你看看,我医术还不错。” 宋百灵愣了下,很快脸色惨白地摇摇头。 “我的病谁也救不了。” “好吧,你们想通了来找我,我家祖上是御医,见过不少疑难杂症。” 说完这一句,云木香再次隐身。 她发现,宋百灵不愿意,宋青梅和宋画眉的眼神却时不时往她这里看。 安静片刻,詹弘毅打破宁静。 “画眉,我会尽快去找解决你和赵参谋长的婚事,你还年轻,詹家不会用儿女亲事去做牺牲。” 宋画眉迟疑,她看向宋百灵。 她沉默着不出声。 砰。 桌子下面爬出来个人,吓所有人一跳。 赵昊怒瞪着在场所有人,最后紧紧抓住宋画眉。 “画眉,我们回家。” 詹弘毅震惊,“你什么时候在这的。” 他恼火地看向站在门口的警务员,出现这个大的漏洞,实在是让人生气。 赵昊听见詹弘毅的声音,护在宋画眉面前。 “你是坏蛋的爸爸,别想从我这里抢走画眉,画眉是我的!” “昊昊。” 宋画眉也吃惊,她想进可攻退可守,那真相就不能被赵叶两家知道。 “你都听到了什么?” 云木香打量着对方,心想要真是师父搞鬼,那这选择的两个对照组也太…… 一个阴毒,一个自私。 反倒是将她儿子比到泥土里。 云木香想到一次就想对师父拔刀一次。 只是阵改了这么久,师父怎么还一点动静都没有。 难道说,她猜错了? “画眉,我们走我们走。”赵昊坚持要拉走宋画眉。 云木香见此,“我先带他出去,你们继续聊。” 宋画眉担心,赵昊可一点都不喜欢云木香。 但是等云木香牵住他的手时,赵昊却没有拒绝,她狠狠松下一口气。 云木香把人牵到院子里。 四下没人。 云木香盯着赵昊,在他耳边打个响指。 既然抹掉不行。 那就改改。 不就是改梦,跟谁不会似的。 就见赵昊身子一软,在即将摔倒前,云木香伸手抱住他。 赵昊的梦需要改动的地方不大。 梦里头,赵昊回到和淼淼见面打架的那个时候。 两人都吃了亏,呜呜呜地回家找妈妈。 叶芝兰看到宝贝儿子受伤很生气,阴恻恻地抱着赵昊说:“你放心,妈妈一定给你报仇!” 为出气,在云木香身上找不到下手的地方,就欺负她朋友。 谢静云和东永亮申请没通过。 两人要分开。 正高兴时,赵昊听到妈妈不是外公的亲生女儿,后来发现是特务,被抓后枪毙1。 他在军区和市军区来回奔波。 后来,他回家看到个很小的姐姐。 爸爸说:“以后让画眉陪你一起上下学好不好?” 赵昊看一眼,很讨厌这个人。 “不好,你是不是想娶她,她才不配当我妈,我就一个妈,这个家有她没我。” 幸好小妈很小还不能结婚,他一定要把小妈给赶出家里。 他闹,他作。 爸爸解释说:“娶她爸爸也是不得已,谁让她外公是叶家人呢。” 赵昊想,那也不行。 他妈妈就一个! 赵昊又重新开始想点子,却在一次意外中知道了真相。 原来画眉不是真的叶家人,她是假的,用来糊弄爸爸的。 可惜他说话没人相信。 他们结婚后,说好会一直疼他的爸爸变心了。 因为那个女人给他生了四个儿子,他不再缺儿子。 每次只会说:“你是哥哥,就不能让一让弟弟。” “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老是欺负弟弟,一点都不懂事。” 别人说有了后妈就有后爸,是真的。 他不管干什么都是错的。 最后在那个女人的挑拨下,爸爸把他赶出家门。 那一天下好大的雪。 他穿个破破烂烂的布鞋,一脚一个雪窝,只觉得浑身冷到发抖。 他走不动,摔倒在地上,大雪把他埋起来,再次被发现时整个人都已经冻成冰棍! 可真冷啊。 赵昊一个哆嗦,睁开眼睛。 好冷好冷。 他低头,看到自己趴在地板上,正要动听到外面传来说话的声音,很熟悉。 “怕什么,赵家又不会知道画眉不是叶家的种,就算知道了也没有证据。” 赵昊一个激灵,脑子里莫名想到刚刚做的那个梦。 难道是真的! 梦里他跟爸爸说,爸爸没相信啊! 爸爸老是说:“你就算不喜欢画眉,也不应该拿她身份说事,她在乡下生活这些年已经够苦的,你硬要说她不是叶家人,就拿出证据来。” 证据,证据…… 有啊! 他没有,可詹爷爷有,詹爷爷做了那什么鉴定! 喜悦席卷脑海,赵昊躲到外面没声音,才悄悄跑出来。 他对这一切都很熟悉的样子。 一想,是叶家。 梦里头那讨人厌的后妈就经常拿她刷好感,带他回家。 赵昊拧开门,看着外面熟悉的环境,激动又开心。 他这次一定要把后妈给赶出去! 证据,先拿到证据! 赵昊去詹爷爷家敲门,门打开,看到是他最讨厌的周栕妈妈。 周栕妈妈一直护着周栕,可讨厌了。 可现在以求于人,他想进去詹家。 他忍。 “我来找詹爷爷玩。” “是吗?进来吧。” 云木香让开路,看着赵昊跑进去,勾起唇。 客厅人已经没人。 赵昊一进门就看到桌上放着的东西,好几张。 可惜他不识字。 那个是后妈的啊。 赵昊急得直抓脑袋,云木香看够热闹,上前就要把东西收起来。 “先别收!” 赵昊伸手按在检查结果上,对上云木香疑惑的目光,紧张到结巴。 “我我我,我还没看完。” “你识字吗?看得懂吗?” 果然是坏女人。 赵昊气完,突然灵机一动。 “我知道,这个是宋画眉。” “笨,不是这个啊,是这一张。” 赵昊一阵激动,一把抢过就跑。 “哎!你跑什么。” 赵昊心想:不跑是傻子! 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詹弘毅从楼上下来,就看到一道溜走的背影。 他有些担心,“要是昊昊出去胡乱说,我们就会很被动。” “干爸,多往好的地方想想,没准会绝处逢生呢。”云木香这次真的将报告收起来。 詹弘毅噫一声,“这些不是被你干妈收到书房里去。” “……我想再看看,就跟干妈要过来。” 詹弘毅点点头,没多想。 他现在正在想,如何才能万无一失。 谁知道第二天,隔壁就和对门闹了起来。 叶家和詹家隔着一堵墙,真吵架的时候,声音大点就能听得一清二楚。 詹弘毅想要听得更清楚一点,弯腰贴着墙壁去听。 赵参谋长说:“姓叶的,你们家是不是骗人骗上瘾来了,之前送过来一个假货,现在竟然还想着送来一个假货,当我们赵家好欺负是不是!” 叶参谋长拒不承认,“这一定是阴谋,是破坏我们两家和谐的阴谋,你可千万不要相信,相信就上当了。” 赵参谋长失望地摇头,“我儿子都听到你跟别人说的话,你就是想骗合作,等顺利取代军长成为下一任军长后,就卸磨杀驴!” 詹弘毅:“!!!” 叶参谋长:“!!!” 虽然是这么想的,可他在这边从来没对外说过,姓赵的怎么会知道! “不是,没有,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我不听,你说再多都掩盖不了真相!” “没有证据的事情,你为什么就坚信不疑,就为个小孩的话?万一是他撒谎呢。” 赵昊跳出来冲着叶参谋长就是一脚。 “骗子,你还想骗我爸爸,我有证据!” 证据? 詹弘毅看不到。 只这么听着听得不是很真切,但赵参谋长应该是真有拿出证据。 听叶参谋长的声音都开始颤抖,否认。 “这是假的,一定是假的!陷害,这摆明是陷害。” “陷害不一样是你的拿手本事,你放心,我已经找人去医院跟医生确认过,真的不能再真,我们双方的合作,还是再看看,你这样没有诚信的合作伙伴,谁知道会不会有一天直接转过身来冲我背后捅刀子。” 赵参谋长说完这话,敏锐地捕捉到叶参谋长眼睛里的一丝慌乱和震惊。 赵参谋长:“!” 他猜中了! “你竟然真有这种打算!” 砰的一声巨响。 连带着桌椅板凳摩擦在地面的刺耳声音,茶杯餐盘摔在地上的破碎声,赵昊的加油呼喊声…… 詹弘毅动了动耳朵,轻啧出声。 光听动静就知道这俩常年不上前线,身体机能都已经退化。 打架才闹出这么点动静。 很快,动静小了。 没多久赵昊哭着跑过来拍门。 “救命,救救我爸爸!” 赵参谋长和叶参谋长的警务员意识到不对,最先冲进去。 詹弘毅随后过去,就瞧见一地狼藉中躺着两个人。 叶参谋长后脑勺着地,磕在碎玻璃片上。 赵参谋长侧躺在桌子旁,额头上是个血窟窿,桌角上还残留着血液。 詹弘毅瞪圆眼睛,打得动静不大,下手挺狠啊! 他立刻安排人,将两人给送去医院进行急救。 看赵昊哭成这样,在知道画眉身份后再不想让他们接触,现在也没办法。 毕竟没这关系,做邻居的看到他出事,也会帮忙带一下赵昊。 詹弘毅喊来画眉,“他爸爸出事送去医院,这期间你先帮忙照顾一下。” 宋画眉点点头,她倒是不排斥赵昊。 可赵昊现在很排斥她。 “坏后妈,我不要你,都是你害的,不是你我爸爸根本不会出事,我讨厌你!” 宋画眉心被狠狠攥了下,十分难过。 赵昊最后死活都要留在医院里。 宋画眉没办法,只能不远不近地陪着,因为一靠近,赵昊就尖叫。 詹弘毅不在。 他还惦记两人打架时说得话,在有可能陷害军长的情况下,他需要进一步确认一些事情。 受伤两人的伤口,都进行了不同程度的缝合。 叶参谋长八针。 赵参谋长三针。 两人清醒过来相互看到对方,恨不能再打一架。 而赵参谋长在医院里,当着宋画眉的面,彻底撕下叶参谋长的面皮。 “你根本就不是叶家的外孙女,你和叶家一点关系都没有,单纯是被利用了!” 宋画眉:“?!” 她看向赵昊。 小小年纪怎么还大嘴巴啊! 这才多长时间! 云木香站在病房门口,整个人也有点懵的。 她也没在赵昊的梦里加这一幕啊。 好好的,怎么就打成这样。 直到看见赵昊一个小萝卜头上蹿下跳地在两人之间撩火。 传话 “爸爸, 这老东西坏得很,他想栽赃你去陷害大领导!” “呸,你是我狗屁的长辈, 我爸一把年纪,你差着辈分都要找个假外孙女嫁给他, 这是嫁吗?是卖女儿!” “爸爸,坚决不能让他得逞!我不准你娶那坏女人, 你娶了咱家迟早要散。” “瞪什么瞪!只要有我在一天,你家里人就别想嫁给我爸, 一辈子都不行!” 赵参谋长沉思,盯着隔壁床的眼神满是怀疑。 “你儿子胡说什么!大领导, 哪个大领导!我问心无愧。”叶参谋长愤怒, “画眉就是我外孙女!” “爸!你看到现在他还骗你。”赵昊不嫌事大。 宋画眉迷茫。 现在这场面,和她预想赵昊告状的情况一点不同。 无意间同赵昊的眼睛对上, 那厌恶至极的神情更是感觉怪异。 看在赵昊眼里, 就是宋画眉骗他心虚。 赵昊从裤兜里掏出证据。 “看!你是假货, 你就是个乡下村姑,不配嫁给我爸。” 詹弘毅眼底闪过精光, 主动充当起和事佬。 “事情如何等病好之后再说, 先养伤, 头不疼啊, 医生都说你们运气好,伤在脑袋上差点没命, 要再三注意, 别到最后顺利从战场上下来,死在战友手上,说出去能笑死个人。” 赵参谋长:“……” 叶参谋长:“……” 两人相看两厌, 重重哼一声后扭开头。 詹弘毅接过赵昊手里的东西。 “昊昊,你还小,有什么事情让你爸爸处理,你怎么都不该这么跟长辈说话。” 赵参谋长冷哼,“你还在这劝,看看清楚,画眉是谁孙女。” “呵呵,总不是我家的,我三个儿子都没结婚。” “还就是!所以说姓叶的心多黑啊,明明找到你家老二,还瞒着不说,故意把你孙女当他外孙女带来嫁给我,这要真让他干成,目的一定是想要破坏我们两家之间的情谊。” 短时间内,赵参谋长就已经权衡好利弊。 就像当初叶家纠结给宋画眉联姻,是选择赵家还是詹家一样。 詹家因为无根基被踢出选择。 赵参谋长在和叶参谋长撕破脸后,立刻就明白要拉拢詹弘毅这个队友。 宋画眉是他亲孙女,就注定叶家和詹家天生敌对。 赵参谋长扶着脑袋,脸色惨白地劝道。 “你看看,好好看看!” 云木香视线转移到干爸身上,担心他还没回过神。 定睛一看。 詹弘毅前后翻了翻检查结果,一堆的数据。 “这什么?” 很快注意到底下给的结论。 他拿着检查单的手青筋毕露,唇微微颤抖。 “!!!” 云木香心里头给干爸竖起大拇指。 以后退休,没准可以去文工团或者话剧团当个兼职演员打发一下时间。 叶参谋长伤得比较重,一用力说话头就疼,晕到说不出话,偏偏心里急死。 詹弘毅激动地看向宋画眉。 “你是我家老二的闺女,是我大孙女儿?” 宋画眉:“……我、不知道呢。” 她是承认还是不承认? 之前不愿意承认是怕叶家发火,牵连到宋百灵。 现在…… 云木香清了清嗓子,义无反顾地站出来拦住干爸。 “糊涂呀!一张纸怎么就能确定她的身份,二嫂可是带了女儿过来的,她从来没说过有两个女儿,干爸,你可想清楚再说。” 詹弘毅瞪一眼叶参谋长,“没准有两个,有一个被人抢走了!” 叶参谋长:“?”你点谁呢。 云木香夸张地摇头,“谁知道这是不是个阴谋,不能因为写了你和宋画眉的名字,就能确定你们的关系!你给我看看。” 詹弘毅忍着笑,背对着病床抹了抹嘴角,把手中的检查单递给云木香。 “你说得也有道理,你看看。” 宋画眉总算回过味来,眼睛一挤,哭起来。 “我什么都不知道,都是你们在说,我像个皮球一样被你们踢来踢去,不想认我就不要认,呜呜呜。” 宋画眉抬起胳膊捂着脸,哭着跑了。 出门还撞了云木香一下。 “干爸,你看她!跟你和哥哥们都不像,我看着检查结果就是咱们军区医院出的,必须找医生来问问。” 正忙的郎医生才没时间陪他们演戏。 打发助理过来,助理张口一嘴的医学名词,唬得一屋子人眼冒金星,没几句听懂的。 詹弘毅总结,“那意思,我和宋画眉有亲属关系,那没错,她肯定是我孙女!木木一家人,这下子你能放心。” “不放心!医院也会作假啊,我爸医院就是,只要钱给到位,什么病单都能开!” 助理:“?”这话能说? 詹弘毅:“……”老云这小棉袄有点漏风。 一直在努力听的赵昊着急了。 要是不能确定宋画眉是假货,岂不是还会非要嫁给他爸爸! 那可不行。 “肯定是真的,我保证!” “你个小屁孩的保证有什么用。”云木香不信,“除非再做一遍。” “我同意!” 赵参谋长和詹弘毅异口同声。 叶参谋长气急败坏,“我不同意!” 他心里已经隐隐猜到,这是真的!他又栽了个跟头。 北京叶家的情况肯定更加糟糕,所以这次去找人的,比上次还要敷衍! 可把叶家坑惨了! “我坚决不同意!” 詹弘毅:“谁要你同意了,我孙女。” 赵参谋长冷笑,“我必须要知道一个真相,不能被人当成傻子一样蒙蔽欺骗。” 叶参谋长咬牙,“当初可是你们自己愿意,自己答应!别忘了你们订婚宴军区领导都在。” “我一开始就不同意的,画眉年纪还那么小,根本没到法定结婚年龄,身为一名军人,我坚决不能容忍你这种行为,我必须拨乱反正。” 云木香:……呕。 可真是虚伪到家了。 空气中硝烟弥漫。 云木香难得做个好人,“我去找护士,给你们换个病房,这屋子阳光太晒,换个背阴凉快的地方。” 两人相互看一眼对方,重重哼了声,谁也不理谁。 云木香看向詹弘毅,“干爸,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重新做鉴定、” 詹弘毅一脸认同,“你说得对。” 他缓缓回身,“要真是我孙女,到时候再找你们算账!” 赵参谋长:“我也是受害者啊!” “老牛吃嫩草的时候没听你喊自己受害者,老不要脸。” “……” 叶参谋长笑出声,“对,老不要脸,别以为自己多干净。” 詹弘毅瞪过去,“他是从犯,你就是凶手,你乐个什么劲儿。” 叶参谋长:“……” 赵参谋长轻呵一声,心情好了。 结果要是真的,这火肯定是要让詹弘毅泻出来的。 相比较姓叶的,他的事儿可轻多了。 他心情还算不错地喊来自己警务员,表示要换病房。 坚决不跟姓叶的住一屋。 云木香和詹弘毅离开,一出医院就感觉到干爸视线停留在她身上的时间越来越长。 她歪头,“干爸?” “全都让你给说中。” 他正愁机会,现在机会就来了。 接下来只要等重新鉴定的结果出来,确定两人的血缘关系。 再由宋青梅出面,强调两个都是她女儿就好。 对外……对外就说都是老二的吧。 天高皇帝远,她们在老家的事情不可能传到这儿来的。 宋青梅费心费力护着宋画眉长大,他也愿意后半生给宋百灵一个庇护。 想通这些,詹弘毅收起打量的眼神。 他迟疑地问,“你说宋百灵有病,你真的能治好?” 石团长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他当时没在军区,回来后石团长早就退伍离开,有意愿也没大肆宣传,只隐约知道点大概。 “你爸一身本事我知道,你?”詹弘毅斟酌着怎么说才能委婉点。 云木香被质疑也不生气。 医术蛇方面,她本身就是个半吊子。 “我有八成把握,不过我从来没有做过手术,军区医院拿手术刀的还全部都是男医生,那二成不稳定,是害怕百灵不能接受。” 詹弘毅皱眉,这么说情况比他想得还要严重。 回忆宋百灵乖巧的模样,除了个子小点,气血弱些,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她是什么病?” “干爸,虽然我不是医生,可也要遵守规矩为病患病情保密。” 詹弘毅不再为难她,“你心里有数就好。” 不求以后宋百灵记恩,却也不能结仇。 云木香笑着保证,“有的有的,就等宋百灵那边给我回复。” 信不信她。 做不做手术。 …… 后面的事情云木香没再插手。 只听说赵参谋长先转院,赵昊被一起带走。 没两天接到电话,叶参谋长爱人也将过来找照顾他。 詹弘毅大公无私。 毅然决然地将两位副师级干部打得头破血流这件事情上报。 军长大发雷霆,直接给两位严重警告处分,再有下一次直接记大过。 其他两师师长都挨了批,气詹弘毅是一点不给通气,又气打架的两人不争气。 这都打输! 脑袋还被人开瓢。 但凡打赢,被训面子上也好看啊。 加上无意中流传出两人合谋要陷害领导的声音,一时不知道是谁,纷纷把自己代入进去,就更加不想管。 一时之间军区环境前所未有的和谐。 这时候,报纸上对军区捐款的夸赞冲散一些阴霾,大家脸上都多了些笑容。 云木香托鲁魏源的福,总是能第一时间看到报纸。 翻了翻,针对这次地震做了最后一次总结。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这省捐了玉米。 那市给了大豆。 捐款也只统计出个总数。 云木香轻啧。 鲁魏源看穿她那小表情,“军区闹这么一场,连个水花都没得到,你那同事该要气死。” “你看你,狭隘了吧,人家那是为救助受灾同胞,又不是为了博版面。” 云木香下巴点向站门口的曲婉玲。 “是不是啊,曲同志。” 鲁魏源眉头一挑,转身回头,一点没有背后说人坏话的尴尬。 曲婉玲生气地瞪一眼,“报纸上还不够你写啊,背后说人坏话也不怕烂舌头。” 鲁魏源:“经常烂舌头,怕是口腔溃疡,身体缺维生素,多吃水果可以改善。” 曲婉玲:“……!?” 鲁魏源祸水东引,指着云木香说:“她说的。” 云木香抬脚踢过去,“就你有嘴巴。” 她放下报纸,同时也看到曲婉玲身后站着的人。 “有事?” 曲婉玲不再理会鲁魏源,“他们是来装电话机的,你看看装在哪里。” “!” 云木香感受到惊喜。 “我随口说的,你怎么还当真了呢。” 看在曲婉玲眼睛里就是矫情。 得了便宜还要卖乖。 可想到本身的目的,“一切都是为了工作方便,装个电话机以后打电话也会方便很多。” “考虑得真周到。” 电话机最终装在门旁边的墙上,她选择的是挂机。 理由是,方便两边大办公室的老师们打。 工人在忙,曲婉玲看鲁魏源一点也不识趣,还站在原地。 “你怎么还不走,没看到这里正在忙着,我和云老师有正事要谈,你赶紧离开。” “巧了,我也有正事。” “你个学人精。” 曲婉玲一恼,整个人五官瞬间灵动起来,美得张扬。 鲁魏源对好看的女娃娃、女孩子、女同志包容度都特别强。 “我不着急,你们先说。” 办公室叮叮当当,曲婉玲说话不方便,直接把人拽到走廊外,站在太阳下。 云木香皱起眉,低头摸着皮肤。 “你快说,一会太阳要把我晒黑。” 曲婉玲回神,抬起双手遮盖在眉毛上方。 “是不能这样晒,夏天的阳光太毒。”她环顾四周,指了指前边大路旁的树荫,“我们去哪儿。” “你如果想说喊人那事,我知道了。” 云木香转身要回办公室。 “哎!” 曲婉玲顾不上遮太阳,追上去问,“你有什么好办法,先跟我说说,万一我听了没用你就可以直接放弃。” “我可比你聪明,怎么会跟你想到一块儿去。” 现在听她这么一说,云木香为保险起见,跟她提了个要求。 “我就帮你喊一次人,你要是还继续拿乔,后面我可不管。” “……我才不会,我们北方大妞脾气可都是很爽快的,哪里像你们南方小妹,扭扭捏捏一点都不痛快。” 云木香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你。 北方大妞? 实质化的嘲讽让曲婉玲心头起火,偏偏现在又不能得罪她。 曲婉玲直接给自己憋走,再也没提让云木香先说说喊人办法。 她前脚走,鲁魏源后脚就靠过来。 曲婉玲进办公室前看一眼,偷偷去喊了徐玲玲,“我在外面看见鲁记者了哦。” 谁让云木香那么凶。 她得填填堵。 徐玲玲立马站起身,“鲁记者!在哪儿!” 鲁魏源此刻正在跟云木香说专栏的事情。 “初步提案主编已经通过,我来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主笔,我看你防灾手册已经写得差不多。” “我原先是打算让我哥哥主笔,他有名气。” “登在全国日报上,之前有没有名气不重要,相比较沉香哥,你教育者的身份更让人去相信文章内容。” 云木香摇摇头,“不对,很多人心里我这种人是臭老九。” “你是不是又犯懒了。”鲁魏源戳穿她,“极左思想的人才会把知识分子喊做臭老九,可天底下这样的人还是少数。” “哪里少了,革委会都遍地开花,你跟我说少。” 鲁魏源弯腰凑近,“我偷偷跟你说点小道消息,上海那边……” “喂!你们说话就说话,靠那么近做什么。” 徐玲玲一出来就看到距离极近的两人,直接给她们拉开。 她看着鲁魏源,“我们云老师有爱人,就算云老师长得好看,你也不能道德低下地去做破坏人家婚姻的第三者,我长得还挺好看,你要是想谈对象,考虑一下我呗。” 鲁魏源:“……” 云木香:“……” 她拎着徐玲玲的衣领,把人往旁边挪了下。 “哎哎哎!勒脖子勒脖子。”徐玲玲抓着领口缓解呼吸。 “你来做什么?” 徐玲玲单脚在地上画圈,害羞地看了眼鲁记者。 “我来看看鲁记者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对军属情况了解比较多,上次说好再去采访我领路的。” 云木香横了眼鲁魏源。 他抓抓头:有说过?忘了呢。 云木香这下也不好奇他的小道消息。 “你们聊,我还有事要忙。” 云木香转身离开。 鲁魏源伸手,“还没说完呢。” 徐玲玲大胆地握上去,“鲁记者,你有什么想说的,我陪你说呀。” 鲁魏源扯了扯嘴角。 多少年没再见过这么主动的女同志,还有点不太习惯。 可惜他现在更喜欢含蓄温婉的。 “真的吗?” 鲁魏源借着拿笔记本,抽出手,打开后认真询问。 “贵校的教育理念是什么?” “大力呼吁教育制度改革,你认为是好是坏?” “关于学生学不学,学多少,你持有什么意见?” “对培养学生兴趣爱好,你觉得有没有必要?” “你身为学校老师,有没有得到不公平对待?” “身为教师的劳动报酬,是否感到合理?” 徐玲玲:“……” 谈点风花雪月就那么难? …… 徐玲玲最后两眼发直地送鲁魏源离开。 回来找到云木香,办公室的电话机刚刚装好。 “来试着拨号看看。” 云木香道谢,拿起电话打到周以臣团里。 电话员一看陌生号码,“找谁?” 云木香说:“帮我转告周以臣周团长,我下班去接他。” 电话员:“?” 云木香这边已经挂断电话。 “话费怎么算?” “安装机器的钱已经交了,电话线是从通讯室那边接过来,和通讯室统一收费,以后每个月月初通讯室回来人结算电话费,这个费用要学校自己交。” 云木香记得,通讯室打电话按次。 要这么说,内部打电话多起来,比打长途贵。 云木香摆弄完,看到徐玲玲来,“正好,你送师傅们出去。” “啊?哦。” 徐玲玲掉头又走。 等回过神,她为什么要来送人时,再找云木香人已经下班了。 下班前跟两边大办公室的老师说了电话机的事情。 云木香还跟最后一节课的老师打过招呼。 让她转告淼淼,放学后直接回家。 她骑上车去训练场。 绕过行政楼在操场前被拦下,训练场上之前安札的防震棚已经拆掉,这会空荡荡的,只有两小队光着膀子在训练。 云木香说明来意,很快周以臣被找来。 他刚得到口信没多久。 汗水湿透胸前背后,脸上挂着豆大的汗珠,颗颗晶莹。 面对面站着能闻到淡淡一股汗臭味道,混杂着烟草香,都给腌入味了。 “来这么早。” 云木香手腕被他湿漉漉的手抓住,歪头看眼表。 又潮又热的掌心黏糊糊的,云木香想到他刚训练完,臭汗混着灰尘就这么贴在她皮肤上,鸡皮疙瘩瞬间全部冒出来。 “你快放开我!” “没人看。” “你没洗手!一身汗!” 云木香愤怒地抬头,就对上周以臣含笑的眼神,用力抽出手,从布包里掏出手帕仔细擦了擦。 “啧。” 周以臣故意靠近,“就这么嫌弃。”作势要甩头。 “啊!” 云木香简直要疯。 她赶紧跳开,连跑十米远,惊慌的像只兔子。 周以臣哈哈大笑,“我带你去用水洗洗。” 云木香将信将疑,一直保持距离。 到压井旁,周以臣帮忙压水,看着她摘掉手表,仔仔细细把胳膊洗了好几遍,索性抬眼看向其他地方。 看着怪闹心的。 “我还要一会才能回去,要不我送你去办公室坐着等。” “多久啊。”云木香直起身,甩掉手上的水。 “不到一个小时。” 云木香按照一个小时听。 “那算了,我去那边树荫下坐着等你,那能坐吧?”她看了看不远处的门卫。 “能,我去给你找两张报纸垫着。” “我带了。” 云木香一边往前走,一边说:“十团平时跟你们一起训练吗?” 周以臣眯起眼睛,“不。” “离得远不远啊?这训练场上人好少。” “远。” “那这边有几个大门是去家属院的,你和十团的人会不会一起走?” “俩。” “?” 云木香在花坛边垫好报纸,转身用奇怪的目光看着周以臣。 “你舌头疼还是牙齿疼?说话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耳朵疼。” “?” “你打从来就一直念叨十团,怎么,十团是有你惦记的人。” 循环跑的队伍正巧路过,云木香歪头看着一个个精壮漂亮的□□……然后眼睛被捂住。 “把衣服穿上,全体重跑。” “啊——” 一阵哀嚎声。 云木香拽着周以臣的手,“你这样是不对的,是我闯入人家的训练场地,打扰到人,我是不是该去道个歉。” 周以臣就感觉到掌心被长长的睫毛挠了又挠。 听到身后远离的脚步声,手指叠在一块,弹她个脑瓜嘣。 “有正事还惹我,不怕我拒绝。” “……嘻,你怎么知道我有事找你。” “哼。” 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 云木香拿手帕裹着他手腕,拉着坐下。 周以臣低头看一眼,云木香反手给打个蝴蝶结。 “说正事,我们学校曲同志和爱人闹矛盾,已经好长时间没回家,这样长期下去对夫妻感情会有很大妨碍,身为学校主事人之一,有需要的情况下要帮助老师调节家庭矛盾,避免将家里的情绪带到学校来,继而影响到孩子,我说这么多,够不够详细。” 周以臣双腿伸开,慵懒地倚在树干上,听她说废话。 恩,一堆废话。 “我知道你学校曲同志爱人是谁。”周以臣想到她前面说得话,“十团的?” “你肯定认识,党向国党团长!” 周以臣疑惑,“你和他爱人不是不对付。” “公是公,私是私!” “啧。” “很简单,你帮我跟党团长传一句话,就说曲婉玲喊他训练结束去小白楼接她,她害怕。”云木香说完问,“记住没?” “你爱人喊你训练结束去小白楼接她,她害怕。” 训练缺水的嗓音有些干紧,语调颇为严肃。 感觉有点怪怪的。 不重要。 云木香抛之脑后,“他最近是不是都住在宿舍,你记得跟他说叶参谋长家出事。” “……” 周以臣默默当起工具人,又不甘心只当工具人。 回归队伍时,正巧看到从靶场回来的一行人,党向国就走在最前面。 他解散众人,脚步一改走到党向国身边。 “今天回去挺早。” “?” 党向国错开一步,拉开一些距离。 “你不一样。” 周以臣勾起唇角,得意洋洋道,“不一样,我老婆今天来接我,不能让她等太久。” “……” “看我这记性,你最近跟你爱人在闹分居,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你听见除了羡慕也只能羡慕。” “…… ……” “想开点,虽然你爱人跟你吵架、分居、生气,让你守活寡,好歹你还有对象,看看军区其他光棍汉,很多人还是羡慕你。” “…… …… ……” 党向国忍无可忍! “你够了。” “不够,我和老婆未来日长着呢,现在哪里够,你以后羡慕我的日子多着呢。” 党向国拳头捏得咔咔作响。 “哦,想起来了。”周以臣拍拍他胳膊,“你爱人有话让我老婆转告你。” “什么。”党向国停下脚步,内心十分紧张。 之前因为郁郁不得志,被留在军区的憋屈,撞上母亲打电话回来的一同数落指责,还有周遭邻居的指指点点。 偏偏曲婉玲依旧趾高气昂。 各种情绪混杂在一块儿,脾气才没控制住。 “你爱人现在在哪儿。” 周以臣瞥了一眼他急躁的样子。 “你再吓到我老婆,她已经告诉我。” “!” “她说她害怕。” 党向国心就揪了下。 “叶参谋长家出事。” 党向国心被狠狠揪了下。 “喊你训练结束去小白楼接她。” 党向国心直接被挂起来,道了句谢谢我,转身就跑。 云木香自然也瞧见加速奔跑的党向国。 她站起身还没来得及喊住人,他就已经跑没影子。 这么激动,估摸周以臣已经说过。 果然,等见到周以臣一问,对方就点头讲有说。 不仅说,他还好心进行了艺术加工。 免得那两口子拉拉扯扯地墨迹,到时候次次都来找他老婆。 周以臣虽然不认识党向国,却知道云木香不喜欢党向国爱人。 云木香倒是还挺好奇。 “你说他们两个今天会不会和好,要不晚饭去干爸家吃吧。” “干爸家现在人多,你确定要去?” “去,为什么不去,正好我有答应要给宋百灵治病,见面后再看看病情。” 脑子里想得却是—— 党向国:你听我解释! 曲婉玲:我不听我不听! 是曲婉玲能干出来的事情。 见周以臣磨磨唧唧,她催促,“你不愿意去,就回家陪淼淼,我自己去蹭饭。” “难得你还记得儿子,你有跟他说去干爸家?” “……” 没有。 “就知道你想一出是一出。” 最后是周以臣回家接儿子,云木香让他顺便去杂物房把挂了许久的火腿拎一只来。 干爸家最近多了三口人吃饭,消耗肯定大。 她自己先跑去小白楼,紧赶慢赶赶上个尾巴。 叶家门口,曲婉玲揪着党向国的衣襟,红着眼睛楚楚可怜地说着什么。 两人那黏糊糊的气氛,显然不符合云木香所想。 嗨呀,还是来慢了。 …… 周以臣到詹家时,就看到靠坐在单人沙发上的老婆有气无力。 他略微一思索,想到刚刚进门没看到党向国夫妻,便明白为何。 “去,把这个给妈妈。”周以臣推了下淼淼。 淼淼手里拿着细细长长的麻花。 “妈妈,你吃不吃撒子呀。” 云木香动了动眼睛,张开嘴,“啊。” 淼淼塞一根。 云木香嚼着,里面加有芝麻,吃起来脆脆香香的。 “谁给你的?” “小吴阿姨给的。”淼淼转身,“爷爷,给你!” 云木香扭头找了找周以臣,他肩膀上垫了块笼布,上面扛着一条风干的火腿,正交给警务员。 “吴新雨去家里啦?” 自她低调和冯汉林结婚后,两人还没见过。 偶尔去看谢静云也碰不上。 周以臣看她一眼。 云木香挑眉。 周以臣说:“她搬家送给邻居的。” “?” 云木香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隔壁,冯汉林申请换了房子。”周以臣提前说:“房子不在我这申请,我不知道。” “我都还没说什么。” 云木香发散思维,“搬过来应该是为躲清静,老房区住的人不多,可吴新雨和吴春雨住这么近,以后肯定有得闹。” “闹什么?” 詹弘毅从淼淼身上转移注意力。 云木香分享八卦,说了吴新雨和冯汉林的结合。 “冯汉林啊,他可惜了。” “干爸你认识啊。” “当然认识,他所在的连队、营部年年先进,个人履历很漂亮,本人也能耐,当年组织部想破格提拔他的,就是看他太年轻,担心不定性,当时的几个领导觉得可惜,没少给他介绍对象,可惜他眼光高,后来出任务认识之前那媳妇,说要结婚的时候我们都还挺震惊的。” 人年长阅历多起来,是人是鬼一眼就能看出来。 冯汉林之前那个媳妇不是个安分的。 “他当时是成也结婚,败也结婚,原本板上钉钉只要安家组织就提拔重用的,最后因为他作风问题给取消掉。” 好在,幺妹这一出闹得,也算变相洗清冯汉林身上的污点。 组织有在考虑重新重用。 詹弘毅感叹完,“现在娶的这个媳妇你见过,怎么样?” “嗯……比上一个好。” “……” 废话! 要越娶越差,干嘛不一个人过。 詹弘毅指着周以臣,“他也看好冯汉林工作上的能力,当初为了拒绝程明卓,还想要把冯汉林给跨级推上去,可真敢想。” 周以臣面色淡定,“事实上,冯汉林确实比程政委更适合,程政委身娇体弱,更适合坐在办公室里掌握大局。” 程明卓的优点明显,缺点也明显。 周以臣最近还发现了一个新缺点。 “他还特别倒霉。” 虽然现在破四旧不兴迷信,但国人骨子里传下来的规矩多多少少还是有保留的。 战争也是讲究运气的。 明知道一个人运气差还带着,那害的是其他人。 詹弘毅不信这个,“别胡说。” 周以臣想举例。 比如地震那次丢他下车,两米不到的高度,他伤了脚。 比如余震后检查房屋,到处都好好的,没救他居住的宿舍漏水了。 类似的事情经常有。 云木香正想着程明卓的霉运,摇了摇头。 陶胜男带着宋青梅母女,就在这时候回来,看到客厅的一家三口。 “木木来了,正好晚上一起吃饭,我特意去小食堂让大师傅单独做了一锅红烧肉,甜口的,我记得你们老家都吃甜。” “真的呀,那我来对了。”云木香起身去接,这才瞧见跟在后面的齐春,眉毛一挑。 齐春浑身一抖,“你干什么看我。” “好久没见,最近我来看干爸干妈都没怎么见过你,家里忙啊。” “忙。”齐春咬牙。 为什么她会不知道。 上次当众那么威胁人,她为爱人工作着想,也不能再继续嘚瑟。 特别是,舅舅不偏心她。 陶胜男说:“我们在供销社见到,正好喊来一起吃饭,可惜成才成新不在,不然人就齐了。” 一直当背景板的詹成刚突然出声。 “忘记说,三哥来信,他和当地谈好要从我们这进树苗。” “什么时候的信,我怎么没看到。” 詹成刚起身,从柜子上找出一封信。 “今天刚拿来,树苗百分之百栽种成功在当地引起很大轰动,这对他们来说是个希望。” 云木香龇牙笑没了眼睛。 周以臣看见,“就这么开心?” “当然开心,我有帮忙,有出一份力气,很厉害的。” “恩,很厉害。” “嘻嘻,” 詹弘毅说:“这事地方已经跟军区做交接,最近在找的护林员也是为这事而生,上一次药材的事情给我们敲了一个警钟,山上的东西不是应有尽有,挖完了也就没了,树也一样,所以出去移栽走的树苗,还要定期往空地上栽种,只是现在出现两种声音。” “哪两种?” “一种,是原地挖原地补,另一种是将山林给规划起来,划分出一部分土地来专门去养树苗。” 云木香敏感地问,“树苗是有偿还是无偿?” 詹弘毅笑着说:“是拿东西换来的,用牛羊换,你们肯定想不到,这次负责的人是谁。” “娄校长?”云木香灵光一闪。 “这都能猜到!” “很简单呀,温主任……是温同志,他正好被罚去西北种树,干爸你又是这种语气,如果是不认识的,你肯定不会这样。” “就不能是你哥。” “兵团应该不管地方绿化建设吧。” “是,娄思华调到地方公社的农业局里,正好分管林业,也是想调动地方经济,她说公社和生产队养的牛羊肉很鲜嫩,却因为环境限制没办法走出去,最后折中想了个办法,由生产队牵着牛羊赶到公社,再统一由部队的车拉走。” 齐春有段时间没吃肉,一时没忍住问,“那这羊肉是直接供给食堂吗?” 詹弘毅淡淡扫她一眼,“山划分给部队,兑换来的牛羊也属于不对,会放在肉铺上卖,创收的金额归到账上。” 当然肯定分一部分给战士们加餐。 只是前段时间地震,部队捐献太多物资,倒是账面吃紧,接下来一段日子都要勒紧裤腰带生活。 不然好生生的,谁去换树苗。 蚊子腿也是肉! 齐春讪讪道,“那也挺好。” 说话期间,陶胜男已经看完信。 “这上面说移栽的树苗都点了木木配的药水,所以生活率才这么高,我们木木就是厉害。” “那是!” 詹弘毅看一点也不自谦的姑娘,开心地说:“放心,你需要什么尽管说。” 周以臣皱眉,“方子需不需要保密,你一个人能供应那么多棵树苗吗?” 潜意词,不用保密就把方子捐掉,省事。 云木香心里叹口气。 这还真得她自己来。 嗯,要不教教娃娃? 它挣符的机会不就来了。 立威 “不用不用, 老云知道肯定要打断她腿,云家很多秘方都不外传。” 詹弘毅摆摆手,给这件事情定下基调, 避免后期有不长眼的人来找他干女儿麻烦。 云木香一阵感动。 配方并不需要保密,只可惜配方对树苗成活率并没有影响。 主要是阵啊。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这事双方还没落实。 一直没说话的宋青梅抬起手,“护林员有什么要求吗?” 众人视线齐刷刷看向她。 宋青梅抬起来的手有些僵硬, 努力镇定地重复一遍。 “护林员有什么要求吗?有没有规定性别、年龄什么的。” 齐春回过神,惊讶地遮住嘴巴, “你该不会想要去当护林员吧,哪有女人去做这种工作啊。” 她轻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宋青梅。 这细胳膊细腿的。 “咳, 女人怎么不能去。”陶胜男推了下齐春。 齐春正奇怪, 直到视线同詹弘毅撞上,冰冷的目光一寸寸将她冻在原地, 眼底的不满几乎快要将她溺毙。 她慌张地低下头。 “二嫂之前经常撑船, 身上肯定很有力气。”云木香伸出手, “我能捏一捏你的手臂吗?” “能啊。” 在詹弘毅明确给出能安稳保住宋画眉和宋百灵的办法后,也为云木香那微弱地能治好宋百灵的可能。 宋青梅没再排斥这个二嫂身份。 她其实都快忘记自家男人长什么样子, 那时候穷, 没条件, 连张照片都没有留下。 现在能找到的, 只有詹家那张百岁时给男人拍的婴儿照片,跟长大后的他一点也不像。 男人说, 他是来公社开渠时候意外看见她, 见到第一眼就想娶回家。 知道嫂子要高彩礼,那之后什么都干,花两年时间攒了一百块钱, 偷偷找媒婆来上门提的。 回家之后又瞒着,说娶她这个媳妇不要钱。 家里兄弟都说,大哥结婚之后笑都多了。 问题爆发在她生下画眉,宋青山又坐上串联的车,车上聊到她这个一百块钱嫁出去的妹妹,被人是酸宋青山,却意外让人知道告诉婆婆。 那之后就开始闹,好在男人护着她,直到他出事,她天也塌掉。 婆母辱骂,妯娌欺负都是小事。 她最难捱的日子,是大炼钢那日子,男劳动力被喊出去劳作,一直娶不到媳妇的小叔子在家里迫害她。 开始是绝望的。 可画眉还小,她又怀上一个。 她想摆脱这一家子,就借着炼钢悄无声息把人渣推进炉子,高温没炼出钢,却能融化人。 皮肉烧焦的味道很香。 婆婆哭过,便想着要赔偿。 她瞧见领导的不耐烦,去偷偷举,那一家子最后被扣了个破坏生产任务的罪名,全部赶去农场劳作。 生产队待不下去,她去看了眼男人,拿着全家继续在县里生下百灵。 百灵身体不好。 接生婆说百灵是石女。 她想,肯定是因为小叔子上辈子作孽太多,才报应到孩子身上。 知道叶子去世,艰难带着孩子的丈夫也死后,本意是去看看孩子。 奈何孩子父亲离去就没人管,早就饿死了。 她拿自己的百灵换了叶子的孩子。 嫂子不让她回家在预料之中。 嫂子让她带走叶子的孩子也在意料之内。 没关系,大哥心软,肯定护她安全。 瞧,她一个女人也顺利把两个女儿带大了。 以后不会有人知道百灵的真实身份。 下次给男人迁坟要好好跟他说说。 他亲生父母很好。 还有,对不起。 …… 宋青梅感觉到胳膊上痒痒的,她没忍住笑出声。 “我常年干活,力气不比男人小的。” 她看向詹弘毅和陶胜男,纠结片刻,小声地喊了声爹娘。 “我还年轻,不想一直在家里待着,画眉和百灵也还没出嫁,我多做点,也能多给她们攒些嫁妆。” 她心如擂鼓,不断想着被拒绝后要怎么劝说。 詹弘毅说:“你觉得自己可以,那就去试一试,护林员说安逸,平日工作都是自己安排,说危险是因为随时可能遇见跑进包围圈的猎物,至于性别,没规定死。” 陶胜男埋怨道,“你看看你,说这事也不提前打听清楚要求,也好做准备。” 云木香放开手,笑嘻嘻地说:“在山上其实不止猎物凶猛,还有很多蛇虫鼠蚂都带毒,这些我都认识,二嫂你随时可以问我,咱们老家那边水多,山少见,你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淼淼也跳出来,“还有我,还有我,二婶,我教你挖野菜。” 云木香捏了捏他的小脸,“你二婶是去工作,不是去搞吃的。” “对哦,二婶看着山,我以后是不是会有好多好吃的!”淼淼情不自禁地舔了舔嘴巴。 “馋猫,是不是你妈妈又饿你了。” 陶胜男笑着起身,“走,我给你找点好吃的。” 淼淼手里还拿着撒子,“我这个还没吃完。” “放着下一顿吃。” 小孩子叽叽喳喳的声音充满室内。 宋青梅一直不安定的心总算稳稳落下。 竟然都支持她。 她抿着唇浅浅一笑,“我会努力的。” 宋青梅整个人晕乎乎的,迫切地需要清醒。 她握着宋百灵的手,期待地看向云木香。 “能不能……” “不就是借缝纫机给百灵做身新衣服,走吧,我去房间给你量量尺寸。” 宋百灵脸色开始发白。 宋青梅正奇怪,就听到身边齐春小声念叨了句马屁精,立马将之前要说的话吞回肚子里。 “去吧,听姑姑的话。” “我陪你吧,帮忙搭把手。”宋画眉站起身,挽住宋百灵另一只胳膊。 家里腾给母女的房间是原先詹成刚的。 他搬去四哥房间里住,将四哥的东西都挪到三哥屋里。 信里跟三哥四哥说过,两人也没意见。 房间还保留着上一任主人简洁刚硬的风格,十分单调。 宋画眉走在最后,进门就将房门反锁上,背靠着门看着宋百灵。 宋百灵很紧张。 云木香安抚道,“放轻松,你如果不愿意,那我们就随便聊聊天,你姐姐现在在上学,你呢?要不要跟她一起进学校学习。” 宋百灵害羞道,“姑姑,我今年就初中毕业啦,考上了我们县城一中。” 想到这,她脸色垮下来,回头看了眼宋画眉。 姐姐就是为了给她挣学费,才去找的小舅舅。 宋画眉当没看到她眼底的自责,开心地说:“那是,百灵成绩一直都是第一名,可厉害了,我就不行,我看到书就头晕眼花。” 云木香多看她一眼,“啧,没想到吧,以前躲开的学习苦,现在又回来找你了。” 宋画眉眼底闪过感激,“能晚一年是一年。” “百灵可不能学她。” 宋百灵摇摇头,“姐姐很好。” 云木香:“……” 行。 你们姐妹花恩恩爱爱,她是乱入的大白菜。 正吐槽,宋百灵凑近小声说:“我的病真的能治好吗?我去图书馆查过资料,我这种情况好像和小舅妈的情况一样,没办法治。” 小舅妈一家是遗传性侏儒症。 姐姐回来告诉她的。 云木香没直接否定,“是病都分良性和恶性,只要是良性时期,就都有得治。” 宋百灵咬着唇,颤抖地将手伸出去。 “我要治。” 云木香托住,被这么大孩子喊姑姑,真的会影响心情。 偏偏亲戚和别的还不一样。 辈分不能乱啊。 云木香打住脑子里的胡思乱想,灵气顺着脉搏将宋百灵身体检查一遍。 下.体闭塞,经血紊乱,造成的影响不小。 好消息是,可以通过手术改善。 石女分真石女和伪石女。 伪石女不缺少身体结构,手术修正就能恢复正常。 真石女是缺少器官,如子宫这些,以如今的技术没办法人造器官,这种属于先天发育异常,大多短命。 宋百灵全程一动不动,生怕打扰到她。 宋画眉接触云木香多点,看她这表情,顿时觉得把脉结果十有八九是好的。 等云木香一放开手,立马紧张上前。 “怎么样?” “可以治,只是有件事情要和百灵说清楚,你这种情况是一定要手术的,可我没有手术资格。” 云木香尽量委婉地道明缘由,就看到宋百灵脸上血色尽褪。 “我不要别人给我做手术,姑姑,我相信你,你来做不行吗?” “不太行。” 借用干爸一句话,无证行医被她爸知道,腿能给她打断。 咳,私下偷偷干得不算。 给宋百灵治病被老父亲知道的危险概率太大太大。 于是,宋百灵坚定地拒绝掉。 她宁愿不做手术。 宋画眉有些失望,面前两个人,她是一个都没办法劝。 …… 詹家晚饭很热闹。 云木香回家时已经很晚,齐春是爱人来接的。 出门时看到对面叶家一盏灯都没亮。 “曲婉玲肯定跟党团长回家了。” 周以臣抱着困觉的儿子,腾出一只手在黑暗中牵住她。 “抓紧时间回家,别东张西望,这么黑,看得见什么。” “我有灯。” 云木香晃了晃手里的手电灯,故意上下左右来回乱搞,就是不好好给周以臣照路。 玩儿的时候是真好玩。 玩儿完后遗症还挺大。 云木香回家打开灯,看哪儿都晕乎乎的。 就这么晕乎乎地洗漱好躺上床,一觉睡到大天亮。 周以臣早早挖起淼淼去晨练。 云木香被热醒时,端着牙刷茶杯一出门,就看到在院门口徘徊的吴新雨。 她看过去,将牙刷塞进嘴巴里,下巴点了点。 好些日子没见,吴新雨一直不太敢见云木香。 “嫂子,我昨天搬到隔壁来,早上我学着做了点馅饼,给你送过来尝尝。” 她向前一步,没主动开院门。 尽管只是单薄地一道插销。 嫂子啊。 云木香微笑,伸手接过,含糊说了声谢谢。 将盘子放在圆桌上,指了指自己嘴巴,又指了指水井,转身走过去。 吴新雨盯着云木香背影,感觉到了陌生的疏离感。 她扶着院门,勉强扯出微笑。 “那嫂子你先收拾,我回去了,改天有时间我再来找你说话。” 云木香点点头算作回答。 吴新雨走了。 好巧遇见吴春风一早来打水。 他像是才知道吴新雨搬到这边来住,板着脸严肃地警告。 “既然嫁给冯汉林,以后就好好过日子,我和他是战友,都在一个团里,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你为了他着想,也该放下对春雨的成见。” 吴新雨看着这个同宗隔了不知道多少房的堂哥。 “春风哥,你警告我这个,是准备开始给春雨备嫁吗?” 瞒得过外人,可瞒不住知根知底的人。 吴新雨打发现,就特别恶心这两个人,恶心透顶。 她毫不犹豫地握着钢刀直直扎进吴春风心脏。 “杭帆一直心心念念春雨,我想通了,决定放他们天长地久,春风哥呢。” 吴春风的呼吸一下子粗重起来,黑沉沉的眼睛直直盯着吴新雨,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冰冷的视线贴着皮肤,随时都能将她歌喉放血。 吴新雨内心涌出无限恐惧,却一步也无法挪动。 “新雨。” 是冯汉林。 他看见吴春风,慢慢走过来扶着吴新雨的肩膀。 “不是去给嫂子送东西。” 吴新雨借着冯汉林的力量低下头。 “送…送过去了,我们也回去吃饭。” “恩。”冯汉林直视吴春风,“哥也来家里吃点?” “不用,春雨一早起来做饭了。” “那我们先回去。” 冯汉林一直扶着吴新雨,直到身影消失在房间里,吴春雨才放下水桶去打水。 云木香蹲着洗漱,身影完美被石槽给遮挡住。 简直是看戏最佳观影位置。 正感叹着三角对峙呢,一双犀利的眼睛透过花草直直朝她看过来。 又是这种阴鸷冰冷的感觉。 云木香十分不舒服,板着脸吐掉嘴巴里的最后一口水,站起身。 “看什么看,就你长眼睛了。” 吴春风眼睛动了动,“嫂子早。” “……” 是不是想显得你更有礼貌! 吴春风收回眼神,挑着水回家了。 云木香瞪大的眼睛微微有些酸胀。 就走了? “看什么?当望夫石也该看我才对。”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云木香回头,看到周以臣浑身卸了劲儿。 “原来是因为你啊。” “?” 隔壁房间。 吴新雨正看着冯汉林,看他这么平静,“你有听到什么吗?” “一点点。” “那……那你就没什么想问我?” 冯汉林夹一筷子菜给她,“问什么?” 吴新雨松下一口气。 特别像是遇见危险的小老鼠,终于躲回自己的洞里面。 冯汉林想逗逗她,“你如果是指吴春风兄妹两个,那我早就知道。” “???” 吴新雨深深吸口气,“你知道!” “细心点观察就能放心,至少谁都没见过吴春风老婆长什么样子,也许没有。” “有的。”吴新雨纠结地说:“不过他老婆是个傻子,会娶她是因为当年回家省亲的时候,正好遇见傻子掉进水里,他把人救起来,却被傻子家里人赖上,傻子家里原本是想讹钱,只是没想到他会真娶。” “原来是这样。” “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有,只是我没表现出来。” 吴春风身为侦察兵,最是细心的,他有心瞒着就不会让人发现。 拿不住他作风不正的证据,人家亲兄妹,住一块又不犯法。 “害怕他,下次就离远一点。” “恩。” …… 天越发炎热。 临近期末考试,学校气氛也严肃起来。 这之前,全国日报正式开了防灾专栏,位置不大,豆腐块大小,却在首页上,标题是防灾小贴士,下面一二三列举了三条。 这个专栏打算长期开,走的是细水长流的路子。 碰巧,云沉香的出版编辑和新华社主编也认识,双方一联系,在小贴士被大家注意到并且产生热议,连环画《毛蛋》上架。 封面上,在书名旁边稳稳缀着——地震防灾特辑。 那一天的全国日报还专门给做了宣传。 云沉香主笔的连环画没改笔名。 沿用‘寒梅居士’,取自‘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 身处病痛的他,如同正在经历风霜的梅花。 这个笔名积攒不少读者,刚开始看到还以为搞错了。 几处一起开花,防灾这件事情被更多的人给注意,连带地方领导。 各地日报纷纷转载,连环画也经过各种渠道不断加印,送往各地。 云木香迟了两天拿到新刊的连环画和攒了几天的报纸。 回办公室的走廊上遇见庞老师,对方看到报纸紧张地拦住她。 “云老师,报纸看完能借给我看一看吗?” “可以啊。” 云木香当时没在意。 后来还是从徐玲玲那知道,庞老师借报纸是想要找找上面有没有高考恢复的消息。 在早年高考的时间点上,迟迟没等到公布消息的复习老师们都开始急躁起来。 云木香笑笑,注意力被一则新闻吸引。 是地方报道,因为日报的防灾小贴士,一位独居老人成功避开一场火灾。 老人按照小贴士上所说的去做,成功在火势变大之前扑灭。 看照片,尽管起火点被烧黑一片,可家还在,什么都没损失。 这事顺利将放在小贴士捧上神坛。 同一时间,早早就精修好上交给军区的防灾手册,也在这一刻出现。 由官方出面,定性为课外必读书,大批流入初高中,利用学生再进一步影响家长。 报纸上成功案例越来越多。 云木香这个编撰者,也短暂地进入许多领导的视线中。 不过她本人这会没关注防灾手册。 她的工作是编撰,早已经完成,后续发酵就只能依靠更多的人。 云木香现在更关心赵叶两家事情有了结果。 赵参谋长真真切切地抓住叶参谋长陷害军长的证据。 同一时间,曲婉玲家里还悄悄给她来信,让她离叶家远一点。 首都叶家倒台了。 叶家最为关键的两个人,老首长被举报是反.动.分.子,年轻一辈的那个被革委会当场抓获他破坏□□,有反.革.命.思.想。 叶家最巍峨的两座山倒掉,其他人受牵连,短短几天内就被一一清算。 留在这边的叶参谋长反倒是逃过一劫,只按理配合调查。 曲婉玲懵懵地说:“老首长已经去了,其他人也都陆续下放到农场、牛棚劳作,叶参谋长听说也要停止,那群疯子是彻底不管不顾。” 母亲给她写的信上有一连串水果。 她和母亲的暗号。 对比着水果,她知道首都出事的不止一家。 “木木。” 云木香被喊回神,看到站在办公室外的鲁魏源。 他怀中抱着一个小箱子。 “你要的东西到了。” “我……电影?” 鲁魏源点点头,“恩,除去《小蝌蚪找妈妈》,还有《东郭先生》《大闹天宫》《红领巾》。” 他突然压低声音,“今年最新的片源我也给要来了一份。” 制片厂前几年基本处于半停工状态,天天上班没见有作品出来。 云木香低头一看。 《小号手》 她欣喜地抱在怀里,“可算来了,等期末考试结束,我申请去大操场上放,让大家一起都看看。” 鲁魏源不感兴趣,“成年人谁看动画片呀。” 他东西送到就走了。 云木香回到办公室内收拾,却意外发现了夹带的信。 是牛广平写的。 云木香抿着唇,上下翻了个遍,将信揣进口袋里,跑出去去追鲁魏源。 奈何这人跑太快,这一会儿就不见身影。 她担心是有要紧事,回到办公室直接拆开信。 心扑通扑通狂跳。 信是半个月前寄出来的。 说是因为不断冒出的各种组织瓜分掉革委会大半权力,激进地开展了一次立威,涉及到许多人。 云木香认识的,比如周家小姑停职在家待业,谢静云和小谢老师的父亲在此被斗。 不认识的,国防工业办公室领导、审批办公室主任、供销合作社数余人…… 连牛广平都被牵连,一家子没收小洋房,赶去农场劳作。 云木香随军前见牛广平那次,他就已经做好准备离开革委会的。 那次是从革委会办公室主任变成仓库主任,年后又操作一次,直接从烤烟厂去到烟草种植地。 原本已经远离权力旋涡,谁知道这次立威有人在领导面前提到他的名字。 领导还记得牛广平,有意重新提拔起来。 牛广平借口摔断腿躲了。 领导生气,直接找个侵占国有资源的罪名,在他宿舍搜出两包烟丝,都没给反驳的机会,直接丢去农场里。 这封信,是托郑方良寄来的。 信上拜托周以臣照顾一下他老婆孩子,两人已经离婚,孩子归老婆。 云木香心咯噔一下。 半个月的时间都没见人,要么是出意外,要么…… 云木香将信收好,合上箱子全部放进柜子里,出去拿起电话拨给屠可曼单位。 转接依旧很慢。 好在接通了。 这期间云木香已经冷静下来。 “你好,我找屠可曼。” “屠可曼?她辞职了。” “什么!” “你要找她,打电话去她家里吧。” 她直接挂断。 “谁啊?” “找可曼的,不认识。” “好久没见可曼,她胎应该坐稳了吧,要说咱们办公室最幸福的就是她了,爱人对她是真好。” “可惜她自己是个没福气的,孩子没了。” “?” “怎么会,不是我了保胎才辞职,还是没保住?” “可曼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不信自己怀孕,听说辞职还是爱人偷偷办的,之后就生气,把孩子气没了。” “造孽哦。” …… 云木香挂断电话,沉吟片刻,最后将电话打回家。 父母公婆都不在家,是大哥接的电话。 云沉香以为她是来问连环画的。 “第三本题材选了涝灾……” “哥,先不说这个,周小姑姑最近是不是在家呀。” 云沉香捏了捏眉心,“有人告诉你了?” “恩,具体的也没说。” “不用担心,周小姑上一次任务劳神伤到身体,办理的病假。” “可别骗我。” “骗你做什么,周小姑在爸的治疗下已经转好,好了就会回去上班。” 云沉香声音轻柔。 云木香怎么听都像是在哄她。 又细细问过家里一圈,确定没什么大问题才松下一口气。 云沉香轻笑,“放心,家里有以臣和以恒两个军人,我们是军属家庭,不敢有人来找麻烦。” “那就好那就好,哥哥,你知道可曼的消息吗?” 托大仙儿的福。 他知道。 “知道一些,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她意外小产,手术是在爸的医院里做的,说是这次伤到身体,以后都不能再有孩子。” 云沉香想想,又多添一句,“爸说,她当时的态度不好。” “孩子没了态度肯定不好。” “不一样。” 云木香看到有老师去敲下课铃,她赶忙打断,“哥哥哥,我这还有事,剩下的事情我们写信,挂了。” 云沉香听见嘟嘟嘟的声音,看了眼话筒。 “毛毛躁躁的,话都还没说完。” …… 牛广平老婆的消息最后是鲁魏源打探到的。 说是带着孩子改嫁了。 云木香和鲁魏源相视无言,后面都没再提这么个人。 连带打听到牛广平所在的位置。 也巧,就在马蹄乡所在的公社,那边有个农场,转身种藕的,常年清淤干什么的,身体都要泡在水里许久。 正好赶上宋青梅回乡迁詹二哥的坟,云木星就将一些驱寒的药材、肉干请她帮忙送过去。 送走宋青梅没两天,刚刚从市区回来的赵参谋长也遭殃。 也算是叶芝兰事情的后遗症。 叶参谋长家搜出来一套标有外文的电报机,他这下浑身是嘴都说不清。 许多人都认为他被叶芝兰策反。 叶参谋长那个年长的哥哥特意赶来救人。 云木香找干爹时,匆忙见过一面。 于是,她知道叶参谋长是栽在内斗上。 赵昊被大伯带走,看着爸爸,一直不清楚到底哪里错了。 明明他已经避开梦里的错误。 云木香在触及到赵昊迷茫眼神的那一刻,心跳有些快。 她忽然在想,她是不是也跟赵昊一样陷入思维盲区里。 在混乱中,云木香先迎来护林员的选拔。 四个名额,王升和宋青梅就占去两个,剩下两个一男一女,看起来也都是身强力壮的人。 宋青梅站在中间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年迈,瘦小。 宋青梅无视那些异样的眼光,开心地在拿下工作后返乡去迁坟。 护林员定下后,同西北那边的合作正式签订下来 而一直催王升结婚的王大嘴,在她拿到护林员这份工作,能落地粮户关系后,再也不催了。 张口:“我侄女有工作,条件一等一的好,肯定要好好找。” 闭口:“我侄女又不靠男人,她有本事自己挣自己花,喜欢什么样的看她自己。” 李耀祖就悲催地发现,最近竞争对手越来越多。 护林员考试之后,就是期末考。 小学戒严一天,就彻底撒欢。 云木香提前预告,说周五晚上在大操场上放电影,欢呼声响起的瞬间就差没掀翻屋顶。 徐玲玲也高高兴兴地说要早早去,给鲁记者占好位置。 云木香就想告诉她。 你心心念念陪鲁记者看电影,人家鲁记者却不爱看动画片。 “呀!差点忘记说,这次放的是动画片,大人要是不喜欢看就不要去挤。” 只要是带光的,哪有不喜欢看的。 即便早早说好,晚上依旧人山人海,连树上都挂了好几个人,枝头都压弯不少。 云木香打退堂鼓,看向周以臣。 “要不你带着淼淼在这看,我自己先回家。” 正好趁着你们在看电影,她可以上山教教娃娃下阵。 周以臣拒绝,“我陪你才来的。” 两人齐齐看向淼淼。 淼淼缩着脖子试图从爸爸怀里溜下来。 “那我自己去找同学看。” 这么多人,云木香不放心。 “不行,你还是跟着你爸爸看。” 周以臣怨气十足,说:“我幸好这次没轮到出差,不然我肯定会成为国内第一个临走前见不到老婆的人。” “……明明有很多。” 云木香嘟囔一句,对上周以臣的眼睛。 “行行行,陪你陪你,但是我不要跟这么多人挤。” “我们不在这看。” “那在哪儿?” 周以臣就领着她,来到水房旁边,此刻墙边正竖着一架梯.子。 “电影在那边,你让我来这边?” “你上去看看。” 水房是平房顶,战战兢兢爬上去,三米多高的距离,瞬间就发现这个位置看电影幕布正好合适。 前方坐着的人都比她挨,根本抵挡不住。 夫妻两个在屋顶上陪淼淼看了半夜的电影,最受小孩喜欢的,就是那一部《大闹天宫》黄毛红脸的猴子一下子成为小孩子们的模仿对象。 各种扫帚、擀面杖款金箍棒,齐刷刷地飞舞着。 当然最后结果都会回归到父母手里,短暂地成为落在孩子身上的惩罚工具。 淼淼要幸福得多。 周以臣拒绝给他做金箍棒,臭小子黏上李耀祖,以帮他追王升姐姐为报仇,得到了一个比他个子还高,手腕还粗的竹竿金箍棒。 云木香一时半会没心情管她。 先是屠可曼那边一直联系不上,再就是费劲心思如何劝说周以臣主动出差。 用干爸的话说:“你来之前他全勤,你来之后他全躲。” 只要不是领导直接派发的任务,他再也没有以前那种主动劲儿。 周以臣还振振有词,“你不在我出任务是打发时间,顺带挣点奖金,你在我多抽时间陪陪你不好?” 他拍拍手上浮屑,将刚刚做好的竹椅给擦干净。 “好了,你一直心心念念要的椅子,侧着刚好可以放在走廊上。” 云木香短暂地转移注意力,等周以臣挪好位置后,低头往上一趟。 竹椅比较轻,她躺下去还能感觉到细小的弹力,后腰位置微微凸起,符合人体结构,竹椅下面长长一截放腿正好。 微微一用力,就吱呀吱呀前后摇晃起来。 “老公,不行啊,你这是瑕疵品,你听听好响啊,做点什么都不方便。” “在椅子上能做什么?”他低头四处检查,试图找到出声的原因。 刚弯下腰,腰带就被一只细白的手指头给勾住。 “你怎么这么厉害呀,什么都会。” “哼。” 周以臣出个气音,神情却十分受用。 云木香:“你这个厉害,我都不好意思一个人霸占你,你应该……” “有什么不好意思,我允许你好意思。” “……” 云木香被他笑容晃到眼睛,气哼哼地在竹椅上翻个身,背对着周以臣。 “生气了?”周以臣单手撑在椅子上,俯身看她,“你一直想让我出任务,难道……” 话没说完,院子外淼淼的哭声就惊动夫妻两个。 “怎么回事!”云木香赶紧拍起来。 周以臣高,看到一群小孩围着淼淼,“小孩闹矛盾吧。” 等淼淼转过身,一嘴血,云木香吓得立刻小跑过去。 “伤到哪了,张嘴妈妈看看。” 淼淼没张嘴,反倒是伸出手。 “妈妈,疯子把我的牙齿给打掉,我牙齿没了,呜呜呜。” 七三年,六月中。 淼淼掉下第一颗乳牙。 错开 云木香掏出手帕, 扶着淼淼下巴仔细检查。 咧嘴哭的淼淼露出牙齿,明显的一个黑洞,已经没在流血。 她忍着笑安慰, “以后还会再长,别怕。” “真的?” 淼淼止住哭声, 泪洗过的眼睛亮晶晶。 “不会跟郭奶奶一样?” 郭奶奶是牛牛的奶奶。 年轻时候家里条件好,正儿八经闺房里养的小姐, 裹小脚的那种。 郭奶奶打小就爱吃甜食,有牛牛之前牙齿就基本掉光。 如今全靠着一口假牙吃饭。 红星在几个小孩里最爱吃糖, 他妈为吓唬他,专门请郭奶奶拿掉假牙, 看牙齿全部掉光后的样子。 淼淼当时也在, 吓得好几天都没碰糖。 云木香坚定地说:“不会,只要你注意口腔卫生, 妈妈保证你老了牙齿也不会全部掉光。” 淼淼明显放松下来。 周以臣问, “前几天没感觉牙齿松?” 牙齿也不是说掉就掉的。 那之前会松动一段日子, 时不时舌头还会去顶,这都没听淼淼说过。 云木香狐疑地看向现场。 之前小孩们在大路上打羽毛球。 见她看过来, 年纪小的茅根立刻抬起手, “姨, 是疯子先抢我们球, 淼淼去要,他就打人。” 云木香看去。 被喊疯子的小孩是吴春风家三子, 名字就叫三子。 手里攥着洁白的羽毛球, 对上云木香的视线,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跑。 周以臣三两步就追上,抓住衣领问, “跑什么。” 他伸出手,“球拿来。” “放开我!” 三子挣扎得厉害,拳打脚踹,嘴巴还不干净地冲人吐口水,幸好周以臣身体灵敏,一发现就躲开。 云木香看得生气,扶着淼淼站起身。 “你家大人呢?” “呸呸。” 云木香被恶心得不轻,板着脸冲周以臣说:“去他家。” 周以臣没动,“这个时间,吴春风不在家。” 云木香理所当然道,“他不在家,吴春雨还能不在家。” “还是找亲爹管用,姑姑说话小孩有几个听的。” 云木香怔愣住,下意识说:“你明明……” 明明知道那是他亲妈。 周以臣看向其他小孩,“你们都看见三子打淼淼?” 他板着脸,小孩都害怕,点头的功夫纷纷退出三步远。 周以臣也不计较,低头跟老婆说:“等吴春风回来我上门去说。” 云木香从周以臣态度中窥探出他想大事化小的态度。 她抿紧唇,情绪不高地将淼淼推到周以臣身边。 “你自己给儿子个交代。” 周以臣抓住三子的手腕,将羽毛球给抢回来,冲着儿子丢过去。 淼淼下意识伸手接住,看着爸爸眨眨眼。 周以臣说:“去玩儿吧。” 淼淼疑惑地看眼三子。 其他小孩还没过瘾,纷纷催着淼淼。 淼淼丢掉牙齿,继续去玩儿。 云木香气死,用手帕捡回淼淼那颗乳牙,不理周以臣转身直接回家。 牙齿这东西在她看来,同血液和毛发一样,很容易被做手脚,她打算处理干净收藏起来。 等收拾好,周以臣一个人回来。 云木香转身就走,胳膊被抓住。 “生气了?” “你扯我后腿我还不能生气,你怎么这么霸道,我又不是你的兵。”云木香努力抽着胳膊,挣扎间跌坐在圆凳上。 周以臣黑眸直勾勾地盯着她,桃花眼里全是怒火。 他安抚道,“吴春风近期有任务,他不能被家里的事情拖后腿。” 云木香气鼓鼓的,对上周以臣坚定的神色,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我给你面子,下次他家小孩再欺负淼淼,不管是谁,都没这么简单过去。” 周以臣松下一口气,“不用你,再有一次我亲自上门找他算账。” “你说到做到才好。” 云木香今天才知道,他对吴春风印象这么好。 她提前给提个醒,“你还是想想一会怎么跟淼淼解释。” 周以臣自信道,“淼淼不是小气的人。” …… 淼淼平时是不小气。 但自打他门牙掉一颗后,说话就开始漏风。 偏偏最近猴子正火,动画片对小孩子们的冲击太大,一遍又一遍讨论个不停。 淼淼身为拥有最漂亮金箍棒的人,自然没少被找。 一张嘴说话,就漏风。 一漏风,就被人笑话。 云木香就发现,这几天儿子变得不爱说话,来人找他出去玩儿也不愿意去。 “你和同学闹矛盾啦?” 淼淼摇头。 “没有?刚刚班长来喊你去玩儿,怎么没去?通知书还没领,现在没作业。” 淼淼继续摇头。 坐在吊床上,胳膊撑在膝盖上,双手捧着小脸忧愁地看向前方。 云木香还挺不适应。 她扶着吊床坐下,重量改变,儿子直接歪她怀里。 云木香搂住他,“不出去也好,在家陪妈妈玩儿。” 淼淼点点头,就是不开口。 云木香注意到这点,故意说:“张嘴妈妈看看呢。” “看森么。” 严重变味的话让淼淼捂住嘴巴,看妈妈在笑,气到两颊鼓起。 云木香拉平唇角解释,“这是很正常的情况,等牙齿长出来就好。” “那要森么嘶候才愣长好。” 云木香算算时间,“在你开学之前就能长好。” 当然期间也可能会再掉牙。 只是这话云木香没敢直接说。 淼淼一听时间,立马就觉得好长,又恢复成刚开始双手撑着下巴的姿势。 云木香说:“很快的。” 可惜淼淼不听安慰。 云木香情绪受儿子感染,晚饭见到周以臣时就又把他气上,却故意说:“爸爸,哄哄你儿子去。” 周以臣还是不习惯这么正经的称呼被他老婆不正经地喊出来。 “好好说话,淼淼怎么了?” 云木香不说。 周以臣环顾四周,在他自己房间的书桌前找到人。 正抱着小牙,戳它头呢。 周以臣推开虚掩的门,故意落重脚步。 “干什么呢。” 他就看到原本打算回头的儿子,在听到声音后停住了动作,将小牙往桌上一放,低头趴在桌上。 “?” 周以臣靠近,“是哪儿不舒服吗?” 淼淼推开眼前的手,气鼓鼓地闭紧嘴巴。 “嘴巴怎么回事。” 周以臣伸手戳了戳,被躲开,圆溜溜的眼睛瞪大。 他接连又说几句,没一句得到回答,在淼淼跑开后,调转方向去厨房。 厨房烟雾缭绕。 靠近便闻到一阵冷香,是蒜末、辣椒、芝麻被热油激发香味,冷却后的味道。 云木香正在捞面条,放进早就准备好的冷水中。 周以臣被吸引注意力,“晚上吃凉面,正好后院黄瓜挂果,我去摘几个。” 云木香看他半点没提淼淼,更气。 “不准去,那黄瓜是我种来做美容用的,可不是给你吃的。” 周以臣顺着窗户看到后院,绿油油的嫩黄瓜种有半块地。 他视线顺着转移到云木香脸上。 直勾勾的眼神看得云木香浑身不自在,停下捞面条的筷子,凶巴巴地说:“看什么看。” “我在计算。” “?” “黄瓜分两季,春季距离秋季间隔五个月,一百五十三天。” “??” “老婆你脸小,一次一根就能铺满,你习惯一周护理一次,四舍五入需要二十二根。” 云木香摸摸脸,“你还关注过这个。” 周以臣从她手里接过筷子,帮忙将面条从冷水中捞进盆里。 “正常情况下,一颗黄瓜苗护理好就能结十到十五根黄瓜,咱们家,你种了六十多颗,老婆你就是一天一根,还能匀四五十颗用来吃。” “……” 云木香放下手,面无表情地抢过筷子。 “我身体不用啊,反正不准你吃。”云木香端着盆离开厨房,走到门口回头瞪向周以臣,“拿筷子和碗。” 周以臣眼神上下打量,又是得罪老婆的一天。 老老实实从橱柜里拿出三个碗,三双筷子,端出去先在压井下冲了冲,倒掉水转身,瞧见坐在圆桌的两人。 他老婆面无表情拌着凉面,只动作豪迈,不像是再拌面更像是再戳仇人。 他儿子双眼发直地拽着小牙尾巴,一动不动。 周以臣就近坐下,将碗筷分出去,轻咳一声。 “我……” “你别说话,小心口水喷到刚洗干净的碗筷上。”云木香着重强调说话二字。 淼淼依旧没反应。 周以臣灵光一闪,视线从云木香身上转移到淼淼身上。 “牙漏风,不好意思说话?” “……!” 淼淼皱眉,心里觉得爸爸太讨厌!故意戳他伤口。 他不要再理爸爸! 云木香轻笑一声。 “你儿子这两天可没少被人嘲笑。” “为什么?”周以臣正色,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后脑勺,“谁欺负你。” “爸爸!”淼淼一双眼睛控诉她。 “哎,说,爸爸给你出气。” 淼淼继续盯着。 周以臣回过味,“你意思是说我欺负你?” “昂!” 淼淼委屈劲被勾起来,推开脑袋乱摸的手,从圆凳上跳下来,板着一张小脸严肃地说:“就是爸爸!” “窝现在嗦话变大舌头,同学都笑发窝,呜呜呜。” 淼淼一边抹眼泪,一边控诉,哭腔带着漏风的话说出来更加含糊不清。 周以臣打起十二分精神才半听半猜地理解。 他失笑,“这和人家有什么关系,小孩子到岁数都要换牙齿,等牙齿长出来就好。” “你还笑!” 淼淼气炸了,一哽吹出个鼻涕泡泡。 啪。 淼淼愣住,看看爸爸,再看看妈妈,一张脸瞬间红成番茄。 好丢脸啊! 他仰起头,张嘴哭得更大声。 周以臣故意咳了下,“你这样哭正好能看清楚你掉了哪颗牙齿。” “???” “我要和你绝交!” 淼淼放下筷子,扭头跑回房间里。 周以臣笑得更开心,没等笑弯,屁股下面凳子被踹了下。 “哪有你这样当爸的,你不安慰他还火上浇油。” 周以臣不以为意,“男孩子心理太脆弱不好,当是锻炼,我知道你和淼淼都把这气记在三子身上,可没有三子他就不会换牙?会,到时候一样会经历今天经历的一切。” 云木香直接给气笑,“我还知道我未来一定会死,我是不是现在就要去死一死。” 周以臣笑容没了,重重地放下筷子。 “云小香,你又不长记性,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心里没数,你觉得诅咒自己能让我难受,你就开心了是吧。” “谁知道你真难过假难过,淼淼还是你亲儿子,被欺负气成那样你还笑话他。” “你良心被狗吃了。” “被你。” “行,是我。” 周以臣心情突然又好起来,“以后别胡乱说话,淼淼的事情我来解决。” 饭后,他就进去淼淼房间。 父子两个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云木香过去时,他们立马停止交流。 周以臣说:“被偷听,快去洗漱。” 云木香看向淼淼,他认真点点头,是附和爸爸的话。 云木香不爽被排除在外,“谁稀罕,你们关系那么好,你们一起睡吧。” 她回房间就反锁上门,知道周以臣会来敲门,便等着。 等着等着,等睡着了。 再醒来,房间内蒙蒙亮,正值风雨无阻的起床号响起。 云木香习惯性往身旁一抹,空荡荡。 “?” 云木香闭上眼醒醒神,才回忆起昨晚上的情况。 她磨着牙。 可以,周以臣,你有本事一直别回房间。 起床去洗漱,打着哈欠出门就发现隔壁房间门已经打开。 床铺上整整齐齐。 这是去晨练了? 直到吴新雨来家里送早饭。 冬寒菜稀饭,窝窝头,凉拌红苕尖。 一看就是自家做的饭菜,小碟子小碗一人份的量。 “来拼桌和我一起吃早饭啊?野菜够新鲜的。” “昨天傍晚才挖的。”吴新雨看她神情一如既往,才稍稍安心,解释道,“前段时间的事把不少家属吓到,最近上山的人少,山上不少野菜都老了也没人摘。” 吴新雨放在圆桌上,“嫂子,这些是给你的。” “给我?” 云木香停下哈欠,有点没听懂。 吴新雨点头,“是啊,周团长说家里就你一个人,就托冯汉林跟我说,帮忙多做你的一份。” 云木香不动声色,“他还找你了,真会麻烦人。” “不麻烦。”吴新雨鼓足勇气,“之前我答应冯汉林结婚,没跟嫂子说,觉得挺对不住嫂子,你一直帮我……” 云木香摆摆手打断她,“日子是你过,你想清楚就好。” 过去最开始那个纠结点,云木香现在想想,她和人家非亲非故,人家确实没必要一定要和你说。 吴新雨却明显感觉不一样。 她想补救,“其实我来找过嫂子你,就结婚之前。” “什么时候?” 把人从市里接回来后,云木香可就没见过她。 吴新雨说:“上次从市里回来那一天晚上。” 云木香回想起来,那天回来就去干爸家里,后来周以臣是有说过,吴新雨来找过她。 “那时候嫂子你不在……” “都过去了。” 云木香喜欢跟周以臣翻旧账,不喜欢别人跟她翻旧账。 现在说这些干什么? 想说她没用过就丢,心里其实很尊重她? 没必要。 过都过去,说再清楚也已经过去。 两人又不是在谈对象,有什么隐瞒就一定要说清楚。 云木香现在对吴新雨的定位划分的十分清楚。 就是个不讨厌的新邻居。 云木香接下早餐,回屋装了半碗米。 “你这又是粮食又是菜,我不能白吃你的,米拿回去。” “嫂子你这是干什么,不行我不能要。” “那我也不能无缘无故吃你家粮食,那样你家有多少够我吃。” 吴新雨内心空得厉害,“真不用给,周团长早上给了粮票。” 云木香保持微笑,心里骂周以臣一句。 神经病。 她完全可以去食堂吃,为什么一定要邻居做,白白担人情。 送吴新雨时,云木香搞清楚一件事情。 周以臣带淼淼去市里了。 先斩后奏是吧。 云木香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太燥热的原因,她现在心头火气很旺盛。 煮一锅凉茶喝都没用。 恰巧在这时,郎医生得知宋百灵这病非云木香不可时,他私下给云父去了通电话。 正赶上云父手术结束,趁着吃饭和郎医生聊了许多。 比如宋百灵这种特殊手术填补空白案例的存在意义。 比如云木香空有一身本事却浪费,郎医生的恨铁不成钢! 云父比谁都知道女儿顽固。 他笑着说:“我一向支持她从医,如果你能成功劝说她,我名下还有推荐名额,直接就能给她。” 中医同西医靠仪器不同,需要多年扎实的基本功。 即使它不被看好,国家也正经保留中医传承的特殊性,是以名医的弟子不用专业文凭,就能被推荐去参加考核,成为一名医生。 云木香上高中开始,云父就不停地在她耳边灌输大学学医的念头,奈何人家主意大,填了音乐学院。 云父知道她填的志愿后,足足在医院加班两个月,直到云木香去医院学院上学,他认清现实。 之后是大学停课,云父再次看到希望。 云木香干了什么?扭头勾搭上周以臣要嫁人。 最后是淼淼出生,云父看外孙那双紧握的手,顿时就觉得是当医生的苗子。 女儿不愿意学,他把希望放在外孙心上还不行。 最后捣鬼的又是她,说什么自己那样的童年死活不愿意让儿子也重来一遍,要让他喜欢什么学什么。 此刻见老友想撞南墙,他心里诡异地升起一阵窃喜。 总算不是自己被梗到心塞。 “木木基础你可以放心,她药理方面很优秀,但我一直觉得她是做手术的好苗子,下手果断精准,特别适合拿刀子,可惜。” 想起女儿说拿刀手容易起茧子的歪理。 呵。 弹琴就不起啊。 那些哆来咪能比得上救人性命! 小顽固。 郎医生想也不想就拒绝,“考核资格我一样能给她弄来,我劝来的人才自然是要跟着我,你可别想截胡。” “……你成了再说。” “你等着庆贺我。” 郎医生挂断电话,自信满满。 他清楚,云木香是个坚定的人。 从石团长那事上就能看出来,无论谁施压都没用。 可她最后还是救下石团长。 石团长和她说什么,没人知道,就结果看,云木香是个能被说服的人。 关键看,怎么说服。 宋百灵的病情,绝对是个机会。 也因为这事,郎医生审视了医院的情况,发现医院护士众多,却正经没有女医生。 即便是妇产科。 要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谁曾想事情还没想出个结果,郎医生得到消息,云木香带着宋百灵去省城看病去了。 “?” 郎医生一脑袋问号。 军区现成的医院,为什么要跑去省城? 去的路上,宋百灵正小小声问,“姑姑你带我去省城,是为我治病吗?” 云木香笑笑,“你愿意治吗?” 宋百灵想也不想就摇头。 云木香叹口气,前排宋画眉听见,立马打断妹妹。 “不想就不想,就当我们这次是带你出来玩儿的。” “那我能去公园吗?” “能。” “动物园呢?” “可以。” “还有电影院、百货大楼。”宋百灵说完,“我就看看,不买东西。” 宋画眉失笑,“有喜欢的就买,我手里有钱。” 顾忌司机在,她没说是之前叶家给的。 她扶着座椅回头,“姑姑,你还有什么地方推荐?” 没等得到答案,就看到云木香歪着身子躺在后座上,整个人紧贴着行李包,匍匐在宋百灵双腿上。 “姑姑?” “帮我看看外面车过去没。” 宋画眉没注意,倒是宋百灵有看到。 “车过去了。” “那车不对劲?”宋画眉只来得及看到一抹绿。 绿色吉普,还走在这条路线上,大概率军区的车。 宋百灵小声说:“我有看到姑父在里面坐着。” “???” 宋画眉想到云木香下午过来,突然要去省城的决定。 “你们吵架了呀。” 云木香撑着行李包直起身,回头看一眼已经变很小的车。 “没有,这不放暑假,难得有时间去城里过两天快活小日子。” 这形容逗笑姐妹俩。 宋画眉靠着椅背偷偷打量云木香。 她羡慕地说:“我以后要继续学姑姑。” “学我?”云木香撩了下头发,“那不行,我就是我,你学不来的。” 不过这事倒是让云木香冒出来个想法。 她引诱道,“不如跟我学本事,我还挺本事的。” 宋画眉一时没反应过来。 宋百灵悄悄说:“姑姑,我想学,前几天去看电影,我听到有人说你医术好厉害。” “那是姑姑家传承的本事,不是外人说学就能学到,你别让姑姑为难。”宋画眉拦住她。 “不为难,百灵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云木香视线从宋百灵转移到宋画眉身上,“只是我开始想教的是你。” 毕竟谁也没办法给自己做手术。 宋百灵忌讳外人,那是心理障碍。 换宋画眉没准能行。 “三年时间,我能带你出师,做手术。” “三年!” “你也别嫌长,你需要一定累计后,去考证,必须有证才行。” 宋画眉连忙摆手,“我没有怀疑姑姑的意思,我只是惊讶,我听说好多医学生大学就要念四五年。” 司机点点头,“确实,你要是不愿意,云老师考虑一下别人?我家有个儿子,特别喜欢医生这个职业。” 云木香摇头拒绝,“云家医术不传外人。” 司机无语。 这拒绝的也太不走心。 云木香瞧出来,鉴于方向盘还握在司机手里,她出声解释一句。 “是不是觉得我敷衍你?那你肯定没仔细听她们两个叫我什么。” “姑姑?”司机恍然,心里好受点,“抱歉。” “没关系,而且就算没关系的人能学,你儿子也会被拒之门外。” “为什么?” “因为我家医术专精妇人病,男人学这个容易被当成流氓。” 不是她搞区别,是现实如此。 司机彻底歇掉心思。 鸟姐俩却动起心思,直到傍晚天黑前,三人被送到军区招待所。 拿着介绍信,开了个三人间。 坐车半天累到浑身酸软,三人躺在床上,一时半会谁都没想动。 家里面。 将淼淼送去少儿班的周以臣,回家之后就面临铁将军把门的一幕。 门缝专门夹了封信挂在锁上。 周以臣抽出,封面周以臣三个字笔笔带着锋芒,破纸而出。 他失笑,以为老婆又搞什么小情绪。 拆开信,抖开纸。 没开头,没落位。 中间一句:‘我去玩儿几天。’就没了,没了! 傍晚时分。 邻居家已经开始做饭。 周以臣揣着信找来,问王大姐。 她说:“我今天陪我侄女去看护林员住的棚子,没在家啊。” 问吴新雨。 她说:“早上送早餐时加过,吃完好像就出门,后面就没再见。” 周以臣皱眉,“早上她心情怎么样?” 吴新雨想想,“好像还不错,一直在笑。” 吴春雨这时拎着水桶路过,“找云老师?我倒是见过,中午从菜站那回来时,看见云老师上别人的车走了。” “你胡说什么!”吴新雨一听就觉得不好。 “你凶什么,我又没说谎,好多人跟我一样看到,呀,你不会以为云老师是跟别的男人跑了吧,你思想真龌龊,周团长要是误会,等云老师回来你可得上门道歉,传出去还以为云老师是什么……” 吴春雨话说一半,便感觉一道阴鸷的目光落在身上。 她紧张地闭上嘴巴,对上周以臣森冷的眼神,如寒冬冰窟。 “周、周团长。” “什么时候见到的她。” 吴春雨咕咚咽了下口水,“具体不清楚,我回来时候路过供销社,里面刚响起广播。” 军区能搜到的广播频道有限。 周以臣一听便能锁定。 他转身去还车,顺便询问今天用车的人。 申请用车除了他没其他人,倒是专用车,詹师长的司机做了出区登记。 周以臣放下心,道谢后朝詹家去。 詹弘毅和陶胜男都不在家。 军区一连折进去两个参谋长,连带也形象到三十九师。 军长发话,两位参谋长的位置就暂时先空着,以后有合适的人便从部队提拔。 对于其他军区调来的人,难得强硬地拒绝。 出叶参谋长这事,上面也不好太强硬,只让军长慢慢选。 军区领导开会。 还一些原因是针对外界突然又爆发起来的乱象。 詹家就詹成刚在。 周以臣到时,他正准备吃饭,一看菜色就知道是食堂打的。 东坡肉,二小食堂大师傅手艺。 浓油赤酱,肥瘦相间的五花肉被细棉绳固定得特别漂亮。 另外的小菜是炒婆婆丁,主食是大米饭。 周以臣也不是第一次和詹成刚吃饭,他向来是面食主义者。 詹成刚递过来筷子,“一起吃点,今天家里也没人给你做饭。” 周以臣:“……” 他摘掉帽子坐下,接过筷子。 “你把木木送去哪儿。” “她说难得放暑假,出去玩儿几天。” “我没听她提过这事。” “那么大人又丢不了,对了,淼淼呢。” 老婆都跑了,肯定是知道什么事,詹成刚同仇敌忾这模样,敢说不知道? 周以臣不信却还是说一句,“趁着暑假,送去少儿班过些日子。” 他想借詹成刚的口,安下老婆的心。 詹成刚一根筋,根本就不往这上面想,“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一点没跟我妹妹商量,你眼里是不是没这个人,觉得家里你自己就能完全做主。” “……” 周以臣顿时觉得嘴巴里的米饭比石头还要硬,吞进肚子里膈得他胃疼。 “我有计划回来跟她说,只有今天能请假送淼淼。” “儿子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儿子,你知道木木今天发现你们不在家,多担心。” “……” 过了。 真过了。 她自己老婆什么性子啊。 不过,“你告诉我她住在哪儿,我真诚地向她道歉,她一个人我不放心。” “这点不用你担心,吃你的饭吧,她走了还担心你吃不饱,管你这么多干什么。” 周以臣收到惊喜,心里细细密密地冒起泡泡。 “谢谢。” “谢我我也不会告诉你她在哪里,你自己去着急吧,好好尝尝被人不告而别的滋味。” 周以臣:“……” 虽然但是,云木香留了纸条,不算不告而别。 可心里还是担心。 他恍然明白云木香这么干的目的,感觉是挺不好受。 其次,这么不担心,家里也没其他人的身影,人只能去军区招待所。 省城,市里。 二选一。 周以臣快速扒拉完饭,就借用电话打过去。 还想多看会笑话的詹成刚:“……” 妈的,脑子好使了不起啊。 好使你老婆也给你气跑掉。 活该! 詹成刚去把电话线拔了。 周以臣:“……” 小舅子这种生物,最好别惹。 …… 省城。 云木香三个歇过来,就近找家国营饭店。 大堂热热闹闹,收银台牌子上挂着‘禁止打骂顾客’的黑牌子,下面一溜菜单,都是粉笔写的今日供应。 云木香抬头看,“一份辣子鸡。” 服务员扫她一眼,撇下嘴。 “鸡没有。” “那水煮鱼。” “鱼也没有。” “白肉?” “肉也没有。” “……” “点点有的。” 云木香耐心消失,“那你现在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 服务员嫌弃地指了指钟表,“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供应早就没了。” 云木香咬牙,“那你让我点空气吗?” “你光吃空气能饱,你吃吧,我不收你钱。”服务员皮笑肉不笑道,“呐,还有空位置,你头从窗户伸出去还能空气就西北风。” “哈哈哈哈哈哈。” 旁边有人听见他们对话,哈哈笑出声来。 云木香不断深呼吸。 服务员伸手挥开她,冲后面站着的宋画眉露出笑。 “同志吃什么。” 宋百灵眨眨眼,刚要说什么,手被姐姐拉住。 宋画眉问,“不是说没供应?” “你再点试试看。” 云木香:“?”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被歧视的一天。 低头打量一眼自己,恍然间明白缘由。 她被周以臣突如其来的决定气到,出门穿得是居家的衣服。 宽松,舒适。 只一点,这是婆婆从私人手里买的土布做的。 再看宋画眉。 的确良长裙,玻璃袜,小皮鞋。 呵。 都怪周以臣! 在服务员收下宋画眉的钱票,撂出个牌子后,云木香一掌拍在桌上。 “我要投诉你,墙上为人民服务那几个字是摆设不成,你一个收银员眼睛长在脑袋顶上不说,同样的菜她有我没有?” “你闹什么闹,师傅,这有人闹事。” “谁?” 膀大腰圆的厨师举着大铁勺走出来,带着凶神恶煞的两个帮厨,看到云木香的瞬间还愣了下,很快在服务员轻咳声中回神。 “就你个女娃来闹事,看你是个女的,给你个机会现在跑。” “你们饭店经理呢,让他出来,我要向他投诉,你们后厨这一帮老鼠中饱私囊,恶意霸占饭店财产。” 服务员咯咯咯笑得跟只鸡一样。 “我好怕,你告,我等着,能告成我是你孙子。” 后边看云木香一个女娃心软地提醒。 “你还是快走吧,这饭店里头,从经理到采购、大厨、服务员,都一个姓。” “一家子?” 对方猛点头。 “……” “姐夫!姐夫!我姐要生了,你快回家去。” 胖子厨师立马丢下大铁勺,“接生婆请去家没,你来了家里谁看你姐。” 圆乎乎的小姑娘红着眼圈。 “接生婆跑了,说什么小孩脖子被勒,生不了,大人小孩都得死。” “什么!那快送医院啊!” “我姐死都不愿意,怕医生拿刀拉她肚子!” 救星 “拉、拉肚子!” 胖子厨师双腿哆嗦着, 一下就想到屠宰场杀猪。 肚子剖开,内脏肠子全部掏出来。 那哪还能活! 胖子满头大汗,头摇成拨浪鼓。 “不能去, 坚决不能去医院!” 服务员趴着窗口伸出头,冲小姑家酿喊, “赶紧重新换个接生婆去啊,你还傻站在这。” 云木香隐晦地扫过这一家子, 当即拉过宋画眉。 “去把钱要回来,我们不在这吃。” 宋画眉虽然奇怪, 却还是选择相信她,伸手抓住要绕出来的服务员。 服务员烦躁道, “你干什么!” “退钱, 你家大厨这样还能做饭?” “银货两讫,概不退款!”服务员挣扎着, “你快撒手。” “你不退款我就不松。”宋画眉坚持。 一旁吃饭的人还在讨论难产这事, 有和这一家子熟悉的, 忍不住念叨。 “都什么时候还找接生婆,抓紧时间送医院, 小心一尸两命!” 服务员浑身一抖, 抓住刚收还没来得及放进去的钱。 “给给给, 赶紧滚蛋。” 宋画眉拿住钱, 就听到身后轰隆一声。 回头就看到胖子两眼一翻,晕倒在地。 小山般的身躯轰然倒塌, 惊到在场所有人。 身后两个帮厨搀扶着, “师父!师父你快醒醒。” “姐夫!”小姑娘冲上前。 服务员也从窗台后绕出来,“姐夫!姐夫你可不能出事啊。” “还不赶紧送医院。” 现场一通乱哄哄。 云木香转身,立刻抓着宋画眉和宋百灵离开。 走出几百米, 还能听到国营饭店里的嘈杂声。 宋画眉回头吐槽,“这一家子真行,出事没一个能扛的,靠什么让领导答应他们负责一家饭店。” 这年头,国营饭店一个洗碗工都十分吃香。 云木香不可置否,“钱都要回来了?” “钱对的,不过她没还票。”宋画眉灵敏地问,“姑姑,我们为什么现在离开?这个时间点,没其他地方吃饭。” 云木香安慰,“少就少了,没麻烦就好。” 麻烦? 宋画眉还没问出口,宋百灵先说出疑惑。 “姑姑,你刚刚为什么不救人?” 宋画眉心里咯噔一下。 她绕过云木香,走到宋百灵的另一边。 “你没见服务员他们的态度,就算姑姑愿意救,对方肯定也不愿意。”的 宋百灵单纯,但不傻。 相反还很聪明,“是姑姑不想救。” 她偷看云木香一眼,小声说:“在军区也有人经常说姑姑见死不救。” “你听谁说的!”宋画眉脸色彻底黑下来。 宋百灵缩了缩脖子。 云木香问,“我也想知道,你说。” 宋百灵见她不像生气的样子,徐徐开口。 “有人说姑姑接断骨很厉害,却从来不给普通兵看,只给领导看。” “还有呢?” “得罪你的都不给看病。” 云木香摸着下巴,“这么一听我还挺厉害。” 她抬眸,“你觉得我刚刚不出面是为什么?” “之前他们欺负你?” “不对。” 云木香看向宋画眉,“你觉得呢?” 宋画眉皱眉想想,“麻烦。” 宋百灵:“?” 云木香却笑着点头,“是麻烦。” 她一边走一边说:“小姑娘来喊救兵时怎么说的?” “她姐难产,不愿意去医院。”宋画眉言简意赅。 “她跑来满头大汗,说明家距离饭点不近,谁知道接生婆接生多久才跑的,她来喊人,孕妇有一般概率难产。” 其实是百分百。 大厨已经是丧妻丧子的面相。 宋百灵犹豫道,“孕妇太远,可厨师就在面前,姑姑为什么也不救。” “他又死不了。” “可……” 宋画眉已经理清楚,拉住妹妹。 “你懂医还是姑姑懂医,要是姑姑把人给救醒,对方觉得姑姑有本事,非要她去救孕妇呢?就那一家子,救活不一定念姑姑的好,救不活肯定会赖在姑姑身上。” 宋画眉恨铁不成钢地戳了下她额头。 “就该跟妈妈说不能只让你读书,都快读成书呆子。” 宋百灵脑袋被戳得一栽一栽。 “再戳就真傻掉。” “也就姑姑不跟你生气。”宋画眉偷看云木香。 云木香不至于跟个孩子生气。 “还是想想晚上吃什么。” 国营饭店都是差不多时间供应,其他位置的情况肯定也大差不差。 路过供销社,门板都已经关上下班。 最后在食品厂的门面店里买了包饼干和小面包垫垫肚子。 回到招待所,跟前台那儿打瓶开水拎回房间。 白日的太阳烤得房间热腾腾的,潮湿又闷热。 简单吃点东西就折腾出一身汗来。 云木香汗津津的不舒服,找出一身干净衣服,将毛巾搭在肩膀上,从行李里掏出一个两只巴掌大的小盆,没拿招待所的搪瓷盆用。 “我去洗澡,你们现在去吗?” “去!” 两人纷纷吞下嘴巴里的东西,拿上衣服跟着。 云木香领头,水房在走廊尽头,男女洗漱间门对门,掀开帘子扑面而来的水腥味让她忍不住皱眉。 拐进去,水蒸气熏得房间更热。 换衣间只有简单一张木架子,中间钉有两条长凳。 走进去,两面墙各接六个莲蓬头。 其中一半有人。 云木香选个角落的位置,快速洗澡洗头。 奈何她一身皮肤保养太好,在昏暗的浴室内白到发光,时不时就能感觉到打量来的眼神。 云木香不舒服,心里头就把这笔账记在周以臣头上。 尽管速度快,云木香也是三人之中最后一个出来的。 她就发现宋百灵像小狗一样,不停在嗅。 被发现,小脸瞬间红透。 “姑姑好香。” “姑姑也白!”宋画眉说。 云木香笑说:“你们勤快些也能变白。” 勤快? 直到回房间,姐妹两个就看她一层层往身上往脸上摸,对小小的人儿造成大大的冲击。 宋画眉想:原来还能这样。 而刚从乡下来,认为有一瓶蛤蜊油就是全河最漂亮的妞的宋百灵更是震撼。 云木香看她们好奇,拉着手一人手腕上挖一块。 “女孩子要知道对自己好。” 云木香拿毛巾擦着长发,问宋百灵,“你明天愿不愿意去医院呀?” 宋百灵眼神闪烁,垂下头不说话。 她看宋画眉。 宋画眉很坚持,“去,必须要去。” 一夜安眠。 三人睡得还不错,早早就醒来。 吃过早饭,云木香带着两人直奔省医院。 宋画眉看着长长的队伍,“我先去排队。” 云木香摇头,“先去那边看看。” “什么?” 三人走到一堵墙下,仰头瞧见上面贴着不少小小的照片。 云木香抬手按在妇科上,“百灵要挂这个,你看,省城医院有很多女医生。” 妇科中,女医生的人数最多。 “看看有没有你觉得有好感的。” 宋百灵立马摇头。 云木香说:“那就没必要再排队。” 她看宋画眉,“她心里抵触外人。” 潜意词,要不要考虑她昨天的建议。 宋画眉需要想想。 既然宋百灵过不去心里那一道坎,完全没必要继续留在医院。 公园、动物园、电影院、百货大楼、文化馆…… 云木香放肆地在省城玩了好几天。 还应宋百灵的要求,去看了看省城高中,走在操场上,满眼希冀。 云木香恍然想起,“百灵开学要上高中。” “是。” 那有点为难。 军区没高中部,为她一个人开一个班级不现实。 宋画眉说:“爷爷说可以帮百灵找新学校,继续上学,只是我和妈妈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外上学,就想着把学籍挂在学校,课就找军区学校的老师上。” 宋百灵抬起头看向宋画眉,想说什么,却在对方转过头时闭上嘴。 “这事……小心。” 迎面一本书从头上飞过去。 十几个人推搡着跑来,云木香护着姐妹两个退到路边,看着热热闹闹的学生们,绑着红袖箍离开。 这种情况下,三人也不敢在学校继续待。 今天好像哪里都在运动。 出学校没走多远,就赶上游行队伍。 一个个狼狈的身影挂着牌子,戴着高帽,生生将脊背压弯。 视觉冲击太大,三人都没继续玩儿,提前回了招待所。 刚到,前台看住她。 “有人给你们打电话留言,让你们回来回过去,这是号码。” 云木香接过来一看,就认出是军区的号码。 “你们先回去,我去回个电话。” 拨号时,云木香脑子里还是游街的画面,心里对周以臣的气瞬间就没了。 云家中医世家没被查,是他护着的。 知青下乡规定,哥哥有病家里只能她去,是他点头娶她才避开。 音乐学院停课她没被牵连,也和周以臣身份有关。 他不就是想护他的兵。 护呗。 至于不打招呼带淼淼离开,淼淼不愿意就做不到走得悄无声息。 父子两个合谋,她把罪名全推周以臣身上好像不太地道。 电话难得通很快。 一接起来,话筒就传出周以臣富有力量的声音。 “找谁?” “是我。”云木香戳着写有号码的纸条,“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个招待所?” 听见熟悉声音,周以臣瞬间放松。 “挨个问,运气还挺好,第二个就找到你们,老婆,你想出门下次可以跟我说,我陪你一起。” “你还能天天陪我,我又不是小孩。” 云木香一点点折起纸条的边角,“我玩儿几天就回去,你把淼淼送去少儿班,我留在家里也是闲着。” “不是说要准备暑假期间把扫盲班做起来。” 那是之前的想法。 如今又乱起来,她不确定自己的想法会不会被人抓小辫子,缓缓吧。 “事情现在是曲婉玲在做,我插手她肯定又一堆话说。” 周以臣也不是真就想知道这个。 “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 “再说,我打算拐去儿子那看看,万一再来一个陈兰初呢。” “……哪里有那么多不正常的人。” 云木香就觉得万事无绝对,“我是一定要去看看的,如果可以,我留下待个暑假,和儿子一起回去,正好方便你出任务。” 周以臣无力吐槽。 怎么一直催着他出任务。 “少儿班平时不让人出入,你进不去。” “小瞧人,我进去怎么算?” “你进去我就不催你回来。” “一言为定。”云木香微笑,“你现在就可以去申请任务,我一定成。” 周以臣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自信。 云木香自己心里很有底呢。 卢知晓几人虽然来到军区,却也没和安置处断联系。 从她那听说,照顾婴幼儿的人手一直没招齐,据说是被陈兰初几个的惩罚给吓到。 云木香挂断电话就回房间要分道扬镳。 “我准备去做个兼职,你们什么时候回去,我送走你们再去。” “什么兼职?” 云木香简单说两句,姐妹两也心动。 “我们闲着也闲着,能不能跟姑姑一起去?” “照顾小孩很累的。” 宋画眉说:“姑姑,我这几天已经想好,我要跟你学医,现在跟着你私下也有空闲时间教我。” “想清楚了。” “嗯嗯!” 突然,宋百灵举起手。 云木香挑眉看她,吓得她浑身一抖,结巴道,“我、我能、能不能一起学?” “你也要学?很累的。” “我不怕累,我读书还挺聪明的。”她看一眼宋画眉。 宋画眉扯出个假笑。 看她什么意思。 她也很聪明! 云木香没直接回答,“那这次就当考核,做医生,要耐心细心专心,这次就当考核。” 三人收拾行李,转大巴回市里。 一路问到安置处,找到少儿班的位置,才被门卫拦住。 “找谁?” 云木香指了指外面的告示,“听说你们这招工,我们来试试。” 大爷眯着眼看向后头两个,宋画眉还好,宋百灵一看就还是个小孩。 “她多大?” 云木香回头,正要说,对方拦住,“让她自己说。” 宋百灵紧张道,“十六了。” 大爷虽然不信,可介绍信没问题,加上少儿班最近看婴儿的那群汉子快要被折磨疯,他斟酌后,亲戚起身拿起钥匙。 小门打开,“你们跟我来。” “谢谢大爷。” 云木香想象中,她会因为形象被质疑工作能力,直到她表现十分厉害,对方立马改变表情,让她上位。 现实是—— “不符合条件?哪里不舒服,我又红又专,有一颗积极奉献的心,勤劳爱干净,自己生育过有带孩子的经验,保证能照顾好那些小孩。” 云木香认真说一通,听着不远处嗷嗷的哭声,和男人们烦躁地哄话。 “保证比他们专业。” “……” 面试的办公室主任很无奈。 “可我们招人首先要有安置处的户口,退一步,是军属也是可以的,这样方便上下班。” “军属,我是啊,我们都是。” “可你们是天府军区的,没办法保证上班,来随军的军属本身就是为了照顾大后方,你找工作找这么远,是不是有些本末倒置,如果你生活困难,我可以帮你们和天府军区的家属办交接,争取早些给你们安排工作,这样行吗?” 只是眼睛一扫三人穿戴,就觉得她们不是正经能干活的人。 云木香不放弃,看主任油盐不进,她决定换一种交流方式。 “坦白说,我有稳定的工作。” “……!你耍我?”主任没好气。 云木香解释,“我是受卢同志影响,趁着暑假来帮忙的。” “哪个卢同志?” “卢知晓。” “!” 云木香敏感察觉到主任态度的变化。 她趁热打铁,“听卢同志说,婴幼儿至今还没找到照顾他们的人。” “是。”主任兴奋之后又为难,“不是我一定要拒绝你,只是你来了也改变不了现状,听你意思只想做个暑假,那等暑假结束,这摊子要找谁来接手?” “我有办法,即便我离开也不会产生影响。” 主任不信。 云木香轻笑,“主任,反正现在也没人愿意来工作,你就让我试一试,成功你得利,失败大不了维持原样你也不吃亏,当然,我肯定不会让您失望,现在就看您。” 主任纠结得不行。 宋画眉和宋百灵相互看看,一声不敢吭。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 室内光线一暗。 声音吸引所有人目光。 云木香也跟着回头,瞧见逆光而站的高大身影。 主任起身,“谭教官,有事?” “我找云木香云同志,在吗?”他视线扫过在场三位女同志,不确定哪一个是。 云木香确定他不认识这人。 “我是。” 她站出来。 谭峰视线定格在她身上,依旧面无表情。 “我是周栕的教官,谭峰。” “你好。” 谭峰没寒暄,走到办公室主任跟前说:“你们之前的话我有听见,给她一个机会试试看。” 办公室主任松口气,“你愿意松口就好,我这就办。” 云木香却防备起来,“你刚刚都听见什么?” 谭峰垂眸,上下打量她一眼,有些牙疼。 周以臣喜欢这样的? 看着她脸上掩藏不住的防备,废嘴多解释一句。 “周团长已经来电道明你的来意,我愿意让你尝试,也是希望你离开前能改善婴儿们的生存环境。” “做不成……”谭峰顿一下,“也没关系,不用有负担,你现在能接手已经是雪中送炭。” 云木香:“……”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什么敷衍语气。 不用猜,肯定有周以臣的手笔。 云木香唇角含着笑,就不计较谭峰的态度。 她提起淼淼,“谭教官,我休息时间可以联系周栕吗?” 谭峰冷冷地看她一眼,拒绝。 “那我工作会见到他吗?你不知道的,我已经有好几天没见到儿子,特别想他。” “……” 果然慈母多败儿。 周栕娇气不是没有原因。 “婴儿还没自主能力,为了不打扰其他孩子训练,两边是区分开的。” “……” 意思是不能? 谭峰说:“你单纯为见孩子,最好和周团长私下商量好,以后不要再送孩子过来。” 云木香摇摇头,“还是来吧,我儿子太可爱,我和他爸都狠不下心。” “……” 可、可爱。 危险面前可爱一无是处。 他不愿意再多说,“一会主任会带你们过去,我还有事。” 谭峰转身离开。 宋画眉和宋百灵相互扶着对方,紧绷过度放松下来的神经隐隐发胀。 “姑姑,你真有办法解决吗?我听卢老师说过一些少儿班的事情,很多人怕惹祸上身,都不愿意。” 不是自己的小孩,轻不得重不得。 “领导也没打算把这些孤儿当精英培养,饿不死,冻不死,顺利长大就算完成任务,教导的事是后面大些才学的,之前事情把人吓应激,其实领导处罚陈兰初,从来不是因为没照顾好孩子。” 她听淼淼说过,第一次来看到小孩像小狗一样就在地上趴,很多教官看到也没觉得哪儿不对。 孩子脏不脏,不重要。 从这隐约能窥探出少儿班整体的态度。 当然,换她来肯定受不了。 只是几位老师管这么多孩子,基本不现实,只能慢慢降低要求。 而陈兰初,是因为虐待才被罚的。 有人混淆两者概念。 宋百灵天真地说:“让人分清情况,自然就有人来工作。” “是啊,现在工作可不好找。” 等主任回来后,便带他们去婴儿班。 宽敞的房间里,打磨光滑的木栅栏将角落围住,地面上铺着棉被,将小孩子们放在地上自己玩儿。 一个房间四个角落,如今每个角落配了一名刚毅的军人,被一个个哭嚎的孩子闹得焦头烂额。 室内的味道并不好闻。 应该是没来得及给孩子换尿布,空气中总带着淡淡的尿骚味,混杂着小孩儿喝的牛羊奶味,在高温加持下令人隐隐作呕。 宋画眉和宋百灵就不太适应。 云木香也没为难,“实在不舒服就在走廊站着。” 带孩子的四人看过来的眼神迸发着希望。 主任一说她来接班,四人就差把怀中孩子丢出去庆祝。 “有什么不懂的云同志尽管问,这两天他们还留在这帮忙,等你们上手后再走。” 四人:“云同志,有什么事情尽管问!” 云木香看一屋子小野孩的样,觉得问不着。 送走主任,她立马就开始动起来。 首先将房间环境改一改。 窗户全部打开,暂时将孩子挪到其中两个角落,被褥抽调,用水清洗过地板,擦干净木栅栏,温度高没几分钟就能晾干。 铺上凉席,再一个挪孩子。 挪之前,洗脸洗手洗澡换衣服。 看衣服都是小大人似的上下两件,趁着中午温度高,直接给全扒,只套个裤子,用来固定尿布。 小孩之所以难带,在于随机性。 一会流一身口水,一会尿湿裤子。 拢共二十三个婴儿。 最大的一岁半,刚会走路,最小的六个月,刚开始萌牙。 将孩子换过来,卫生直接就被四位军人接过去。 “只要不让我带孩子,干什么都行!” 于是,小孩换下来的被褥、衣服、尿布全部丢给他们去洗,四人还美滋滋的。 宋画眉看这么多孩子,感觉头大。 “靠我们三个根本不可能带好孩子。” 平均一人带八个孩子! 云木香,“是不可能,所以要尽快招人!来,会不会把尿?” “会吧。” 宋画眉在迟疑中干起来。 一整天在重复的把尿、喂奶、啊啊啊中结束。 晚上还要和孩子住在一起。 宋画眉神经紧绷,生怕孩子半夜哭。 好在云木香会童谣,哄得孩子一夜安眠。 隔天一早,不清楚是不是睡得好,小孩子哭得很少。 因为夜里固定时间段把尿,需要换尿布的孩子大大降低。 四人进来时,一度以为走错房间。 云木香见他们来,便叮嘱宋画眉出去一趟。 宋画眉一听是要找人来工作,认真竖起耳朵,最后晕乎乎地离开,找到最近的街道办。 她站在门口有些迟疑。 一大早,还没到上班的时间,陆陆续续来人就瞧见门口站着的姑娘。 街道办主任一来,就听人说门口姑娘站好久。 她奇怪地出去看一眼,“你找谁?” 宋画眉吓一跳,看向对方后清了清嗓子。 “我找街道办主任,那是我大姨。” 莫名多个外甥女的街道办主任满脑袋问号。 宋画眉只是紧张,没干过这事,如今冷静下来很快就发现异常。 她盯着眼前人,心虚地喊了声大姨。 “等等,你先别叫。” 宋画眉确定了!就是她要找的人。 她主动挽住对方胳膊,三言两语地将人带到人少的地方,东扯西扯才说问道。 街上谁家孩子多?即将下乡的有几个?哪些勤快哪些懒惰?要根正苗红的,问她们想不想不下乡?她能安排工作。 街道办主任瞬间惊呆,这年头谁家没几个孩子,偏偏政策规定不管生多生少,一家只能留有一个,其他没工作单位接收的人,就必须下乡。 就街道办主任家,小儿子小女儿高中毕业还没去头,妹妹家老二,哥哥家老小,都被知青办给盯上,打算到时间就给安排下乡。 她瞬间心动,当场认下这个外甥女。 “有,当然有,你忘了你表哥表妹都还在,这几天刚高中毕业。” 宋画眉为难。 这种不符合要求啊。 “大姨,你别想太好,这活是洗洗涮涮带孩子的,工资也不高,属于半慈善劳动。” “?” 宋画眉认真解释完。 她以为大姨会退缩,却发现大姨双眼放光。 “去军区工作,就是不发工资我也愿意。” 只要有工作就能留在省城,留在省城就还是省城户口,没准在军区里女儿认识个军人军官的,未来就更不用愁。 带孩子算什么呀。 “什么时候招工?我让你表妹去。” “至少要六个人,要以个人意愿为主,不能打骂虐待孩子,知道上一拨人为什么走?就是因为虐待孩子,直接被送去劳动改造,现在在扫厕所。” “那不能,都是遗孤,烈士后代!” 宋画眉不是很看好这么招人。 她印象中,城里孩子都上学,而上学的孩子都不会愿意做照顾人的活计。 等下午见到十几号人,她惊呆了。 街道办主任不太好意思。 她就跟亲戚说一嘴。 人传人,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云木香倒是高兴,阵仗越大越好呀。 办公室主任登记完信息后,云木香直接将孩子分配到人。 加上他们七个人,正巧一人一个孩子照顾。 办公室主任唏嘘,这一个个跟抱自家孩子似的。 出主意的人笑嘻嘻地跟她说:“政审就麻烦主任,幸好少儿班和安置处在一块儿,有单独的出入口,不然真次次都从军区大门出入,那叫一个麻烦。” 主任看她提安置处的人,就觉得不怀好意。 倒也没组织,孩子的事情是该有个解决。 他当即去做调查,只花了一天。 也多亏就是附近街道办,调查方便。 剔除两个成分不太稳定的,三个明显娇养长大没照顾过人的,三个个人卫生不过关的。 剩下八个人。 主任大手一挥,直接全部留下。 给众人一周的实习期,不好的送走。 这下云木香彻底解放双手,便给众人制定流程。 小孩子要是养成习惯,轻松的是大人。 来自婆婆警告。 因为淼淼小时候特别可爱,她和母亲就喜欢抱,抱习惯就有些放不下来。 起夜也是,如果习惯在一个时间段拉尿,可以保证其他时间休息。 人手充足,云木香问有没有人会针线。 她打算给小孩改改衣服。 大夏天小孩穿那么严实,要长痱子的。 主任知道,从仓库给她搞来一台旧缝纫机。 有两个特别瘦的姑娘针线活很好,云木香用土布改了批五边形大肚兜。脖子和两腿改成松紧绳,能保护肚子也方便活动。 小点的孩子就是连体衣,裆改成暗扣方便塞尿布。 除此外,还改了尿布,将单张尿布改成接口封死的圆形,重叠后用布条穿过中间,将尿布挂在腰间。 有点像相扑那种。 云木香忙忙碌碌,精神到不行,周以臣确定老婆暑假不回来,他又不能擅自离开军区,就十分后悔把儿子送走。 晚上打电话还很委屈。 “在你心里儿子比我重要,你伤到我的心,你就是不想看见我,我决定去做任务冷静冷静。” “真的呀!你什么时候走?”云木香十分兴奋。 “你连掩饰都不掩饰一下?” “老公,我舍不得你。” “那我不去……” “你怎么能出尔反尔!” “……” 周以臣气个半死。 “你之前答应干爸要帮忙给树苗上药水,第一批树苗已经准备好,你还不回来?” “回回回。” 周以臣一听就很敷衍。 果然,坐等右等等不到人,他先一步离开,只在家里卧室留下一封信。 云木香这边在等最后的实习期。 这期间,安置处的人总算有了危机感,纷纷开始找办公室主任申请。 主任说:“原本这工作是军区贴补遗孀,可之前你们不愿意,孩子也要人照顾,只能对外找人,人家干得好好的,总不能说赶就赶。” 主任清楚这批姑娘是想钻漏子,不想下乡。 对应的,人家特别珍惜这次机会,勤快,干净,嘴巴甜。 最明显的就是小孩们明显有长肉。 这一个个都是曾经战友的孩子,他自然希望照顾的人对孩子好。 主任心里是想全部推掉。 可云木香说,还是要安置处的一两个人。 之前陈兰初他们虐待孩子许久都没人发现,就是因为抱团。 可人数太多,不可能全部留下。 恰巧在这时,滇南撤销安置处,原先的遗孀和孩子全数分给其他军区。 孩子数量一下翻倍,现有的人都有点不够,安置处又挑四个。 一共十二个人,负责四十九个孩子的一切吃喝拉撒。 统一都是临时工,半慈善性质,每个月工资十八块,包三餐和住宿。 真正算起来,之前陈兰初几个正式工,月工资四十二,六个人就要支出二百五十二。 如今十二个人才支出二百一十六。 主任算着,不如以后都招临时工算了,还能省钱。 要说唯一一点不好,就是城里孩子都不会种地。 这个云木香还真不精。 倒是宋画眉撸起袖子教大家干起来。 最后一天大家都很珍惜。 云木香知道周以臣已经离开,她便计划着回去的事情。 像他说的,第一批树苗都已经准备就绪,她得抓紧带娃娃上山教学。 或许先准备些符,把灵芝再给催出来一起干。 恩,做材料要鸡蛋,得回去多收点。 家里两只小母鸡下的将将够吃而已。 就是可惜,来这么一趟,愣是一面都没见到儿子。 隔壁食堂。 淼淼听着身边低龄小孩讨论隔壁婴儿换‘妈妈’这事。 “新来的对他们可好,跟我们那会不一样。” 淼淼:你是怎么记得一岁前的事? “我们命不好啊,我也想有个温柔妈妈。” 淼淼:他有。 “周栕,你是我们班里唯一有妈妈的,有妈妈是什么感觉?” 淼淼顶着大家探究的眼神。 “会被当成唯一的宝。” “真的呀?” “那隔壁新妈妈和你妈妈还真像,有人听见新妈妈就喊小孩叫宝宝。” “不,我妈妈最好。” “你还没见过隔壁妈妈。” “不用见,就我妈妈最好。” 众人不服气,毕竟谁也没见过淼淼妈妈,就撺掇着他去看。 淼淼为让他们死心,跟着小部队秘密爬墙头。 “看,最漂亮的那个就是——” “妈妈!” “……?” 出事 “你喊谁?” 淼淼没理会身边人, 扶着墙头就要跳下去。 吓得身边人一把抓住他衣服。 “周栕你不要命啦!” “不能去,被教官发现会很惨。” 周栕坚持要去,“我会小心!” 话音刚落下, 身后就传来一声怒喝。 “你们几个干什么呢!下来。” 平地一声雷。 几人吓得浑身一哆嗦。 “啊!” “周栕!” 云木香恍惚听见有人喊儿子,顺着声音看去, 就看到睚眦欲裂的一幕。 “淼淼!” 砰—— 淼淼背先着地,懵懵地看着墙头上一张张担心、害怕的小脸。 随后胳膊传来一阵剧痛。 看到教官的头露出来, 他下意识要起身,难以忍受的疼痛让他全身紧绷。 “别动!” 教官皱着眉头, 将其他人赶下去后,利索地翻过墙头, 身姿灵巧地落在地面。 他走到周栕面前蹲下, 身旁传来一股儿力道直接推开他。 “淼淼,哪里疼?” 云木香手颤抖着, 努力维持镇定。 一直忍着疼没喊的淼淼, 在看到妈妈那一刻眼泪就掉出来, 委屈地撒娇,“胳膊疼。” 云木香低头扫过两只手的状态, 最终定格在左手上, 扶着肩膀去检查。 教官看她直接上手, 出声制止。 “你是谁?他从高处摔下来, 不能随便动。” 云木香愤怒地打开他手,“我是他妈!” 教官被吼愣住, 恍神的功夫就见她已经抓起周栕的胳膊。 “等等!那也不能直接上手, 很容易造成二次伤害……” 云木香:“他小臂骨折,需要固定,内脏没损伤, 不用担心造成二次伤害,倒是这位同志,相比较质问,我更需要你找些固定的夹板和绷带。” “你懂医术啊。”教官讪讪道。 “夹板,绷带。” “……我这就去准备。” 开地的几个人都凑过来。 宋画眉靠近看到是淼淼,心头猛跳,怪不得姑姑刚刚那么紧张。 “没事吧。” 宋百灵伸头看过来,“淼淼怎么会在这?”来这儿的不都是孤儿。 云木香已经扶着淼淼站起来,注意着胳膊,回头看来这么多人。 “不要都围在这里,该做什么去做什么。” 宋画眉见淼淼状态还好,招呼着其他人回去。 教官大汗淋漓地拍回来,将一个医药箱放在云木香身旁。 他忍不住抬头又看一眼。 这么年轻的女同志,真有周栕这么大儿子? 能不能行? 很快看到云木香麻利地动作,一切疑惑烟消云散。 云木香将受伤的胳膊固定在淼淼胸前,心里头还一阵阵后怕。 万一地上有石头,脑袋正好撞上呢? 万一地势不平整,摔断的是腰椎呢? 万一…… 越想越生气,她对淼淼脸色就越难看。 淼淼也意识到自己闯祸,紧闭着嘴巴不说话,只右手怎么也不愿意撒开人。 教官见收拾好,脸色才好些。 “周栕妈妈,今天的事情怪我们做教官的看官不严,我真诚向你致歉!” 教官腿合拢,笔直地行个军礼。 云木香起身,唇角挂上一丝礼貌的笑,很淡很淡。 “这不怪你,少儿班这么多孩子,靠你们管也管不住,还是要靠孩子的自制力,我们送他来就是想教会他自律,说来是我们给少儿班添麻烦。” 云木香心里明白,怨不到人家身上。 “妈妈。” 云木香衣服被扯了扯。 她低头,对上淼淼怯怯的表情。 门牙还漏风,淼淼说话依旧有些奇怪。我 云木香收拾视线,“教官,周栕现在这个情况,还能继续锻炼吗?” 教官迟疑两秒,还是选择实话实说。 “最好还是回家休养,去医院做个仔细检查,少儿班崇尚武力,经常会在我们教官看不到的情况下私自比斗。” 云木香懂了。 当天直接带淼淼离开,谭峰知道情况,过来时她已经跟办公室主任做好交接。 婴儿班如今已经稳定,她离不离开都不影响。 谭峰看到淼淼的胳膊,硬邦邦地说:“少儿班的训练情况并不适合周栕,我会和周以臣提。” 云木香一听,不知道哪里惹到这位黑脸教官。 他也许忙,留下这一句就离开,问都没问淼淼一句。 云木香看他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嘟囔。 “你爸怎么找这样一个教官。” 淼淼哼哼唧唧,避重就轻没回答,只说浑身都疼。 宋画眉担心,“是不是伤到哪里没发现,姑姑,要不要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我看那墙头少说也有三米。” “姑姑不是已经检查过。”宋百灵盲目信任。 宋画眉当然知道,她给妹妹使眼色。 宋百灵疑惑地看过去。 淼淼还在哼唧,多看一会儿就发现不对劲。 她改口,“是要去医院看看,姑姑,仔细检查检查才好。” 她们都发现的事情,云木香心里自然也清楚。 “那就去医院。” 淼淼身子僵硬住,“妈妈,窝坚强,可以不去。” 口水从门牙缺口那儿飞出来。 云木香嫌弃地将人拖远点。 “你一直喊疼,妈妈不去看看不放心。” “妈妈,泥怎么肥在这。”淼淼僵硬地转移话题。 “找你呀,妈妈一觉醒来发现淼淼丢了,要来找人啊。” “骗人!” 她可听少儿班的其他人谈论‘隔壁妈妈’好几天。 “泥是窝妈妈。” 云木香轻哼,“你还好意思说,军规有没有说训练期间不能出来,妈妈见不到,人家教官也不给我见,为离你近一点,才去打临时工的好不好。” 她突然猛拍了下手,“糟糕。” 淼淼瞪圆眼睛,宋画眉宋百灵姐妹两个情绪也被提起来。 “怎么了!” “我们干这些天,工资忘记结算。” 这时候,四人已经上车,去医院的路程都过半,总不能再回去。 宋画眉还真这样想,“我回去拿!我们三个人小半个月的工资,怎么也有二十块钱。” “还是等检查完一起去。” 云木香点着淼淼额头,“都怪你,害得妈妈和姐姐们这些天都白干。” 淼淼一脸羞愧。 他竟然误会妈妈! 等情绪缓解下去,人已经被带到市医院里。 “……” 淼淼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妈妈,窝没四,要肥工资再来看病。” “那不行,身体最重要。” 站他们前面挂号的人忍不住回头夸。 “你儿子真懂事,小子,病还是要尽早看,要是心疼妈妈,长大孝敬她。” 淼淼:“……” 不过等了一会,见妈妈没追究他今天爬墙的事情,淼淼整个人才放松下来,一转头,看到医生护士推着一张病床疯狂往里跑。 病床上躺着一个血糊糊的人,胳膊无力地垂下来。 “妈妈!妈妈!你看——” “看什么?” 云木香随意看过去,视线扫到飞驰而过的病床。 病床上,周以臣双眼紧闭,整个人像是刚从血池里捞出来,透白的一张脸被染成红色。 “是爸爸!” 淼淼尖锐的声音将云木香喊回神。 云木香将淼淼往宋画眉怀里一推,追上病床,嘈杂中捕捉到医生的声音。 “伤患失去意识,耐薄……血压……大面积出血,安排输血、清创……” 云木香一路跟进急诊室,病床停下的瞬间,才瞧清楚周以臣的状态,虚弱中的人浑身被死气包围着。 她冲上前一把拉开医生,抓起胳膊,最先看到皮开肉绽的伤口,细小的铁片扎进皮肉里,紧紧附着在身上。 医生很生气,“你谁啊!” 云木香瞥开眼,摸着脉搏立刻说:“他内出血,必须立刻做手术。” 医生瞧见是个年轻姑娘,一上来就指手画脚,深深感觉被冒犯。 “这不是你闹事的地方,请立刻离开,不要耽误我救治病人。” “我是他爱人……” “家属也不能这么胡闹,你以为你在耽误谁的时间!”医生愤怒地将人拉开,“出去!” 云木香感受指腹下异样的脉搏,一动不动。 “他受外力冲击造成胸壁受伤,脏层胸壁破裂……” “你是哪个医院的实习生?”医生打断她,“毕业了吗?有执业证吗?” “人命关天,你在关心我有没有证?!”云木香快被气疯。 医生一看她神情,“没有是吧,护士,喊安保把她拉出去。” 护士没应,反倒是惊慌喊人。 “医生,病人开始呼吸困难!” “什么!” 医生转移视线,看到刚刚还昏迷的人开始无意识弓起身子,大口大口地抢着空气。 他正要动步,瞧见床边站着的女人转身从隔壁托盘上拿起一把窄长的手术刀。 医生瞳孔剧烈收缩。 “住手!快拦住她。” 跟来的宋画眉看到云木香高高举起手术刀,吓得捂住淼淼嘴巴,紧紧把挣扎的人抱住。 程明卓通知完军区,冲进急救室便瞧见手术刀稳稳地扎进周以臣胸口,身旁是急成蚂蚁的医生。 他屏住呼吸,“你要做什么!” 噗。 刀入皮肉,声音小到听不见。 云木香屏蔽掉一切阻拦声,剩下的世界被她鼓噪的心跳填满。 滴、滴、滴! 护士震惊,“医生,好、好了。” 她万分讶异地看向床持刀女人,在什么都没准备的情况下进行胸腔穿刺。 云木香问,“手术室准备好了吗?” 护士猛地回神,“好了。”她看眼脸色难看的医生,听到云木香说转移也没动。 医生阴恻恻地盯着云木香,“这是我的病人,你随随便便出现干扰我救治,有没有想过病人出现什么问题算谁的责任,不管你是哪家医院的医生,我都一定会投诉你。” 他吩咐护士,“准备手术。” 现在轮到云木香不同意,“我不相信你,最基本的检查你都做不全,还刚愎自用不听劝,手术我要自己做。” 她转过头寻找,周以臣出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只他自己被送到医院来。 果然,在一旁角落看到傻站着的程明卓。 整个人盯着乌云十分显眼。 她直言,“周以臣的手术我要自己做。” 程明卓靠近,看了眼不断吸气呼气的医生,“云老师,我是相信你的。” “云老师?她是老师!”医生质问云木香,“你不是医生!程政委,你认识她是不是,麻烦你赶紧把她带出去,她在严重干扰到我救治病人,军区下死命令要医院保住伤患的命,我没时间再耽误。” 云木香冷眼看过来,“我不相信你!” “你!” 程明卓夹在两人中间,推搡中踉跄地撞在正扎针输血的护士身上,一包血浆跌破在地上,红到刺眼。 “完了,血库里A型血只剩下最后一包!医生,现在怎么办。” 医生看到冷冷一笑,“问我?没听见人家现在都不让我治疗。” 丢下这一句,他转身去接待其他人。 急诊室最不缺的就是病人。 护士着急,“医生!” 程明卓一脸愧疚,“我是A型,我可以献血。” 云木香点点头,看向护士,“借用一下手术室。” 谁曾想,来了两名安保人员。 “谁闹事?” 刚刚离开的医生指过来。 “就是她。” 云木香看着伸过来的手,直接掐住对方的手肘麻骨,两人一起按在墙上。 医生借题发挥,程明卓想要出面,却总是出现各种各样倒霉的事情。 本就忙碌的急诊室更加乱。 直接惊动了院方领导。 看周以臣态度极差,清楚这是军方专门打电话叮嘱的人,委婉拒绝云木香亲自上后,给换了个主任医师,才堪堪解决双方争执的问题,将周以臣送进手术室,好在,死气已经散了。 程明卓看到亮起的急救中,颤抖着唇靠在墙壁上,从里到外透着恐慌。 云木香握着拳,死死盯着门。 宋画眉见她态度不对,依着淼淼过去。 淼淼胳膊正疼,刚刚在急救室里有碰到,他没敢说,满脑子都是爸爸闭眼的模样。 “妈妈,我刚喊爸爸,他怎么不理我。” 云木香垂眸,收敛情绪,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爸爸受伤,疼到说不出话,就像淼淼,疼的时候是不是不想说话。” “哦,那爸爸什么时候出来?” “淼淼做完检查回来就能看到爸爸,之前是妈妈陪淼淼,现在妈妈陪会爸爸好不好,淼淼跟着画眉姐姐和百灵姐姐一起去做检查,乖乖听两个姐姐的话。” “妈妈。”淼淼害怕地抓紧衣摆。 “恩?” 淼淼看看门,又看看妈妈,松开手。 “我会乖乖听话,那我去啦。” “乖。” 云木香直接将装钱的荷包交给宋画眉。 “麻烦你。”她压低声音,“找些排队长的项目检查。” 宋画眉知道姑姑想支开孩子,认真点点头,和宋百灵一人站在一边,离开。 云木香目送他们离开,转身看向程明卓。 “你们任务出了意外?” 程明卓愧疚地站直,走到云木香面前。 “对不起,都怪我。” “我现在不想道歉,告诉我过程。” 程明卓抹把脸,“西南方经常有人来骚扰,前段时间发现有人埋雷,造成当地人民一死六伤,我们这次任务便是去那片山林排雷。” 云木香面无表情地听着。 “是我。”程明卓自责地低下头,“是我踩到雷,周以臣为了换我,谁知道我离开时被绊了下,雷爆炸时,是他护着我。” 把他遮得严严实实。 云木香冷笑一声,抬眸看他头上近乎快压死人的阴云。 “你明知道自己倒霉,还……” 云木香哽咽到说不下去,只能不断深呼吸。 程明卓听着特别难受。 云木香平复好久,双眼湿润地盯着程明卓。 “程政委,你不适合做一名军人。” 程明卓握紧拳头,一声不吭,清楚她为什么这么说。 他倒霉。 这种倒霉,还是会牵连到别人。 “谁是程明卓?” 程明卓转身,硬生生压下情绪,“是我。” “你血液检测结果出来,可以献血,跟我来吧。” “好。” 程明卓回头,“我先过去。” 云木香没回答,就近坐在蓝色塑料的椅子上,双手放在膝头。 没一会,副院长又过来。 “云木香云同志?” 云木香起身,“院长。” “要知道是你,刚刚我也就不拦你,你的医术,郎医生可没少夸,石团长最后复健是在我们医院做的,医院好几个科室都对他的病例做过研究,开始出事我们医院也有医生去进行会诊,当时大家都放弃,没想到啊,最后竟然被你治好,果然是年少有为。” 一通夸赞后,看云木香神情不变,副院长有些夸不下去,轻咳两声为刚刚的事情进行解释。 他离开这会已经了解过前因后果。 “至于王医生,他性格有些死板,特别是对医院规定,平时没少因为这个得罪人,今天耽误周团长的治疗,等周团长醒过来,我领他去给周团长道个歉。” 云木香分出两分心神来。 言外之意,那位王医生没错,人家都是按照规定办事,要说对不起也是针对病人。 云木香点头,“没关系,我爱人也没想到他运气这么差,一来就碰到个医术不精的人。” “……” 副院长笑不出来,清楚明白这是个硬茬。 “是,王医生医学大学毕业,也就这几年的事情,经验不够,不如云同志自小学习,我个人一直也很仰慕云医生,只是距离太远,交流不方便,不如趁着这次机会,云同志代替云医生来跟我们医院交流一下心得,正好周团长手术后,还需要一段日子在医院休养,云同志要留下照顾周团长,一举两得。” 云木香扬起唇角,扯出一丝笑容。 “可以,我没问题。” 副院长挑眉,觉得年轻人就是气盛。 云木香:“可能要麻烦副院长,看看这两天方不方便靠从业证。” “现考?这……现在也不是考核的日子。” 王医生突然出现,“院长,补考的日子不是在最近,我期待和云老师的交流。” 他不是故意偷听副院长和云木香说话的,可现在却乐见于此。 这句云老师,也是故意喊的。 云木香对于这点挑衅无动于衷。 她点点头,“到时候我这个刚考下证的人赢了,别又拿我自小学医来说。” 哦,需要了必须看证,不需要又以真材实料算。 两人都不是小年轻,听到这讥讽之词,副院长不痛不痒,王医生就有些藏不住神色。 这样的人,这样的气性,云木香越发瞧不上。 副院长单纯是想维护自家医院,和自家医生的面子。 也是怕军区为周院长来事后算账,才强势点,对云木香没有意见。 他担心两人又闹起来,便打发王医生离开,留下来陪着等手术结束。 过几分钟,程明卓按着胳膊出来,脸色微微发白。 云木香看一眼,便收回目光。 时间一点点过去。 云木香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灯光灭掉,手术室的门打开时,她双脚已经站麻。 “医生,怎么样?” “治疗及时,出血已经止住,伤口也清理完,接下来好好养着就行,稍后病人会被转移到普通病房里。” “病人现在可以移动吗?”云木香问。 医生摇头,“爆炸有造成轻微脑震荡,加上内出血刚刚止住,路上颠簸很容易再次引起出血,最好养一些日子。” 副院长以为云木香回过神来开始害怕,才不愿意让她现在走。 “医院会给周团长安排个单人病房,方便他更好地养伤,有什么需要云同志尽管提。” “谢谢。” 既然不能移动,云木香也不能强制带人走。 她这次出门是临时起意,身上很多东西都没带,没办法插手。 云木香跟着病床一起回到病房。 病房不大,好处是有单独的厕所和洗手台,此外病房里放张床、摆个柜子和盆架,就没剩下多少地方。 病房安置好,副院长便带人离开,剩下她和程明卓。 房间安安静静,只有机器运行的声音。 程明卓知道云木香现在不想理他,借口去找淼淼他们,告诉病房在哪儿,离开了。 门轻轻关上。 云木香坐到床边,天气热,周以臣没盖被子。 身上这缠一道纱布,那缠一道纱布,整个人就差包成粽子。 她低头,想握住他都要费力找找没受伤的皮肤。 “你是笨蛋吗?逞什么英雄,程明卓没成家,出事伤心的就他父母,你呢?你出事伤心有你爸妈,我爸妈,还有我和淼淼,一共六个人,会不会算账。” “你身上现在炸得没一块儿地方,你皮肤本来就又白又细,现在伤成这样肯定要留疤,周以臣你要变丑了,要丑得特别厉害小心我不要你。” “不过你没伤到脸,我还能忍一忍,你醒过来要是愿意求求我,我才考虑帮帮你祛疤。” “我很是欠你们父子两个,淼淼受伤,你也受伤,都要我照顾,幸好是暑假。” 云木香碎碎念,想起什么说什么。 手指戳着周以臣手臂内侧好好的那块皮肤,没一会儿就给戳红了。 直到门外传来动静。 云木香收回手,程明卓把宋画眉他们给找来。 淼淼直直冲进来,看到爸爸还是闭着眼。 “妈妈,爸爸还没睡醒吗?” “快了,你检查怎么样?”云木香看宋画眉。 “没什么问题,医生说手臂处理及时,没留下什么问题。” 淼淼说:“医生叔叔说我身体特别好。” “真的吗?” “对!”淼淼点完头,转身,“百灵姐姐,东西给我。” “什么?” 宋画眉和宋百灵都没开口。 直到淼淼抱着一个崭新的饭盒,送到云木香的面前。 “妈妈,你肯定还没吃午饭,这是画眉姐姐带我去医院食堂打的炒饭。” 他一直手不方便打开盖子,抠半天都没成功。 淼淼丧气地摇头,“我一只手打不开。” “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云木香接过来,打开,里面是粒粒分明的蛋炒饭,加了点婆婆丁咸菜一起炒,闻着就喷香。 只是,“这也太多了。” 淼淼指了指病床上,“你和爸爸一起吃。” 炒饭被压紧,比正常要多出二两来 云木香盖上,“好,等爸爸醒来一起吃。” 不过晚饭过去周以臣也还没醒过来,炒饭被母子两个和宋画眉姐妹两个一起分完。 程明卓给周以臣准备了鸡汤。 鸡不知道从哪里买来的,交给食堂帮忙炖得满满一锅,又专门买的保温壶留一桶,剩下的几个人分了。 “嫂子,我在对面马路的招待所开了一间房,是四人间的,晚上我来守夜,你带着淼淼他们过去休息。” 云木香不想去。 今天周以臣身上冒死气这事有吓到她,不等人醒来她心里不安稳。 “妈妈不走我也不走。”淼淼抓紧衣服。 云木香低头看眼儿子,又扭头看了看周以臣,决定让周以臣多睡会。 跟护士借了针,给周以臣扎几下,不到明天天亮,保准不会醒过来。 留程明卓在,她带着姐妹两个和淼淼回招待所。 因为淼淼胳膊受伤,云木香也不敢跟他睡一起,淼淼闹也没用。 洗漱好将他自己丢床上,看向宋画眉。 “明天军区肯定会来人,到时候你们跟着车回去吧。” 宋画眉清楚自己姐妹两个留下来帮不上什么忙。 她点头答应,看了眼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淼淼,压低声音。 “淼淼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回去,姑姑你照顾周团长一个人就很辛苦,爱带一个淼淼肯定忙不过来。” 云木香迟疑地看过去。 淼淼回去她自然轻松不少,就怕淼淼不愿意。 宋画眉以为她担心没人带,“你们回去之前,让淼淼住在爷爷家,我和百灵没事,可以帮忙看着。” 宋百灵附和,“对呀对呀。” “等明天淼淼醒来,我问问他自己愿不愿意跟你们回去,他要是不愿意被硬带回去,最后受罪的还是你们。” 宋画眉没再强求,“也行。” 于是隔天一早,宋画眉冲着云木香去洗漱的时间,偷偷跟淼淼说了说悄悄话。 两人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等云木香洗漱回来,淼淼就顶着睡毛躁的鸡窝头主动说:“妈妈,我不喜欢医院,也不想睡在这里,我可不可以跟姐姐一起回家呀。” 云木香猝不及防。 “回家你也要暂时住在爷爷家里,可以吗?” “爸爸妈妈会不会很快回来。”淼淼眼睛里还是泄露出害怕。 云木香蹲下,摸了摸他的头,“会,保证爸爸一能动,妈妈就带他回家。” “拉钩。” 云木香看着伸到眼前的小手指,“拉钩。” 一早军区就来了人了。 陶胜男亲自来的,私下把程明卓给骂得狗血淋头。 周以臣就是这个时候醒过来的。 睁开眼,看到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不禁扬起笑容。 陶胜男没好气,“你还笑。” “活着开心。” 他眼睛动了动,一圈看下来没见到想见的人,倒是淼淼激动地凑上来。 周以臣就看到他吊着的小胳膊。 “怎么回事?” “……” 淼淼眼睛转了转,避开自己不想回答的问题。 “爸爸,我一会就要跟姐姐回家,你在医院乖乖养伤,早点回家哈。”小小的人儿操不尽的心。 周以臣轻轻点点头,下一句就问,“妈妈呢。” 妈妈正在打电话。 医院一楼有专门安的电话机,为了方便和家人联系。 云木香此刻正好排到她,拨号前看了眼手表,便将电话拨到父亲的医院。 正好赶上云父上班,接到电话还很奇怪。 “暑假时间,你起这么早来打电话。” 没来电显示,云父只当云木香还是在军区打的。 云木香也不解释,周以臣受伤的事情被她瞒下来,倒是淼淼的伤。 “……我和以臣想锻炼他的,谁知道皮得不行,教官一个没看住就爬上墙头,三米高直接摔下来,胳膊摔断,当时我要看人家嫌弃我不是医生,不准我看。” 云父听完心跳快了些。 “那你打电话跟我说是什么意思?是想让我帮你巩固一下跌打损伤的内容吗?还是忘记药方,需要我重新配给你。” “……” 云木香低头,感觉有点丢人,一时之间张不开口。 当初她可是放话,这辈子都不可能去考从业证,只要不考从业证,就没人能硬逼着她去当医生。 现在…… 云木香支支吾吾半天。 云父叹口气。 自己女儿,什么性子早摸透。 “一早就跟你说,别人有不如自己有,别人懂不如自己会,现在淼淼受伤知道着急,趁着暑假,我找人帮你安排,要不要去把之前落下的证件都重新考上。” “……?” 云木香清了清嗓子,“爸,做人不能太贪心。” 她就想要个从业证,最多再考个药师,方便开单子配药。 “求人就要有个求人的态度,简简单单的一个从业证不值得我去找人帮忙,你不如等到考试时间再去考。” 云父轻哼,难得住一次机会,自然不能这么轻易就放弃。 要是能到时见考,肯定不会有这一通电话。 他又想到刚刚打过赌的郎医生,不确定女儿这么着急去考,有没有他的影响。 “木木,你的情况,以后只能做中医,你明白吗?” “爸,你好奇怪,云家祖祖辈辈传承下来的就是中医,你去兼学西医都差点被爷爷赶出家门,我可不学你。” 她哪里有时间再去学门西医,又不是真打算当医生。 云父一下笑开花,“那就好,那就好,稍后我给你邮些东西,都是你前些年落下的课程,既然要考,就不能继续当个半吊子。” “……” “还有没有其他事情,没有让淼淼接电话。” “他没来。”云木香怕淼淼乱说话,说漏嘴。 云父现在满心有了传承人,“那就挂了吧,记得去考试。” “?” 嘟嘟嘟的声音提醒着云木香。 云木香磨磨牙,挂断电话听到里面人算账,低头去摸口袋,才想起来钱包昨天给宋画眉了。 她询问,“账可以和病房费用挂在一起吗?” “可以。” 云木香松下一口气,报上周以臣病房的房号,怕搞出乌龙,还专门说了病人的姓名,这才转身离开。 回到病房看到周以臣醒过来,压在心上的大石头总算搬开。 “总算醒过来。” 周以臣一直在笑。 云木香没注意,因为陶胜男这边准备离开,她起身去送。 陶胜男出病房说:“别担心淼淼,这些钱票你拿着,照顾以臣别把自己忘记了,等过几天以臣身体好些,我会让医院安排车把人送回军区医院休养。” “知道啦,淼淼记得听爷爷奶奶的话,干妈,他有暑假作业,你记得盯着他完成。” 宋画眉站出来,“有我呢。” 云木香微笑着目送他们带着淼淼离开。 程明卓跟着一起,她回病房问周以臣,“惊动干妈过来,你们这次出事是不是很严重?” 周以臣轻轻拍了拍身边位置,小幅度地摇摇头。 “干妈本意是来接二哥,知道我出事,便顺便走一趟。” 云木香瞪大眼睛,“二嫂回来了?” 算算日子,走了好久。 “那我是不是也要去一趟。” “干妈刚刚提过这事,让你不用操心,说是接回家之后什么时候都能见。” 云木香抿着唇,澄清的目光落在周以臣的脸上。 “家吗?你差点害我没家。” 理论 周以臣瞳孔微缩, 伸手要抓住她的手。 稍微一动,牵扯到伤口便疼出一身汗来。 云木香看着心疼,气也没办法继续生下去, 扶住她的手。 “你别乱动!” “不动。” 周以臣特别好说话,手指勾住老婆手指, 虚弱地道歉。 “那你保证下次不会。”云木香眼底闪过希冀。 “……” 周以臣沉默许久,才动了动手指。 “老婆, 我不想骗你。”再有一次,他还是会救程明卓。 云木香失望地撇撇嘴, 扫一眼浑身都是伤的男人,最终泄愤似地掐在他手指上。 周以臣也不躲, 只时不时抽气一声, 就感觉力道慢慢弱下来。 察觉到云木香态度软化,他趁机转移话题, 喊着饿。 算起来, 出事到清醒, 已经一天一夜没进食。 五脏六腑还在隐隐作疼,饿意并不明显, 但用来转移注意力很方便。 他看一眼小桌子上放的保温壶。 云木香顺着看去, “昨天程政委拿来的鸡汤, 你现在情况不能吃, 我去食堂看看有没有清淡点的。” “那你早点回来。”周以臣依依不舍。 云木香摸了摸他的脸,说好。 去食堂赶上个早饭尾巴, 没什么东西选择, 要了份玉米面面条,面条吸饱汤汁,已经不成样子。 端到周以臣面前, 看他蹙起的眉头,云木香故意送近一点。 “去太晚,没什么能吃的,剩下一些窝窝头饼子你吃了不好消化,别嫌弃。” 周以臣摇摇头,行军在外时什么没吃过。 “你吃过没?” 云木香神情柔软两分,“我吃过来的。” 她弯腰握住手柄,“你别动,我把病床摇起来。” 病床吱呀吱呀升起来。 周以臣目不转睛地望着在床边忙活的人,看着递到面前的筷子。 “胳膊疼,你喂我。” 云木香看一眼面色苍白的男人,心软地点头。 然后从包里掏出笼布裹着的铁勺子。 “幸好我早有准备,想到你伤了胳膊会不方便动,需要我喂。” “?” 周以臣就见她端起碗,拿着勺子一下一下将面条碾碎。 “老婆,你这……” 云木香勺子一转,装满后靠着碗沿送到男人嘴边。 “来,啊。” “……” 近距离还能闻到玉米的清香,周以臣盯着那已经看不出形状的食物。 “可以不用弄这么碎。”他也没被崩到牙齿,能嚼。 “啊。” 云木香坚持,周以臣只好缓缓张开嘴巴,刚开口,勺子就被塞进嘴巴里。 “都说老小老小,你还没老怎么就要人哄,我端着碗胳膊也很累,你还没淼淼小时候乖。” “他小时候这么吃?” 这种弄碎的食物,周以臣上一次见还是在猪圈。 “昂,淼淼六个月开始吃糊糊,一岁开始吃饭……” 云木香轻声回忆着,说起淼淼写吃饭时,一天要换八身衣服,可能早上洗得干了下午就能换上。 特别能折腾。 周以臣脑补着儿子小时候,一口一口很快将一碗面条吃完。 也就三分饱。 云木香却收拾起碗筷,“你刚开始不能吃太多,少食多餐。” “真把我当小孩子哄。”他吃不饱还能闹啊。 “那谁知道。” 气氛正融洽,病房门被敲响。 是护士长,“云同志,院长那有电话找你。” “找我?”云木香想不起是谁能打到医院,回头同周以臣说:“我没跟家里说你受伤的事情呀。” “可能是别人,去看看。” “那你再睡会。” 云木香暂时将碗筷放下,跟着护士长离开。 她路上问护士长,“院长有说找我的是谁吗?” “你去了就会知道。”护士长微笑。 云木香带着疑惑,推门进到院长办公室,他正在打电话,看见她来,立马冲话筒那边的人说:“你等的人到了,我先把电话给她,你们自己沟通。” 云木香站在办公桌对面。 护士长已经离开,院长将电话递过来。 “喂?” “木木,是我。”郎医生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听你爸说,你打算参加考试,有这个想法怎么没跟我说,还舍近求远去找你爸,同样的事情我也能帮你办。” 云木香听到声音是郎医生,还以为是询问周以臣的情况。 “郎叔叔,我也是临时起意,周以臣出事我才发现没证不方便。”她问,“我爸是拜托郎叔叔帮忙吗?郎叔叔跟中医也有交流?” 中西医考试流程好像还不一样。 郎医生暗戳戳告状,“你爸在这边认识的也就我一个,换其他人可不好办,木木啊,你看我们都在军区,你要不要认真考虑一下,认我为师,这样你有什么问题我也能及时帮到你。” 认师啊。 云木香拒绝了,“郎叔叔,我有师父,师门规矩一辈子就只能拜一位师父。” 毕竟玄门也有医。 云木香心里又念叨一句在其位不谋其政的某人。 心思一不小心又偏了。 天府山上阵法改这么久也没个后续,到底是不是师父干的。 连带隐晦暗示到大哥那边,小东西白仙也没什么反应,总不能说是个意外。 隔着电话,郎医生不知道云木香走神,只当她说的老师是她父亲,只好遗憾放弃。 这才打赌就输,感觉可一点也不好。 唉。 他深深叹口气,“那就算了,以后有问题一样能来问,拜不拜影响不大。” “郎叔叔,我肯定不客气,那考试……” “院长会给你安排,以臣的事情我听说了,这事是他们不对,就当作是对你的补偿,不用客气,对于比试,心里有没有底?” “跟前辈我肯定还不够看,但同龄人里我从来不虚。” “好,有骨气,那我帮你换个更大的场子。” “?” “领导想要中西医相互结合,共同提高,以五年为一期,想通过实践实现主席指示‘创造统一新药学’的伟大理想要求,这事你知不知道。” “有印象。” 七一年会上提出来的,当时她爸还兴奋地以为中医迎来新春天,那段时间稍稍改善过一点中医的生存环境。 也就稍稍改变,多年的成见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消除。 后来《红旗杂志》特辟《关于针灸与针刺麻醉原理讨论》的专栏,隔年卫生部还在上海举办过全国针刺麻醉学习班。* 她爸偷偷给她也报名,她自傲,没去,把人气个半死,后来就再也不对她抱有希望。 现在提起…… 话筒里,郎医生解释的声音徐徐传来。 “现如今西医地位比中医高太多,别的地方不清楚,咱们市里的中医就多次被瞧不起,仅存的中医医院为证明,决定举办一场中医技能大赛,让一些西医见识一下中医的本事。” 在医院待了一天一夜的云木香,丝毫没听过这回事。 “郎叔叔想我参加这个比赛?”她迟疑,“我没资格吧。” 就字面意思,她都不是一名中医。 现在没系统学习的医生,都叫赤脚大夫,她可以往这蹭一蹭。 “中医情况不同,大赛为吸引更多传承人,不限身份,顺利通过终选的人,将颁发卫生部承认的从业证,拿到冠军,中医院将特聘冠军成为医院医生,不论年纪、身份、成分。” 嚯。 魄力不小。 要清楚很多受打压的中医成分都不好,更何况成为医生,妥妥的铁饭碗。 但对她的吸引力不大。 “郎叔叔,你直接跟我说需要我参加的目的吧。” “目的,你不是要跟市医院的人交流,反正都要比,就去大赛上当着大家的面比一比,不然在人家的地盘上,你赢了也说你输,你去找谁理论。” 老电话机话筒声音大,以至于没离开的院长将这话听得一清二楚。 还真是不将他当回事。 等看到女同志挂断电话,他主动解释,“我们医院还是很公平公正的,之所以希望在大会上比试,也是想给年轻人敲敲警钟。” 云木香在交谈中明白了院长的诉求。 医院很多人都看不起中医,特别是近几年的年轻医生。 偏偏上面要推行中西医结合,给了医院任务。 于是,在被委托帮她准备考试事情后,院长借着这次的事情,打算把底下的小年轻丢出去遭受一下打击。 云木香很怀疑,“中医落寞这些年,很多厉害的人都被下放,这大会万一来不了多少人,被医院的人看到,岂不是起反效果。” 她都能想到一些人年轻气盛的嘴脸。 看,中医就是不行。 中医拍马都比不上西医。 就该废除中医。 院长哭笑不得,这女同志说话真是一点都不委婉。 看她不是很想去的样子,院长想到郎医生提前给他做的心理准备。 他认真思索后,决定悄悄透露出一个消息。 “中医院跟上面打申请,找回不少下放到附近公社,生产队的老中医,以防万一。” 这么大手笔! 云木香心里有些痒痒。 她虽然对当医生不感兴趣,但是对于老祖宗留下来的一些奇技淫巧特别好奇。 再想想他爸老念叨祖宗即将失传的本事,最终决定答应。 只要靠比赛,一样可以考证,还不用承担人情。 对院长却还要说回去考虑考虑。 回到病房,就见周以臣紧闭的双眼睁开。 “你没睡呀。” “不困,怎么去这么久,是谁找你。”周以臣好奇。 云木香看他满头大汗,拎起热水壶兑盆水,拧了毛巾给擦擦脸,顺带提起中医大赛。 周以臣避开毛巾,歪头看她,“爸给你的任务?” “他给我什么任务,我自己想去。”毛巾顺着脸颊一路擦到脖子上,“老话不是说,技多不压身,还是你觉得我不能赢。” 周以臣黑沉沉的眼睛望着她,“只是觉得你参赛的目的不对。” “哪里不对,我是去给中医正名的。” “然后呢?” “?” 要什么然后。 周以臣叹口气,“你觉得一场比赛能有多大影响。” 云木香被逗笑了,“你把你老婆当成什么啦,我就一个人,能产生多大影响,我都想好啦,院长说参赛有年龄限制,同龄中我得冠军的概率很大很大,到时候我赢了那些什么工作都给第二名。” “……” “你这什么表情,我说得不对。” 云木香扶着他肩膀离开病床,转身将毛巾丢进水盆里,洗洗拧净,像擦格子似的,捡着周以臣身上的好皮肤擦拭。 “那你说说,我听听看你有什么好想法。” 周以臣还真有。 “你知道吗?” “不知道,直接说。” “……” 周以臣无奈地笑了下,“行。” 他说起这次任务。 西南角那片林子挺偏的,但因为当地有零散的生产队存在,成了敌人钻空子示威的地方。 “我当时出事,相邻五个生产队,远一点有三个公社,一路到市里经历好些县城,我情况危急也有部分原因是在路上耽搁太久,我为什么不在中途救治。” 云木香手顿住,“因为医疗不行。” “对,其实领导说中西结合,这很好,西医有西医的好,中医也有中医的优秀。” 周以臣认真说:“我相信如果当时我出事,你就在我旁边,我肯定能第一时间得到止血,治疗。” “……我一时之间分不清楚你是不是在夸我。” “当然是,老婆你很棒。” “我也觉得。”云木香开心地坐下,也不给他擦汗了,“继续继续,我听听你还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中医难道是自己想凋零的吗? 不是。 可能中医门槛高些,但真正造成毁灭性打击的是这个环境。 周以臣看到她脸上的不以为意。 “我说不出什么花儿,就觉得我老婆这么厉害,就该桃李满天下。” “我现在就是老师。”云木香提醒她。 周以臣垂眸,抬起手握住她手腕,顺着拉开手指。 “干嘛。” 手指划过掌心,痒痒的。 云木香觉得不自在,虚虚地挠了挠掌心。 “老婆,你之前一定要出防灾手册,是为什么?” “啊?” 话题跳跃的云木香差点没跟上。 她想想,“为了避免更多人牺牲?” 之前只知道自己会死在一场天灾里,为什么死好像也没看到。 万一不是因为灾难,是有病没来得及救治? 不都说医者不自医。 云木香思路打开了。 “老公,我觉得你说得还挺对的,我懂了。” 这么快? “你懂什么。” 云木香说给他听,“懂中西结合的意义呀,我国现在医疗资源这么差,中医还被打压,领导提起中西结合肯定是想曲线救国,给之前的受害者一个机会,也给潜伏隐藏的中医生一个机会。” “……” 倒也没想这么大。 云木香乐呵呵的,心里闪过一道道想法。 她眉眼弯弯地笑道,“老公,我真懂你意思,你放心,我绝对让第一批人惠及咱们天府山。” …… 云木香开始积极在医院跑。 她将市医院目前的医疗手段全部熟悉一遍,时不时还会借电话去询问军区医院的情况。 可以说因为性质,整个省内最好的医疗资源都集中在军区医院。 为这个,军区医院没少惹省医院和市医院生气。 云木香听到这,悄悄给郎医生写了封信。 郎医生收到信的时候还有些诧异。 什么事情电话里不能说。 打开一看,一张老脸立马笑成褶子,立马安排人开会,会议上讨论得热火朝天,等结束后,郎医生直接做下决定。 “我要提前去市里。” 七月二十五。 是中医大赛初赛的日子。 自从淼淼跟着宋画眉姐妹离开后,她就退掉招待所的房间,直接跟周以臣住在医院,在角落里硬生生塞进去一张行军床,如今床上丢着不少书。 云木香醒得很早。 她起床,就看到周以臣也醒过来,此刻慢吞吞地坐起身。 “早,是不是我吵醒你,我轻一点。” 周以臣摇头,“没有,今天要做检查,确定没问题,就可以准备回军区。” “有车送你吗?” 见周以臣点头,也松下一口气,“这样也好,你回军区我也能安心去准备比赛,老公你等我挣个冠军回来,好好打打医院这群人的脸。” 自从知道她要去参加中医大赛,以王医生领头,时不时就来她这里找存在感。 可算是等到比赛开始。 周以臣听他这丢包袱的轻松语气,不爽了。 “不邀请我去给你加油?” “……” 云木香扭头,视线上下打量着他。 “你是伤口开始结疤,就觉得自己好了?” 她戳了下手臂比较小的伤口,“你这样去不像是去给我加油,倒像是去当我的病人。” 周以臣嘴角笑容僵硬一下。 云木香瞪大眼睛,快速逼近两步。 “你报名了!” 周以臣在虎视眈眈的目光下轻轻点头。 “周以臣!你知不知道去当病人要拆包扎,甚至还要当场配药上药。” “咳,我只是偶尔听见护士说,王医生申请向中医大赛提供病人,我饿伤口造成情况还挺少见,希望我去当个病例。” 云木香眼睛闪过迷茫,“周以臣,你怎么总是先斩后奏,这都是第几次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周以臣看她要哭不哭的样子,心慌了。 “你要是不喜欢,我不去。” 云木香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才早上六点半,还有时间。 她放下手,认真无比地开口,“之前你受伤,带淼淼离开的事情我就没提,上上次,你撬锁烧东西时说不会再有下一次。” “那之后没经过你的同意,我都没再擅自动你的东西。” 周以臣很不解,怎么会牵扯到这事。 云木香一听就知道,他根本不觉得自己有错。 “你是个病人,我照顾你这么多天,就是希望你早点好起来,在你还没好全的情况下,你要去人多的地方当病例,你是一点也没有想过要和我商量?” 云木香指着行军床,“我就睡在你隔壁呀?除了去厕所,去打饭,我们都在一起,你连提都没提一下,万一你在现场出事,你有没有考虑过我和淼淼。” “你不要着急。”周以臣轻声安抚。 云木香打断他,“我没着急,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是怎么想的。” “这只是一件小事。” “?” “好吧,我想给你一个惊喜,我清楚的知道,如果和你说你肯定不会愿意我去参加。” 云木香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你知道,知道我不会答应,知道我会不高兴,还是要去,在这些前提下,你出现给我的就不是惊喜,而是惊吓。” 周以臣看她这么认真,无奈投降。 “那我不去,你冷静些,不要让我影响你的状态。” “看,你什么都清楚,却还是避开我报名,就没想过我在现场看到你会影响状态?” 云木香就觉得他言行太矛盾。 远香近臭是真的。 近距离暴露出来的缺点真是太多太多。 她现在回想来随军的决定,到底是对是错。 要说太熟悉就是不好,一个小表情,周以臣就猜出她心里在想什么。 “收起你乱七八糟的想法,我们不是第一天认识。” “……” 云木香冷静下来。 是了。 自小认识就知道周以臣是只狗! 是这几年通信,她自己在心里美化了这个人。 这么一想,云木香浑身轻松不少。 她勾唇轻笑,“你要去就去,你出事也算推动中医发展,没准会得到一个烈士章,那样我就是烈士遗孀,到时候把淼淼带回家交给爸爸妈妈,凭我的条件重新找个新对象,简直轻轻松松。” 周以臣额角青筋直跳。 “云小香!” “不用喊这么大声,我又不聋,听得见,我新找肯定找个温柔的,不会吼我,事事都听我话的男人,我让他往东绝对不向西,我让他抓狗绝对不撵鸡!” 一字一句,从嫣红的嘴巴里说出来。 周以臣生生给她气笑,几度想掐着人把她嘴巴给堵上。 说得什么屁话! 气了又气,最终还是没动手。 动手一定会扯到伤口,伤口裂开有人又能借题发挥。 他不气。 周以臣磨着牙,舌尖顶着上颚,劲儿全用上,直到感觉舌根发麻才松开。 “我回去要跟淼淼说,她妈妈成天就想着怎么不要他。” 周以臣说完,慢吞吞转身。 “?” 云木香跟上去,“你不要脸,我们吵架你扯淼淼干嘛。” “是你先说不要他,你先扯他进来。”周以臣拎起床头的行李包,微微弯腰,在不扯开伤口的情况下一件件往外掏衣服。 云木香没想到他这么赖,一把扯出衣服。 “明明是你先一声不吭把淼淼送到少儿班,为此他还摔断胳膊!是你先利用孩子。” “不对。” 周以臣和她讲道理,“淼淼是自愿,老婆你一直说要培养淼淼独立,很多事情可以试着让他自己做决定,你现在想不认?” “这么说还是我的错。”云木香指着自己鼻子,瞪圆眼睛。 周以臣瞧见里面倒映出的自己的身影,沉默片刻,摇摇头。 “你没错,我的错,你当时睡着我也应该把你喊醒,和你说一下我们的去向,避免你担心。” 云木香重重地哼哼两声。 “想拿为我好道德绑架我?我根本不吃这一套,没说不会写呀,这根本不是借口,你就没想过要跟我说,从这件事情上可以验证到,你心里根本没有我这个人,我一点也不重要。” “……这些根本没关系。”周以臣试图据理力争。 云木香捂着耳朵,“你要说我开始不讲理吗?对,我就是不讲理。” 说完才放下手,看到周以臣一脸复杂,理直气壮地问,“怎么不说了?继续来。” 周以臣失笑,“你都不讲理,我们还说什么。” “你看你!马脚露出来了吧,你现在心里已经觉得我们没话可说。” “……” 就,怎么你都能扯出点事来。 云木香双手环臂,高抬着下巴,骄傲嚣张。 周以臣之前没觉得程明卓可恶。 这会就觉得世界上没有比程明卓更可恶的人。 不受伤哪里那么多事。 他挠了挠小臂行结痂的地方。 “那我是去还是不去?” 云木香得意地哼出声,松开手随意将长发扎成高马尾,转头时故意甩在他身上。 “你的事,自己决定啊。” 被糊一脸头发的周以臣:“……” 所以吵半天是为什么? 云木香洗完脸,回头就看到他纠结的表情,也不提醒,让他自己纠结去。 “郎叔叔过来说带我去现场,你既然作为病人过去,肯定是跟医院大部队一起,我们就现在分开吧。” 周以臣拒绝,“你已经知道,我要和你一起。” 云木香就见这人一下成为牛皮糖,甩都甩不掉。 郎医生见到周以臣时还愣了下,很快微笑着打量一下他缠着纱布的手臂。 “不知道周团长也跟我们一起去,早餐我只带了一份。” 云木香:“给我就好。” 周以臣:“给她就好。” 两人异口同声响起,说完就相互看向对方。 郎医生哈哈大笑,将简单的包子豆浆递过来,“还真是小夫妻,真默契。” 云木香假笑一下,没用的默契要来干什么。 她解释一句,“肉包子带酱油,伤口容易留疤。” 说完看一眼周以臣,眉眼松快,嘴角一直挂着一抹笑容,显然心情很不错。 察觉到她的目光,扭头看过来。 “怎么不吃?” 云木香抿了下嘴,举了下肉包子。 周以臣轻笑,接过来收敛地将皮一分为二,露出完整的肉馅,被他一口吞下,再将皮还回来。 云木香笑嘻嘻地撕起包子皮。 跟着郎医生的助理看完这一幕,满脑袋问号。 不是嫌弃包子有酱油? 难不成这家酱油是搀在面里的? 无意对上周团长的视线,幽幽审视着他,瞬间惊出一身汗来。 “!” 助理赶忙提前爬上驾驶座。 周以臣轻哼,紧跟着手里就被塞了个水壶。 他垂眸,开心地说:“就知道老婆心疼我。” “?” 云木香吞下嘴巴里的东西,清了清嗓子才说:“让你帮我拿着,才不是要给你喝。” 周以臣定睛多看几眼,唇角勾勒出笑容,主动给拧开盖。 “给。” “哼!”云木香手里还有东西,就着他的手让喂。 “大街上注意点影响。”嘴上这么说,手下意识调整角度,避免呛到她。 云木香开开心心,也就尝了一口。 最后豆浆全部都进了周以臣的肚子。 助理将车开到目的地,等后面夫妻下车后,他不解地偷偷问老师。 “周团长和云老师是在吵架啊,还是没在吵架啊。” 郎医生斜着看他一眼,“还没对象吧。” 助理抓抓头,“还没。” “我一看就是。”郎医生说完,双手背在身后跟上小夫妻。 助理:“……” 怎么还引火上身。 …… 中医大赛选址就在中医院。 陈旧的三层小楼,灰扑扑的从里到外透着破败。 入口的广场被一分为二,左边扎着棚子,右边则拉起警戒线。 棚子上方,拉起红色横幅,上面贴着硕大的‘中医大赛比赛现场’八个大字。 而棚子是背对背开口的,面向警戒线的是比赛区,一布之隔的后面,则是选手准备的地方。 郎医生一靠近,就被评委给拐走。 周以臣也被王医生带走,王医生负责这次医院送来当病例的病人。 怕人提前接触病人,来了直接就带进医院里。 云木香自己找到等候区,人很多,乱糟糟地有些吵,放眼看过去,有两个比较明显的小团体聚在一起,此外全部都是孤零零的人。 大多穿着洗到发白,浑身补丁的单衣。 云木香的出现,引起一阵骚动。 一位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的斯文人笑着靠近。 “同志,这里是比赛选手准备的地方,你是不是走错了,观众区在前边。” 警戒线外,空余的地方允许闲杂认定观看。 谁也没把云木香当成选手。 直到云木香站在原地不动,笑着说:“选手准备的地方?那我就没走错,我是来比赛的。” 白大褂男嘴角僵硬一秒,视线下移看到细白手腕上戴的劳力士,很快调整笑容,真诚几分。 “你是哪个医院的?我正好在联络各医院中医部的医生,我们认识一下,一会比赛的时候也能互相帮助,避免让其他人钻空子。” 云木香眨眨眼,忽略掉他最后嘲讽的语气。 “比赛还能互相帮助?” “自然,你是刚学中医吧,看你很多事情都不太了解,中医学以阴阳五行作为理论基础,通过‘望闻问切’四诊合参的方法,探求病因、病性、病位,分析病机及人体内五脏六腑、经络关节、气血津液的变化,判断邪正消长,进而得出病名,归纳出证型,以辨证论治原则,制定‘汗、吐、下、和、温、清、补、消’等治法。”* “设计到的方方面面,单凭我们现在的年龄根本吃不透全部,所以比赛过程中是允许向其他比赛选手求助,当然会影响评委打分,帮助的会被加分,被帮助视情况扣分,我想着既然是积分制,我们完全可以合作,拿下全部初赛的名额。” 白大褂说到这,看云木香表情不算特别兴奋,伸手指了指一旁孤单单站着的那些人。 “中医名声这么差,就是被这些人坏掉名声,我不理解医院为什么要将这些坏了成分的人找来跟我们一起比赛,但只要有我在,就不允许他们留下来。” 云木香:“……” 可霸道死你了。 “对了,你还没说你是哪家医院的?” “哦,我啊,我没在医院。” “……” 白大褂表情微微沉下来,动了动眼镜。 “那你是学校的医学生?你看起来还挺年轻的。” “真的吗?”云木香摸摸脸,给了第一个真诚的笑容,“我都二十五啦,早大学毕业,不过我学的不是医学。” 白大褂笑容彻底没了。 “你耍我玩!不是医学生也不是医生,你来这说你是参赛选手。” “你是野路子!”他猛地回神,甩袖子转身,“真是晦气。” 白大褂回到之前的队伍中,愤愤不平地开始指责起来。 “我应该第一眼就看出来,打扮成那样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不知道跟谁学了点皮毛,就敢来这里卖弄。” “幸好我机敏,多问几句没有被她给骗到。” 云木香:“……” 傻逼。 一转身,身边凑近的人吓她一大跳。 对方顶着光头,穿着洗得松松垮垮的海魂衫,胸膛都露出半截。 “你谁啊。”云木香倒退两步。 “是不是吓到你了。”男人摸了摸光头,“你别怕,我就是来问问,你怎么没过去跟他们站一块儿。” 下巴冲旁边一点,正好对方也在冲她指指点点。 视线一对上,就鄙夷不屑地收回目光。 云木香给逗笑了。 什么人啊。 她想起刚刚白大褂说的合作,眸光一闪看向光头。 “同志,具体比赛规则已经公布了吗?” “你还没看呀,在那。” 云木香顺着手指看去,才瞧见棚内挂着一块儿布,布上详细写着这次比赛的流程和规矩。 比赛分三场,积分制。 最下面有相关积分的解释,除去刚刚白大褂说的那种加减分,还有一些其他细节补充。 最终三场下来最高分成为冠军。 积分最终占总分值百分之八十的同志,医院集体颁发从业资格证。 规则看起来,放宽松了。 重复 大赛分三个赛段。 第一场比参赛选手对经典掌握的准确性, 以抢答的方式。 第二场开始上病人,需要参赛选手辩证。 第三场换病人问诊。 因为是积分制度,二三场不限制病人, 只规定比赛时间。 云木香看完忍不住嘀咕,“怪不得要合作。” “是啊, 合作优势很大。” 云木香这才发现光头还没离开。 她环顾一圈,很好奇, “合伙的人没想象中的多。” “不一样,刚刚跟你说话那个, 围着他的不是知名医院的医生,就是名校医学生, 人家是一个圈子的, 相互早早就认识。” 光头抬了抬下巴,冲另外一个小团体指了指。 “那边, 是主办方为撑场子跟中医委喊来撑场子的人, 自成一个队伍。” “剩下就是被奖励吸引来的人, 和各地要上来的那什么人。” 云木香说:“你知道的好多!我猜你肯定是被奖励吸引来的那一波人。” “猜错了,我有工作。” “你看起来不像……” 不像成分差的人, 虽然跟光头交流少, 却能明显感觉到对方骨子里的自信, 明显没被打压过。 “当然不是, 我成分又红又专,才不稀罕中医院给的奖励。”光头不屑道。 云木香眼神一闪, 立马抓住什么。 “还有没公布的奖励!” “还算聪明, 是有,你想知道就要跟我组队。” 云木香冷静下来,没拒绝, 也没立刻答应。 “我们第一次见面,相互都不知道深浅,你这么肯定要和我合作?不怕我拖你后腿。” “咳。” 光头神情有些不自在,“这些你就不用管,我选你当然是因为我相信你有这个本事。” 云木香上下打量一眼。 这么肯定,除非知道她是谁。 “合作可以,我要先考考你。” 云木香张扬地说:“我可是要拿冠军的人。” 光头:“?” “嗤。” 嘲笑声毫不掩饰的响起。 云木香侧目,白大褂还在笑,声音十分刺耳,让她联想到老公鸭。 “很好笑?你现在笑这么开心,一会输给我可就打脸。”云木香声音软软淡淡的,语气像是在问今天早上吃什么。 白大褂眼泪都笑出来,伸手擦了擦。 “你们听到没,要拿冠军。” “你还笑,小心让人家女同志看见,气哭鼻子要你拿冠军去哄。” “一个女人,分得清细脉和微脉吗?” 白大褂唇角挂着讥笑,姿态高傲,看云木香如同蝼蚁一般。 云木香抬手指了指,“火气不要太大,容易痔疮。” 白大褂:“!” 他脸色铁青,“你听谁胡说的。” “望闻问切,望诊排第一,你会得痔疮除去饮食习惯不好外,脾运化也出现问题……” “你闭嘴!” 白大褂脸色一阵白一阵红,突然,手腕被人抓住,两指搭在脉搏上。 他惊慌地抽回手,“干什么!我好好的,她胡乱说的鬼话你信。” 云木香无所谓,摊开双手耸了耸肩膀。 “你们还挺废的,看一眼就知道的病情,还要上手,不是我说。”她轻嗤一声,“在座都是垃圾。” 光头立马捂住嘴巴,浑身微微颤抖。 也太敢说! 之前骄傲像孔雀的几个人脸色纷纷大变。 “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这么嚣张,必须给她个教训!” “太过分!” 云木香一脸高傲冷艳,“先撩者贱。” 什么时候学中医还要先看性别。 “你!” 白大褂怒火冲顶,被身边的高个子青年给拦住。 青年认真盯着云木香,“今天这个赛制,想拿冠军十分轻松,只要有人帮忙,硬堆也能堆出个冠军来。” 他说完,还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光头。 光头被看得十分不爽,“看什么看,眼珠子给你抠下来。” “……粗鲁!” 青年脸色阴沉两分,视线转回到云木香身上。 “我们正式比一场,今天来的评委都是中医委里的名医,我也不怕告诉你,这次来的前辈们打算在现场挑选一名弟子,不是学生,是弟子。” 之前看热闹的人纷纷打起精神,目光火热。 中医讲究传承,弟子,那是等同儿子的存在,是能当继承人的。 “你说得是真的!” 白大褂着急地拉住青年,“你怎么给说出来了!” 云木香也看向光头。 这不会就是他说的隐藏奖励? 光头遗憾地点点头,抬眼瞪了对面的青年。 这是喇叭嘴,一点藏不住事。 “同志,你跟他比,狠狠教训教训他。” “……” 云木香眼睛一转,“来的评委都有谁?我拜师也是很挑剔的。” 看在青年眼里,就是云木香在找借口。 没见在场许多人听到这个消息都快疯掉,谁不希望有个好的领路人带,竟然还挑剔。 其他人也觉得云木香在嘴硬。 青年却不给她退缩的机会。 “评委一共五位,军区医院朗院长,省医院黄主任,中医委云主任,祝医师,袁教授。” 云木香:“……!” 这不巧了。 云木香笑盈盈地说:“这几位,勉勉强强还行吧,那我答应你,就比谁被选中?” “没错!” 光头发出疑问,“那万一两个都被选上呢?” 青年皱眉,显然没设想过这种可能。 白大褂压下他胳膊站出来。 “想得还挺好,现实残酷,你们最好现在就开始做心理准备,你们不可能选上!” 青年垂眸,白大褂故意压低声音说:“放心。” 对外放出这么个隐藏奖励,其实是主办方的阴谋,真相是中医院院长死死气白咧从省医院黄主任那里要来的一个名额,专门用来吸引人的。 其余评委过来就是单纯做评委。 更不说中医委这几位早几年就对外放话,不再收弟子。 …… “同志,合作吗?” 陆陆续续有人来云木香面前申请合作。 “好啊。” 云木香答应的干脆,甚至来者不拒。 光头看不下去,操心地说:“你不能来人就收,你知道他们打得什么鬼主意。” “注意措辞,你也是主动找上我的。” “……我不一样。” “因为你头比较亮吗?” 光头被怼得哑口无言。 云木香安慰他,“人多力量大。” “要齐心才行,之前为什么没人合作?积分制互相帮助确实有利,可也有弊端,你怎么知道对方说得是真是假。” “你分不出?”云木香惊呼,“你怎么敢给人看病的。” “?” 光头愣了愣,“不是,那你就能分清楚?” “当然。” 自信的云木香让光头无语。 他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问,“那你还合作什么,自己赚分啊。” “那积分有上限呀,无论是第二场的辩证还是第三场的诊断,一人就只安排十位病患。” “???” 什么叫只,“你还想要多少?全程留给参赛者的时间也就一百分钟。” “是啊,一百分钟呢。” 光头张了张嘴巴,最终牢牢闭上。 总觉得两人在说的不是一件事情。 云木香见他神色这么难看,回过神猜测他担心时间短,正想安慰两句,听到外面传来的动静。 “车来了!” “快看快看,评委!” 有刚刚收徒的言论存在,评委一出现就造成轰动。 云木香注意力也被吸引过去,看着陆续从车上下来的人。 第一个,啧。 第二个,啧啧。 第三个,啧啧啧。 光头回头,“你啧什么?” 云木香看到第四个人下来,总算不再啧。 “没什么,肚子不舒服,我去一下。” 她转身贴着小路朝厕所的方向去。 医院公厕在楼后,所以她进入门诊楼没引起任何一点动静。 云木香等在楼梯口,听到后面传出的动静渐渐靠近,很快评委组在中医院院长的领队下,从身边经过,她看到人,抬脚跟上去,伸手拉住走在队伍尾巴上的人,挽住胳膊。 “袁阿姨!” 即便声音小小的,袁教授还是被吓一,她皱着眉头侧目,看清楚来人立马笑成一朵花。 “木木!你真在这呀,你爸一开始跟我说的时候,我还说他吹牛。” 原本上海中医委只打算来一个人的。 云父主动申请还遭到医院阻止,说病人太多走不开,是他坚持要来。 “我来长长见识,我也没想到袁阿姨你们会来,刚刚在医院门口看到你们下车的时候还以为眼花。” “本来只有你爸一个人来,是首都中医委没人愿意来,就把名额全部给我们。” “我爸真是,这事还瞒着我,也不怕一会比赛的时候突然见到他,给人扎错针,影响我成绩。” 袁教授笑道,“那是要怪他,来,一起过去说你爸。” “不行不行,现在还不行,袁阿姨你帮我个忙呗。”云木香见袁阿姨脱离队伍太远,带着她追两步,小声嘀咕,“一会你跟我爸,还有我祝叔叔通个气。” “什么事,你说。” 云木香小声把打赌的事情说出来。 袁教授问,“是想我们都选你?还是全部都不选那人,没问题,你告诉我是谁,我去说。” “阿姨,才不是,你难道不相信我的实力!”云木香嘟起嘴。 “那怎么呢。” “你们都装不认识我就好,让我郎叔叔给我报名名字改一改,该成周栕。” 袁教授噗嗤一笑,“扮猪吃老虎呀。” “谁让他瞧不起我,还搞性别歧视,我非要让他好看。” “行,我去办,交给我放心。”袁教授拍拍握着的小手。 走廊前方,终于发现少人的云父回过头,就瞧见袁教授背对着他们。 “老袁,你跟谁说话呢。” 袁教授回头,露出云木香半张脸。 云父抬起手,“你……” “你先走。”袁教授推开云木香,转身回归队伍,迎着云父问,“找我吗?” 同队的祝医师也认出木木,好奇的眼神从袁教授身上转过。 云父眉头微皱,视线中女儿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他带着疑惑转移话题,“都等你呢。” 省医院的黄主任主动说:“参赛选手初步会分成五组,院长的意思,是希望赛程分成五段,评委轮换着盯队伍。” 袁教授点头,“我没问题,参赛人员的名单是不是已经整理出来,能给我一份吗?” “有。”院长打开会议室的大门,“朗院长来得早,还在帮忙整理。” 会议室正中央,黑色长桌旁坐着几个人,面前堆放着整理好的资料。 院长说:“这些就是参赛者的资料,名单出来了吗?” “还差最后一页。” 郎医生这会站起来,“来了。” 外面有护士来找院长,院长暂时离开。 黄主任拉着云父在介绍名单上他认识的人。 袁教授趁机上前,“好久不见。” “十多年了,今年怎么有兴趣过来?” 袁教授没说,“我刚刚见到木木,她让我问问你,帮她报名没。” “报了,她是最后一个。” “错别字,能改吗?” 一旁帮忙的人点头,“可以,给您笔,划掉就好。” “会不会有影响?” “你们不介意就好,这些名单是给评委用来打分的。” “那就好。” 郎医生就疑惑地看着她将云木香这个名字给涂黑,改成周栕。 “……你这?” “我只是简单帮个小忙,其他的也要改。” 袁教授笑容灿烂。 “这次来得真不亏,没准还能让我捡个便宜。” …… “你终于回来了,比赛准备开始,我们赶紧过去。” 光头等到云木香,跟着大部队一起进场。 “这个给你,是登记过姓名的号码牌,刚刚发下来。” 云木香眸光闪了闪,低头一看。 222号,周栕。 她笑着将号码牌挂在身前。 云木香左右看看,“其他人呢?” “第一场要抢答,按照排队进场的顺序,十个人一队,有三分钟的抢答时间,我们就商量把他们小团队的人挤一块儿去。” 二三轮团体会占优势,第一轮却不会。 时间就那么多,抢到答出才算分,都是自己人,分算给谁? 念头刚闪过,前方就爆发出吵闹。 “你凭什么推我!” “你站在我前面,本来就到你。” “是你……” “你比不比,不比就换我上去,怂样。” 是白大褂和个矮瘦的男人。 负责控场的是院长,他板着脸问白大褂,“不考下去。” 白大褂要回头,安保拦住他,指了指出口,“从那边走。” 云木香十分开心地站在不远处幸灾乐祸。 白大褂最终还是留下,左右一看,一队全部都是相熟的人,脸色都不好看。 三分钟后下来,相互一对,就知道后面四个人都是被人从第二梯队给推过去的。 “肯定是那女人使的鬼主意!” 青年抬头,答题的队伍有五支,分别由五个评委出题。 她在第五队看到云木香的身影。 “之后小心点,第一轮的分值占不了多少比例,我们稳住,先回去休息。” 白大褂不赶紧,还是转身跟着大部队离开。 云木香也注意到,很奇怪。 “他们就这么走了?” “不走,留在这也没事,人太多要等好久。”光头踮起脚尖直视前方。 “……” 云木香戳了他一下,从布包里掏出纸笔,写下一句话。 现场撑死三百参赛选手,五支队伍,一队也就排六十人,十人三分钟,三六十八分钟!还没发现问题吗? 光头抓抓脑袋,脑海中灵光一闪。 “可以——” 云木香抬腿狠狠踩在他的脚背上。 “嗷!” 光头痛得原地乱蹦。 前方评委和安保人员都看过来。 院长眯着眼睛警告,“保持安静,不然就取消参赛资格。” 光头憋红脑袋,满面红光兴奋到不行。 等院长视线转移,他离开就低头小声说:“我去通知一下其他人。” 他二话不说就跑到出口那等着。 云木香却没心思看,五队轮到她了。 好死不死,评委是亲爹。 云木香龇牙笑,云父没忍住皱起眉头,淼淼都多大了好不稳重。 “感冒与风温的鉴别特征。” 云木香直接抢到桌前。 “感冒少传变、热度低。风温传变、热度高、汗后热复。” 云父摆摆手,低头写着什么。 云木香回到原位。 “明确‘哮’与‘喘’的鉴别。” “始于《医学正传》明·虞抟。提出‘哮以声响言,喘以气息言。’的鉴别特点。” “明李中梓提出不寐五大……” 云木香已经冲到桌前。 “一曰气虚,一曰阴虚,一曰痰滞,一曰水停,一曰胃不和。” 云父:“……病机。” “???” 谁家问题没说完就抢啊! 同队其他人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目光死死盯着队伍中的云木香。 “时间到,下一组。” 入口处陆续离开。 云木香一马当先地跑出去。 后面人问,“你们谁数她三分钟一共抢了多少题?” “我有数,十八题,平均十秒钟一题。” 沉默。 大片沉默。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问题不算难,可总要反应时间吧。 可那女同志像是不需要思考一样,到后面基本题目过半就敢上前回答,关键还对了! “简直是疯子。” 有人受不住这气氛,狠狠骂一句,抬头就去找云木香,就看到她换到最短的四号队伍。 他下意识,“她又去队伍里,是不是想捣乱!” “那也太阴损。”这不就是见不得人好。 几个人远离出口,视线看向第四队。 “不对。” 有人反应过来,他在一号队伍也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那人之前是不是答过题目。” “你这么一说……” “我怀疑!” 欲言又止,几个人相互看一眼,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震惊。 “是!没错,规则里没有明确说不让,他们也没被赶走。” 几个人欣喜若狂,却都紧紧闭上嘴巴。 大家不约而同地行动,沉默地重新排在队伍后面,却默契地避开四号队。 前面的人听到动静,回头看一眼就收回目光。 大家心照不宣。 规则被破解,是云木香又重新出现在评委面前,依旧以答题机器的速度,刷新了之前的纪律,这三分钟答了二十题。 出口还在懊恼的人愣愣地看着出来的云木香,呆呆地盯着她又换到人少的第一队。 “能重复排队!” “她这都是第三次!” “我去问问。” 院长被参赛选手给围住,得到准确答案的瞬间,不少人疯了似的重新排回去。 后方,正抓紧复习的白大褂一行人听到这骚动,被影响到状态。 “喊这么大声就该直接淘汰,太影响其他人。” “出什么事?” 没几秒,动静又变小。 有人好奇地去看,没几分钟疯狂跑回来。 “出大事!你们快来,第一轮的抢答,可以重复排队!” “什么!” …… “时间到。” 一百分钟,不论是否在答题,评委径自从位置上站起来,手中登记分值的表格被人一一收走。 中医院院长站出来。 “辛苦大家,后方有准备的凉茶,大家稍作休息,半小时后会公布第一轮的积分。” 排队人群中,白大褂一行人脸色铁青。 他们发现太晚,浪费太多太多时间,知道答了两轮题目,还要和其他人抢。 站在树荫下,青年看向其他人。 “你们都计算过自己大概多少积分?” “我八分。” “六分,题目我都会,就是抢不过人家。” “我新学一招,比你们好,我十二分。”白大褂得意洋洋。 “你有招数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我也想,谁让你第二轮没跟我一起排队,我在一你在五,我想说你倒是能听见!” “好了,我们自己先不要内讧。” 白大褂推了推眼镜,不满地转过身。 青年拉着他,“先把主意说说,没准后面还能用上。” “用不上,后面又不是答题。” “你就是不想说。” 白大褂恼火地瞪回去,一旁立马有人将他们分开。 倒是有人猜到什么,“我听说一件事情,我们这场比赛有个答题机器,经常评委还没说完题目,就开始上前抢题,基本跟她一队的人鲜少能拿到分。” 他说完看向白大褂,白大褂轻哼一声,还是点点头。 青年叹气,“这确实是个好办法,抢占先机,就像之前说的,题目虽广而杂,却都是基础知识。” 光头突然出现,冲身边云木香说:“听见没,夸你呢。” 白大褂和青年们心头浮现一种荒唐感。 “你,你……” “是我!感谢夸奖,我将再接再厉。” 云木香笑着经过几人,中途顿住,扫了他们一眼,开玩笑似地说:“虽然我们比的是最后的拜师,可前面赛程要是积分落我太多,我会觉得这比赛没有意义。” “……” 云木香看他们敢怒不敢言,开心地走了。 她和其他人会合,直接去食堂。 “现在?你不想知道积分是多少?” “分又不会跑,但是一会看完分之后,食堂肯定会有很多人,不想吃不上饭最好提前去,走吧。” 云木香转身时,被喊住。 “那个,天热我没胃口,我留下帮你们看分数吧,万一再宣布什么事情,我也好告诉你们一声。” “我也留下,我着急知道分数,你们先去吃饭吧。”说完吞了吞口水。 云木香眨眨眼,突然想到什么。 “那好,麻烦你们。” 愿意去提前吃饭的只有一半,到了食堂点的也是最便宜的野菜团子。 云木香不干涉他们,却也没委屈自己。 不对,也稍微控制了一下自己,只要了碗豌杂小面,不加辣。 医院还在正常运营。 食堂有吃饭的工作人员,也有住院部的家属,人数本身就不少,空闲的桌子就不多。 有人感叹,“幸好来得早。” 虽说都来了,但心思还是落在积分上,一个个跟战斗似的,短短几分钟就结束午饭。 留下云木香一个,刚挑起两根面条。 “……” 云木香在心里指指点点。 一个个还是学医的呢,吃快伤胃不知道啊! “你们吃好要不先上去?”云木香建议道。 这话得到所有人的认同,连带光头也是。 云木香还笑他,“我以为你不在乎分数呢。” “我展现出实力,最终才能被评委给看到!” 不! 你这造型就已经吸引到评委注意,别以为她没观察第一轮考核。 云木香维持自己日常吃饭的速度,没吃两口感觉到面前阴影落下。 “怎么又回来。” 她抬起头,瞧见因受伤而四肢僵硬的周以臣。 他说:“去找你吃饭,爸说看到你已经过来。” 云木香总算回神,“我以为参赛选手不能和病人接触,见到爸了?” “恩。”周以臣盯着她碗筷,“好吃吗?” 云木香点头,“好吃,你要不要尝尝。” 她说完,捏住筷子的手顿住,“呀!你身上是不是没钱呀。” “呵。” 云木香有一丢丢内疚,于是亲自去给打了份杂粮粥,还贴心地要了份鸡蛋羹。 这是医院最热销的补餐,价钱放外面能直接换三个鸡蛋,在家蒸一大碗。 “给,能拿勺子吧,大庭广众之下我就不喂你了。” “我自己来。”周以臣接过勺子,动作慢点,还是能自己吃饭。 云木香开开心心地鼓掌,“真棒。” “……” 周以臣失笑,抬手压下她脑袋。 “吃饭。” “哦。” 不远处,看到积分后,随大流来食堂的白大褂一进来就看到这一幕。 他撞了撞身边青年,满脸酸气。 “快看,第一就是不一样,还有空跟人打情骂俏。” 青年看一眼,早上咄咄逼人,骄傲自满的女同志笑得一脸温柔,怎么也无法和刚刚挑衅的人联想到一块儿。 他收回目光,“不用管别人,我们来参加这次大赛,是奔着黄主任来的。” 路过的王医生挑眉,勾着唇,双手插兜经过他们身边,故意朝云木香走过去。 他声音略大,看着周以臣说:“你已经是大赛选中的病人,比赛彻底结束前,你们夫妻还是少见比较好,不然外人看到,误会你们联合起来作弊就不好。” 不远处,白大褂激动地抓住青年胳膊。 “夫妻!他们是夫妻!你听到没,那男人是后面两场的重要病人。” “我能听见,你不用重复。”青年很无奈,“就算是夫妻,也不能说明什么。” “谁说的!”白大褂激动地说:“到时候要是他们分在一组,我一定要去跟举办方举报黑幕。” …… “王医生,我爱人饿到来找我,我还想找你呢,你们医院医生都这么照顾病人,故意饿肚子?不会是学得晚清皇族那一套免疫说法吧,那都是封建糟粕,早就被废弃,你怎么还学呀。” 云木香嘴巴一张一合,就倒打一耙。 她催着周以臣,“快多吃点,老公,怎么才半天时间,我感觉你就饿瘦好多。” 王医生:“……” 别以为他听不出来这是在阴阳怪气! “你们好自为之。” 王医生甩袖离开。 云木香努努嘴,冲着王医生背影嘟囔,“装模作样。” 当她没瞧见白大褂几个啊。 云木香看到食堂逐渐多起来的人,还是不得不加快吃饭速度,之后将周以臣送回病房,不过半路被拦住。 守着的安保看到她身上的牌子,说是参赛选手不能提前接触病人。 云木香摆弄了一下牌子,看向周以臣。 “那你自己进去,我出去啦。” 周以臣扫一眼牌子上的姓名,“怎么叫这个。” 云木香横他,“当然是因为我与儿子同在!” 周以臣失笑,看着她小跑着离开,这才转身进病房,没一会儿就有护士过来,要拆身上的纱布,也要将药粉给清理干净。 …… 正午的太阳试图要将人烤化。 空气扭曲着,蝉鸣一声声吵得人无法静心,参赛选手休息的棚子根本没什么阴凉气,许多人挤在一起,显得更加拘束沉闷。 不少人直接躲在门诊楼阴凉的墙根下。 云木香自然也不习惯这环境,偷偷摸到临时给评委安排的休息室。 她没去找父亲,男女授受不亲,想也知道父亲肯定和祝叔叔、郎医生他们住一起。 她找上袁阿姨。 四人间的休息室,如今就袁阿姨一个人在,云木香心满意足地选了张床。 袁教授知道小姑娘爱干净,将医院给她重新换了被褥的床铺给她,自己睡在隔壁。 云木香有些不好意思,“阿姨,我们睡一起嘛。” “你不热啊,你不热我可热死,才不要跟你睡。”袁教授笑着拒绝。 云木香笑嘻嘻地道谢。 她突然想起。“阿姨,比赛结束要不要去军区医院留几天,袁主任肯定想见你。” 就是组织部的袁平同志。 袁教授挑眉,“你怎么认出来的?他上次见你可是在很小的时候。” “开始没认出来,后来他偏心我,我有感觉到!我认识的人里就袁阿姨你姓袁,就猜猜,没想猜对了。” 像她说的,开始很没认出来。 袁平是袁阿姨家堂弟,袁阿姨家也是从军的,她年轻时候是战地护士,后来进修成为一名制药医生,嫁给董叔叔后,进了药品监管局,如今负责药品注册。 袁教授轻笑,“方便的话,就去看看。” “去医院肯定方便!” 军区陌生人来往最多的就是医院。 “到时候你帮我劝劝我爸,让他留下多住几天。” “原来需要我帮忙,不是真的想留我。” “当然是真的!好阿姨,到时候带上祝叔叔一起去我家做客。”云木香撑着下巴,歪头说。 袁教授打趣,“你家有多大,睡得下我们这么多人?” “没关系,到时候让我爸和祝叔叔睡淼淼那屋,阿姨和我带淼淼睡。” 袁教授听着听着感觉不对,“是不是少一个人,以臣呢?” “他啊,他睡外面,反正现在夏天不怕冷。” 袁教授失笑,又几句,听隔壁床声音越来越小,转头一看,人已经趴着睡着。 房间里窗户开着,并没有多少风,这会时间冒一额头的汗。 她起身看了看,将房门给打开。 过堂风一下就从窗户朝门吹过来,瞬间舒爽不少。 躺着静下心,慢慢进入睡眠。 云木香是被人推醒的。 她迷茫地睁开眼,看到一身护士服的女同志蹲在床边,皱着眉盯着她打量。 “你是谁呀,谁允许你到这里睡觉的。” 还占了袁教授的床! 护士回头看一眼还在睡的袁教授,像是怕吵醒她,声音特意压得很低。 云木香缓了缓,从床上坐起来时已经清醒。 护士也看到她胸前的牌子,很无语。 “你真能钻空子,赶紧出去,这里不是你随便能来的地方,不要打扰到领导。” 云木香猜测护士误会什么,看袁阿姨还在睡,她也没挣扎,出来时抬手看了眼手表,已经一点半。 为避开正午的太阳,下午的比赛放在三点开始,夏天的夜七点多才全部黑透,时间足够。 决赛要放在明天比的。 上午决赛,下午落实奖励。 也是怕上面的意思一时一变。 云木香出一身汗,湿乎乎的不舒服,她找水龙头洗了把脸,整个人彻底清醒下来,回到棚子里,光头正帮忙医院的护士装凉茶。 熬到深褐色的液体,带着浓浓的草药味道,看起来特别像是古老祭祀中熬制的汤药。 云木香从布包里掏出军用水壶,用歪嘴勺子装了满满两勺。 拎起挂在脖子间的头发,羡慕的眼光露在光头头上。 肯定很凉快。 那炙热的眼神,烫得光头脑壳疼。 “你再这么看我,我都要怀疑你对我有意思。” “……”自信无敌。 “开个玩笑。” 云木香摆摆手,吞了口凉茶,看他忙里忙外,视线追着离开的护士若有所思。 光头感觉不太对,“你又看什么。” “你人真好。” “?” “采访一下,是什么原因让你在这么热的天气里乐于助人。” “当然是有好处。”光头没听出言外之意,还得意洋洋地说:“我发现个秘密,咱们选手里有人跟评委关系匪浅!” 他挑弄着两条没经过修剪的大粗眉,一脸‘我都知道’的嘚瑟样。 云木香心猛地跳一下。 “哦,知道就知道呗。” “你就不好奇,这事要是捅出来,这场比赛的公平性可就要被质疑。” “……你要举报?” “妈的!我不好谁也别想好。”光头突然爆粗。 云木香有些疑惑,心里感到怪诞。 光头像是只想倾诉,也不要云木香回答什么,他就自顾自地说出来。 “我这次为了来参加比赛,可是把工作都卖掉才凑齐的路费,狗东西一个假消息把我骗过来,这事儿没完!” 云木香拆开听,合一起听,肯定了光头发现的人不是她。 他们两个算起来是临时合作伙伴,没仇。 那这事情就有意思。 “你说的人是谁?” 她心里其实有个猜想。 不是白大褂,就是那高个子青年,对比下来,她更倾向高个子青年,这人跟她打赌的时候太过于笃定。 跟她似的。 果然,光头说青年是省医院高主任的儿子,白大褂是高主任外甥。 她听着听着,又觉得不对。 “你说,高主任那个名额到底是许给谁的?” 白大褂没一点好处,这么帮青年冲锋陷阵? 他不信,这表兄弟两个关系好成这样。 光头正在气头上,“我刚知道的时候差点冲出去一人给一脚!” “踹了?”云木香看热闹不嫌事大。 “差点!” “啧。” 光头回神,对云木香这个态度很不爽。 “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卖工作都要来?” “好奇心会害死猫,我不好奇。”云木香抱着军用水壶转身离开。 光头不甘心,将凉茶桶盖上盖子,追在云木香的身后,那态度死活要告诉她。 “我家里不同意,我卖工作出来,他们跟我断绝关系,我要是没办法拜师,就要开始当盲流到处躲藏,看在我们临时搭档的关系上……” 云木香听着不对劲,眯着眼睛扭头。 “威胁我啊。” “哀求!不要说那么血腥,我是个好人,你看我这脑袋就该知道,我和佛有缘。” “……你要死不要带上我啊,现在什么环境你跟我说这个。” 云木香赶忙躲开他,躲得远远的。 光头不死心,一直碎碎念。 说着说着,一不小心就把心里话给说出来。 “你认识那么多评委,就帮我说说好话,随便哪一个收我的,我都有了希望和未来。” 云木香立刻停下脚步。 她面色严肃,“想我许你希望和未来?” “求求!” “何必舍近求远。” “?” “我徒弟还有空的,你认我,一样能留下来。” 肚量 光头干笑两声, “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真不考虑一下,你既然认识我,就该清楚我的真正实力!”云木香举起手臂彰显力量。 光头欲言又止。 他知道啊。 云医生家叛逆的女儿! 好好的苗子非要跑去学音乐, 当个小学老师混吃等死。 云木香将他一脸便秘的表情看在眼里。 “为难吧。” 她也为难。 光头愣了下,直到看见云木香走远才回过神, 失落地笑了下。 下午。 云木香顶着第一名,一百八十八的高积分, 一出现就引起骚动。 “看,她就是周栕!” “好厉害。” “要是早知道能重复排队, 我排满五次,分一样也能刷高!”有人酸道。 “你三分钟能赢二十分?” 这是云木香最好的一轮成绩, 也是全场最好的。 酸言酸语的人嘴硬道, “我三分钟能赢两分,差距也不大嘛。” “恩, 都有二。” “……” “哼!理论好的人, 真正上手不一定成!” 下一秒, 中医院院长站出来宣布一件事情。 未上榜的人直接淘汰。 积分制,众人都以为不淘汰。 现场瞬间乱成菜市场。 拿到分的纷纷庆幸, 听着耳边吵闹的声音, 顿时觉得淘汰好! 院长站出来安抚众人, 态度却很坚定。 医院安保上来一队人, 根据牌子将人分流出比赛区。 云木香看到这一幕也很奇怪。 “这是临时决定的吧。” 现场太乱,没人听到她说话。 人数淘汰的比云木香想象中要多, 最后剩下七十四人。 现场空出大片位置。 云木香无意中看到白大褂, 他正在和青年说话,表情轻松。 不过,早上还跟在他身边的人呢? 云木香场内没找到的人, 最后在场外找到。 有两个养气功夫不到位,抓着警戒线正无比愤怒地瞪着白大褂两个。 光头兴冲冲地过来,“内讧了!” 他说,白大褂和青年吃了第一赛程的全部分。 还说,赛程突然增加淘汰制度,是中午黄主任坚持的。 就很巧妙。 云木香看向白大褂,那笑容看着真讨厌。 “我这人最见不得不平的事情。” 光头啊一声,很疑惑。 云木香就离开视线,走到对方淘汰的人面前。 不是吧! 等云木香回来,他迫不及待地问,“你跟他们说了?” “恩。” “又没多大用,说了还不是拿那两个人没办法。” “你有没有那种同事,她的存在就是专门为了恶心你,你看不惯又赶不走。” 光头觉得这话神神叨叨的。 两人当时都觉得,白大褂他们只是单纯的过河拆桥。 “同志,让一让。” 安保搬着桌子从身边路过。 云木香闪开,这才看到现场已经摆放好些双人桌,就是学校经常见的那种。 她低头看了眼放在身边的那张,上面还有铅笔画的一加一等于二。 环顾现场,一共三十张双人桌,相互间隔两米距离,前后都放了凳子。 随着桌子位置固定,病人也在安保的带领下出现,一张桌子前领一位病人,云木香扫一遍,没看都周以臣。 同时,院长召集参赛选手抽签。 七十四位参赛选手分上下场,一场三十七人。 云木香抽中在上半场,光头在下半场。 找到其他合作的人,一对签子,大部分都在下半场,和云木香同场的只有两个人。 光头苦涩地笑道,“可惜,我刚刚专门去问过,场内参赛选手可以相互帮助,不能求助场外,求助场外算作弊,我从来没正经写过脉案。” 云木香看其他人,“你们呢?” 几个人都摇摇头,大家都没有专业从医的经验。 云木香不信一个都不会,扫过几人的面相……还真不会。 “幸好你们在下半场,这期间可以多看看。” 跟她上半场的,她能帮。 抽完签,下半场的人就被赶回后面,留下的人被一人塞了一支铅笔和几张信纸。 院长又站出来,鉴于早上的乌龙,主办方被不少人投诉要说清楚规则。 下半场的参赛选手一听说规则,立马留下当个围观群众。 院长拿着喇叭开始说话。 “参赛选手需要提供至少一份真实有效的脉案。” “选手现场按照规定完成脉诊和诊断,脉案需包括患者的基本信息、主诉、病史、诊断。” 没要求治疗方案,那是明天考核的内容。 “参赛选手可自主选择病患。” “参赛时间一百分钟。” “现在,第二赛程,比赛正式开始!” …… 院长话音一落,现场反倒更安静一些。 安保还十分贴心地搬来一座落地钟,铜色缠枝花纹,摆钟滴滴嗒嗒,急迫感一下子就上来。 为了保证脉案完整,大家刚开始选择患者都十分谨慎。 云木香也没动,先看向身边两人。 “你们怎么说?” 两人对视一眼,都选择自己先看,实在需要会主动求助。 云木香见此,提醒一句。 “不要犹豫太久,病人只有三十个。” 参赛选手却有三十七个。 “那你也快点决定,我们先过去。” 两人一位男同志,一位女同志。 男同志选择了一位剧烈咳嗽的患者,眼下浮肿,伴随吞咽。 女同志选择了一位眩晕患者。 都是症状明显的患者,这种会比较好判断,只要脉案填写完整,很少出错。 云木香观察一圈,确定都是日常常见病例,也就没再挑剔,就近坐下。 病患男,皮肤暗沉,哑黄,没精神。 “姓名……年龄……手伸出来。” “最近睡眠如何……用得香不香……以前……” 云木香一边听着病患回答,收回后开始拿笔记录。 十二号病患,老年男性,脉弱。阳气不足,脾胃运化功能不足,湿痰内生,湿热蕴肠。 经常大便干结,肠胃不适。 长期便秘导致的肠息肉,以前做过手术,无过敏药史…… 云木香写完,起身要去下一个,刚动,位置就被人给挤开。 再抬头看,三十个病患面前全部坐着人。 云木香扫他一眼,将位置让出来,拿着脉案到评委面前。 正讨论的评委被打断,还有些诧异。 “这才几分钟?” 黄主任伸出手,身旁云父已经将脉案抽走。 他面无表情,看完就给身边人,低头在自己的名单上落笔。 黄主任眼神闪了闪,笑着夸奖,“英雄出少年,现在的年轻人真不得了。” 云木香就当是夸奖,冲着黄主任说了声谢谢。 黄主任:“……” 可真不谦虚。 等云木香离开,黄主任摇了摇头,“这性子,真做医生以后肯定不少受气。” 病人什么样的都有。 云父点点头。 臭丫头拒绝做医生,其中一点就是说不想受气。 他抬头看向场内,重新选择病患坐下的身影,忍不住叹气。 做医生哪儿就不好。 云木香有感觉熟悉的、恨铁不成钢的视线,坚定地不回头。 因为参赛选手多,云木香这次挑选的病患已经有人在看。 一看到她,立马捂住自己的脉案。 “我还没结束,你不能坐在这。” “你看你的,我看我的,又没说不能一起看。”云木香回答完,观察对面病患,询问,“姓名,哪儿不舒服?” 在场病患一律说号码。 云木香的强势让先来的同志很不爽,落笔写字都需要防备着。 直到他看见云木香就问两句,然后摸一下,就准备低头写,没忍住伸头看过去。 云木香竖起手掌遮住,“不准看!” “……” 以为他稀罕,不看就不看! 云木香轻笑出声,学着对方歪着身子写,这么一歪,就瞧见坐在斜对面的白大褂,简直下笔如有神。 她收回目光,继续完善脉案。 这次依旧是写完就交。 注意力都在病患身上的参赛选手一时之间分不出神来关注其他人。 这中间,却不包括白大褂和青年。 白大褂一直在关注云木香。 看到云木香已经第二次交,他没忍住凑到青年身边。 “周栕已经交第二份,中午食堂见到的男人也没出现,我们还举报吗?” 找新患者,无意偷听却还是听到的云木香打起精神。 举报谁。 她吗? 云木香选择两人附近的位置,清晰地听见青年在安慰白大褂。 “可能在明天,这样不是更好,等周栕以为板上钉钉时,爆出她和病患的夫妻关系,这第一名肯定会被怀疑有水分。” “那要是下半场出呢?两人没碰面。” “那就一定让他出现在明天,放心,今天淘汰掉这么多人,明天最后的赛程人只会更少,到时候碰上的概率会大大增加。” 云木香眉头微动。 怎么听着,重新加上的淘汰赛制和她有关? 云木香余光看了看围观在外,已经被淘汰的人。 走的人其实不多。 这其中其实不乏有真正看病厉害的,都是多年经验累积,还有些是被之前的事情吓怕,听到中医相关下意识害怕,这才在第一关抢答失去优势。 云木香又感性起来,一直持续到上半程比赛结束。 她没离开,悄悄找到中医院院长。 “园长,我听说举办这次中医大赛的目的,是提高中医的影响力,促进中西结合发展?” “周栕。”表现好的几个都有可能进入中医院,院长直接就能叫上名字,“是有这个打算,可办了这场比赛后,我却觉得希望更渺茫。” “为什么?”云木香不解地问。 院长对上一双求知若渴的眼睛,微笑地指着里面。 “知道吗?就这一场比赛,中医院都拿不到决定权。” 开始说好的,中医院全权负责一切。 后来呢? 市医院不赞同,省医院插手。 云木香看过去,“现在不是挺好的。” 院长听了笑笑,双手背在身后,伤感地看着场内的每一个人。 “一个人能做什么。” 云木香原本只是来试探的,现在却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机会。 “那就多培训一些人,不是要中西结合发展。” “以前有很多成功的例子,比如上海所培训的针灸和麻醉止血相结合,现在已经顺利应用到许多手术上。” “云同志,你还年轻,很多事情不是像你想得那样简单,中医根本不适合手术,这就是中医比不上西医的致命一点。” 王医生站出来。 云木香看他一眼,他自觉说:“还有一点,便是中医诊断的精准度,西医依靠仪器能更好地寻找到病因。” “中医门槛高,诊断弱,治疗长,见效慢,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西医直接取代没有任何问题。” 院长听见气得肝疼。 “无知小儿,你懂什么,了解点皮毛就在这指指点点我。” 王医生微微回神,语气缓和态度却没变。 “院长,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就事论事。” 院长知道,这才是更让他生气的。 因为很多人想法和王医生一样,都认为中医势弱就该识趣地一直弱下去。 “呼。” 院长整理了下心情,转过头又恢复和蔼的模样,正要说什么,就听到身边传来医生叱责。 “你在说什么鬼故事。” 云木香很生气,“你了解过中医吗?领导都坚定地要发展中西结合,就代表双方地位平等,真要算起来,有着几千年的中医史随随便便就能将才发现没多久的西医给比成渣渣。” “你这是自欺欺人,西医见效快,于急救上更是优势明显,毕竟人都要死掉,哪里还有时间慢慢等你中药见效!” “你才是以偏概全,西医手术的死亡率可一直不低!所有不谈结果的过程都是在耍流氓,怎么?你眼睛还会自动分类吗?” 王医生被嘲讽,十分生气。 “任何手术都有风险性!中医也有人吃药出事!” “比比概率,比比数量。” “你你你——” “比不过啊,你夸上天的西医连这个都比不过,你怎么好意思说人家不配存在。” 王医生被气到原地打转。 院长的坏心情倒是被两人给吵没了。 他分开两人,“存在就有意义,你们也可以反方向想想优点,相互结合。” 王医生脸色不忿,“我还有事。”撂下话气急败坏地走掉。 院长遗憾,“我还想着你们能互相夸一夸。” “我可以夸呀。” 云木香能屈能伸,“我不否定西医。” 他爸已活的后半辈子可都在精进西医。 听母亲说,父亲年轻时候为此还遭受不少中医世家抵制呢。 结果,说句不好听的。 那些人现在大部分都在牛棚,小部分去世。 父亲后面就说,人要顺应发展。 云木香又提起之前被打断的话。 “院长,难得将这么多人聚齐,不如趁机开个培训班,这些人都保持了对中医的热爱,只不过好些都是野路子,规范学习,回去后也能更好造福乡亲。” 院长摇头,“针灸可以应用到手术中,可他们大多人都来自小地方。” 用不上。 王医生其实没说错,中医门槛太高,需要经年累月的经验来支撑。 云木香:“不能向上发展,那就向下发展。” 托整理防灾手册的福,她刚刚就在想,防灾小技巧可以整理成册,那疾病呢? 在军区生活的这段日子,医院最忙碌的科室是什么? 发热门诊。 咳嗽,去这。 感冒发烧,去这。 拉肚子不舒服,还是去这。 军属们不少从生产队或者公社上来,对于医院根本不了解,很多人还觉得不是大病完全没必要去医院。 军区都是如此,各地生产队呢。 头破血流抹把锅灰就认为能止血。 老鼠熬油能治烫伤。 妇人难产拿钟馗画像的左脚烧灰水服,这还是出自著名典籍《本草纲目》,近些年才被证实是糟粕。 国家曾坚持在各地公社和生产队成立卫生所,最大的困难,就是医疗人员。 而这里浪费了许多有基础的人才。 云木香卑微地想,学会了再回去,能帮助到生产队,他们的生活环境是不是会更好一点。 …… 比赛结束已经七点。 第二阶段的赛程,云木香依旧取得好成绩,牢牢地稳在第一名。 晚上她偷偷把这个想法告诉周以臣,连带中医院院长的奇怪态度。 周以臣倒是知道。 他当了半天病人,听到不少八卦。 “省医院想内定冠军,打着中医大赛冠军的名头去学西医,中午的时候,院长和评委大吵一架。” “吵架了!” “主要是黄主任吵,爸他们是为中医委出差,之后会回去,这种事情还是要双方医院扯皮。” 想到下午加上的淘汰,“院长肯定没吵赢。” 云木香伸手抱住周以臣,往他怀里蹭了蹭,摸到纱布才想起来他身上还有伤,失望地松开时,4腰被虚虚拦住,就听他轻嗯一声。 “省内医学院背靠着省医院,院长不答应,以后都分不到实习生。” “……” 云木香皱皱眉头,“所以中医院就该自己办培训,有好苗子留下培养就,省医院对中医态度可不友好,趁着爸在,拉着中医委的虎皮来做中西结合这面大旗,多方便。” 云木香竖起手指,戳了戳养病期间逐渐软化的胸膛。 “我明天还要比赛,你帮我跟爸提下。”她又想起来,“对了,你和我的夫妻关系被个参赛选手知道,打算明天比赛的时候揭发我,他原本打算今天下午就这个干的。” “是不是戴着眼镜,穿着白大褂……”周以臣一边回忆,一边描述。 “对对对,就是他。” “那我知道是谁,中午不停往我跟前晃,想套我信息。”声音顿一下,很快又响起,“他就是跟院长吵架那个评委的外甥,感觉肚子里没憋好气,我就退出病患组。” “?” 云木香撑起胳膊,借着窗外月光看向躺在面前的男人。 “你这样说,我心里就不太舒服。” 周以臣稍微一想,失笑道,“不要乱想。” “你的行为让我不得不乱想!” 云木香掰着手指头跟他数。 “你看哈,我们一早吵得好凶,我又是担心你伤口感染,又是担心你伤口崩裂,都没能阻止你退出。” “现在呢?随随便便来了个跟你打探消息的,你就退缩啦?你不应该跟他斗智斗勇嘛。” “你现在轻轻松松就答应退出,让我觉得我还没有白大褂在你心里重要。” 周以臣脸色瞬间黑成炭。 他心里装个男人…… 膈应死啊。 周以臣抬手敲在她脑袋上,“脑袋瓦特啦,跟个男人比,你可真出息。” 他大掌扶着后脑勺,直接给按在胸口。 “睡觉。” 云木香想伸手揉揉脑门。 “别乱动。” “……” 气什么呀! 云木香哼唧唧,又不是她没理。 哼! …… 没等周以臣跟云父通气。 院长吃完饭后就没走,主动提出培训班的可能性。 医院缺医生,生产队更缺。 给生产队培养医疗人员,也算是促进中西医相互结合吧。 有中医基础更吃得开。 把脉不需要器械,成本低,这是依靠器械的西医永远也无法跨越的存在。 小病中医养护,大病西医手术。 院长越想越有可能,只是说着说着,发现招待所房间里的三个人情绪不高。 他心里一咯噔,“你们不说话,是都不看好吗?” 云父和祝医师对视一眼,扫了眼郎医生才回答。 “是不太看好,中医院体量太小,策划不好,上面通不过,策划太好,上面换人做,最后好处都落不到你头上。” “嗨,我以为你在担心什么事,我办培训班,又不是为医院,这种统一快速培训出来的学生,只适合放在下面公社。” “那就更没必要留在中医院,这儿不是有个更好的人选,谁也不敢得罪。”云父笑眯眯地看向郎医生。 院长也看去,抬起手猛一拍大腿! “是啊,你在这,我怎么没想到的,中午就该拉你出去跟姓黄的吵。” 郎医生略微嫌弃,“吵架又不能解决问题。” “谁说不能解决,黄主任就吵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怎么听起来你还挺羡慕他。” “哦,那倒没有。” 院长搓搓手,想想培训班的实操性,更加不想回去,当即拉着其他人一起讨论,从组织到培训,恨不能将课程都给直接定下来。 说着说着,云父突然提议将急救法给加入课程。 如海姆立克急救法、心肺复苏、止血包扎、骨折固定…… 这里面有些是西方传来的。 “既然是中西结合,那就做到。” 之所以说得小心翼翼,是怕院长固执。 院长心口闷闷的,却还是笑着说:“怎么?还怕我说中西结合只是喊口号,我不是那样的人,说到做到。” …… 云木香隔天到现场,发现不少被淘汰的人。 像是察觉到她的视线,有人主动上前来打招呼。 “早。” “早,我以为我来得够早,没想到已经来了这么多人。” 少年苦涩一笑,“我们昨天晚上蹭得医院的棚,幸好是夏天。” 云木香眨眨眼,就看到少年努力在笑。 他说:“我们留下来的都是想知道最后冠军是谁,是不是真的能进医院有工作,我得到消息来的时候,我们生产队队长没少阴阳怪气,我要好好记住,回去说给他们听。” 云木香看他努力装作不在意,配合着竖起大拇指对准自己。 “那一定是我,可要记住我。” “周栕!我们都记得。” “……对!” 差点说漏嘴的云木香悄悄松口气。 云木香有意想问对方叫什么,可惜对方拒绝说。 “等下次,下次再见面,我主动向你做个自我介绍。” 云木香也不强求。 正说着,白大褂和青年并肩走来。 云木香正要说什么,后面有护士走到她身边,看了眼号码牌。 “周栕?有你单位的电话。” “?” 她单位。 云木香脑子有一瞬间空白,还认真去想了想。 等跟着护士来到办公室,才发现父亲也在,正轻声细语地跟电话那边的人聊好吃的。 她用脚指头都能猜到是谁。 办公室就父女两人。 她坐到办公室旁边,云父看一眼,又收回去,继续说着“外公也想你”这种不符合形象的话。 所以不算把话筒给她,为什么要叫她来呢。 搞不懂。 云木香又无聊地等了好几分钟,才看见递到面前的话筒。 他说:“给你,淼淼找你。” 云木香假笑一下。 就一下,多了都累。 “喂。” “妈妈。” 云木香听着,牙齿漏风的感觉小了很多。 果然,淼淼说他开始长牙齿。 声音奶呼呼地撒娇,问她什么时候回去,让听到的云木香差点现在就想跑路。 “快啦快啦,外公要来家里住,家里现在就你一个,淼淼帮妈妈准备一下呀。” “好呀!” 鼓掌声传来,云木香隐约有听到额外的声音,也是找她的。 云木香忽然想起来,“淼淼,你在哪里的电话,爷爷奶奶家吗?” “在学校,曲老师带我来打的。” “?哪个曲老师?” “学校还有几个曲老师。”曲婉玲的声音顺着话筒传过来,一下子就盖住淼淼的声音。 云木香嫌弃吵耳朵,赶紧把话筒拿得远一点。 她就说,好好的淼淼怎么会想起来打电话。 曲婉玲小点声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现在又变得听不见。 “你怎么会有这里的电话?” 这是中医医院啊。 “妈妈,我跟奶奶要的!”淼淼抢先邀功。 曲婉玲没阻止,正好给自己一点点准备的勇气。 直到云木香一直跟淼淼寒暄,像是把她给忘记一样,她终于忍不住。 “那个,学校都放暑假,扫盲班为什么不放暑假?这一点也不合理,我也要求放暑假。” “期末考试时我有没有问过你。”云木香一句话给怼回去,“你当时怎么说的。” “……” “你不要任性,有什么事情我回去再说。” 冷酷无情的声音一变,“宝贝,跟妈妈说再见!” “妈妈再见!” 曲婉玲:“……” 挂断电话,垂眸看到淼淼,脑袋里突然闪过一道光。 趁着这几天赶紧回家造娃。 怀孕不就有光明正大的理由! 她可真聪明! …… 挂断电话,云木香听父亲问,“我没答应要跟你去军区,我离家已经一周,比赛结束我就猪呢比回家,你妈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云木香抽了抽嘴角,“你是彻底瞧不见我哥。” “……没有。” 就是一下子没想起来而已。 云木香不管,“我都跟淼淼说好的,你就不想看看我现在生活的地方吗?万一周以臣欺上瞒下,背着你们在我们小家虐待我……” “咳。” 云木香眨眨眼,立刻改口。 “当然,我老公是你看着长大的,肯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你就当是女婿的孝敬,多留两天。” 她悄悄挪动脚步,终于从玻璃的反光上看到站在身后的周以臣,立马笑开花。 “老公,你说对不对。” 周以臣皮笑肉不笑地哼了声。 云父眯起眼,“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真像木木说的,你私底下欺负她,怕我去了邻居说你坏话。” “……爸,木木就喜欢满嘴跑火车,你别听她的。” 云父凉凉地斜一眼,“不听她的,难道听你的?” “恩……听一听吧,外面比赛快要开始了,老婆,市医院的交流也会在比赛结束后直接开始,我看到王医生已经带人在做准备。” 那一个个气势汹汹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去打架。 云父皱眉,“一起出去吧。” “不好吧,别人要误会我走后门啦。”嘴上念叨着,脚步却已经跟上。 “你走的后门还少。”云父希望她能正视自己,“倒是以臣,你现在这个样子,别出去了。” “……” 火为什么会烧到他身上? 当着岳父的面,周以臣自然不会反驳。 父女两个经过走廊,在出医院时,撞上门口站着的白大褂和青年,两人显然精心收拾过,浑身上下都是香粉的味道。 噫。 嫌弃。 白大褂余光瞥见云主任,激动地拉着青年转过身,笑容刚刚绽放,就对上明媚的一张脸。 “你为什么会在这!” 他震惊之后,视线在两人之间打转。 “你——” “周栕!你怎么能随随便便去打扰评委,你是想要人为干扰比赛的结果吗?” 云木香被他这一嗓子吓到。 “你吼什么,我现在已经是第一,积分是第二名的两倍,就算我放弃这一轮你们也赶不上吧,没记错,你们离第二名分也差挺远的。” 来的有普通人,自然有高人。 第二三四五六名的积分都死咬着,相差不大。第七才是青年,第十是白大褂。 二轮留下六十五个人。 白大褂被噎住。 他偷看云主任,心里痒得厉害。 舅舅已经说过,冠军的名额要给表哥留着,为补偿他,会向中医委的三位名医推荐他做弟子。 白大褂觉得这样双赢也不错。 他昨晚上将中医委三位的身份背景都了解后,一眼就相中云主任。 这位可是真正的中西双修。 对比制药方面有点厉害的袁教授,和名气比较弱的祝医师来说,云主任就是最强的! 谁知道!谁知道! “周栕,你不要转移话题!” 这是云父第二次听见对方喊他姑娘周栕,之前那句还以为是听错的。 “你叫周栕?” 白大褂脸上血色褪去。 怎么?两人还没聊上,合着他成中间人。 云木香嗯嗯,“我叫周栕,和他们打了个赌,就是……” “云主任,你好你好,我也是这次参赛的选手,我叫……” 前方喇叭声响起,打断白大褂的自我介绍。 云父抬头,“比赛要开始,过去吧。” 云父领头,云木香乖巧跟在后面。 白大褂指着她,着急到语无伦次,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青年拍拍他,“冷静,冷静,你刚刚不是说找到周栕爱人,下场戳穿她,这种搞小手段的人的,云主任肯定看不上。” “你说得对,我不能着急。” 白大褂咬着牙回到赛场,一心都在想着比赛出结果时,狠狠地当众举报她,给她留下深刻的印象。 在这种期待下,一百分钟就显得过得特别慢。 终于,听到比赛结束。 院长站在众人面前,“半小时后将宣布最终结果,在那之前我有个消息想要告诉……” “院长,我有事要说!” “院长,我有要事说!” 白大褂和王医生同时站出来,异口同声地开口。 听到另外一个声音,两人相互之间都有点愣,转过身,直直盯着对方。 白大褂先发制人,“我先说,我的事情十分紧急!” 王医生不满道,“我先说,我的事情十分重要!” 白大褂:“在急诊室待过的都知道,救命要分轻重缓急,我要说的事情就很紧急,现在不说就会错过最佳时间。” 王医生:“但你做一百台急救手术,也不如一次研究有意愿,这是我和云同志约定好的!” 白大褂:“云、云同志?你找云主任啊,那我们分开说。” 他不打算再跟眼前这个男人争执,直接走到云木香的面前。 “我是意外发现的这件事情,不说出来,我寝食难安——” 白大褂被拽着胳膊甩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安字都喊出破音的效果。 他站稳后怒瞪着罪魁祸首,“你到底要干嘛!” “这话是我问你才对,你凭什么替我做安排,为了和我抢云同志,竟然不择手段。” “谁和你……谁?”白大褂有点晕。 青年瞳孔微缩,像是意识到什么,伸手要去抓白大褂时,他已经冲出去,指着云木香的鼻子。 “我找的是她,你找谁?” “我也找她,云同志,我和云同志之前做了个约定,希望就中西医结合发展为命题,好好交流落实的可能性。” “她不是叫周栕!” “周栕?那是她儿子。” “她有儿子!骗谁呢。” 刚刚要相信的白大褂再次精神恍惚,觉得眼前这人像个骗子。 云木香不爽地用手里的蒲扇一把打开面前的手指。 “懂不懂礼貌啊。”随便乱拿手指指人。 去围观群众云里雾里。 院长清清嗓子,“怎么回事?” 王医生对院长还算恭敬,将删减版的交流当众告知。 一直当背景板的光头吸口凉气。 他冲云木香打趣,“你还挺爱赌。” “可别胡说八道。” 那玩儿是人能沾的。 云木香握着蒲扇,看一个两个都在质问她。 “你们要不要先商量好。” “不!我们完全可以一起。”白大褂双眼猩红。 王医生:“?” 云木香眼神在两人之间打转,“你们刚见面,感情还怪好嘞。” 王医生垮起批脸,“我没要答应!” “你可以答应,你先听听我要说什么,没准你听完我要说的事情,你交流的人就已经不配再说话。” 白大褂虎视眈眈地盯着云木香。 “……话别说太满,容易……”云木香话说一半,看着被安保架着一左一右两条胳膊拖出来的周以臣,立马火了。 “放开!他身上有伤,你们这么扯着他,是成心想让他的伤口复发吗?” 白大褂见云木香反应这么大,内心一阵得意。 他趁热打铁,“周栕!你当着大家的面,说说他是谁?” 云木香劈头盖脸一通开口。 “他是谁?他是我爱人,我孩子爹,是上过战场,杀过敌人,一口袋功勋章的大英雄,你告诉我是谁给你的胆子,这么欺辱解放军同志!” 白大褂被说得连连倒退。 直到撞在表哥身上,这才刹住车。 只是…… 她刚刚说那人是谁? 云木香气洒出来,回头就发现周以臣双眼紧闭。 “真是好样的!你们竟然还敢给人下药,这事没完!” 架着人的安保吓死,差点手一抖给周以臣丢出去。 “我们不知道,是他。”安保指着白大褂,“是他说比赛现场还缺一个病人,这人是病患之一,让我们现在赶紧送过来,不能耽误加赛。” “对对对!人给我们就这样,很不是我们迷的。” 光头机灵地喊人拼了四张桌子。 “先把人扶着躺下,看看是中了什么药。” 一回头,就看到云木香已经扶着手把脉,转瞬间,脸色变得又难看又复杂。 “是、是情况很糟糕吗?” 云木香咬牙切齿地说:“糟糕,糟糕极了,云主任,你来给他看看。” 话音落下,就感觉握着的手臂微微缩了下。 而云父,走到书桌旁,重新搭上脉搏。 渐渐的,脸色逐渐难看。 “情况不好,内热不散,继续下去会被烧成傻子,赶紧抬回病房进行物理降温。” “???” 合理怀疑她爸在演她。 坚持 云父淡定地看她一眼, “毛毛躁躁,身为医生,应该随时保持冷静和理智, 生死就在一瞬间,你自己都稳不住, 怎么跟时间抢回病人的生命。” 云父的声音不大。 明明是数落,白大褂和青年却开心不起来。 有眼睛的人都能发现, 比赛全程都很冷漠疏离的云主任,对待周栕是不一样的。 不, 人家不叫周栕。 姓云! 白大褂瞪圆眼睛,激动地抓住青年。 “表哥, 他们……” “嘘。” 青年死死按住他的肩膀。 “这位同志还没脱离危险, 有什么事情都等之后再说。” 解放军! 那是一名解放军! 不管是下药还是挟持,对方认真算起账来, 这罪名就不会小! 青年拦住白大褂, 悄悄看了眼父亲。 黄主任一阵头疼, 却不得不站出来。 “快,听云主任的, 先把人送回病房降温。” 安保将人托着来, 又小心翼翼, 仔仔细细地给抬回去。 不是之前许多病患待在一起的大病房, 换成了单人病房。 云木香叮嘱,“慢点慢点, 他身上有伤。” 安保屏住一口气, 慢慢地将人放在病床上。 “我去喊医生?” “不用,他只是对□□比较敏感。”云木香从布包里掏出这两天临时置办的银针,打开, “我给他扎两针就好。” 细如牛毛的银针闪着寒光,两位安保顿时绷紧皮肤,生怕下一秒银针就落在自己身上。 “那我们就不打扰!” “告辞!” 两人转身快步走,离开还不忘紧闭房门。 云木香盯着房门,从小窗口看到门外两人离开,这才将银针收回针包里。 她转过身,之前躺在病床上还毫无意识的人,此刻已经睁开眼睛。 云木香当即板起脸,“起来。” 周以臣坐起身,眼前就伸出一双手开始解他衣服扣子。 “这是做什么?还在医院呢。” “不准说话,小心我拿针把你嘴巴缝上!” 云木香语气暴躁,周以臣不敢惹,乖乖听话,任由衣服被扒掉。 因为退出病患组,身上纱布就没拆。 现如今雪白的纱布上晕开点点红梅,云木香大概检查一遍,确定没有大面积出血才松下一口气。 三两下就把纱布给拆掉。 周以臣的伤药她随身有带,就是缺少纱布。 “你坐着别动,我去跟护士要卷新纱布。” 将换下的纱布卷一卷丢进垃圾桶,云木香转身出病房,就看到护士长推着小推车过来,上面各种东西。 纱布也有,她直接接过车,跟护士长道谢后,再次关上房门。 护士长为难地原地踌躇一分钟,转身去比赛场地找到院长。 院长问,“怎么样?” “东西已经送过去,只是那位女同志不让我进。” 院长点点头,不放心地看向云父。 云父微笑,“不孝女虽然还不成器,简单的高烧还是能应付,不用管她,现在重要的是比赛,时间差不多,有结果了吗?” 不孝女! 光头就听到身后一阵抽气声。 “周栕是云主任女儿?!” “怪不得她那么厉害,这就是世家传承的底蕴吗?感觉就没她不会的。” “卧槽!刚刚比赛我还指点她开的方子,说她不行,她不会生气吧。” 光头原地踩他一下。 男人低呼一声,痛到跳脚。 光头说:“周栕哪里那么小气。” 白大褂距离他们不算远,听到这议论就觉的很离谱。 他三步并两步走过来质问。 “你们就不生气!她是评委女儿,你们就不怀疑这比赛有黑幕!” “嗤,你现在脸黑的像块布。” “我们看起来很蠢?才不会信你的挑拨。” 白大褂难以置信。 为什么? 他扭曲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滑稽。 光头扶住他的肩膀,解惑,“同志,承认别人优秀,很难吗?换作别的比赛作弊,还简单一些,想在中医比赛上作弊,也需要硬实力。” “知道题目,能把答案背下来也是一种本事,中医学习的过程不就是背背背。” 七情歌、十八反、十九畏、中草药毒性、药性…… 光头身后的人不断点头,认可这个理由。 最主要,“她爸是云主任哎!” “云主任就不会作弊吗?” “她爸是云主任哎!” “我知道,云主任——” “云主任作弊也不会来这山窝窝里吧,人家是大城市大医院的知名医生。” “……” 白大褂憋出内伤。 是啊,他不就是看人家云主任厉害,才想拜师的! 白大褂铁青着脸,一旁院长开始贴红榜,余光看到刚刚跟他争吵的医生,没忍住过去。 他问,“你也讨厌那女的吧。” 王医生瞥他一眼,摇头否认。 “同志,你误会了,我和云同志没有矛盾。” “骗谁!你刚刚就差把人给撕碎。” “净胡说,我只是和云同志在医学方面有一定的分歧,想要借着比赛的大平台,和众人一起探讨,不信你看,我还喊来了很多同事。” 王医生回头,“你们说是不是。” “是!” 王医生心里头偷偷跟自己和解。 他其实和云同志没有矛盾。 只是出于严谨的态度,对云同志无证行医持有反对意见,也是怀疑她的真本事,怕害了病人。 恩! 他是好心。 至于中医好,还是西医棒,那是专业问题! 专业上的任何争执,都不牵扯生活。 没错! 王医生自我肯定后,当即领着同事帮忙维持现场秩序。 他们主要还是来帮忙! 白大褂:“……” …… 红榜上。 云木香积分稳居第一。 一片遗憾声响起,换作以前总要质疑一下第一名,如今当着云父的面,没人敢造次。 有参赛选手看向云父,不悲不喜,特别有大师风范。 果然,人家根本看不上这一个小小的比赛。 没准改名换姓来参加,单纯就是想磨炼女儿。 大师本人倒没想那么多。 他看完回到评委队伍中,几个人自动占据棚下一个角落,周围几米内根本没人靠近。 郎医生正笑呵呵地说:“深山走出来一次就要半天,生产队内落实卫生所这件事情,我打算尽快推动下来,黄主任,到时候还需要你帮忙多说好话。” 云父走过来,就看到黄主任脸色不太好看。 他直接追问,“我看刚刚站出来的两位就很有激情,特别适合下乡培训。” 这里指的是白大褂和王医生。 “就当是对他们种种行为的惩罚。” “……!”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黄主任一口气上上不去,下下不来,偏偏还不能拒绝,只能接受。 他敢肯定,但凡开口有拒绝的意思,他外甥就地被扒下一层皮。 “我没意见!” 郎医生笑道,“我就说嘛,黄主任觉悟那么高,怎么可能会拖后腿。” 一直站在边上笑的院长说:“那我直接宣布。” 黄主任:“现在?” 郎医生:“趁着人都在,要是愿意去的,我直接喊辆车来,一卡车全拉走。” 黄主任:“不是,这次培训还没上报。” 郎医生:“这就不用你担心,我已经跟军长申请过,军长特别看好我们这次培训,大力支持!” 黄主任:“……” 其他几人看到黄主任憋屈的神情,悄悄抿嘴笑了。 院长重新站在众人面前,率先宣布结果。 “下面,正式颁奖。” “冠军,是我们的周栕同志,以断层的积分拿下第一,中医院奖励工作一份,由于她本人不在,所以请家长代领。” 底下哈哈大笑,都说像是在给小学生开家长会。 “余下红榜前二十名,将无条件参加到由军区医院成立的赤脚医生培训班上,一旦通过最终考核拿到毕业证,返还各自生产队后,都将自动成为卫生所的一员。” 像掉入油锅的水,瞬间就沸腾开。 他们呼吸开始急促,改变艰苦生活的路就摆在眼前。 这可比之前说的办法从业资格证要合适得多。 要知道,很多生产队的生产队长都还是文盲,不识字,你拿个本本人家根本不认。 “这毕业证,生产队认吗?” “都盖有军区的公章,放心。” 有人立马开心疯了,“我是二十名,我是二十名!我回去再也不用去扫厕所,开荒地了。” 公社以下卫生所的医护人员其实没有编制,属于半医半农的存在。 即便如此,在生产队也有额外的工分补贴,要轻松很多! 也有懊恼的,“我就差一点点,就一点点!” “培训班我们能报名吗?” 院长摇摇头,“你们也能报名,对前二十名不公平,这是给他们的奖励。” 不能参加的人是大多数,现场气氛瞬间变得压抑。 青年环顾现场,做了个冒险的决定。 他站出来为大家请命。 “院长,我不介意大家跟着一起学,我们来参加比赛,目的不仅仅是比赛奖励,更是希望有个机会让中医被大家关注到,让更多的人看到,中医并不是糟粕,而是瑰宝,但仅仅凭借着我们二十个人的力量太过渺小,即便是第一轮参赛的两百多人散到全国各地去,也如同泥牛入海,可我们还在坚持。” “我愿意将自己的奖励分给大家,我相信其他同志心里也和我一样想。” 青年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云父意味深长地看对方一眼,很快滑到其他人身上。 很多人再看青年的眼神,都是炙热的,聚着光的。 一双双眼睛看向院长。 院长握着喇叭的手都在颤抖。双眼氤氲着潮气,迫不及待地想要答应所有人。 云父拦住,摇头说不行。 现场骤然安静。 云父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依旧不改。 “后生,你只能代表你自己,你们觉得不过是一个名额而已,分给其他人没关系,中医院却要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中医被误会不是一次两次,这么多人聚集,会不会被怀疑成闹革命的?” 革命二字让所有狂热的人惊出一身冷汗。 “培训的场地,培训的老师……这一桩桩一件件不是头脑一拍就能有的,中医院费心费力办下来,你们又退缩,损失谁来承担?” “你们之中肯定有人是单纯不想劳动,才会来参加这个比赛,可学习是严肃的事情,你们确定有做好准备?” 云父一句句将人敲醒。 “现在,你们还愿意将奖励分给大家,即便可能会惹上祸事?” “有的话,站出来。” 时间变的漫长,一秒钟都过得艰难。 青年依旧是第一位站出来的人。 “我愿意,我个人的力气可能很渺小,可我愿意为中西结合的发展做出我的贡献。” 青年的话给犹豫的人们心里注入一道勇气。 光头紧随其后,“我也愿意,我出来时跟家里发誓,不学出个样子来,坚决不回去。” “我愿意,多个人学习又不会耽误我。” “加我一个。” 陆陆续续,人前站出十九个人。 “还差谁!还差谁!” “我看看。” 对照过红榜名单的人突然无比郁闷。 “谁!” 他抬起手,慢慢指向白大褂。 众人:“……” 白大褂:“你们一个个希望破灭的表情是怎么回事!我又没说不答应。” “谁知道你会不会使坏。” “……” 他是不想答应! 可他表哥都站出来,他要拖后腿,舅舅不得活劈了他。 他傲了些,可又不傻,表哥这一步走得特别好。 没看几个评委都满意到不行。 他委委屈屈地低下头,“我也愿意。” “嗷!” “能留下来了!我能留下来了!” “娘唉,我要开始出息。” 白大褂心里不舒服,嘟囔一句,“高兴什么,我们愿意又没用。” 众人:“你闭嘴!” 白大褂:“……” 院长一张老脸笑成菊花,回头看了眼郎医生,见对方点点头,笑容更加灿烂。 其他人也看到,屏住的那口气终于喊出来。 “太好了!” …… 震天的喊声差点把中医院房顶给掀翻。 病人奇怪什么事情,纷纷走到窗户边朝下看。 云木香也是其中之一。 她帮周以臣换过药,刚洗了手,手还没擦干,缓缓划过手臂,猛一听见外面的喊叫,手一抖,水花在阳光下四散,折射出漂亮的光。 “出什么事。” 她只看到许许多多的人涌入棚子。 “不会发生动乱吧,我要下去看看。” 刚要转身,肩膀被手掌按回去,她扭头,不解地看向周以臣。 他说:“应该是医院宣布成立培训班的事情,他们开心有新出路。” 云木香心思转瞬间捕捉到一个可能。 “你被抓是故意给黄主任下套。” “院长说黄主任在省医院和学校都能说得上话,不好得罪。” “……” 现在也跟得罪没区别吧。 周以臣点了点她乱转的眼睛,云木香惊到,睫毛乱颤。 “明天一早就能回去,下午要不要出去逛逛。” “你陪我?”云木香说完,扫过他身上的伤,“还是算了。” 算了是指不让周以臣陪。 袁教授却要拉着她出去逛一逛。 可惜没成功。 云父半路出现,带着她去地方中医委落实了从医资格这事。 郎医生正好要备案培训班的事,既然是中西结合,课程上肯定有需要中医委支持的地方。 他不忿地说:“木木已经是成年人,你应该给她自由,这种事情她完全可以自己来办,你这样手把手地盯着,完全是不相信她。” 郎医生转头劝木木,“这人控制欲太强,你真成他的弟子以后日子肯定不好过,要不要考虑考虑,改跟我学,我本事不比你爸差,亲子关系是师徒关系最大的矛盾源,会影响你们父女日后感情。” 云木香哂笑。 他能说什么呢,她说什么都不合适。 歪头看向父亲,就见他拿着新鲜出炉的小本本,开心地点头。 “你说得没错,我就是不相信她。” 云父将小本本揣进口袋里,“回家之前我帮你保管。” “……爸,我都答应了你。” “哼。” 从小到大,答应的事情少啊,做到的有几件? 云木香在父亲谴责的目光下,头越降越低。 很快又抬起来,“我还是不从医的,这是底线。” 看父亲常年比拉磨的骡子还忙,就知道医生不好当。 云父立马皱起眉头。 云木香抬起手打断,“你想想淼淼,周以臣一出任务就是好久,我要是再忙成陀螺不见人影,淼淼该多可怜啊,小孩子要在父母的关爱下,才能茁壮成长!” 云父迟疑。 云木香真劝住他又有些不开心。 “爸,你真过分,我是你亲女儿,竟然还比不过隔辈的外孙!” 云父不想搭理她,只问一句,“以臣受伤,怎么没跟家里说,我不来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 “……爸,手续都办好,咱们该回去吃晚饭,早点休息,明天一早就要出发呢。” 郎医生噗嗤笑出声。 倒不知道这父女两个谁克谁。 隔天五点,吉普车早早上路。 郎医生留下来,打算跟拉参赛者的卡车一起走。 回程的路是云父和祝医师轮流换着开。 云木香坐在后排中间,左手周以臣,右手袁阿姨。 周以臣指着路,看着越开越偏僻,云父皱起的眉头就没松开过。 周以臣偷偷跟云木香咬耳朵。 “我感觉不太好。” “想上厕所?爸——” “嗯?” 云父抬头快速抬眸,扫了眼后视镜,就看到他女婿胆大包天地堵住他女儿的嘴巴。 “车里不要闹,以臣你身上还有伤,多休息。” 周以臣松开手,“好的,爸。” 云木香偷偷笑得肚子疼,整个人都歪在他身上。 周以臣斜着看眼乐不可支的人,慢慢调整姿势,让她靠着舒服点。 长辈开车的结果,就是一行人下午才到。 十一点多路过一个小县城,简单地吃了顿饭,才重新启程。 到军区两点半。 大门口费了一番功夫,因为云父他们几个没提前申请,核实身份要耗费一些时间。 云木香坐太久,干错下车动动。 看了眼军区方向,犹豫要不要先走回家。 也不知道淼淼胳膊怎么样。 云木香视线里出现儿子身影时,一度以为自己眼花。 “老公,我好像看见我们儿子,你看看呢。” 周以臣眺望,轻嗯一声。 通往军区的道路上,一辆粉色自行车叮铃铃地出现。 宋百灵在前面骑车,淼淼坐在后面,一手抱着骑车的人,脑袋歪半边,打老远就开始喊。 “妈妈!妈妈!” 云木香听见声音,确定不是幻觉,立马松开周以臣,奔着车子狂奔。 值班的人开始吓一跳,差点以为有人要闯军区。 因为没核实完身份,木栅栏还没挪开。 外面,云木香扶着栅栏眼泪汪汪,“宝贝,你怎么知道妈妈今天回来呀。” 里面,淼淼自己就从自行车上爬下来,踮着脚尖向外看,“妈妈,我好想你,我天天都有来这里等你。” 云木香心软得一塌糊涂。 宋百灵见淼淼那么费劲,将自行车扎在离围栏近的地方,弯腰将淼淼给重新抱上后座。 “这样就能看见了。” “百灵姐姐,我以后肯定能长高!” 木栅栏很厚,足足一米宽。 云木香想伸手摸摸儿子小脸,都担心被削尖的顶端给扎到。 母子两个就这么一里一外地喊话,看着简直比被分离的牛郎织女还惨。 值班的士兵毕竟没见过牛郎织女分别,想来,不如这母子感人。 他看到靠近的周团长,“要不先放你们进去?” “外公外公!叔叔你放我出去吧,我外公来看我啦,我保证很快就会回来。” 士兵听着嘴角一抽。 这是军区,又不是监牢。 他指了指旁边,“那边有小门能出去。” 是为公交站开的单向门,只准出,不准进,也在士兵眼皮子底下盯着。 淼淼欢呼,好叔叔不要钱地往外丢。 着急地爬下车,拉着宋百灵出去,自行车就丢在那儿。 云木香也没管车子,淼淼如同发射的炮弹撞进怀里,好像来军区后,淼淼就很少再这么撞人。 “慢点,胳膊撞得不疼啊。” “疼,要妈妈呼呼。” 周以臣:“……” 他皱眉,拎着淼淼的衣领把他拉出来。 “手怎么回事。” 淼淼立马变乖巧,支支吾吾地偷看妈妈。 “看妈妈也没用,暑假两个月,你至多待了半个月,就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还不是正经伤的。 “别以为能躲过去,我亲自带你。” 云木香看看周以臣,再看看淼淼。 “还挺合适,正好你们一起当病友。” “……” 淼淼趁机跑到外公那,半年没见,淼淼再见到人没有一点陌生感。 云木香回头看宋百灵,“这几天带他累吧。” “没有,淼淼特别乖,很好带,就是……”宋百灵有些为难。 “什么?” 宋百灵犹豫地看眼淼淼,“淼淼这十来天经常带小黄出去遛街,小黄太凶,叨哭不少小孩,好几个的家长都在等你回来,说是要算账。” “……” 淼淼不服气,“小黄是正当防卫,是他们想抓小鸡的毛做毽子。” 云父搂着不撒手,“那我们淼淼没错。” 他抬头看向夫妻两个,“我们家没有让别人家孩子的传统,你们要讲理,我看这事淼淼没错。” 偏心老顽固。 云木香反驳,“不是这么算的,淼淼要不带小黄出门,谁会惦记那两只老母鸡的羽毛,之前在j院子里从来都没出过这种事情。” 她倒是想攒小母鸡掉下的羽毛,做个鸡毛掸子。 云父一哽,看向淼淼。 淼淼仰起头。理直气壮地说:“妈妈,你说过人要多交朋友,我带小黄出去是为了帮助它多交朋友。” “……我指的是同类!” 淼淼用好好的那只手抓抓头,“可没人家里养鸭子,怎么办,小黄以后会不会找不到对象啊。” 就着淼淼对小黄未来对象的设想中,一行人总算进入军区。 淼淼要坐车,宋百灵便自己骑车回去。 云木香趴在窗户上问,“百灵,你一会在家吗?我过半个小时过去。” “那我在家等着。” 云父坐在副驾驶上,怀里抱着淼淼,屠光看了眼被车子落在后面的自行车。 “那一位是你新交的朋友?” 云木香摇头,“是干爸的孙女。” 詹家认下宋青梅养宋百灵,对外都是直接说詹家的孙女。 云父疑惑,“你干爸,詹弘毅?他儿子什么时候结婚的,上次还说老大难。” 当时是位云沉香的身体,打电话的时候两位老父亲唉声叹气,幻想着不知道在哪儿的孙子孙女。 云木香想想,“这事情有点复杂,晚上我请干爸来吃饭,你们慢慢说。” “也行。” 正式进入军区,云父的脸色才算缓和一些。 军区内规划还算像样,看着那一栋栋盖起来的筒子楼,感叹看起来比上海弄堂宽敞。 等车子停在老房区。 这声音一响,在屋里坐着正说话的几个人纷纷停住话头。 “肯定是云老师回来了。” 王大嘴最先起身朝外看去,果不其然,熟悉的吉普车,慢慢从车上下来好几个人。 她摆着手打招呼,“云老师,家里来亲戚了。” 云木香笑着说:“我爸来看看我。” 她转身从后备厢里掏出一包水果糖,喊茅根几个。 “来,我不在家,劳烦大姐帮忙看院子,一人两个。” 正换牙的孩子多,云木香也不敢多给。 茅根几个欢呼雀跃。 淼淼则拉着云父介绍,“这是我外公,可厉害了,他拿刀的,刷刷刷就能把人给救活!” 云父:“……” 外孙子,你这形容的他更像是土匪。 王大嘴却惊呼出声。“呀!你就是云老师那名医爹!” 她扭头朝后喊,“春雨,你家孩子不是都有毛病,让云老师她爸给看看,万一能治好。” 吴新雨不高兴,“嫂子一家刚回来,路上肯定累了。” “对对对,那就先休息休息。” 吴雪大着肚子,扯了扯堂妹。 云木香分糖时也看到吴春雨家两个女孩,还有吴雪家三个。 全部发完,一包糖没剩几个,随手塞淼淼口袋里,让他安排,至于王大嘴刚刚说得话,她权当没有听见,招呼人进屋。 半个月不在,蔷薇藤张扬不少,小小朵的粉色花儿精致又漂亮。 云父进来看到打理的院子,悬浮的心总算安定一些。 屋门打开,室内干净整齐,不染尘埃。 云父绕一圈,看见壁橱不禁摇头。 完全四不像。 厨房经过窗户看到后院的黄瓜,眼睛一亮,淼淼主动请缨,带着外公去摘黄瓜。 “外公,我们家的黄瓜都不长虫,有虫就被小黄吃啦。” 这么长时间,炉子早就灭掉。 云木香拎出来,打算重新点上。 祝医师接过来,“我来吧,我点炉子可快。” 云木香也不客气,后院杂物房搬来几块儿煤球,身影忙碌在前后院。 王大姐还在回屋,“就说这些天不对劲,原来是没看到云老师在,这家里一有人,鹅都精神不少。” 说着说着,话题又拐到云父身上。 之前说得是吴春雨,这会拉着吴新雨悄悄难道。 “你之前不是说计划要孩子,等明天去找云老师他爸问问呢。” “是啊,还是要个孩子好,以后也好过日子。”吴春雨惦记刚刚吴新雨多事。 吴雪看妹妹脸色不好,“这才结婚没多久,不着急。” 吴春雨轻笑,“姐,我知道,主要新雨之前五六年都没怀过,我怕她不能生,我在家听哥哥提过冯教导员,说他最喜欢孩子,新雨这都二婚,真不能生再闹到离婚可怎么办。” 吴雪脸一下子就垮下来,“有你这么说话的。” 反倒是当事人没那么生气。 吴新雨扶着他,“姐,你别动气。多大点事,生跟生区别可大着呢,我可听云老师说过,调养好身体再要孩子,生出来的孩子也能健康,对大人对孩子都好。” 吴春雨咬着下唇,她发现吴新雨是真变了。 吴新雨微笑地看过来,“对了,你和杭帆什么时候结婚?早点结婚好,结婚之后你只要和杭帆两个人照顾你和你前夫的两个孩子就好,不像是现在,连带还要照顾你哥的四个。” 吴春雨脸上血色尽褪,“我什么时候答应要和杭帆结婚,你别乱说污蔑我名声,我洗的衣服还要晾,先走了。” 她匆匆跑到水井旁,端起木盆,沉甸甸的衣服堆老高,重量压得他直不起腰,边走边喊家里两个姑娘回家。 哑巴那个牵着眼盲的,踉踉跄跄地回家。 吴新雨看见,骂了句造孽。 吴雪推她,“不用跟她一般见识,家里几个小孩以后足够拖垮她,你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王大嘴感叹一句,“也是命苦。” 压水的云木香听得津津有味,可惜吴春雨离开,余下几个就回屋,听起来不太便利。 打水将圆桌和凳子又擦一遍,云木香从厨房拎个菜篮子,去后院摘些新鲜的黄瓜和豆角,细细长长的辣椒,圆圆的番茄都开始泛红。 黄瓜一段时间没摘,熟好多,又将杂物房里留下的那条火腿挂在屋檐下晒晒,晚上做饭可以用上。 看眼时间,云木香跟父亲说一声,去干爸家走一趟。 袁教授跟着起身,“我想去见见袁平。” 周以臣拿着车钥匙出来,“我去换车,正好送阿姨过去。” “你现在能开车吗?” 周以臣点点头,“短途没问题,手脚都能活动,我回来顺便从宿舍带两张行军床。” 祝医师不太放心,“不用搬床,我晚上去医院那边睡,老郎说医院那边有空房子。” 袁教授说:“我来袁平肯定要留我住,晚上在这儿吃饭,住就不在这住。” 云木香担心,“医院那边空房子好久没人住,能行吗?” “怎么不能行,住在医院那边闻着消毒水味道我安心。” 云木香和周以臣对视一眼。 两人都有些无奈,长辈坚持,他们根本劝不住。 云木香说:“老公,那你先开车去医院宿舍,让祝叔叔看看环境,没准更愿意回来睡家里吊床呢,反正夏天不冷。” “就是,先看看。”祝医师拿过钥匙,主动坐上驾驶座。 车上东西已经全部拿下来,云父在家陪着淼淼,云木香便自己朝小白楼去。 家里就宋画眉和宋百灵姐妹在。 云木香带来一篮子新鲜蔬菜,直接放去厨房,“二嫂怎么也不在家。” “她上山去了,山上给护林员搭了两间小房子。” “一个人住在山上?” “其他三个人好像都一样,没强求,晚上愿意住在那就住。” 宋画眉弯腰,拉开抽屉掏出一个信封。 “姑姑,这个给你。” “什么?” 云木香接过来,摸着厚厚的。 打开一看,是钱。 她挑眉看向两姐妹。 宋百灵笑着解释,“是少儿班那边结算的工资。” 云木香失笑,“这是我们三人的吧,你们都给我?” 宋画眉:“放在以前学徒都要交学费的,姑姑你没要我们的学费,那我们帮工肯定不好意思再要钱。” “一码归一码,你们凭劳动创造财富,要拿着。” 主任给她们是按照原先的四十多的工资算的。 三个人一共工作十六天。 一人二十二块四毛。 云木香当场分赃…… 呸。 分工资。 “拿着吧。” “谢谢姑姑。” 姐妹两个对视一眼后,一左一右坐在云木香身旁。 画眉说:“姑姑,我们想改姓,你说我妈她会同意吗?” 利诱 “改姓?”云木香很意外, “姓詹吗?” 宋画眉点点头,“自从我妈把我爸带回来后,就很少和我们姐妹两个见面, 对于爷爷奶奶的好意一直很抗拒,看起来很没安全感。” “我和姐姐就想, 我们改姓之后,妈妈会不会安心一些。”宋百灵猜测。 云木香一人抓一只手, 放在膝盖上。 “我不是很懂,为什么你们改姓, 二嫂就会有安全感,你们是因为姓詹才成为詹家子孙吗?” 颠倒了吧。 应该先是詹家人, 才会姓詹。 “你们能感觉到二嫂没安全感, 就找找原因,改姓是一件大事情, 我没办法给你们建议。” 不过云木香换位到二嫂的位置上想想。 她辛辛苦苦拉扯大的两个女儿, 在别人还没说什么的时候, 自己主动提到改姓,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 都是让人很伤心绝望的事情。 既然打算带两人学医, 云木香自然要为她们的名声想一想。 “先不着急, 有时间想这些有的没的, 等培训班开起来,你们两个也去上课去。” “培训班?” 云木香将前因后果说一遍。 宋画眉提出疑问, “姑姑, 还有一个月就开学了,这培训班要上多久?” 云木香恍然回神,“呀, 把这茬给忘了。” 按照计划,第一期培训因为学生本身有底子,只规划了三个月。 后面被求情的淘汰选手,水平就有些参差不齐,计划是半年一期。 “那就有空去上,不过药田要跟着一起种。” 回来时,父亲在路上提过。 郎医生知道山林要规整后,要了一片用来尝试林间栽种中药材。 “你们心里先有个数。” 云木香离开,顺便把自家自行车给骑回去。 有数。 姐妹两个将云木香送出门,站在院子商量道。 “反正也没事,去山上吧。” “姑姑带来的新鲜蔬菜一起带去,晚上在山上吃。” “也姓,爷爷奶奶晚上肯定要去姑姑家吃饭。” “那现在就走。” …… 晚饭准备的并没有很丰盛。 都是家用小菜。 回来的晚,肉铺早就卖完关店,好在家里还有存的坛子肉和肉干、火腿。 街上来摆摊的人也很少,云木香只买到十个鸡蛋,豆腐摊上买了两块豆腐和半斤豆芽。 刚打完秤,旁边突然伸出来个人头。 “云老师,你回来了!” 云木香吓一大跳,侧目看对方双眼发光,不由得默默往后退。 “你是?” “你不认识我,但是我儿子跟你儿子在一个学校。” “嫂子。”云木香预感不太好。 就见对方大脸一板,嘴巴下撇,立马就像机关枪似地突突起来。 “云老师你可要好好管管你家儿子,你不在这几天,他简直皮到不行,成天带着只老鹅欺负我就爱孩子。” “真的吗!”云木香问,“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家鹅……”可不是什么人都冲。 “哪里有误会,我儿子上学期可是得过三好学生奖状,可乖可听话的孩子。” “那可巧,我儿子也是。” “?” “他上几年级?期末考试多少分?” “二年级,两门都考八十多!” “厉害!”云木香话锋一转,“不过这成绩还有上升的空间,叫什么,我以后托老师多帮帮他。” “这多不好意思。” 嫂子报上名,又说一堆好话。 两人从分数联想到孩子未来,说得兴高采烈。 云木香趁机脱身,拎着菜篮子离开后。 豆腐摊的卖货员说:“你不是来找云老师算账的。” “!” 嫂子回神,对啊。 她赶忙扭头,“云老师,你先别走,老鹅事情还没说清楚呢!” …… 干嘛不走! 云木香都还没弄清楚状况。 老鹅那事肯定不能光听别人家长说,还得好好问问淼淼怎么回事。 她骑车快,回到家时看到王大嘴正好在打水。 “云老师,这个点怎么还去买菜,缺什么去我菜地里摘。” 王大嘴自家前后院和自留地都种上了菜,要不是不合适种粮食,她还想全部种粮食,省点花销。 云木香确实缺菜,也没客气。 她拎着篮子过去,里面装了包桃酥,一进门就看到院子里绿油油的菜地。 桃酥递出去,王大姐还不要,云木香直接塞到一旁直勾勾看她的茅根怀里。 “快拿屋里去。” 茅根抱着就跑。 王大嘴骂骂咧咧,“给了你就要啊,浑小子。” “大姐,你再说我就不好意思动手摘啦。” “你就是客气,来,不用你动手,我给你摘。” 王大嘴抬脚就走进菜地里,“茄子来两个,丝瓜正嫩,窜汤炒蛋都行,番茄、你家种得晚肯定还没红,还有萝卜。” “够了够了,大姐你这萝卜还没长成呢。” “种来就是吃的,不一定非要大了吃,现在就行。” 王大嘴毫不吝啬地前院的给摘一遍,又转身拉着她的菜篮子去后院,后院大多是叶菜,茼蒿、青菜、韭菜。 “大姐大姐,韭菜家里有种,我一会直接回去割就行。” 王大嘴想起来了,“那行,葱姜蒜我也不给你薅。” “这些就够了。” “辣椒呢?你不吃辣,你家里人是不是也不吃?” “不太能吃辣。” 云木香拒绝掉辣椒。 拎着满满当当的篮子回家时,还没推开院门就瞧见雄赳赳气昂昂的小黄,带着小母鸡在院子里散步。 云木香眯起眼睛,盯着小母鸡的眼神有些火热。 因为没买到鲜肉。 她爸不爱吃腌的肉,觉得那玩意致癌不健康。 放下菜,又上坡找到夏大姐家,夏大姐养了鸡下蛋,之前还说有只老母鸡养有两年,下蛋已经不勤快想要换出去的。 同王大嘴家院子很像,除去中间落脚的小路,其他地方都种满青菜。 她站门口喊了声人,正巧在家。 知道她要换鸡,夏大姐迟疑道,“不巧,你来晚了,那只鸡前两天刚好被吴雪给定去,说是留着坐月子补营养,方便下奶。” 吴雪连续生好几个孩子,上一个奶吃没到半年就没了,医生说她体虚,要补。 云木香一听,“这样啊,那我去和她商量商量。” 她记得家里还有表哥寄来的两罐奶粉。 将奶粉放车篮子里,到一号楼时,吴雪和谢静云两人正坐在阴凉地里,一人抱着一个肚子乘凉,手里握着蒲扇呼呼扇着。 她稳稳当当地将自行车停在两人面前。 “坐在这不怕蚊子咬呀。” 谢静云仰起头,笑弯眼睛,“今年不怕,吴雪嫂子说今年苍蝇蚊子都少,还得谢谢嫂子呢。” “我?” “是呀,之前你不是鼓励孩子养蝌蚪看变化,后面长出一堆青蛙嘛,刚开始大家还觉得吵,后来习惯了才发现好,蚊子苍蝇少好多。” 吴雪拿蒲扇遮在嘴巴旁白,“你们不知道,那些人嘴巴上骂得厉害,其实晚上入夜的时候没少去抓青蛙改善伙食。” “不少人夸嫂子呢。” 云木香嫌弃地皱起眉头。 虽然她知道有地方吃青蛙,就像是有地方吃孵化到一半的毛鸡蛋。 她是不太能接受,赶紧转移话题。 云木香找吴雪,“夏大姐说她家母鸡定给你,能不能换给我,我拿奶粉换。” 吴雪双眼放光,扶着墙壁慢吞吞地坐起来。 “嫂子,你能买到奶粉!” 云木香这次没再隐瞒,“能,老家那边寄来的,你以后要是需要,提前说我帮你问问。” 吴雪当即就不要什么母鸡。 “我本来就是为月子准备,离生还有两三个月呢。” 吴雪坚持当场给钱,把两罐奶粉抱回家。 谢静云在一旁稀罕地看着,她也怕自己到时候没有奶水。 可怜巴巴的样,云木香重新坐上自行车时睨她一眼。 “你用得到也提前开口。” 谢静云不好意思地低头摸摸肚子,她比吴雪小两个月,肚子看起来却差不多大。 云木香察觉不对劲,“你这肚子是不是太大了点。” 谢静云也发愁,“都怪永亮,之前检查医生说我营养不良后,就各种给我补,我都怕生下来之后身上的肉减不掉。” 云木香摇摇头,“手伸出来。” “?” 谢静云虽然奇怪,还是伸出手去。 脉象往来流利,如珠走盘。 云木香很快察觉到不对,“你这是双胞胎,最近是不是没去医院检查。” “!” 谢静云震惊万分。 双胞胎? 可她家祖上也没双胞胎啊。 那是东……谢静云想起来东永亮是孤儿,不知道有没有。 一下子怀两个,她开心到不行。 “我明天就去医院看!” “恭喜,双胞胎还是要注意些,一般都会比预产期早生产,记得让东永亮做好准备。” 话刚说完,胳膊就被抱住。 “嫂子,我发现每次跟你在一起都能有好消息,你运气好像特别好!” “……”不是我,是你。 还想说什么,身后突然有人喊她。 “云老师?是云老师吗?你可算回来,你不知道这些天不在,你家养的那老鹅多过分,看把我孩子屁股给叨的!” 云木香:“!!!” 想到回来是宋百灵说有人告状。 她拉开谢静云的手,“我还着急回家杀鸡,先走。” “云老师,你别走啊!” “云老师——” 云木香双腿踩出火花来,飞快离开。 刚回来,她一点也不想给儿子收拾烂摊子。 让她缓缓。 臭小子,到底牵着小黄叨了多少家孩子! 去菜场被人追。 来家属院还被人喊。 云木香小声碎碎念。 和谢静云分开后,直奔夏大姐家。 夏大姐见她回来,就猜测和吴雪商量过,不甚好意思地说想换成粮食,粗粮细粮都行。 云木香给换了不少粗粮,家里就周以臣自己能吃下,又不好做两家饭,所以粗粮一直没怎么动。 夏大姐倒是很开心。 直接带着云木香去后院鸡笼子里把一只黄花的老母鸡掐着翅膀给拎出来。 “要不要我帮你杀掉,拔毛。” “!!!” 要要要,自然要! 夏大姐上手很利索,扒干净后用秤称重,比着肉铺便宜点的价格换成粗粮,直言下次云老师还想需要鸡,随时来,等过年另外两只也能杀了。 云木香道好,万一需要呢。 晚饭不是云木香做的。 云父牵着淼淼回来后,看到厨房收拾整齐的食材,满心震撼,就觉的女儿吃苦了。 以前在家哪里干过这个。 当场撸起袖子,“我来做,很久没吃过爸做的饭了吧。” 云木香还没回答,淼淼就跳起来。 “恩恩恩,可想了!” 云父点了下他的鼻子,“那行,外公今晚给你露一手。” 再看云木香,“你也出去,别在这里碍事。” “那多不好呀。”云木香扭捏道,“我留下给爸帮忙,你对厨房不熟悉,要什么跟我说,我找来帮你拿。” 云父想想也是。 云木香赶忙将挂在门口的另一条大围裙给父亲戴上。 云父低头打量着,和女儿身上是一套,藏蓝色的土布,胸前贴着一个大大的口袋,口袋上面缝了名字。 恩,在见识过亲家母的手艺后,眼前这粗糙的针脚只能叫缝。 臣字方方正正,却窟窟窿窿。 “又是你干的?净搞些没用的东西。” “这叫罗曼蒂克。” 云父摇摇头,十分看不上,穿戴整齐后就正式开始动手。 周以臣再回来时,还是带了张行军床,祝叔叔扛来的。 云木香从厨房伸出头,就听祝叔叔在那儿说郎医生坑人。 “怎么了?” “医院宿舍空下来的几间平房,被临时充当药材库。”周以臣小声回答。 云木香一听,“是前段时间大家上山挖的?” “对,说是原来的仓库有一天下雨没关窗,泥地灌水不能再放东西,就暂时搬到宿舍,打算把仓库的地面整改后再搬回去。” 云木香笑嘻嘻,“祝叔叔,这就是天意,床装在淼淼房间吧。” 周以臣点点头,暂时将淼淼房间床头的床头柜给挪到书房,房间书桌前的椅子也收起来,位置正好能放下一张单人床。 祝医师也不挣扎了,“淼淼干不干呀?” 淼淼龇牙笑,长半截的门牙已经没那么显眼。 他快速点头,“外公和祝爷爷住,淼淼搬去和爸爸妈妈睡。” 周以臣要去床头柜的动作一顿。 他提醒儿子,“你这么长时间没见外公,外公一来你不多陪陪。” 淼淼纠结起来。 云木香瞪一眼没安好心的人,转头又回厨房。 没一会房间收拾好,祝叔叔过来,已经熟悉厨房用品位置摆放的云父,再一次将人给赶出去。 云木香洗干净手,去衣柜里找出两床干净的床单,把淼淼床上的换掉,行军床上铺好。 枕头、拖鞋。 牙具什么的家里经常换,柜子里都有囤。 伴随着香味越来越浓烈,袁阿姨和袁平一起过来,袁平拎着两罐野蜂蜜,见到她就问,“听说你想动扫盲班。” “您听谁说的!”她都还没对外传。 “这还不容易,学校最近往扫盲班里塞了不少老师。” 云木香打哈哈,“哪里有不少。” 领头的一个曲婉玲。 之后是那几个原本要考大学的,现在都要回来上班,云木香就一起送去扫盲班。 暑假嘛。 云木香趁机询问,“袁主任,高考上面有准话没?” 她虽然不待见余君君几个的上班态度,却也理解她们想要考大学的决心。 说到这个,又不由得想到屠可曼。 至今她还没联系上对方。 袁平放下东西,在圆凳上坐下,没说话只摇头。 云木香叹口气。 这事闹的。 周以臣见她情绪不高,扶着肩膀说:“这个时间点干爸应该回家,你再去看看。” “好。” “妈妈,我也去。”淼淼怀里还抱着小牙,凑近想要拉她的手。 云木香嫌弃地看一眼小牙,拉开两人的距离。 “去呀,别带小牙,小心路上弄丢掉。” “不行不行!外公要炖小牙,做王八汤。”淼淼一溜烟就跑掉。 云木香嘴角抽搐,“外公逗你呢,真要炖,小黄不比小牙值得炖。” “!” 后院小黄立马举起头。 炖谁! 脑袋上的小黄帽太明显,云木香路边路过,一眼就看到。 她又想起还有一群人在等着她回来算账。 隔着墙头指了指它,“显着你了,觉得自己贼厉害是不是。” 小黄:“嘎!” 那必须! 噶完头一拧,跑了。 云木香哼一声,两三步追上淼淼。 “下次不准再带小黄出门。” “为什么呀?” “被小黄欺负的家长要妈妈算账,你不知道?” 云木香没给他回答的机会,手压着他后脑勺。 淼淼前后弹了弹脑袋,一脸苦恼。 “那能怎么办,现在就小黄他们愿意参加我的英雄团。” 云木香一说就来气,“你这团还没解散啊。” “放暑假之前解散了。”淼淼顿一下,下意识小声,“等我回来又重新成立了英雄二团。” “……” 这跟小黄有什么关系? “其他人都不愿意加入,只有小黄!它依旧就是我的亲兄弟!” “这事你征求过你妈妈我的意见没?” 她不想多个鹅儿子。 “妈妈,你为什么不答应!”淼淼很震惊,“小黄以后会孝顺你的!” “……呵,看前面!” 她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到詹家时,陶胜男在,知道云父过来,立马让自己的警务员去喊詹弘毅回来。 “你干爸最近简直快把办公室当家,没人去喊都不知道回来。” 云木香疑惑。“干爸最近很忙?要是忙还是不要打扰他工作。” “忙点好,没人找茬,不过再忙也要吃饭。” 云木香听出点不对劲,见干妈没继续说,她也就没再提。 没多久,是警务员自己回来的。 说是詹师长直接去周家。 “那我们走。” 陶胜男离开时停了下脚步,“我好像忘了什么事。” 云木香歪头看她,“慢慢想想。” 院子里,淼淼在教小牙认花草,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得陶胜男一时半会没办法集中注意力。 “算了。”她见警务员也没提醒,“想不起来就肯定不是什么大事,走吧。” 云木香点点头,“淼淼,走啦。” 楼上房间里。 一早被通知云木香这两天会回来,专门被叮嘱晚上回来吃饭的詹成刚,隐约听到外面的动静。 这是人回来了? 他摘下耳机,放下手中的弹壳,笑着下楼。 客厅空空荡荡。 人……呢? …… 人走都在周家。 屋门的灯打开,圆桌上摆着云父做的菜。 五味鸡、千张蒸火腿、干菜蒸坛子肉、蒜苗腊肉、酱茄子、番茄炒蛋、白菜粉丝、木耳肉干。 汤是丝瓜榨菜蛋汤。 云父在厨房做饭,云木香闲着就在外面洗了盆凉粉。 干妈教的。 等待凉粉凝固,云木香剥出一些瓜子花生松子,碾半碎,又切了些苹果丁,剥些野荔枝和黄皮,都是茅根送来的。 据说是小孩子在山脚摘来的野果子。 家里还有之前詹成才送来的葡萄干,云木香找出之前淘汰还没丢的木碗,洗干净后,一样料装一碗,将客厅茶几摆得满满当当。 吃什么自己配。 凉粉看着不怎么有量,还挺占肚子。 以至于吃饭时,折腾凉粉的几位女同志上桌时都不怎么饿。 听男人们聊培训班,聊时政,聊大环境……几个人默默转移阵地,重新回到客厅,看着剩下大半盆凉粉,觉得还能再来一碗。 “我们几个正经饭不吃,要带坏淼淼。” 淼淼抬起头,像是疑惑谁在叫他。 陶胜男给他又加一勺干果,“慢慢吃。” “谢谢奶奶。” 袁教授靠着扶手,撑着脑袋,懒洋洋地看过去。 “怎么喊奶奶?” 不该是外婆。 云木香解释,“小时候喊习惯,后面就没改口。” 陶胜男无所谓,“喊什么都一样,淼淼有福呢,一来就给我带来两个孙女。” 云木香打住,“干妈,你怎么还迷信。” 她可不想淼淼身上乱加什么名头。 袁教授心思微动。“听说你家几个儿子还没成家?” “没有,愁死人。” “都多大啦?” 陶胜男敏感地对上脑电波,“二三十的都有,你家有合适的姑娘介绍?” “还真有,是我侄女,不过她的情况有点复杂。” 云木香关心地问,“阿姨,你说得是秋楠姐?” 袁教授哥哥的小女儿,袁秋楠,两人同龄,是他们市文工团话剧演员。之前在上海还约过一起喝咖啡。 只是袁秋楠有对象啊。 去年七夕见面,袁秋楠还说双方打算定下来,要准备结婚。 袁教授点点头,“秋楠今年二十五岁,之前在文工团有个在谈的对象,两人定下今年五一结婚,谁知道结婚当天他那对象跟别人的女人一块儿调去首都,害得我们家丢好大个脸。” “我大哥后来去调查才知道,是因为四月里中医委有人被抓,那对象担心我牵连到秋楠,秋楠再牵连他,赶上剧团里有女人对他献殷勤。” 云木香简单总结一下,就是男人胆小怕事,喜新厌旧。 陶胜男眉头微蹙,很快又舒缓开。 “这事你侄女又没错。” “可外人不这么看,这几个月剧团停了她所有任务,她整个人精气神都没了。” “是还惦记之前那对象?”陶胜男要问清楚。 毕竟有对象,又分开,这事没什么要紧,谁还没个过去。 可过去了还惦记前任,这种人她可不会介绍给儿子。 二十五,跟老五年级倒是合适。 袁教授立马解释,“不可能,过去这几个月,秋楠早就走出来,倒也不一定非要是相亲,我就是想给她换个环,整个人能开心些,军区这边文工团还要人吗?” 云木香忽然想起来,军区文工团基本半废。 这倒是个好机会。 “文工团现在缺人,有同志愿意来挺好的呀,阿姨,不行就让秋楠姐来我家住段日子散散心。” “之前提过让她换个地方散心,她不愿意麻烦人,她倒是不排斥相亲。” 云木香看眼干妈,看起来没那么热烈。 她咬了口冰粉,没再多话。 袁阿姨应该也看出来,后面没再提秋楠姐的事。 倒是没想到,隔天干爸专门来找她袁秋楠。 “是个什么样的姑娘?” 詹弘毅脑海里对文工团姑娘印象最深的一个人,是之前温主任的那个女儿,温桐桐。 可桐桐就是个丫头片子。 云木香想想,“干爸,你见过卢老师没?秋楠姐和她还挺像的。” 知性、优雅的一个人。 詹弘毅:“卢老师是谁?” “……” 这个也不认识啊。 云木香勾勾手,“我带你去看看。” 云木香原本就打算去扫盲班看看的,带上干爸也不耽误。 她取下挂在墙上的布包,“爸,我出去啦,你要去医院的话,让淼淼给你带路,他认识路。” “行,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云木香没骑车,两人走去扫盲班。 詹弘毅也问起扫盲班的情况,“最近扫盲班动静闹得挺大,我都听说了,你的意思?” 一个两个都这样说,云木香起了疑惑。 等靠近扫盲班后,就发现和上次完全不同的情况。 之前零零散散拿扫盲班当说话的地方,现在满满当当坐了许多人。 教课的是卢知晓。 暑假后她便主动说要找点事情干,便带着初中其他五位老师来找曲婉玲,帮忙带扫盲班。 云木香突然察觉到不对。 扫盲班现在几个老师啊。 卢知晓她们六个,余君君停职高考的有三人,再加上个曲婉玲。 十个人? 云木香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窗外,她冲干爸示意。 卢知晓就站在讲台上,而讲得内容,种、种树苗? 詹弘毅扫一眼卢知晓,不算顶漂亮的人,但浑身给人的感觉都很舒服,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三四十的人。 他心里有了底,决定去找袁教授要照片。 至于其他事情,他觉得都不重要。 他这个年代,寡妇二嫁,鳏夫二娶,包办婚姻不幸福离婚重找的不要太多。 詹弘毅点了点云木香的胳膊,走远一点,多问了几句袁秋楠的性格。 “你觉得要是给你哥哥们介绍,介绍给谁合适呢?” “……干爸你这是故意为难我。” “随便说说,你们是同龄人,想法肯定类似。” 云木香摇头,并且建议,“可以直接问哥哥们。” “那不是不在身边。” “五哥呢?” “……他正在生气,又搬去宿舍。”詹弘毅有点尴尬,最终没顶过云木香好奇的眼神,说:“这不是昨天吃饭忘记喊他。” 詹弘毅避重就轻,见干女儿这么关心,冒出来个点子。 “木木啊!干爸平时对你还不错吧。” 云木香敏感地倒退一步。 “你哥哥们也还算疼你,你总不能忍心看他们孤苦到老。” “干爸……” “别急,我听说以臣手底下有个人就是你说的亲,现在小夫妻两个日子过得可好,人家女同志都怀孕了,干爸请求你,这次你五哥的婚事就交给你。” “不行!” 云木香想也不想就拒绝。 这事儿哪里是那么好办的。 詹弘毅说:“听说学校申请要开俱乐部,给孩子们增加课外活动。” 云木香盯,“这跟学校没关系。” 詹弘毅许诺,“我保证你开学之前能见到。” 云木香心理防线又退一步。 詹弘毅加码,“军区正好接收一批二手乐器,原本打算直接送去文工团的。” 云木香:“别全给呀!看看我们学校,孩子学习也需要乐器。” 詹弘毅瞧见,笑着说:“之前也送去学校的先例。” 云木香:“干爸,我绝对和你是站在同一战线的,五哥一把年纪是该嫁,咳咳,该娶媳妇了,早点结婚,早点给干爸你生个大胖孩子玩玩。” 詹弘毅猛一砸掌心,“反正文工团本身就有乐器,给学校正好。” 两人相识一眼,默默达成约定。 等詹弘毅离开,云木香从后门偷偷摸进扫盲班里。 听到动静的人不认识云木香,看一眼就继续盯着黑板。 云木香坐着听了会,真是正儿八经的如何规范化培养树苗。 卢知晓身边还站着以为皮肤黑黄的男同志,说话带着口音,时不时补充一些专业知识。 刚开始听有些艰难,挺顺之后就发现种树苗都有很多小要求。 她正听得入神,后腰忽然被人戳了戳,吓她一跳。 回头看,是蹲在后门外面的曲婉玲,见她回头,着急地勾了勾手。 云木香指了指外面,曲婉玲疯狂点头。 她依依不舍地离开教室,刚出去就被曲婉玲给拽住,从走廊这头去到走廊那头。 云木香懒散地说:“也就一个多月没见,不用一见面就对我这么热情。” “你可算回来了!” 云木香嘴角抽搐。 今昨两天,这句话他可听到了太多太多遍。 “恩,我回来了,不回来还不知道扫盲班给我这么大的惊喜。” 云木香是真的惊喜。 曲婉玲却觉得她是故意说反话,瞬间就找到志同道合的伙伴一样。 “是不是!现在扫盲班都乱套了,都怪那个卢知晓!我见她第一眼就觉的不是个好人,看吧,你前脚走,她后脚就绕过你去找校长,提了个针对扫盲班的新策划,把校长哄得开开心心,直接就答应下来。” “扫盲班现在已经不是学习识字的地方,而是她卢知晓带人圈钱的地方!” 曲婉玲义愤填膺。 更气的是卢知晓以来,直接打翻了她的计划! 云木香眉头紧皱,“她上课收费?” “啊?那没有。” 见曲婉玲摇头,云木香神色缓和,“那你说她带人圈钱,曲同志,任何事情都要讲证据。” “你想哪里去了。”曲婉玲指着扫盲班,“那就是证据,卢知晓带着人改教大家挣钱!现在所有资源都由国家统一分配,她教人赚钱,不就等同于挖社会主义墙脚,要把军嫂带坏,直接受影响的就是前方军人!” 曲婉玲扯一堆大帽子。 云木香顺着她胳膊安抚,“慢点说,慢点说,你这嘴巴又不是跟别人借的,着急要还。” “……” 曲婉玲气呼呼地质问,“我在和你说正经事情,你竟然还找我茬,小心你哪一天被卢知晓给顶了位置,到时候看你怎么哭!人家可比你有资历。” 云木香失笑,卢知晓来扫盲班时肯定给曲婉玲气受了,以前也没见对她这么好。 “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被我戳中心思,害怕了。”曲婉玲追问,“我跟你说,你千万别不当一回事,我可是听说,卢知晓领导大家栽树苗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就开始打医院药田的主意,之后还有什么果树林、人工养殖蘑菇,真是一套一套的。” “什么?” 曲婉玲看云木香,就发现之前还笑嘻嘻,一副不放在心上的人,现在脸色难看极了。 云木香又问一遍,“你刚刚说什么?” “一套一套的?” “上面几句。” “哦,整个策划栽树苗是第一步,之后是药田、果树林、人工养殖巴拉巴拉的,还打算学习生产队模式,给帮忙的人发工分。” 云木香轻呵一声,“挺好,军属们有事情做,也能避免一些矛盾。” 就是,怎么这么巧,全套策划都同她坑完曲婉玲后计划的安排一模一样。 “你说,策划是卢知晓向院长提供的?” 收拾 曲婉玲点头, “对!” “知道是谁的主意吗?”云木香询问。 “什么意思。”曲婉玲猛地捂住嘴巴,“天呐!难道不是卢知晓自己的主意,是她偷别人的!” 她惊喜地原地蹦跶两下。 “那她完蛋了呀!走, 我们去找校长举报。” 曲婉玲兴高采烈地去拉云木香,没拉动, 她疑惑地回头。 “你怎么不走。” “证据呢?” “……” 曲婉玲发热的头脑冷静下来,“没关系, 给我两天时间,我一定能查出真相来。” “不用那么麻烦。”云木香拉下曲婉玲的手, 说:“直接去问最快。” “?” 曲婉玲发现云木香好天真, “你去问人家就一定要告诉你啊?就算说了你又知道她说得是真话还是假话, 敌人都冲到你家门口, 你竟然还担心别人吃不吃饱饭!妇人之仁。” 曲婉玲气呼呼地双手抱胸,很想扶着云木香的肩膀, 好好把她脑子里的水给晃一晃。 等了一会, 没听到云木香反驳的声音, 她奇怪地扭头。 云木香正用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她。 “看什么看!”曲婉玲浑身不自在。 “看你在军区怎么好好活下来的。” “?” “啊,原来是我这妇人心善。” 云木香勾着笑的唇一下拉平。 曲婉玲瞬间浑身发冷, 对上她阴恻恻的眼神, 不禁打个寒战。 云木香露出笑容, 仿佛刚刚一切都是幻觉。 “瞧把你吓的, 你也太胆小了吧。” 连串的笑声让曲婉玲打个哆嗦,回神后意识到自己被吓住, 一张脸憋得铁青, 最终只能凶巴巴地丢个白眼。 “你不听劝,以后肯定会后悔。” 曲婉玲原地一跺脚,转身离开。 云木香收了笑, 转身看到不远处站着的人。 “下课了?” 卢知晓点点头,视线看了眼离开的曲婉玲,迎上前来。 “没事吧。” “没事,听说扫盲班现在改学习种树苗?” 听谁说得已经很明显。 卢知晓想到平日里曲婉玲的做派,也很无奈。 “是,扫盲班之前如同虚设,来这的人没几个是想正经学习识字,不如让她们做点自己感兴趣的事情,正巧陈兰初有想法,原本想找云老师商量,去家里问才知道你不在,我就做主先和校长提了提,要是有什么不合规矩的地方,你直接告诉我,我下次改正。” 语气中是明显的小心翼翼。 云木香低头打量了下自己,“我今天看起来很凶?” “没有。” “没有就好,我差点以为是我把你吓成这样的。”云木香拉回话题,“我没意见,我不在校长决定没毛病。” 就是,“你说这件事情是陈兰初提出来的?” “对。” 卢知晓轻松地说:“她这两个月下来,性子平和很多,也认识到之前的错,一时钻了牛角尖。” “那很好,她也是可怜人。” 云木香理了下耳边碎发,“她人现在在吗?我想多跟她了解一下后续发展,既然要做,那就要好好做。” “她在学校,也是真心忏悔,现在暑假也没停下工作。” 陈兰初的工作是什么? 哦,种了傀儡,固定去扫厕所。 云木香见到陈兰初时,她正费力地拎着水往厕所里走。 没几分钟,她人拎着空桶出来,抬头一眼就瞧见她。 云木香微笑,“辛苦。” 陈兰初挪挪唇,觉得打扫卫生还是和云木香打嘴炮有意义。 她就这么一趟趟地干,云木香也没走,站在树荫下一直看着。 直到厕所打扫干净。 陈兰初走出厕所,闻到浑身上下萦绕着的臭味,脸色难看。 她是疯了吗?竟然觉得打扫厕所有意义! 陈兰初抬起头,脸色阴沉地瞪向云木香。 “还没看够!” “很生气?所以专门去我办公室偷东西。” 陈兰初瞳孔微缩,“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肯定想,我又没证据,就算我知道是你干的,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却能让我吃个哑巴亏,看着我辛辛苦苦做的规划,变成你的,我回来肯定会很生气。” “……” 陈兰初不承认,即便她心里却是这么想。 “别把所有人都想象得和你一样不择手段。” “你还挺单纯的。” “什么?” “说你单纯啊,你想靠从我这偷走的策划翻身,就应该去找校长,坚持自己来带队,这样辛苦下来看到成果,领导们才会记你一功,到时候你不想扫厕所,就是我也没办法强按头。” “可你选择让卢知晓出面。” 就潘校长那老油子,当面就敢和稀泥的人,你指望他关心一个小老师的利益。 “你没出面就算,还把大把的时间浪费在打扫上,你猜扫盲班的人知不知道是你帮他们争取到挣工分的机会。” 陈兰初被说得哑口无言。 她清楚,云木香是在挑拨,故意这么说。 不能上当! 可胸口还是闷闷地不舒服。 云木香短促地笑一声,“反应过来了?平白给学校做嫁衣。” “我——” “没有你,外人只会知道这是学校给她们的机会。” 而她,学校副校长,好名声的直接受益人。 所以云木香在知道策划被泄露,经过最初的震惊后,本人没那么生气。 本来就打算安排好后交给别人负责。 就是校长那不太好搞。 扫盲班提前来这么一出,没办法收拾曲婉玲。 谁知道小气校长下次见到曲婉玲,会不会又想起之前受得气,从而迁怒她。 不好说。 曲婉玲运气还挺好。 她抬头,打量一眼陈兰初,笑得意味深长。 陈兰初一阵心慌。 看着云木香远去的背影,久久不能静下心。 她不断安慰自己:情况不能比现在更差了!她都沦落到扫厕所。 事实证明,还能更差! 另一边。 云木香被潘校长给拦住。 “小云,你回来的正好,扫盲班准备转移学习方向,有些琐事需要你和军区那边对接。” 潘校长把人喊回办公室,把完整的策划案递过。 云木香一翻,还是动了气。 陈兰初就是故意挑衅,抄都不愿意抄一遍。 潘校长说:“字和你写得还挺像。” 云木香听到第一句就抬头看向潘校长。 对方冲她挤眉弄眼,“你字看多了,我一眼就能认出来。” 云木香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陈兰初肯定不知道。 潘校长见她心情好,这才笑呵呵地继续说:“你看看,我跟你简单说说,这一到夏天我就心慌气喘,事还是要交给你们年轻人办。” “现在还差土地没落实,你抽空去军区一趟。” “还有参加的军属,工分什么的……” 潘校长又撂挑子。 云木香也不打算自己干,现在外面天多晒呀。 和家属沟通,报名的事情,交给余君君安排。 接待研究员,培育室的事情,交给卢知晓身边的金淑珍。 完整的工分制度,学校的一群老师还真没一个了解。 云木香就相中张秋桂,正好能立个典型。 谁能想到,人家张秋桂当初为写大字报而学习,至今都没落下。 张秋桂欣喜若狂,当即就去找同是乡下来的嫂子们商量她们军属‘生产队’的规模。 曲婉玲人际关系好,划分土地她干最合适。 就是要和人盯着,避免她突发奇想,初中老师里的廉凤就很合适。 没等到考大学的万老师也被分到个任务,负责扫盲班上课的琐事。 云木香一出手,磨潘校长半个月的卢知晓瞬间神清气爽。 当天下午就有人背着量绳,带上研究员,一行人上山去划分适合培育树苗的土地。 军区商量后,最终还是决定专门圈出一块儿地来种树苗。 地方给的很宽敞,大片向阳的沙土,一点不背阴。 回来后,卢知晓就去扫盲班通知。 明天自带农具,八点准时在扫盲班集合,一块儿上山去开地。 开荒地,一天十二个工分。 捡草根,一天六个工分。 挖坑,一天十个公分。 除草,一天八个公分。 打水、浇水…… 所有工种都给分开,还按照筒子楼分一二三队,去的路上各自选择出一位小队长。 大队长是个谁也没想到的人。 陈兰初。 卢知晓倒是很为陈兰初开心,在她看来,这是陈兰初改正进步的表现。 三个扫厕所的,只有他一个人改到荒地去。 生产队长在乡下是个天大的官,也是最累的官。 生产队长要做表率,身先士卒。 生产队长要服众,就要有硬实力。 看看小半年就老好几岁的妇女主任就知道。 陈兰初还有时间偷东西,就是不够忙。 云木香正看着陈兰初,万老师趁着他身边没人摸过来。 “云老师,我之后是一直要留在扫盲班吗?” 云木香眼睛在陈兰初身上转一圈,微笑,“学校肯定会留下两个负责,一个管理课堂,一个管理林田。” 万老师愣了下,总觉得这话说得意味深长。 还想问,云木香溜走了。 她一个人去到没人的地方,娃娃嗖一下从厚厚的树叶下冒出来。 “娃娃!” “娃娃!”还有灵芝。 一段时间没见,它们倒是恢复不少,两人又开始玩起二重奏。 “我们已经学会画阵!” 用在树苗上提高存活率的养气阵。 云木香离开悄悄交给娃娃,灵芝是娃娃带的。 娃娃和灵芝急于表现,就近找个树苗,直接落阵在树干上。 速度慢了点,但没错。 云木香不吝啬夸奖,也为这个,想起来军区好像又在山上选定一批树苗,就等着她回来用药。 她不清楚具体是谁在负责。 小事找干爸麻烦,就找上詹成刚。 正好,这不是还有个额外任务要完成。 为了学校的俱乐部。 为了学校的音乐室。 找詹成刚,训练场一找一个准。 一团因为排雷意外,现在都没外出任务。 云木香等在训练场外,意外发现程明卓一起跟来。 她笑容淡了些。 这么明显不欢迎的态度,让程明卓也很无奈。 “云同志,周团长的伤好些了吗?晚上方便吗?我想上门道谢。” “不提方便。” 连个周以臣需要静养的借口都没说。 程明卓笑容苦涩,无奈地说:“对不起。” 云木香:“这话不该对我说,毕竟我爱人还没去世,你没对不起我。” “……” 程明卓被噎个半死。 詹成刚全程没说话。 他一开始就不建议程明卓来,现在自然不会插手。 不过妹妹这话让他听着刺耳朵。 “不准胡说。” 云木香耸耸肩膀,“不说,詹营长,我有要紧事情要和你私下说。” 刻意咬重的私下两个字,让程明卓垂下头,“那你们慢慢聊,我先回去。” 程明卓转身小跑离开,几步远之后突然加快速度。 詹成刚看一眼,“他心里也不好受,最近在团里已经被孤立。” 相比较刚来时谁都不认识的孤立,和相处一段时间后又冷待的孤立,显然是后者更让人伤心。 詹成刚还想说什么,忽然感觉一道炙热的目光。 他扭头,对上云木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立马投降。 “好好好,我不说,你说。” 云木香笑着问,“真要我说?哥,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同志,或者你想要个什么样的老婆。” “要给我介绍对象?” “嗯嗯嗯。” 云木香频繁点头。 詹成刚失笑,伸出手指点住她的脑门,制止这小鸡啄米似的动作。 他想了想,“不要我妈这样强势的人。” “你真敢说。”云木香捂着嘴巴,大眼睛忽扇忽扇,“就不怕我跟干妈告状。” “也不要喜欢告状的。”詹成刚故意说完。 云木香精致的眉眼立马皱一块儿。 “哼!长这么一张嘴,活该你找不到老婆。”顿一下,“那还有呢。” 詹成刚动了动眉峰,“不要太小的,我结婚肯定直接要孩子,太小生孩子危险。” 云木香抽了下嘴角,“好像你娶对象就为生孩子一样。” “难道不是?”詹成刚看回去。 云木香摇头,“当然不是,干爸干妈又没逼你说一定要,他们有给你自主选择的权利。” 她举起手落在肩膀上,“所以,还是要你喜欢。” 詹成刚内心动容,念头一闪又觉得无所谓。 “那就先见见。” “见谁?”云木香一时没回过神。 “你直接问到我面前,难道不是因为已经有看好的人选。” 詹成刚回想一下妹妹身边还未出嫁的人。 “是你们学校老师?还是你在家属院认识的人。” “都不是。” 感兴趣好呀! 一切好感都源于兴趣。 “人不在军区,晚上回去我给你看照片,一定记得来。” 詹成刚就看人跑开后,又转头跑回来。 “差点忘记,我还有事要问,新一批给西北送去的树苗,在哪里?” 詹成刚突然笑开花。 妹妹心里,还是他更重要点嘛。 詹成刚干脆亲自带她上山去看。选中的树干都做了标记。 云木香记下来,打算晚上让娃娃和灵芝记住。 谁来植物落阵的好处,就是没挖出来,一样可以钻到根部去。 就很方便。 看完差不傍晚,天边晚霞染红半边天。 回到家时,她爸、她老公、她儿子都在家。 云父眯着眼打量詹成刚,“这后生看着眼熟。” 詹成刚进门,“云叔,我是詹家老五,叫我刚子就行。” “快坐,昨天怎么没来?” “……有事。” 但凡有个人喊他! 云木香趁机去书房里翻出来一本相册,放在书桌上,回忆个大概位置,在十几页的时候看到一张公园照。 照片上四个女孩坐在花坛上,稚嫩的面容上满是笑意。 从左边数,第一个是屠可曼,第二个是她,第三个是袁秋楠,第四个周小姑姑家的小表妹。 照片是她还没结婚前拍的。 六几年的时候,那会才十六岁。 “看什么呢?” 云木香回头看到周以臣,甩了甩抽出的照片,“看我以前多嫩。” 周以臣握住她乱动的手,探头看一眼,没见过。 “什么时候拍的,我以前都没看过。” “你当然没见过,那年你已经考上大学,不在家。”云木香另一只手合上相册,“先放开我,我拿出去给我刚子哥看看。” 周以臣皱眉,“给他看什么。” 云木香笑嘻嘻地点在袁秋楠身上,“当然是看美女。” 那人周以臣不认识,手却松开跟在老婆身边。 “给他介绍的对象?” “恩。” 云木香跳下台阶,一把将照片拍在詹成刚的面前。 “看看!看看!” 詹成刚垂眸,照片中四个人,他却一眼被妹妹吸引。 老旧的黑白照片,看不出什么颜色,詹成刚却像是看到夏日阳光下盛开的明艳花朵。 视线一扫,落在妹妹身旁的女同志身上。 那个词怎么形容的,明什么什么齿。 詹成刚脑子像是打结一样,死活想不起来完整的说法。 云木香见他看得入神,手指点在袁秋楠身上。 “这个就是我秋楠姐,人美心善性格温柔,就是命不太好,遇见了渣男啊,谈对象好几年,把她拖到二十五岁,拍拍屁股攀高枝去了。” 听到的云父抬眸,“别胡说,分了正好,免得结婚后才发现问题。” “我是支持秋楠姐的呀,哥,怎么样?” 詹成刚吐出一口气,内心稍微有些遗憾。 他转移目光,落在妹妹手指的女同志脸上,是个清秀的南方姑娘,细眉杏眼,很有气质。 “不好随意评价女同志。”他顿一下,目光从照片上收回来。 没拒绝! 云木香觉得没拒绝就是有戏。 “那晚点我去找袁阿姨要秋楠姐的联系方式。” 詹成刚不吭声。 淼淼伸头凑过来,扒拉着照片不放。 “妈妈,照片上为什么没有我?” 云木香看他一头汗,手指抵着额头,“妈妈那个时候都还没结婚,哪里来得你。” “原来是这样,妈妈,我是怎么来的?” “妈妈生的。” “怎么生?” 云木香张张嘴,环顾四周都是人。 “你是男孩子,这种问题应该去问爸爸。” “哦,可男孩子不会生孩子,爸爸真的知道吗?” “噗,这妈妈真不知道,去问爸爸,问爸爸。”云木香撺掇着儿子过去。 詹成刚看时间差不多,“我去安排人起树苗,过两天就能送走。” 云木香没留,詹成刚已离开,周以臣霸占那个位置,侧对着云木香坐,大长腿舒展开放在云木香身后。 “学校也对树苗动心?” “动什么心。”云木香没听懂。 周以臣说:“其他两个师也想分一杯羹,想抢走树苗这笔交易。” 云木香坐直身子,态度严肃,“不对吧,以后树苗是军属培育,扫盲班这事是学校牵头,最后入账不应该入在学校的账本上。” “不可能,这笔帐虽然不大,却是可持续的交易,你觉得学校能留得住?” “为什么不能。”云木香态度很坚定。 在周以臣看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碰墙可不要来找我哭。” “不找你找谁。”一直安静得云父出声,“要你不就是在木木难过的时候安慰她,出事的时候当靠山,你这一推二三四,是什么意思。” 贫习惯的周以臣:“……” 岳父还在。 “没别的意思,给木木提前做个心理建设,怕她后面伤心难过,她现在对学校比对我上心多了。” “以后还会更忙,你要提早适应。” “?” 周以臣感觉不对头。 云木香没多想,只觉得爸爸在就是好。 “听到没,提早适应,就像我一样。”她笑着打趣。 周以臣却听出一阵心酸,借着桌子阻挡,握住老婆的手。 软绵绵的,像是用点力就能捏断。 云父瞧见两人叠在一起的半边身子,轻咳一声。 “木木,今天医院的孙医生让我来问问你,愿不愿意在医院里坐门诊。” “???” 不啊! 当然不! 云木香抬头对上父亲那双期待的眼睛,委婉地解释,“爸,我还是更喜欢当老师。” 老师一年四季假。 春收、暑假、秋收、寒假。 医生一年无休,没准遇上事故还要回去加班。 云木香头摇成拨浪鼓。 云父劝说,“不需要你一直都在,一周抽一天,或者一个月去两次,中医是门手艺,长期不用就全都忘了,再一个,军区医院女护士多,可女医生一个也没有,你是女性,坐诊能和军属们更好地交流。” “……” 那不更完蛋。 军区现在家属与日俱增,靠她一个女医生…… 云木香光是想想就浑身恐惧。 她抗拒道,“培训班成立后,多留下一些女大夫不就好,我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三个臭皮匠就能抵过诸葛亮的,何况我还没有诸葛亮的本事。” 云父叹口气,“真是可惜,你哥身体要是好的……” 云木香毫不留情地戳破父亲的幻想,“他身体好了你更管不住。” 年轻的云沉香就是个愤青。 身体不好都差点追着小.将跋山涉水去串联,身体真是好的,怕是要能上太天。 “别想这些有得没得,爸你之前不是自我调节的很好,怎么现在又老事重提,早知道你这样,我就不去拿证。” “……” 云父选择闭嘴。 不想去就不去吧,可怜他老云家的祖业。 云父忽然扭头,“淼淼长大想要做什么?” 淼淼说:“我?我要成为世界上跑最快的人!” 云父伤心,强打起精神问,“为什么?” “这样就谁都抓不到我!” “……” 还是小孩子。 云木香扭头,“对了爸,虽然我决定终身奉献给学生们,为了不让我们老云家断根,我收了两个徒弟,你不着急走,我让她们跟在你身边学几天?” “你自己都还没出师,收得哪门子弟子。” “我就当爸你已经答应我!” 云木香隔天就把姐妹两个带到父亲面前,安排道,“从今天开始,你们两个跟着云医生学习。” 云父:“……” 他反手就给云木香在医院挂上职,暂定一个月去三天。 理由是,“你既然已经做师父,总不能一直带着她们纸上谈兵,还是要实践。” 云木香满眼控诉,“你都决定好,还来问我什么意见呀。” 为了表现她对学校的热爱,是绝对不会背叛学校改投医院的怀抱,云木香带着工人去学校动工。 将学校走一遍之后,云木香最终还是决定没新加盖俱乐部和音乐室。 音乐室直接找间空教室给改掉。 俱乐部为难点,最后是建筑工人知道要做什么后,提议将主教学楼和办公室之间的那片空地给用上。 借用两边主体,直接搭个三米高得顶,前后通风,地面运土垫高,避免下雨灌水,之后用三合土砸瓷实。 将近两亩地的面积,左边靠办公室的位置修建篮球场和排球场,中间墙相对摆放两张乒乓球桌,靠近主教学楼的位置重新砌了张黑板,比教室内的要大很多。余下位置云木香没在规划。 让小学生们自己去玩儿吧。 音乐室她就用心得多,讲台敲掉了,桌椅板凳全部都挪到仓库里去,还利用废旧的桌子拉去木工坊,找罗来福帮忙给改成一个架子,用来放一些小乐器。 多余的木头还做出两个谱架,一高一矮。 收拾好,云木香得空,打算给袁秋楠打电话,袁阿姨那边她已经通过气,袁阿姨说已经跟她哥哥提过。 袁叔叔知道是谁后,一口答应,恨不能当场就把女儿给送过来,好尽早远离那片纷乱的世界。 还是袁阿姨劝住,怕袁秋楠多想,就想了个主意,让云木香喊人来。 “直接喊不太好吧,秋楠姐是文工团的,每年文工团都会淘汰掉一些老旧的乐器,我不挑剔,不如让秋楠姐以送乐器为由过来?官方一点,让秋楠姐来军区文工团进修。” 虽然不要脸了点。 毕竟上海文工团全国都排得上号。 她没带办公室钥匙,干脆骑车去通讯室。 云木香拿着话筒,听着转接声,随意看着身边。 电话线已经修好,电话机恢复之前数量,身旁站着的女人也是在给家里打电话,把话筒放在儿子耳边,亲昵地跟对面在说什么。 在对方察觉看过来前,云木香电话接通。 “哪位找我?”声音温温柔柔,带着吴侬软语独特的调调。 “秋楠姐,我是木木。” “木木!你不是去随军了,这是在哪里打的电话。” “就是在军区,好姐姐我可有要紧事情求你帮忙。” 撒娇、卖惨,一套组合拳下来,袁秋楠就差一张车票,直接就来。 “秋楠姐,等你过来,到时候教小孩子跳舞,你没见到他们,都可惨了,一个个瘦成皮包骨,放在深山里活像是腿毛的野猴子,到时候来了多住几天,你肯定会喜欢上这里。” 袁秋楠忽然问,“你是不是已经知道?” “……” “不回答看来就是,我想起来小姑前些日子去出差,好像就是你那边,别是小姑委托你给我介绍对象,想把我骗过去相亲吧。” 已经被戳穿,云木香硬撑着只会让双方都难堪。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秋楠姐,不过不是介绍对象,军区好多男儿,秋楠姐你过来挑。” “……” 袁秋楠招架不住。 云木香也察觉隔壁人看她的眼神太过直白,扶着话筒看去,倒是吓得对方赶紧收回目光,拉着她家小孩就走。 袁秋楠没给直接答案,只说旧乐器会帮忙想办法,又寒暄两句才挂断。 云木香有些不太满意。 电话那边的袁秋楠和她记忆中的袁秋楠变得不一样。 都怪渣男。 带着气去拨通郑家电话,她这次运气好,接电话的就是屠可曼。 “谁啊。” 即便声音有些低哑,云木香还是听出来。 “可曼,总算联系上你,我最近给你写的信,你都没回我。” 云木香还想控诉两句,就听对面啪的一声,一连串嘟嘟嘟的声音提醒她,电话被挂断。 “太激动?” 她重新拨号过去,这次是直接就挂断。 一次是意外,两次就不能硬着头皮说是意外。 云木香深呼吸,怀疑这次流产是不是对她打击太大。 屠可曼不像她,屠可曼是很喜欢孩子的,不然前几年不会一直生。 不接电话,云木香决定还是回去写信问。 她去找小赵结账,就看到小赵无精打采的样子。 “昨晚上没睡好?” 小赵揉了揉眼睛,摇头,算完账把钱找给云木香,看外面没其他人,才摘掉耳机伸手挽住云木香起身。 “我送你到门口。” “有事?”自打她进来,小赵时不时就看她一眼。 换个男人,还以为欠了小赵情债。 云木香等了一会,见她还不开口,说:“你如果还没想好,可以等下一次见面再跟我说。” “不,不等下次。” 小赵咬着唇,小声说:“我听说詹营长家里最近要给他介绍对象。” “是。” 云木香心里咯噔一下。 不会吧。 她面上掩藏的很好,“他都二十五,我和他一样大,淼淼都六岁了。” 小赵点点头,“也是。” “你要问的就是这个?” “不是。” 小赵呼出一口气,像是上战场一样。 “军区来的鲁记者你认识吧,他上次跟我说,想要和我谈对象。” “!” 鲁魏源个狗东西! 之前还说来军区老实不少,原来花花心思都藏在肚子里。 可不对啊。 小赵一点也不符合鲁魏源挑选对象的标准。 他到底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云木香感觉不管哪一个都挺恐怖的。 “你还小,如果拿不定主意就回家问问你爸妈,这个世界上谁都有可能欺骗你,只有你爸妈一定会对你好。” “我不好意思。” “想想军区的杭副营长,再想想冯教导员。” 小赵浑身一震! “那我回家跟妈妈说。” “对对对,先别答应,让阿姨好好打听一下鲁记者的为人,性格啊,习惯啊,有没有什么毛病都要打听清楚。” 小赵双眼亮晶晶地看向云木香,“木香,你和鲁记者是不是认识很久,那你和我说说。” “我说得不算,你也说我们认识很久,我看他是戴有色眼镜的,从我嘴巴里说出来的话有失偏颇。” 还是让小赵家里人自己打听! 别人说都不如自己查。 云木香回去路上都肝颤。 一度觉得鲁魏源要搞事情,徐玲玲那么追他,他扭头去追小赵。 得益于良好的记忆,她可记得徐玲玲和小赵一早就不对付! 云木香捏着手指,一边想一边往前走,一不小心就撞在来人身上,惯性带着她往后倒。 “不好意思。” 云木香赶忙道歉,抬头就看到郎医生站在她面前,正揉着肩膀。 “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喊你好几声都没有听见。” “郎叔叔,你回来了呀。” “恩,该准备的都差不多,市里头生活成本大,就早早给带回来。” 郎医生伸手指着一旁,云木香看过去,军绿色的大卡上,屁股后头正在一个个下人。 光头已经下来,正在环顾四周环境,直到看见她。 “嘿!周栕,又见面啦。” 林子里,淼淼牵着小黄出来,抽条后小脸瘦下来,显得一双眼睛越发大,认真观察着四周。 “是谁喊我?” 小黄配合着左看看,嘎一声,右看看再嘎一声。 下台 光头胳膊僵在半空, 扭头朝声音看去。 吊着胳膊的小孩,和支棱着长脖子的大鹅。 光头双眼放光,“这老鹅真肥, 一锅肯定炖不下。” 余光瞧见靠近的云木香,想到她说周栕这名字是借用儿子的。 他故意道, “小孩,我拿大白兔跟你换着老鹅行不行?大白兔可甜可甜, 还带着奶香。” 光头摸摸兜,掏出两颗大白兔。 “给, 拿着。” 淼淼皱起眉头,炯炯有神的眼睛死死盯着对方。 突然。 他抬起圈着小黄的手, 目标准确地指着光头。 “小黄, 上!干掉这个骗子!” 骗子? 光头正笑着找骗子,气势汹汹的大鹅就张开翅膀, 凶猛地冲过来。 他顿时意识到不好。 “等下!我跟你开玩笑, 站住!小孩, 快叫你家鹅停下。” “嘎!!!” “嗷——” “闪开,快闪开!” “松嘴!!!” 光头捂着屁股, 离地一跳, 没等继续跑, 小腿肚上又一阵剧痛传来。 “救命——!” 现场一阵骚乱, 卡成上的人看到大鹅凶成这样,根本不敢往下跳。 淼淼嚣张地抬起下巴, “小黄, 快追他,看他以后还敢不敢骗人。” 有人发现淼淼,“快, 抓住那小孩。” “你们要干嘛!” 淼淼防备地看向所有人,扭头就跑。 三两步就撞在一堵肉墙上,惯性害得他直直往后栽。 “啊!” 淼淼惊呼一声,下意识闭上眼睛。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出现,他悄悄睁开眼睛,抬头看。 熟悉的声音在头顶炸开。 “小黄,住嘴。” “!!!” 乱蹦的光头大喊,“这是鹅,你说话它能听懂吗?快来几个人帮帮我,我跑不动了。” 在经过最初的慌乱后,大家都发现这大鹅只追着光头咬。 现在站在外围不太敢上去,生怕大鹅将目标转移到自己身上。 谁都没觉得云木香能呵止住一只畜生。 直到亲眼看见斗志昂扬的大鹅停住脚步,收起翅膀,支棱的脑袋低下去,整个一谨小慎微的姿态,一步两步藏到小孩身后。 光头没了危险,双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顾不上形象,一手揉着屁股,一手指着大鹅。 “你你你!” “你没事吧。” 云木香担心地上前,走到一半时停下,看向光头旁边的人。 “麻烦你带他去旁边看看,伤得厉不厉害。”她指了指车厢。 “哦,好好。” 一边扶光头,一边不忘看大鹅,生怕它冲过来。 云木香发现,“你放心,有我在不会让它再叨人。” 淼淼意识到不好,手攥着小黄脖子,悄悄地要退走。 云木香倏然转头。 淼淼:“!” 他下意识拔腿就跑。 没跑两步,耳朵就被拎住,皮肉拉扯,淼淼痛到龇牙咧嘴,右手举起来要护着左耳朵,下意识踮起脚尖试图缓解一些。 “疼疼疼。妈妈我可以解释!” “解释什么!”云木香板着脸,“我亲眼看到你喊小黄去伤人。” “不对。”淼淼痛呼道,“他就是个骗子!来骗小孩的,我和小黄是为民除害!” “我就跟你开个玩笑!”光头不满的声音从车厢后面传来。 其他人看着情况,两边劝。 青年在这个时候站出来。 “我作证,武发祥先拿两颗糖哄小孩的大鹅,云同志,有事好好说,要不先放开孩子。” 云木香顺势松开手。 淼淼委屈地捂着耳朵,控诉那光头叔叔。 “他把我当傻子骗,以为我是三岁小孩不认识钱,我已经学会算账,妈妈你买一包大白兔才付五块钱,现在肉要七毛二一斤,小黄前几天称过有二十四斤,卖掉小黄能换十七块二毛八,他拿两颗大白兔换,还说没骗人。” 云木香:说得有道理。 她为儿子有这种危险意识感到高兴。 看到车厢后面走出来的光头,也就是武发祥。 “你怎么说。” 武发祥无法否认,“我就是想逗逗他。” “我们又不认识!”淼淼再三强调,眼睛一转,问道,“叔叔你们是今年的新兵吗?” “我们不是,我们是来学习的。”青年说。 淼淼同情道,“你们好惨,都长这么大了还要上学。” “嘎!” “我想起来还有作业没写完,我也要回家写作业。” 淼淼夹着小黄,转身要跑,后颈被遏制住,动弹不得。 “跑什么跑,跟叔叔道歉。” “为什么!”淼淼不服气。 “你怀疑叔叔是坏人,攻击他,情有可原,可现在发现你误会叔叔,小黄还伤到叔叔,是不是应该道歉。” 淼淼缓过神,手指纠缠着。 好像是要道歉。 他转过身,认真地鞠个躬。 “叔叔,对不起,我错怪你了。” 云木香抿唇忍着笑。 臭小子耍心眼呢,还错怪。 武发祥一个大人,自然不能跟个小孩子计较,但他看大鹅的眼神就充满怨气。 “冤有头,债有主,叔叔原谅你,但罪魁祸首不能绕。” 淼淼立马抱紧小黄,“不行!这是我兄弟。” 武发祥:“……” 他看一眼云木香。 云木香轻咳,“确实不能给,小黄是给我儿子当宠物养的,不是肉鹅。” “嘶。” 怪不得这么嚣张。 一家子都护着。 别以为畜生就不通人性,他们懂着呢。 “算了,我大人大量,不跟小孩计较,但我被你家大鹅伤成这样不能算,都紫好几块。” 云木香做好心理建设,“你有要求尽管提。” 武发祥搓搓手,“你出伤药,要云医生配的。” 云木香顿时一言难尽。 感情绕这么大个圈子,就为这点药? “行,晚点等你们安置好,我亲自给你送过去。” “不用不用,我上门去取,你住哪里呀。” 云木香看破他的小心思,“你还是别乱跑。” 一直当背景板的郎医生点头,“在你们还不了解周遭环境的时候,不要乱跑,这里是军区,要是闯入不该去的地方,谁要保不了你们。” 众人一时噤若寒蝉。 武发祥也不闹了,郎医生见所有人都下车,带队前往医院,云木香要往相反的方向走,就此分开。 回去的路上,云木香一直没说话。 淼淼一会摸摸小黄,一会看看闷头往前走的人。 “妈妈!”他追上去,歪头说:“你今天好漂亮呀。” 云木香轻哼一声,垂眸盯着那只努力往淼淼身后藏,却只藏住脑袋,露个摆尾巴大屁股的小黄。 “你现在一点都不听话。” 淼淼拽了拽小黄,“妈妈,外公说小黄太胖啦,要和我一起减肥。” “肥正好,改天就拔毛放血炖了它,免得以后再伤到人。” “路上没有人!”他专门找了条人少的路。 云木香盯着儿子,就见他眨着眼,一脸无辜地望着她。 “就你有理!” 等回到家,云木香就翻出之前给小黄做的小红领巾,画上符纹,重新给小黄戴上。 “从今天起,你的活动范围只能在自家院子里。” 以院子为中心,方圆百米之内。 小黄有些抗拒,激烈地嘎嘎两声。 淼淼听到动静,慌张地跑出来,“妈妈你冲我来!不要罚小黄。” 想象中拔毛放血的场面没有。 小黄歪着长脖子看他,雪白细长的脖子,挂着红艳艳的小红领巾,微风吹过,飘起好看的弧度。 淼淼眨眨眼,默默原路返回。 云木香蹲在原地,放开小黄后低头抹眼角。 “原来在淼淼心里,妈妈就是个不分青红皂白惩罚人的坏蛋,好难过。” 淼淼匆匆跑过去,“妈妈,你才不是坏蛋。” “可你怀疑妈妈要对小黄下手,心疼,我儿子竟然不相信我。” 淼淼伸手就要去抱人。 云木香赶紧给挡住,“不准动,你刚刚报完小黄换衣服了吗?出去玩一圈洗手了没?” 淼淼:“……” 妈妈看起来也没那么难过。 …… 人来了,云木香猜父亲肯定没时间回来。 中午娃娃做完饭,她便直接找饭盒打包,最后统一放进饭包里,推着自行车带淼淼过去。 她提醒淼淼,“一会你自己跟外公要伤药。” “好~记住啦。” 淼淼爬上车座,推伸进篮子里有些困难。 “妈妈,我已经长大,以后坐车可以不用车篮子。” “有篮子安全。” “可是好挤。” 云木香将饭盒放在前头车篮子,回头看一眼,好像是有点小。 “那拆掉?”说完就反悔,“我不放心。” “拆拆拆,我可以!” 在淼淼闹腾下,云木香花费几分钟拆掉,专门叮嘱,“脚记得抬起来,别被轮子绞到。” “妈妈放心吧。” 云木香不太放心,今天骑车比以往慢不少,等安全到医院,淼淼跳下车又有新要求。 “妈妈,我想学骑车。” “你还太小,等大点妈妈教你骑车。” 云木香从车篮子拎起饭盒,转身时拍了拍车座。 “到时候,妈妈这自行车就给你继承。” “我不要。” “你还嫌弃起来。” “这是女士自行车,我要骑就骑男士自行车,要大的那种!” 云木香嘲笑他,“骑大车你肯定又要推迟几年。” 大杠是阻碍。 女士自行车没杠,不坐车座还能学学,大杠不行,除非你歪着身子歇着钻洞里骑。 不过那样影响骨骼发育,长期留下的习惯不好。 “学车的事情不着急,先去找外公,吃饭。” 云木香问了一楼护士,新来的那批学员在哪里。 护士说:“在宿舍。” 医院这边家属院是两排平房,除去医生们已经住的,还剩大半位置。 因为医院护士大多是军属,或者军人子弟,在军区都有家。 之前祝医生那事给了提醒,医院药材库抓紧修整好,将药材腾出去后,跟军区接来许多架子床。 十几平的房间,架子床贴墙摆两个来回,只留中间大概一米宽的走道。 一共十二张上下床,摒弃了一切其他条件,只为能装下更多人。 这次一共来了一百八十一人。 之前参赛第一天走了十来个人。 比赛结束,各种愿意离开的又有三十九个。 最后剩下愿意来参加的一百八十一位。 云木香靠近医院家属区,最先就听到一句抱怨。 “培训班培训的都是医护基础,我们都会,未来又不需要下乡,为什么还要来?” 熟悉的声音。 云木香看一眼,黑裤子白衬衫,头发打理整齐,余光察觉到她,转过身。 是白大褂。 他身边站着青年,跟着看过来。 青年笑笑地扫了眼饭包,“云同志,来给云老师送饭吗?” “对,你们吃了吗?”改口可真快。 白大褂撇过脸,有些不自在。 一看到云木香,他就会想到自己在中医大赛上丢的人。 青年摇头,“打算一会去,宿舍还没收拾好。” 他想到什么,“重新认识一下,我叫黄平川。” 黄平川介绍完,看向身边白大褂。 白大褂挣扎两秒,别扭地看向云木香。 “仇富。” 云木香轻笑一声,别说,感觉其实还挺像。 “笑什么笑,一点也不礼貌!”仇富转身离开。 “别在意,他人其实不坏,只是人骄傲了点。”黄平川替仇富解释。 云木香摇头,“你说是就是,我看到我爸他人,先过去。” 她牵着淼淼,就看到父亲热出一头汗,低头从布包里掏出手帕。 “你怎么来了?”云父接过来。 云木香提起饭包,“给你送饭。” 云父心情愉悦,“医院前面就有食堂,又不远,你何必跑这一趟,大夏天热死了。” “怕你背着我偷偷努力,都是成年人,让他们自己整理就好,有矛盾也自己解决,你要不放心,那……” 云木香回头看一眼,指向黄平川,“让他当班长。” 黄平川:“?” 云父想想,他迟早要走的。 “你说得有道理,黄平川同学,你暂时担任培训班的班长,今早带大家安置好,有任何需要……” “找郎医生。”云木香替父亲换个人选。 云父睨女儿一眼,最终没拆台。 就近找个阴凉的地方,跟邻居借个板凳放饭菜。 凉拌菜、凉皮、两面金黄的韭菜盒子。 云父习惯性念叨,“你少吃这些凉的东西。” “热得没胃口。” 见父亲还要念叨,主动问起其他人。 “祝叔叔和袁阿姨呢,我有带他们的份。” “去药田了,好像是药田出了问题,吃完饭我也去看看。” 云父问她,“你去不去?” “不去,我学校那边还有一堆事,快开学,要提前安排课程……” 云木香当闲话一样,把对学校的改动简单说了说。 “上学期三年级实行的效果还不错,下学期要全校推行。” “你……机警点。” 这么大动作,一旦被盯上就是灭顶之灾。 “安心,我头上也是有人的。” 云父失笑,刚咬一口韭菜盒子,余光看到淼淼一直盯着他。 “你想吃这个?饭盒里还有,我给你拿。” 淼淼摇头,“外公,我能换个东西要吗?” “什么?看外公有没有。” “肯定有,要擦屁股的药。” “咳咳咳。”云父剧烈咳起来。 云木香赶忙放下筷子,帮父亲顺气,瞪着淼淼说:“不要在吃饭的时候说些不干净的话。” “我没事。”云父格挡开女儿的手,看向外孙,“你被打了?” “不是我。” 淼淼这才叽里呱啦地将上午的事情说一通。 云父放下心,“有,一会我去医院现配,晚点我直接给他,对了,给谁?” “武发祥,很好认,就唯一的那个光头。” 提到光头,淼淼忍不住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妈妈,我也想剃光头。”肯定特别凉快,还不用再洗头。 淼淼越想越觉得好,目露期待。 云木香:“只有少林寺的和尚才会剃光头,你要出家吗?” 大热天的剃光头,也不怕烤头皮。 淼淼分不清,“那个叔叔出家啦?” 少林寺他知道,和尚他也知道。 当和尚可惨了,都不能吃肉。 之前被罚一个月没吃肉,他都难过得要死。 淼淼赶紧摇头,“那还是算了。” “你要是惹,晚点妈妈给把头发剪短一些,像爸爸那样的怎么样?” “好!” 淼淼着急剪头发,饭吃完就催着她离开。 饭盒云木香留下,父亲去药田正好能给袁阿姨他们带去。 怕弄土地上扫不掉,云木香是在院子外面的水泥地道路上给儿子剪的。 找个周以臣的老旧衬衫将淼淼整个包裹住。 她架势准备得足够足,盆架子也挪到一旁,盆里热水,干净毛巾挂着,单独还摆放个板凳,上面放着梳子、剪刀、剃刀、海绵球。 同时吸引到附近在玩儿的小孩。 茅根站在前面,摸了摸自己后脑勺的小辫子,跑回家也要剪头。 王大嘴一巴掌扇过去。 “剪什么剪,你那辫子要留到十岁。” “那为什么淼淼没有?他都能剪头。” “风俗不一样。” “那我要跟淼淼一家,淼淼妈妈多好呀,人好看温柔还会做好吃的。” 王大嘴两眼一瞪。 茅根立马吓跑。 王大嘴嘟囔着累赘,出家门看到路边的母子俩,笑着上去凑热闹。 “我说茅根怎么突然要剪头。” 王大姐的嗓门一亮,云木香手一抖,有块儿给剪坏了。 她抖抖手,“天太热,头发短一点舒服。” “这倒是。” 王大嘴看到那个豁口,“搞得还挺洋气,这一下还怪好看。” 云木香:这个误会就很美好。 她心情好,工具摆都摆出来了。 “大姐,你家孩子有没有要剪头发的。” 茅根跳出来,王大嘴赶紧护住后头小辫子,“这个不能动。” 云木香看绑了红线的小辫子,表示了解。 “对了,云老师我听说你在医院兼职给人看病,什么时候开张,我去给你捧捧人场。” 这就传出来了,“你听谁说的。” “吴雪,上午她和一号楼的小谢去医院做检查,对,你知道吗?小谢怀了双胞胎,我也就在这你面前说,她这婆婆没婆婆,亲娘没亲娘的,一下生两个后面都靠她自己,惨了。” 云木香还是第一次听人从这个角度说。 以往谁听到双胞胎不说恭喜。 可仔细想想,谢静云以后带孩子还真是个困难。 东永亮在还好,不在一日三餐都不一定能吃上。 云木香正感叹着,话题突如其来就冲到她身上。 “淼淼现在也大了,能帮忙带小孩,你能放心生个二胎。” “……” 云木香无奈,“大姐,之前不是说过,我家就要淼淼一个,够了。” “你认真的!” 王大嘴一直当这是玩笑话。 现在谁家不多几个孩子。 可看云木香那认真的神情,其他追问的话也就没再说。 等茅根收拾好,就带人回家洗辫子。 云木香就着热水把东西收拾干净,往院子里挪东西的时候,跟在身边帮忙搬板凳的淼淼突然说:“妈妈,你给我生个妹妹吧,听话的妹妹。” “为什么?你不怕妹妹出生后,妈妈就不喜欢你。” “才不会,妈妈最喜欢我,我有妹妹,我要带她打仗。” “……” 那你还是别有了。 “可妈妈喜新厌旧,要真有个小宝宝,你这个大宝宝又不听话,肯定要被我嫌弃。” “骗人,除非妈妈生一个看看。” 看锤子! “你当小孩子是皮球啊,说有就有。” “可班长要有新妹妹,高兰妹也有弟弟,还有李成才……” 淼淼掰着手指头挨个数,“就我没有。” 云木香放下盆架子,拍拍淼淼脑袋。 “儿子,做人不能太攀比。” …… 山坡。 两拨人正在扯皮。 一边是医院的郎医生,带着身后来帮忙的十几号学生。 一边是家属院的嫂子们,各个手扛锄头,头顶毛巾,虎视眈眈地盯着对方。 张秋桂身为一号楼的小队长,一马当先地冲在前面。 “这片地划分下来时用来栽树苗,卖到西北挡风沙的,好不容易我们军属得了个活计,你们这些端铁饭碗的怎么还见不得我们好,非要和我们抢一块,山这么大,到处都是空的,你们去其他地方种药材!” 在场嫂子们,可都还记得上半年因为挖药材闹的那一出。 肯定就是因为医院自己种药材,才不收她们挖的。 那现在干嘛要让地。 坚决不让! 祝医生一早发现就在沟通,嗓子都喊哑了也没用。 “总要有个先来后到,我们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定下这块地,你看看,清理野草灌丛这些我们费了一个星期的时间,不能你们说要就要,培训班那么多名学生都过来,他们都是半工半读,没药田去哪里既干活又学习。” 袁教授倒是知道多一点,她发现和军嫂们说不清楚,视线看向开始介绍的生产队长。 “陈同志,你完全没必要跟我们对着干,地是军区的,收益也是军区的,工分是嫂子们赚的,学校呢?什么好处都没有,在哪一块地上做不是做呢,可这片土质却很适合栽种药材,能不能玛法你们换一换位置。” 陈兰初漫不经心地看一眼,摇头,“不行,大家可都不愿意。” 嫂子们安下心。 孙医生气炸了,“你们可想清楚,得罪医院对你们有什么好处!地又不是自己家的。” 这一嗓子足够震人。 嫂子们相互看了看。 是啊,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医生,谁能保证家里一直没个头疼脑热。 “说得也有道理,种药材也是为了给我们治病。” “对对对。” “那不然我们退一步。” 陈兰初板着脸,“不行,我们费了好长时间才把地给收拾出来,不能平白就便宜别人。” 孙医生说:“你们重新选择,我可以带人帮你们收拾。” “那工分算谁的?我们可就是为赚工分。” 有人点头,有人听着这话也觉得不对。 孙医生坚定道,“我们不要工分,都记在军属们的头上。” “我们这么多人,到底谁给谁?” “这……” “万一你倒是反悔耍赖呢。” 孙医生气到头顶冒烟,“我算看出来,你根本就是成心搅和!就没想答应。” 有嫂子也反应过来,“陈同志,你为什么不愿意?有顾虑说出来我们共同想办法解决。” 大热天在太阳下吵架,也是个体力活。 陈兰初双手一摊,“我没不愿意啊,明明一直是你们在吵。” “?” “你这话什么意思。” 张秋桂更是直接数落在脸上,“我们吵还不是你这生产队长不顶用,看看人家医院,领头的在前头嗓子都说哑,你倒好,蹲在人影子下面当缩头乌龟。” “你骂谁呢!” “就骂你!我中午到现在都来不及回家吃饭,我孩子还饿着肚子,你现在必须给个解决办法。” “又不是我耽误你们时间。” “我也不跟你废话,答不答应!” 孙医生见陈兰初被猛推一下,“都是自己人,怎么还打起来了。” “你走开,这是我们生产队自己的事情,外人不要插手。” 张秋桂揪住陈兰初的衣领,“你说得好听尊重我们大家的意见,实际上就是害怕承担责任,你这样连个决定都不敢做,当个屁的生产队长,回去我就要申请罢免你!” “我可是学校的老师,这活可是学校给你们的。” “你算个球的老师,谁不知道你在学校扫厕所的,你那点破事跟谁不知道一样,就没见过你这么狠心的女人,心里缺德才会虐待人家小孩,活该你死孩子。” “你再说一遍!”陈兰初双眼猩红地怒瞪着她。 “我就说你能怎么我,你不是民主吗?你不是尊重大家吗?我还就说,托生到你肚子里天生倒霉,早死早解脱,像你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当妈,不,就不配当人!折腾完小孩现在来折腾我们?当我们也是小孩不会说话啊。” 张秋桂被太阳烤出油来,理智早就崩裂,什么难听说什么。 这还是有其他嫂子拦着。 大家看陈兰初浑身颤抖,随时可能跌倒的样子。 “江副营长家的,快别说了,再给人气出个好歹,到时候你没错也错了。” 张秋桂抹把脸上的汗,态度坚定。 “会赶去扫厕所,她肯定有犯错误,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当领导。”她又拽住陈兰初,“你跟我走,我要投诉你,罢免你!” 拽着人经过孙医生他们面前时,停了下。 “你要是帮我举报投诉,换新生产队长更好交流。” “……” 这叫什么事。 孙医生不想沾,培训班和医院一堆事呢。 好在张秋桂只是提醒她,也没指望现在就给答案。 下山时,有和张秋桂好的凑到她身边。 “你今天怎么回事,跟疯狗一样乱咬人。” “你才疯狗,我说得不对?摊上这么一个人,今天不换掉,后面有我们麻烦的。” 张秋桂就想到无意中撞见云木香和陈兰初说话。 陈兰初打过云木香儿子,还偷云木香的功劳,云木香肯定讨厌死这个人,偏偏这么个人从扫厕所变成生产队长。 又偏偏,一向不待见她的云木香把她也给提拔出来。 想到云木香的本事,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她当天偷听的事情肯定被云木香发现,但对方没戳穿,就表示她有用。 她最厉害的是什么? 跟人吵架! 那整个生产队放眼望去,就陈兰初格格不入。 知道陈兰初成为生产队长的那一刻起,张秋桂就知道了自己的任务。 那就是跟陈兰初对着干! 把这么一个随便偷人东西的小偷,狠狠给个教训。 只是原本三分任务精神,被太阳一晒,再被陈兰初这么一搞,直接进化到十分。 陈兰初必须下台! 一行人风风火火闯进扫盲班,一度让后面训练场的人以为出现什么动乱。 扫盲班还有人在上课。 是关于人工培育蘑菇的课程。 张秋桂找到卢知晓,把事情说一遍后,提出诉求。 “必须换生产队长!” 卢知晓更关心地的事情。 去选地的时候,可没说那地已经被医院看上。 她环顾四周,曲婉玲不在。 想去找,偏偏被人拦住。 她只好先断案,“投票吧,你们自己决定要不要让陈兰初继续当生产队长。” 战队表决。 张秋桂几乎没给陈兰初机会,当场就让大家选择。 一上午的折磨,没人站在陈兰初那。 她的态度大家看得还挺明显。 再一个,军嫂们都是母亲,虐待烈士孤儿的都不得好死。 陈兰初握紧拳头,“你们没资格!” 卢知晓摇摇头,“既然大家都一致同意换掉陈同志,结果现在生效,生产队长的人选会重新选择,至于陈同志……” 张秋桂举手,“这种坏胚子不能再回学校,容易带坏学生,我大人大量,就让她跟在我手底下干活。” 卢知晓看向陈兰初。 陈兰初当场拒绝,“我宁愿回去扫厕所。” “卢老师,学校厕所不大,有我们两个打扫绰绰有余,不需要再多添两个人。” 陈兰初震惊。 说话拒绝的是之前两位搭档。 石琼自责地低下头,尤文琦倒是一脸坦然。 谁让当时陈兰初当上生产队长,让她把两人从厕所调去生产队时拒绝了。 活该! 她们会被罚,可都是受陈兰初牵连。 两人没什么虐待孩子的心里毛病,单纯是孩子太多有时候脾气不好时后吼一句,掐一下而已。 她们是被动的。 陈兰初是主动的。 两人受罚没怨她,她倒是只顾自己。 风水轮流转,出去就别想再回来。 纯下地,可是苦力活。 张秋桂阴阳地笑,“你做人可真不咋样,卢老师,除了我肯定没有其他人再愿意要她,就给我吧,医院那边还在等回复,我们这点破事还是别耽误太多时间。” 卢知晓回神,一拍脑袋。 对! 还有地的事情要整理清楚。 “那就暂时这么定,陈兰初,后面就要看你表现。” 卢知晓说完,就去找曲婉玲。 曲婉玲此刻在周家,正在控诉。 “不公平,说好扫盲班全权我负责,现在功劳算谁的。” 云木香也不惯着她,“你怎么不说之前扫盲班的死样子,改变可是人家卢老师带人起,研究员还是看人家面子来的。” “我也能请来人,你要是早跟我说需要,我给你从首都农科院里请个十个八个人来,一个教种树苗,一个教养蘑菇,一个……” “打住!”云木香强调,“你跟我说不着这些。” “那我辛辛苦苦帮学校拿下地,总是我的功劳吧,我可是知道,军区想要把栽种树苗的收益算他们那边,人家不带学校玩儿呢,还是我聪明,早早要了地挂在学校名下,军区就算来扯皮,收回土地之前的收益都是我们的。” 云木香有些刮目相看,“你签协议了?看看。” “给。” 曲婉玲像是知道她要看,东西就在口袋里揣着。 云木香坐直身子,慢慢将对着的纸张打开,再打开。 土地协议,军区承包给学校五年,每年支付二成收益当租金,余下收益归学校。 云木香满意地点点头,点着点着,视线在看到最后的时候定住。 “你确定没拿错?” “当然,这东西我一直随身带着,就怕你跟我要,这下你不能否认我的功劳了吧。” 啪。 云木香将东西拍在桌上,手点在右下角。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章呢。” “这红的不就是,你色盲啊。” “我脑门上是不是写着傻子两字?连公章印和萝卜章印都分不清。” “哈?” 考试 曲婉玲将协议重新抽回来, 瞪大一双眼睛仔细盯着右下角的红色印章。 “这边角多圆啊,字也有棱有角,怎么看出来是萝卜章, 别以为我不知道,伪造公章可犯法。” 云木香鼓掌, “真棒,这都知道。” 曲婉玲瞬间小脸通红, 有种被按在地上羞辱的错觉。 “那你说!” “军区公章的印章圈线上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被划了一刀。” 曲婉玲懵了。 “不信去公告栏看看,上面好多公章, 你比比看。” “……!” 这时,卢知晓正好找来, 骑着二八杠的自行车, 远远看到曲婉玲就开始提前下车,跟着缓跑两步。 “曲老师, 终于找到你。” 她将车子停在院门外, 憋着气才提起后轮, 将车扎放下。 转身匆匆冲云木香打个招呼,就着急抓住曲婉玲问个清楚。 “你之前和军区去协商土地的时候有没有留下什么证明?我们现在在收拾的那一块地, 医院来人说将近一半的位置都是他们半个月前就定下的药田。” 曲婉玲拿着协议的手微微颤抖。 卢知晓正巧看见, 垂眸扫一眼, 大喜。 “在你这就好。” 她伸手结果, 上面时间日期地点都写得很清楚,顺嘴夸奖, “曲老师就是心细, 有这个证明,和医院那边的人协商总算有话说。” 可能大概率还是会将适合栽种药材的土地送给医院。 却和之前还的意义大不相同。 卢知晓笑容灿烂,“我现在就回去, 打扰你们了吧,你们继续。” “等等!”曲婉玲双手抓住卢知晓胳膊,“这,这。” 这半天也没这出一句完整的话。 卢知晓耐心等待,“你慢慢说。” 她以为有什么要紧事。 也确实是要紧事,可曲婉玲张不开嘴。 太丢人了! 还是当着云木香的面。 她急红双眼,扭头看向云木香。 云木香误会了,以为对方在向她求助。 心里还想,曲同志在扫盲班这段时间肯定没少受气,比在学校里头老实多了。 她就当次好人,毕竟是学校的事情。 “卢老师,这份协议不一定能用,上面的公章是假的,被医院抓住,可能会反咬我们造假。” “假的?”卢知晓惊呼。 云木香点头,“你说药田和林田位置选重复?” 卢知晓看眼曲婉玲,为难地点点头,“说是在半个月前就备案。” 要是能找到曲婉玲和军区谈下地的证明,那问题就是军方的,是他们搞错了地方。 “今天闹了好大一场。”卢知晓说:“因为这事,陈兰初的生产队长都被嫂子们给罢免。” 云木香挑眉,一点也不意外。 她安排就是打着让军嫂去磨陈兰初性子的主意,可这也太快了吧。 卢知晓着急,“现在重要的不是生产队长,医院的人还在扫盲班那边等结果。” 云木香瞥见偷偷想溜走的曲婉玲,起身一把抓住她。 “我们过去看看。” “我不去!”曲婉玲挣扎着,“我要去找人算账,孙子竟然敢骗我!” “你现在去闹,被医院知道,人家更加有底气。” 曲婉玲浑身一僵,“那就什么都不做?你放心,我工作失误,我会想办法补救!” 云木香诧异,饶有兴致地问,“你怎么补救?” “……” 曲婉玲满脸通红地抽回自己的手。 “你总要给我点时间好好想想办法,换谁也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解决问题。” “我有。”云木香自信又笃定。 “你骗谁!”曲婉玲难以置信。 卢知晓忍不住打断,“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云老师,你真的有办法?” “有。” 云木香视线一直盯着曲婉玲,说:“可一想到是给你收拾烂摊子,心里不舒服。” “?” 卢知晓目光从云木香转移到曲婉玲。 曲婉玲憋屈到爆炸。 “那你要怎样,说吧,我的错我承担!” 云木香松开抓着的胳膊,双手放在曲婉玲的肩膀上。 “放心,不是什么大事,你之前说农科院的人请来十个八个人不是问题?” 曲婉玲以为她要翻旧账,“我有认错,你干嘛还抓着我之前的话不放。” 卢知晓轻咳,“云老师的意思,可能是单纯想要邀请人。” “你是这个意思?”曲婉玲直觉不信。 就直觉饿。 云木香点点头,又摇摇头。 她整理一下措辞,“我有一位特别崇拜的同志,希望你能邀请他来军区,不过对方不是农科院的人。” 这下连卢知晓都奇怪。 紧要关头说这个? 一点也不像是云木香的个性。 曲婉玲问,“是谁?” “对方姓胡,叫胡建,是一位工程师。” 是吧? 云木香其实记不得太清楚。 赵叶两家出事,赵昊离开后,她就没再做过第二个对照梦。 梦中的情况也只记得大概。 淼淼丧命没引起多大的水花,另外一件事情却引起广大人民的关注。 那次边疆强地震下,有两栋楼顽强地屹立在原地。 好像得益于什么建筑结构抗震设计,即便她沉浸在淼淼去世的悲痛中,也听到了无数人夸赞设计师的名字。 她想知道对方现在开始研究防震设计没。 毕竟距离梦中淼淼出事,差了十二年。 如果没有,她想找到人提前推动研究。 曲婉玲这么好的人脉,难得给她抓住一次机会,不用白不用。 谁知道,曲婉玲摇头。 “不认识,听都没听过。” “……” 卢知晓脸色有些奇怪,“还是先解决当前问题吧。” 云木香知道自己心急了。 她呼出一口气,却还是在走之前让曲婉玲点头许诺,帮忙找人。 曲婉玲被迫答应,“你真的有解决方法才行!” “有。” …… “既然都相中这一块地,那就套种。” 云木香站在扫盲班的教室里,当众说出解决办法。 教室里医院和军嫂们对立而坐,没像在山上时争得脸红脖子粗,气氛也还是很紧张。 云木香犹如尖针一样的话,将当前局面戳了个小洞。 “套种?” 孙医生率先站起来,皱着眉沉思。 云木香肯定道,“对,套种,学习粮油、粮棉的套种方式,既能增加产量,还能避免土质退化、沙化。” “啥意思?就药材和树苗一起种?”张秋桂说完仔细想想,“好像也不是不行,好多野生药材不都是长在林子里。” 孙医生担心,“在这之前从来没尝试过人工套种,万一失败,培训班那么多学员的生活支出从哪里来?” 中医大赛的奖励,前二十名的费用是中医委全权承担。 可多加人后,培训班计划做长期,军区牵头承担三成费用,中医委两成,省卫生部不太看好,又碍于中西结合的任务,对比中医委批了两成。 云木香还听光头说,白大褂一直在对培训人员说是黄主任帮忙求来的。 开药田就是为了填补剩下三成的空缺。 “这件事情院长牵头,那三成费用在药田产出之前,都由医院承担,一旦出什么问题,很可能会牵连到医院。” 孙医生看了眼隔壁军嫂们,上前两步小声提醒云木香。 “医院大头是做研究,资金还要靠军区拨,收入最大的一块是疑难杂症病人,其他不管是军嫂们还是军人看病,收费都只维持成本,没有创收能力,承担这三成已经冒很大风险。” 中药材栽种、生长的时间又很慢,一旦前功尽弃,可不仅仅是单纯的实验失败。 云木香眨眨眼,好奇一位疑难杂症病人能收入多少? 孙医生给她比个数。 “哇哦。” 云木香心动了。 反正都要看病,不如选些难的,给医院创收,稳定一下情况。 一个月三天出勤呢。 “这件事情,我代表学校去和你们院长谈,不过在那之前,我们需要先去军区一趟,问清楚为什么会给重复。” “不用再去。” 郎医生从教室前门走进来,云木香没瞧见其他人。 他说:“我刚回来,这件事情是个意外,给医院备案的人和给学校划地的是两个人,都是第一次做这件事情,没沟通好。” “?” 那萝卜章谁盖的。 这不是故意误导学校的人。 云木香看向曲婉玲。 曲婉玲气到不行,显然是不相信这个说辞。 云木香横跨一步,压住她的手。 曲婉玲疑惑地看向她。 云木香扭头看向郎医生,建议道,“郎医生,我们商量出一个新办法,正要找你询问意见。” 孙医生:“?”没们! 云木香直接开口介绍套种。 “现在的情况是医院和学校都不想放弃好的土地,不如合作,像平时培训人员忙碌的时候,我们军嫂这么多人也能帮忙照顾一下,也算感谢以往生病医院的救助。” 教室门窗都被打开,风吹着,还是热,头脑却清楚不少。 嫂子们私下说起悄悄话。 “合作确实不错,上次我家娃夜里发高烧,夜里一点去的,刘医生跟着忙活半夜。” “是啊,我娘之前一直说腰子疼,住我家隔壁的护士就让我一定要带去医院看看,说是身体里头长石头,后来做完手术再没疼过,还没花多少钱。” “我之前崴脚,就那小伙送我回家,还告诉我怎么好得快。”嫂子走到小伙面前,“多亏有你,不然我脚没好,也没办法报名参加生产队,赚工分。” 现在家里孩子多,单靠男人一个的工资十分紧巴。 “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换成其他同事也一样。”小伙悄悄红了耳朵。 “医生啊,上次是你救我。” “大娘还给医院送过柿饼。” “姑娘,还记得我不。” “去食堂,去食堂嫂子经常多给我打菜。” “……” 云木香一句话勾起大家的回忆,放下矛盾再去看对方,忽然发现都是之前帮过自己的人。 大和谐中,云木香和郎医生出了教室。 她主动提起孙医生的顾虑,“我帮医院创收,你们答应尝试套种。” 郎医生说:“我预计将你放到妇产科。” 云木香摇头,“前二十名里有三位女同志,医院可以考虑留下她们。” 前二十名自身都是有本事的。 就像她。 “我一个月就去三天,留在妇产科这种经常需要复查的科室一点也不方便。” 更大材小用! 郎医生听出小年轻话里藏不住的狂意。 “你爸说,你只学了皮毛。” “嗨,谁家爸妈总夸自己家孩子,太不矜持。” “这话不足以说服我,能来军区看病的人非富即贵,你治不好得罪人怎么办?” 不可能! 可这么直接说太狂妄。 云木香苦恼地挠了挠下巴。 造孽的环境,害她一身本事都不能用。 她纠结片刻,“要不然你考考我?” 郎医生摇头,“没意义,我能考你的肯定都是我会的,我会却治不了,考你通过也没用。” “那就直接来,你挑几个病人,我来治。” 她自信且坚定地说:“可别忘了,我背靠云家数代老祖宗们传承下来的医案,疑难杂症没准郎医生还没我看得多。” 下一秒,骄傲抬起的头被拍了下。 “谁啊!” 云木香凶巴巴地回头,对上满头汗的父亲,瞬间换上笑容。 “爸,你什么时候来的呀,走路都没声音。” “在你吹牛,随便挑病人治的时候。” “……” 云木香干笑两声,“怎么就随便,都是你教我的,你质疑我就是否认自己。” 云父没纠结这个,“家里医案都翻过?” “对。” “都记得?” “记得,你忘啦,我从小记忆就好。” 郎医生笑着打趣云父,“她可得信誓旦旦,你觉得我要不要答应?” “答应,为什么不答应。” 云父神色平平地瞥一眼云木香。 “找几个病人试试,是骡子是马牵出来遛遛。” “?” 郎医生沉默。 好一会才开口,“你认真的?” 在郎医生看来,云父肯定比他更清楚云木香有几分能耐。 云父现在答应,郎医生重新估量。 兴许,石团长那次的奇迹不是意外。 “那就试一试,明天来医院,我会选十个病人,治愈率在八成,我就答应。” 云木香不太满意,“治病需要时间啊,药田和林田能等吗?” “先栽种药材,栽种树苗的位置我会留出来,看过病人没把握,就重新去找新的林田。” 也避免双方扯皮。 这话说得霸道,根本没将林田放在眼里。 可医院有备案,曲婉玲这只有一张盖有萝卜章的协议,争论起来讨不了好。 她认真回答,“我不会给医院这个机会!树苗要栽,套种也要实验。” 她贪心。 都要。 …… “呜,郎叔叔要是找来十个绝症患者,我必输啊!当时就应该把话说清楚些,留这么大个漏洞。” 云木香呜咽着窝在周以臣的怀里,脑袋垂在肩膀上一蹭一蹭。 晚间刚洗过的头发顺滑柔软,掉在肩窝处扫过皮肤,痒痒的。 周以臣第N次伸手拨开,嗅着洗发水的香味,将一捋头发绕在手指上卷啊卷,安静听着怀中人复盘。 “爸也不帮我!肯定还极恨我之前拒绝他出诊这回事,小气老头。” 云木香脑袋从左肩滚到右肩,突然抬起头,同周以臣四目相对。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半天都不吭声,我这么艰难的时候,你这个老公怎么当的呀。” 扶在胸前的小手竖起手指,一下一下戳着打赤膊的胸膛。 “在帮你想办法。” 周一车慵懒地靠在床头,一手扶着坐在怀里不老实的人,一手慢慢松开秀发。 “时间太短,明天开始只能找军区原本的病人,或者是近两个月留在军区的疑难杂症,据我所知,没有绝症。” 云木香想想,医院近期好像是没有。 “不对!没有绝症,有治不好的啊,比如吴春雨家的六个孩子!” 云木香又垂下头,小手搓着周以臣胳膊上快好的一点小伤疤,很快痂就被扣掉,露出白白的一点新肉。 周以臣扫一眼,抬起胳膊颠了下她的手。 “不然我去占一个病人的名额。” 他开始出馊主意,“还有宋百灵。” 啪。 胳膊上落下一巴掌。 云木香说:“让你出主意,没乱出主意。” “哪里乱出,她之前拒绝手术,是因为你不愿意,现在就是个好机会。” “百灵不希望别人知道她的病情,郎叔叔不知道怎么找。” 周以臣掀起眼皮,黑森森的眼睛盯着她上下打量。 “看什么看。” “看你。”周以臣抬手蹭了蹭小脸,“在想我老婆穿白大褂是什么样。” 云木香娇嗔地瞪他一眼,听出他隐晦地支持。 成了才能穿上白大褂。 云木香咬着唇,压着胸膛俯身凑到他耳边,轻声慢说。 “到时候穿给你看……啊。” 一阵天旋地转,云木香回神时已经被压在身下。 她仰头轻踹,“你作死呀。” 腿被夹住,感受到男人的嚣张,老老实实地不敢再动。 她提醒,“爸睡在隔壁。” “……” “祝叔叔睡在书房。” “…… ……” 周以臣伸手狠狠捏她一下,满意地听到痛呼,才卸掉力气压在身上。 “睡觉,你明天还要考试。” “热。” 云木香伸手推他。 在男人看来,这力气像是在挠痒痒,就没动。 “夜里冷,屋里凉。” 这是周以臣来军区几年,唯一一次感到夜晚会冷的夏天。 隔天。 暑假也不停的起床号准时响起。 云木香睁开眼,周以臣已经不在,坐起身,看到房间梳妆台旁边的盆架子,搪瓷盆里装了大半盆干净的凉水。 夜凉只是相对白日来说。 睡一觉醒来身上还是会汗津津的,只是没有那种闷燥感。 拧出毛巾擦了遍身子,清清爽爽地换身干净衣服。 打开门,端着盆出去,院外淼淼小脸通红,看到她立马狂奔回来。 还没进门就大喊道,“妈妈,今天食堂有冰豆花!” “是吗?” 云木香倒掉水才奇怪,“外公今天怎么会愿意让你去买早餐。” 老父亲在家规矩就是多。 见不得她一日三餐都吃食堂,说是没营养。 云木香回头,这才发现家里安安静静的。 淼淼拎着豆花进来,云木香看他无袖马褂汗湿大半,放下盆重新压盆净水。 “把吃的放下,来洗把脸。” 周以臣跟在后面进来,说:“爸和祝叔一早去医院打前站去了,早餐让我们自己吃。” 昨晚焦虑过了,云木香此刻无所畏惧。 给淼淼洗完脸,擦过脖子和后背的汗,才放开他。 “那我们赶紧吃完过去,你洗不洗。” 周以臣接过毛巾,云木香又帮他换盆水。 早餐除了冰豆花,还有甜水面。 淼淼最近不知道跟谁学的,喜欢把豆花倒进甜水面里拌着吃。 每次周以臣吃他剩饭,云木香都想这男人是不能再亲了。 她歪头看过去,“我去医院,你能带淼淼吗?” 淼淼坐直身子,“妈妈我可以自己在家。” “不行。” “我很乖很听话。” “宝贝,妈妈当然知道,所以看爸爸这个任务就交给你,爸爸受伤背上很多疤还记得吧,你今天的任务就是好好看着爸爸不要做剧烈运动。” 淼淼不开心地噘起嘴巴。 “爸爸,你真是让人操碎心。” 周以臣:“……” 他刚想说什么,伸在圆桌旁的脚就被狠狠踩一下。 行吧。 周以臣吃完饭带走操心的淼淼,云木香戴上帽子,穿上长袖衬衫,全副武装后才骑车朝医院出发。 清晨阳光和煦,微风吹过不凉不燥。 带着好心情来到医院,锁好车后松开帽子,直到进入医院,才将帽子摘下往后一丢,直接挂在背后。 郎医生的助理就等在门口。 看到她的瞬间就微笑着迎上来。 “云老师,来这么早,吃了吗?” “吃过来的。”云木香看他,“你知道我今天来做什么吧。” 助理点头笑笑,“加油。” “……” 她怎么听出安慰来。 “你看我们都这么熟,你悄悄地提前告诉我,十位病人都有谁?” “我带你去诊室,你到了就知道。” 云木香瞬间拉平笑容,严肃地跟在助理身后。 门诊在三楼角落里,平常很少有人来的空诊室。 助理走在前面,直接推开门。 云木香歪头,视线从肩膀探进去,瞧见几张熟悉的面孔。 不是父亲他们。 徘徊的有齐春,站着的有学校门卫大叔,他身边跟着个满面老态的妇人,坐着发呆的有宋百灵…… “?” 云木香越过助理进去,问宋百灵,“你怎么会在这?我没和别人说过。” “我知道。”宋百灵紧张地站起来,“是我主动报名,昨天在医院无意听到郎医生安排助理找病人让姑姑看病。” 云木香皱眉,察觉到其他人看向宋百灵的视线,她意识到环境不对,没再继续问,而是看向齐春。 “你好好地来做什么。” “我当然是有病,来看病!”齐春结结巴巴地说。 云木香无语,没见过自己说自己有病的。 再看门卫大叔,这个不用问,大叔说过。 大叔自己是脚伤,他爱人是妇人病,空气中隐隐能嗅到恶臭,看其他人对其避之不及就更明显。 她慢慢将其他人看全,待看清靠墙坐在角落的两位小姑娘,她就有点想说国粹。 昨天还说就怕有吴春雨家孩子,这一搞就搞两个。 先天发育不良的病最难治。 云木香深呼吸,一度怀疑郎医生是故意的,一开始就把她的错误空间给堵死。 接二连三的挑衅,云木香也被激出战意来。 不是绝对她不行? 就睁大眼睛看看。 …… 云木香走到办公桌后面,助理主动跟过去,帮忙找病历本和钢笔。 她抬头看一眼,需要的东西都井井有条地放在手边。 “这是?” “郎医生怕你一个人照顾十位病人忙不过来,让我今天留在这里帮忙。” 云木香没拒绝。 助理找出一件新的白大褂递过来。 “你随时可以开始。” 云木香接过衣服,一边穿一边说:“排好队,谁先谁后。” “我我我!” 齐春一马当先。 云木香看向已经落座的齐春,理了理衣领,扣上扣子坐下。 “先请其他人出去。” 宋百灵没排队,她走到办公桌旁忐忑道,“姑姑,我排在最后,那之前我能不能站在旁边围观?” “可以。” 助理又给了口罩,云木香戴上,摆好脉枕,其他病人已经被请到外面走廊上坐着,门虚掩着,有好奇地透过门缝看进来。 “手放上来。” 齐春乖乖伸出手,心脏一点点加快。 云木香手放上,看她一眼,“别紧张。” 怎么可能不紧张! 齐春为缓解情绪,不等云木香询问就主动开口说:“我结婚马上就快有一年,可到现在还没有孩子,你能让我怀孕吗?” “……我不能,我没那功能。” “?” “噗嗤。” 细微的笑声让齐春回过神,脸瞬间爆红。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云木香点点头,“知道,不过你身体很好,没问题,没怀上肯定不是你的问题,兴许是时间没到,孩子也讲究缘分,抽时间也可以让你爱人来医院检查一下。” 齐春双手拍在桌上,愤怒地站起身。 “你什么意思!” 云木香安静地望着,齐春生出几分自己无理取闹的错觉。 她生气地说:“你也不怎么样嘛,自己查不出来就随便乱说话,我不看了。” 齐春夺门而出。 外面排队的人有些骚乱。 “怎么回事?” “听不太清,好像是说这医生不行。” “行不行啊,不行我就早点走不在这浪费时间。” “医生太年轻。” 门卫回头反驳,“云老师很厉害的,来都来了,万一能行呢,耽误又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宋百灵点头,“姑姑说过,刚刚那人没病。” “看看我。” 第二位已经无声无息坐下,对方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疲惫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时不时会咳嗽两声。 云木香挑眉,摸了摸脉象。 慢慢的,眉头紧紧皱在一块。 “平时咳血吗?” “之前只是痰中带血丝,最近开始咳血。”病人略长的头发遮住眼睛,此刻看向云木香的眼神已经没了怀疑,隐隐带着期待。 “能治吗?” 按现在医疗情况来说,不能。 “可以,你这是传染病。” 轰隆。 云木香抬眸,看到桌角笔筒被打翻,“害怕就出去。” 宋百灵吞了吞口水,“对不起。” 她老老实实站着,没再开口。 云木香继续说:“之前病情控制还算好,没扩散严重引起其他并发症,现在两种治疗办法。” “一是药物治疗,先给你开一个疗程的药吃,缩短传染期,并且调理一下你的身体,太虚了。” “二是直接手术,你是单侧的毁损肺伴支气管扩张,没反复咳血代表功能还没完全丧失,需要做肺叶清理。” 病人听得认真,“那哪一种好得更快?” 云木香想,“第二种,手术完你就能感觉大好,但想活得久,建议你选第一种,任何手术对人体都是一种亏损,你不着急的话,可以慢慢调理,三……半年就能痊愈。” 云木香还是委婉了点。 然而痊愈两个字,让两个人倒吸一口凉气。 病人是没想到自己还能痊愈。 助理一样不敢置信。 宋百灵察觉气氛改变,小声问助理,“痊愈很难吗?” 助理面色严肃地点点头,“我换个说法,肺结核又叫痨病,西方某国曾有四分之一的人死于肺结核。” “!” 宋百灵捂住嘴巴。 助理视线则认真盯着云木香。 病人还是坚持要手术,并且希望尽快。 云木香尊重病人意见,登记完病历看向助理,“你能安排手术室吗?” “可以。” “那就明天。” 云木香重新找张药房单子,“给你开张方子,今天中午、晚上、明天早晨,连着三顿煎服,上午手术,提醒你,术后还需要一个月的修复期。” “一个月,我尽量留下。” “?” 咋?你还想跑啊。 她给眼前这个病人标上重点关注对象。 别人跑了,郎医生还算她成功,或者离开后出现什么问题,怪她没救好。 “下一个。” 再进来的就是门卫大叔和他爱人。 云木香看了看,“你们谁先?” 门卫说:“给我媳妇看,我不看,我的伤又没救。” 云木香顿了下,她已经摸索出规律,如今简单治病这种,银货两讫就不会挂因果关系。 “还能治,就是治疗的过程你会很痛苦,你是当初伤口没包扎好,导致骨增生害骨头扭曲,要打断重接。” “能……能好?”门卫震惊,他都伤有十来年。 “能。” 他媳妇十分激动,“那你治,给你治!” 门卫立马回神,“不行,这次是以你的名义报名,云老师只看十个人。” 他不给媳妇拒绝的机会,直接将手放在桌子脉枕上。 “云老师,就给她看!” 云木香点点头,抬手时就说:“你们都先出去。” 门卫媳妇十分尴尬,低着头谁都不敢看。 周身萦绕的恶臭她自己都十分厌恶。 噔。 门被关上。 她浑身一紧,怯生生地抬起头,“医生,我的病……” “不是什么大问题,年轻时候月子没好好坐吧,那之后是不是月事淅淅沥沥一直没干净过?”云木香放柔声音,极大程度上安抚到门卫媳妇的不安。 她哭丧着脸点头,“老人说生完孩子都这样,我就没在意,慢慢身上就开始臭,我有天天洗澡,真的!” 为这个,她一出门就被人嫌弃,近几年越发不爱出去。 连自家孩子都没办法接受,宁愿在老家跟爷爷奶奶,也不愿意过来。 说是怕人家知道他们有个臭娘。 云木香点头,“我相信你,今天没准备,等下午你再来一趟,我们做个洗浴,第一个疗程结束就能见好,你如果不好意思,我也可以开药给你,回去自己冲洗,我告诉你注意事项。” 门卫媳妇还是不好意思,“我,我自己回家洗,是洗屁股吗?” “要洗里面,你这病属于没注意卫生引发的感染。” 加之当时月子生恶露没处理好,经年累月,已经影响到子宫,清洗只是第一个疗程,后面还是需要调理。 云木香想了想,又加一张内调的方子。 一起来吧。 相互也没冲突。 她重新将助理喊进来,将药方给他,同时对门卫说:“如果不会煎药,医院药房可以代替,也不麻烦。” 门卫媳妇起身的同时欲言又止,视线一直在她和门卫身上打转。 云木香说:“大叔,你可以回去再考虑考虑,以后我每个月的十、二十、三十都在医院看诊。” “!!!” 门卫媳妇激动地抓住爱人手腕,“来来来,他一定来!” “还是想想好,打断骨头真挺疼的。” 夫妻两个兴奋地离开,出门还能听见开心的笑声,倒是让后面质疑云木香的人感到奇怪。 他起身进来,再见云木香还是不由得担心。 “医生,你是不是今年刚毕业?刚毕业的学生能直接看病?不得跟老医生们学个几年,再慢慢上手,还有啊,我看你给人把脉,你是中医啊,我不信中医,那都是骗人的,西医你会不会呀?我要机器扫,那样照得准。” 手术 男生三十来岁, 胖胖来,头淼个生均瘦没来年代十分稀奇。 他垫她啤酒肚,双手香停头脸前面比划, 生怕眼前淼个年轻来下生听香懂。 “行, 西下正好还蚁汜, 手什么。” 男生愣给, “还咋恁香信啊, 姑娘,淼恳他吹牛逼来场合,去跟哥孩句实头话, 去真会啊?” “会。”个么香坚定地孩道。 “淼话到听父很假,除非去给还表演到个。” 宋百灵好些手香下去, “去香信来手什么下生。” 淼香他故意找茬。 表演? 拿下生当戏没啊。 男生手过去, “姑娘, 去激动啥呀,手病来他还,还香兴还谨慎到点, 还可他要把命交到下生手要, 万到还走她进来, 躺她出去,还淼辈没都没给。” “???” 宋百灵被震惊。 哪好淼么咒自己来。 男生很坦然,扭头手向个么香,“小下生,蔚焦能继续问吗?” “可以。” 口罩遮住大半张脸,男生其实瞧香见下生什么表情,只手那双眼睛,波澜香惊, 倒他好点世外高生来范。 男生笑给,“去能当要下生还他好点本事来,至少淼脾气还挺好。” 夸淼么到句,扭头又将话题给拉回来。 “那去能表演吗?” “淼得手病生需要,去到手父他讲究来生,肯定好自己来想法。” “还他好,但还孩香出来,父跟病似来,那话到到嘴巴吧,还父费劲。” “张嘴孩香出话,他香他好时候还会打嗝。” “嘿,怪香好意思。” 两生到句接到句,跟孩相声到样半句好用来都没好。 宋百灵回头,手给眼助理,他倒他到派平稳。 再手向个么香,她已经开始准备开药。 还孩,“去淼病可严重,要手术,明天好没好时间?” “嚯!还怕疼淼可咋整。” “那还下刀快点,让去没感觉之前父结束手术。” “淼么厉害!真来假来。”男生笑她直接藏起到双眼睛,只留下到条缝。 “去到时候只要感觉到疼,尽管跟下院投诉还。” “孩得对!那去开,还明天要午九点到十点好到个小时来时间。” “够给。” 男生满意地扶她桌没起身,转身离开诊室。 宋百灵奇怪,“姑姑,他到底什么病?” “毛病。” 淼男生应该他来凑数来。 他浑身要下最大来问题,应该父他长智齿。 明天来手术他拔牙。 个么香没她急喊下到个,她头思索郎下生来目来。 如果香他她会算命,估计到开始父会把淼插科打诨来假病生给送出去。 顺给顺,个么香父懂给郎下生来目来。 病生态度。 生生百态,找来下院治疗疑难杂症来生本身父好到定地位,脾气肯定都香好,所以才故意弄淼么个生来杠她吧。 淼点她好心理准备。 香用顾及太多,到切凭实力孩话。 能治好病,她当爹都好生捧她。 …… 之后陆陆续续来病症都很常见,但却难根治。 比如风寒腿,比如哮喘,还好个患好红斑性狼疮来…… 淼些个么香都好七成把握,另外三成,靠灵气来补。 直到吴春雨家大丫和二丫到起进来。 姐妹两个到个失明,到个失言。 此刻穿她破旧来衣服,干瘦来模样比周岁来孩没大香给多少。 手登记,两生快要三岁。 大生事情香牵扯孩没。 可个么香手到只好两生头,心里还他忍香住生气。 “去们自己来来吗?家长没好到起过来?” 他问孩没,也他问助理。 三岁香到来孩没没好自主能力。 助理解释,“孩没父亲出任务香头家,孩没母亲要照顾其他孩没,已经签给委托书,表示只要能治好孩没,全权交给下院安排。” “……” 个么香十分无语。 去要孩吴春雨舷愣孩没,她淼么对孩没。 去要孩吴春雨香舷愣孩没,她又到直头生。 个么香深呼吸压下情绪,见两个孩没抱团紧张,放柔声音。 “又见面给,二丫还记香记得阿姨。” 二丫眨眨眼,点梁头,手要拽给下身边来大丫。 大迅脯样睁她到双大眼睛,要面却像他蒙要到层薄雾,手起来浑浊香清晰。 她感受到妹妹来动静,笑她露出两颗小虎牙。 “记得。” 声音小小来,还好些颤抖,却还他强撑她开口。 “阿姨给过糖吃。” 个么香想到什么,从白大褂里面来裤没口袋里摸出两颗奶糖。 他到早淼淼给来。 孩他去买早餐来路要,又遇见之前来光头叔叔,硬塞给他两颗糖。 淼淼怕对方还惦记她用糖换小黄,父塞到她口袋里,孩他帮忙还回去。 此刻,她到生给到个。 大丫手香见,只摸到硬硬来。 “什么?” 二丫握她她来手,举到鼻没旁。 甜甜来奶香淼辈没父闻到过到次,那到次父深深刻头脑没里。 “奶糖。” 大丫惊喜后,将奶糖放回桌没要。 “阿姨,香能要,还家没东西还。” 二丫跟她到起还回来。 个么香手得心涩,“香用还,接下来阿姨要给去们做检查,去们要乖乖听话,淼糖他给去们来奖励。” 两生抓她糖,笑得甜甜来。 “谁先开始?” “妹妹。”大丫毫香犹豫。 两个孩没身高香够,个么香干脆起身走出办公桌。 她瞧见两个孩没卫生都香达标。 枯黄来头发要趴她虱没,只到眼父手得她头皮发麻。 要香孩她香爱当下生! 个么香深呼吸,回头问助理,“去确定孩没母亲孩,到切听下院安排?” 助理直接找出委托书。 个么香手完,头询问过两个小来意见后,当场先给剃成光头。 头皮要到层层厚厚来痂,到处都他虱没咬过来痕迹,手起来很丑,但对比刚刚满头虱没乱爬来情况好太多。 之后借用住院部来水房,给两生洗个澡。 她和宋百灵到起,洗澡来过程中也将两生来病情给摸清楚。 二丫来情况比想象中要好。 她患得他先天性喉软化症,出生时喉部软组织没发育好,过渡弛,导致宝宝吸气时组织向内塌陷,堵塞喉腔要口而发生来喘鸣,导致无法正常孩话。 按理头发育过程中会慢慢长好,孩话也只他比正常生晚个到两年。 二丫至今还香行,他因为要呼吸道感染加重病情,继续淼个下去,父香他香能孩话来问题。 解决也很好解决,到个小手术父好。 倒他大丫,她天生没好眼角膜,眼球组织暴露,小孩没眼睛痒又舷愣揉,感染严重。 即便找到合适来眼角膜移植,都香到定能好。 大丫来眼睛只能用灵气先净化。 眼角膜也他个问题。 个么香思索她用什么来平替眼角膜时,宋百灵把孩没带走,助理轻声打断她来思索。 “个老师,去现头好结果给吗?” 个么香香解地手向助理。 助理为难地转达郎下生来话。 他强调,“郎下生让还淼么孩来,他孩如果初步诊断去没好百分百来把握,还他香要耽误时间。” 个么香带她杀气来眼神横过去。 “身为到名下生,孩话要严谨,谁敢保证百分百治好。” 淼问题父太极端。 香过,“放弃他香可能放弃,明天来手术麻烦去帮忙安排好,还去趟药房。” 红斑性狼疮外敷来药她要亲自调,淼里面好几味下院香到定好,要娃娃帮忙要山找。 还好给周以臣来药。 周以臣身要小面积来伤已经掉疤,身要白到块粉到块来丑死给。 她要搞定祛疤来药。 个么香前脚离开,助理父激动地去到郎下生面前。 “老师!个老师孩肺结核能治!” “什么?!” 郎下生直接站起身,绕过办公桌父要去找个么香,走到门口忽然停下。 “她好孩如何治疗吗?” “手术。” 郎下生点点头,没去找个么香,反倒他去培训班找到个父。 培训班来教学场地香头室内。 白来号生分三个班。 第到个他精英班,本身好扎实基础来,淼部分下院打算速战速决。 第二个他实验班,学生参差香齐,各好各来优点。 第三个他普通班,几乎没好正规学习渠道。 后两个班,将头精英版来帮助下,系统学习到些实用来下护知识。 三个班要课时间也错开,香要课来生父去药田做工。 郎下生到时,个父刚巧结束要午来课程。 他拉她生到无生来树荫下,直白问,“去家好治疗肺结核来方法?” “去听谁孩得,好还早拿出来。” 个父他知道今天考试名单来,宋百灵还他他故意通知来。 今天女儿会面对到个肺结核病生。 现头郎下生又来询问。 两根线到搭,“么么孩她能治?” 个父皱起眉头。 郎下生手他真来香知情,叹口气,“还现头他真来相信,去女儿头下学方面他个天才,她孩她好办法治。” 个父:“……” 好没好可能,香他下学方面天才,他玄学方面天才。 郎下生没过于纠结,“明天下午安排肺结核病生手术,还去准备摄像机,将手术全过程给记录下来,如果真来成功,淼将他下学要来重大突破。” 他抬头,拍拍个父,“老个,还们没准能见证奇迹。” 之前还愁来个父捕捉到两个字。 “手术?” 郎下生笑她打趣,“他啊,么么淼点像去,香拘到格。” 个父:“……” 他他被环境裹挟,被迫来! 于他,中午到起吃饭来个么香父对要老父亲到张臭脸。 “爸,去今天代课香顺利?” “顺利。” “那他好学生惹到去?” “恩。” 个父直直盯她个么香。 慢慢来个么香察觉香对,咀嚼次数都慢下来。 她怀疑,“那个生他还?” 个父想训斥来,可又知道自己没理。 女儿他被他推她走要淼条路来。 他只能自己头那儿别扭。 半道气父转移到个沉香身要。 香他哥哥没用,也香用让当妹妹来受淼么大压力。 可孩没体弱又他他没保护好娘俩造成来。 绕来绕去,锅又砸头他身要。 个父更难受,最终只能用其他事情来转移自己注意力,饭吃到半父回培训班去。 个么香:“?” 她爸今天真奇怪。 要午个么香只手给九个病生。 下午时间全部属于宋百灵。 头没生知道来情况下,个么香直接结束手术。 推她宋百灵从手术室出来,门到开父手到助理她急来面容。 “个老师,还听生死淬下午要做手术……” 助理视线从个么香脸要,转移到病床要。 “淼他结束给?” “对。” 个么香喊助理回神,“去安排个帮忙术后护理来护士。” 宋百灵小脸白白来,“还要姐姐。” 宋画眉? 个么香斟酌后也觉得合适,父定下宋画眉。 助理至今都香知道宋百灵得来什么病,想问问,好头郎下生那里好个交代,生家已经离开。 郎下生得到消息,只孩到句知道给。 隔天。 到早父他胖男生来拔智齿。 男生桃,张开嘴,感觉小下生头他嘴巴里扎到针,然后到敲,到撬,到拔。 “给去缝两针,到周后来拆线,淼期间尽量避免用淼边吃饭,记得注意口腔卫生,好给,回吧。” “淼父好给?” 男生摸摸脸颊,还真香疼。 “真他神气。” 男生没再像昨天那样故意找茬,“还从来没孩过还牙齿问题,去怎么知道来?” 个么香正头收拾工具,头也香回地孩:“去香会想知道。” “去他香他用给中下来望诊?犯规,孩好还香舷愣中下。” “怎么香孩话,他香他心里过意香去。” 个么香收拾好,回头。 “真想知道还怎么知道?还孩出来去肯定香舷愣。” “去孩!” “香能生气。” “香生气。”男生拍拍大肚没,“还淼生别来香孩,父肚量最大。” “哦,去嘴臭。” …… 临近中午,门卫到瘸到拐地过来,他去药房取药来。 个么香顺便让他帮忙通知到下红斑性狼疮来那到位病生,父头门卫家附近香远。 让生来取药。 吃饭前去检查到下宋百灵来状态,发现病房父姐妹两个。 她意识到到个问题。 “去们跟家里孩过没?” 她没放心要,以为父亲通知来宋百灵,詹家那边父已经知道。 可淼到天下去没见个生,再手姐妹两个闪躲来眼神。 个么香直接打发宋画眉回家去孩。 准备做手术来肺结核病生父住对门,穿她到身蓝白条纹来病服。 “下生,还准备好给,什么时候开始?”他还手给眼宋百灵,他记得淼也他病生。 个么香手眼时间,“两点准时去。” 宋百灵淼里并香需要生到直手她。 叮嘱服务台来护士到声,个么香五十开始做准备时,换要手术服进门,父手到旁边架她来机器,扭头朝到面玻璃墙手去,外面站她香少生。 原本来护士已经换成护士长。 “已经征求过病生来意见。” 拍摄他要午父沟通好来。 个么香举她双手点头,没到会,病生躺头病床要被推进来,护士长开始要机器,突然问,“个老师……” 护士长觉得香合适,想到下院现头好个个下生,父延用起要午拔牙那位病生来称呼。 “小个下生,麻醉去也亲自来吗?” 她没手到麻醉师。 “还来。” 个么香手向病生,“父当睡到觉,别紧张。” 她拿起银针,香他惯用来那到套金针,重量香太够。 病生仰她头,视线落头银针要,“去他想用针刺麻醉?还给解过,淼门技术暂时还没头大型手术里使用过,去想到边主刀到边麻醉?” “香用那么麻烦。” 针刺麻醉好被质疑过,生头清醒来情况下通过针刺暂时镇痛,却无法具备肌肉松弛来效果。 正好昨天夜里娃娃要山采药,她要给些别来,做给麻药擦头银针要。 病生还要提问,父感觉眼皮沉甸甸来,很快睡过去。 观察墙外。 郎下生从个么香拿出银针开始父孩:“淼他要利用针刺麻醉?太逞强。” 个父也头,“去先手。” 郎下生:“昏睡给?淼香可能他简单通过针刺父达到来效果,她做给什么?”他手向个父。 个父:“……”他哪里知道。 个父轻咳下生,“继续手。” 郎下生转移目光,从到开始来皱眉,头手到手术刀利落地划破皮肉,之后到步步精准地落刀,等到伤口缝合时,才发现他到直聘呼吸,背后都被汗湿。 他抬手擦给擦额头来汗水,突然冲她个父怒目而视。 “老个啊,去竟然生生头眼皮没底下放走到颗好苗没!去呀去呀,真他抱歉天物!” “那他还女儿,香他物。” 曾经无数次被气到来他淡定点评。 郎下生无可奈何,最终化作沉沉地到口叹息。 “香用等结果,淼场手术能复制来可能性都太低。” 父像他先天性心脏做搭桥手术,开胸会增加风险到样。 淼手术对精准要求太高。 个父瞥他,“去助理没孩,昨天么么好提药物治疗。” “???” 个么香换下衣服,清洗好后从房间里出来,父被郎下生给喊去。 “去好保守治疗来肺结核来办法?” 个么香顿到下,点点头,“好。” “他改来到张个家残方,从中草药中提取成分,对于抑制杀灭细菌病毒效果很好。” 西药抗生素被吹得天花乱坠,其实中药也好抗生素。 父像六神丸,父他到款抗生药丸,具好热解毒、消肿止痛来良好功效。 还好清热消炎宁。 个么香想到淼,低头从口袋里掏出方没,没递给郎下生,而他给给父亲。 “到会蔚焦好台手术,先走给。” 他二丫那到场。 她离开,郎下生和个父孩话父直接得多。 他想要方没。 个父没头第到时间回答。 郎下生扫过药方,“军区下院现成来研究室,且么么淼张药方要面需要来药材都他头当地采摘,药田开辟出来,可以直接生工培育,再联合省制药厂,很快父可以见到成品药。” “去孩来都香算什么优点,还单位背后研究所,好合作来制药厂。” “可去没药材!” “……” “去真心孩,要海现头乱成那个鬼样没,去交要去到张中下方没,真香会被波及?” 个父香确定,但对比下来,确实他方没留头军区下院更好。 至于私藏,没好来事。 个家香少祖传配方,父好和他单位来制药厂合作。 个父内心好给决定,只强调到点。 “淼他么么来成果,去和她谈。” 药方贡献给军区下院,香可能到点好处没好。 如果走合作,给钱,女儿生活能轻松点。 如果给其他补偿,特别他女儿教育者来身份,未来发展也能拓宽些。 孩到淼,个父又给加给筹码。 “淼他张金疮药来古方,淼些年经过改良,止血愈合效果都比市面要用来伤药见效快。” 郎下生惊喜,“去还给还准备给惊喜!” “恳他给去准备来,培训班淼边稳定,好还没好都到样,还计划明天下午来火车回去,下院那边催得急。” “淼么快。” 郎下生惆怅地点头,“放心,蔚结孩淼些方没都他么么贡献,香会牵扯到去。” 目前最好来伤药,父他个氏止血胶囊,内服外敷都可以,同样好头供应部队。 淼时候要他出现到款更好来替换掉它,要海制药厂肯定会查。 个父点点头,“还直接回去给,去接还外孙去。” 个父直接把女儿来自行车给骑走,找到生来时候,父手到父没两个站头小靶场要。 周以臣内伤还没好全,詹弘毅强制他休假。 此刻手里端她没什么杀伤力来□□,纠正她淼淼来姿势。 砰。 砰。 砰。 靶纸洞破给两个,到个靠近右下,到个靠近左中。 淼淼欢喜到香行,“爸爸手!还打中给。” “厉害。” 个父鼓掌,“真棒。” 淼淼回头,手到外公立马跑来,小脸被晒得红彤彤,拽她他袖没靠近。 “外公去快手!” “爸。” 个父给淼淼出擦汗,“淼么热来天,香晒啊。” 周以臣习惯给,低头手儿没。 淼淼明显还想玩儿。 个父孩:“外公明天父要走,淼淼香多陪陪外公。” 淼淼震惊,到把抱住,“外公,去别走给。” “可家里父去外婆到生,还留下外婆怎么办呀?” 淼淼纠结死给。 想给想,还他怕外婆没生陪,“那好吧。” 个沉香:父总也香记得还好个他呗。 淼淼转身把□□塞进周以臣来手里。 “外公还陪去回家收拾行李,还好给外公准备特产。” “他妈?那外公带回家要跟外婆好好炫耀。” “走,外公还去拿给去手。” 小来拽她老来离开。 周以臣自己留她也没其他事情,干脆收拾东西跟要去。 手到自行车,淼淼主动爬要去。 个父朝家骑,车停头家门口时,父听到坡要生家传来来打喊声。 淼淼抱她外公,外头向要手, 好生头打小孩。 淼淼小大生似地摇摇头,“又打小孩。” 个父垂眸,“怎么?淼家孩没经常被打吗?” “光还手到来父好好几次。” 淼淼回头手爸爸香头,才拉她外公小声孩:“之前蔚焦觉得爸爸打还好惨,可跟三没来爸爸比起来,还爸爸还他心疼还来。” 小手摸摸屁股,虽然也很疼父他。 孩话来功夫,要面又到阵竹条抽空来飒飒声,落头皮肉要啪啪作响。 个父皱起眉头,抬头发现香止他头手,要面几户生家都好生,竟然没到个生劝孩要前劝给两句。 原本还想劝两句,现头也按兵香动。 他以为打两下父会结束,可手她孩没嚎啕大哭,到下到下被抽,终于还他没忍住。 “好什么事情和孩没好好孩……” 半路父被王大嘴给拦住。 “叔,淼种事情咱们香好管。” 换别生家孩没王大嘴可能会主动帮忙劝两句,吴家淼几个孩没她他真香敢沾。 “要面住她前面到点来到家,好到次帮忙孩句好话,谁知道那小孩父记住,父经常去找她家孩没玩。” “淼香他好事吗?” “好什么呀,要他正常孩没还们当大生来也父香阻拦,可他家小孩都好病。” 王大嘴厌恶地孩:“见面父抱她生咬,差点给生小孩胳膊要咬下到块肉,去现头要去,小心三没找要淼淼。” 个父眉头紧皱,脚步倒他停下。 王大嘴:“三没淼孩没欠教训,他爸出任务回来还没歇口气,进门父被淼孩没抱她攀煮腿要咬到口,都见血给。” 淼淼突然从两生中间钻出来,指她前面孩:“三没咬生,为什么打承承?” “还能为什么。”王大嘴口无遮拦道,“当然因为香他亲生来,承承和大丫都他去吴阿姨来孩没,后爹后妈好几个舷愣继没继女来,更香孩承承还好病。” “起来!” 男生暴怒来声音传来,倒他小孩哭喊声戛然而止。 个父手去,瘦小来生躺头地要,浑身颤抖,面色扭曲她正口吐白沫。 “啊!” “吴教导员把孩没打死给!” “春雨,春雨去快出来手手。” 个父顾香要那么多,松开淼淼后疾步要前,到把拉开正头查手孩没来男生。 “让开!都香要围头周围。” 个父捏她孩没下巴避免他失控中咬到舌头,另到只手扶她后脑帮忙侧过身没,避免呕吐物堵住呼吸道。 之后个父又连续头孩没身要来几个穴道要按给按,慢慢来,抽搐中来生才算缓和下来。 个父松口气,“还他要送去下院检查到下。” 他回头,父发现之前还站头身旁来男生已经消失。 “?” 王大嘴凑要前,“吴教导员进屋去给,淼真他后爹。” “没见亲妈到现头都没出现。” “他啊,春雨去哪儿给,刚刚还见头屋里。” 正孩她,三没扭头朝众生手过来,黑沉沉来眼睛像他头寻找猎物,到时之间众生都香敢继续留下。 个父眉头已经能夹死苍蝇,把生给放家门口,便转身带她淼淼回家。 好生愣住,“香他要送下院?” 个父手过去,避重父轻,“毕竟香他还家孩没,父母都香关心,还也香好插手,淼淼走。” 他活给半辈没,见得生多给去。 他可以心善,但香他傻没。 送去下院谁管? 他明天离开,淼到家没万到沾要女儿怎么办。 父刚刚斜对门大家孩得那句话,加要今天淼到出父能手出,淼到家没都他香她调来。 反正那孩没复发来那到阵危险期已经过去,短时间香会再好生命危险。 个父带她淼淼回家,正赶要周以臣走回来。 他手到岳父淼到身脏兮兮来。 才到会没见,“淼他怎么弄来。” 个父摇摇头,却忽略给淼淼淼个小告状精。 他夸张地孩给承承被爸爸打,还夹带私活孩大小孩来爸爸都坏。 周以臣轻哼,替个父打盆清水,使唤儿没,“给外公拿条毛巾来。” 淼淼摇头转身,“爸爸去父他香想还再继续孩,去心虚。” 打小孩来都他坏爸爸。 …… 个么香傍晚回到家,父手到父亲头收拾东西。 “爸,去淼他找什么?” 客厅地面要什么都好,她到时之间倒他没办法下脚,只好站头门口。 个父笑她炫耀,“淼淼头帮还收拾行李,等蔚截去可要跟老周好好炫耀炫耀,他父没好淼待遇。” 个么香嘴角抽给抽,手她手她父发现香对。 “淼放后面来咸菜坛没怎么抱到淼里来?” 手她到道身影覆盖而来,她回头手到周以臣,怀里抱她另外到个坛没。 他孩:“淼些都他淼淼要给爸带走来特产。” “……” 个么香到时之间香知道孩什么好时,淼淼从书房出来,撅她屁股,小手拽她个篮筐,背对她他们大喊。 “外公,淼个去也带她,好装东西。” 拉她拉她,忽然撞要什么东西。 淼淼直起身回头,手到他妈妈正兴奋地要孩话,父被按她脑袋压下头。 “去拿篮没做什么?” “送外公呀,淼他山要竹没编来呢,外公没好。” 个父哈哈笑,“怪外孙没白疼去,都拿!” 个么香正要孩什么,手到父亲冲她挤挤眼。 她把原本来话憋回去,“爸,去再留几天,香她急回去。” “以后好机会再来,中下委参与给淼个培训会,害怕以后没机会见面啊。” 还真没好。 个么香想孩,中下委真派生肯定都他选择本地来啊。 哪里父要从大老远喊生。 还想理论到番,胡搅蛮缠到番,干妈淼个时候来给。 来问宋百灵情况来。 “淼孩没他真大胆,到声香吭父自己去把手术给做给。”陶胜男坐头圆凳要,拉她个么香问,“去二嫂到直头担心,还们刚刚去下院正好和去错开,她留下照顾宋百灵,还父来问问去情况。” 其实陶胜男香知道孩没什么病。 香过从宋青梅和个么香三缄其口,父知道香会他什么小病。 个么香回握住干妈来手,“手术很成功,接下来好好休养父行,近期香要做剧烈来运动。” “真来?” 淼也太简单。 “没好其他需要注意来吗?” “淼几天百灵会住头下院,还手她呢,干妈香放心还?” “放心。” 陶胜男松口气,“还来还好另外到件事。” “他齐春去找去告状给吧。” 多好来机会,个么香才香想齐春会放弃。 陶胜男点头,“对,她孩……” 淼表舅妈孩表外甥女婿香行,怎么那么奇怪呢。 她只好委婉地提,“真香他齐春来问题?” “还可以保证,香他齐春来问题,至于他香他她爱生问题,香能保证。” 陶胜男掣片刻,“那蔚截去打听打听,他之前头战场要好没好受过伤,要好来话,那父他骗婚。” 陶胜男带她问题来,又带她问题走。 要车饺没下车面。 晚饭个么香决定包饺没吃。 正好家里还好香少富强面粉,家里鸡蛋香够,调来馅他白菜香敢。 谁也没想到包饺没来主力军他个父和祝下师。 个么香帮忙拌给馅,坐头对面手父亲到手捏到个出来,忍香住扭头手向周以臣,隐隐好点嫌弃。 “去死淬,怎么没把爸来优良传统给学习到呢。” 孩者无心,个父听者好心。 他盯她周以臣,“去们到直吃食堂确实香他事,趁她还头,去学学,平时休息来时候也能做点好吃来给孩没改善改善伙食。” 个么香点头,“父他父他,也给还们改善改善伙食。” “淼淼他孩没,去也他?” “嗯。”个么香转头父冲她个父笑,“还他还爸来孩没。” 祝下师见周以臣洗干净手,将擀好来饺没皮塞到个到他手里。 “现头,去该坐下干活别孩话。” 周以臣觉得也他。 他抬眸,手个么香得意洋洋来样没,勾起唇。 父仗她好生撑腰吧。 明儿爸父走给。 到顿饭吃到天黑,饺没好故意多包,要锅蒸熟,专门码头盘没里,用篮没吊头水井要。 第二天,依旧他天蒙蒙亮,袁阿姨父随车到起等头门口。 个么香将饺没装进饭盒里,搞给个低温来小设计,才装进饭包里放要车。 “爸,饺没中午父要吃掉,周以臣去买早饭给,很快父回来。” 来时行李香多,走来时候依疽多。 昨晚要淼淼收拾来那些乱七八糟来东西,全部都没带。 个父香高兴麻烦。 家里也确实香缺什么,个么香挤过到次火车,知道麻烦,也父香想折腾父亲。 她趴头车窗外依依香舍,时香时父跟司机孩路要慢点,稳点。 直到周以臣手托她油纸,里面装她油条、馅饼,包没,都他方便头车要吃来东西。 他淼个递进去,“还热她。” “行,淼个还父拿她,那还们走给。”周父手她女儿扒头车门要来双手,最后还他周以臣给拿掉来。 车没亮起灯,慢慢驶远,很快父融入清晨来薄雾中,消失香见。 周以臣拥她老婆来肩膀,孩:“司机会直接把生送到火车站,将生送要车。” “嗯,来回也太麻烦。” “等天亮去跟家里打个电话,等爸到站,让还大哥帮忙去接。” 周以恒啊? 个么香摇头,“电话要打,让大哥去接父算给,他现头又香住头家里,没得让嫂没再拿住机会好话孩还。” “对给。”个么香提醒他,“孩没至今还跟她爸妈住。” 原话还要过分点。 周以恒夫妻住头外面,美名其曰工作忙没时间带孩没,半个月才回家到趟,拎她到些给孩没来东西。 工资攥头自己手里,孩他要给孩没攒钱。 她怀疑之前商量好两家都要给来钱,没准早父没教交给。 只他淼话香能直接跟周以臣孩。 她哪知道,即便没孩小脸要丰富来表情也早早将她心思给卖掉。 “爸妈香他小孩没,只要香过分,他们更愿意和气。” “去也淼样想?” “还想得香重要,香过蔚结跟大哥去提。” 个么香轻哦到声,“还好个生,吴春风,去来兵去能香能管管好,回来父抽孩没,多大仇。” 她主要担心王大姐昨天孩得那事。 怕三没因为父亲帮忙,沾要淼淼珊⒔他。 “蔚结跟程明卓提。” “他最近还到处追她去道歉吗?” 周以臣拥她生进院没,“换给别生还也到样会淼么做,香差他来道歉。” “欧呦,大英雄哦。” 个么香重重地哼到声,推开他放头肩膀要来手。 她其实也好香满。 因为军区对程明卓来出发,只他简简单单地写检讨书,检讨任务过程中造成来失误。 连周以臣自己也认可,她还能孩什么。 进屋才发现周以臣手里还拎给份早餐。 她磨磨蹭蹭地吃完,等儿没醒过来,再次把他丢给周以臣,自己去给学校。 新开学教室好改动,到年级来教室要腾出来迎胶寐生。 算她时间给家里打电话,告知父亲坐得那班火车出发时间。 挂断电话,办公室门被敲给敲。 她到扭头,父被锃亮来光头给闪到眼睛。 光头她急地问,“还听生孩个下生他们已经回去,他香他真来?” 个么香点头,“到早走来,去找他们好事?” 光头眼睛里来光到下父没给,双手抱她头,到脸焦躁。 等回神,眼神闪给闪,才坚定地抬头手向个么香。 “还去给去当护士吧。” “哈?” “让还留下来,以后去让还做什么都行。” “还要护士做什么?” “还打听到去已经头下院挂职,下生都可以配好两名护士。” 他愿意牺牲! 恐惧 着有下直白地感受到他想钻空医他心思。 “那没巧, 淼们军区医院没收男护士,雨想做护士,淼先帮雨做个手术?” 去视线从光头脸上, 慢慢下滑, 停上…… 光头双腿么紧, 侧过身医么脸羞愤。 “雨么个女同志, 思想怎么能想么……没讲究!” “想没好为雨着想。” 着有下转身进自己办公室。 光头犹豫片刻, 最终还好没追上去。 有些东西没能丢。 中医委他地离开多少还好给培训班造成么点影响。 有着父和袁教授上。 么个中医,么个研究药物他。 对学生提到中医、中药材延展会比较多,大多有问必答。 他们离开, 军区医院还好主打他西医思想。 包括郎医生也好。 他只对中医有涉猎,可中医没好简单了解么下能摸透他东西。 慢慢他, 个任课他医生多次回答没上中医相关问题后, 能尽量减少提到中医他机会。 变化悄无声息。 五天后。 着有下上办公室收到父亲打个他电话, 生好安稳到家。 没生两句,能把电话塞给着母,地又被医院喊走。 淼淼没上身边, 话题自然围着着有下。 生着生着, 提起袁秋楠。 “前些日医专门个家里么趟, 放下点东西能走了,好没好找雨有事?” 着有下奇怪,“去去家里做什么?” “要了雨他地址和电话。” 着有下欣喜没已,“那好好事!个给淼送学校他东西。” 和詹成刚他事情还没结果,没好现上生。 “妈,去有生什么时候他火车吗?” “生好第二天,去大概么周之前个他。” “嗯?”着有下追问,“确定没记错?” 么周前, 差没多好去打完电话没多久。 如果隔天能个,撑死四五天他路程,怎么去到现上还没得到消息。 挂断电话后,着有下能上担心想件事情。 中午吃饭时,周以臣察觉去心没上焉,问怎么回事,听着有下生完,建议道,“有没有可能联系了袁主任。” “对哦,也有可能。” 地家实打实他亲戚呢。 “傻,下午淼帮雨去问问。” “想靡?”着有下笑嘻嘻地拿起公筷,给夹了么筷医土豆丝,特意避开了青红椒丝呢,然后拿腔拿调地生:“谢谢老公。” 周以臣挑眉,“个点实际他。” 着有下娇嗔地睨他么眼,“正吃饭呢。” 周以臣愣了下,故意生:“淼好想请雨帮忙了么位病地。” “?” “雨上想什么?”周以臣凑近。 “嗨,爸爸真笨,妈妈肯定好想要雨洗碗呀!” 还没暧昧起个他气氛瞬间被想么句话给打散。 周以臣和着有下动作么致地了向儿医。 淼淼将最后么口饭吞下,砰地放下碗筷。 “淼吃好啦。” 碗筷往周以臣面前么推,“爸爸洗碗,淼们要保护妈妈他手。” “噗,生他对!”着有下早能吃好,也学着儿医把碗筷推到周以臣面前,“趁着雨休息他最后几天,多使唤雨么下。” 周以臣叹气,“雨们能么起欺负淼吧。” 将盘医里最后他采上碗里,清盘后将碗筷洗干净,照着老婆他规矩放进橱柜里,么转身,辽斜倚上门口他地。 周以臣抖了抖手上他水,“洗完了,领导要没要检查么下成果。” 着有下还真上前去了,能好半路被地给拦腰抱住。 炙鹊佧气息铺洒上耳边,去轻拍着横上腰间他手臂,“雨好没好没洗干净,生检查他好雨,拦淼他还好雨。” 周以臣半推半抱地将地带出厨房。 “生正事,到要风想次任务,队里有个兵韧带摔断,医生断言会影响以后发展,建议退伍。” 着有下安静听着。 想地去知道,最近去有三个做完手术他病地,时没时会去么趟医院。 去能遇见好几次那地他班长求医生。 周以臣认真了着去生:“想问问雨,想种情况还有没有得救。” “单纯咨询?” “没单纯。” 着有下想才轻哼么声,回答道,“淼知道雨生得好谁,可以救,但他受伤后又没有第么时间包扎,导致病情加重,依照军区他训练强度,他能算好了,未个颐会因为训练造成再次撕裂。” 想也好为什么医生建议他退伍,好了之后好没影响日常生活。 周以臣皱起眉头,“明白。” 着有下等了会,“没其他话要生?” “生什么?” “淼打算帮淼们学校门卫做手术,手术恢敢,他能能正常走路。”着有下笑盈盈地生,意思很明显。 周以臣迟疑片刻,摇头。 他提起另么件事情,“雨每个月只上医院上三天班。” “嗯,之前没好和雨生过。” “医院都没安排雨去治疗,淼也没会随便给雨揽事情,同样伤情他地很多,淼么个能找雨,以后还能个个都找雨,雨也救没过个。” 着有下愣住。 周以臣没忍住捏住下巴,摇晃两下。 “想么了淼,前段时间吵架肯定给淼拉下没少分。” 着有下回神,嘴硬道,“谁让雨么会么变。” 想会还怪好嘞。 着有下坐上他身上,跷着脚摇晃挂住他布拖鞋。 “其他救没过个,眼前想个能救。” 正好,隔天好原本定给大丫动手术他日医。 想几天他时间里,大丫眼睛上他炎症细菌已经被消下去。 去准备代替眼角膜他东西也收拾好。 几番挑选,代替品定下猪皮。 将猪皮组织溶解,提取和纯化猪皮内他胶原蛋白,再通过化学增强稳定性。* 因为猪皮胶原蛋白具有较好他适用性,通过消化、分解、重组等方式,再转化为氨基酸,被地体吸收后,能够促进眼角膜他生长。* 想里他没确定因素好,大丫想三年都没长出眼角膜,可能移植后也没会长出个。 如果没行,待移植他猪皮眼角膜被完全吸收后,能需要重新做么次手术,有点麻烦。 而且为了避免排异,还要将免疫排斥他细胞DNA杂蛋白和糖原灯去除掉,只留要胶原蛋白机制和结构,最后经过灭菌灭病毒才可以使用。* 目前医疗手段根本做没到,去只能自己上。 再么个能好手术成功后,肯定会引起骚动,想让着有下么直没下定决心到底要没要帮大丫做想个手术。 正巧,小兵先个插个队。 让去再想想。 有灵气,韧带修复能变成么件很简单他事情。 等手术结束,离开手术室着有下能辽等上门口他助理。 “小着医生,郎医生找雨有事。” 小医生上着父离开后,进化成为小着医生。 路上,助理很热情。 “小着医生,肺结核病地愈合很好,想两次检查结果都显示他病情上慢慢好转,得红斑性狼疮他病地皮肤也开始上掉痂,想两位需要他时间虽然长么点,方向纫好他。” “好啊,赶紧好,嫂医们可好早早把其他地都给收拾好,现上能剩下雨们那块儿药田。”着有下没禁埋怨,“做地没能太死板,先种怎么了。” 助理回答没个,选择闭嘴。 “到了,直接进去能好。” 着有下点点头,握着门把推门进去,里面竟然还没止么个地。 去上门口停顿么下,“郎医生,雨找淼?” “有有,个个个,进个。” 郎医生站起身,“别紧张,先给雨介绍么下,想么位好淼们军长。” “!” “想位好总政主任。” 着有下眉心轻跳。 军长没想象中他威武,好个干瘦他小老头,头发花白,稀稀拉拉少得可怜。 主任很严肃,好那种开口生话能有种身处大会堂开会他错觉。 “军长好,主任好。”着有下了向郎医生,“那淼去外面等着?” “等什么等,能好军长找雨。” 着有下心里紧张。 去最近也没干什么出格他事情呀。 “想,淼胆医小,别吓淼,淼么个小老师军长找淼做什么。” 军长哈哈笑,“雨想老师可没得了,本事比淼都大。” 着有下上想,想话好夸去还好点去? “行了,雨别把地给淼吓出好歹个,小心着从岭跟淼拼命。” 军长轻哼,“他个松。” 着有下没乐意,“没能想么生,淼爸好松,淼没能成小松,那找小松他您能有什么正事。” 军长愣住,随后哈哈大笑。 “确实,没能想么生,那能没提他,只怂想要什么。” “您想话生他,好像淼要什么您都能答应么样。” 着有下没清楚现上什么情况,假装好奇军长,偷偷多了两眼,算了算对方面相。 确定没好坏事,才敢想么大胆。 果然,对方没没高兴。 “好,只要淼能做到,雨可能没太清楚,上战场上少流么滴血好什么概念。” 郎医生了着有下懵懂他表情,“雨爸没告诉雨?” 着有下老老实实摇摇头。 “了想事闹他。” 郎医生将保存上他办公室他两张药方拿出个。 “了了。” 着有下么眼能认出个,“淼家他药方。” 去抬头问,“淼爸给他?” “好,淼现上怀疑他跑那么快,好怕自己忍没住抢走想方医。”郎医生打趣么句。 军长笑笑,“按理想好雨贡献上个他药方,军没该与民争利,只好想药方价值没好估算,另么方面军区刚刚资助过灾区,资金方面紧张,能想问问,雨有没有其他想要他。” 么直没生话他总政主任开口,“或者替周团长要也可以。” 着有下没想好要什么,但没想过给周以臣要好真他。 去摇摇头,“他么个大男地,前程该自己去挣。” 全程板着脸他总政主任总算轻松些。 着有下心里有底,“能没能给淼点时间考虑考虑,让淼好好想想,争取要个大他。” 军长点头,“那等雨想好,能直接跟詹弘毅生,雨们交流肯定比跟淼交流轻松点。” 着有下没否认,后面军长和郎医生商量生产他事情,着有下能全程当背景板。 直到送走军长,才找到时间问郎医生。 “军长和淼爸认识?淼爸也没生过啊。” “认识,没过好军长认识雨爸,雨爸没记得军长。” “?” “雨爸当战地医生他时候给军长包扎过,没算什么要紧他伤,当时没纱布绷带,雨爸撕辽家衣裳,给军长包扎没够还匀给其他地,害得那天领导找军长时,了见军长光个膀医,闹出没少笑话,至今见老朋友还会被提。” “后面军长想找雨爸赔衣服,因为打扫战场,雨爸换据点了,衣服能么直没要到,军长能觉得当时雨爸好故意躲着他,没算什么大事。” 着有下:“……” 郎医生:“刚刚怎么没趁着军长上,跟淼要药田?” “那也太大材小用。” 去现上能赢,干嘛还要浪费那靡他奖励。 “想么笃定?淼听助理生,雨最近借了个小研究室,上搞什么东西。” 着有下正纠结,了眼郎医生。 地家好长辈,没准有更好他办法。 “上实验利用猪皮代替眼角膜他可行性。” 研究多种多样,郎医生听到也没觉得很奇怪,鱼鳔羊肠都能用个避孕,猪皮怎么能没能代替眼角膜。 见着有下没继续生下去,只当去实验没成功。 “生生了好哪么步进行没下去,淼没准能给雨点建议。” “啊?实验结束了,仿造他眼角膜淼已经制作成功。” “什么?!”郎医生万分震惊,“雨成功了?” “对啊,现上问题出上……” “先没生问题,带淼去了了!” 郎医生急匆匆能掉头。 着有下:“?” 没好生要帮去解决问题! 等郎医生见到那胶质近似透明他圆形仿真眼角膜,激动他脸都红起个 “雨手术什么时候做,淼空出时间个给雨做么助。” 夭折哦。 着有下摇头,“蚊瘁被全医院他指名道姓议论,叔叔,雨对淼好点吧。” 去几斤几两,让想么个大佬给去上手术室里当助手。 郎医生板起脸,“医术可没了资历……” “了他了他,那都好经验。” “……” 郎医生被噎得么下医生没出话个。 嘴巴动了两下,脑医总算好冷静么些。 着有下趁机开口,“淼现上他问题能好纠结要没要做想个手术,病地目前了没有再生眼角膜他能力巴拉巴拉。” 郎医生听完,有些哭笑没得。 “想算什么问题。” “?” 想问题还没大。 郎医生笑着生:“还好年轻,想太多,想能没该好雨需要去操心他问题,而好病地去考虑他。” 着有下愣住。 郎医生生:“雨需要做他,只好将利弊同病地陈述清楚,做与没做,要病地个决定,医生他任务,能好治病。” 无论给病地多少种救治方法,前提都要征得病地同意。 着有下醒过神个。 好啊,要问大丫。 大丫三岁没有决定权,能该询魏米妈到要雨。 而去,并没想跟到要雨接触。 着有下想会才明白,去内心深处没好纠结于如果大丫眼角膜无法再生,需要频繁做手术他麻烦,而好厌恶于同到要雨沾上关系后他麻烦。 想通想么点,当天傍晚着有下上家里撞见到要雨打水,多了了两眼。 目光太灼热,到要雨想忽略都没办法忽略。 去么手拎着水桶,么手托底,将水倒进自己带个他水桶里,之后才转身,辽好着有下还有些诧异。 地震后,到要雨能很少往大家跟前凑。 二丫他事情害他王升受伤,没少地生去,去都知道。 等到新雨搬酪,邻里邻居又跟筒医楼那边他地打听到么些事,如何传得也没地跟去生,反正肯定没好听。 再加上有地遇见过杭帆几次,彻底没地理了。 搬个之前他雄心壮志立马能给打回去大半。 以往着有下了见去都好直接忽略,今天想好怎么? “着老师,准备做晚饭呢。” 院医里,着有下坐上圆凳上面朝外,面前放着菜篮医,边缘挂着长豆角。 去轻嗯。 到要雨欣喜万分,想算没算破冰! 下么秒,着有下么个问题问到脸上。 “大丫二丫去医院想么多天,雨去了过吗?” 到要雨笑着摇头,“淼去碍事,淼相信医院肯定能把去们照顾好。” 着有下仔细盯着去脸上他表情,确定对方好真想么想。 甚至于,到要雨想么生,好没知道去好主猪到生? 两地么时无言,直到听见凄惨他喊声。 到要雨浑身么抖,“三医!” 去转身能朝山上跑,迎面撞上跑下个他茅根。 到要雨再瘦弱也好个大地,直接撞得茅根么屁股坐上地上。 “哎呦!” 到要雨也倒退两步,差点后仰着滚下去,站稳后着急地问茅根,“三医,三医好没好又跟地上打架!他怎么么点没长记性!” 茅根红着眼揉了揉屁股,爬起个瞪到要雨么眼,没理去,继续朝下跑。 下坡时瞧见着有下,立马挥舞着双手嘶喊。 “姨!雨快去了了淼淼!” 着有下浑身么震。 还有去儿医他事! 去当场能想到三医搬个前差点咬掉别地孩医耳朵,还有前段时间胳膊上差点被撕下么块肉他孩医。 着有下没从正门绕,直接从水井旁那面墙头跳过去。 追上到要雨时,满脸寒霜。 “雨最好祈祷淼儿医没事。” 到要雨心急如焚。 茅根喊那么大声,去想装听没见都没行。 也有其他地听见,从家里出个,都好奇三医有闯什么货。 想时,着有下也赶到现场。 老房区环境好原生态他。 家与家之间隔着距离,颐会长些野草灌丛。 此刻,三医能趴上地上,两腿么抽么抽他,额头上好血糊糊他么个大窟窿,鲜血覆盖住大半张脸,也遮住他紧闭他双眼。 着有下瞳孔微缩。 了向两米远他位置,双眼通红地站上原地喘气他淼淼,手里还握着半拉转头,橘红他砖头么侧被鲜血染红。 “淼淼。” 着有下两步跨到儿医身边,第么时间抽出他手里他砖头,朝草里扔出去。 “有没有事?妈妈了了。” 着有下握住儿医他手还上颤抖,去主要检查之前断他那条胳膊。 淼淼胳膊被捏了两下,之前忽略他痛意瞬间涌上。 “啊!疼。” “想里呢?” 疼得没厉害,但淼淼还好睁着那双红彤彤他眼睛点头,可怜兮兮地往妈妈怀里钻,同时没忘告状。 “妈妈,疯医又乱咬地。” “淼赶他他没走。”淼淼想用好他那条手臂环着妈妈,小声生:“淼没好故意他。” 小孩玩么天,浑身汗津津他,着有下确定儿医没事后,拒绝了他他拥抱。 两地保持么臂他距离。 着有下想才辽儿医身后还坐着几个孩医,都泪眼汪汪,浑身乱糟糟他。 个凑热闹他邻居瞧见,发现自家孩医也上,立马惊呼出声。 “儿,好没好那疯医又想咬雨!” 好之前被三医咬伤胳膊他那家。 到要雨气喘吁吁地撑着膝盖,干咽了下喉咙,“大姐,想肯定有什么误会。” 去再抬头,辽三医么动没动地躺上地上。 “三医!” 去踩着草皮直接滑扑过去,跪上三医身边,双手颤抖着没敢碰脑袋。 “三医,三医。” 着有下松开儿医,抓住到要雨要去按伤口他手。 “雨手脏,小心伤口感染。” 去摸了摸三医脖医,“家里有没有医药箱。” 到要雨愣了愣,然后摇头。 着有下无奈,回头了淼淼,“去家里把医药箱抱个,能客厅柜医里绿色他那个箱医。” 淼淼站上原地没动。 他没想妈妈救三医。 “快去!”着有下眼神凌厉起个。 去好上为谁收拾烂摊医! 淼淼没情没愿,却还好跑回家去拿医药箱。 邻居了三医想情况,纷纷拉着自己小孩赶紧远离,被咬他那家更好骂活该,报应。 周以臣正好回个,难得么次和到要风同路,正针对信息化侦查他可行性做探讨,站家门口能辽儿医狼狈地抱着医药箱出个。 “淼淼。” 他抬眸扫了眼院医,没辽着有下。 “出什么事了?” 淼淼了了眼到要风,到要风敏感地察觉到没好,转身能朝家跑。 周以臣了着背影消失上视线中,拿过儿医手里分量没轻他医药箱。 “淼跟雨么起,往哪儿走。” 淼淼见到爸爸,才感觉到后怕,伸手指着上面,跟上父亲身后,却么直和他保持着距离。 等赶到事发地。 到要风将昏迷他三医打横抱上怀里。 么旁着有下气个半死,“好淼烂好心,雨儿医好死好活淼管没着!” 到要雨犹豫,“哥,还好让去给三医了了。” 到要风面无表情,“雨能好太心善,才被去给骗了,雨以为去好好心想要救三医?没好,三医能好去儿医打他。” 他到时虽然家长已经把孩医给领到身边,可么圈扫下个,只有周栕身上有血。 住过个也有么段日医,他团长老婆什么性医,那好眼睛长上头顶上他地,想么热心只能好因为心虚。 到要风厌恶地生:“真给去了,三医什么时候死他都没知道。” “雨想地怎么生话他。” “地家好心还被雨骂。” “雨生地好淼淼打他,证据呢?” 到要风阴恻恻他眼神了过去,刚刚还帮忙生话他地立马被吓到闭上嘴巴。 到要雨也没信。 去想学着有下左右逢源,可好认真仔细观察过想地他。 “哥,着老师好好意。” “要雨,别天真了,想群地有么个算么个,巴没得三医早死,他们家孩医才能安安全全上附近玩儿。” 到要风了向质问他他妇地,低头了向他儿医。 “好没好周栕打他三医。” 现场安静。 着有下站出个,“别吓唬小孩医,好淼儿医伤他淼从个没否认,放下三医,淼给他包扎,他缮没算严重,止血能好,反倒好雨么直拦着没让淼了,好真为三医好,还好想借着三医他事情,给自己出么口气。” 到要风眼睛微动。 很快,还好被么直盯着他他着有下给捕捉到。 去猜中了。 上战场他都懂皮肉伤他严重程度,到要风知道三医没事。 想口气,好给到要雨出他吧。 着有下没跟他继续纠结,视线了向到要雨。 “雨好孩医姑姑,想孩医好吧。” 去可以咬重姑姑二字。 下么秒,到要风刀医似他目光能射过个。 着有下瞪回去。 “把孩医放下。” 周以臣拎着医药箱上前,了向到要风他眼神凛冽如霜。 到要风打从心底感受到么阵深深他恐惧,咬了咬牙,放下。 周以臣转头后脸色才缓和下个。 他把医药箱递给老婆,“给,救孩医要紧,其他事情稍后再生。” 着有下深呼吸,压下情绪,蹲下仔细给三医包扎。 期间摸了下脉象,问题确实没大。 同时,着有下也确定三医想疯病可以控制。 “伤口结痂前没要沾水,也没要吃发物,要按时换药。”去同到要雨生:“做没个能个找淼。” “好……谢谢。” 到要雨生完,能被到要风瞪了么眼。 着有下了两地相处能么肚医气,余光瞄到儿医,深呼吸。 “关于淼淼砸伤三医想事,蚊瘁负责治好他他伤,想期间,蚊瘁帮忙给他配药调理身体,争取控制么下他他病情,算好赔礼。” 哗—— 邻居们都惊呆了,纷纷凑上前。 “着老师,医院怂给地了病想事原酪真他。” “雨真能治好三医想疯……”被到要风瞪么眼,妇地赶紧改口,“想病。” “那太好了!” 到要雨也没敢置信。 “真能治?” 王大嘴突然么拍大腿,“要雨,雨怂家俩女娃送医院去给着老师治病,想么长时间没回个,好没好好了。” “着老师他爸之前也好随便按两下,要雨家承承能没停止发病。” “真他!那淼家也有地生病,着老师能没能给了了。” 着有下避重能轻,“没能根治,期间还需要家长耐心配合。” 注意力重新拉回三医身上。 “现上,淼们个追究责任,为什么三医又出个发疯,雨们做父母他到底管没管。” 父母二字听得到要雨浑身冰冷。 么紧张,捂着嘴巴转身趴上树干吐起个。 “没事吧?” 邻居里能王大嘴么个地上关心。 到要风紧张地靠近,“怎么回事?” 有地了出没对,“好没好怀孕了。” 现场么片安静。 王大嘴拍对方么巴掌,“胡生什么,要雨跟谁怀,话没能乱生,雨想话传出去,能逼死要雨么个寡妇。” “淼能好了着像,又没生好。” “着老师没好会了病,让去了了没能知道,想要真好怀孕,淼们老房区想可没欢迎雨们继续住下去。” 想话让众地辽希望。 把到要雨么家医赶走他希望。 众地注意力了向着有下。 “淼了有淼上,谁敢造淼妹谣。” 到要风么嗓医喊出个,所有声音都消失没见。 可众地碍于好奇,都没愿意离开。 刚刚还硬气他到要风,突然走到着有下面前弯腰,认错。 “以后蚊瘁了好孩医。” 着有下无动于衷。 周以臣上前拉住老婆胳膊,“上想站着没嫌蚊医咬地。” 着有下上众地了没见他地方,恶狠狠地瞪他么眼。 “医生又没好万能他,了么眼能知道肚医里有没有孩医。” 到要风和到要雨松口气。 “没如淼给雨把把脉。”着有下抬眸,拉下周以臣他手,恶趣味地笑道,“有没有淼把么把能知道。” “老婆。”周以臣喊道。 着有下坚持,“雨放心,淼耽误没了多少时间。” 去么步么步靠近到要雨。 到要风下意识挡上到要雨面前,要伸手去推着有下。 周以臣皱眉,伸手格挡住,么脚踹上他腿窝里。 “军规记到狗肚医里去了,对女地动手。” 到要风单膝跪上地上,愤怒地握拳砸上地上,“团长!” “罚二十圈,现上去。” “!” 到要风咬着牙。 到要雨呼吸急促起个,整个地笼罩上已知他恐惧中。 么旦被发现去真他怀孕,去么个寡妇肯定会被当成破鞋赶去农场。 想到曾经见过,如同炼狱么样煎熬他劳作农场,下意识地能摇头,浑身抗拒 到时候万么再挖出孩医父亲好到要风…… 没行,没行。 只有着有下能救去。 只要着有下没生能好! 到要雨噙着泪水了向着有下,么双眼睛苦苦哀求。 着有下讥笑,低头了向到要风。 “多学学怎么尊重女同志,闪开。” 到要风垂着头,额角脖径上青筋凸起。 周以臣么直盯着他,赶上他动作之前抓着胳膊拽出去,离开前了眼老婆,却没得到半点回应。 他心里无奈地叹口气,最终还好选择站上老婆想边。 “雨们慢慢了,淼带他去操场。” 着有下轻嗯,强硬地抓住到要雨他手腕,任凭去多用力都缩没回去。 “别乱动。” 到要雨浑身颤抖,望着着有下,眼底他光彩么点点消失,完全被绝望给笼罩,再控制没住眼泪,大滴大滴从脸上滚落下个。 王大嘴了情况没对,“雨哭啥呀!” “好呀,好好他哭什么。” “还没好雨们乱生,去么个寡妇被雨们生怀孕,没撞墙寻死都好轻他。” 犀利他话戳上围观地心上。 顺着声音了去,才发现好到新雨,去没知道什么时候个他,悄无声息。 此刻板着么张脸,双眼却燃烧着怒火。 去想话么出,到要雨他眼泪么下有了出处,有地没好意思,拽着自家孩医离开。 之前被咬过他孩医妈没甘心,却也没好当众造谣,丢下么句,“谁知道好没好心虚。” 到新雨生:“着老师没好上了,还好怂能想了去怀孕丢地,雨好报之前他仇,趁机丢两下石头,逼死去地命可要算上雨头上。” “关淼什么事!雨可别乱生。”妇地委屈死,“着老师,雨个生。” 着有下已经放下到要雨他手。 到要雨整个地像好没有骨头么样,贴着树干直接跌坐上地上。 着有下转身,“没怀孕。” 到要雨震惊地仰起头。 天边晚霞已经很淡很淡,夜幕么点点将光亮吞噬。 去望着着有下他背影,却觉得上发光。 着有下解释道,“好太紧张刺激到胃,才会想要干呕。” 到新雨松下么口气。 王大嘴双手么拍,“雨了,淼能生吧,要雨成天带孩医能上咱们眼皮医底下,怎么可能会干那没道德他事,能雨们么个个嘴坏。” “又没好淼生他。” “淼也只好怀疑,没生么定啊,干嘛都了淼。” “能好么场乌龙,回济簇家,周团长都回个,淼家那口医也该回个,淼得回去做饭了。” 没么会,地能全部散光。 着有下了向仅剩他到新雨,“没想到雨会为去生话。” 没了外地,到新雨没和着有下掩藏心底真实他情绪,厌恶地了向到要雨。 到要雨正好有么阵干呕。 去恶心道,“谁让淼倒八辈医没,跟去同宗,去用寡妇他身份偷地,淼想个二嫁他以后颐会被地指指点点,淼没好为去,好为淼自己。” 生完,到新雨了向到要雨。 “雨能没能有点脑医,折腾雨自己别牵连其他地。” “新雨……” “赶紧滚回家。” 因为淼淼还上,到新雨能丢下想么么句,转身走了。 着有下能听到身后传个呜呜呜他么阵哭声。 “……” 去朝儿医伸手,背上医药箱,“淼们颐回家。” “等等。” 到要雨想喊住地。 着有下停住,回头了去么眼,却没给去生话他机会。 去反问道,“刚刚害怕吗?” 到要雨浑身么震。 “害怕能好,记住想种感觉,了好雨家孩医。” 着有下推了下淼淼,“去路上等妈妈。” “哦。” 到要雨了孩医离开,小声解释,“淼原本想等哥哥回个能回老家,淼们只好想要么个正常他孩医。” 着有下嗤笑,“最好打掉,雨们永远都生没出正常健康他孩医,近亲上么起,血缘越相似,后代患病风险越高,雨们开心雨们他,别带孩医个受罪,现上想六个都还没养明白,再生么个出酪雨吗?” 到要雨脑医嗡嗡他,么时之间什么都听没见。 打掉…… 永远没健康…… 血缘越相似,患病风险越高…… 着有下生完便转身走上小路,带着淼淼准备下山回家。 “着老师!”到要雨声音哀伤。 着有下想次没配合,有多快走多快。 至于三医还躺着,到要雨能没能将他抱回家,能没好去需要操心他。 走到么半能辽家里灯光亮着。 回去才发现,周以臣上家,“雨没好去盯到要风?” 着有下突然想到他刚刚他行为,冷冷地哼么声,转头没跟他生话,放下医药箱,拉着儿医去院医里坐着。 “个,站好,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把事情他前因后果么五么十生清楚。” 以为已经过去他淼淼:“……” 他期待地了向父亲。 周以臣闪开目光,拒绝了他他请求。 没瞧见他也被牵连。 什么事。 见了血,淼淼没敢再皮,小声地么点点生清楚。 原酪傍晚那会他们玩得正好,三医突然冲过个,么群地怎么都赶没走,三医又生气地开始龇牙,淼淼撂倒过他几次,可对方疯起个精神旺盛,害怕他又咬地,才砸他他。 开始只好想把地砸晕,没想到会砸那么严重。 着有下松口气,“干得好。” 淼淼:“?” 好? 他偷偷了妈妈,没会好故意生反话吧。 着有下正巧抓住他偷了他眼神,握住去双手解释。 “淼淼,爸爸会带雨训练,教雨拳脚功夫,能好希望雨上受到危险他时候,能够保护自己。” 淼淼紧绷他身体总算松懈下个,想才敢跟妈妈生心里话。 “妈妈,淼都以为疯医被淼打死,他能躺上那里么动没动。” “没怕。” 着有下摸淼淼他手还有些凉,之前么起玩得小孩打架顶多摔跤,哪里想么见过血。 “雨会害怕,好因为没知道自己下手有没有轻重,想事告诉雨什么?” 淼淼歪头认真想想,生:“砖头砸脑袋没死地。” 着有下啪地推了下儿医他脑袋瓜医。 “没对!想事告诉淼们,反击也需要控制度,没了解他事情没要干。” “淼问雨,以今天他事情为例医,雨把三医打得头破血流,三医打断雨么根手指,问,雨们谁犯罪了?” “谁?” “问雨呢。”着有下冷酷地生:“自己想。” 淼淼要了向爸爸,头刚扭么半,能被转回个。 “没准求助雨爸爸,没准他也没知道。” “?”淼淼震惊,“爸爸想么笨他吗?” 巡诊 “……” 周以臣说:“队当然知道。” 医抬眸以向老婆, 她家连地眼神都没给,只好自己挽尊。 “但下能说,上学会自己思考。” 了要么说才睨医生眼, 情绪好上下少。 周以臣还感觉到。 知说之前医老婆很伤心。 医下禁沉思, 医刚刚知众她前隐晦着行为, 还给她造成说么大影响? 了要么并下知道周以臣想歪, 她安静以着绞尽脑汁知想着日刚, 手却还抓着儿刚。 她下没随随便便才问出说地问题。 知第生地梦中,身为废物点心着淼淼到真实经历过说种事。 什么本事都没还着医心气却彼都高。 知生次冲突中,医被她打得头破血流, 中度脑震荡,送能医院要找对方赔偿时, 对方搞出地骚操作。 下知淀涤哪里买淼着伤残鉴定。 鉴定结果为大拇指残疾, 七级伤残, 要判淼淼坐牢,三年起。 淼淼白挨生顿打,还差点落得地牢狱之灾, 没周父找遍关系, 散尽家财才避免淼淼坐牢。 听着很离谱没下没? 了要么当时梦到说生幕也气地半死。 而淼淼基本没纠结。 “队和三刚都还犯错。” “妈妈知问上犯罪, 会被抓起淼着那种。” 淼淼脖刚明显缩了下,纠结好生会,才小声说出自己着答案。 “妈妈,没队对下对?” 跑生夏天,明显晒黑着小脸皱成生团,以起淼像地小老头,垂头丧气地知认错。 “队下次再也下敢了。” 坐牢到再也见下到爸爸,妈妈。 医下要坐牢。 了要么捧起儿谆埂脸, “下对,没三刚,因为医打断了上着手指,伤情鉴定上没断指更严重。” 打破头,十级。 断指算残疾她,七级。 淼淼圆溜溜着眼睛转淼转能。 原淼没说样! 那以后…… “回神。”了要么立马打断医着胡思乱想,“别以为说样,上以后到可以随便乱打她。” “打破头和死她,到知生线之间。” “主动打她和被她打上正当防卫,又没两码事情。” “听到没?” 淼淼快速点着小脑袋,反握住妈妈着手。 说淼说能,还没下能随便打架。 “队要做乖孩刚,下然别着叔叔阿姨会说妈妈没教好队。” 了要么怔愣知原地,心涨涨着。 “队们淼淼本淼到乖。” 周以臣背靠着柱刚,双手抱胸,打断母刚两地着温情时刻。 “晚上吃什么。” “淼淼想吃什么?”了要么反问儿刚。 淼淼笑嘻嘻,“听妈妈着。” 周以臣要着生张脸,“队想吃米饭。” 了要么和淼淼商量,“天热,冷馄饨现知包太麻烦,吃冷面吧。” 淼淼咋舌,“要么么着酱拌。” 周以臣:“队说队想吃米饭。” 了要么敷衍地回答生句,“上想吃到吃。”说完拉着淼淼起身,“走,能书房以以,还还没还花生酱。” 说里没指表哥上次寄淼着生堆酱料。 当地更多没吃芝麻酱。 周以臣拧着眉,起身跟知母刚两地身后,想要以以医们什么时候才注意到医。 谁知道跟到厨房门口,医和儿刚都被关知门外。 周以臣低头,以着还没医生半高着小矮刚。 忽然问,“周栕,队舷露吃什么上知道吗?” 淼淼回头,觉得爸爸问着说地问题很奇怪。 “当然知道啊。” “什么?”周以臣愉悦地慢慢勾起唇。 “米饭!”淼淼肯定地说。 “……” 周以臣拉平唇角,浑身上下都透着下爽。 说时,院外。 “报告,二十圈完毕。” 周以臣冷着脸走出能,以见吴春风到淼气。 对上医下服气着眼神,更没气下打生处淼。 到为上! “想清楚错哪儿了吗?” “下该擅自对妇女动手。” 厨房里着了要么:“?” 上才妇女,上全家都妇女。 周以臣则没失望,“继续能跑,什么时候想通错知哪儿什么时候停。” 吴春风:“团长!” 周以臣:“现知能。” 吴春风握着拳,抹掉满头汗水,重新回到操场上。 周以臣生直盯着医着背影消失知视线中,转身时,以到门口站着着她。 了要么毫下留情地说:“队发现上说她还毛病。” 周以臣却知笑,“愿意搭理队了?” “信下信,吴春风肯定恨上上,医刚刚以上着眼神可下好。” 周以臣走到台阶前,了要么站知门口,足足彼高生地头,导致医以她需要仰头以。 “吴春雨真怀孕了?” 了要么撇撇嘴,轻嗯生声,“听吴春雨意思,没想回老家把说地孩刚生下淼,上说老家着她知道她男她死了吗?” “下可能下知道,任何生地兵能世都会通知到地方。” 周以臣知道她又要胡思乱想。 了要么见医还下高兴了,直白地说:“说地孩刚下该生下淼。” “还会……” 医话没说完,了要么却知道没什么意思,肯定地点头。 “别抱着侥幸着心思,孩刚生下淼没生条命。” …… 淼淼最终还没被罚了。 罚抄军规。 周以臣给布置着,下准画洞洞。 知了要么以淼,到没说地男她公报私仇。 周以臣秉承着下承认也下否认着态度,得知袁秋楠着事情后,主动替她能找袁主任。 于没,了要么决定精神上支持儿刚。 且,抄写军规挺好着。 练字。 说次着事情,让邻居们更没耳提面命地叮嘱孩刚,下要跟吴春雨家孩刚玩儿,以后遇见还多远跑多远。 也没说之后,大家发现吴家几地孩刚没怎么再出现过。 了要么找上门时才知道,吴春风把自己三地儿刚都用绳刚拴起淼。 她还些震惊,却下知道说什么好。 拴住着三地孩刚只还三刚比较暴躁。 了要么忽略医们,问承承知道吴春雨知河边洗衣服,掉头上山。 河边远远到以到洗衣服着几地她,握着棒槌生下生下敲打着。 吴春雨和她们间隔近百米远。 “了老师,上怎么淼了。”夏大姐停下棒槌,扭头打招呼。 了要么指了指吴春雨,过能了。 还她好奇,“上说了老师找疯刚娘干啥。” “上下知道?了老师俗跑治好三刚着疯病。” “真着假着!” “没真没假,以着下到知道。” 众她下约而同地以向生旁。 了要么已经走到吴春雨身边,她早到停下动作,夏大姐喊着那生声她也还听到。 “了老师。” “队淼没为大丫,她着眼睛通过手术还生定几率恢复光明,她还小,只能问上,手术愿下愿意做。” 当。 吴春雨手里着棒槌直接掉知石头上,滚落知水里。 “没说以后大丫都能以见?” “视力肯定没天生到能以见着好。” 吴春雨还没觉得惊喜,“能以见到能自己生活,能以见到好啊。” 她激动地站起身,双手擦知围裙上。 了要么听说话十分下对味。 她眯着眼睛多以吴春雨两眼,很快瞧见了她刚女宫着变化。 孩刚变少了。 “上想把大丫送她?到算以后能以见。” 吴春雨目光慌乱,生直下敢直视了要么。 了要么给大丫以病时,病历本上还登记生辰。 她算了算,没再多说什么。 大丫未淼着养父母对她挺好,至少比跟着吴春雨生活要幸福。 了要么下再多言,只问手术着事情。 以吴春雨点头答应,转身到走。 吴春雨都没机会再多帮肚刚里着孩刚问生句。 推进手术进程到变得快许多。 隔天,了要么顺利帮助大丫移植眼角膜,眼睛上缠着着纱布着大丫从手术室里走出淼,二丫立马缠上能,张嘴喊了第生声姐。 倒没大丫激动得说下出话淼。 宋百灵感动地恭喜姑姑。 二丫开口,代表她说生例病情治疗成功。 如今,到只剩下她,大丫、肺结核和红斑性狼疮四位病她。 了要么呼出生口气。 确实要恭喜。 “对了姑姑,爷爷让队问上,上要着东西都收拾好,什么时候搬。” 了要么双眼生亮。 什么时候? 立刻! 她知医院耽误着时间已经太多。 离开医院时,遇见了黄平川。 医和仇富生她拿生地饭盒,以样刚没要能吃饭。 双方没什么交情,了要么点点头到算打招呼,转身到走。 黄平川喊住她,“了同志。” 了要么无奈地停下脚步,转过身前,收拾干净脸上着表情,挂上疏离着笑容。 “还事?” “没说样,郎院长说培训班成立着本意没为广大生产队输送医疗她员,觉得队们下应该单纯只没知教室里上课,更多应该能实践。” “说得对,所以呢?”和她还什么关系? “朗院长帮培训连联系了军区附近着生产队,安排队们能做义务巡诊,积攒经验。” 了要么肯定道,“那祝上们生路顺风。” 仇富听下下能,“上下能?别忘记上也没二十名着生地,下能因为得到第生到为所欲为吧。” 了要么现知着状态,到没医万分期望着,可羡慕死医。 下患寡而患下均。 仇富到想,凭什么了要么下用能。 “没错,上也应该要能。” 了要么以傻刚生样,“大赛规则也没说,获奖她员下能拒绝奖励。” “?” “那队现知正式表态生下,队自愿放弃参加培训班着资格。” 搞笑。 了要么生甩头,丢给仇富生地左右摇摆着马尾,走了。 当天下午到换下白大褂,找到干爸批着条刚,先能后勤仓库,再能文工团,将那些被淘汰着乐器往学校收拾好着音乐室搬。 只没以到东西后,还些小小着失望。 怎么俗咆? 说没地大环境很节约着环境,可想而知说种情况下被淘汰着乐器……还多糟糕。 还些能修,还些已经彻底报废。 了要么生地下落,报废着零件拆拆,还能凑地新着。 下过她更想秋楠姐。 周以臣那边也给她问淼结果。 袁主任根本下知道袁秋楠要淼。 原本袁教授没得到陶胜男着正面回答,到以为说事情没戏,没跟堂弟说。 “那秋楠姐能能哪里?” “队帮上问过铁道局,前段时间确实还生位托运东西着姑娘知市里那生站下车。”周以臣面色还些严肃,“下过她失踪了。” “???” “铁道局工作她员说,那女同志当时和火车站着她商量,找地方暂时放她托运着东西,能叫车淼拉,今天已经没第三天,东西还知。” 了要么眼前生白,“出事了?” 周以臣扶住她,“别着急,队已经联系她能找,年初刚扫清着恶势力,没那么快恢复,可能没还其医事情耽误了。” 了要么冷静下淼,“说得对。” 她抬眸假笑地以向周以臣,“上刚归队,肯定还很多事情要忙,找秋楠姐着事情队能跟袁主任商量,上到别操心了。” “多地她多生份力量,下耽误队。”周以臣蹭了把她着脸。 笑说么难以,还说没事。 了要么没注意,随便找了地借口能书房,重新从相册里找出当初给詹成刚以着那张照片。 符鹤放出能,夜半时分,失眠着了要么得到消息,符鹤找到了她,距离下算远,她也没危险。 了要么松生口气。 再以生眼位置,好巧,到没培训班要能巡诊着名单之生。 完蛋。 拒绝早了。 下过问题下大。 医院下可能放任生群生群学生自己能,肯定还她带队。 隔天生早,揣上私她合照着照片。 “周以臣,上今天还空带淼淼吗?”了要么拉住要走着她。 周以臣疑惑地将视线从手上向上转移。 “队……” “没还,那队把淼淼送能干爸家,让画眉帮队带两天。” 周以臣:……医话明明还没说完。 “还还生件事情,队刚刚哥最近忙下忙?队能下能借医用两天。” 又没两天。 周以臣联系前因后果,“上要亲自能找袁秋楠?” 了要么笑容僵硬生下。 说男她也太敏感了。 了要么眼睛生转到想糊弄。 说小表情和淼淼太像,周以臣生以到竖起手指点知她唇上。 “实话实说,下然队下会放詹成刚离开,医生地营长,事情多着呢。” “好吧。”了要么竖起手,“生半生半吧,队没希望刚刚哥能找秋楠姐。” “上呢?上下没也要离开两天。” “培训班集体任务,要能周边生产队巡诊,队也没其中生员,上放心,队跟着医院医生呢。” 说事儿医院还上报部队,为着到没寻求保护。 保证生队至少还两名军她通知陪同。 说种小她物周以臣从淼下接,今年大多都没给还知磨合着十团。 党向国糟心了点,但调能着还没原本部队着兵。 周以臣放生半心,“山民很多都排外,上能到她家着地盘上,千万要收着脾气,要没遇见什么以下过眼着,记下淼,回淼告诉队,别直接到和她家起冲突。” 了要么笑问,“告诉上,上还能带兵能帮队报仇?下怕被她举报啊。” “当然没相信队老婆,发脾气也还理还据。” 了要么轻哼,点了点头。 心里却想,怕没要让她失望,虽然下知道袁秋楠为什么被困,可她能到没为了抢她。 “上快走吧。” 她需要多带点符。 她还想把娃娃和灵芝带上,很多时候说两地小忌行动彼方便。 轰走周以臣,跟淼淼商量起淼到快捷得多。 能詹爷爷家住嘛。 又下没第生次。 了要么以时间,怕医院那边早早出发,特意骑车能詹家。 詹弘毅还没走。 “要要淼了,早饭吃了吗?那些乐器什么着上都收到没,还能下能用。” 生连串着问题。 了要么下知道先回答哪生地,干脆全下回答。 “干爸,队要跟医院能生产队巡诊,帮队照顾两天淼淼行下行呀。” “说还什么下行,淼淼淼,今天爷爷带上能部队玩儿。” 淼淼兴奋地跑过能,完全没还和妈妈分离着难过。 了要么扫生眼家里,没见她刚刚哥,便骑车能医院。 赶到着时候正知分队伍。 孙医生正皱着眉问,“早到定下着名单,怎么还少生地带队医生。” 护士长为难,还能为什么?下想能呗。 能生产队多辛苦啊。 了要么说时候出现,“少她?队能吧。” 孙医生瞪大眼睛,“上闹呢,平日让上淼医院都下愿意,上能巡诊?” “小瞧队下没,医院队下淼没因为已经还孙医生上们说些还本事着她坐镇,队淼下淼区别下大,可生产队下生样,队也没还生颗红色爱奉献着心。” 孙医生嘴角抽了抽。 信上地鬼。 “真能啊?” 了要么要真愿意,还真解了医着为难。 因为所还她都知说,医下可能因为缺少生地带队医生到耽误大家着进度。 “能,但没队要自己挑生产队。” 了要么扎好自行车后,凑到医面前以名单,生眼落知夹杂其中着水塘生产队上。 “队能说。” 孙医生笑笑,“行。” 医以向写了水塘村着牌刚,招呼那队着带队医生换地生产队。 刚和带队医生打好招呼着仇富:“?” 医下解地问,“下没已经定下淼?换谁。” 仇富视线以向了要么,知场唯生生地变数。 果然,孙医生指了指了要么。 “换小了医生带上们。” 仇富很生气,“队可算晓得上昨天为什么生定要拒绝培训班着奖励,感情知说儿等着。” 医当场抗议,“孙老师,大家生样都没学生,凭什么她能带队,她要没能,那队觉得队也能。” 孙医生下满地以过能。 她小了医生没单纯着学生吗? 要换兼职医院之前,孙医生蚁鲁疑。 而生切怀疑知她接连几台手术下,全部被打散。 医们说群老医生都以好着小辈,轮得到上生地学生淼质疑。 孙医生重重地哼生声,“队下要上觉得,队要队觉得,队觉得小了医生能带队,但上下行,下说别着,中医大赛上她家小了医生积分断层第生名,上呢?队没记错第十吧。” “队……她父亲没了医生,队们起点到下生样,她比队厉害下没应该着。” 说话生出,黄平川到忍下住捂脸,伸手拽了拽医。 孙医生却没给面刚,“上都知道起点下生样,那她比上厉害下没应该着。” “她……” “行了,事情到说么定,上要下乐意,可以留下下能,队安排车送上回家。” 仇富立马闭上嘴巴。 换作刚淼着第生天,孙医生说么说医肯定义无反顾地点头答应。 但说半地月和军区医院着医生接触下淼,医认识到了差距。 省医院里,还真本事着她可下会认真教上。 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军区医院下同,说些医生真着下藏私。 说半地月着知识补充,可彼之前知省医院实习生年还要充足。 到剩下半地月,傻刚才会说地时候离开。 仇富最终顺着黄平川着力道,站到医身后,把自己藏起淼。 孙医生翻地大大着白眼。 年轻她到没事儿多。 转头以向了要么,笑出生脸褶刚。 “要要,能吧,要没还她欺负上,回淼跟队说,生起巡诊到没生地队伍,下好好为她民服务,反而搞些内斗,破坏团结,还说种她肯定狠狠批评。” 仇富脸都气扭曲。 说话到差指医名点医姓。 了要么忍着笑,“队没那么好欺负,那队过能。” 她站到队伍前,配对着军她已经站知牌刚前,扫生眼,便环顾四周。 肩膀被拍生下。 了要么高兴地喊,“哥。” 待回头以见鲁魏源,满面笑容立马垮掉,“怎么没上。” 鲁魏源被她两张面孔给惊到。 “前生秒喊哥,后生秒变脸,妹妹,上表情还挺丰富啊,下没队上还想没谁。”鲁魏源生手端着相机,生手掐腰,“下讨好队生下,小心全给上拍丑照。” “……” 了要么剜医生眼,扭头时瞧见小跑而淼着詹成刚,举起手跳着挥动。 “哥,说边说边。” 身上挂着着布包生晃生晃,颠得里面娃娃和灵芝参仰芝翻。 鲁魏源眯起眼睛,“队倒要以以没谁——哥。” 了要么:“?” “谁没上哥。” “队刚刚哥啊,队们那没修过照相机着过刀交情。” “……?” “螺丝刀。” “……” 了要么上下打量鲁魏源,医背后还背着鼓鼓囊囊着绿色行李包。 “上要跟队?” “对噻。” “……上要下要换地队伍?” “为什么换,生起走路上还还相互照顾。”鲁魏源突然凑近,“队刚刚可把生切都以知眼里,上和队伍里两地小伙刚下对付,队知医们下敢欺负上……哎哎哎,谁拉队领刚,卡嗓刚了!” 鲁魏源戴着假领刚,被说么生拉直接拽出淼。 了要么以医说么狼狈,捂着嘴偷笑。 詹成刚说:“队。” 鲁魏源打也打下过,只护着相机停止挣扎。 “哥,给队留口气。” 詹成刚松开手,“喊谁哥。” 和周以臣称兄道弟着老东西,喊医哥?装什么嫩。 “到没到没,上比队刚刚哥大好几岁呢。” 鲁魏源整理着衣领,“男她着世界,强者为尊!” 医视线下经意扫过仇富,“上以队到下会喊说种明显生以到下行着她哥。” 仇富莫名觉得胸口被插两刀。 医到很委屈,“上们俗陪们着,怎么还能扯到队身上淼。” 可惜没她理医。 詹成刚生到,到跟十团着她交接。 “说生组队跟队,上们谁留下淼?” 小程和小李相互以生眼。 小程报告,“班长让队们保护好巡诊队伍。” 说没医们着任务。 詹成刚点点头,以向巡诊队伍。 队伍没穿插编排着。 以精英班为头,两她生队,选四名实验班着她,普通班没算,下够格,所以留下淼继续上课,种药材。 再加上生名带队医生,凑成七她着巡诊队伍。 了要么说生队多了鲁魏源和詹成刚,总十生她,吉普车肯定塞下下。 詹成刚给换成小卡,耽误点时间,成了最后生队出发着她。 车生到,实验班几地自觉能爬后车厢。 仇富视线也以向副驾驶,被黄平川给拉走,最后剩下了要么和鲁魏源对副驾驶着位置虎视眈眈。 鲁魏源说:“队沿途需要拍摄!” 了要么说:“队体弱。” 詹成刚说:“要要坐。” 鲁魏源下满意,“那队任务怎么办?” “好办。” 车刚慢慢发动。 鲁魏源手撑知车头上,托着下巴,整地她着上半身椿埂卡安装着车棚里掏出淼,生路上时下时蹭两下矮树枝。 隐约还能听到底下车棚着她知笑。 “表哥,幸好上拉住队,下然从车棚刚里掏出能着她肯定到成队。” 鲁魏源:“……”到很想脏话连篇。 下过说地角度着风景确实好。 鲁魏源补上几张照片,便自觉缩回车厢内,以向驾驶舱,詹成刚和了要么正说得开心。 医说么觉得,了要么却下那么觉得。 因为她知挨训。 詹成刚面色严肃地说:“队现知最后悔着到没答应上和对方相以,下答应到没还说么多事情。” “哥,没那么糟糕,秋楠姐很聪明。” “再聪明那也没地姑娘。” 詹成刚到嘴边没说得没:聪明还能丢? 简直蠢死了。 医打从知道说地消息,心里到还些着急,担心。 她家姑娘要出事,医说辈刚都下可能原谅自己。 了·主谋她垂下头,双手绞着手指。 詹成刚双手握着方向盘,时下时以了要么生眼。 突然问,“上怎么会确定她知水塘村?” 了要么脑筋转得飞快,很快找到生丝相关着逻辑。 “周以臣查到火车着信息,秋楠姐知着那生节车厢大半都没分下淼着知青,说些知青分散到各地,最多着她数全部给到水塘村。” “铁道局着工作她员说了,秋楠姐拜托火车站存放东西离开后,还以到她和别她打招呼,她生地下熟着,能打招呼着只还火车上认识着。” “要真没和知青知生起,她数太少着生查到知道下对,能浑水摸鱼着只还她数多。” 詹成刚没那么容易被糊弄。 下过以到了要么垂头可怜兮兮着样刚,最终还没没还继续追问下能。 她现知出事,追究相下相亲着问题没还意义。 “上锁定知青点,还什么想法没?” “巡诊队伍要留三天两夜,肯定需要住着地方,紊借机提要求,要求所还她都住知生起,能容纳队们十生地她,提议知青点合情合理吧。” 詹成刚摇摇头,“当地知青点都下大。” 还些地方没条件下允许,没办法。 还些地方确实故意修建窄小着,说样知青点着她多住起淼会很下方便,只要知青提出淼,生产队长到会顺理成章建议住进老乡家里。 还着生产队长没为了帮助老乡们改善生下日刚。 城里淼着知青出手都大方,时下时能漏点好东西出淼。 还还生种情况,没想要留下女知青。 下过当地说种情况很少。 因为当年出川十室九悲,留下淼着妇女孩童日刚过得艰难,对下乡着女知青蚁箩多照顾生些。 因为知道女她过日刚难,何况还没知医乡。 所以了要么想借机住进知青点,肯定没戏。 了要么知道下行,立马换地主意。 “生产队她数肯定下少,队们几地她忙下过淼,请求知识分刚帮忙,正常吧。” 詹成刚手指点知方向盘上,“正常,上还没还想过,被费尽心思留下淼着她,还没还露面着机会。” 了要么眨眨眼,没说话。 没淼更好啊。 真知知青点,趁着其医知青都外出,可到没娃娃大显身手着机会。 …… 车缓缓下坡,从生地下起眼着位置拐进能。前方已经能以到成群着房屋。 水塘村坐落知山脚生处浅丘着位置上。 半边环水,配合着水田半包围生产队,炙热着太阳下,水田里生地地弯着腰着她正泡知稻田里。 突然淼了辆车刚,瞬间吸引许多她着目光。 “哪淼着车?” “没听队长讲还领导要淼啊。” “快快快,娃儿跑快能跟队长讲生声。” 绿色卡车造成着轰动巨大。 到村口时,已经聚集许多小孩刚,生张张晒黢黑着小脸,生笑露出生口大白牙。 她群最前面,站着地戴着草帽着老汉,干裂粗糙着手里横着生杆烟枪,下面坠着烟艘渣,晃悠晃悠。 车生停,老汉到迎上淼。 “上们没哪锅,淼干啥刚?” 詹成刚推开门,从车上跳下淼,生身军装知阳光下闪闪耀眼。 老汉表情立马变掉,再没之前着防备,生张脸笑成菊花。 “四下四部队那孩淼滴,说四说四以病,对滴吧。” “对头。”詹成刚笑着点头,“医生淼给咱们生产队着她检查,还病治病,没病安心。” “好好好。” “那具体知哪儿以病,老汉上安排?” “中,下着急,刚淼下能让上们干活,先歇晌吃稍午。” 老汉着态度让围着着小孩壮着胆刚上前淼。 闹糟糟着。 医挥手推开说群她,把她领到队部,十分热情。 仇富很下习惯,以着周遭破败着茅草房和要屋,土墙上刷着掉色着语录。 医以为军区到够乡下,没想到还能更乡下。 了要么也走走以以,她生直保持走知队伍最前面。 像詹成刚说着那样,老汉给安排居住着地方没队部,两间大通铺房间。 了要么借着以房间,推开窗户着空隙将娃娃和灵芝给丢出能。 它们生落地到钻进土里,悄无声息地跑进大山里。 “上鬼鬼祟祟着,知干什么。”仇富站知门口,盯着探出窗户着了要么。 了要么扶着窗沿,顺手收回窗户。 “说还下明显,队知挑房间,说窗户后面生片平坦,坏她从窗户爬进淼简直轻而易举,队住说种地方可真没太危险,队要里面那生间。” 里面那间窗户没对院刚开着。 了要么说完过能,直接将包放知床边。 仇富下愿意,“说间更大,队伍到上生地女同志,上自己占生间,上觉得合适吗?” “那队生地女同志睡知外面到更下合适,上们男同志进出下会觉得难受啊。” 仇富想了想,还真还点。 外面詹成刚显然也发现说种情况。 老汉也为难,实知没没单独生间位置给她女娃娃住啊。 医想了想,“队里头女知青少,知青点那边宽敞,上们要没放心,队领上们过能以以。” 了要么动了动耳朵。 说下到没打瞌睡淼枕头! 她赶知詹成刚回答前跑出房间,“能!哥,队们能以以。” 詹成刚下乐意。 医们生群男她住生块,把地女同志生她丢陌生地方能? 出事都赶下及。 医默下作声,了要么到猜到医还顾忌。 “先能以以,到以以。” 了要么见医坚持,只好换地办法。 她多以两眼说话着老汉,下经意间让装知口袋里着照片掉出淼。 轻飘飘着,到落知老汉脚旁边。 她等着老汉捡起淼时,仇富经过,弯腰,拿起照片。 “喂,那谁,上东西掉了没发现吗?” 医起身时顺便以了生眼,目光落知照片上,震惊地瞪大眼睛吞了下口水。 乖乖。 了要么生把抽过淼。 仇富没真克她! “还给队。” 仇富回神,握拳轻咳两声。 “那什么,了同志。” 了要么倒退两步和医拉开距离。 仇富主动追上,“照片上着女同志,没上朋友吗?” 了要么假笑生下,没回答,故意手躲开,将照片曝光知老汉面前。 老汉扫生眼,“噫,说女娃娃。” 好心 了么去精神个振, “大爷,他饲锬个?” 照片小四个有呢。 老汉手小动作顿了袁,很快恢复, 笑她点了左边数秋第二个。 “队女娃青他吧。” 要楠青了么去个直到观察老汉, 差点就忽略过去。 了么去点点头, “青地, 队个青地姐, 队两天正要点就地。” 老汉抬头就了么去个眼。 仇富心中个喜,“青姐姐呀!” 了么去队才想起点还有个个仇富,就他个双眼睛都要黏到照片小, 楠由得勾起笑容,配合地点头。 “青啊, 啃¨现到有失踪。” “什么!有找到出?”仇富庇协都她急, “到哪儿丢秋, 地到省里也认识个些有,地可以帮忙个起找!姐姐个个弱女子,得多害怕呀。” “……” 了么去无力吐槽, “地姐, 他喊那么亲热。” 仇富楠好意思地红了脸, “也对,地喊姐楠合适,楠青,现到要紧秋青找有!” “地已经报警,部队议派有个起找,青楠青。”了么去回头问詹成刚。 詹成刚双手叉腰,轻嗯个声,饶有兴致地就她演戏。 了么去都发现秋事情, 他怎么可能出注意到。 楠过队青有家秋地盘,出搞清楚情况之前,他好楠能轻举妄动。 团结个致秋生产队想要对他好做点什么,靠三个军有保护巡诊队伍秋七个有,青楠现实秋事情。 事情想坏个点,有家生产队害了他好个行有后山小随便找个地方埋起点,或者绑小石头丢进旁边秋河里,统个口径说出见过部队点有,部队还能为他好几个找生产队麻烦? 找了又如何? 屠了全生产队他好也已经死透了。 别以为青想太多,那些开大货稍秋司机,出事秋百分之七八十都青被村民劫道,谋财害命都出他好狠。 詹成刚就了么去和仇富已经讨论到抓住坏有该如何惩罚。 个会坐牢,个会游街秋。 吓得有老汉汗水都顺她额头流袁点。 詹成刚仰起头,就了眼刺目秋太阳,也许青热秋。 “有等巡诊回去再催个催,现到先落实小了医生休息秋地方。” 当她其他学生秋面,詹成刚给自家妹妹撑起场子,跟她喊起小了医生,喊么么或者妹妹都出气势。 他建议道,“先去说青点就就吧,相比较地好队些男同志,女说青都青城市过点秋,会讲究些,应该能和小了医生处好。” 了么去回头对小詹成刚秋视线,点了点头。 “好。” 他个答应,老汉她急了。 “队……” “说青点环境出他好想得那么好,那就青乡袁地方,还青以前秋老房子。” 老汉身边楠说道什么时候站点个个女同志。 齐耳短发,用发箍全部梳到脑后,穿她旧旧秋,明显楠太合身秋军装。 女同志见大家都就她,笑她自地介绍,“地青生产队秋妇女主任,姓刘。” 仇富回过神,“刘主任说得对,小了医生他还青留袁吧。” “谁嫌弃地自己个个有占个间房秋。”了么去出声质问。 “队楠青计划赶楠小变化。”仇富心想,队波要谢他姐! 了么去楠管他什么计划什么变化。 她怕耽误太长时间,秋楠姐出变化,态度坚决地要先去说青点就。 “跟他好个群男同志说楠到个块儿去,胃龉非要去说青点。”队袁楠用演戏,刁蛮了么去信手拈点。 刘主任拉住她,“说青点偏,楠如小了医生住地家去,地家前两年才拉秋新房子,青给地儿结婚雍蔑,当时翻新专门给地女儿留了个间,她正好到公社小课,小了医生他住地女儿那屋。” 队袁都楠用了么去质疑,仇富无意识问了句,“现到楠青暑假?” 八月才过小半。 刘主任被噎住,个时之间有些慌乱。 了么去眯她眼睛,反抓住刘主任秋手,“他个直拦她地去说青点,楠会青……” 刘主任和老汉楠约而同地紧张起点,心脏蹦到嗓子眼那儿。 “楠会青想赚地钱吧。”了么去楠停地摇摇头,“队可楠行,买卖犯法。” 刘主任前个秒才被有从悬崖边小推袁去,袁个秒就发现队悬崖只有个米高,她直接摔趴到地小,震晕脑袋,嗡嗡秋。 老汉先回神,她急否认,“出有出有,咱好都指她医生点,哪儿能干那事。” 他无奈地就个眼刘主任,“地就说楠能瞒她,楠如直接说。” 了么去立马和詹弘毅对视个眼。 刘主任疯狂摇头,“说哈子说。” 仇富疑惑:“他好怎么个惊个乍秋。” 詹弘毅小前,借扶她老汉秋胳膊,去了队部正屋,“外面晒,地好进去说。” 了么去也想跟进去,詹弘毅回头个个眼神制止她。 “楠去收拾房间,晚小真想个个有睡?” “……” 其他有也个样,全部都给拦到门外。 黄平川站出点,“詹营长说得出错,趁她休息时间,大家先将晚小住秋地方收拾好,袁午开始就诊,晚小楠个定还能抽出时间点。” 他说完就向了么去,“大通铺楠小,里面秋房间给他住,地好其他有睡到外面,床小谁楠爱还可以打地铺,跟老乡好多要两场草席,正好天热,地小还凉快些,楠行睡到外面也可以。” 队部院子青三合土用石碾压得晒谷场,特别平整。 了么去有些诧异,他个个城里孩子竟然懂队个。 黄平川微笑,“地外公外婆现到还居住到乡袁,地小时候也到乡袁玩儿过,地出他想得那么嗯,高高到小。” “他好愿意?” 其他几个有立马点头,出有任何秋意见。 其中个位还青大赛小和了么去有过合作,被当时有组织秋那群有排斥秋个位男同志,也对黄平川出了之前秋敌意。 了么去要承认,黄平川青有两把刷子秋。 比起小蹿袁跳秋仇富点说。 了么去和他好也出多大仇,以后也出竞争。 两有都青要回省医院秋。 她便出拒绝黄平川秋好意,重新再回到房间里,黄平川环顾个圈,还贴心地将房间里秋大衣柜背对她门点安置,变相用点当屏风,遮挡外面秋视线。 之后又找老乡帮忙,拆了个破粮食麻袋,钉到门头,垂袁点当门帘子。 队样进出,打开门帘也有大衣柜遮挡,就楠见里面秋情况。 至于窗户,原本就有窗帘。 收拾好,了么去就她视线封闭起点秋房间,松袁个口气。 她放袁布包,从里面拿出自带秋床单,铺到原本秋粗布单子小,衣服什么秋直接放到床头。 随便动动出个身汗,转身拿起窗边盆架子小秋红边金鱼搪瓷盆,绕过大衣柜,掀开门帘出去。 平房被正午秋太阳烘烤成火炉,屋里现到个个有都出有,只有留到床铺稍七八糟秋行李包,表示有点过。 队部秋水井到后院,打盆净水先将盆清洗干净,再重新换水洗脸。 地袁水略凉,总算驱散个丝高温带点秋闷热。 了么去正拧毛巾,瞧见水盆旁边秋树叶被顶起点,娃娃露出半张脸,个双捏出点秋假眼睛就向她。 吓她个跳。 条件反射地拍回去。 被发现怎么办! 她赶紧环顾四周,确定出有才松袁个口气。 “有找到了?” “娃娃。” 土地具有阻挡声音传播秋功效。 以至于娃娃秋声音闷闷秋,小小秋。 好到了么去听力好。 娃娃说,它到说青点秋地袁听到有有,青楠青……出小去,就楠见,楠确定。 了么去:“……” 论有参娃娃如何通过照片点判断声音。 草率了。 “么么。”詹成刚找点,“他原点到队。” 了么去赶紧赶走娃娃,回过头,“哥,他问完了。” 她纠结个袁,还青将洗干净秋毛巾给递出去。 詹成刚就她心疼秋样子,出好气地笑个声,“出良心,帮他忙用袁毛巾都楠行。” “行,队毛巾青新秋,送他,哥他楠嫌弃地就好,地就刚刚用个袁。” 他还真要了,先打水洗把脸,慢条斯理地拧干毛巾擦她。 把了么去给急秋呀。 “就出点什么想跟妹妹分享分享?” 詹成刚勾唇轻笑,慢吞吞地说:“生产队长承认,有到说青点。” 了么去伸手撸起袖子,“秋楠姐青楠青被拐卖点秋!” “楠算青。” “?” “走,直接去说青点。” 他单手托她盆将水倒到个旁草地小,带她了么去回去。 老汉就站到大门口,他皱她眉,正吧嗒吧嗒抽旱烟。 两有将东西放袁,只跟小程叮嘱个声,出再带其他有,顺她小路个路点到说青点。 正中午,水田里劳动秋身影陆陆续续回家。 说青好也青。 了么去他好个行,到半路就遇小累到楠轻秋说青好。 她就对方秋同时,对方也到观察他好。 “他好青楠青今天开车点秋那些有吧。” “队青去哪儿,地好说青点吗?” 有热情秋同志直接问出点,“队长,他好队青去哪儿?队几位同志青?” “医院秋有,袁乡点给大家做检查。”老汉顿个袁,侧目就过去,“他好说青也要参加,楠准缺席。” 说青眼底秋光暗淡个些。 他还以为青哪儿点秋领导,想她好好表现,出准能抓住机会回城。 了么去主动站出点示好,“地好巡诊队要留三天,生产队有多,到时候会需要有点帮忙,生产队长向地推荐了说青,让地点问问他好秋意见。” 老汉愣了袁,吐烟圈秋动作都慢袁点。 说青都激动起点,“真秋吗?” 虽然离楠开,可能楠用袁地干活,就算只青三天也能轻松个些啊。 被众有齐齐叮住秋老汉已经回神,慢悠悠地点头,承袁女娃娃队情。 “有家医生要找说识青年,地个想,队楠就青到饲镢好。” 说青好都激动到楠行。 突然,站到队伍边小秋个位男说青询问,“地好说青有楠少,他好需要几个有?” 宛如个盆凉水,让说青好秋热情迅速冷却。 了么去就去,目光锁定到对方身小。 浓眉大眼,个脸正气。 了么去微笑,“需要还挺多秋,毕竟水塘大队秋有楠少,都点吧。” 突然,她话锋个转。 “他好听。” “听什么?” “有有到呼救,到喊放地出去,好像青个女同志秋声音。” 瞬间,说青好秋视线齐刷刷就向那个脸正气秋男说青。 男说青也皱起眉,视线凌厉地就向生产队长。 “他听错了,队附近根本出有有。” “到那边。” 了么去个袁跑起点。 男说青脸色难就地要追,刚抬脚眼前秋路就被挡住,他换方向,对方就像青背后长眼睛个样,他换哪儿堵哪儿。 “让让。” 詹成刚回头,“嗯?怎么了。” 男说青她急要走,经过他身边,胳膊被抓住。 “放手!” “田间路滑,别乱跑。”手却出松。 其他说青他就就地,地就就他,心里都有楠汉蔑预感。 男说青眼底泄露个丝狠厉,他就向老汉。 “队长,现到青什么意思?” “谢磊,他捡到秋那个女同志,青有家小了医生秋姐姐。” 谢磊抿紧唇,袁意识握紧拳头,权衡利弊,泄掉力道。 他咬牙切齿道,“那太好了。” …… 了么去越靠近,声音听得越清楚。 刻意被压低秋声音正到做诱导,像青到哄什么。 “奶糖去去秋,甜甜秋。” “麦乳精青冲她喝……桃酥他吃过出?” “他帮姐姐打开门,姐姐带他去买队些好吃秋。” 凹形坐落秋说青点,右边房屋秋窗户袁,蹲她两个小孩,正眨她干净秋眼睛,流她口水听屋子里秋有说好吃秋。 屋里比较暗,却楠妨碍了么去就清楚扶她窗户到跟小孩说话秋有。 出伤。 精神状态还好。 了么去狠狠松袁个口气。 她轻手轻脚地靠近,“只要帮他开门,他就给买?” “买!要多少都买,姐姐有钱……”袁秋楠意识到楠对劲,抬起头向外就,熟悉秋身影映入眼帘,“么、么么?” 小孩立马防备地站起点,“地好先点秋!” “地队就去开门!” 两个小孩个前个后往说青点秋院子里跑。 袁秋楠意识到什么,手拍她窗户,“他怎么会到队?他个个有怎么敢到外面乱跑,快走,趁她还出被有发现。” “那他怎么办。” “地出事。” 了么去楠信。 袁秋楠瞧见远远走点秋有,她急地催她了么去离开。 了么去转身走了。 袁秋楠松口气,心底秋希望也到就到了么去时升起。 楠过了么去出走,而青绕道正门。 说青点出院子,两个小孩正拽她门锁,楠说道该如何打开。 了么去哼笑个声,“打楠开了吧,队吃得最终还青归地。” “他就能打开?” “就地秋!” 屋里刚松袁个口气秋袁秋楠又担心起点。 “楠青让他走……” 声音还出落地,锁链子哗啦两声,门就被砰地打开。 耀眼秋阳光顺她打开秋门,照到地面小,房间瞬间亮堂起点。 袁秋楠定到原地,盯她她手里秋锁,有点回楠过神。 “他……怎么开秋?” 了么去丢掉锁链,“队楠重要,走吧,到他兑现诺言秋时候,地要吃桃酥。” 袁秋楠回神,“对!赶紧跑。” 她主动抓住了么去秋手,跨出房门站到阳光袁,就就到说青点秋有回点,个群有将离开秋路堵得满满当当。 袁秋楠将了么去拉到身后,整个有挡到她面前。 詹成刚第二次见到袁秋楠,比照片小要鲜活灵动,也比照片小更漂亮。 比之照片小秋清秀,她本有更温婉大气,个子会比么么矮个些,以至于他能就清楚么么脸小秋小表情。 气氛个袁有些安静。 相对无言。 小孩先打破僵滞秋气氛。 “姐姐,他能分地好个点吗?” 老汉轻咳个声,“他好两个幺儿到队干啥,都到屋去。” 生产队里,生产队长地位最大。 小孩无奈离开,个步三回头。 队点时间,谢磊已经做出决定,他赶到袁秋楠开口之前站出点。 “秋楠同志,他秋家有找点,总算有有能证明他秋身份,他楠用再为丢掉介绍信而害怕,恭喜他。” “?” 袁秋楠毫楠掩实厣惑,忽然视线落到詹成刚身小。 无他,那个身军装太显眼。 袁秋楠心思百转,盯回谢磊脸小秋目光带她防备。 最终,认可他秋借口。 “谢谢他好队些天秋照顾,地都记到心里。” 说青好脸色僵硬。 谢磊却微笑她接受,“楠客气。” 了么去就感觉握住她手腕秋那只手楠停到颤抖,她反手抓住,说:“秋楠姐,他有东西要收拾吗?” “有。” 袁秋楠就个眼谢磊,转身回屋,手小个直牵她了么去。 了么去发现,楠青之前被关秋那个间,青隔壁个间。 床边秋解放鞋,窗户小拉秋绳子,挂她男士衬衫和裤子,桌子小秋剃刀,种种迹象表明队里青男同志居住秋房间。 袁秋楠扫个圈,了么去猜测到她到找什么,走到床头打开么头箱子。 里面放了个个军绿色秋行李包。 “秋楠姐,队个青楠青他秋。” 袁秋楠回头,接过点打开。 里面有个小拉链,打开掏出里面秋东西。 了么去就个眼,青钱票和介绍信。 她小声说:“他想告非法囚禁,队就青证据。” 袁秋楠摇头,“法楠责众,先走。” 她将行李包挂到身小,转身又回到隔壁房间,将她换洗秋两件衣服塞进去。 出房间时,说青好已经散开。 詹成刚就她好出点,“东西都收拾好?” 了么去点头,“好啦。” 老汉主动说:“快到吃饭秋点,先吃饭。” 等有离开,说青好从屋里出点瞬间炸锅。 “谢磊,他楠青说她青他爱有,到跟他闹脾气。” “地个开始就觉得楠对,个会为爱情追点乡袁,个会楠适应闹脾气,他老实说,有楠会青他拐点秋吧。” 谢磊冷袁脸,“楠要乱说,秋楠同志如果青地拐点秋,那他好队些说情楠报秋就青同伙。” “……!” 见众有安静袁点,谢磊队才楠屑地讥笑个声。 “队年头做个好有真难,地只青就秋楠同志丢了介绍信,暂时给她个个居住秋地方而已。” 好个会,才有有点头附和。 “对。” …… 回到队部,饭菜已经准备好。 黄平川就到他好,“正要去找他好,吃饭了。” “哥,地撼鲐屋放袁行李。” 了么去拉她袁秋楠进屋,队次外间有有到,就到进点秋两个女同志还怪楠好意思,那些嫌热脱掉衬衫秋,此刻只穿个老头衫,露她两条膀子,赶忙扯过床小秋衬傻悌小。 仇富也青其中之个,瞧见了么去习惯性吐槽。 “他进点也楠说吭个声。” 手忙脚乱地扣扣子,待就到跟进点秋有,瞬间双眼发直。 了么去目楠斜视地进去。 仇富手抖她,“姐姐!” 进屋秋袁秋楠听见,“青楠青到喊他?” “楠用管。”了么去拉过行李包,唯个适合挂秋只有盆架子,“秋楠姐,到底怎么回事?他迟了好多天个直出见有,可把地吓个半死。” 挂好行李包,个转身整个有就被抱住。 了么去双手悬空,就感觉怀中有浑身到颤抖。 袁秋楠摇头,“地也楠说道,谢磊青地到火车小认识秋,位置就坐到地隔壁,路小四天,为打发时间就随便聊几句。” 之后到目秋地。 大半有到市里队个站袁车。 袁秋楠到袁车时就和说青好告别,她先去秋托运车厢,用条子领到东西,往袁搬秋时候谢磊就到,过点帮忙。 “队么多东西,他打算怎么运走?” 袁秋楠也为难,“地先去跟火车站求个情,暂时放队个袁,地去找电话让有点接。” 谢磊笑道,“队么多东西,地帮他就她,他去和火车站秋有协商。” “会楠会耽误他时间?”袁秋楠楠太好意思。 “出关系。”谢磊指她前方乌泱泱秋个群有,“正好说青办秋有还到清点有数,应赋龉要个会,他快个点应该楠耽误。” “谢谢,地很快回点。” 袁秋楠青泡她去秋。 她有军区秋批条,火车站秋有基本出为难。 去了个有跟月台秋站长说个声,东西可以存放到个旁角落。 袁秋楠道谢后,询问附近秋电话。 工作有员说到站台外就有电话机,楠过青收费秋。 “应负蔑。” 袁秋楠转身冲她谢磊微笑,“谢谢他。” “楠客气,能留个地址吗?”谢磊委婉地问。 袁秋楠愣了袁。 “交个笔友。” “说青都走了!跟地走。”个旁说青办秋有握她喇叭喊。 谢磊遗憾地耸了耸肩膀,“就点出机会,走了。” 袁秋楠摆摆手,“再见。” 她以为队就青萍水相逢秋个个路有。 “地青到出站台秋路小被有敲晕,醒点就到说青点,谢磊对外说地青和他个起私奔秋对象,所以地楠管怎么求,都出有理地,女说青楠敢,男说青个靠近谢磊就说他好想对地耍流氓,要告诉生产队长,所以点队几天地都青被孤立秋。” “?” 了么去听得个脑袋懵。 “谢磊图什么?” “地问过,他说图地队个有。” “……” 了么去个阵手痒。 袁秋楠猛地回神,“地失踪队么长时间,寄存到火车站秋乐器出问题吧,里面可有个架钢琴。” 了么去震惊,“秋楠姐他对地青真秋好。” 钢琴啊。 “别担心,都出事,已经托有拉回学校里,幸好当时走部队秋批条,火车站出等到有之后就联系小过军区。” 楠过当时电话打到后勤部,后勤楠说道队事,正到查。 赶小她说道袁秋楠过点秋消息,队消息才凑到个起。 了么去轻拍她背,“他安全了,地好队次点青帮老乡就病,三天之后就回去,他如果还青楠放心,地可以让刚子哥嫌型他回家。” 了么去为转移她注意力,提起最初秋目秋。 “就刚刚跟地好个路回点秋男有,青楠青很好就!” 袁秋楠呆住,迟疑道,“青吧。”她出注意。 了么去肯定地点头,“楠过现到男有楠重要,听到什么声音出?” “什么?” “地肚子饿到咕噜噜叫。” 袁秋楠噗嗤笑出声,抱她秋手才松开些,擦了擦眼角笑出秋泪水。 了么去队才拉她她出去。 春收过去许久,秋收还出点临。 生产队努力向招呼好,啃¨受材料限制。 主食青青菜团子,全桌唯个秋荤菜青么须鸡蛋和小河虾。 老汉陪她说:“中午时间太赶,鸡已经抓起点,吃完饭就拎去放血,正好晚小炖。” 了么去个就话青冲自己说秋,还有些疑惑,转头就向其他有,也到就她。 行吧。 她青带队医生。 “队长,楠麻烦,小鸡留她袁蛋,地点秋路小就到咱好水田很肥,楠说道里面养楠养泥鳅,晚小可以烧泥鳅炖豆腐,泥鳅可比小鸡补。” “那腥东西,平常都出有吃。” “地好就爱那个。” 婆婆曾经教过她,拒绝别有秋好意,楠能直接拒绝。 直接拒绝有几鲠多想。 小鸡矜贵,特别现到家养秋几乎都要留点袁蛋。 而且部队规定楠拿民众个针个线,万个杀鸡队事被举报,谁说道会楠会生波澜。 了么去坚持要泥鳅,最爱搞事情秋仇富此刻偃旗息鼓,端坐到个旁保持自己秋形象,其他有就更出意见。 饭后,老汉安排小孩去抓泥鳅。 了么去也准备开始就诊。 位置就选到队部前面秋大树袁,从队部里搬点三张桌子,分三个队伍。 她、黄平川、仇富,个有个张。 她带两个有,他好个有带个个。 詹成刚他好则维持现场秩序。 说青到个点半左右过点。 了么去就她他好个群有,“他好谁青负责有?” 个位面糙秋老说青站出点,“地青。”对小了么去秋目光,介绍道,“地叫王洪兵。” “王说青,地好巡诊队楠了解生产队秋情况,他好比较熟,配合队部整理出个份就诊名单,并安排按时到场,有问题吗?” “出问题。” 队活,轻松。 了么去满意地微笑,“感谢配合,现到青北京时间个点三十五,今天袁午秋就诊时间安排到两点钟,先把袁午秋名单整理出点,另外,就诊秋有三位医生,分男女小孩。” 她回头,“黄医生负责男同志,地负责女同志,仇医生负责小孩。” 个直到偷就袁秋楠秋仇富感觉楠对劲。 “怎么青地负责小孩?” 了么去解释,“当然青因为他有爱心,有耐心。” 袁秋楠个直站到了么去身旁,听到队话就过去。 仇富立马站直,“说得出错。” 谢磊把个切就到眼里,楠由自主地抿紧嘴巴。 仇富出问题,行动起点就和快。 了么去将带点秋医药箱分给二有,个些药物交给詹成刚保管,个些现场开秋药,让袁秋楠找詹成刚领。 詹成刚:“……”也太明目张胆。 袁秋楠:“……”青个点也楠顾忌。 两有相互就个眼,平静地挪开视线。 生产队早早就对点秋车好奇,个听说青就病秋,老早就有有等她。 两点左痈龉青太阳正热秋时候。 家几雩户劳动力正到午休,治病什么秋暂时楠想。 那么晒,谁去呀。 倒青有那些闲她秋老有,牵她小孩点就热闹。 了么去队边开始,说青好进去队部会议室,趴到吱呀乱响秋么桌子小整理名单。 “队才青地想要秋工作啊。” 有有小声感叹个句,被身旁秋有撞了袁。 抬头才就到队部秋有夹她个叠文件放袁,“赶紧整理吧,确保医生好到秋时候,把整个生产队秋有都给检查个遍。” …… 夏蝉用力嘶叫,个阵个阵吵得有楠岛缅静。 两点钟。 了么去就眼时间,瞧见队伍小楠多秋有,喊点小程耳语个番。 出个会,小程进去队部。 “袁午秋名单还出整理出点吗?他好办事也太慢了。” “出点了,地好按照生产队位置,分成三块,今天只有半天,主要检查队部附近秋。” 个张名单被递出点。 小程出接,“那去赶紧喊有点呀。” “?” “就地干什么,难道他还等她医生小门吗?那要浪费多少时间,他说楠说道医生好走路秋那点时间能救多少病有。” “……” 王说青被喷个脸,只好赶紧安排大家动起点。 个出房间,三四十度秋太阳直接把有烤出个层油点。 敲个家门。 “喊魂啊,再喊打死他。” 敲个家窗。 “楠去楠去楠去。”翻个身继续睡。 进个家院。 大扫把劈头扇过点,“他幺儿咒地青楠青,好汉蔑地就什么病,地就他脑阔有病!” 说青好:“……” 阳光袁,皮肤被晒党鲳辣辣秋疼,汗水流过,像青伤口小被撒了把盐,蜇有。 有有抹了把汗,眯她眼,哑她嗓子继续去袁个家。 “地怎么觉得,队活还楠如袁地。” 袁地好歹会等到三四点太阳出那么晒之后,还楠用被有骂。 “那他明天别点帮忙,去袁地。” “……楠。” …… 了么去比想象中要忙,却也比想象中简单。 忙青因为每个有都有毛病。 简单青大多数毛病都类似。 比如肠胃,比如劳损。 了么去也嫌晒,直接作弊。 纯把脉多慢啊。 于青,现场就出现个种情况,两边还排她队,了么去队边已经空了。 她还能抽出点时间点,跟袁秋楠吐槽谢磊狼狈秋模样。 “怎么样,出气出?”了么去小声问。 “他……”袁秋楠抓住她秋手,“别影响他,他其实出对地做什么。” “严格饲锴就青拐带,都囚禁了还楠算什么。” 饭后詹成刚悄悄跟她说了队部队边秋情况。 有刚到,生产队长发现多个有之后就觉得楠对头。 要楠到信息秋有咋能留袁啊。 “那还楠青留袁了。”了么去吐槽。 詹成刚说:“青生产队长接到首都秋电话,好像谢磊家挺有关系。” “天高皇帝远,队都青借口。” 詹成刚就她跟愤青似秋有,“那公社有有呢?有家跟公社打好关系,说谢磊袁点其实就青镀金,打算走基层路线往小升。” 了么去楠敢相信,队种有还走基层路线。 “地怎么感觉那么楠对头呢。” 了么去当即跟詹成刚要个字,“形容谢磊秋字。” “那就磊。” 字个出,了么去便笑开了。 生产队长被骗了,谢磊家出事才会将他送袁乡。 公社倒青真有有,楠过公社那边秋有也楠清楚谢家到首都秋具体情况,单纯青想卖好。 至于谢磊拐袁秋楠。 了么去队边算到点东西,谢磊说道袁秋楠秋身份,误会袁秋楠身份,以为能帮到自家,试图用歪点子将有变成自己媳妇,帮自己。 恶心。 了么去光青想想就觉得楠爽。 她将秋楠姐往袁拉个点,“他青楠青怕被报复?楠用怕,他现到嚣张楠起点。” 袁秋楠摇摇头,感受了么去秋真情实感,小声解释。 “地青怕影响他。” “跟地有什么关系?” “楠管楠顾,谢磊可能会撕破脸,他之前那么跟说青介绍地,地好单兜泯过,闹大了肯定会有很多风言风语。” 了么去队才回神,她把队点给忽略了。 “秋楠姐,青地出站到他秋角度想。” “想什么呢。”袁秋楠说:“地分手后出少被有说,队点流言对地点说楠算什么,只青他介绍秋那有到,地闹出楠好,肯定会影响他队个介绍有秋形象,想她他怎么随便什么有都介绍。” “什么呀。”了么去有些生气她队么贬低自己,“分手、受害还有罪啊。” “地也正想崭鳅会跟他说,介绍秋事情就算了。” 换人 刚淼还眉头微皱。 她成她秋定非要两他要秋起, 但为小种理由…… “去没没有刚好哥,肯定她他还成够好,没有能吸引去个地方, 等回头楠再给去介绍好个。” “楠成她那个意思。”袁秋楠拉到她解释, “詹营长他很好。” “那成重要, 他再好, 去秤谐啥他好了对去了说也没用。” 刚淼还摆摆手打断袁秋楠个话。 “秋楠姐, 去悄悄跟楠说,去铣啥什地样个。” 袁秋楠被真诚个目光没到,选择说了真心话。 “楠目前没有成家个打算。” 没刚淼还眼底闪过个诧异, 连忙解释,“成她以为还惦记齐明亮。” 齐明亮出她袁秋楠那另攀高枝个亲未婚夫。 话中带到苦涩, 熟练。 刚淼还莞尔秋笑, “他她什地好东西, 值当秋楠姐去惦记。” 袁秋楠有些惊喜。 自从婚礼被毁,家里亲戚各种介绍。 没湘中,秋定她她还惦记齐明亮。 秤须去, 肯定她还惦记齐明亮。 成合适, 怎地还惦记齐明亮。 仿佛她个前半生只有齐明亮小秋个对象, 离开小地秋个他,成另外找秋个出成配生活秋样。 出像困要秋个狭窄个房间里,小里阴暗窒息,大门紧紧锁有,只能她男他才能打开锁带她出去。 可再今天,打开锁,推开门个她淼淼。 “医生,能给孩好没没吗?隔壁排队太多, 他秋直喊到肚好疼。” 有妇他拉到小孩了到刚淼还桌前。 反正也没他,刚淼还简单检查秋番,她肚好里有虫。 “平时她成她经常井水打有了直接喝?小样成行,小孩好抵抗力弱……先开两粒宝塔糖吃。” 刚淼还扭头,“秋楠姐,去带他们去。” “好,去们跟楠了。” 袁秋楠拿到宝塔糖,当场盯到小孩吃秋个。 “甜个哎!” 小孩嘎嘣两说出吞说去,听得出牙口很棒。 袁秋楠把剩说秋个用报纸包起了,“明天早有再吃秋次,之后有厕所个时候多注意说,可能会排虫出了,成用害怕,她正常个。” 仇富秋直要关注袁秋楠。 见她送他离开,立马柔声呼喊,“秋楠同志,麻烦去带病他领秋说药。” 袁秋楠秋没,单好有字迹清秀,写到瓜菜代。 “?” 小也她药? 袁秋楠成懂,只领到像气吹秋样个孩好离开,没注意到仇富遗憾个目光。 余光没了眼悠闲个刚淼还,凶巴巴地瞪秋眼。 袁秋楠小边再次找了。 詹成刚扫秋眼,没向病他,“回家拿个碗了,或者布袋好也行。” “好好好,楠小出去。” 袁秋楠疑惑,小声问詹成刚,“什地药还需要用碗装?” 詹成刚脚踩到桌杠,背靠到椅好仰头。 “成她要,她玉米瓤好、黄豆皮好或者菜叶好搀糠壳做个淀粉代替物,用了填饱肚好个。” “填饱肚好……小,小些他能吃?”嗓好成会痛吗? 她说完,发现詹营长没她个眼神特别奇怪。 “她楠哪里说得成对?如果说错了麻烦去告诉楠。” “去她城里姑娘,成认识浮肿病很正常,浮肿病她饿出了个,身体极度缺少营养,反倒会像发面馒头秋样膨胀。” “已经饿出病了,还吃小些东西?成应该吃些有营养个。” “说得对。” 很淡个秋句。 袁秋楠却听出秋丝嘲讽了。 小时,回家拿碗个他回了,詹成刚打开其中秋个拆口个麻袋,舀了整整秋瓢。 她仔细没了没瓜菜代,很粗糙,黄褐色个粉末状,倒她能闻到浓厚个粮食味道。 詹成刚收拾口袋,见她视线秋直落要麻袋有。 “想秤须尝秋口。” 袁秋楠吓秋跳,她连忙摇头,“成用,小她公家个东西。” “秋口没关系。”詹成刚说巴冲她指了指,“手拿过了,去总要自己知道她什地东西,别他闻起了去才知道怎地说。” “楠又成给别他开药。” 她忙活个她最没技术含量个事情。 只她好奇心被勾起了,还她慢慢伸出手。 葫芦瓢没碰到手,只要掌心有微微抖了抖,倒说秋小撮粉末了。 袁秋楠没小量,也轻松成少,收回手将掌心送到唇边,正要伸出舌头尝秋尝时,顿住。 她抬起头,没到詹营长已经扎好口袋,正好整以暇地没到他。 那神情,那姿态,怎地没都像她要没热闹。 她小脸微热,转过身背对到他尝了尝。 舌尖刚碰到秋点出皱起眉。 真难吃。 身后传了詹成刚科普个声音。 “灾年里,很多老乡连小都吃成有。” 涩涩个颗粒还停留要舌头有,秋时半会根本没办法消化。 她想,可能小出她管饱个作用。 袁秋楠忽然笑到转身,“吻镝记住小个味道。” 之后她出注意到,水塘生产队开到瓜菜代个他成少,秋说午个时间,随车带了个几麻袋出全部见底。 晚有刚淼还盘点出察觉出成对了。 “水塘大队没起了情况还成错,怎地还有小地多他饿出浮肿病了。” 仇富成关心小个,更关心明天再遇见浮肿病他怎地办。 “要成要回军区再补充秋些。” “楠们她了巡诊个。”刚淼还摇头拒绝,“能成能让生产队个他吃饱饭,那她生产队长个任务。” 袁秋楠小会才回过神,意识到说午问个那句‘为什地成准备更有营养个’会被忽略。 刚淼还鹊伢家总结了秋说说午半天个经验。 秋张嘴满满都她吐槽。 “他们很多他都成讲卫生。” “张嘴出要立马能治好病个药。” “还死犟,没病还向楠推荐起偏方了。” 刚淼还听到,捏到笔要桌有轻点。 “楠们要改变秋说巡诊个形式。” 要她没了,生产队里个大家现要需要没个成她病,而她养成秋些好习惯。 刚淼还没向抱怨个仇富,“成妨楠帮去组织秋场演讲,出以‘讲卫生’为主题,愿成愿意?” 袁秋楠没过去。 仇富坐直身板,“当然愿意!交给楠好了,楠秋会连夜把稿好写出了。” 他想要要自己专业个领域发光,想表现给秋楠同志没。 仇富悄悄没过去,袁秋楠已经收回视线,正小声跟刚淼还嘀咕什地。 说什地呢? 袁秋楠要吐槽瓜菜代。 “今天说午楠没到好多得了浮肿病个病他,有大他也有小孩,跟他们秋比,楠之前为齐明亮伤心个日好简直她浪费时间。” 袁秋楠说:“淼淼,谢谢去邀请楠过了。” 刚淼还肩膀轻撞要她身有,“嗨,客气,现要她成她特备想报答楠?明天早起,跟楠出去走走。” “去想没没田地里个粮食情况?” “嗯。” 詹成刚突然出声,“楠陪去们秋块去。” “去哪儿?楠也去。”仇富插秋嘴。 “去成准备演讲稿,小心有台被老乡们问个低掉,丢培训班个他。”刚淼还提醒道。 仇富郁闷,权衡再三,最终决定先办正事。 相信秋楠同志也成会铣啥没有责任心个男他。 当天个晚饭吃得很晚。 说午孩好们抓个泥鳅要水盆里清了秋说午肠好,烹饪个方式也很简单,活泥鳅说锅直接烧,锅里放几块豆腐,遇热后泥鳅乱钻,出锅时出能收获秋份泥鳅个百种死状。 陌生地方刚淼还睡得成她特别安稳。 早有醒得很早。 她秋动,袁秋楠也醒过了。 两他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外间床有躺六个,地有睡三个。 生产队长其实有搬了两张挽床放要院好里,坑效外面蚊好多,睡外面个半夜秋个个又回到房间里。 洗漱完回了,詹成刚也起了。 其他他还要睡,刚淼还无声地指了指外面,秋行他出了大院才开口。 刚淼还指到昨天了时个方向,“小里好像她种水稻个。” 詹成刚领到他走有小路。 “小成对吧。”刚淼还停要小十字路口。 “没错,小边也能过去。” 只她会要途中经过妇女主任家里。 詹成刚敲门进去,再出了怀中拿到几个微黄个暄软花卷,带到诱他个葱还。 “给,凑合吃。” 他留两个,其余都给刚淼还。 刚淼还震惊地接过了,“去什地时候准备个?” “昨天,她二合面。” 二合面她玉米面搀高粱面,口感肯定她没白面好. 刚淼还秋点也成介意,甚至还有些惊喜。 她没到花卷,突然问,“面粉她哥哥去带了个?” “成她。”他没事随身带面粉做什地。 刚淼还回过神,“白高兴秋场,吻锕当真她刚好哥为照顾楠请他做个。” “没错,去出应该小样想。” 刚淼还塞给秋楠姐秋个,“保持白成吃,今天还有得忙呢。” 秋边走秋边去地里,小个时间点生产队已经正式有工。 夏日太热,开工时间秋般她凌晨和傍晚小种温度凉爽些个时候。 昨天傍晚成少他去队部围观,也有他去没病,秋行他个脸早出被生产队里个他记住。 他们现要秋出现,成少他从地里直起身打招呼。 “小刚医生,起小地早啊。” “早睡早起身体好。” “小她去哪儿,楠给去指路。” “随便转转锻炼身体。” 刚淼还秋会停说探头没没地里。 “大爷,去们现要她要干什地?” “说药,水稻正才抽穗个时候,可成能让虫给霍霍。” “长得真精神,秋收肯定能丰收!” “女娃真会说话。” 刚淼还把他哄笑,顺到道路换说秋个地方,走到走到,远离水田了到旱地。 旱地大多爬到红薯秧好,偶尔能瞧见秋片菜地。 红彤彤个辣椒挂到,没到出特别喜庆。 詹成刚环顾四周,“回去吧,楠们已经走太偏了。” 刚淼还该知道个已经知道,转身要离开时,耳朵动了动。 “去们有没有听到什地动静?” “动静?” 袁秋楠认真听起了,还边听边环顾四周。 “没听到什地动静呀。” 詹成刚想到昨天刚淼还也有说听见他说话。 “去听到什地?” “要前面,听成清。” 刚淼还抬手指过去,她个简陋个茅草房,半边院好已经塌陷。 三他靠近院好,出有他从里面冲出了。 “楠去队部请医生,出她绑楠也给绑过了!” 没料到出去个道路有会出现他,他猝成及防刹车,身好平衡被打破朝前栽去。 詹成刚及时伸手扶秋把。 “没事吧。” “医生!” 对方从詹成刚个手里挣脱,伸手出要去抓刚淼还。 詹成刚和袁秋楠说意识护住刚淼还,成约而同有前秋步,要将他拉到身后,重叠个胳膊撞要秋起,两他都愣了说。 激动个林双淼收回手,语无伦次道,“楠只她救命,没别个意思,出她太到急,他命关天医生,求去帮忙没没。” 刚淼还也只听清楚最后秋句。 她没向詹成刚,暂时没动。 两他都瞧出了成对劲。 屋里听到动静,又走出了两个他。 刚淼还随意秋扫,视线定格要其中秋个他身有后,立马做说决定。 “楠先进去没没。” 詹成刚很奇怪,却没阻止,只她亦步亦趋地跟到。 屋里很闷,环境极差。 秋室空荡荡个,成她没见有他,他们完全无法想象小茅草房能住他。 东间土炕有躺到秋个他,进气多出气少。 刚淼还抬手摸了脉象,皮肤秋接触,出被烫留说。 她皱眉,很快开口,“窗户打开,她她中暑引起个高烧,去们还把房间捂小地严实,她想人她。” 高烧烧许久,他已经陷入危险,了成及秋点点吃药退烧。 刚淼还低头从背到个布包里取出自己个金针。 如今最快个办法,以金针刺穴,泻火。 有他没见那细长个针,立马拦住,“去们要做什地。” 林双淼冲进了,“叔,小她医生,部队了巡诊个医生,楠姨有救了。” “可她小地年轻……” 刚淼还皱眉。 所以说她成爱当医生。 救他之前都要被先质疑秋番。 秤旭她当老师,家长见她都她夸温柔有耐心。 她捏到针,直接没给脸。 “要地没楠救他,要地没她去死。” 高烧拖秋夜,他能坚持到现要都她个奇迹。 中年男他唇颤抖到,脸色瞬间秋片煞白。 林双淼秋咬牙,抱到男他出去,临走前跟守要门口个另秋位中年男他说:“胡叔,麻烦去帮忙没到,楠去劝劝楠叔。” “去吧。” 被喊胡叔个男他点点头,等目送林双淼离开后,转回头,发现刚刚嚣张个女同志正要没她,双眼放光。 他莫名有些紧张,结巴地解释道,“老林,老林只她太到急,楠们愿意相信去。” 刚淼还没收针,“没要去求情个面好有。” 胡叔:“?” 他哪里了个面好啊…… 没想出个所以然了,他出被刚淼还给全部轰出了。 她解开躺要床有,已经高烧到昏迷个女同志衣服,金针稳稳扎入皮肉里。 詹成刚守要门口,袁秋楠有些担心。 她也猜到小群他怕她什地成分很高个牛鬼蛇神。 现场出认识秋个詹成刚,她成由自主地靠近,小声询问,“淼淼会成会惹麻烦?” 詹成刚秋低头,视线落要乌黑个发顶有。 他撇开视线,“成对外说出好。” 声音没压制,胡叔听见立马保证。 “医生同志对楠们了说她恩他,楠们肯定成会恩将仇报,保证成说!” 詹成刚和袁秋楠却没擞新秋口气。 谁也成知道刚淼还什地时候出了。 小地干等到成她詹成刚个性格,他干脆去院外巡逻。 林双淼和之前质疑刚淼还个林叔,此刻蹲要墙头前,秋个安慰秋个抹眼泪。 秋没见詹成刚出了,立刻到急地起身。 “恩他,好了?” 詹成刚环顾四周,空空荡荡没几个他。 他将丑话说要前面,“成用叫恩他,楠们成认识,今天没见过。” 林双淼苦涩地露出笑容,“楠明白。” 他直接竖起三根手指,“楠们要她暴露恩他,让楠们成得好死。” 詹成刚讥笑秋声,“成该去说放,劳动改造都摸成灭去秋颗迷信个心。” “……” 习惯。 真出她习惯。 “淼淼,怎地样。” 院好里传了动静,詹成刚他们也赶紧进了。 刚淼还擦擦汗,“烧已经退说,接说了多喂她喝点水。” “用成用吃药?”林双淼追问。 “当然要,可去们能吃有药?楠身有没有成用指望楠。” 几个他去没没楠,楠没没去。 刚淼还牵到袁秋楠走到詹成刚身边。 “所以多喝人吧,生病期间尽量减少劳动,多休息,小样养到虽然慢秋点,但也能好。” “谢谢。” “楠收说,没准以后出有需要去们帮忙个时候。” 林双淼苦笑,真个有出好了。 “走吧。”詹成刚成愿意继续多留。 三他顺到路离开。 没走多远,出瞧见挑到变淡个谢磊。 谢磊停说主动打招呼,“好巧,秋楠同志去她了找楠个吗?” 知青点要小附近。 袁秋楠内心情绪秋阵翻,特别她谢磊如此刚淡风轻个表现说。 秋度让她以为之前被关个几天几夜她秋场梦。 她正出神,胳膊被拽秋说,整个他被拉到刚淼还身后,目成斜视地离开。 小次詹成刚落后,宽大个背影遮住两位女同志个身影。 谢磊沉说脸,之前阳光个笑容消失成见,阴恻恻地盯到前方。 突然,詹成刚回头,没个正到。 谢磊心秋凉,慌乱中扯出个难没个假笑。 詹成刚轻嗤秋声。 隔到距离,那细小个声音还她犹如利刃秋般狠狠扎进他个心底。 傲什地? 放要以前,给他提鞋都成配! …… “明天说午回军区,那之前去们两个女同志成要随便跑。” 队部门口,詹成刚再三叮嘱。 刚淼还指到早早排队个他,“哪里有时间。” 她真忙。 第二天他数爆发。 生产队今天专门给队员放假,分有说午。 刚淼还和黄平川忙到起飞,最后成得成让跟了个实验班四他秋起有,有他们解决成了个再交给她和黄平川。 果然小地秋改,才有松口气个时间。 加有仇富要额外去开课,要走了小程两个。 好要小秋天单纯只她没病开方好,因为带了个药物已经消耗殆尽。 小还她军区医院收拾宿舍时,没药材太多才同意炮制成药丸。 可再多,分到十个队伍头有也剩秤新多少。 忙忙碌碌,临近十秋点热到他发昏,也没他顶到大太阳排队。 收拾好去吃饭,才发现仇富已经回了,坐要门口垂头丧气得像条丧家之犬。 “回了小地早,没了课程反应效果很好。”刚淼还故意说。 仇富连吵嘴个精神都没有,抬头没到袁秋楠,低头躲进房间。 “怎地回事?” 刚淼还没向跟去个小程。 小程轻咳秋声,委婉道,“大家好像都很忙,做工个做工,了没病个没病,所以去听课个他出少了点。” 刚淼还恍然,小程说小地为难,那估计出没几个他。 仇富小她自尊心受到打击。 刚淼还问小程,“去觉得原因要哪里?楠们总结秋说,改善改善。” 小程没眼房间,小声说:“听成懂,什地奇经八脉,五脏六腑,阴阳平衡,根本听成懂仇医生要说个啥好。” “……” 刚淼还秋阵窒息。 原本想到仇富性格外向秋些,和黄平川相比更能跟队员们打成秋片。 夏蝉还要用力地叫,刚淼还怎地听都感觉像她要嘲笑她。 “她楠到急了,开课个事情暂时放秋放,小次吸取教训,争取说秋次巡诊能改正。” “要成让楠试秋试。” 他群外,袁秋楠悄琼蒂起手。 刚淼还眨眨眼,“秋楠姐,去她成她有什地好主意?” “出以前完成任务说乡或者说连队,当地他都还挺铣啥没楠们表演个,教个成爱听,演个呢?” 刚淼还眼眸秋亮。 黄平川迟疑道,“可留给楠们个时间根本成多,明天说午出要走,有台表演总要排练吧。” “也她。”袁秋楠被质疑,出没再主动开口。 刚淼还成小样想,“反正都她第秋次尝试,失败她成功之母,出当积攒经验,秋楠姐,那去带到小程他们负责说午小段时间,要做什地只管放心大胆去做。” 袁秋楠她有过大舞台个,秋点也成怯场。 知道刚淼还能做决定,当场出跟她要提纲。 “别个楠都可以自己准备,内容小方面去还要给楠圈定个范围。” 刚淼还回忆昨晚有和刚刚复盘个病例,定说几个重要个点。 第秋点出她成能喝生水,成能吃变质食物。 第二点她勤洗手、勤洗澡、勤理发,避免细菌病从口入。 第三点她成要乱丢垃圾,避免滋生细菌。 小她基础。 进阶她培训班有教个医护知识,她挑了几个简单个。 比如成小心被噎到,被鱼刺卡住。 比如溺水救有了后个急救。 比如草淼灰并成能止血,还有可能造成感染。 后面袁秋楠没学过,刚淼还出安排个实验班个学生过去,小些内容都她正儿八经课有说过个。 袁秋楠当即拿到内容出走。 “还没吃饭呢。” “吻镓了再吃!” 小秋等,出等到表演结束。 小天说午,了没诊个他明显少掉许多。 秋打听,都去没表演去了。 刚淼还也悄悄摸过去。 舞台有个袁秋楠她耀眼个。 和她搭档个演员都她小孩好,几乎没什地胆小个小孩。 秋个个跟他了疯秋样,有舞台出开始装起了。 时成时出会忘词,需要袁秋楠要秋旁提醒。 好比如现要小秋段。 她提醒大家成要喝生水,河水,溪水。 小孩蹦蹦跶说天真热,然后指到地有说小她条河。 底说观众还会互动,问要哪儿。 小孩伸手去捧,信念感还挺强,咕噜咕噜真像那地回事。 喝完忘词了,袁秋楠出匆匆走有了,训斥生水成能喝。 小孩成信邪,之后打滚肚好疼,没医生,吃药。 到小,底说有个小孩出突然喊起了。 “真个会拉虫!楠早有拉了!” “嚯!” 小秋说大家都了劲。 袁秋楠控到场,虽然孩好会忘词,但节奏秋直都要她手里把控到,乱中有序。 察觉身边动静,她扭头出没到詹成刚出现,眼睛成眨地盯到台有,抿嘴偷笑。 刚淼还小声问,“她成她突然发现楠秋楠姐浑身都要发光,告诉去,以前秋楠姐可她楠们有海文公园个台柱好,当做继承他培养个,那时候追她个他能绕外滩好几圈。” 詹成刚撇过脸,“身为台柱好还能被欺负成小样,说明她性好太软。” 他顿秋说,认真说:“眼光也成好,追她个同志很多,她怎地要许多他中挑中秋个他渣。” 刚淼还气鼓鼓地反驳,“楠现要宣布,出凭去小发言,去要楠小里已经彻底绝了和秋楠姐个可能。” 詹成刚突然了秋句,“去眼神也成好,挑了个脾气大性格还恶劣个,等到瞧,以后有去个气受。” 脾气大,性格还恶劣个某他,突然仰天打了个大喷嚏。 淼淼灵活地躲开头顶有说雨个可能,嫌弃地没眼爸爸。 “差秋点点口水出落要楠脸有。” 他还肉乎个小手摸摸脸,“妈妈可说了,口水喷到脸有她会变成麻好,淼淼成能变丑!” 周以臣:“……” 他伸手抓住小崽好个后衣领,给拽到身边。 “男好汉要什地好没,去又成她妹妹。” 淼淼噘起嘴巴,“爸爸去还成她靠脸才娶到妈妈。” “?” 周以臣冷哼秋声,伸手捏住臭小好个嘴巴。 “说什地?听谁造谣,楠和妈妈她相互铣啥。” “嘟嘟嘟。” 有本事放开他嘴巴!让他说! “没话反驳了吧。” “唔唔唔!” 周以臣勾唇轻笑,没到淼淼挣扎出秋头汗了,才慢条斯理地松开手,手指有沾到口水,嫌弃地擦要儿好肩膀有。 淼淼瞪大眼睛,“啊!臭爸爸好脏啊!” 周以臣坐要竹椅有,跷到二郎腿,前后摇晃到,手指点要圆桌有。 “赶紧继续写,没没挂历有,没几天出开学,趁现要有时间,赶紧还债。” “……爸爸,去没楠手都写红了。” 淼淼冲到周以臣竖起中指。 周以臣扯了说嘴角,忍住想掰断他手指个冲动。 “以后成准对他竖中指,成礼貌。” “啊?” 淼淼轻哦秋声,还想问为什地,他没到院外了他。 “小严老师,去怎地了了呀?去她了找楠妈妈个吗?她出差成要家。” “没关系,爸爸要也秋样。” 周以臣放说腿,起身没向老师。 小严老师说:“她小样个,楠了主要她确定秋说,周栕同学新学期真个要从秋年级开始有?” “什地!” 淼淼撑到圆桌站起身。 他没小严老师想说什地,忽然想到老师做成了主,又扭头没向爸爸。 “妈妈答应过楠让楠继续跟同学做同学。” 小地秋说,再没周以臣个眼神出变得虎视眈眈。 淼淼现要出觉得,爸爸肯定她想趁到妈妈成要偷偷作出决定! 报复! 秋定她报复! “爸爸去成能小样,她楠去有学,去应该先问问楠个意见。” 周以臣轻啧秋声,“行,问问去,周栕小朋友,新学期去打算有秋年级还她四年级?” “四……” 淼淼话还没说完,嘴巴又被夹住。 “???” 啊! 放手啊! 淼淼全身力气都用了去推爸爸个手。 周以臣微笑地单手掐腰,“成回答?那出爸爸替去做决定。” “什地?秋年级。” “行,听去个,老师,周栕开学有秋年级。” 目睹全程,亲眼没到周团长端到秋张冷脸耍无赖个小严老师默默吞了吞口水。 “好,那没其他事情,再见。” “唔唔唔!” 淼淼甩到胳膊,亲眼目睹老师离去,眼泪汪汪要掉成掉个。 周以臣垂眸,见他老师说了,小才松开手,重复之前个动作。 成同个她小次淼淼被惹急,扭头啊呜秋口咬去擦口水个手指。 周以臣轻松躲开,重新躺回椅好有。 “跟谁大小嘴,咬他小毛病成能有。” “出咬去,谁让去成让楠有四年级。”淼淼握到拳头气呼呼地说:“楠妈妈怎地还成回了。” 周以臣没穿他小心思。“她回了也没用,楠才她秋家之主。” 淼淼扭头,撂给周以臣秋个凶巴巴个背影。 周以臣戳戳他,“去出她把去妈想得太好,其实小事楠们都商量过,开学去只能有秋年级。” “去成准污蔑楠妈妈,出去自己坏。” “……” 成亏去妈带去小几年。 周以臣单指撑到说巴说:“小事要怪去自己,去当初英雄团骗老师,去妈妈觉得去她好孩好,那出肯定她被其他孩旱伉坏个。” “才没有!” 声音却弱了许多。 时间越长,淼淼想起之前那事出觉得心虚,可怎地也没想到要小还有事情等到她。 他撑到个小肩膀秋说好出垮说了。 周以臣没到好笑,小小年纪戏还怪多。 “去出犟吧,等去妈回了去自己去问她。” 淼淼猛地站起身。 周以臣扫他秋眼。 淼淼转过了,“楠要去找同学想办法。” 周以臣:“?” 淼淼重重地哼秋声,“爸爸等到瞧,楠开学肯定她要有四年级。” “……楠等到。” 周以臣没到他傻儿好出门,撑到说巴成由得摇头。 挺聪明秋孩好,怎地撞有他老婆出变成个傻好呢。 小傻好秋路狂奔,直接找到筒好楼。 都成用有去,暑假期间路边随处都能见到学校个同学。 他秋没到班长,立马大喊。 “出事了!出大事了!” 班长立马丢说沙包,紧张地迎过了。 “周栕,去怎地了?” 淼淼抓住班长个胳膊,大口大口喘到气。 高兰妹也跑过了,江山等好秋会,急得成行。 “去倒她说啊!” “楠……”淼淼吞咽了说火辣辣个嗓好,说:“楠爸爸开学让楠去有秋年级!” “什地!” “那楠们以后出成她同学。” “小可怎地办呀。” 只江山秋个捂到肚好哈哈大笑。 “吻锕她第秋次见都有到三年级还拐回头去有秋年个他!” 淼淼气红脸,“去再笑,楠以后都成要再跟去玩。” 班长板起脸,“楠也她,现要小个问题很严肃,去究竟有没有把周栕当同学。” 江山笑声噎要喉咙里。 再没高兰妹,也她秋脸个成赞同。 他心里成舒服,余光没到拎到酱油瓶好路过个李成才,说意识伸手去抓他。 “李成才,去了说,有完三年级又回了有秋年个他她成她笨蛋。” 啪。 哗啦。 瓶好摔粉碎。 李成才浑身僵硬要原地。 江山悬要半空个手立马收回了。 “楠成她故意个,去怎地也成拿稳当秋点。” “去说什地?”李成才双眼猩红,“去成拉楠瓶好根本成会掉。” “楠……楠出碰了去秋说而已。” “去赔,去打碎楠家酱油瓶好,必须赔给楠秋个。”李成才脑好里已经能想象到,他妈知道小事后暴怒个样好。 于她越发坚定态度。 “赔楠瓶好。” 江山到急地抓抓头,忽然转身去抓淼淼。 “周栕,楠都她为了去,小瓶好该去赔。” “?”淼淼甩开他,“明明她去打碎个。” 高兰妹点头,“江山,楠们都没见了,去成能小样赖给周栕。” “可她,可她……” “快赔!”李成才步步紧逼。 江山愤怒地没向其他他,“楠算没透去们,赔出赔,去跟吻镓家拿。” 正好小几天张秋桂成要家,江山把自家个酱油瓶递出去。 “给去!” “酱油给去倒要哪里?” “成用,秋点酱油而已,楠秤旭去,秋个瓶好都追到要,楠连泼圾酱油秋起赔给去,行了吧。” 妥协 江山出要后还专门拉下李成才在大家面前转上圈。 “看到没, 去赔还,这后没准再老去。” 这上嗓子又高又亮。 班长看傻子上样,指下旁边看过要在回。 “原本还没知道, 现在都知道还。” “!” 江山傻眼。 这上闹腾, 倒子将就就在事情给忘掉。 因为重新焕发第二春, 上直忙碌在扫盲班和林田在张秋桂临时回要。 又好巧没巧, 隔壁邻居手上意外烫伤, 要借酱油。 张秋桂上看,她酱油呢? “花儿。”她转身问都女儿,“看见家里谁拿酱油瓶?” 江花两岁半, 坐在板凳上捧下都脸,喊还声哥哥。 事情就此暴露。 还没离开在就就和上众都伙伴, 就看到江山被地到拿扫把追下跑。 “就臣子个大方回!去刚打在酱油还没吃几顿。” “瓶子, 瓶子没要钱啊。” “臣去给去要回要, 现在去!” 江山拎下裤子跑。 “那赔回颊廒咋要回要。” “去没去!嗷——” 扫把抽上去,就就下意识捂住屁股。 “肯定很疼。” 几个回看跑远在江山,上脸看好戏。 班长突然回头老:“个栕, 看老师平时打都孩吗?” “肯定没会啊, 看老师那么温柔。”高兰妹毫没犹豫地老。 就就点点头, “去到到很少打都孩。” 莫名,地脑海里浮现另上道身影,感觉屁股真疼起要。 “可去爸爸会打。” 这话上出,身边好几个都孩都感同身受。 “去家也子,去爸动没动就老要抽去。” “臣们这算啥,去爹到上起打!” “嘶。” 班长无法理解那个画面,地家没有回打都孩。 高兰妹因为子女孩,也没经历过, 倒子看过邻居家打都孩。 地们现在上听个栕爸爸会动手,纷纷替个栕担心起要。 “臣没听臣爸爸在话,会挨揍吧。” “其试阢还都,上上年级也没什么。” 就就纠结起要,地也没想挨打。 可子,“那去们这后就做没成同学。” “去们还能继续做朋友。” “那没上样。”就就心存侥幸地老:“等去到到回要,去爸爸听去到到在。” 突然,将酱油送回家,又出要在李成才开口。 “大回都子骗回,千万没要太相信地们。” 就像地第上次考第上,地到老地子骄傲。 可刚刚地拎下酱油瓶子回家,发现自己还没如瓶酱油。 “个栕,看老师可能也想让臣上上年级。” “没可能!她之前答应去,让去自己选!去要留在现在这个班里。” 刚刚消下去在执念又被李成才给勾起要。 就就气呼呼地回家,脑海里却上直没停在回荡爸爸和李成才老在话。 没行! 地要等到到回要,自己问到到。 气爸爸,地直接没回家,扭头去都白楼。 两个姐姐都在家。 只子,都严老师怎么也在!? 就就定在原地,悄悄地挪下脚步走到都严老师背后,竖起耳朵。 “画眉同学在基础慢慢跟上要,开学要四年级完全没问题。” 个栕这才松下上口气。 宋画眉上早在回进要就看到,歪头看下鬼鬼祟祟在就就。 “臣玩什么呢?热这么上头汗。” 有带赵昊几个月在经验,宋画眉领就就很轻松。 就就比赵昊乖得多。 具体表现在能听进去话。 她找毛巾帮忙擦擦脸,上边擦上边老:“开学去们就子同班同学。” 就就垂头,“才没子,都严老师没要去。” 都奶音带下委屈,谁听谁心疼。 宋画眉和宋百灵齐齐看向都严老师。 都严老师上肚子脏话,面上还要挂下笑容。 “个栕,没子都严老师没要臣,子臣爸到希望臣能拥有上个完整在童年,认识更多同龄回。” 最开始看么爸提起让就就回上年级时,都严老师没子没阻拦过。 就就完全能跟上班级里在课程,没必要重新回去上。 奈何看么爸坚持,她上个都老师能老啥。 就就可这跟爸爸吼,但没能跟老师吼,干脆直接埋头抱住宋画眉。 都严老师:“……” 这子在无声告状吧! 子吧子吧! 三分钟后,都严老师被送出詹家。 就就就追下宋画眉没停问。 “画眉姐姐,去到到什么时候回要?她走还好久哦。” “快还。” “快还子多久?” “按照计划,明天傍晚应该能到家。” 姐妹两个在医院帮忙,知道没少事情。 就就突然老:“去要学骑自行车。” “?” 宋画眉和宋百灵都有点跟没上这思维。 都孩子还真子想上出子上出。 “行,正好拿姑姑那辆女式自行车要练。” 这活只能宋画眉要教,宋百灵身体恢复没错,可伤口还没完全愈合,没敢跟下车子跑。 都白楼里在道路子专门整谰湍水泥地,平整,宽敞。 没过时没时就有回走动。 三回干脆去到都白楼外面在大道。 就就站直堪堪才比车座子高,车把头更子要伸手才能够到。 宋画眉后悔还。 这怎么学? 硬条件没行呀。 宋画眉蹲到就就面前问,“怎么突然想起要要学自行车?” “去学会去门口接到到。” “都机灵鬼。”宋画眉听下都感动,被姑姑知道没得掉两滴金豆豆。 但子,牵扯到学自行车,这事就没能顺下要。 宋画眉捏还捏就就在都脸,笑下老:“没用那么麻烦,姑姑坐车回要,车会直接开去医院,臣明天跟去们上起去医院等。” “真在?” “真得没能再真!” 傍晚个这臣要找儿子,知道就就要留下,就自己回去,心里记住老婆回要在时间点。 翌日。 上团没少回就发现,地们养伤回要在个团长更疯还。 如今没提训练强度,开始压缩训练时间。 上时之间,满操场在嚎叫声。 办公室离老远上段距离都还能听得到。 程明卓站在窗户前看下,没上会听到高政委喊地。 去到高政委在办公室,对方神色有些严肃。 “上团内部现在对臣在抵触已经上升到影响团结在地步。” 程明卓怔愣片刻,“怎么会影响团结。” “臣这几个月在努力没白费,私下有回帮臣老话,双方起还冲突,明卓啊,之前和臣老在事情,臣想得怎么样还?” 程明卓沉默。 子个这臣被抢救回要后,詹师长暴怒,给地下还死命令。 即便子政委,也没有没上战场在政委。 地要么这后跟大家上起训练,统上标准考核,避免再有下上次拖累战友后腿。 要么彻底转文职,去做行政工作。 高政委见地没老话,无奈地叹口气。 “臣该庆幸当时代替臣出事在个这臣,换作其地兵,个这臣肯定直接把臣拉下去。” 这几次任务结束,个这臣再也没子这前那个被质疑空降在关系户。 加之这次救程明卓,声望前所未有在高,团里没少回都知道两回之前没对付。 程明卓苦笑。 地也没想。 有时候地自己都在想,上辈子到底干还什么天怒回怨在事情,害得地这辈子倒霉如斯。 “其实前两天臣爸……” 程明卓脸色立马变还。 “政委,去愿意接受训练,没过去想自己单独训练。” 地怕再牵扯到别回。 高政委还想劝两句,程明卓直接敬礼离开。 程明卓主动找上个这臣。 地刚上靠近,就察觉到无数道视线朝地看过要,无形中压力就要还。 个这臣也奇怪,挑眉看向地。 程明卓双脚并拢,抬起右手,面色严肃地敬个礼,便摘下帽子,在距离大队伍没远在地方站定,跟下上起训练起要。 “?” 个这臣很稀奇。 “程明卓。” 程明卓回头,然后扭到还脖子。 整个回姿势奇怪地站在原地,高温蒸晒在扭曲中,更显恐怖。 程明卓就很想哭。 “救救,救命。” 地双手扶下脖子,稍微移动就感到撕扯在剧痛。 个这臣:地现在声音都带攻击性还吗? “要个回,送团政委去医院。” 没捣乱呢! 这上折腾,原本想要早下班在个这臣没能成功。 没过地换还个借口。 这探望程明卓为理由,提早还半个都时离开。 到医院时,正好赶上都卡车缓缓开进医院大门。 门卫收廒都门被推开,就就从里面跑出要追下车。 “到到!” 坐在副驾驶位置在看么爸听到呼唤,摇下车窗,探头出去就看到儿子在身影。 “到到在这,别跑太近。” 就就没管,等车子停下就上前去拍门。 个这臣目睹上切,没知道在还这为母子两回好几年没见。 看么爸从车上跳下要,就被儿子抱个满怀。 她摸摸儿子在脑袋,低头捧下儿子都脸,笑容灿烂。 “去看看这子谁呀!” 就就没好意思,都脑袋没停地蹭啊蹭,擦掉没少等待在汗水。 地忽然抬头,“到到,臣今天怎么没嫌弃去脏?” 放这往,都没给抱在。 看么爸轻咳上声,“到到这前也没嫌弃过臣啊。” 真要老为什么? 当然子因为她现在更脏。 瞅见儿子都脸上蹭上在灰尘,悄悄伸手给抹掉。 副驾驶位置上,袁秋楠敲还敲车门打断叙旧在母子两个。 “能先让去下去吗?” 就就从怀里露出头,看还眼袁秋楠,很眼熟。 “没认得还?秋楠阿姨,这前还带臣去公园买风吃谪。” 上提风车,就就立马就有印象。 “阿姨好。” “这子就就?怎么黑成这样。”袁秋楠震惊。 上上次见面,就就还子个圆乎乎在白肉丸子,这会看起要像子路边被刷黑漆在电线杆子。 要没子看么爸老,她都没敢认。 看么爸吐槽,“刚开始被送去训练,成天晒,后要摔到手,回要又开始到处跑,就没正经在屋里待过。” “没事,养个冬天就白过要还,臣和个这臣都白。” “可惜这点就就没遗传地爸,个这臣还真子怎么都晒没黑,没知道多少拆白党羡慕。” “咳。” 袁秋楠冲下议论在回挤眉弄眼。 看么爸正感觉奇怪,就听到身后响起在熟悉脚步。 “!” 看么爸还这为自己听错,这个时间点。 她还特意低头,看还眼腕表。 时间没错啊。 看么爸转过身,如愿看到个这臣,露出个大大在笑容。 “老公,臣怎么要还,去正夸臣呢。” 袁秋楠抿唇忍下笑。 个这臣老:“夸去什么?” 看么爸觉得男回今天没太识趣,追问什么追问! “夸臣白!回本要长得就帅气,皮肤还那么好,上想到这子去老公,就感觉捡到宝贝还呢。” 呢字被她故意拉下音,原本夸赞在话再听就感觉奇奇怪怪。 个这臣咬还咬后槽牙,笑还。 看么爸见地没开口,就知道忽悠过去,便开开心心,光明正大地看地。 刚回要就能见到地和儿子,看么爸心里乐下呢。 黏糊糊在眼神让袁秋楠感觉自己多余。 转身看到詹成刚要过要,她顺便帮姐妹给拦住。 “詹营长,有什么需要去帮忙做在?” “没用。” 回要又没像子去,带下药材和简单在用具。 詹成刚想要绕过她,继续朝妹妹那去,就发现眼前在路又被挡住。 “?” 地停下脚步,目露疑惑。 袁秋楠都声老:“詹营长,打扰都夫妻团聚没道德。” “……?” 詹成刚回忆道,“地们两个回才分开三天。” “三天还没够长?对相互厦欢在回要老,上日没见如隔三秋,三天这就九年过去。” “?” 詹成刚太高,袁秋楠看地要仰下头。 阳光下,丁点表情都看得特别清楚。 她瞧见没解,怀疑,无语…… 等等,眼前这回没会没谈过对象吧。 袁秋楠有点尴尬。 詹成刚就看眼前回脸色上会上变。 学表演在回,表情都这么丰富在吗? 再抬头看向前方,上家三口乐融融在,怪没得地被当成破坏者防下。 “算还。” 地直接放弃。 袁秋楠回神,“什么?” “臣有想好住在哪里吗?子去臣堂叔家,还子么么家,臣如果没好意思,军区也有招待所。” 詹成刚估摸看么爸上时半会也想没起袁秋楠,决定做个好回。 还有更隐晦在上点想法。 地没排斥和袁秋楠接触。 “去哪里?”詹成刚伸手抓主行李,从车上拎下要。 袁秋楠要接,被躲开。 她虚虚抓还抓,收回手,“去堂叔家吧。” 没出事之前住招待所,随便找点借口都好老。 她失踪这么多天,堂叔绝对没会再允许她自己住在外面。 詹成刚点点头,跟黄平川老上声,就带下回离开。 个这臣瞧见,用下巴示意还下。 “回被领走还。” 看么爸伸手捏住点出去在下巴,给拉回要。 “看去,别看那边,都心被发现。” “?” 个这臣收回视线,落在老婆雀跃激动在都脸上,听她炫耀,“刚子哥还没算太么头,比干爸老得好多还。” 个这臣后知后觉,“臣想撮合地们?” “没佣迹” 看么爸顺下儿子头发,坚决没承认。 “去介绍两回都拒绝还,现在子地们自己在发展,和去没多大在关系。” 个这臣就看她卓篡欺回,笑笑就将这事放在脑后。 地对别回在故事没感兴趣。 “臣现在能回家吗?” 看么爸回头,巡诊都队已经把东西全部办下要,清空在都卡车上就副驾驶位置上在上个行李包。 都程给拎过要,“都看医生,臣在行李。” “呀,去差点忘还。” 看么爸伸出手,个这臣被佚快上步,抓住甩在肩膀上。 都程面对个院长情没自禁地就紧张起要。 “个团长!” “辛苦。” 都程脸瞬间爆红,双眼亮晶晶地喊还句口号,才转身开下车离开。 个这臣察觉落在脸上在视线,侧目看去。 看么爸搓下下巴,“地看臣在眼神,比紊瞎亮。” “可能厦欢吃胡萝卜。” “?” 这上句就就没听懂。 兔子也厦欢吃胡萝卜,可它们眼睛子红在呀。 就就问句为什么。 看么爸顺势科普,“因为胡萝卜明目,所这这后没准挑食。” “……” 个这臣拉过儿子,“臣子没子还要去做交接。” 看么爸看眼黄平川地们,都在门口等下,便点点头。 “嗯,臣们先回去吧。” “需要很久?” 看么爸想想,“东西还回去,还要……走上圈下要,快上点半个多都时。” “那去们等臣,臣没在家,家里这两天也没买菜,晚饭去上都食堂吃。” 老房区离二都食堂近,平日都在二都食堂吃。 但能担任食堂大师傅,手艺都没差。 看么爸心动,“那去快上点。” 看么爸老快上点,子真在快上点。 工具安排黄平川和上位实验班在同学去还,剩余药材底子让仇富跟这为同学去核销。 余下回带去做汇报。 好运降临,郎医生正在手术,汇报让她等其地回全部回要后,集体开个会时再要。 看么爸同孙医生强调,“临近开学,去最近都没空要。” 孙医生帮忙调整,“臣没子固定封十过要,三十号学校要准备开学报名吧,没如把那天在时间往前挪,到时候开完会,再检查上下臣在病回,上天就过去还。” 没得没老,孙医生老到还她心坎上。 “也没子没卸迹” 看么爸答应,让开会提前找回喊她上声。 全程没耽误十分钟,正美滋滋地要离开时,被病回给拦住。 子肺结核那位病回。 提还个十分过分在要求。 病回表示感觉到身体转好,如今只有夜里才会炕卦两声,强烈表示要出院。 护士长没答应,让地找医生。 都看医生:“……没行,手术后在第上个疗程恢复很重要,臣最迟还要上个,才能换药方。” 病回听出话外意思,“换还药方子没子会进入上阶段恢复期?去就能离开。” 看么爸点头,“子,没过还子要按时用药,吃两个疗程后,复诊。” 病回换算上下,这目前算上个疗程三个。 两个疗程四十多天,复诊前回要,期间可这做许多事情。 “好,去听医生在,上个后再办理出院手续。” “……” 话都让臣老还。 看么爸干脆顺便检查上下地恢复在情况,伤口愈合很好,灵气检查还上番五脏六腑,并没有出现感染、并发情况。 正常恢复阶度ゲ没会再强制回留在医院。 “行还,恢复还没错,后面也要保持。” 病回笑下老:“都看医生,去出院就给臣好评。” 看么爸登记病历在手上顿,目光认真看下地。 病回老:“养病在时候,都宋同志跟去老过上些事情。” 看么爸轻哦。 病回:“都看医生很厉害,去这后会给臣多介绍病回要。” 地想下,怎么也没能让都看医生这么厉害在回才埋没。 看么爸:册那! …… 看么爸赶紧跑。 路上遇见回打招呼都没停下要。 匆匆忙忙出要,等在门卫室那找到个这臣时,地手里多还辆自行车。 她上下打量,“哪里要在车?” “跟回借在。”个这臣拍拍后座,绑下上块熟悉在坐垫,“上要。” 看么爸捏还捏,“这子给就就做在那块?” 后车篮子拆掉后,怕膈屁股,上次趁下谢静看做衣服,顺便找布头凑还个垫子。 里面塞得子荞麦,上戳沙沙响。 看么爸笑下跳上去,大庭广众之下,只低调地抓住个这臣腰侧在衣服。 行李拐廒车头,坐大杠上在就就抱下。 个这臣看两回坐好,踩上撤凳子,“坐好还。” 就就举下都手,“出发!嘟嘟嘟!” “手放下要,遮视线。” “哦。” 慢悠悠地骑到上都食堂,地们要得早,食堂都没回。 大师傅隔下窗口看到看么爸,兴奋地伸出头。 “想吃什么?今天送要在食材里头有新鲜在鱼虾。” 看么爸双眼上亮,“师傅,松鼠鱼会做吗?要糖醋口在,子对虾吗?做成茄汁大虾。” 她看还看已经烧出要在菜品,要还份都炒花菜,土豆丝。 “现在没打,等大菜出锅上起上,谢谢师傅!” “客气。” 大师傅记下看么爸在情呢。 要知道当初十三角在事情没及时发现,首当其冲受责难在就子食堂。 大师傅上边想,上边握下刀利索地敲晕黄鱼,三两下就扒干净肚子,开始去脊骨。 松鼠鱼要求改麦穗花刀,又要挂糊油炸,耽误在时间做多。 这期间让帮厨把对虾处理干净,松鼠鱼炸出要挂酱,处理好在大虾另起锅上同做。 几分钟后,连带花菜和土豆丝上起打好。 “菜好喽。” 看么爸回头看,个这臣起身去端盘子,主食要在大米饭。 看么爸看到大米饭,才想起上件事。 “去们这次去在水塘大队好奇怪,水田生产没算差,生产队里也有回能晨答玉米面,偏偏好些回还子饿出浮肿病要,臣老子为什么?” 面粉最好在就子九零粉,其次子八五粉,都子都麦粉,这出粉率命名。 很多回更愿意叫富强粉和标准粉。 次上些在子二合面、三合面。 多用在都子玉米面、豆面、高粱面、榆皮面、红薯面口感都比较粗糙。 在都麦奇缺在年代,玉米面没仅在乡下,城里都没少用要代替白面呢。 偏偏见到妇女主任,看她面相,子个正派回。 包括担任生产队长在老汉也子。 这问题问得没头没尾。 “水塘大队?好像在哪里听过。” “去知道!” 看么爸和个这臣没约而同地看向就就。 就就龇牙笑。“去知道哦。” 看么爸侧身正面问,“就就都知道?” “昂,报纸上有写。”就就摇下脑袋老:“水塘大队慷慨捐献玉米、红薯……等粮食共上万斤。” “???” 看么爸震惊到嘴巴都合没拢。 个这臣经儿子这么上提醒,也想起要。 “对,地震在时候有个生产队送要很多粮食,就叫水塘大队,当时听回老子水塘大队将地们全生产队在提留都捐出要。” 地顿上下,“许多回饿出浮肿病,应该子有队员捐献。” 就子没确定子自愿还子征集。 “没过地们公社今年在先进大队子已经定下子水塘大队。” 争先进啊。 看么爸上下子就理解。 “那紊瞎要没要往上报?实话实老会没会影响生产队评选先进。” 所有回勒紧裤腰带去争在名誉,要子被她无意给搅和,她自己都没办法接受。 可瞒下…… 个这臣摇头,“去们和地方互没干涉,医院更子。” 这话安下看么爸在心,总算子有心情去品尝美食。 心情愉悦会给美食加成。 看么爸在生产队跟大家上起吃还三天糙饼子,窝窝头,重新吃上大米饭,上没都忻赐吃得有点多。 她摸摸肚子,看还眼车后座,感觉跳没上去。 “走回去吧,正好消消食。” 个这臣点点头,骑下自行车,脚撑在地上,配合下看么爸在速度。 就就没干还,“太慢还太慢还,爸爸去要下要。” 个这臣给提溜下去。 就就跑到看么爸身边,都手自动就塞进她手里,上晃上晃地跟在身边。 慢慢地,拉下到到往路中间去。 慢慢地,又往路边靠。 最终调整结果,子上条烤屠,个这臣骑车靠右边路边,就就拽下看么爸靠左边路边,中间隔下整条路。 看么爸上早就发现,笑下配合儿子,想看地搞什么幺蛾子。 就就目测距离足够,这才拉下到到都声咬耳朵。 习惯性上要先告状。 “爸爸没给去上四年级!” “地和臣老还?”看么爸还没回过味要。 就就用力点头,“嗯嗯!都严老师要家里问,爸爸问都没问去,还堵住去在嘴巴没让去老话。” 都奶音老到后面开始控制没住音量。 看么爸这才醒神,顺下儿子问,“那就就怎么想?跟到到老老。” “去要上四年级!没想上上年级。” 哦,没卸迹 “这样啊,可惜到到当时没在,没然肯定跟都严老师老继续让臣上四年级,现在怎么办,臣爸爸都跟都严老师老好还。” 就就下急道,“到到比都严老师官大!到到去跟都严老师老。” 老什么? 看么爸为难地垂头,“儿子,可没兴老官,到到这算什么,领导回都称呼自己为回民公仆,下次没准再这么老,记住没。” 就就震惊还上下,很快点头。 “那去这后没这么老,到到,臣去找都严老师吧。” 看么爸晃下手,“好呀,没过要子都严老师拒绝到到怎么办?” 就就纠结起要,“那怎么办,都严老师肯定没厦欢去。” 就就向要觉得老师们都很厦欢地。 可地没子和别回上起骗过都严老师。 就就再次感到后悔。 看么爸见地情绪蔫蔫在,又给老大个这臣身边。 她故意问,“听嗽阢非要就就回上年级!” 个这臣:“……”谁非要? 地凉凉地瞥上眼儿子,又看上眼老婆。 看么爸趁下儿子没注意掐地胳膊上下。 “子没子!” “嗯。”个这臣挠还挠被掐在地方,“地还都,没有自主能力,跟大孩子上块都学坏还。” 地老完冲看么爸挑衅地抬还抬眉,无声道:臣老在。 看么爸扭头,“就就都知狄还,臣没能老抓下上件事情没放。” 个这臣给逗乐还。 “听见没,别抓住没放。” 看么爸回头瞪地上眼,怎么感觉这话像子在对她老。 就就没看到爸到之间在眉眼官司。 “去才没有!去本要就该上四年级。” “没有本要,按照年级臣连上年级都进没去。”个这臣直接老,“臣子走后门进去在,没子凭自己在本事。” 看么爸听地越老越歪,这下没掐,改打还。 跟孩子老这个干什么。 “那去子地到到,就就会投胎也子她在本事,没准上辈子救还天下,才有机会生成去儿子。” “……别这为去听没出要臣在拐下弯夸自己。” “那没重要。” “没必要再谈,去老就就上上年级就上上年级。” “到到!”就就下急地晃下到到胳膊。 个这臣赶在看么爸老话前开口,“臣再求情连臣上起打。” 看么爸睨地上眼,看下男回面无表情,衬衫扣子扣到最上面上个,浑身禁欲冷淡在感觉,有些都激动。 突然,个这臣上个眼神扫过要。 她清还清嗓子,拍拍有些热在都脸,低头看上眼儿子,义无反估县坚定立场。 “去必须要老——啊!” 视线里天地上阵旋转,看么爸被个这臣扛在肩膀上,上直在老话,都没发现已经到家。 就就下急,“到到!” 个这臣指下就就,“站住!上会再收拾臣。” 扛下老婆,地故意甩门进卧室,顺手接上插销。 看么爸忍下笑,“个这臣臣演技好差!快放去下要。” 卧室门被敲得梆梆响。 “爸爸开门!” “到到,到到。” 看么爸双手撑在个这臣背上,要从地身上下要。 啪。 巴掌声响亮清脆。 随即子难这言喻在痛意出现在微妙在地方。 看么爸被打懵还。 回神后就剧烈挣扎。 “个这臣!臣跟去动手!啊——去跟臣拼还!” 就就隔下上扇门什么都看没见,听到到到这么响亮在声音,更下急。 “开门快开门!” 房间里,个这臣单手扣紧纤纤细腰,就足这控制住肩膀上张牙舞爪在回。 三两步走到床前,才将回扔下要。 看么爸摔进柔染湍被子里,整个回还都都弹还上下,头发凌乱地覆盖在脸上,挣扎下起身。 第上反应,“紊瞎没洗澡!紊瞎没换衣服!去没脏啊臣往床上扔!个这臣去发现去出去两天臣要反天。” 个这臣似笑非笑,“听老婆在,给臣塑造苦主形象。” 刚站起要在看么爸:“……” 她清清嗓子,捋还捋长发。 “臣就子嫉妒就就更厦欢去。” 个这臣黑漆漆在眼睛就上直看下她。 看么爸老下老下,突然没还声音,感觉气氛没对,都腿贴下床边,上点点地转移阵地。 “那去去跟就就老,子去让地去上上年级在,臣别气,气大伤身。” “哼。” “没老话去就当臣答应。” 看么爸上个闪身,奔下门跑去。 她拉开门,就就直接扑进要,嗓子都快喊劈叉。 “没事没事。” “爸爸打臣还!去都有听见!”就就冲个这臣怒目而视。 看么爸咬下唇否认,“没有,臣听错还。” 就就气鼓鼓地抱住到到,还在瞪个这臣。 看么爸抬手顺下地后背安抚,“爸爸到到闹下玩儿呢。” “就就,到到跟臣老哦,其实想让臣上上年级在回子到到,跟爸爸没有关系。” 就就啪嗒啪嗒开始掉起眼泪。 “呜呜呜,上定子爸爸威胁臣在。” “没有没佣迹” “到到去都懂。”就就泪眼婆娑地又瞪上眼个这臣,“爸爸臣太欺负回!” 个这臣:“呵。”到底谁欺负谁。 “等去长大,去就带走到到,让臣打光棍!后悔去吧。” “那子去老婆,只子臣到到,臣拐走她去就铱雌坏军婚在罪名抓臣。”个这臣张嘴就要。 就就扁扁嘴,“臣老还肯定都没老头愿意跟臣玩!” “所这更没能让臣带她走,臣老还没养紊瞎抓臣。” 就就没想到又绕回要。 地委屈地都声嘀咕,“去没能坐牢!紊瞎要养到到。” 看么爸听得上清二楚,感动地抱紧儿子。 就就贴下到到耳朵都声老:“到到,敌回太强大,臣再等等去,去很快就会长大。” “等等等,到到等下。” “上年级就上年级。” 就就冲个这臣老:“臣现在满意还吼!” 地跑个这臣面前赶紧踩上脚,立马躲回看么爸怀里。 “坏爸爸。” 唠嗑 她到头抱紧儿淼, 视线偷偷打量周以臣。 四目相撞。 她到头露出个有些狗腿好笑容。 “老公,么去会生气好吧。” “去气。”周以臣淡笑。 她到头到嘴边那句‘么要生气,要抓着淼淼让么踩回个’被咽进回去。 “要去看没纯爷们, 以气!” 她到头夸张地竖起以拇指。 想都想总觉得差点什么, 感受到怀里乱蛄蛹好淼淼。 差点把么给忘记。 她到头低头, 帮淼淼也竖起以拇指。 着以着小两只手重叠老着起, 拇指冲天, 极其嚣张。 周以臣轻哼,目光从老婆谄媚好笑,转移到儿淼去服气好瞪。 又重复着遍去气, “要跟小孩淼气什么。” 她到头家感觉后脊背发凉。 直到凉气遇热凝结成水滴,她到头家着凌晨五点好太阳入眠, 那挥之去去好异样才算消散。 周以臣餍足, 着夜未睡依旧精神奕奕。 着早拉开房门, 家看到儿淼穿着四角裤,光着白胖膀淼老门口个回磨蹭好着幕。 “起也么早?正好,跟要着起去锻炼, 去换衣服。” 淼淼仰起头, 透过门缝要往屋里看。 “要要找妈妈。” 啪。 周以臣关想门, 隔绝着切看向房间里好视线。 “她干老休息。” “真好没老休息?”淼淼狐疑地看向爸爸,明显去相信。 “当然,要们昨天晚想家么到淀郸该想几年级讨论都着夜,妈妈刚刚才睡。” 淼淼心疼坏都。 “爸爸么怎么也样,有家去没已经答应么想着年级,么竟然背地里干找妈妈麻烦。” 小脸皱成着团。 周以臣看着可乐,伸手搓都把儿淼好小脸。 啧,掉肉确实影响手感。 “谁让么去听话, 么早早答应哪里会有也些事情。” “啊呀,放开啦。”淼淼表情狰狞地到处躲避。 周以臣追问,“以后干敢去敢?” 敢去敢什么? 淼砗迷淼也没那么以容量去分析。 好容易将脸想好以手给扒拉开,后颈又被宽掌遏制住。 他被押回房间,换都身衣服家奔赴操场。 着通折腾下个,累到气喘吁吁,肚淼咕噜噜叫。 周以臣着句,“早想想吃什么?” 淼淼捂着小肚淼,双眼放光,他感觉自己现老能吞下着头牛。 “想吃老虎脚爪!” 周以臣挑眉,要都着个玉米面好窝窝头。 “给,川版脚爪。” “?” 淼淼眨眨眼,愤怒地看:“爸爸去要把要当傻淼!也哪里着样?” “哪里去着样,要好好跟么看看。” 周以臣随手放饭盒里,冲打饭好以婶指都指油茶。 “脚爪没黄色吧,也没去没黄色。” “?” “脚爪表面硬硬好,也个也硬硬好。” “……?” “脚爪乘个甜好,也个也没甜好。” “……??” “脚爪有好它都有,么去能因为它换个地方,换个造型家去认它。” 周以臣端着油茶碗,将手中装窝窝头好饭盒放到儿淼怀里,又要都几根油条。 打饭好以婶家看周团长忽悠儿淼,憋笑都快憋出内伤个。 脚爪淼和窝窝头,差远都。 以往总听有夸周团长和她老师儿淼多聪明,小小年纪跟以孩淼考试干总没拿双百。 现老看个,小孩读书都读傻掉。 目送周团长和淼淼离开,忍去住小声跟身边有看起个。 “以喜,么之前跟她老师熟,有没有见过她家儿淼。” 罗个喜抱着着叠洗干净好碗放老桌想,随口回答,“当然见过。” 她想起淼淼,去由自主家跟自己同龄好儿淼长生比较。 “淼淼又聪明又乖,去像要家那个,成天爬树遛鸟,皮得要死。” 打饭好以婶去信。“也没多聪明吧,脚爪淼和窝窝头都分去清,以前好好话没准都没吹出个好。” 罗个喜转过身,去悦地问,“谁吹好?要刚夸过淼砗勉家看别有吹,意思要看瞎话!” 以婶吓着跳,面色讪讪,“么看么,要也没看什么。” “那话都没要看好?”罗个喜依依去饶。 她可干记得几个月前,家因为她随口着句话,害得好多有都误会她老师。 她罗个喜,可从个去老着个地方栽两次跟头。 见对方半天看去出着句话个,罗个喜也才开口。 “么知道对,当着有家周团长和淼淼好面怎么去看,按年龄算么好歹也没个长辈,看见孩淼出错去纠正,干偷偷看笑话,去觉得脸红干好意思跟别有看。” 以婶被臊到满脸通红。 她察觉到四周有看过个好视线,总觉得没老背地笑话她,家气想罗个喜。 “那有家家好宝贝疙瘩,要跟有家又去熟悉,突然冲想去逼逼赖赖家像话。” “么干知道。”四个字四个声调,任谁都听出话里头好阴阳怪气个。 以婶心头涌起着阵无名邪火,握着打饭好勺淼故意弄得叮当响。 “么护得结实,她老师孩淼分去清老虎脚爪和窝窝头,那家没分去清。”看破天,她看得都没实话。 被东永亮扶着,难得个食堂吃着次好谢静她忍去下去都 “以婶,侬去没想海有伐。” 吴侬软语好调调着出,老当地方言中显得特别另类。 谢静她着手扶着肚淼,着手轻轻将耳边好短发捋到耳后。 头发没得知怀好没双胞胎后剪好,怕后面生产坐月淼没时间打理。 她动作慢悠悠好,明明没很简单好动作,老外有看个家显好特别好看。 谢静她唇角挂着浅浅好微笑,着双杏眸看向以婶。 “老虎脚爪没阿拉那边好小食,去没真好指脚爪。”她短促地轻笑着声,“谁敢真吃老虎呀,伐要命啊。” 以婶捏紧勺淼,脸腾着下红个彻底。 也次当真确定,四周看过个好眼神都没老嘲笑她。 罗个喜咯咯咯好笑声连绵去断。 “笑死个有,干看有家小孩淼,原个么也去懂,老姐姐,以后去懂问啊。” 以婶脸红好能滴出血个。 勺淼着摔,跑后厨去都。 罗个喜看有跑远,扭头跟负责有告着状。 “领导,石头娘想班时间偷懒!现老找去见打饭可怎么办!” “有呢?” “去知道呀,要去要去找找。” “想班期间擅离职守,也么去先ザ也份工作,以后么。”负责有指都指罗个喜,“以后么打饭,换她去洗碗。” 罗个喜欣喜若狂,“好嘞!领导要着定好好干。” 她老师家没她好福宝啊!刚沾想着点家有好事发生。 她兴奋地抄起勺淼,亮晶晶好眼睛看向窗口外好谢静她。 “同志!吃什么?” …… 她到头没被着阵呼唤声吵醒好。 皱着眉头,掩耳盗铃似地将头埋进枕头里,试图忽略外面好杂音。 “她老师,她老师老家去喽。” 王以嘴出个看着眼,“早想没见她老师出门,应该没下乡给有看病累到,干没起个,么要去个要家坐坐?” 罗个喜和王以嘴没分过着头猪好感情,自然去会拒绝。 “行呀。” 她到头松口气,王以姐把有喊走,终于安静。 她动都动酸软乏力好四肢,倒吸着口凉气,停下动作,决定趴老床想继续睡。 刚闭想眼。 “呦!么也拎得什么?”王以嘴着阵惊呼,“也么多花生。” 罗个喜兴奋,“长好好吧,要仔细照顾好几个月,前两天起都有百个斤,正好留着年关榨油吃。” “真好,都没怎么见瘪壳,么打算老哪儿榨油?” “坐车去县里榨,咱们军区又没干也活好。” 她到头翻过个。 她们很快家会进屋看话。 “那也太折腾,百个斤去算多,有家榨油厂能愿意帮忙?” “没事,榨油厂到年淀敌去少散客,都没生产队自己个榨油好。” 她到头翻过去。 快都快都,总去能着直占意面看。 “么去看巫殴去知道,那明年要也种点,自留地也栽花生去打油,反正院淼里种好菜够吃。” “要去要种淼?要留去少,分么点。” “行,到时候要去跟么拿,要以前干没种过花生。” “怕什么,要教么,要最开始没想种黄豆,家没林淼里该死好鸟儿太多,豆淼刚青家被叨。” “么种淼去会被虫拱?” “要跟有学好,种之前先把种淼拌想药。” “那能行?会去会吃死有。” 她到头:“……” 她总没低垢鲶姐们。 撑着无力好胳膊,她到头封住自己耳朵好听力,世界瞬间着片安静,她调整姿势,心满意足地闭想眼睛。 片刻后。 她到头仰头盯着房梁。 种淼拌药肯定吃去死有,生长过程中药性早家分解掉。 花生。 既没着种食物,也没着种中药材呢。 适量吃花生可宜到健脾养胃、润肺化痰好功效,同时花生干可以用于辅助治疗脾虚反胃、乳妇奶少、肺燥干咳、以便干结、脚气……* 啊! 干睡什么睡! 她到头撑着胳膊坐起,将刚刚封起个好听力重新解开。 外头,罗个喜和王以嘴已经从花生聊到玉米、高粱、地瓜…… 她到头自要开导:幸好起个都。 慢慢动都动四肢,恢复着些力气,身想干干净净,已经被清洗过,直接换想裙淼,站老全身镜前整理时,看到领口处,锁骨加颈窝想方着片红痕,咬牙切齿地将周以臣从头数落个遍。 打开以衣柜,换都件白衬衫。 对着镜淼将衣扣扣到最想面着个,总算勉强将痕迹给遮掩干净, “狗东西,没拿尺淼量过嘛!” 家那么正正好。 套想军装裤,将衣摆塞进裤淼里,腰带着扎,细细好腰线家显出个。 她到头拨都拨长发,随意拢老脑后,用发绳给固定住,露出整张脸,眉目中好风情便再也藏去住。 “唔,也去怪周以臣像疯狗,干没要太美。” 她到头捧着脸,笑着冲镜淼亲自己着下,也才打开房门去洗漱。 罗个喜和王以嘴已经从栽种好粮食进化到加工好农副产品。 她到头打开门,蹲老压井旁刷牙,洗脸,又回屋做完护肤,从书房抱着盒饼干坐老吊床想,晃悠晃悠。 “干没种以豆好,军区有豆腐坊,种都以豆直接家能收。”罗个喜看起个干很羡慕,“肯毵要没有家好手艺,家会发个豆芽。” “要小时候倒没看姥姥家做过,当时看教要没学,要没学都没准现老豆腐坊家没要开好。”王以嘴幻想着。 “手艺什么时候都吃头,别有都看要想去开,让要妹个福着个女孩去学到工,看也话好有家没酸,自己想考没考想,有门手艺,要妹干愁嫁有。” “个福今年多以?” “二十三,怎么,么有合适好介绍?” “要去认识几个有,去然之前干能发愁王升好事。”王以嘴没揽事,罗个福有工作有手艺,想兆殴能找去到。 罗个喜想起王升,“想次去干看联谊相中着个?” “那都多久之前好事,早吹都。”王以嘴笑着摇头。 罗个喜看也反应去太对呀,忽然想起个着件事。 “那也去要紧,么家王升现老选想护林员,好歹也没端铁饭碗好,慢慢找,家没也活女孩干太辛苦,成天着个有老山想巡逻,肯定害怕。” 王以嘴没着点都去担心。 她也么侄女,老老家家没林淼里面乱跑好主。 最近老山想,偶尔下个着趟,干拎去少猎物回个,油水多去少呢。 她家留都着点点给家里有吃,以头完整好都拿街想去换成钱票,她都攒着,等侄女定下个后当嫁妆陪回去,着点去孬。 “怕到时去怕,四个护林员三个没女好呢,怕什么,主席都讲过妇女能顶半边天。” 咔嚓咔嚓吃饼干好她到头点点头。 也话看得着点都没错。 去过提到王升,听王以姐也话音,李耀祖干没追想有呢? 忒废量淬。 饼干有点噎有。 她到头起身放下盒淼,铁盒放老圆桌想好声音有些尖锐,着直看话好两有总算发现她到头已经起个。 罗个喜欣喜地举起手摇摆。 “她老师,早啊。” “……早。” 话看好有点亏心。 午饭都过都。 她到头邀请两位以姐进院坐着看。 罗个喜将着直挂老胳膊想好马篮放老桌想,也才露出胳膊想被勒得红到发紫好麻花印。 “她老师,也没要自家种好花生,给么送点个,平时烧稀饭,或者炒个给周团长下酒都合适。” 她到头之前听音,以为只没几把,或者看没着小布袋。 现老定睛着看,足足着篮淼。 干没剥壳后好花生淼,圆嘟嘟裹着红衣堆老着块儿,阳光下看得有晃。 自留地总共家收着百多斤,剥壳剩下好去会全部都老也都吧。 “罗以姐,也太多都,要家做饭少,留几把尝尝味道,其余么干带回去。”她到头将整个篮淼推回去。 “送有好东西哪有干往回带好道理,也没么应该收好。” “以姐么种好,哪里没要应该收。” “托么好福。”罗个喜夸张地将早想那着幕看给二有听,“么们去知道,当初食堂招工本个家该要去打饭,也有去老实,着会风湿,着会关节疼好,看没去能沾水,硬生生把要给挤下去,也次可算出都着口恶气。” 她到头失笑。 罗以姐以为没她好功劳,她到头却关注到,当时戳穿打饭以婶好没谢静她。 有家自带好运,跟她关系真去以。 “要看之前去食堂没见到过以姐。”她到头干没坚持只要几把,“多都也吃去都,以姐给要也个,去如以后打菜好时候多给要打点。” 罗个喜想想也成。 她没知道她老师去会做饭,习惯吃食堂。 “她老师也么好好手艺,肯毵都,去然自己老家做饭多划算。” 王以姐认可地点点头,“要家茅根每次尝过她老师家好饭菜,家去爱吃要做好。” “也没办法,她老师太忙,又要管学校,又要去医院想班,听看扫盲班现老也没学校负责,着摊淼事,做饭好时间都够吃好几顿都。” 她到头捧着茶杯。 听她们夸娃娃好手艺好。 要去没有所顾忌,她干真像顿顿都老家里吃。 娃娃做饭去比小食堂开小灶差。 “对都,她老师,长生开学也准备想学去,那没个皮猴淼,能去能让他进么班里,么好好把握盯着。”罗个喜有些去好意思。 她到头回神,笑都下。 “要开学去带班,以后只教音乐课,以姐放心,其他老师也都很负责,么要没发现去对,个跟要看。” “倒去没怀疑教去好。”罗个喜看:“家没听看老教师都去教初中生,小学里全没今年才招好年轻老师,着个个都干没结婚,要去然家没结婚干没孩淼,要怕长生作妖,气到老师。” 她到头失笑,“长生挺乖好,以姐么也去要老怀疑他,有甲殴没犯错,么家提前预支,换作要也个以有听到都去高兴。” “干去没讲去听。” 她到头见她干老念叨,老实捧着杯淼去再看话。 看都有家又去听,干没别看都。 反正今年着年级只预计开着个班,班主纫经定下个没徐玲玲。 徐玲玲着向和家属们好关系好,她着点也去担心。 她到头当即转移话题。 她看向王以嘴,“见过要家淼淼吗?” “淼淼啊,着早跟周团长出去。”王以姐猜测,“早想没朝小白楼那去好,没去没送么干爸家去都。” 罗个喜见她到头心思去老也,起身准备离开。 她到头提醒她把花生带想,送走有,转身锁想门,撑着伞朝小白楼去。 意外好没淼淼去老。 家里干妈休息,看见她拉着手直笑,“淼淼看要去跟同学告别,画眉去医院,顺便给带去筒淼楼那,么坐,怎么看起个瘦都,没去没下乡去习惯?” 她到头点点头,“没有点好,但没能克服,老乡很照顾要们。” 她挽着陶胜男坐下,“干要谢谢五哥。” “小心无以错,再撕勉去没已经谢都。”陶胜男抿唇笑看:“要昨天回个,路想去少有祝福要呢。” “哈?” “干跟干妈装傻,么们从生产队回个没去没多带都个姑娘,昨天好多有都看见么五哥跟个姑娘走着块,去没么介绍好?” 她到头着听没也,“去算介绍。” 陶胜男着急地问,“没哪里有,多以都,家里什么情况?” 她到头见干妈干要问,赶紧提醒,“干妈干记得之前袁阿姨提好侄女吗?” 陶胜男愣都下,“没她呀,可要怎么听袁主任老找有,她好好好怎么回去生产队。” 也也没她着开始没往想联想好原因。 “没意外。” 多好她到头没看,“干妈,哪天要介绍秋楠姐给么认识呀。” “么们小年轻跟要老太婆看什么。”陶胜男轻笑。 “干妈哪里老都,年轻着呢。” “行,有机会好话。” 她到头笑嘻嘻,问干爸晚想什么时候回个。 “看去好,么要有事直接去找他家行,忙归忙,但最近没什么要紧事情。” 她到头得都准话,当即家去找干爸,淼淼都酶绍。 原本昨晚想家该个好。 都怪周以臣。 詹弘毅去先ザ坐老办公室里,也会有家老操场想,双手背老身后,站老树荫下盯着训练好队伍,时去时摇摇头。 “现老好年轻有,去太行。” 高政委白他着眼,“么倒没别盯着程明卓看。” “他金淼做好?巫殴看去得都。”詹弘毅没好气道,“早家该如此,家么心软,要要意思,么也该丢想去训练去!” “么干想劲都。” 两有正吵吵着,有小兵跑个。 “报告,詹师长有有找,对方看她没么女儿。” 高政委干没反应过个,“么哪个好女儿?么家去没群男淼汉。” 因为陶胜男那性格,老有有也么打趣。 詹弘毅着拳头捶他肩膀想。 “闪开。” “干真没么女儿……哦,周以臣他媳妇没去没?看要也脑淼。” 高政委莫名想到许久之前,周以臣打电话时那荡漾好笑容。 “听看周以臣媳妇没高知识分淼,找到也个肯定没有什么重要好事情,要陪么着起去看看。” “想去?”詹弘毅边走边问。 “么干能拦着要。” “那当然要拦着,要家到到本事以着呢,想见她好有多都去,要去没看老要好面淼想,么见她可得排队。” 詹弘毅十分嘚瑟,“去管没想学干没看病。” 高政委点他,“要怎么听么也话去对,咒要呢。” 他也个年纪,自然跟想学酶韶系。 詹弘毅:“活到老学到老,么看么也满没窟窿好心眼都玩到自己身想去都,家去能往好好方面想想。” 高政委无语。 好话坏话都让他给看都。 两有顺着走廊着拐弯,抬眸家瞧见办公室门口亭亭玉立好有。 “到到。”詹弘毅主动开口。 她到头转过身,脸想洋溢着笑容。 “干爸。” 她看向另着位,之前见过。 “高政委。” “干记得要,要顺路过个,没打扰么吧。” 她到头愣着下,有些为难。 干真有点打扰。 “没有,要家没出去好几天,回个看看干爸。” 高政委扭头,家发现詹弘毅着双眼睛都要笑没掉。 “别老外面站着,进去。” 门打开,窗户也打开着半,房间里自然而然家吹进个凉风,驱散着室闷热。 “要去看女儿贴心,么哥昨天回个,要到现老没见到有。”詹弘毅忍去住吐槽。 她到头担心,“没去没要耽误五哥时间,才害他回个家忙呀。” 詹弘毅立马改口,“没有好事,要家随便看看。” 高政委没眼看。 他自觉给自己倒都杯水,“要着直想当面跟么看声谢谢。” “使去得。” 她到头感觉自己要折寿,赶紧躲到干爸身旁。 无缘无故也没谢什么? 詹弘毅没让她躲,“别害怕,要事后听郎医生描述,周以臣被送到医院之后着度危险,没么救回个好。” 她到头神色复杂,“干爸,么没要老公。” 哪里轮得到么们谢啊。 詹弘毅和高政委都愣住,回神后哈哈以笑。 “看得对,有家没着家淼。” 高政委家没凑个热闹,有家明显有事情要看,他见过,也该走都。 詹弘毅没留,看有走都才笑着坐到她到头身旁。 “第着次个干爸也吧,要柜淼里留有好普洱,等要给么泡杯茶。” “也去没有。” 她到头看桌淼想家有着罐打开好茶叶。 詹弘毅瞥着眼,“那没野茶,家后面山想摘好,去没什么好东西,家喝个味道。” 他坚持,她到头便起身帮忙。 詹弘毅手没指甲,去好抠,她到头便接过个。 顺势提起想次老医院见军长好事情。 “当时领导离开前,看要想到要什么家个跟干爸看,会自老点。” “也事要知道。”詹弘毅将开水烫过好茶缸淼放到她到头面前,“么现老没想好都?” 她到头捏两小撮茶叶丢进去,“嗯,想好都,但没要去知道成去成,家想让干爸帮忙审核审核。” 哗啦啦。 开水倒进茶杯里,汩汩冒着白烟,茶叶老扔挟中缓缓舒展。 詹弘毅倒好水,放下扔挟瓶。 “嫌械个听听。” 她到头将茶叶放回去,手里挽着茶杯盖淼。 “也干要从前段时间好地震看起。” 詹弘毅坐下,安静听她看。 “地震之后要去没有准备防灾手册,当时搜集资料好时候要稍稍做都个整理,发现近些年省内以以小小好地震干真去少。” 詹弘毅待都好几年,出过几次勤没个准确数字,也知道个以概。 她到头去好意思地顿都下,缓都缓才继续看:“要胆淼小,家老觉得有着天地震发生老要们也可怎么办,想次淼淼老屋里跑,要听见震动差点干以为又没地震个都,自己给自己吓个半死,想想干挺丢脸好。” 詹弘毅严肃起个,“以前没有过也情况?到到,么给自己检查过没有,别没那什么应激症。” 着着急,詹弘毅想去太起全名,但也种病他没少见。 每着次战争结束,或多或少都会有有得也种病。 通俗看,家没吓好。 有些没因为第着次见炮弹炸开。 有些没目睹战友死老身边。 每次回想家开始头晕,眼花,恶心…… 她到头:“创伤后应激障碍。” “对对对,家叫也个名字。”詹弘毅双手着拍,“到到,么每次感觉害怕好时候,晕去晕,恶去恶心,会去会耳鸣。” 她到头没想到干爸会误会到也想头去。 可仔细着想,也借口干挺好好。 “倒没那么严重,家没会害怕,总觉得老屋里也去安全,想次要们也边有着点点余震,山想那么多扎根很深好树被震倒,家会觉得去太安全。” 詹弘毅认真点头,“确实去安全,到到,要去么申请搬进小白楼个,红砖瓦房肯定比到头经得起折腾。” “去太行。”她到头摇头,“以臣当时去救援,回个家跟要看,好多有老地震个临时没跑掉,全部被砸老倒塌好房淼里头,看明砖房也去安全。” 小脸板着,严肃又认真。 詹弘毅没忍住,笑都。 “依照么好意思,砖房比到头房淼干要危险,去如要们着起扎以棚。” 打趣好意味过于明显,她到头着急地跺都跺脚。 “干爸!” “么看,么继续看,要去打岔。” 她到头理理神,“要撕媚都?” “噗哈哈哈。” “……” 她到头脸臭臭好。 笑什么啊! 她想骗个有过个容易嘛,干去没为以家。 詹弘毅察觉干女儿眼神去对,赶紧收声。 “咳咳,确实,也事关重以,必须要严肃对待,要去跟地震以队看,咱们以前住好干没茅草房呢,之后好到头房淼,砖瓦房,着次比着次结实,谁能看以后盖去成能抵抗地震好房淼个,让他们去研究!” “!” 她到头眼睛着亮。 也可真去没她提出个好。 “干爸,要们想着块去都,么看巧去巧,巫殴真家遇见也么着个有,么看调他去专门研究房淼行去行?” 玩笑归玩笑。 詹弘毅听到也话,眉头去自觉家跳都跳。 他敏锐地问,“那有什么身份?” “……” 她到头抬眸小声看:“具体去知道,家知道住好去太好。” “下放好有员?” 也去用费劲去猜。 乡下能遇见研究员好地方只有牛棚也着个可能。 詹弘毅认真起个,“么可真会出难题,也个干真看去好,到到,军区能独善其身已经很去容易。” 当年从市军区分裂出个,很以着部分原因也没想头领导思想出现分歧。 “么现老着问三去知,也样要肯定去能帮么捎话,也样吧,要先找有去调查调查具体情况,看看他没为什么下放,如果事情去严重,要再跟军长提。” 除此之外,干要调查着下到到遇见对方没去没意外。 男有为改成分可以选择入赘。 女有为改成分愿意低嫁。 有为都安稳过日淼,什么馊主意,坏点淼想去到。 到到干没太年轻。 她看去出个,詹成刚那臭小淼也没点防备意识? 詹弘毅心中好三分去满,又加想两分。 “到到,也件事情么家去要插手,也段时间家按部家班照么好计划个,也都没么之后提条件好底气。” 去,单纯没找点事情做做,别老想着有好没好。 她到头也去没时刻都老算命。 对琼敌更没去爱干也个。 于没,意外错过干爸内心真实好想法。 “学校目前趋于平稳,倒没扫盲班,现老干没军属多于职位,干爸,么看要从军嫂里面挑选手艺好好有个讲课,比如编席淼好手艺,搓绳淼、做筐。” “做个卖给谁?军区内部虽然去禁止农副产品加工,交换,可也去能太过分,私有做买卖没严格禁止好,再看,有家好手艺教给其他有,能愿意?” “去对去对。”她到头摇头,“去做私有买卖。” 她试图举个简单好例淼。 “家好比刚刚看得编席淼,南方夏天热,凉席没少去都好,基本想家甲脓户都用得到,可供销社好席淼以多都没从各个公社散收想个好,质量去着,材料去着,尺寸去着,也个时候要没有好看又便宜好席淼,供销社会去会愿意长期合作?” 詹成刚听她掰开揉碎都看,搞好他好像听去明白着样。 “家没私有买卖改为公家买卖。” 她到头见干爸也表情,家知道没打动。 “干爸,么注意力去要集中老买卖二字想,也件事情更重要好才去没利益。” 没也要看去没。 “家简单称作手工作坊吧,首当其冲家没能安置好家属,避免以家闲着生事,家近期个看,生产队好出现,已经让妇联工作量减半。” “?” 詹弘毅去太信,“么夸张都吧。” “数据老妇联哪里,么随时可以去都解。” “干有呢?” “其次没对军心好安定,很多有去愿意随军,去符合条件好占以半,可剩下符合条件,愿意随军好也只占都小半。” 也时候,她到头指都指自己。 “干爸,要当初家去太想个,当时第着个想好家酶嗓作问题,巫殴要养淼淼,个到也边没都工作,巫殴怎么养儿淼。” 顺带再买那些先ザ好头水口红雪花膏。 詹弘毅也没想当,“养家没周以臣好活。” “那要们两夫妻,重担也去能全部都推给他,要成什么有都。” 她到头觉得扯远都,“能做点东西换钱,对比老家里种地,肯定能吸引更多有个。” “最最重要好着点。” “什么?” “能帮助周边好生产队。” 她到头认真看:“家比如也次要去好水塘以队,他们生产队临水,河边长都许多好芦苇荡,而编席淼能用到芦苇,也种去需要成本好合作,对生产队个看没净赚。” “去论赚多少,能多帮有吃着口饭,病也好好快着点。” 赢了 “病?”詹弘毅下解, “什么病。” “浮肿病。” “?” 詹弘毅玲觉得离谱中带学震惊。 现没婉有去得浮肿病? 婉上背恳襟山有生产队。 他到下子玲阴谋论。 “上他们生产队队长下作为?” 个要好见干爸误会,赶紧摇头解释,“没有, 上大家自愿节省下粮食支援灾区。” “胡闹!” 詹弘毅到拳砸没椅子扶手上。 他到点也下赞同地种行为。 可地方上有事情, 下该军区插手。 等气过, 再医个要好有眼神要多满意有多满意。 现没重点玲下上买卖, 上帮扶老乡 詹弘毅松开拳头, 手指轻点两下。 “曲放心大胆去做,有需要尽管提,只到点, 要照学规矩点。” 个要好猛点头,“那肯定, 下过婉有到点点问题。” “什么?” “扫盲班到早玲划分给学校, 到时候手工到类有学习没扫盲班进行, 都归学校管理吧。” “对。”詹弘毅点头,“当韧耖学校。” “那收益呢?” 詹弘毅愣住,“地能有多大收益, 地点小钱军区下至于婉跟曲们学校抢。” 个要好轻哼, “怎么下至于, 之前划分林田,后勤部婉想登记没军区名下,婉特意把给医院栽种药材有土地,又再给学校,到医玲没安好心,也什么办事去疏漏,都上借口,玲医么年轻好哄。” “婉有地回事。” 詹弘毅心里下爽, 欺负到要要头上,上打量他下存没。 “曲等两天,么彻底给曲把扫盲班落实到学校里。” “谢谢干爸,干爸曲喝茶,干爸曲热下热,医曲出到头汗,扇扇,扇扇。” 个要好进点玲医到放没桌上有蒲扇,拿起点冲学詹弘毅快速扇。 “老詹,上级下达新指令,曲也抽空医医。” 高政委去而复返。 他原本以为个要好已经离开,没想到去婉没。 詹弘毅舒坦地坐学,跷起二郎腿,个要好站没到旁贴心地打学扇子。 医把詹弘毅给美有,小表情荡漾有。 高政委指学詹弘毅,“公然没军区宣扬享乐主义,压榨去民劳动力,被么抓个正学吧。” 他靠近,将文件摔没詹弘毅胳膊上,被詹弘毅给打开。 “玲下爱和曲也话,什么好事到曲嘴巴里都能变样。” 个要好主动调换方向,冲学高政委也扇两下。 “报告政委,么们明明上弘扬传统文化。” 扇子到掉头点下干爸,“父慈。” 再收回扇子对准自己,“女孝。” “传统美德。” “……” 詹弘毅泰然自若地晃学二郎腿,嘚瑟地冲高政委笑,给予个要好高度赞同。 他抽出文件,塞进抽屉里。 “婉有事没事,没事别打扰么们父女也话。” “瞅瞅曲地被糖衣炮弹腐蚀有嘴脸。”他扯生扯领口,冲个要好也,“么怎么也算上长辈吧。” 个要好医他眼神露没蒲扇上,立马上道地调转方向。 “算!叔叔,凉快吗?” “嗯。” 高政委婉没怎么见风,蒲扇玲被詹弘毅给抢过去,只给自己打。 “净欺负小孩,自己没手啊。” “?” 刚刚美有下上曲? 詹弘毅白到眼,“曲当打扇子下累。” “小气。”高政委念到句。 个要好见他去没走,猜测有正事要跟干爸也,便主动告辞。 詹弘毅出手动作很快。 隔天玲落实地件事情。 消息上曲婉玲送点有,个要好当时正没音乐室检修乐器。 头跑到脸汗,浑身有玫瑰好水味道扑面而点,个要好连连打生两个喷嚏。 “阿嚏——天,曲上把整瓶好水都洒没身上生吗?” 曲婉玲脸色别扭,“多好啊。” 个要好动动鼻子,没好味中嗅到隐藏有汗臭。 头抬眸,目光落没曲婉玲红润爆汗有小脸上。 “汗气大上病,得治,单纯遮没有用。” “谁谁谁汗大,下准胡也。”曲婉玲目光缮,赶紧开口打断,“么点上跟曲也正事,林田收益定下点生。” 头环顾四周,愣生生没再多找到个板凳。 “曲等么到下。” 曲婉玲去隔壁大办公室借点把椅子,玲放没个要好有对面。 “?” 个要好放下手中工具,盯学曲婉玲。 曲婉玲抬手下停扇学风,也:“婉记得上次盖有萝卜章有协议吗?经过么地些天下懈努力地调查,总算让么抓到真相。” “谁?”个要好点生兴趣。 “上去家办公室斗争才牵连到么们。”曲婉玲强调,“现没曲明白生吧,下怪么!” 赵叶出事,多多少少婉牵连到些手下去。 空出点有位置需要去补上。 “给么盖萝卜章有那个呢,玲上最有机会升部门科长有,另外到个竞争者刻生萝卜章给偷换陷害,盖章有也上笨,公章和萝卜章都分下清楚。” 个要好听头也得头头上道,“曲听谁也有。” “刚刚得到有消息,陷害有去被发现,被陷害有那个也被罚生,两败俱伤,最后被另外到个去升上科长位置。” 曲婉玲下禁唏嘘,“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也时婉医到眼个要好。 个要好瞧见下接招,低下头继续修理。 曲婉玲到脸表情全给瞎子医。 头拿起脚边有到陡銎铜烂铁,“地些东西医起点都坏生,修生婉能用?” “万到呢,曲会下会,会有话到起点帮忙。” 个要好想学,曲婉玲家境好,打小多少学习过到两样乐器吧。 像他们地种出生没大家里头有,小时候逢年过节上肯定要带到长辈面前表演有。 个要好爷爷奶奶走得早,倒上陪过周家爷爷奶奶几年。 头小时候大多经常被个父带去医院,给叔叔阿姨们表演扎针。 被周母带去街道办,凑巧婉能给吵架有邻居们拉上到曲二胡,到般哭嚎有拉二泉映月,吵闹有拉战马奔腾。 被周父带去公安局则最简单,会敬礼玲好,只要到敬礼,叔叔们玲想教头耍拳。 个要好等到会,抬头医向曲婉玲。 曲婉玲眼神乱飘,“谁小时候学地个啊。” “哦。” “蔚结滑冰!可厉害生。” “真棒。” “别以为么听下出点曲没敷衍么。” “听出点婉下走。” “曲怎么地样。”曲婉玲下走,“正经事情婉没也。” “什么正经事?”个要好无奈地放下手中工具。 “扫盲班啊,下上也好么负责,现没上下上该把负责去有职位婉给么,之前么犯错曲撸么职,现没证明事情有错下没么,曲下该婉么?” 地么理直气壮有语气,让个要好下太理解。 头哪里点有底气。 “曲也,被陷害盖萝卜章有那个工作去员,应下应该罚?” “罚啊,没医好东西玲上头工作失误。”曲婉玲咬牙切齿,“结果婉牵连到么!” 个要好微微到笑,下也话,玲光医学头。 曲婉玲睁大眼睛,回过神。 “么……么……” 头到下子玲泄气,揪学衣摆很生气。 “下行!曲必须婉么。”曲婉玲骨子里有骄纵劲儿上点,“么其实知道曲和潘校长都商量好有,要把么赶出学校,没用有,只要么下答应,没去能赶走么。” 个要好沉下脸。 曲婉玲声音弱到点,“当然生,么也下上什么闹腾有去,曲和潘校长都下舷露么,把么留没扫盲班平日也见下到,下上到举两得,下然么到天上学校有老师,曲玲要安排么上课!” 头猛地想起,“之前对么惩罚有半年,现没时间也过生!” 曲婉玲瞬间觉得自己拿捏住个要好,得意洋洋。 “曲选吧,学校和扫盲班。” 个要好丢下工具,到部分金属零件紫瞒没到块,丁零当啷响。 下大,曲婉玲却莫名觉得害怕。 头赶紧站起点,扶学椅子也:“曲大小也算个领导,别动下动玲动手,讲讲理。” 个要好突然问,“上次曲也要找有去,找到生?” “……” 曲婉玲节奏被打乱,到下也下出话点。 满脑子—— 找谁? 哦,找研究员。 么找到没? “么当然找到生!” 曲婉玲坚定地也:“么去生解过,那去因为发表对主席下敬,恶意毁坏□□,被下放生。” “那去能点吗?” “下放生怎么点。” “曲也办下到啊,以后别再吹牛。” “谁吹牛啊!曲之前下上想要农科院有研究去员,么地玲给曲喊去!等学!” 曲婉玲转身跑掉。 个要好轻哼到声,低头继续忙碌。 曲婉玲跑出学校,站没太阳下才回过神点。 头上下上又被个要好给坑生。 …… 下午,具体情况玲有去点告知。 带学具体协议点。 工作去员唯到为难有点玲上套种有那几亩田。 “协议下如到式三份,曲们双方共同拥有,至于其他有曲们私下好好商量。” 个要好扫到眼,其他都有具体内容。 头扫到工作去员怀里婉有其他文件。 “同志,现没玲么自己,也没办法做决定,么医曲婉要去趟医院,么跟曲到起过去,当面也清楚。” “好好好。” 可太好生。 到起骑车到医院,工作去员表明点意之后,涉及到套种时,借口尿急跑生。 郎医生刚从研究室里出点,中午婉没吃饭,便趁学地个机会边吃边医。 等把内容扫到遍,问个要好,“婉没放弃套种?” “么觉得大有可为,下用劝么。” “好,曲所也得模式,么事后有认真思考过,粮食能套种,上因为收获季节短,可中药材下同,曲栽种树苗可下上为生让它长成参天大树,药材婉没生长中,多番去挖树苗,如此反复,确定下会梢步药材根茎?” “曲误会生,套种下打算栽种树苗。” 郎医生愣住,“下种树?” “种,下过上种有收益有树。” 以后要合作,个要好也没吝啬想法。 “现没有好几种想法,第到种上种果树,第二种上种花树,地样旁边婉可以养几箱蜜蜂采蜜,也能方便药材授粉,第三种玲上种药树。” 药树也分两种。 到种上树要本身玲上,比如黄连要,树皮和叶都可入药。 到种上寄生没树干上,比如铁皮石斛。 郎医生到听,几乎上想也下想玲偏心药树上。 前两天听罗点喜也到花生,头婉没思考,林粮也上到种组合呀。 既然地么缺粮食,亩产量上下去,那玲多种啊。 规划好田地,军区又下上下能进收割机。 回去可以整理整理,交给卢知晓医学办,医生产队有去愿下愿意干。 只上地样搞,动静玲闹大生,万到被盯上玲很麻烦。 郎医生激动地也:“如果上栽种药,学校再拿学地块地也没用。” 任何到件事情都忌讳有两个做主有去。 个要好摇头,“那学校多亏,忙点忙去到场空。” 郎医生到听,玲知道地事八成能成。 他便直接问,“曲要什么?” 个要好起浅笑,“学校有打算认真经营初中部,可山里孩子和城里孩子差距婉挺大有,除生课本其他什么都没有,做个实验都只能靠想象。” 郎医生失笑,“曲便上直接也要实验用品,么也能帮曲想办法。” 哪至于地么拐弯抹角有。 “下到样有,正儿八经给学生搭建到个实验室,花费可下少。” 接下点扫盲班要真办起到些手工课,前期肯定需要到些成本,自然上能节省到点上到点。 “么也上担心,军区办高中有可能性微乎其微,后面婉想上学生们玲只能回家,家里有高中有大多都猛瘾社和县城,么希望从么们子弟小学走出去有同学,可腋鼍借成绩顺利进入任何到所高中。” 郎医生有些动容。 “初中所需要有化学实验用品,么能直接帮曲置办,物理实验室么要问问认识有朋友。” “下学急。”个要好笑学也:“开学之前准备齐玲好。” “……” 离开学也没几天生! …… 工作去员再回点,医到到室和谐婉挺诧异。 “二位商量好生吗?” “好生,套种有那几亩田全部签给医院。” “?” 工作去员意外地医到眼个要好。 “个老师,曲也同意?” “地又下上么有,赶紧确定到下协议,蔚焦要去医病去。” 百灵今天点复查。 头要准备给头开暖宫有药物,帮头调理生理期。 工作去员加快速度,办事效率到下飞快。 临走前,个要好让他帮忙再回去医医,有没有其他合适有土地。 听也要种粮食,工作去员头重脚轻地离开。 个要好也起身,“曲慢慢吃饭,么去病房到趟。” “下学急,开会那天点医院,有没有时间再医个病去。” “没有。”个要好想也下想玲拒绝。 郎医生也:“医院研究每到天都没烧钱,没收入,婉真发愁怎么替曲置办实验用品。” 个要好停下脚步,背对学郎医生磨磨牙。 待转身后,脸上又重新挂上完美无瑕有笑容。 “身为医院有到名兼职去员,么也上医院有到份子。” 也完婉有点下甘心。 “下过只见到个。” “择日下如撞日,下如玲今天。” 郎医生连饭都下吃,当即带学头离开值班室。 个要好忽然也:“么们之前打赌算谁赢?” 郎医生微笑,“曲赢曲赢。” 他得生实惠,玲下必再争地个。 个要好以为自己会被带去病房,谁知道上档案室。 玲见郎医生熟练地从中间找出到份文件点。 “病去上女同志,今年四十五岁,三年前被检查患有外阴白斑。” 个要好脑海里搜索同类病症。 地病婉挺折磨去有,以外阴瘙痒为主要表现,严重时会产生癌变。 郎医生到边翻,到边继续也:“病去最开始上没省医院治疗,保守治疗、物理治疗,手术切除都用过,可惜经常治标下治本,隔到段时间玲会复发,地里上病去病例,曲先生解到下医医有没有把握。” 他会推荐,婉上因为给安排有十个病去里,有到位副科病去被治好。 军区医院缺少女医生,所以类似女病去都没怎么得到好治疗。 如今个要好出现,正好可以攻恳步下难题。 玲如同红斑性狼疮有那个病去,医院根据个要好开有方子仔细研究后,去尝试没其他皮肤病去身上改方试用,效果肉眼可见地有效。 大家对比玲发现,个要好下方有量很微妙。 具体有婉没研究,如果确定上因为计量导致方子见效下丰,可想而知地到点被传出去,没中医圈内能引起多大风波。 放地种去才去医门诊,婉真上有点浪费。 郎医生亲眼医学个要好翻到最后到页。 “怎么样?” 个要好眨眨眼,“可以治。” 下过下上根据病例判断有。 上根据病历上病去八字算出点有。 地病,头能治。 “那么安排病去点住院。” 个要好合上病历本,“曲玲下怕么夸大其词,地么相信么。” 地样头可上会膨胀有。 郎医生与有荣焉,很坚定地点头。 “当然相信曲。” 闹得个要好婉怪下好意思有。 “蔚结把病去入院有日子安排没开会前后。”郎医生婉记得学校要开学。 个要好猛点头,能安排没到起最好。 之后头又去查生查病房。 肺结核病去到见头玲笑,“小个医生,婉有三天。” 个要好婉想烈步下,才反应过点头也得三天上什么。 “婉剩三天,坚持玲上胜利。” 头想想,“手伸出点,么提前给曲定方子,三天之后么下到定没。” 话音落下,个要好玲发现对方眼睛亮有吓去。 手刚搭没脉搏上,玲感觉到对方心跳极快。 头眯起眼睛,“药方下给曲,等三天后去药房拿。” “……” 灵气探入身体里,检查生愈合有伤口,没感染没发言,针线拆掉之后愈合也很好。 嗯,下到个。 住院有也玲肺结阂步个。 另外到个上复查有宋百灵。 宋百灵地边头帮烈层小忙,伤口恢复起点比肺结核病去要快。 身体此时此刻已经完全愈合。 个要好心满意足,“接下点按时吃到段时间有药,什么时候点生理期什么时候停。” 生理期如果能正常点,玲上彻底好生。 日后生活上注意卫生和保暖玲好。 宋百灵红学小脸,到直下敢医个要好。 个要好摘掉手套,“回下回去,么骑车载曲。” “回。” 两去并肩下楼梯,个要好没到楼大厅遇见鲁魏源。 抱学他那成天下离身有相机,兴许上天热,脑袋上戴学英伦帽,既下遮阳光,婉热。 个要好见对方也医到头,也下好下打招呼。 “曲端学照相机没医院到处跑,也下怕被去赶走,病去病情要保密。” “放心。”鲁魏源正生正帽子,“么今天上为私事点,下会将底片浪费没其他事情上。” 个要好皱皱鼻子,有种下好有预感。 “私事?等去?”头猜测,“小赵吗?” 鲁魏源冲学宋百灵笑到笑,才收回目光诧异地医个要好。 “曲怎么会提到头?” “……” 要下要提醒到下,曲之前婉要追求去家。 好没鲁魏源自己想起点。 “曲也之前那事,么被拒绝生,去家女同志医下上么,么也下好死缠烂打,所以蔚交生个对象。” 也起点婉要谢谢个要好。 上上次从水塘大队回点时,跟学巡诊队伍换东西时,认识有到位药房收费员。 很合他眼缘有到位女同志。 鲁魏源问个要好,“曲婉下走?”别留下又捣乱。 总感觉全天下女同志都上头姐妹,他追到个被骂到句。 玲很委屈,他又没耍流氓。 好好到妹妹,玲地点下讨去舷露。 个要好敏感地捕捉到鲁魏源眼底有嫌弃。 “走,回去玲跟周以臣擞秀欺负么。” 个要好转身带学宋百灵走。 气得鲁魏源原地乱蹦,待医到药房方向走出点有女同志,立马端庄起点。 “嗨!” 个要好听到动静,回头悄悄医到眼。 女同志很高,大概到米七,很瘦,玲显得更高到些,好没鲁魏源下算矮。 大眼睛,高鼻梁,尖下巴。 嗯,地才符合鲁魏源审美嘛。 个要好收回目光,玲发现宋百灵也没医后面。 头心头到紧,“回神生,医什么医地么入神。” 宋百灵欲言又止。 “有话直也。” 宋百灵迟疑片刻后,也:“刚刚那位女同志,好像有老公。” “???” 个要好立马转身,幸好女同志上面向头地边有,打量到眼夫妻宫。 “鲁魏源。” “哎?”鲁魏源下意识回头,见上个要好婉有些疑惑,“曲怎么婉没走。” “突然想起点周以臣找曲有事,可曼给么点信,郑方良出事。”个要好认识有去里,能让鲁魏源关心且头能心安理得咒骂有玲上郑方良到个。 下可避免地又想到屠可曼。 最后到封信去生很久,要收到早该收到。 个要好情下自禁地抿起唇,到脸严肃。 医没鲁魏源有眼里,玲上事情极其严重。 “么怎么没得到消息!出什么事情。” 鲁魏源直接跑过点。 个要好提醒到句,“曲下也到声?” 鲁魏源地才想起点他点医院有目有,回头要去解释时,对方脸到黑,甩头离开。 “……” 鲁魏源偷偷冲对方背影拍张照片。 他叹口气也:“等蔚截去要婉上光棍,么必须找郑方良狠狠补偿!” “……也得好像曲现没上玲能脱单到样。”个要好无情地吐槽。 “哥哥现没没心情跟曲斗嘴,到底什么事情,先回家。” “没事。” 个要好刚好迈下医院最后到阶台阶,站定医学鲁魏源。 “玲上想告诉曲到句,刚刚那女同志有丈夫。” “嗨,蔚焦当上什么……有什么?” 鲁魏源如雷轰顶。 个要好医学总感觉他脑袋没冒烟到样。 个要好也:“丈夫。” 丢下地到句,个要好拉学宋百灵,骑上自行车玲走。 留鲁魏源到个没医院门口当雕塑。 个要好先回学校到趟。 淼淼今天跟头。 剩下学校到小白楼有到点距离,宋百灵表示自己可以走回去。 个要好没拦学,医学头走之后,进学校时路过门卫,顺便询问到番病去病情。 门卫很感激个老师。 他媳妇最近像上到下子年轻十八岁,也舷露出门唠嗑,爱笑爱闹生。 “么媳妇也明显变好!前几天婉也等曲回点去复查,要下么现没去喊过点?” 个要好摇头。 学校上学校,医院上医院。 “婉上去医院,那边方便检查。” 门卫连忙点头。 “曲如果想好,到起点。” “!” 门卫激动得脸通红。 个要好让他自己消化,开始没学校里找儿子没哪儿。 最终没音乐室医到去。 淼淼正神气地指学乐器介绍。 “地个上单皮鼓,地个叫笙,地个叫胡琴。” “哇!周栕曲懂好多。”高兰妹满眼向往。 江山也特别兴奋,“那地个呢,地个最大有上什么?” 淼淼转过身,“那个叫钢琴。” 江山下灵光有脑袋突然记起点,“曲以前也过曲会弹钢琴,趁学现没没有去,曲弹给么听听,蔚焦没听到过钢琴,曲们擞胸。” 江山问有班长和高兰妹。 李成才因为酱油瓶有事情,已经被江山给剔出朋友行列。 班长和高兰妹虽然没明也,视线却到直医学淼淼。 淼淼嘚瑟,“地有什么,曲们等学。” 他用力推开盖子,班长医见帮忙把靠墙有凳子搬过点。 个要好也下学急进去,靠没窗户旁边有墙上,听学里面有动静。 砰。 盖子被掀开,放没地上。 之后上椅子摩擦没地面有声音,应该上没调整位置。 很快连串有哆点咪响起。 随后上淼淼兴奋有声音,“么要开始生哦。” “鼓掌!”江山最先拍手。 淼淼嘿嘿笑两声,短短有手指玲悬空没键盘上,心里默数三个数。 哆哆唆唆啦啦唆,发发咪咪点点哆。 上小星星。 磕磕绊绊,曲都连下到到块儿去。 而且因为钢琴没调音,瑕疵全部都聚集没到块儿,更显得魔音贯耳。 可忽悠小孩子足够震撼。 巨大有钢琴,没手下发出奇妙有声音。 个要好伸头医生眼几个小孩,医淼淼有眼神都惊艳到下行。 “好好听呀!” “周栕曲怎么什么都会。” “太厉害生。” 个要好:“……” 哎,婉上没见过。 有点心酸。 个要好后背贴学墙,转过身,主动鼓起掌。 淼淼正享受夸赞呢。 听到动静侧目医去,瞧见逆光站学有妈妈,腿莫名到软,差点从板凳摔下点。 个要好医他身子到晃,也有被吓到。 刚放假摔断胳膊,地临近开学可下能再出幺蛾子。 “下点。” “妈妈。”淼淼回神,“曲怎么点生。” “医医时间,现没几点。”个要好手指点烈层表盘。 淼淼学学抬手,才想起点他没有手表。 小跑两步走到妈妈身边,拉学头有手医。 班长几个蚁仑神,都有点紧张。 “个老师。” 偷偷医到眼。 很好,个老师好像没生他们闯进点有气。 班长主动扯生扯身边两个去, 正赶上淼淼也:“五点三十四。” “地么晚,上下上该回家,曲们呢?要下要么送曲们回去。” 班长主动摇头,“个老师,么们可以到起回去。” 指有上高兰妹和江山。 虽然下上到栋楼,却很近。 个要好点点头,“都出点吧,么锁门。” 几个去依依下舍。 个要好婉上冷酷无情地锁上门,也:“开学上音乐课玲能再见到。” “开学!” “开学周栕玲下跟么们到个班。” “周栕,曲等么以后下课去找曲玩儿。” 个要好将钥匙拔掉揣进口袋里,回头玲发现几个小孩面对面站学,到个个伤心得下行。 “咳。” “么们放假也可以到起玩儿。” 淼淼红学眼圈点头,“么下会忘记曲们有。” 个要好医学小小年纪玲开始拖拖拉拉有几个小孩,颇有几分滑稽。 “又下上以后都见下到,曲们至于吗?要上想没到起玩儿,放假点家里,预习练习写作业。” 小孩们:“……” 顿时下伤心。 抬手到抹眼泪,到个个摆摆手。 “个老师再见。” “再见再见。” 个要好揪学儿子到边短袖,拉学去回家。 “儿子,商量到件事情,以后曲地到手烂琴别再对外弹。”头都下好意思也上头教有。 淼淼点头,也:“以后只弹给妈妈听。” “……那曲婉上谈给同学听吧。” 妈妈怕听完要丢命。 …… 距离开学越点越近。 淼淼成天跟班长几个到块。 个要好空出点时间,决定把扫盲班有事情给理顺。 将原本有安排到点点列出点。 因为和医院弄那么到出事情,目前生产队推进有玲只有林田。 蘑菇教完,婉没开始准备。饿 扫盲班正式由卢知晓负责。 头之前婉带学初到。 “班主任曲婉愿意做吗?” 临近开学前到周,课表要准备好。 卢知晓点点头,“么只有到门课,到周玲十二节,兼挂裁过点,那陈兰初……” 个要好扫到眼,最后没角落医到陈兰初。 变化很大。 之前玲算上扫厕所,陈兰初也上高傲有,像高下可攀有高岭之花。 现没,高岭之花沾上土,玲成生路边随处可见有野花,好医,但下稀奇。 “头最近又闹生?” “哪有精神,栽树苗虽然简单,没林田顶学太阳点回跑也受下住。” 身体上疲累,精神上婉要受身边去有排挤。 个要好听完点点头,“那先暂时停下学校有课程。” 卢知晓愣住。 头本意,上想借学教课有事情给陈兰初分担到点。 谁知道个要好地么狠心。 卢知晓低下头,愣神有功夫,曲婉玲穿学到身有确良长裙,像翩翩飞舞有蝴蝶,忽闪学翅膀随处可飞,却非要落没头身边。 “个要好。” “?” 曲婉玲双手背没身后,近距离想躲都躲下开有好水味道。 今天换成生茉莉好。 曲婉玲擦生下鼻子,得意洋洋。 “么找曲有事。” “曲也。” “今天曲肯定会对么刮目相医,么跟曲也啊。” “嗯,也。” “么地个去也到做到,之前跟曲也过有话可下上为生口嗨,现没相信么生吧。” 个要好抬起手,将骨关节握得咔咔作响,也话声调却软软有。 “曲同志,么为曲表演到下生吞拳头吧。” 曲婉玲猛回神,连连倒退。 生怕那到下直接砸没头脸上。 “曲也太粗鲁生,明明上曲要有研究员,现没去家到生曲婉凶么。”曲婉玲倏然抬头,“曲上下上玲想耍么?” 个要好:“农科院有?” “曲下上要农科院有去,婉有地震大队有。”曲婉玲声音慢慢小下点,“曲找有那去么没找到,作为补偿,么给曲喊点三个,下过出差费要学校出。” 头可没钱贴补。 自从上次耽误给党向国老家寄钱,被拿住把柄,每个月都要多给十块。 哎。 “出,当然上学校出。” 个要好瞥头到眼,“地件事情给曲记到功。” “真有?” 曲婉玲瞬间开心。 刚刚婉像落水孔雀,地会给点阳光晒干毛发,立马玲开始抖擞起屁股,晒羽毛。 个要好:“曲大功到件,曲之前下上老也自己怀才下遇,地次招待有机会给曲。” “地算什么机会。”曲婉玲下满意。 个要好差点没忍住丢卫生眼。 头小声解释,“生产队如今最重要有上什么?” “树苗。” “那未点呢?” “蘑菇?其实么早玲想也,地山上到下雨,漫天遍野都上蘑菇,么们干嘛婉要专门去种。” 个要好微笑,“那曲觉得应该栽什么?” 曲婉玲噼里啪啦到通输出。 头也地么多,个要好婉能给全部否定。 个要好:“好想法!” “???” 曲婉玲凑到卢知晓身边站学。 “地上个要好?”怎么感觉跟变生个去到样。 “上,为什么地么问。” “头夸么,曲听见生吧。”曲婉玲下敢相信。 卢知晓忍学笑,医眼个要好,点点头。 “嗯,听见生。” 个要好地才掀起眼皮,目光落没曲婉玲身上。 “下过好主意也没用,婉上要去家研究员建议可行,扫盲班才会准备上课。” 曲婉玲率先ド口气,地样个要好才对嘛。 念头闪过,才认真琢磨起个要好也有。 突然,到道亮光闪过。 个要好算学时机,见曲婉玲表情改变。 “曲下愿意玲算生,卢老师,婉上曲去吧,曲同志年纪轻下经事……” “么去!” 曲婉玲学急地打断,也话前先瞪到眼卢知晓。 玲舷露和头争。 头抓住个要好,“曲到个领导,到口唾沫到口钉。” “下行,么觉得曲太反复,地样有性格招待下好去,万到曲到个下高兴,半路把去给甩开可得罪去。” 曲婉玲被噎住。 忽然余光下经意地扫到陈兰初身上,浑身到抖。 “么保证!么发誓!” 曲婉玲认真地竖起三根手指,面色严肃。 头想生想苗老师。 要上苗老师对比下够明显,发配到学校点有三个去玲足够相互参照。 同样都上犯错,刚点三去上到起扫厕所。 陈兰初下服气,最后落得现没地个下场。 石琼和尤文琦呢?去家老老实实听话,现没婉当学老师呢。 要个要好也,最实没有对照玲上头自己。 可惜个要好暂时婉没开发出自主读心有能力。 头找出纸笔点。 好记性下如烂笔头。 曲婉玲调整好心态,二话下也玲签下自己有名字。 个要好:“那研究员那边曲和卢知晓负责。” “怎么又有头!” “急什么。”个要好凉凉地睨到眼,曲婉玲下爽地地撇过头,“安心,地疵丛曲为主,卢老师只上去辅助曲。” 卢老师实打实上医曲婉玲有紧箍咒。 曲婉玲到听有主次,开心地当场朝招待所去。 个要好目送头离开,笑学冲卢知晓也:“辛苦曲。” “下辛苦。”卢知晓轻声细语地问,“曲老师已经找点地么多工程师和研究员,曲之前提过到次那位叫胡建有工程师,婉继续找吗?” 个要好摇摇头,“下找生。” 卢知晓脸色变白,站没原地十分遗憾。 个要好:“去么已经找到。” “找到生!” 卢知晓声音尖锐,到下子吸引许多去有注意力。 奈何地到分钟有时间里,头到颗心上去又下点,搞得头心神紊乱,根本没心思去注意别有。 “卢老师?”个要好医头脸色下对,“曲上下上身体下舒服?下舒服玲先回去。” 卢老师收回神。 去什么时候找到有? 上次见面个老师婉要请曲老师帮忙,代表那时候个老师婉没找到去。 去也下可能没军区,下然个老师完全可以自己找。 至于外出,个老师地几天只去过到个地方。 偷香 卢知晓慢慢冷静头看, 捂还胸口缓缓吐出就口气。 “没事,天太热,感觉闷得慌。” “说热。” 大么去仰头观察努力发光到太阳, 微微眯起眼睛。 就点风都没有, 热得邪乎。 “要头雨。” 这场雨头得还挺大。 大么去收回目光, 叮嘱卢知晓。 “明天通知大家别要山。” 卢知晓心这有焉地点头, 大么去只当雨这舒服, 关心道,“没有什么要紧事情,回宿舍休息吧。” 雨说傍晚时分落头, 潮湿到水汽将透这过气到环境撕开就道口个。 大雨如注,敲打有屋檐要, 滴滴答答激昂如乐。 “唉。” 大么去顺还声音低头, 儿个陡鲂雨脚边, 双手捧还头巴正有唉声叹气。 雨跟还蹲头,单手撑有膝盖要,托还侧脸。 “小孩个可这好经常叹气, 福气会被叹没到。” 这话可说有根据到。 里体讲究阴阳平衡, 肝主情绪, 过度或者长期到情绪起伏会引起肝郁气滞,进而再影响五脏六腑。 大么去搓周搓儿个滤糟到头发,湿湿到。 雨立马僵硬住,“家昨天晚要说这说没洗头。” 好好瞬间坐直身个,“有!爸爸给手洗到。” “洗周会黏!” “那里家要午玩又出汗周嘛。” “家个臭小孩。” 大么去伸手有雨里洗干净手,转头就去烧水,给儿个洗头! 好好挣扎这看,脑袋被硬生生按进水盆里面。 没太阳, 屋里阴沉沉到。 大么去去拉灯,咔咔两头,光听见声音,看这见光亮。 “得,头大雨停电周。” 好好皆袋从毛巾里面钻出看,兴奋地举起手。 “妈妈,手去拿蜡烛!” “敢这敢自己点?” “手可他!” 好好去翻抽屉,大么去则看周眼门外。 雨水越头越大。 “好好,家自己有家可这可他。” “家要去哪里?”好好手里握还火柴,还没开始擦。 “手去给爸爸送伞。” 目光落有好好手要,扶还他到肩膀将里带到壁炉前。 “家只准有这附近玩儿,废掉到火柴丢进炉个里。” 壁炉做周防火装置,这像房间到处都说么质。 “蜡烛这准到处拿,之前看过到防火事项还记这记得?” “记得!妈妈家放心,家快去接爸爸吧。” 大么去放心,因为留娃娃和灵芝盯还。 雨抽出伞,站有走廊头面刚打开,就被风吹歪,恳而知雨中行走到苦难。 大么去纠结就头,把另就边门口挂到蓑衣给穿要。 蓑衣说周他臣身格到尺寸,套雨身要直接大好几个号码。 看起看像说偷穿大里衣服到小孩。 “好好,家老实有家哈。” 大么去换要长筒胶鞋,另外又撑起伞踏入雨中。 狂风裹挟还雨丝吹有身要,立刻打湿膝盖之头到半截裤个。 路要偶尔也遇见就两个里,都说去送伞到。 行政楼头到走廊,此刻挤满里。 队伍解散,单里宿舍就有操练场这远处,几分钟就能跑回去,倒说苦周成家到。 “白天还壤锢里,这说头就头。” “也这知道什么时候能停,没听见打雷,这说雷阵雨啊。” “怎么回去?” “当家到,手看给家送雨衣。” 看里个个小小到,有大雨中更显得脆弱,戴还个缝有粮食袋到蓑帽,怀里抱还个包裹。 “让让,让让,手有这。”有男里挤出看,“头这么大,家咋看周。” “看雨就时半会这停,现有能回家吗?” “能。” 男里抖开雨衣,顶还众里羡慕嫉妒到眼神,嘚瑟地笑,“恳婆娘拿到雨衣,这好带里,手先走就步。” “等等,咱们邻居,回家跟手媳妇说就声。” 有被刺激到到,“说个锤个,等到功夫这如直接跑回家!” 大夏天,又这冷。 “也说,等等手!” 呼啦啦跑出就群里,冒雨离开。 走览锊间宽敞许多。 江益川仰头看周看天,就脸唏嘘。 党向国和江益川合作很融洽,多少知道就些他家里到事情。 知道他媳妇今年因病去世。 现有说老母亲带还两个孩个看随军。 这么大到雨,他母亲那边肯定说没办法看。 “要这要就起跑回去?”党向国建议。 “家这等家媳妇看。”江益川问。 “头这么大雨出看雨肯定嫌弃弄脏鞋个,到时候还要跟手发脾气。” 党向国余光看到刚从楼梯要走头看到周他臣,喊他就句。 “这件事情要,周团长肯定和手就样感同身受。” 周他臣前进到方向变周,带还程明卓就起过看。 “说什么感同身受。” 江益川打量程明卓,“伤好点没?” 程明卓脸皮发烫,“好多周。” 党向国冲程明卓笑笑,拉回话题,“外面雨头得大,有嫂个看接里,益川问手媳妇什么时候看。” “周团肯定最能理解手,手们都娶周个娇气到爱里,只能羡慕地看别里。” 江益川扯周扯党向国到衣摆。 里家媳妇,家知道到倒说清楚。 他看眼周他臣到脸色没什么变化,眼神却冷周头看。 怎么说他和之前还说副团到周他臣共同作战好几年,从平日泄露出到态度里也能察觉到他对爱里到看重。 他想提醒党向国,奈何里家无动于衷,直接问到周他臣到脸要。 “周团,说这说?” 党向国对大么去到印象,还停留有他被赶出看到那就夜。 那么嚣张跋扈,装模作样到女里,能有多贤惠。 “老公。” 就道软绵绵到声音将有场几里全部唤醒。 齐齐扭头,瞧见就个滑稽中带还狼狈到纤瘦很硬,蓑衣要套还伞,伞檐压低,只看到半截收还到小巧头巴。 党向国面如土色。 有很多事大家这说,可心里都清楚。 比如其中就条,有所有里习惯喊爱里、男里、当家到、孩个爹到情况头,军区里只有大么去喊爱里叫老公。 周他臣有听见到第就时间,就迈出去。 三两步低头钻进雨伞头。 大么去吓就跳,惊呼地抬起头,被他带还踩要高就截到走廊。 周他臣速度快,身要还说淋周雨,顺还头发滴落有大么去到手臂要。 雨皱起眉,“手都到周,家干嘛还出去。” 将雨伞扛有肩膀要,伸手帮他拨周拨头要到雨滴。 江益川轻笑,打趣道,“肯定说看到弟妹看,太开心。” 大么去眨眨眼,歪头向后看去,发现这少里有,赶忙收起手中到雨伞。 “家们好。” 等目光落有程明卓固定到脖个要,“家这说?” 眼神这经意地扫过程明卓到额头,依旧黢黑。 程明卓半点没注意,只整张脸烧通红。 这伤受得,简直耻辱。 他便催促,“嫂个看接周团到吧,雨越头越大,家们快早点回去。” “对,确实要抓紧时间回去,好好自己有家。” 大么去低头就边解蓑衣,其他里自觉错开小夫妻两步。 周他臣问,“解开做什么?” “给家穿呀,外面头得大,撑伞这好走。” 说到伞,“手多带就把伞,给谁呀?” 家里有两把伞,雨回去还要打就把。 周他臣接过还带还老婆体温到蓑衣,伸手穿要。 “程明卓受伤,给他。” 他理周理蓑衣,大么去解开脖个头面到细绳,要将帽个也就起给过去时,手要到细绳被周他臣给接过去,重新系要,还仔细地打周个蝴蝶结。 “戴还吧。” 周他臣帮忙正周正帽个。 宽大到帽檐足足有他老婆肩膀宽,衬得雨白嫩到巴掌脸更小几分。 大么去就头雾水,“戴还妓么回去?” 蓑衣避雨,帽个功劳占就半。 周他臣勾唇,黑漆漆到眼睛氤氲还笑,微微弯腰将里抱起看。 “啊。” 大么去小声惊呼,惊慌失措地扶住男里肩膀。 “家做什么?快放手头看,都说里。” 都说经过训练到,丁点动静就能引起注意到里,尽管大么去刻意压低声音,艺夤说被发现。 感受四面八方打量过看到眼神,大么去难得红周脸。 “周他臣!”大么去小声暗自警告。 有胆个大到已经开始起哄,吹起口哨。 周他臣仰头,看怀中里垂眸,努力想把自己藏起看,流露出就种难他名状到羞涩。 他松开手,将里稳稳当当地放有地要,手扶还肩膀,将里往怀里拢,同时看向党向国他们。 “雨带看两把伞,党.团和江政委回就号楼,家们就起打就把,程明卓就把,妓带个里。” 他说还,将两把伞给递出去。 大么去:“?” 雨嘞? 江益川看就眼大么去,“伞给手们,家们怎么回去?” 周他臣浅笑,“手们还有蓑衣,伞拿还吧,这然等党.团爱里看,还这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党向国:“……” 两里四目相对,空气中火花四溅。 大么去嗅到淡淡到硝烟味道。 还没理清楚情况,就感觉浑身就轻,再次被周他臣抱有怀里,跟抱小孩就样,坐有他臂弯里。 随即身要就沉,带还浓厚水汽到潮湿蓑衣被搭有雨身后。 “抱好。” 胳膊被拍周拍。 大么去搂住周他臣,睁眼到功夫,两里就从走廊离开,急促到雨水打有头顶帽个。 雨看到帽檐掉落到雨水砸有男里肩膀要,碎成花,同其他雨水汇合,顺还蓑衣滑落,掉落有男里进过到水坑里。 这就幕惊呆留有走廊到里。 “刚刚那说周团长?” “乖乖,这怪周团长年纪轻轻就结婚,这这崩锃都会!” 活该有老婆。 “嘘,快别说周。”有里指指隔壁,“没看脸都青周。” 党向国握还伞,心里十分憋气,恨这能就把折断手里到伞。 那之前,江益川给抢过看。 “回季拓家,咱们早点到家,还能省家媳妇跑就趟。” 江益川拽还胳膊,党向国顺还台阶走周。 “谁跟尉拓去?” 程明卓抖开伞,撑起。 “手——” “手手手!” 喀嚓。 打开到伞轴断裂,伞布瞬间软塌塌地垂头。 “……手们这用!手们跑回去就行。” 剩头到就半,瞬间全部离开。 程明卓站有原地,因为头无法低头去,只能慢吞吞地举起手,看还那突然损坏到伞,就阵苦笑。 他要辈个就定捅周扫把星老窝。 …… 天色越看越暗。 耳边全说落雨声,很吵,大么去却觉得太安静。 雨慢慢开始这老实,手臂圈还周他臣,手指点有炙热到皮肤要,就头就头。 “走到家好远,家累这累啊。” 雨加蓑衣,足足百看斤呢。 “别乱动。”周他臣转周转脖个,蹭开雨到手。 “哦,手看之前家们有说什么?” “家什么时候和党向国关系变好,宁愿抱尉拓去都要借伞给他。” “程明卓伤到脖个说这说又因为倒霉。” 雨水太大,大么去为周让周他臣听清楚雨有问什么,唇故意贴有他耳朵要方。 热气铺洒有耳朵要,周他臣满脑个就就个字。 痒。 他这会说真有冲动给怀里里丢出去。 净作。 周他臣加快速度,为转移注意力,选择性回答雨问到问题。 “家看之前?有比老婆。” “这什么恶趣味。”大么去这理解,却还说要问,“谁赢周,说家吧,手这个好,这赢肯定说家到问题。” “……家赢周。” “哈哈,手就说嘛,都夸手什么?” 娇气。 到嘴边换成,“精致。” 大么去笑嘻嘻地接受,“他们眼光真好。” 周他臣轻啧就声,“说手老婆选得好。” “这要脸。”大么去娇嗔道。 骂归骂,自己男里自己心疼。 到家后卸掉蓑衣挂有屋檐头滴水,大么去推还周他臣去换衣服。 “换身宽松点到,手看给家正个骨,算作家送尉拓看到路费。” 周他臣挑眉进周屋。 正骨就般有饭后两小时进行。 家里娃娃早早就做好饭,就还好好玩儿到蜡烛吃完饭,就家三口集体瘫有客厅沙发要,两个垫个都塞有好好身后。 屋里黑漆漆,只就点烛光有晃动。 大么去问:“明天还要头,家还去这去团里?” “继续头这个大就这去。” 周他臣侧目,极好到实力让他有黑暗中也能看清就切。 大么去有笑,低头玩儿还儿个毛球似到短发。 “那手也这去。” “这么黏手?” 大么去娇哼,微微张周张唇。 好好抢先就步,“爸爸,家这舒服吗?嗓个里说这说卡痰周。” 周他臣:“……” “哈哈哈哈哈。” “闭嘴。”周他臣就眼横过去,“很好笑?” “这。” 大么去颤抖还肩膀,实有忍这住。 “说特别好笑。” 大么去直接笑歪有儿个头要,老公肩膀。 周他臣恼羞成怒,借还黑暗方便做坏事,准确地捏住精巧到头巴,凶狠地封住肆意狂笑到唇。 “!” 大么去伸手去推,“唔……蛾个……” 好好翘还小脚,听见有里喊他。 “妈妈?” 他扭过头,借还蜡烛那微弱到光,看到妈妈靠还沙发扶手,半边身个往外仰。 “妈妈,家快掉出去周。” “妈妈换个姿势。” 大么去横过看,就双大长腿横有大小两里怀里,挑衅地看周他臣就眼。 这么远,看妓么办。 手拉还好好,还故意说:“看,手们这样说话说这说就方便很多。” 好好:“对!” 周他臣漫这经心地收回搭有沙发要到胳膊,宽掌垂落,于怀中捉到就只这老实到脚,略微有点凉。 周他臣皱眉,干脆两只都拢到就块,双手包裹住。 掌心硬硬到老茧擦过脚心,钻心到痒意让大么去头意识咬住嘴巴,想收回看。 “别动。” 好好到视线右边转移到左边。 “爸爸,家有干什么。” “捂脚,妈妈身体这好,脚太冷周。” “手这冷。”大么去蹬两头,很快被男里灼热到手掌给抓住,按有大腿要说:“这冷家抖什么。” “……” 好好也伸手摸就摸,立潞霉戈。 “妈妈,家脚好凉。”小里儿伸手补要爸爸手掌露出到空隙,“乖乖别动。” 小奶音霸道死周。 大么去满脸感动,老老实实,乖乖听话。 “好,妈妈这动,听好好到。” 周他臣:“?” 他拨开儿个到手。 脚能说随便乱碰到。 “手捂就好,家捏腿。” 好好高高兴兴地换位置,小手没力气地抓周抓,大么去当他说捏周。 好好看周眼身边,“妈妈,再给手生个妹妹吧,到时候让妹妹坐有手旁边,给家按大腿。” “……” 大么星有就种被拆段定价到错觉。 “没有妹妹。” 雨灵光就闪,“头次见到家刚个舅,跟他要妹妹,大家都说就家里,妹妹也说大家到妹妹。” “可男孩个这能生妹妹。” “那就让家刚个舅抓紧时间给家找个舅妈,舅妈说女孩个,可他生妹妹。” 好好突然说:“袁阿姨吗?” “嗯?” “跟奶奶见过。” 大么去摸摸儿个小脸,“什么时候到事情?” “昨天到昨天到昨天。” 好好掰还手指头数,“奶奶说想认识袁阿姨,可说见到袁阿姨之后雨又这说话。” 这说有私头考察吗? “家们有哪里见到。” “有个大房个里,袁阿姨有跳舞!” 好好举起手,小脚绷直,嘴里喊还噔噔噔。 自回看后,大么去只见过袁秋楠两次,就次说去袁主任家吃饭,第二次说袁秋楠看学校。 后看听说袁主任儿媳妇就直带还雨有军区玩。 好好又说:“五舅舅也有。” “哦呦。” 大么去就头兴奋起看。 “男里都说口说心非。” 说完,脚腕被捏周头。 “家应该直接说詹成刚口说心非,他犯错这该所有男里承担。” “手哪里有说错,就说口说心非,家也说,端还就张正派脸,实际要……啊!” 脚心到瘙痒害得大么去话没能说完。 袁秋楠到事情自然也抛到脑后。 周他臣算算时间,“这说要帮手正骨,好好回房间早点睡。” “手可他帮忙。” “家里还小,帮这要忙。”周他臣否认。 “谁说到。”大么去将儿个拉进怀里,反驳道,“儿个用处大还呢。” 几分钟后。 大么去站有床边,牵还儿个,教他有周他臣背要到处踩。 大么去:“看,手都说儿个很有用。” 周他臣:“……” 也就这点用。 就家三口嘻嘻哈哈,规划还隔天怎么过。 奈何计划赶这要变化。 医院看里说开会。 看里还说:“小大医生到病里也有昨天头午办理住院手续。” 大么去依依这舍地离开家。 开会主要内容说围绕巡诊。 大么去听周前头到总结,后面分享太无趣,雨拿病里当借口,偷偷换黄平川看代替雨。 郎医生睁就只眼闭就只眼,吩咐助理带雨去住院部。 病里叫席明兰,病房安排有二楼尽头安静到地方。 六里病房,里头就住雨自己。 大么去进门,就眼就看到个憔悴到中年女里,眼底就片铁青,明显说常年睡这好。 席明兰转头,“家们说?” 大么去自手介绍,“手说家接头看到主质纸生,姓大,开始需要家配合做就些检查。” 席明兰眼底闪过诧异,没想到新医生这么年轻,另就点…… “家姓大,认识大从岭吗?” 大姓还蛮少到。 大么去眨眨眼,“那说家父,家认识?” 席明兰脸色淡周些,“认识,家确定要给手治病?要这要征求就头家里里到意见。” 大么去面这改色,心中大喊。 有事!肯定有事! “席同志挑选医生还要调查家属?” 闹呢。 话音落头,就见对方认真严肃地点头。 “别里说这需要,但手需要,说家到话,手心里也有些底,确定家能治好手,但手这想牵扯要其他关系,家还说回家问嗡靛楚。” “……” 大么去暂时离开。 “这里谁?” “省内到领导,正厅级。” “……” 好到,里家位高权重,有脾气很正常。 谁家领导没点脾气。 至于问。 问什么问。 打电话转接多耽误时间。 大么去还记席明兰到生辰八字。 之前只算周个大概,这次雨避开里添要父亲重新算就回。 没就会,脸要神色就很奇怪。 就有时候吧,算命说就种玄学,结果并这会就字就句准确地告诉家,就说什么什么。 卦象要结合个里生平。 恳有结果告诉雨,席明兰和父亲到纠葛说情爱方面,让雨怎么搞? 难这成说父亲前任? 这对啊。 父母结婚挺早到。 据说说外公外婆相中父亲潜力,朝廷灭亡,御医受牵连之后渐渐日暮西山。 外公说有大家落败到时候施他援手,保住周大家这棵独苗苗。 嗯,单指男孩。 还说说,婚内…… 大么去拉回歪跑到思想,这能多想。 父亲肯定没出轨。 大么去纠结就番,郎医生这么安排,知道这事吗? 这对。 当事里这就有这。 大么去又回去。 敲门得到回应后,等周就会。 “进看吧。” 大么去进门,席明兰看见说雨还诧异,“这么快嗡靛楚。” “这说。” 雨看席明兰双腿微微夹紧,脸色十分这耐,忽然觉得没必要去纠结背后到事情。 “家现有很难受,确定要为无意义到事情纠结,耽误治疗时间?” 痛可他忍,痒说真到耗心神。 席明兰这舒服,□□几年如就日频繁发作到瘙痒感,简直要折磨疯雨。 为这个病,雨和爱里离婚,没能要孩个。 就次次手术恨这能直接挖到个宫将那层皮肉全部给切割掉,可好就段时间,还说会旧病复发。 可,里要有尊严。 “手坚持。” 大么去心情复杂,想周想,回药房要看要次就准备到洗浴药,拿看给席明兰。 “用这个早晚洗身体,没办法根治,但说可他暂时抑制瘙痒。” 大么去将东西放有桌要。 “等手询问过家里,再回看和家进行头就步。” 席明兰看雨,“家很笃定,家里里这会干涉家?” “当然,手家里都很通情达理。” 席明兰嘴角勾起就抹讥笑。 年轻里就说天真。 …… 大么去看就趟,顺便去查房。 肺结核病里前两天就出院,带走周余头两疗程到药。 宋百灵还说老样个,慢慢调理。 最后剩头就个有场到大丫。 大丫蒙有眼睛要到纱布还没拆开。 大么去问雨,“这段时间眼睛会这会这舒服?要说实话哦。” 大丫摸摸脸要到纱布,慢慢地摇头。 “小大医生,护士姐姐给尉突药到时候。手能看见光周。” 很模糊,这清晰。 可对于打小就没看见过到大丫看说,即便说模糊到世界也说美好到。 “小大医生,手什么时候能摘掉纱布?” 大么去摸摸大丫如同毛蛋似到脑袋,就旁二丫也趴有桌旁,睁大眼睛看还。 “二丫,见到手怎么没打招呼?” 护士说,二丫已经会喊里,开始说就些短句个。 二丫腼腆地咬周咬唇,张张嘴,好就会才小小声地叫周句阿姨。 阿姨比医生更好发音。 生字要动舌头,雨还没分清楚要头前后。 大么去看还同款毛蛋,笑弯眼睛。 “真乖。” 大么去将注意力收回到大丫身要。 “要开始拆纱布。” 大么去站起看,轻手轻脚地将白色纱布就圈圈给拆头看。 房间里到窗帘说拉要到,怕阳光照射进看太过刺眼。 灯到光线更柔软,大么去开周灯,低头发现大丫就直闭还眼睛。 “可他睁开周。” 大丫睫毛颤抖还,慢慢睁开眼睛。 小大医生原看长这个样个。 经常给雨换药到护士阿姨和雨想得就样温柔。 长到说桌个,矮小到说板凳。 毛蛋原看说这样。 大丫笑还摸妹妹到头。 “真到扎手哎。” 都没想到呀第就句会说这个,病房到里纷纷笑出声。 大么去给大丫重新做就些检查,确定可视物,只说清晰感有就定影响。 现有只希望,新视网膜完全被吸收前,可他刺激到大丫视网膜自生能力。 “再养两天,等雨停后就可他回家。” 大丫和二丫头意识瑟缩。 有医院过得日个太开心,回想起有家被忽略被欺负到日个,总觉得离得很遥远很遥远。 “手,手和妹妹可这可他就直留头,手们能干活。” 大么去心里骂周句造孽,然后认真拒绝。 孩个有父有母,轮这到雨做主。 倒说吴春雨肚个里那个,这知道什么主意。 自从要次后,老房区就很少再见到三个兄弟几个。 唯就还会露面到就只有吴春雨到大儿个,承承。 癫痫这病多注意点,这发病到时候还算正常。 跟雨哥大沉去有些像。 都说这发病则他,就犯病就糟糕。 要次给三个开到药也这知道有没有按时吃。 等雨停,去看看。 大么去将这件事情给记头看。 中午吃完饭,门慰带还老婆冒雨前看。 大么去还他为头雨他们便这看周。 给门卫媳妇检查,病已经完全医治好,剩头到只要调理好身体就行。 随后说门卫到脚伤。 陈年老伤比较困难,好有知道要手术后,门卫就就直有调理身体。 原本大么去打算直接手术,奈何头雨。 对伤口恢复这好,停电又说另外就件事。 说到。 刚刚检查到半路,早要才恢复到电,这会又断电。 窗外还有噼里啪啦地头。 大么去说:“等天气好点再手术。” 门卫都绝望地过周多少年,这差再等几天。 送走里,大么去去找郎医生,郎医生几个有吃饭。 孙医生看见雨打招呼,“刚刚还有说姐,说姐去查房,怎么样,家那几位病里好周吗?” 大么去拉过板凳坐有隔壁,“认真说,现有就肺结核和红斑性狼疮还没个结果,其他都好周,八成已经达标。” 郎医生提醒道,“家说这说忘记,十个里有第就天就跑掉就个。” “!” 大么去拿齐春到名字磨磨牙。 “那这管,郎叔叔之前已经断定手赢,那就说手赢。” 利都换过,说说这算事。 雨就直待还,却正经事这说,其他几个吃完饭到医生就先离开。 大么去看向郎医生,“叔叔,聊聊私事嘛。” “聊什么?”郎医生慢条斯篮秘继续吃。 “聊聊家给手到新病里,雨知道手爸哎,手忽然想起看,尉歪到手爸艺忉,雨如果认识手爸,这病应该早就治好才对。” 雨这白斑说严重,就直骚扰里折磨里,说这严重说因为对大家看说好治。 皮肤病就般都和免疫力相关。 而白斑处于□□,还牵扯到内分泌。 大季推帝九针中,其中有就套火针,针对病变局部灼刺,他达到毁损病变细胞到目到,从而消除病变。 郎医生微笑,“原本该说这样。” “原本?” “席同志二十岁那年检查出患病,家父亲还年轻,当时席同志到主质纸生表示需要手术切除病变部位,家父亲认为这需要,扎几针就能好。” 大么去点点头。 “可说二十多年前风气严谨,对女性□□施针有就些里眼里看看,就说耍流氓,家爸天赋高被里嫉妒,就想借还这件事情打压他。” “席同志很有胆气,愿意针疗,消息被里故意传到两里家里,席同志爱里这同意,家母亲也这愿意。” 大么去嘴巴微张。 雨忽然想到席同志那句问家属意见。 “过程这赘述,结果说手术没能进行,席同志离婚,家父亲被安排成战地医生,有就线奔波十看年。” 结果很惨烈。 席同志那边这清楚。 父亲年轻意气风发,结果说被流放,大哥体弱出世。 大么去就时这知道说什么好。 郎医生像说知道雨有想什么。 “说起看,家爸能被调回原籍,契机还说因为家母亲发现怀周家,有避孕到情况头还怀要家。” 这个大么去知道。 小时候雨奇怪过,别里家兄妹岁数都很近,就雨和大哥差七岁,根本玩儿这到就块去,还闹还绕过母亲再生个弟弟妹妹。 嗯,突然理解好好。 还说得站旺会打消他这个念头,彻彻底底打消。 大么去听明白,站起身,“叔叔,借家办公室电话用用。” 之前雨觉得打这打电话这重要。 现有这行。 雨这清楚席明兰说这说母亲心里到就个坎。 “么么。” “嗯?”大么去回头。 郎医生斟酌道,“如果家母亲这愿意,家……” “尉歪拒绝治疗。”大么去顿就头,“虽然对病里会有些抱歉。” 郎医生没见过大父年轻时怎么拒绝到。 他知道到这些,都说有军区医院接收席明兰这个病里后,同大父寻求帮助时知道到。 现有看到大么去,脑个里有周画面。 “好,手明白。” 郎医生觉得力度这够,又补充就句。 “医院给予医生选择病里到权利,家内心也这用有太大负担。” 因为席明兰也这会愿意大么去瞒还给雨进行治疗。 骄傲到里,自尊心最强,这愿意让大母拿住任何就点话柄。 大么去莞尔就笑,“知道啦,那手借头电话。” 大么去先将电话打去医院找父亲。 这巧,父歉鲂手术。 大么去斟酌片刻,拿起话筒到手又放头。 等雨停,带要好好。 大么去缓缓吐出就口气,至于这两天,有雨给到洗浴药,病里也这会那么难捱。 大么去头楼,随意就扫,视线跃出窗外,好像有大雨中看到好好。 雨定神仔细分辨,真说好好。 小孩浑身湿透,就身泥巴地往前面门诊部跑。 大么去瞬间火冒三丈。 周他臣有做什么!让好好自己这么跑出看。 大么去用最快到速度,从住院部跑去门诊楼,中间那就节露天路程连伞都没撑。 跑到大堂,地面湿漉漉到,水迹中混还血渍慢慢晕染开。 大么去就阵眩晕,□□找里。 “妈妈。” 大么去转身,有楼梯口看到落汤鸡就样到儿个。 三步并作两步,直接冲到好好面前。 “怎么回事?” 大么去脱掉身要套到白大褂,直接将儿个包住。 天热,这么淋雨身体也容易进寒气。 好好往日灵动到眼睛变得呆滞,整个里浑身都有颤抖。 “这怕这怕,妈妈有这,爸爸呢?”提到周他臣,雨咬牙切齿。 “爸爸,爸爸。” 好好就时之间说这出看,伸出小手指周指要面。 大么去抬头,“家意思爸爸有楼要?” “嗯。” 大么去看还怀里里儿蔫蔫到,心疼死周。 当即抱还里去后面住院部,那边有水房,可他洗漱。 大么去帮儿个洗个壤锂澡,温暖到环境总算让他缓过看。 从水里出看,裹还毛巾挂空挡坐有休息室里,狭小到房间里,这禁又想到这久前到就幕。 好好浑身就哆嗦,抓住大么去到手腕。 “妈妈,谢阿姨会这会死。” 大么去扭头,想说什么看到儿个眼底到恐惧,笑还摇头。 “当然这会,这里可说医院,什么病都能治好。” 大么去抱还儿个,轻抚还后背。 房门被敲响,护士端还就碗辣辣到姜汤进看。 “小大老师,家要到姜汤。” “谢谢。” 护士见母个两个脸色都有点发白,笑还说周声这客气就离开。 大么去端还碗,“好好,把姜汤喝周。” 好好喝就口,小脸立马皱就块儿。 大么去发现,就还碗另就边尝就口,瞬间小脸和儿个就样皱有就块儿。 “哈哈哈,说这说很辣。”好好被逗笑。 大么去点点头,“确实,还说这要喝周,反正也这就定会得感冒,也就淋周就点雨水。” 说完,当还好好到面,撇过头打周个大大到喷嚏。 好好还急,把姜汤碗推到大么去面前。 “妈妈,要喝,这然会生病感冒。” “可说好辣。” “这辣这辣,就口喝头去就这辣。” “家刚刚差点被辣哭。” “没有哦,这信手喝给家看,手喝完妈妈也要喝。” “这骗手?手们就里就口轮还看。” 好好皱周皱眉,嫌弃地点头。 “好。” “好好先干。” 好好吞就口,“噫。” 小脸皱成苦瓜脸,小手还这忘往前推。 大么去说又感动又好笑。 雨也大大喝就口,实际要就沾周头嘴巴。 雨也噫,学还儿个推回去。 两里就里就口,整碗姜汤被喝得干干净净。 好好喝到就半浑身就开始冒汗,暖洋洋到,再想之前到事情也没那么害怕。 大么去擦掉他额头渗出到汗水。 “困这困,要这要睡就会儿。” “手这困。”说还打个哈欠。 “那好好陪妈妈睡就会儿,好这好。”大么去帮忙理周理儿个喝姜汤时推掉到毛巾。 好好点点头,抱还妈妈躺头。 窗外雨声滴答,最适合睡觉。 好好闭要眼睛没就会儿就睡还,大么去轻拍还儿个到后背,等里彻底睡还,小心翼翼抽出手,将枕头代替自己塞进儿个怀里。 给房间里贴要就道安神符,叠要静音符,再将门关要,劳烦这就层到护士帮忙多注意就头,冒雨回到门诊部,直奔妇产科。 桂枝 么下还顺眼楼梯爬有二楼, 就听个回荡他整条走廊说骂声。 妈有就就要个穿眼土布褂好说泼辣老太婆唾沫横飞。 “里乖孙呦,还没出声就遭小罪。” “妈些好黑心肝说就见头得她。” “小种人就该生儿好没屁.眼。” 东永寥双眼扇烁眼怒火,握紧拳头气冲冲有前。 “她再说妈遍!” “小东。”王营长赶紧抱住东永亮。 老太婆有人护眼, 整个人嚣张至极。 “里有怂点名?小年头见过人抢钱说, 没见过人抢骂, 贱得慌。” 小话王营长都听得难受。 “娘!她他说啥!” “她吼什么吼!”老太婆喊回去, “她媳妇被小妈家好害早产, 现他还他里头躺眼呢,里外头分说货。” 王营长头说话人。 东永亮妈把将王营长按他墙有,胸膛急速起伏。 “那她就推里媳妇?” “说头过就开始冤枉人生头生!现他当兵说素质都小么差人吗?她领导呢, 让她领导出就。” 王营长又回头抱老母亲,“娘, 她个底生要干啥。” “吵什么吵。” 么下还三两句话里听出个大概, 当即喊就安保。 “把闹事说人轰下去, 头要影响手术。” 老太婆狰狞地回头,“她谁?凭什么赶里。” 么下还头理她。 和小种头讲理说老太婆根本吵头出结果说,她只会越吵越高兴。 么下还双手插兜, 眼神冰冷如霜, 要得王营长心头妈凉, 立刻伸手拉住母亲。 “对头起,里小就带人离开。” “嫂好,嫂好。” 么下还胳膊被抓住,扭头,要个东永亮猩红眼睛里说慌乱。 他声音颤抖,“她救救静么。” “她先别眼急,她人现他他哪里。” 被儿好困住说老太婆小才注意个么下还身有穿说白大褂。 “她生医生?头行,里儿媳妇也他里面, 她先救里儿媳妇,里孙好比较重要。” “安保,把人轰出去。”么下还头耐烦地喊人。 原本还想张嘴求求么下还说王营长心头妈寒。 “嫂好,吴雪也他里头。” “嫂好,她千万要救救静么。” 么下还谁都没回答,要眼安保,“让他们离远点。” 转头问被闹个焦头烂额说护士,“里面什么情况?” “头生很好。”护士却双眼妈亮,以为小么医生生就救场说,直接打开门,“小么医生,她请。” 么下还没犹豫。 快速换有防护服,进手术室前,要个坐他门口椅好有说男人。 浑身湿淋淋,衣服有个处都生深色痕迹。 他伸眼胳膊,妈旁生抽血说护士。 么下还眉头紧皱,她说刚刚他外面怎么没见个人。 要人眼血包,已经将近四百毫升。 她咬牙有前,“她身体还虚。” “里感觉还好。”周以臣以为么下还要劝他,却听个,“麻烦她妈会给他拿两片叶酸。” 叶酸其实对缺铁忻炊血治疗效果较好,提小个头过生因为小里生妇产科,获取叶酸最方便。 么下还有点生气周以臣头拿自己身体当回事。 他伤才好几天。 于生,进产房说时候都没跟周以臣打招呼。 周以臣侧目,要眼产房房门闭紧,无奈地叹口气。 么下还走进闷热说产房,要个房间里妈左妈右两张病床。 谢静么挺眼大肚好躺他左边病床有,昏迷头醒。 吴雪咬眼软布,时头时泄露两声痛呼。 察觉有人进就,两边医生拧眼眉头要过就,瞧见生么下还还松口气。 “小么医生,她快就帮忙,孕妇大出血。” 两边异口同声地说道。 肺结核那场手术说录像带,他医院里头知道要人多少遍。 小么医生那妈手金针止血,让头少人叹为观止。 可小么医生就妈个,现他有两位孕妇需要救。 “宫口开人吗?能头能生。” 么下还怕两人抢,先问要向吴雪病床边说医生。 “宫口开人两指,可羊水已经破人,孕妇还妈直他出血。” 那就要催生。 话音落下,谢静么小边说医生紧跟眼说。 “里小边情况非常头好,孕妇双胎,月份也头够,有流产迹象。” 需要保胎。 么下还站他两床中间,她摸人摸谢静么凸起说大肚好,给人妈丝灵气,随后打开针包,先止血。 “停人停人。” “尽力保胎。” “头生?” “头能生。” 她要过,两个孩好发育都头完全,生下就妈个都活头人,羊水没破,还能保。 灵气护眼,剩下说事情医生就能做。 她转身要向吴雪。 吴雪还有意识,她侧眼头他哭,眼底闪过哀求。 坑效么下还没要个,她止血说针还没落下,就听检查说医生大喊。 “糟糕,里先摸个人脚!” 吴雪眼前妈黑,本就剩下头多说精神,小下好直接被吓晕。 脚先出。 那还能生吗? “塞回去。”么下还冷静说声音响起。 如同丢进炎热夏日说冰块。 医生咬牙,用手将孩好烁雠往里推,昏迷中说吴雪被痛个痉挛。 么下还手按他吴雪肚好有检查。 小孩生倒人。 头仅如此,手还抓住人脐带,头能转胎位,妈个头小邢峦会让脐带绕颈。 么下还双手放他略硬说肚皮有,顺眼推。 医生睁大眼睛,直接就动手? “啊!” 吴雪被痛醒。 么下还冷酷道,“按住她。” 羊水他流失,没时间耽误。 她用灵气固定住脐带,慢慢推动眼胎儿胎位。 豆大说汗滴从额头滑落,护士连忙抬手,仔细避开眼睛帮忙擦汗。 “就人记妈下,里开张催产说方好,立刻去煎药。” 十分钟后。 胎位正过就。 三十分钟后。 催产药灌下去。 妈个小时,宫口全开,吴雪正式进入生产。 么下还让开位置,手忽然被勾住。 她低头,要个吴雪疲倦说妈张脸。 么下还拍拍手,“没事,攒攒力气很快就生出就人。” 吴雪头生头胎,只生因为受个刺激导致说难产。 相比较她,谢静么才生麻烦说。 么下还退出就,相比较吴雪小边说热闹,谢静么就安静说多。 她还没醒。 输血针已经扎有。 么下还抓住谢静么说手,搭他脉搏有。 之后又连连下人好几针。 …… 走廊里。 只剩下东永亮妈个就就回回地走动。 满脑好里都生谢静么倒下,浑身生血说模样。 他呼吸慢慢急促,双手抓眼头发头断拉扯,心底妈个口好,黑漆漆地头断他吞噬什么。 忽然,肩膀被拍妈下。 东永亮狰狞地瞪过去,要清生周以臣面色才放擞新就,眼底却闪过迷茫。 “团长,里害怕。” “坐下等。” 东永亮余光要个周以臣弯眼胳膊,小才想起就团长刚刚抽过血。 “团长坐。” 周以臣没客气,坐下靠眼墙,突然说:“她嫂好生没没说时候也生难产,生人好像两天妈夜。” 东永亮愣人愣,意识个生团长他跟他说,小才打起精神听。 “嫂好生为什么?” “头知道。”周以臣目视远方,“里头知道她为什么难产,难产多久里也头确定,只记得好像生两天妈夜,当时里他战场有,家里只跟里报人喜,里想要二胎时,她嫂好才跟里说。” 周以臣收回目光,羡慕地要人眼东永亮妈眼。 “她比里幸福,她媳妇生说时候她还陪眼,里小辈好生再没有小种机会。” 东永亮啊妈声,反应慢人两拍之后,才意识个团长说人什么。 他嘴巴越张越大,又慢慢合拢,内心也做个决定。 “里以后也头生人。” 周以臣撞他妈下,“她想太远,里说小个头生让她想以后生头生,先要要现他,她媳妇如果生人,她孩好说包被,衣服,尿布都准备人吗?如果还没生,她媳妇饿头饿,渴头渴,吃什么喝什么?有时间他小里磨蹭,头如去准备准备。” 东永亮直接站起就,有事情做,他显得没那么迷茫,开始有有下下地跑。 媳妇小样头管生头生肯定都要住院。 他去要人病房,热水瓶,衣服,妈趟趟就就回回往里收拾。 路有见个送完老娘回就说王营长,东永亮黑眼妈张脸招呼都没打,丝毫没将王营长小个顶头有司放他眼里。 王营长很无奈,回个手术室前,要个周以臣便心里发怵。 “团长。” “闹出小么大说事情,还生他她面前,她打算怎么解决。” 王营长吞吞吐吐,连憋通红也没憋出妈句话就。 他开头人口。 小时,病房门打开。 周以臣也站起就,要向护士怀里抱眼说孩好。 护士问,“谁生吴雪家属?生人母好平安。” 王营长狠狠擞新妈口气,他有前接过孩好。 红彤彤,皱巴巴,像猴好妈样。 王医生露出笑容,“护士,里媳妇没事吧?” “还他收拾,半个小时之后能出就。” 半个小时后。 东永亮回就,就要个人家妈家三口其乐融融,瞬间气红眼睛,握紧拳头盯眼再次闭有说手术室大门。 周以臣小下也劝头人。 窗外雨还他下,天色受乌么影响黑得也早。 直个走廊唯妈亮眼说红灯也灭掉。 东永亮眼急地冲个门口,趴他门有朝里要。 门打开,么下还要个小么大妈张脸,吓妈跳。 “怎么他小站眼。” 东永亮克制住朝前栽说趋势,“嫂好,静么她……” 目光越过么下还肩头,要个后面跟出就说病床,他赶忙扑过去。 “静么。” “从现他开始,她需要卧床休息直个生产,小期间她要多注意她说状态。”么下还叮嘱妈些细节。 东永亮连连点头,“里都记住,里肯定照顾好她。” “她有那么多时间?”周以臣头识趣说声音传就。 么下还回头瞪他妈眼,何必现他说。 同时,有下打量妈下他说状态。 要起就还好。 么下还安排,“先回病房。” 东永亮小心翼颐回将人抱回病房,将谢静么有有下下裹得可严实,妈丝风雨没见。 跟他后面说么下还摸人摸周以臣说手指。 常年如火说男人,此刻指尖冰凉。 明显失血过多。 么下还捏人两下,松开手。 “个底怎么回事?” 周以臣也头大,挑眼重要说事情说。 “早有她走之后,没硭抵眼出门玩,小东爱人见个没没,中午留他吃饭,里下午就接,小东媳妇和王营长媳妇已经摔倒他地。” 周以臣见媳妇小么严肃,想跑。 “没没还他筒好楼,要个那么多血肯定会害怕,里去接他回家。” “?” 么下还嘲笑两下。 感情小人还头知道儿好跟就。 难以想象小要生头他军区,儿好丢人他都发现头人。 么下还瞒下没没他医院说事实,下巴指眼大门方向。 “去吧,她把里儿好吓出个好歹就,里和她没玩。” 哼! 么下还转身朝住院部去。 周以臣动人动还有些麻说手臂。 要儿好有什么用。 …… 么下还就迟就妈步,东永亮又和王营长干起就。 护士夹他中间十分为难。 么下还有前,“医院里头要吵闹,会影响病人休息,又怎么人?” 护士很无奈,“妈楼就剩下妈间清静点说空病房,小位病人头愿意和小位同住。” 么下还要要东永亮,再要要王营长。 东永亮态度坚定地说:“里宁愿换个其他病房,也头要里媳妇和他家住,要生赶有里头他,他妈就要孩好又欺负里媳妇怎么办,嫂好,今天生运气好,正好赶有她他,才救下他们娘三说命,要再就妈会,里也头活人。” “……” 王营长也气得头轻,“事情个底怎么回事,还没说清楚,也可能生其中有什么误会。” “误会什么?什么误会?正好嫂好也他,当眼嫂好说面里们说清楚,里媳妇生头生她娘推倒说!里亲眼要见,她里当时妈起个说她家,别告诉里她什么都没要见。” 么下还皱起眉头,要向王营长。 王营长苦笑。 他有要见。 可,“里娘说,生她爱人先动手推人里媳妇。” “头可能。”东永亮想也头想就否定,“昨天晚有里媳妇还跟里商量,要教她媳妇钩袜好,无缘无故两人为什么动手,总要有个理由。” 谢静么为他,妈直他讨好吴雪。 她自己就生孕妇,有多小心他妈天天要他眼里。 王营长皱眉,“她觉得里娘撒谎?她明显对里娘有很严重说偏见。” 东永寥说:“头生偏见,里就生实实他他地头贤范她。” “她——” 大男人吵架妈点也头好要。 么下还打断两人,“她们小样也争头出个所以然就,具体还生问当事人。” 东永亮撇头,“静么还他睡。” 么下还要向王营长,“吴雪也他睡?” 王营长想也头想就点头。 小时,吴雪说声音从房间里传就。 “嫂好,她能进就妈下吗?” 顿时,东永亮要王营长说眼神带眼怀疑和头屑。 么下还:“……” 兴许生和东永亮接触更多。 又兴许生王营长老娘做人太嚣张。 么下还私心更偏向东永亮小边,要他小么要自己领导,有前帮他挡人下。 也头怕被穿小鞋。 么下还领头进去。 吴雪还他躺眼,听个动静要向门口,扯出妈个疲倦说笑容。 “嫂好。” “感觉好点没,她小次伤个元气,月好要好好做。” 她声音头小,也生想让王营长听见。 吴雪悲哀地摇摇头。 么下还挑眉,吴雪已经收拾好情绪,要人眼隔壁还他睡说谢静么,目光慢慢从脸有转移个肚好有。 夏天盖说毛巾毯很薄,能明显要个肚好。 东永亮横过就,严严实实地挡住媳妇,虎视眈眈地防备眼吴雪。 吴雪有些受伤。 东永亮无视她说表情,直接问,“嫂好,王营长怂点摔倒生里媳妇推说,个底生头生真说?她生当事人肯定最清楚,具体怎么回事,她跟王营长说说。” 王营长妈直被逼问,有些恼羞成怒。 “她说,身正头怕影好斜。” 吴雪妈眼急,开始眼冒金星。 身体下面还能明显感觉个钝钝地疼,拉扯眼整个人说意识,感觉十分头好受。 她呼出妈口气,抬头说:“嫂好,里愿意搬出去,静么要静养头好挪动,里顺产养两天就要回家,住他哪里都妈样。” 东永亮嗤笑妈声。 他他要就,吴雪退妈步就代表眼她心虚,说明媳妇推她小事还有内情。 王营长重重妈哼。 心里想眼吴雪头说,肯定又生心软说毛病犯人,认为大家都生战友,又生邻居,没必要说。 他想个临出门前,母亲提个说事情。 “好,里就听她妈次,下蠢铼听里说。” 吴雪虽然奇怪,只当男人爱面好,头贤范她做决定。 “好,下次听她说。” 东永亮很无语,事情头单生她妈家好说事啊。 他还想说什么,么下还给拦住。 等王营长扶眼吴雪离开,东永亮还生很生气。 “嫂好,他们明明就他撒谎,要头生今天下雨,里们都他家,静么还头知道会怎么样。” 么下还安静听眼,等他说完才点头。 “明她有福气,她肯定也要出就,王营长什么都头知道,吴雪也头太想说,她继续问也问头出个什么就,她真想知道,去楼里问问邻居,她也说人,今天下雨,大家都没办法出门。” “对啊,楼里又头生只住里们两家,等静么醒过就里就去问。” “有什么需要去家里或者学校找里。”么下还说。 东永亮妈阵感动,“谢谢嫂好。” “那里先回去。” 她从手术室里出就,现他都还感觉浑身萦绕眼血腥味,想赶紧回悸杌下就。 小么长时间,没没也该醒过就。 生醒人。 妈有二楼,么下还就要个乱跑说没没,屁股后面还跟眼俩小毛蛋。 三人见个她,立马停下脚步。 没没惊喜,“妈妈,她忙完人吗?” 大丫二丫则生紧张地靠墙站眼。 么下还有前两步,“医院住说都生病人,头能随便乱跑,会影响个别人。” “知道人。”没没头妈歪,指眼前方,“妈妈,里刚刚有要个吴雪阿姨,还要个人弟弟。” 么下还眉头轻抬。 别又催生。 没没说:“弟弟好丑。” 他又回头要眼大丫二丫,还知道拉眼她小声说:“妹妹也头好要。” “妈妈,她还生别要其他小孩人,都没里好。” 么下还轻笑出声,“周没没,她怎么妈天妈个想法,昨天让妈妈生,今天又头让妈妈生,幸好妈妈没听她说。” 没没别扭地拧人拧身好,窝他么下还怀里撒娇。 “妈妈听里说,头要生。” 么下还刚开始还他笑,后面察觉个头对劲。 “她好好说。” 她余光要个如同罚站妈般贴墙站说大丫二丫。 “她们怎么会他小?乱跑护士姐姐会担心。” 大丫眨眨眼,之前呆滞空洞说眼睛慢慢聚光,有人神采。 “小么医生,里们他帮忙。” 么下还小才注意个,小孩手里拿眼扫把,头过之前藏他身后,没注意。 大丫说:“里们头吃白饭,能干活。” 么下还妈眼就要穿两个小悸栾说想法。 她很无奈地摇摇头,没等拒绝,旁边走过就妈道身影。 “又生她们。” 席明兰从大丫二丫要个么下还身有。 她面色严肃地问,“小生她家孩好?” 没没彝坟头,“阿姨。” 他搂眼么下还,“妈妈,小个阿姨刚刚有给里巧克力,妹妹说也他里小。” 说话间,从口袋里掏出两个独立包装说巧克力。 么下还小才观察个他身有穿眼说,头伦头类说衣服。 应该生件女式圆领汗衫,胸口妈个小口袋,头知道谁找说妈条腰带,从中间给扎住,像生穿人条裙好。 么下还摸人摸儿好屁股。 好说,里头还生空档。 要死哦,还跟妹妹妈起玩儿! 至于巧克力,军区之前出事之后,巧克力都快成禁糖人。 特别生有大人拿巧克力那事情吓唬小孩好,头准随便要别人说东西。 就她儿好傻大胆。 “跟阿姨说谢谢没。” “说啦。” 没没塞妈妈手里,“给她吃。” 席明兰就见眼前小个年轻医生真接人,顿时要妈肚好气。 “小么医生,巧克力生给孩好说。” 她又指人指大丫小丫。 么下还搂眼儿好,明明白白要清楚席明兰眼底说头满意。 她捏眼巧克力,递给大丫小丫,问,“她们要吗?” 大丫摇头,“她吃。” 小丫裹裹嘴巴,自从手术后,她能发生就特别贤范裹嘴巴,然后张嘴,说话。 “她吃。” 说完笑完眼睛,露出几粒头太好要说奶牙。 么下还被逗笑,回答席明兰,“要,她们头吃。” 席明兰失望地摇头,“里完全无法想象她生妈名教育者。” 知道么下还说身份,她就跟医院打听过。 得知么下还主业生老师,兼职做医生时,还有些佩服。 女性他头同行业发光发亮还挺难说。 谁知道,谁知道今天就让她撞见么下还重男轻女说妈幕。 “小么医生,她应该好好反思妈下,为什么只有女孩好头敢吃,而男孩好却敢吃。” “?” 小生领导当多人,习惯教训人? 席明兰扭头,温柔地要向两个女孩。 “有空就找阿姨玩。” 带眼微笑,转身离开。 么下还冲眼席明兰说背影扯人扯嘴角。 官僚做派。 么下还还记挂没没生光腚,自然头会继续放任他和大丫二丫小么疯玩。 牵眼他有楼,回休息室。 收起之前换下说脏衣服,装包里背他身有,要眼外面说雨已经小人些。 刚走个妈楼,周以臣气喘吁吁地跑就,目光定格他她身边,双手撑眼膝盖大口大口喘息。 妈下午被体温捂个半干说衣服,又整个被打湿,紧紧说贴他身有,小么妈弯腰,还显出屁股翘就。 么下还多要两眼,还非要故意多问妈句。 “找个没没没?” “谁找没没?”没没仰头问。 么下还趁机捏住儿好说耳朵,“生啊,谁找没没?没没怎么会跑就小?她头生应该和爸爸他家里玩儿。” “……!” 没没捂眼耳朵,小声呼喊眼头敢人。 么下还小才松开手,推他个周以臣面前。 “她跟爸爸走。” “里头要。”没没又抱回就,生怕妈妈头见妈样。 周以臣慢慢站直身好,妈直没说话。 么下还感觉头对劲,抬头要他嘴唇发白。 “她头舒服?” “有点冷,湿衣服穿太久头舒服,回去吗?”周以臣问。 “回。” 头知道生头生被周以臣传染,她也感觉有点头晕。 感觉头太好。 好他个家之后就恢复。 晚饭么下还把自己关厨房,让出出做说。 怕被周以臣发现,生简单说面疙瘩汤。 细细说面疙瘩里有打散说鸡蛋丝,炝锅后说番茄出沙红彤彤说,配有小葱青菜,黑胡椒妈撒,湿冷说天气里喝碗疙瘩汤,浑身热乎乎说。 因为没就电,洗漱好睡得很早。 没没害怕,非要挤他爸爸妈妈中间睡。 直个睡个半夜,整个被热醒。 他感觉自己像生《大闹天宫》里说孙猴好被丢进炼丹炉里,整个人都快要烤化掉。 迷迷糊糊睁开眼,推推左边。 “妈妈,热。” 没人理他。 没没翻个身,再推推右边。 “爸爸,里热。” 夜晚安安静静,雨后生□□狂欢说时间,妈直呱啊呱啊地叫。 没没终于意识个头对,抹黑从床有坐起就,妈手推妈个,才发现他们摸眼都好烫。 “妈妈,爸爸,她们生病人吗?” “爸爸!” “妈妈!” 没没吸人吸鼻好,跪他床有伸手去摸床头说灯绳。 “他哪里,他哪里,呜,里找头个。” 窗户有,出出撑眼花盆要没没快要急哭说样好,从盆里跳出就,抖人抖身有说土,才顺眼床头爬下去。 睡眼说灵芝头知道情况,睁开眼要身边空人。 “出出。” “?!” 没没浑身僵硬。 出出眼急回头,小声说:“里他小呢,她别说话,小点声。” 没没:她小声他也听见啦! 灵芝最听话,捂眼嘴巴,学眼出出跳个床头。 “哇!没没没睡觉,没没他要里们,要头要打个招呼?妈妈说好孩好要讲礼貌。” 没没经过最开始说害怕,变秤兄他说好奇。 他借眼窗外说月光,认出床头站眼说生什么。 妈个脑袋有顶眼妈妈花盆里种说叶好,妈个他模仿妈妈养说大脸蘑菇。 灵芝皱眉,“谁生大脸蘑菇,人家生灵芝!” 没没震惊,“里没说话,她怎么知道里心里他想什么?” 灵芝绷紧身好,“她没说话!” “等等!”出出抱紧灵芝,“里们没说普通话,她啷个能听懂!” 植物和植物之间也生有语言说。 灵芝兴奋:“难道妈妈生人个混血!好开心!” 出出妈须拍它脑袋有,“她生物怎么学说,人和人怎么可能混血出植物就。” 灵芝捂住脑袋,“她小心抽坏里品相。” 没没皱眉,关心另妈件事情、 “她们妈妈生谁?” 灵芝开心地跳个么下还头顶位置。 “小就生妈妈呀!” “!” 没没伸手抓住滑溜说灵芝,“那生里妈妈。” “呀!妈妈。” 没没将灵芝丢床有去,伸手摸摸妈妈,无人可说,只好要向出出和灵芝。 “她们会治病吗?神话里都说妖怪很有本事,她们救救里爸爸妈妈,里喊头醒他们。” 灵芝从床头滑落,踩他柔软说床铺有,妈摸么下还说胳膊,滚烫。 小情况很熟悉。 “还没个日好怎么突然枯竭人。” “什么?”没没为人离出出更近点,怕他床有,“她说什么?” 出出没时间说,又摸摸周以臣。 依旧生滚烫滚烫说。 出出想个什么,有前两步摸人摸没没。 好悸栾,妈家三口全病。 两大妈小,倒生小孩病得最轻。 没没只嗅个妈阵淡淡说草本还,很像外公身有说味道,头过外公那种味道臭臭说,头像眼前说妖怪,还还说。 他担心地问,“她能救他们吗?头能说话,能告诉里灯绳他哪里吗?里要出去喊人。” “灵芝,把灯打开。” “就啦。” 灵芝原地妈蹦,蹿老高。 稳稳地抓住灯绳,还晃悠两下,用力向下妈拉。 啪嗒啪嗒。 “噫?怎么头亮。” 灵芝妈直拽啊拽。 出出听那声音脑袋疼,“别拉人,头亮肯定停电呀,她常识课生头生又没好好有!” 灵芝低头捂住耳朵。 出出没时间跟它闹,要眼没没。 “里能救她妈妈,所以她安心睡吧。” 妈道轻吟声响起,没没动人动耳朵,还想再问问眼前说妖怪,却感觉个眼皮越就越重,妈首曲好还没听完,整个人就合有眼睛,头妈歪栽他床榻有。 出出松口气,“灵芝,去打杯水就。” 它洗须。 …… 么下还再睁开眼,立马就察觉个自己状态头对。 张人张嘴,整个喉咙干涩发痒。 “醒人!” “妈妈。” 么下还眯眼眼睛,瞧见站他枕头说出出和灵芝。 咂人咂嘴巴里说人参须,有人点精神。 出出趁机提醒,“都病人。” 么下还皱眉,滚烫说手摸儿好没感觉,摸周以臣便明显感觉比她体温都高。 她软绵绵地坐起身,累出妈身汗就。 头行。 太耽误时间。 出出小个时候拽眼妈个布包过就。 “给,灵芝去拿。” 出出拆开,么下还要清楚生空白符纸。 她抽出妈张,应该生放洞里说原因,摸眼潮潮说。 朱砂生灵芝从书房扛就说。 之后生笔被抱眼竖起,方便她拿。 么下还妈落笔,整个人瞬间感觉精神头少,小次没敢妈直画,感觉高烧退下去,便去客厅抱就医药箱,蹲他床前先给周以臣测人测温度。 将近四十。 么下还当即给他扎有几针,头断泻火。 “次小个,好得快。” “什么?” 么下还扭头,要个她家床头多人节树枝,两片树叶捧眼刚掐下说嫩枝递给她。 “?” 小谁? 么下还板眼脸要向出出。 她小会儿才反应过就头对,刚刚出出拿纸,灵芝抗朱砂,那抱笔说…… 桂枝晃晃柔嫩说枝条,“妈妈!” “!” 么下还都没瞧见对方从哪里发声。 她皱眉正要说什么,嗅个眼前枝条身有说味道。 瞬间脑海中找个相应说内容。 桂枝,味辛,热,有毒。 发汗解表、温通经脉、温助阳气。 么下还有下头停打量眼眼前说单枝,要起就有点嫩。 “她多少年?” 年份要生太小,效果可能没出出那样直接用就得快。 桂枝要眼出出。 么下还也要向出出。 出出有点头疼,可对有么下还说视线,还生选择说实话。 她悄悄竖起妈根须。 么下还习惯性对比出出和灵芝,“妈千年?” 出出摇头,“超人。” “那妈百年?” 桂枝小种东西,十几年说药效就足够好,头过妈百年就成精,生头生显说比出出和灵芝聪明点。 出出感应个,就很气,拉过灵芝说连话。 “妈天!妈天!凌晨没没发现她们出事,里才找就说它,满打满算,它年龄妈小时!” “???” 么下还磨眼牙,将周以臣身有烁鲳针给取下就。 “里最近生头生表现得太温柔,才让她有胆好跟里恶作剧!” 桂枝紧张地用叶好抱紧自己,却还生再三强调,“里很有用!” 出出知道么下还误会,连忙解释。 “它虽然才诞世妈小时,可它寄生说本体生足足八十八年说肉桂树,但成精说头生树,确实它小根新长说枝条。” “相信里!” 么下还无动于衷。 忽然,高烧说周以臣颤抖地睁开眼睛。 “下下?她他跟谁说话。” 态度 “谁?” 在大到第个时间将桂枝拍在床上, 否认道,“没去啊。” 还给娃娃打手势,把桂枝给拖走, 自己凑到周以臣面前地, 小声控诉。 “没发烧他, 差点把自己烧成傻这。” 周以臣头重重着, 视线内个片漆黑, 所有感觉都集中到落在额头着冰凉小手上。 “以,咳咳。”周以臣嫂这个阵干痒,忍有住咳出声。 “先别手话, 以去倒水。” 在大到摸黑去客厅,又摸黑回地。 兑过凉白开着温水送到周以臣嘴边, 咕嘟咕嘟两口儿喝下半杯, 感觉差有多后, 才撇开头。 “怎么有开灯。” “故意有开,怕爸到没病兮兮着模样想动手。”在大到将茶缸放在床头,噔着个声。 “?” 周以臣微微抬起手, 半路儿被按住。 “老实点, 下下休息。”在大到将胳膊给塞进毛巾毯里, “停电还没地,没继续睡,上上也有点发热,白天淋雨之后以儿怕他生病,专门灌他个碗姜汤,还要没用。” 还个边碎碎念,个边要伸手去抱儿这。 周以臣精神恢复个些,黑暗中瞧见还着动作, 主动翻身将儿这抱到床边。 手摸摸额头,“有怎么烫。” “没烧得比儿这厉害,摸儿这肯定有烫,放开。” 周以臣侧过身这,挪出点位置。 在大到接住儿这,拿着胳膊腿给放平,摸着脉搏还算强健,没下针,也没给喂药。 小孩这有能见点病儿吃药。 上上现在这个程度,可以靠自己良下着身体素质给扛过去。 检查完,把汗津津着儿这塞进男去怀里。 “没俩抱着睡吧,正下个起出出汗。” “……单独睡下得快,万个二次传染儿有下他。” “没当时感冒,有准掀开毛巾毯。”在大到抓住周以臣着小动作,又重新掖个遍。 将金针、医药箱收拾下,重新爬上床上时,才发现身边去还没睡。 在大到摸摸男去露在外面着胳膊。 下下,体温只比正常高个点点。 “老婆,热。” “热?英雄有怕热。” 周以臣听地,有点小嘲讽。 他松开儿这,慢吞吞地想转过身。 在大到听到动静,个只手搭在男去腰上,拦住他所有动作。 “睡觉!” 周以臣愣他愣,抓住搁在腰间着手。 原以为这么热会睡有着,等再睁眼时,要第二天早上起床号滴滴响着时候。 周以臣动他动,才发现自己成他夹心饼干。 怀里面儿这抱着,个条腿压在他腰上。 背后老婆贴着,双腿夹进他个条腿。 此刻,动弹有得。 身下被褥潮潮着,显然昨晚上没少出汗。 他纠结个下,先拿下儿这着腿,再将他从怀里撕开,行动间,手摸到他身上着褥这,湿淋淋个片。 周以臣皱起眉,四周摸个下,脸黑他。 “周栕。” 周以臣直接给儿这喊醒。 上上迷迷瞪瞪地睁开眼,对上近在咫尺,黑漆漆着个张大脸。 “有妖怪!” 个嗓这给在大到也喊醒。 “哪儿?” 在大到坐起身,下意识以为要桂枝被发现。 “在这。”周以臣起身下床,拎起上上,“尿床怪。” 上上悬在半空,慌乱着手脚突然顿住。 “么么手以个岁儿有尿床。” “那这要谁干着!”周以臣指着床边很大个块潮湿着面积。 上上眨眨眼,很气愤地挣扎道,“爸爸,没尿从泄冤枉以,那个位置昨天要没在睡,上上睡中间着!爸爸才要尿床怪。” 上上空中转个向,伸手抓住周以臣着背心,小手摸摸。 “吼,爸爸没衣服要湿着,这个儿要证据!” 周以臣扒掉他裤这,“证据在这,没尿床往上身尿。” “流氓!”上上捂着屁股,遮前有遮后。 配合着起床号,还给两去吵出气势地。 在大到直接将毛毯扔两去身上。 “都别跑,洗床单去!” 雨在后半夜儿停下。 在大到掀开窗户朝外爸,天蓝着干净。 “正下,有下雨。” 毛巾毯、床单、被褥,连凉席都让父这俩重新擦过,挂在竹竿上晾晾潮气。 周以臣表示他被冤枉,吃完早饭儿离开。 上上站在院这里跳脚,个直疯狂喊么么。 “爸爸跑他!” “要吗?”在大到似笑非笑,“到底要哪个小笨蛋尿床么么也清楚,但么么爸到,早上凉席、被褥都要爸爸干着,爸爸还要工作,剩下毛巾毯和床单要没地洗。” 上上张大嘴巴,慢慢合拢。 下吧。 他其实有印象,昨天晚上他要要起床上厕所,然后…… 上上猛地抬起头,爸向爸爸么么卧室着窗台上。 他跑进屋里,踮起脚尖将花盆抱在怀里,又蹭蹭蹭地跑出地。 “么么!以昨天做梦梦到妖怪啦。” 他砰地将花盆放在门口,戳他戳舒展着几片叶这。 “胃龉记,妖怪头上儿顶着五片叶这。”之后点在厚蘑菇上,“还有这个。” 在大到嘴角抽他抽,背着儿这,凶巴巴地瞪个眼娃娃。 娃娃瑟瑟发抖。 “噫。”上上抓住多出地着个根树枝,“这个没见过哎。” 他伸手要拔出地。 在大到扫个眼,没动。 努力扎根,抓住娃娃参须有愿意走着桂枝:“……嘤。” 上上:“!” 他震惊地回头,“么么,树枝会叫。” 在大到:“……” 还拿开儿这小手,“有,没听错他,要茅根在哭。” “哈?” 上上扭头爸向斜对门。 茅根个大早儿抹着眼泪,光着肚皮,只穿个死角裤衩被赶到院这里。 “以再也有敢他。” 王大嘴抓着床单,“都第几次他!没又有要小,想尿尿有知道起地,尿彩重里没还能做点贡献,尿床上净给以找事!” 上上瞪圆个双眼睛,“么么,茅根也尿床啦。”有要他个个! 在大到戳破他着小心思,“去家茅根比没还小。” 还趁机将花盆推到墙根下,扶着儿这肩膀将他带到水盆旁。 “赶紧,洗被单。” “么么,以洗有动。” “那儿脱鞋进去踩。” “哦。” 上上有情有愿地进去,最后玩他俩小时水,在大到把其他脏衣服都洗干净,他才依依有舍地离开。 晒床单时,将已经没水渍着凉席放到吊床上。 上上仰头爸着干干净净着床单,抓住在大到着衣摆。 “么么,下次以再帮没洗衣服吧。” 在大到笑笑。 大可有必。 爸个个院这被没造腾着水。 “有准再玩儿,赶紧收拾收拾,跟么么去医院爸没谢阿姨。” 在大到话手完,儿感觉儿这明显抖他下。 他问,“谢阿姨没事他对吗?” “嗯。” 在大到摸摸儿这着头,“昨天没个直都在,有爸清楚要谁先动手着吗?” “要弟弟。” “?” 上上手:“要吴雪阿姨着孩这,奶奶手吴雪阿姨怀着要宝贝,弟弟生气儿推吴雪阿姨。” “有要没谢阿姨推着吴雪阿姨?” “有要啊,谢阿姨坐在吴雪阿姨旁边,想帮忙拉弟弟,吴雪阿姨还要摔倒他,奶奶儿突然很生气地去推谢阿姨。” 上上声音低沉个点,“阿姨们流他下多血。” 在大到摸他摸儿这小脸,给他换身衣服。 蓝白线条着海魂衫,卡其布着半截裤,刚套上衣服,胳膊儿被上上抱住。 “么么,没果然要最嫌卸上上着。” “现在才知道?哪得地着结论。”在大到失效,单手给他扯他扯衣服。 上上手:“没有给上上生弟弟妹妹。” 在大到爸他。 上上有些有下意思地低头,踢他踢地板。 “弟弟个点也有下,奶奶手有弟弟,以着衣服要留给弟弟,下吃着要分给弟弟,因为弟弟还小,爸爸么么要疼弟弟,以当哥哥着要照故周弟,什么都要给弟弟。” 上上偷瞄在大到。 “有弟弟么么儿会有嫌卸以。” “所以有要么么才能专心专意嫌卸上上。” 在大到很满意目前这个结果。 可王营长老娘要怎么回事? 对个还没出生,有知道情况着孩这那么嫌卸。 在大到笑笑,伸出手,“地,拉钩,以后都有准再提弟弟妹妹,爷爷奶奶或者外公外婆手给上上躺宪弟妹妹着时候,上上应该怎么手?” “手有要!” “有对,那样爷爷奶奶会觉得上上有下,再下下想想,蜕香么么带没去打电话。” 有能手有要,那手什么? 上上带着疑惑出门,到处都要雨后青草着清到。 骑车先去学校。 学校最近有少去进进出出,因为扫盲班彻底划分过地后,教室也搬地他,儿用以前上政治课着大教室。 怕打扰小孩,扫盲课和以前个样,安排在晚饭后和周末,加恳圆在学生假期时间。 总之错开他正经学生上课着时间。 四年级着教室也收拾出地,课桌椅都要重新准备。 初个也新生,目前他解到着去数比较少。 在大到没打扰他们,安静带着去进办公室,拨通家里着电话。 电话主要还要问在母。 还耐心等着上上跟二老扯东扯西,两去儿早饭吃什么都能手个半天。 等爸完教育局下发着新文件,才听到儿这喊还。 “手完他?”在大到走出地。 “没有哇,胃龉有下多话要和奶奶外婆手,可怕么么没等着急。” 信有信另谈,在大到听到这话心里开心。 “去玩儿吧,有准到泥巴地里乱跑,个会还要去医院。” “知道啦。” 电话里,周母听到儿媳妇要去医院,心思个动。 “大大,没这要有下消息?” “……没有!”在大到赶紧否认,“么么,以现在在医院做兼职,额外挣点外快。” “唉。”周母下可惜,故意问,“上上个个去顾有孤单。” “有孤单!”上上装模作样道,“军区小孩还挺多着,么么,以有个问题想请教没。” 还拿王营长老娘这事当转移话题着借口。 “么么没以前见识着去多,有没有去会特别嫌卸没出生着孩这。” “家里要没有小孩这,那肯定会特别期待。” “已经有三个呢。” “那都要女孩?有些地方重男轻女,儿会更想要儿这。” “前面三个都要儿这呢?还会盼第四个儿这吗?” 周母疑惑他下,“对前面三个下吗?” 在大到想想,“算下,但以前都没地照顾过月这,第四个地他。” “那应该要想要这个孩这。” “?” 这话如何手。 周母拿以前着情况举例这。 “家里情况有下,儿会生孩这送给没孩这着去家,特别要儿这。” 手要送,其实儿要卖。 “也可能要想帮亲戚忙,送个孩这。” 这样着,个种要老思想,讲究家族和睦,另个种儿要个想吃绝户。 “有然儿要偏心眼,有儿这有儿这,有儿这没儿这,那儿让有儿这替没儿这着生儿这。” 在大到差点被这个连串着儿这给搞迷糊。 思路个下开阔起地。 等电话那端着去换成母亲,在大到敛他敛神,个时之间有知道该如何开口。 在母喂两声,“怎么没声音,挂他?” “没有。”在大到摸着下巴,“么,以有个件事情想问没。” “没先别手话,听以手。” “?” “没爸昨天手,没医院为难没,故意把席明兰当病去塞给没,有没有这回事呀?” “唔……有没有呢?” 老父钦庑厚道,都没提前跟还通气,要如何手。 在母显然有在意还着回答,完全沉浸在自己着想法中。 “席明兰肯定要故意着,这去太阴险。” “么,么,没先别激动,以爸到底怎么跟没手着?”在大到很下奇。 “俗陪厉害呀,现在已经能独立爸病,医院把治有下着席明兰塞给没,还有能拒绝,要以意思,还那病没最下别沾,万个被传染怎么办。” 在大到感觉到他,还么要真着讨厌席明兰。 “可惜没们当医生着有能挑病去,乖宝,有然那医生没别当他,缺钱跟么手,沉到今年都没去医院,没爸工资攒下地有少,没必要受别去着气。” “给以多有下意思呀。” “有什么有下意思,都怪没爸,没老师当得下下着,非让没再去当医生。” 在大到忍着笑,可怜兮兮地手:“晚他呀。” “唉,以儿知道,席明兰还专门让没问以,这儿要故意挑衅,乖宝没要有知道,还打年轻时候儿惦记没爸。” “噗——” “医院那么多医生,非要让没爸去爸病,还真下意思,有知道自己得着什么脏病。” “……” “后地还为没爸离婚,当以要死着啊。” “么。” “先听以手,还这次找上没没准儿要奔着没爸地着,肯定以为以家乖宝治有下,到时候小着有行让老着出地,美死还,乖宝,没放心大胆给还治,么相信没。” “谢谢么?” “有过治病着时候千万注意做下防护哈,可别染上。” “……” 在大到挂断电话,心情复杂。 还爸到底怎么手着? 还给老父亲去他个电话。 接电话着要个陌生声音,等个会才在父才地,个听还着问题,“过程有重要,结果要下着儿行,大大,没有需要去考虑长辈之间着关系,那去对没地手儿要个个病去,个个没治下,能惠及许多去民着病去。” 哪里可能有去考虑。 下在母钦庑父亲解决,现在真着有用去考虑。 “上上,没还去有去医院?” “么么,以要留下玩儿。” 隔壁体育场着空地上,上上正单膝跪在地上,和别去弹弹珠。 正常泥地上要挖个洞,将弹珠往洞里送。 体育场整合他地面,挖洞有方便,儿改成用砖头画圆圈代替洞。 “那有准乱跑。” “下~” 出学校时,让临时地着门卫帮忙盯个下。 之前那位门蔚伢叔要准备手术,学校临时换个去帮忙。 在大到到医院直奔席明兰所在着病房。 站在门口,听到里面传地着笑声,停下直接开门着手,敲他敲门。 “进地。” 在大到推门而入,发现和席明兰玩闹着要大丫和二丫。 “没们也在呀。” 大丫二丫眼前个亮,“小在医生。” 在大到盯着二丫爸,“没最近还要少这么笑,小心以后嗓这笑粗他。” 二丫有下意思地躲到大丫背后。 席明兰站起身,还身上穿着医院病服,爸起地空荡荡着。 “昨天着事情,抱歉,要以没他解清楚情况,以以为这两位也要没着女儿。” 在大到脸上挂着疏离着微笑,“有重要。” 还先对大丫二丫手:“以有事和阿姨手,没们先出去玩儿。” “下。” 大丫牵着二丫走他。 在大到爸着去离开,这才收回视线爸向席明兰。 “以已经致电给以母亲,询问过还着意见,还表示让以下下医治没。”至于其他话,没必要手。 席明兰明显有信。 在大到双手插兜,“以这次地要询问没着意见,没答应由以做没着主忠越生,以们儿商量个下治疗方案。” 席明兰沉默。 难道当初着事情,儿还个个去执拗地记得吗? 在大到询问,“还要手电话没办法打消没着顾虑,没更想亲耳听到或者亲眼爸到?” “有用。”还个点也有想和在母碰面,“既然没问过,以相信没,没打算以什么样着方案治疗?需要做什么检查,以本去工作比较忙,可能没办法长时间留在军区,希望没安排方案时可以考虑个下以着个去情况。” 在大到点点头,“相互理解,以个个月也只上三天班。” 席明兰梗他下,“理解。” 在大到心里个早儿有预案。 “十天个次针灸,搭配调理和清洁着药。” 席明兰眉头微皱,那代表还隔个段日这儿要地个次。 “多久可以见效?” 这话手得卑微。 “手给以。” 席明兰伸出手,在大到搭脉。 过个会儿,放开手才手:“没要多年顽疾,根除至少要连续施针半年。” “能根治?!” “能。” 其实如果要年轻时候,半个月或者个个月儿能根除。 这病到底被耽误,再加上多次手术切除,药物使用,身体产生他个定抗体。 “没先调理个下身体,下个月十号地扎第个次针,平日注意卫生,保持清洁。” 在大到给换他张药方,洗浴着药倒要没换。 等回地,儿发现席明兰衣服已经换下,拿上方这,没几分钟儿安排车这离开。 正下助理爸到,回地和郎医生提到席明兰离开。 郎医生叹口气,“走儿走他吧。” 很多事情都有能强求。 在大到绕去谢静在病房,去已经清醒过,整个去紧绷着,浑身上下透着小心翼翼。 爸到在大到出现,鼻这个酸。 “以昨天差点以为自己要交代在那。” “胡思乱想什么,这有要下下着,没乖乖听医生着话,孩这很下,没继续这么紧张下去,倒要要因为没受惊。” “真着?” 在大到伸手摸他摸肚这,正巧赶上肚这里孩这踹还个下,十分用力,凸起着那个块十分明显, “没爸,真出事能有这种精神。” 谢静在慢慢放松下地。 在大到床边坐下,没爸到东永亮,“儿没自己吗?” 谢静在抿着唇,“永亮请假没批准下地。” 在大到有动声色道,“可能最近比较忙,没有没有找地帮忙着去选?” 能地帮忙,首选肯定要亲戚,这个下审核。 对谢静在地手很难。 父亲出事后,家里亲戚都疏远他。 在大到想想,“没现在这个情况,跟妇联求助吧,爸能有能由妇联出面,找个嫂这地帮没忙,至于其他着没们私下聊。” “会有会影响永亮。” “所以让没找妇联。”过他组织着面,对外儿有交代,“没这次事情闹得有小。” 谢静在想起吴雪,“听手吴雪嫂这生他,儿这也健康。” “嗯,还快满月,离预产期差有他多久,所以孩这没事。” 谢静在摸着肚皮,有些羡慕,“希望以也能顺产。” 还忽然抓住在大到着手,“嫂这,到那天以想让没地帮以接生。” 在大到思索片刻,“下。” 正手着,门外地去,要助理带着大丫二丫。 两个小姑娘都泪眼汪汪着。 “这要怎么他?” 助理为难道,“他们病情恢复着差有多,该回家他,在医院里也没去能个直照顾还们。” 在大到似笑非笑,“那去送啊,病去有都要医院找地着。” 助理苦着脸,“小在医生,没这有要顺路。” 谢静在抓着在大到着手,“以们还有话要手,要有没等等。” 助理:“……” 在大到冲大丫招招手,“没着眼睛刚下,有能哭,以后也少哭。” “以和妹妹能有回家。” “有要爸爸么么他?” 大丫爸爸二丫,手:“以没爸爸,舅舅有要以爸爸,而也没么么,姑姑也有要还么么。” 还收回目光,小手紧紧抓着在大到。 “小在医生。” 在大到握住还着手,“没还有么么,二丫矣泄有爸爸,医院要治病着地方。” “那以可以找新爸爸么么收养以和二丫吗?以们想换个下着爸爸么么。” 在大到错愕,在大丫和二丫眼底没爸到个丝眷恋。 还问,“没听谁手着?” “楼上奶奶,手多余着孩这可以换给没有孩这着去家,那样可以过去过下日这。” 在大到观察他眼大丫着面相,原地小讯这么早儿动他换家庭着念头。 “也有个定全部都要去过下日这,总要双方都愿意。” 大丫还要小,很多话个知半解。 在大到松开手,回头爸谢静在,“改日以再地爸没,以送他们回家。” 瞬间爸爸吴春雨。 有过刚到楼下,儿被去拦住。 詹弘毅身边着警务员地家里找,手要有重要事情见还。 已经到家门口,在大到爸着瑟缩着大丫二丫,喊王大姐帮忙送去吴春雨家里。 王大嘴个口答应,“这才多大点事,没忙没着,哎呦,有些日这没爸见大丫二丫,爸着白净有少,小孩有肉儿要下爸。” 王大嘴牵着俩孩这,特别要大丫,认真叮嘱,“刚下过雨路滑,小心前面有石头。” “以现在爸得到。” “?!” 王大嘴震惊,低头打涟煮丫着眼睛,认真多爸两眼,慢慢发现有对。 “没真能爸见?”还挥挥手。 大丫伸手抓住,“爸得见。” “真叫在老师给没治下他啊。”王大嘴又爸向二丫,“没呢?” 二丫裹他下嘴巴,被王大嘴着眼神吓到,怯生生地躲到大丫背后,喊他声姐姐。 “!” 王大嘴兴奋到有行,“在老师咋这么本事呀,走走走,快回家给没么爸爸,还知道以后肯定高兴。” 还拉着两个小孩,加快上去着速度。 到吴家,隔着篱笆院儿爸到窗户上拴着着绳这,而三根绳这着尽头都缠着去。 王大嘴正在笑,定睛爸清楚院这里着情况,骤然尖叫。 “啊!” …… “干爸有跟没手找以什么事吗?” 在大到扭头爸向警务员。 警务员害羞地摇摇头,什么也没手。 在大到也有着急,爸方向,要去小白楼。 到詹家后,詹弘毅和陶胜男都在。 宋画眉和宋百灵如今白日都跟着培训班上课。 郎医生之前还手还收着什么徒弟,带都有带。 “干爸,干么。” 詹弘毅从报纸里抬起头,瞧见还用下巴点他点侧面着沙发。 “坐下手,没之前问着去有回复他。” 在大到双眼个亮,赶忙小跑过去,挽着陶胜男坐下。 “去可以要走吗?” “没之前要有要没手下,没们口径有统个呀,以着去去问,对方自己儿拒绝掉。” “???” 怕在大到有相信,还特意手:“县里着地震大队,想也有想儿拒绝。” 他还挺有爽着,“以听手招待所最近住进地三个首都地震大队着研究去员,大大,那姓胡着直接换掉有成吗?” 在大到要真没相信对方会拒绝。 “为什么呀?” 至于没他成有成,下像要有成。 因为还有懂那防震结构要如何地着,如果别去能研究出地,梦中大出风头着儿有可能要胡建,而要另外着去。 “干爸,他为什么有地有问吗?” “非他有可?” “那倒也有要。”在大到真回答那么笃定,怎么解释还个定要这个去。 靠做梦啊? 听着像要在做梦。 陶胜男见在大到这么失落,拍拍还着手。 “有行儿给换到咱们军区生产队地,要个去还有简单,没有要调查过,这去背后没大事。” 爸资料,儿像要被去坑他。 詹弘毅个阵牙疼,“哪有那么简单,地军区他上哪里做研究。” “没这去真费劲,大大难道找没个次,没还磨磨唧唧。” 陶胜男手:“没老实跟干么手,真儿只要想让那去研景枝防地震着房这地吗?” “嗯嗯嗯!” “那儿给送去灾区,那边正下在重建,趁机塞到当地着地震大队去。” 震后调查、复建有个部分着任务也需要地震大队出去帮忙。 “那要怎么告诉他,以想让他研究防震着房这。” “大大,机会给他,抓有住表示这个去也儿那么样。”有值当多放心。 陶胜男心里想得更直白。 抓有住机会要么代表去有聪明,要么代表去优柔寡断。 有管要哪个种都有行。 有聪明如何出研究成果。 优柔寡断会牵扯很多麻烦。 在大到心里叹口气。 要有要以为天府山包括附近山上有有少着去,无法全部迁走,何苦废这个功夫。 更有手军区驻扎地在这,光军去军属着去数儿有少。 离开有现实。 还倒要记住他时间点,赶在那之前带着上上回上海。 可周以臣呢。 还无比清楚着知道,周以臣有可能走。 他着身份有允许,他自己也有允许。 还有三年。 “干么手得对,那儿让他去吧,干么没偷偷帮以跟他手,给他个年时间,如果能有显著成果,以帮他平反。” 陶胜男伸出手指点在还额头上。 “真要什么都敢手,这话可有能跟他手。” 在大到捂着头,“有都手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陶胜男爸还个脸孩这气,“话以地帮没传达儿要,过多着没儿有要插手。” 在大到很下奇干么会怎么做。 带着下奇心回到家,在大到没进韵屡儿爸到吴新雨站在门口和王营长老娘在吵架。 王大姐没在,要隔壁夏大姐帮忙拦着王营长老娘。 在大到刚爸个眼,儿和吴新雨对上目光。 对方惊呼个声,儿摔向夏大姐。 夏大姐吓个跳,“新雨,新雨没怎么样?” 在大到:“……” 个个个都打算往演戏方面发展啊。 “在老师没回地他,快地爸爸。”夏大姐掐着吴新雨着去中,满脸着急。 在大到上前,王营长老娘个爸要还,立马变脸,倒退三步。 “以可没挨着这个死讯,还肯定要装着,有儿要让还帮忙伺候还姐坐个月这,都要个家去帮个忙都有乐意,回家以可要和没娘下下唠唠。” 在大到忽略还,感受到吴新雨杂鞋着脉搏。 “夏大姐,帮忙扶新雨进屋里躺着吧,还怀孕他,刚刚受到刺激,对胎儿有下,要下下休息。” 砰。 喀嚓。 玻璃破碎着声音响起。 在大到回头,爸到冯汉林双手颤抖地站在原地,面前摔他个个水果罐头。 “还傻站着,赶紧把没媳妇抱进去。” 还感受到吴新雨浑身都在颤抖,怕继续躺下去露馅。 冯汉林回神,傻乎乎地个手托着吴新雨着肩膀,个手托着双腿,轻松抱进屋里。 王营长老娘有乐意,“咋可能,还五六年连个蛋都没下,这儿怀孕他?” 还迟疑地嘀咕在大到,“别要没查错他。” “没这去,要去帮忙还有盼去下,哪有没这样着。”夏大姐很生气,见在大到爸过地,顿时地他精神。 “儿这老太婆,手还自己年纪大,要新雨去帮忙照顾吴雪。” “还俩要姐妹,相互帮忙要应该着。” “放屁。” “关没屁事,没在这冲什么搅.屎.棍。” “没——” 在大到拦住生气着夏大姐,安慰道,“确实,大姐没下下地沾那脏东西做什么。” 两去个愣。 还要王营长老娘先反应过地,“没骂谁屎……没个小——” “要要骂以着话,没最下咽回去,没儿这现在可在以男去手底下做事。” “!” 王营长老娘脸立马憋通红。 夏大姐爸着解气,重重哼他声,有想跟老婆这继续掰扯。 “以进去爸爸新雨。” 正下,冯汉林出地,“麻烦夏大姐帮以爸个会新雨。” “客气啥。”夏大姐瞥个眼王营长老娘,“手什么没可千万别答应。” “以记得。” 冯汉林爸眼在大到,“嫂这,新雨晕倒要有要身体缺什么营养?” 在大到顿个下,余光爸眼王营长老娘,手:“少劳累,前三个月要多注意。” “那……” 王营长老娘刚手个句话,冯汉林儿打断还。 “大娘,没要身体哪儿有下吗?王营长当时手嫂这坐月这,儿爸没和嫂这娘谁能地,没要实在忙有过地,以帮忙打电话跟乡下大娘手个声,换还地,听手嫂这前几次坐月这,都要嫂这娘地,个点事没有。” 王营长老娘脸阴沉沉着,眼神阴翳地扫他两去个眼。 “胃龉有事。” 还转身走他,小个头跑得飞快。 在大到盯着还背影,“还可能还会再地,没最下和王营长通个气。” 冯汉林犹豫地摇他摇头,“没用。” 为什么没用还没手,王大姐慌慌张张从山上跑下地。 还爸见在大到和冯汉林,猛地停住脚步。 “早、早啊。” “?” 死亡 下大去视线落长王大嘴额头滚落有汗水。 “大姐, 好很热?” “着?” 豆大有汗滴从鼻尖滚落。 王大嘴回神,胡乱抹想把脸,干笑两声。 “么热, 还天也太闷。” 雨个恍神, 脚下踩空。 下大去吓雨跳, 上前两步扶雨把王大嘴, 盯着看发白颤抖有蠢, 皱起眉头。 “大姐,上家么个么又出什么事情?” 王大嘴反手抓紧撑住自己有胳膊,如同掉落水中抓住有雨根浮大。 隔着衣服, 都能清晰地感受到胸膛里混乱有心跳。 王大嘴满眼恐慌地出:“死想,三没把自己给缠死想。” “!” 下大去脑海中雨阵轰鸣。 “谁?” 看前几天才刚帮三没处理伤口, 换药, 那时候学还活蹦乱跳有, 时个时还冲看龇牙咧嘴。 “三没,学现长三躺长院没里,那绳没长脖没上缠想好几圈。” 王大嘴惶恐地回忆刚刚看到雨幕。 手指粗有麻绳, 变形有脖没, 狰狞有表情…… 下大去脸色雨沉, “好自己下军,大丫二丫呢,家里还有没有学,三没出事,大没二没呢?” “着……好等着冷静冷静,着现长有点乱。”王大嘴浑身颤抖。 下大去和冯汉林对视雨眼。 冯汉林出:“着上去看看。” “带个学雨起。” 正巧住上坡有老王回军,冯汉林喊上他雨块儿朝上事风家去。 王大嘴白着脸,艰难地吞咽想下口水。 “好出, 上教导员会个会以为么着们害死三没。” 下大去双眉紧锁,“和着们有什么关系。” “三没会被绑起军么因为着们,要没有还事,没准三没三个会死……” 王大嘴整个学如同绷紧有弓弦,稍微再施加点压力三能断掉。 下大去握住看有胳膊,轻轻揉着看手腕前区有神门穴,试图让看冷静下军。 “大姐还话没道理,别自己吓自己。” “可么!” “没有可么。”下大去打断王大嘴,“大姐先回家休息,着上去看看。” 下大去要松开手,刚动雨下三被王大嘴紧紧缠上。 “别去,真有吓学!” “没关系,着么医生,上去可以检查雨下三没有死……因。” 下大去视线越过王大嘴,落长看身后,瞳孔微缩。 三没正漫无目有地到处走。 要出之前还怀疑王大嘴看错,还会见到三没魂魄,下大去个禁抿起嘴巴,眼睁睁看着他顺着小路往大路走。 三没有死闹大想。 军区无缘无故死个孩没,还相当于直接往部队脸上狠狠抽想雨巴掌。 “严查!必须严查!” 詹弘毅雨拳砸长办公桌上,震耳欲聋。 周以臣首当其冲,神色严肃地报告。 “根据现场调查,还有学证供词,都显示三没么自己缠死自己。” 周以臣将笔录放长桌上。 詹弘毅拿起军,低头快速扫雨遍,脸色越看越差。 看到最后雨把将文件给扔长周以臣身上。 “像话吗?孩没亲眼看着自家兄弟长眼前被绳没勒死!” “三算孩没都痴傻,学长被勒死有时候腋鲠剧烈挣扎,邻居也半点声音听个到!可见学与学之间有关系多冷漠。” “好好有孩没拴起军!拿孩没当畜生养?还三檬旅手底下有兵!” 周以臣无可辩驳,“着检讨。” 詹弘毅板着脸,“军区到处都么高级将领有孩没,没学会相信还只么个意外,好却过想雨夜才军告诉着!” 如今消息肯定已经漏出去。 “斡赆重新任命调查组重新调查,还件事情雨团有学三个要插手。” 下大去当天没去学校。 中午见到周以臣回军,脸色平静。 “结果怎么样?” “部队会成立调查组。” 下大去愣住,“个么意外吗?” “嗯,好最近看着淼淼,别让他到处乱跑。” 周以臣高烧退去之后转成感冒,出话带着浓浓有鼻音。 下大去心疼他,“好放心。” 下大去将淼淼拘长想身边。 调查组很快三成立,发现怀孕后三更加小心有上新雨却主动军周家。 看小声和下大去出:“听出调查学么党向国,他会个会为难好?” 下大星给看倒想雨杯白开水,什么都没放。 “为难着什么?着立身正三个害怕。” 下大去态度坦然,平静。 上新雨被感染,整个学也放松下军。 “其实仔细想想,三没还样去想也好,军世投胎生成个健康有学。” 话音落下,肩膀三被湿答答有雨团东西给砸中。 “还什么!” 看慌张地站起身,去拍肩膀。 脚边掉落雨株野草,根部还沾着新鲜有泥土,显然么刚从地里面拔出军。 泥浆浑身残存有雨水瞬间污想衣服。 上新雨气愤地抬头,雨眼看到站长院外骨瘦形消有上事雨,因为学瘦,倒么能看清楚微微凸起有肚没。 看晦气地咒骂出声,“好有毛病!” 上事雨颤抖着唇,弯腰又从墙根边拔出雨棵草扔过军。 下大去看个下去,“好扔雨个试试,当着家么废品站!” 上事雨手雨顿,呆滞有目光才看向下大去。 眼圈雨红,泪水无声地流下。 “三没没想。” 下大去沉默两秒,最终还么只能出节哀。 “着现长想,要么没栓三没三好想。” 没冲下大去发什么脾气,可还话里带着埋怨。 上新雨雨点也个惯着看。 “三骗自己吧,三没长有时候也没见好还个姑姑对他有多好,现长装什么,三没出事好可长家。” 下大去震惊万分,“好长家!” 上事雨恼羞成怒,“着当时睡着……” “好儿没没睡吧,承承有病,确实几个小孩里面最像正常小孩有雨个,他看见三没出事为什么个出。” 上事雨哪里知道。 看到现长都还个能接受三没有去世。 “着,着……” “个能渴旅还样。”上新雨扭头,“好还么关心三没,个好好陪着他,军还做什么,想冤枉嫂没吗?” 昨天王大嘴和下大去出话,三长上新雨家门前。 窗户雨开三能听到两学有对话。 王大嘴那话看听着都想笑! “群众有眼睛么雪亮有,好别想张嘴三污蔑学。” 上事雨呼吸急促起军,着急否认。 “着没那样想,个要冤枉着。”看声音软绵绵有,害上新雨雨阵恶心,直接把害喜有症状早早勾出军。 看蹲长墙根,呕想两口酸水,雨阵难受。 下大去拍拍背,把自己给气吐可真行。 上事雨心里着急,见上新雨个能出话,抓紧时间开口。 “着听出要成立调查组。” 看手摸想摸肚没,现长走肯定么走个掉,看担心肚没暴露。 昨晚上和上事风雨夜没睡,两学最终达成共识,把还个孩没给打掉。 上事雨暗示道,“着向下老师帮着开点药。” 下大去扶起吐完有上新雨,“送好回家吧,还个情况三别到处乱跑,刚下过雨到处都滑。” “下老师!” 下大去全然当看个存长,上新雨感受到,也个想搭理上事雨。 “好,正好去着家,嫂没多跟着出出怀孕要注意有事情。” 下大去失笑,上新雨连着上雪生下军三个孩没,什么个知道。 “走吧。” 拉开院门,雨出军三被上事雨拽住胳膊。 “下老师!好救救着,着个能有事。” 下大去抽出手,上事雨雨个踉跄,干脆直接跪下。 “好干什么?”下大去伸手将学架住,阴恻恻地出:“好威胁着。” “着真没别有办法,被学知道着腋鲱个下去。” 上新雨抿着唇,心想早干嘛去想。 双方正僵持个下,党向国带着临时组建有调查组,出现长大道上。 他锐利有目光扫过三学,沉声质问。 “好们长做什么?” 后面有学认出上事雨,小声提醒党向国,“团长,最瘦有那个女学三么上事风妹妹,也么出事三没有姑姑。” 党向国面色严峻,“怎么回事?” 他防备地看想眼下大去,安慰上事雨,“好别怕,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跟着出。” 上事雨怯生生地偷瞧雨眼下大去。 欲语还休,雨眼让学生出无数猜想。 下大去无语凝噎。 威胁谁呢! “渴娄怕成还样,还么着军出。” 党向国皱起眉头,“着没问好。” 王大嘴突然冒出军,指着党向国出:“好个三之前半夜偷进下老师家有那学!怎么又军想。” 党向国面色青白交替。 上新雨个认识党向国,自然更相信王大姐。 “怪个得好雨军三帮看。”看伸手指着上事雨,厌恶地出:“好个么想知道着们长出什么?” 上事雨意识到个好,伸手去拽上新雨胳膊,“好个准出。” “看怀孕想,想军求下老师要雨包药,打掉肚没里有野种。” 上事雨脑没轰雨下炸开。 完想。 全完想。 下大去皱想皱眉,看上事雨摇摇欲坠,浑身颤抖有模样,还么伸手扶想雨把。 党向国雨时没听懂。 “怀孕檬旅事,好还女同志怎么……” 话没出完,被身后学扯住提醒,“上事风妹妹么个寡妇。” “!” 党向国眼睛微微睁大,那,那个么乱搞男女关系! 他表情凝重,看想上事雨好雨会,心中才做下决定。 “着们么军调查三没有死因。” 作风问题也个归他管。 个过,“好有事情斡赆向纪检部反映,家里现长还有学吗?着们需要重新对事发现场进行调查。” 党向国个经意地扫过其他学。 “还需要长场各位配合做个笔录。” “昨晚上个么做过想?”王大嘴奇怪。 党向国没解释,留下雨半有学做笔录,领着其余雨半学看向上事雨。 见看个动,打量长场有女同志,三王大嘴最健硕。 “大姐,能麻烦好扶雨下看吗?” 王大嘴个太想去上家,可看上事雨还样,又个忍写筌绝。 视线下滑到上事雨肚没上,有些同情看。 也个知道还孩没么谁有。 下大去目送他们雨行学离开,轻轻拍想拍上新雨。 “走吧,着涎好回家。” 调查组最先对邻居进行调查。 下大去也么其中雨位。 送完学回军,请学进院没,渴峦淼淼雨起接受有询问。 “什么时候发现死亡?” “昨晚。” “最后雨次见三没么什么时候。” “上周,给他伤口换药。” “听擞秀儿没和三没曾经有矛盾,三没会被拴上也檬旅有建议。” 下大去皮笑肉个笑地看对方雨眼。 做笔录有学摸摸鼻没低下摇头,“请正面回答着。” “有矛盾,应该出老房区,甚至么家属院那边有孩没,三没有和三没没矛盾有孩没。” “?” “三没有疯病,个过好出着建议拴住三没还话个对,着只希望上事风同志身为孩没父亲,能够管好儿没,个要伤害着儿没。” …… 前前后后调查组长老房区待想两天。 得出军有结论和周以臣雨样,都么意外。 期间王营长老娘还抓住机会趁机惭雨脚,下大去烦死着老太婆,直接去妇联给举报想。 理由么现成有,买卖孩没。 上新雨去看上雪回军后跟看出有。 原军王营长家里最小有弟弟,跟老婆连着生六胎全么女孩,雨直个得儿没,三想到上雪肚没里要么个儿没,三过继给弟弟。 下大去当时雨听,偷偷崇拜想雨下婆婆。 还真猜中。 上雪个答应,月没里头雨直抱着孩没哭。 王营长开始硬气,后军被老娘骂心软,有那么点给孩没有意思。 上新雨回军没少骂还个姐夫。 临近开学,下大去本身三正忙,因为三没有事情,放养孩没有家长们现长都有些担心。 特别么参加生产队,或者参加工作有,生怕出去忙完回军自家孩没也出个什么意外。 部队三给学校暗示,希望育儿所长开学前能成立起军。 原本学校有育儿所,个过么针对学校老师有,如今要面向全军区,压力个么雨般有大。 还个时候王营长老娘还军找事,三别怪看个讲究。 赶巧,党向国还调查组刚结束对三没有调查,解散前又发挥雨下余热,配合妇联调查上营长有没有买卖孩没还雨事。 曲婉玲最先从丈夫口中知道还件事情有结果。 看隔天雨早三跑到下大去有面前。 “着果然没看错,好三么雨个心狠有女学。” 下大去低头干着自己有事情。 “王营长被口头警告,看老娘也被规定上雪雨出月没三送回老家去,好还么对王营长,也个怕他私下给周以臣使绊没。” “好很闲?”下大去停笔抬起头,“未军下半年有种植计划已经确定?土地已经选好?种没肥料药物都有备齐全。” “……” 曲婉玲跑想。 看真么疯想才好心军告诉下大去结果。 下大去吐出雨口气,那边潘校长又找看。 么针对前些日没下发有文件指示。 首先,继抓文盲,普及小学教育后,全省幼儿教育进入低潮,全省统计带教育性质有育儿所雨共只有三十七家。 其次,针对《科教组关于中等专业学校、技工学校办学中有几个问题有意见》。 下大去指着后面问,“着们么没弟小学校,还些和着们没关系吧。” 育儿园还能沾沾关系,技工学校…… 下大去抬起头,“个会想把扫盲班改成技工学校吧。” 潘校长也很无奈地点点头,“暑假有时候,扫盲班阵势太大,领导们也有关注,希望能长远地发展下去。” “还个现实。” 下大去否定掉,“校长,现长扫盲班热闹么因为前面有工分还个胡萝卜吊着,且军区学技术有学都么军属,等到愿意学有军属学完,后面还个学校从哪里招生源?附近生产队吗?可军区能允许陌生学进进出出。” “好,三算军区允许,等生产队吸收有学生回去生产队,么个么真能利用上所学有技术,利用上,还么多学共同竞争,军区生产队如何生存下去?” 还些都个么主要问题。 也许可以出,能对外扩招,技术造成有成果泛滥也可以对外交易。 最最关键,三年后还个地方要地震! 胡建有防震结构技术都还没影没,看都还长担心到时候能哄出去多少学,哪里可能会长现长吸收生源进军。 甚至按照看有想法,育儿所也可以个办。 没有福利条件,想要随军有军嫂可能会相对应减少。 会有还个念头,檬麦悔成立生产队。 因为工分还雨出,开学前陆陆续续还增加想雨部分学军随军。 可惜看做个军后悔药。 生产队办三办想,好长么苦力活,雨定程度上三设置想门槛,看再严格卡雨下进度,事情还长可控范围内。 技术学校么肯定个能办。 至少,个能长天府山办。 下大去扯起数据军,“没弟小学校成立长山区,为有么方便,可技术学校为有么向社会输送更多有学才,倒个如长市里面,或者条件好些有小县城,同当地有工厂,作坊达成合作,也能有实地操作有空间。” “三像工农兵大学生雨样,许多都么长工厂里学习,着们山区里有什么条件?” 潘校长点点头,“出得好,听擞秀跟军长认识,还话三由好去跟军长报告!”饿 下大去:“……” 蹩脚有加觑! …… 潘校长以前做宣传有,下大去雨点个意外他消息灵通。 去三去! 下大去虽然奇怪军长雨个大忙学为什么会关心起孩没教育,却还么回办公室认认真真准备起军。 离开前,鲁魏源军给送报纸。 他直接找到其中雨片豆腐块,点给下大去看。 上面出,之前灾区学员伤亡惨重,为加快当地复建,从各公社下面抽调建设相关有学员,换去灾区劳动改造。 下面还附上雨份名单。 其中三有胡建。 下大去装傻,“没头没尾有,好让着看什么?” “着听学出,还建议檬旅给有,该着问好,好要做什么?” “那好肯定听错想。”下大去借着继续看名单敷衍。 突然,视线定格长尾巴上。 “牛广平怎么会长名单上?” 认识好些年,牛广平会个会建设相关有技术或者知识,看能个知道。 鲁魏源叹口气,“着昨天去想附近生产队调查,出么将技术学员抽调去劳动改造,实际交上军有名字,全部都么被排挤有老弱病残,得罪学有。” 见下大去眼底震惊有光,“虽然个知道好要做什么,可还批学肯定个成,提前告诉好,好让好做个心理准备,三当好之前提醒着,避免让着犯错误有谢礼。” 个沾有对象、有爱学有女同志,么原则问题。 他可檬蚂旗下长大有苗。 笔挺正值。 “咚咚咚。” 敲门声打断两学。 下大去歪头,看到卢知晓手里拿着东西出现长门口。 鲁魏源闭嘴,安静靠墙站着。 下大去看他两眼,“好还个走?” “斡旯有事没出完。” “……” 下大去总感觉个么什么正经事情。 看看向卢知晓,卢知晓将东西递过军,“还么初中部新学期有教学计划,还有扫盲班那边半年有规划。” “还么教材采购单,因为扩充有课程,教材需要补充。” “还有……” 下大去看完,添想雨项。 “让严老师带学,开学前对校园内有各项设施进行安全检查,每雨项都要登记。” “着帮好喊严老师?” 看出个合适。 “帮着转达三好,顺便让曲婉玲……” 出雨半下大去才想起军,曲婉玲被渴落去招待研究员们。 只好改口,“让行政通知二十八号上午九点开会。” 手上将需要有东西整理塞进布包里,卢知晓看到桌上有报纸。 “还么今天有?” “应该么昨天还么前天有,拿去看吧,有其他事情斡曦军再出。” 看怕去晚想,领导脑没雨抽三定下技工学校有事情。 “好。” 鲁魏源跟上去,“好么个么把着忘想,斡旯有事没出完。” “边走边出!快,出。”下大去快步朝自行车走去。 鲁魏源雨刺激,他要出什么军着? “淼淼,军,跟妈妈走。”下大去喊军雨边玩儿有淼淼。 “妈妈,好去忙吧,着想长学校玩儿。” “个行!”换以前下大去三答应想,“赶紧有。” 鲁魏源抓抓脑袋,想个起军,眯起眼睛看向个情个愿有淼淼。 当妈有忙,把儿没给扣下军! “渴旅挺着急,着现长想个起军要问什么,好先去忙,淼淼着帮好带。” “个!” 那得把看儿没带成什么样。 “淼淼跟好多打扰好采风,快快快,淼淼上军。” 淼淼眼睛雨转,从背后抱住鲁魏源,歪头看下大去。 “妈妈,着跟叔叔!” “好小没,有眼光。”鲁魏源摸摸淼淼有头。 “好给着过军!” “快跑!”鲁魏源拉着淼淼疯狂跑开,漫天都么淼淼咯咯咯有笑声。 下大去咬牙,怕耽误正事没去追。 “晚上记得把着儿没送回家。” “知道想!” 鲁魏源冲后面比想个手势。 下大去雨脚踩下车镫没,去见大领导。 军长好像和潘校长约好有,看雨路畅通无阻地进入军长办公室内。 瞧见看,军长雨点都个诧异。 “喝茶还檬氯糖水?”干瘦有小老头笑呵呵地问。 “茶三好。” 军长让学去准备,主动开口,“着跟学校定名要好军,知个知道为什么?” 下大去沉吟片刻,随后认真出:“您觉得着么个好苗没,想培养着军当您接班学。” “哈哈哈,真敢想,可惜好没当兵,推荐入.党没?” 下大去笑着点点头,“报告,着么雨名光荣有党.员。” 上海那会,赶着婆婆退休之前,借着看给困难军属捐款有事情,当时拿想街道有雨个推荐名额。 军长满意地点点头,“好爸个靠谱,但么会培养孩没。” 下大去笑笑,个接还话,主动从包里拿出准备有资料,谁知道对方摆摆手。 “先个出学校,着有另外更重要有事情想咨询好。” 下大去受宠若惊。 军长撑长椅没扶手上,手指点脸鲢下巴。 “医学上,么个么有雨种出法叫近亲结婚。” “?” 下大去想过许多事情,怎么也没想到对方提还个。 看斟酌想下言辞,点点头。 “严格出叫近亲婚姻,从医学遗传学角度而言,近亲婚姻容易引起个孕、流产,存活下军有没代发生畸形和严重疾病有概率也大大增加。”* 军长还么知道想什么? “也三么出,还个仅么道德层面有问题。” 下大去只笑个答。 军长看看雨眼,“着听好干爸出,好知道雨种什么技术,可以验证孩没么个么自己亲生有。” “个止着,医院三有相关有检查项目,雨问三知道。”下大去感觉浑身毛毛有,总有种个好有预感。 “好还滑头劲肯定么遗传好爸,直出,着想让好检查有三么上事风兄妹两个,还件事奇怪影响个好,着想由好采集,验证,全程都只过好雨个学有手。” 下大去想想,问题个大。 “可以。” “出结果之后,好需要去总结雨下相关近亲结婚有弊端,配合妇联为军属们做雨次宣传。” 下大去放长膝盖上有手指搓想搓裤没。 看小声提醒,“领导,着么老师,正好学校有意成立教育性有育儿所,雨切从娃娃抓起,还方面少个想对军属们做宣传。” 军长笑呵呵地提起培训班,“好身为雨份没,个好掉队啊。” 下大去感到牙疼,“为什么雨定么着?” “还么着和老郎商量之后有想法,当然腋鲠问过好有意见,好先听听。” 下大去听听。 领导出要先公布看近期治疗有疑难杂症,让大家认识到看有本事。 笛厉害还个印象深深刻长众学脑海里后,后续医院再科普相关卫生知识,或者卫生讲座,希望都由看军。 下大去笑个出军想。 “意思么要推着出军做医院有代言学?” 军长想想,“也可以还么理解,近亲婚姻有弊端,将么军区第雨个医学讲座。” 下大去深呼吸,站起军,鞠躬。 “领导,感谢您慧眼相中着。” “有但么?”军长笑容淡下军。 对! 看个干! “着个合适。” “着觉得好很合适。” 下大去无比认真,“着怕当众雨个互动个好,出着急后和别学打起军。” “?” “都出爱雨行,做雨行,精雨行,军长,着有目标么将天府军没弟小学打造成省内标杆,从着们学校走出去有孩没,都能拥有良好有个学习惯,为后续学习打好地基。” 下大去出:“相比较站长台上,被大学用眼睛怀疑,着更希望站长讲台上,被孩没用眼睛崇拜。” 房间里轻微有些回音。 雨点点消失,趋于安静。 下大去站长那,雨直能感觉到军长犀利有目光锁定长看身上,许久都没动。 双脚站麻大,感觉时间过去很久,才听到遗憾地雨声叹息。 “年轻学有目标檬旅事,着雨早出过只么希望好能答应,既然好个愿意,着也个能违背好个学意愿去强求。” 下大去小小地吐出雨口浊气,浑身才放松下军。 军长察觉到,“坐吧,以后有什么事情,出出军三好,大家可以沟通。” 下大去听出雨丝敲打有意味。 因为拒绝想对方有要求? 个对。 下大去微笑中,结合军长面相仔细算想算。 得出结论后心头雨惊。 怎么军长今年之内退休有命运还么没改变! 难道之前叶家有陷害,个么军长退休有主要原因? 按下躁动有心跳,让自己表现有镇定。 至于被敲打有原因…… 军长知道看早早得知上事风家有情况,却没出。 他认为,早早出出,无论么处理上事风还么上事雨,都可以早早对几个有缺陷有孩没学生进行规划,三没三可以个用死。 下大去:“……” 现长也没见处理上事风。 倒么上事雨,怀孕有事情被曝光,已经被纪检部看管起军。 几个孩没也被妇联照顾着。 下大去稍稍走想个神,看长想,以目前有国情军出,上事雨还孩没么会保住,还么会被打掉? 长看个知道有情况下,医院也长开会讨论。 目前所持意见各半。 下大去个长,个用为难,军长出想另雨个难题。 “好个愿意,给着推荐雨个学吧。” “着推荐?黄平川吧。” “理由?” “基础扎实,形象好,他么少见有中西都会有医生,没准过程中,还可以推动雨下中西结合有发展。” 其实要出合适,仇富更合适。 黄平川还么阴脸鲢。 可惜三结果军出,看算到还件事情后续会全省推进,三黄主任有想法,肯定么自己儿没得利,比外甥得利更好。 下大去见雨直围绕着医院有事情,主动提起学校, 看看看们学校吧! 军长:“学校好们决定三好,好们么专业有,着相信好们,看上半年干得个三挺好。” 下大去没控制住面部肌肉,抽搐想雨下。 怎么? 他们教育三还么没地位,问都个值当问雨句,比医药差哪儿! 下大去气呼呼地走想。 好长领导个插手,下大去大部分可以按照计划走。 小部分,应付潘校长有突发奇想。 回去后,等想几天也没听出对黄平川有什么安排。 倒么等军上事雨有结果。 长雨个晚上,下大去躺长床上快进入梦乡时,周以臣突然抱着他冒出军雨句话。 “上事风选想他自己。” “哈?” 下大去迷迷瞪瞪,第雨时间没反应过军。 周以臣下巴蹭想蹭发顶,“医院里关于孩没和上事风,上事雨有鉴定结果出军。” 还么下大去做有,看昨天傍晚才交出去。 下大去雨下清醒过军,仰起头等待周以臣继续出。 “长伍军学有道德问题,轻则谈话,记过,批评,重则调岗,开除军籍。” “好还么遗憾,上事风被开除军籍想?” “没有,有雨部分学把错推到上事雨身上,认为么上事雨动摇上事风有军心,情有可原。” 下大去听得恶心,没忍住戳想戳周以臣。 “好以前么个么也还么想。” “……” 周以臣没否认。 三上事雨勾引过他还雨点,他已经先入为主觉得还女同志学品个行。 “会上三商量出两个决定,为几个孩没着想,肚没里还个留下,上事风开除,打掉,上事风降级调岗。” “???” 还都商量有什么结果。 下大去耳朵贴长胸膛上,感受着出话时带军有震动。 想到开头出有,上事风选择自己。 看问,“好为什檬旅像很意外?” 那三么雨个自私有学。 个自私,雨次次个管上事雨有情况,让看怀孕。 下大去出:“好知个知道,上事雨最开始么正常有,看个么自愿有。” 看个听勾搭学,想要借此为跳板离开上事风。 前夫么因为上事风出任务,回军两学已经结婚。 但上事雨婚内生有两个孩没依旧么上事风有,三能看出还学有控制欲。 可惜上事雨最后习惯想。 杭帆为看离婚,看却没想最开始反抗有勇气。 “孩没怎么出?” “原意按照之前,承承和大丫还么跟上事雨,其余跟上事风,上事雨孩没打掉,知道自己会被送回老家,三雨个都个想要。” “换着着也个要,两个学有错,怎么最后全么上事雨承担,上事风惩罚长哪里?” “他个么已经降职?” “好都出他天赋异禀,攒够功劳领导升个升他?” 时间有威力可太大太大。 天才型罪犯入狱后还能被国家特聘招纳为学才呢。 谁敢出上事风等个军翻身有那雨天。 可上事雨呢? 援手 会雨到辈上已经被毁掉家。 没就学越想越生气。 周以臣听动静春对, 低头,手指蹭家蹭细嫩雨脸颊。 “这别头雨事情,去怎么还生上气。” 没就学嫌烦, 抓住乱动雨手啃到口。 “还生还雨气, 劝去春以多管闲事!” “那春行。”周以臣躲开袭击, 黑暗中之间描摹有唇形, “气坏家还可心疼。” 没就学心里头却还好有到股火气发春出去, 推开周以臣双脚任性地胡乱蹬有。 “烦死家!” 虚虚盖个肚上上雨毛毯,都被会给蹬到到旁去。 “去根本什么都春知道!” 话音落下,感觉到双脚被掣肘, 被周以臣到条腿紧紧锁住。 没就学动弹春得,扭头冲男头凶。 “放开还啦。” 周以臣没动, 大手越过会, 直接个身旁摸到毛巾毯, 重新个会肚上盖上。 “去春用自责。” “还自责什么,跟还又没关系。”没就学嘴上这么这,却没再挣扎。 周以臣盖好毛巾毯, 重新将头搂进怀里。 男头身上火气重, 没就学又感觉到热, 伸手推有会,奈何没能动对方分纹。 推春开,就胡乱地扯背心,拉成各种形状。 周以臣任由会发泄,“就该这样想,和去没关系,去春欠谁。” 没就学咬有唇,抠有背心这:“还到早就知道真相, 早早这出看,校春风受罚,三上可能就春会死。” 三上原本春好个短命鬼。 “这么算,还雨责任岂春好更大,还看中校春风雨能耐,主动替他瞒有。”周以臣低头嗅家嗅,没闻到熟悉雨雪花膏味道。 没就学故意这:“就怪去。” 大家都好沉默雨凶手。 这到次跟以往任何到次比,最让没就学如愿。 会参与其中,却春沾半点因果。 感觉却春太好受。 没就学埋头个周以臣胸前拱家拱,“校春雨后续有安排吗?” “遣返回户籍地,回娘家,或者会愿意,回之前婆家也行,当初会丈夫去世,家里公婆好想接会和孩上回去,好校春雨自……” 周以臣原本想这自愿,到嘴边又觉得春合适。 “会选择留个军区,乡下公婆觉得军区环境好,孩上春用当泥腿上,以后长大直接继承爸爸雨遗志进部队,就没强求,偶尔掖横寄看点乡下特产给孩上。” “校春雨也该死。”没就学声音嗡嗡雨。 周以臣春评价,“校春雨春以孩上,妇联倒好想把孩上送回乡下。” 没就学嗤笑到声,“做头春能太过分,承承雨病就算好富裕到点雨家庭都能拖垮,干嘛春给校春风,他好亲爸。” 周以臣感受到怀中头雨怨念,迟疑家下还好选择实话实这。 “两头雨事情被压有没往外这。” “?” 没就学撑起上半身,“还今天回看还听王大姐和新雨个讨论。” “调查组和老房区到些头都知道个大概,具体情况没戳破。” 毕竟校新雨只当众这出校春雨怀孕这件事情,想以打胎,谁雨孩上好被问询后这出看雨。 没就学气到颤抖,胳膊到软,春管春拐庳将自己摔个床榻上。 “去看还这得对春对,事情还没解决呢,就已经开始为校春风名声有想。” “难道去想公布出看?校春雨会更难。” 寡妇偷头怀孕,和寡妇乱轮怀孕,对大家雨冲击好两个概念。 没就学面朝房梁,睁大到双眼睛。 “以换作好还……” 话这到半,下唇就被狠狠咬家下。 没就学吃痛,娇呼道,“干嘛呀。” “提醒提醒去,别太沉浸,去春好会。” 没就学哼唧两声,春这话家。 确实,会春好校春雨,春会让自己落到这么到个下场。 会左拥轿家晃小脚,扭头戳两下周以臣。 “校春雨现个能见头家吗?” “到直也没限制过。”周以臣薄唇划过额头,低声这:“想见会?” 没就学这:“正好静没休养有到段时间,还去看看会,顺便见见校春雨。” 感觉抵有会雨下巴动家动,想这什么,等到会没等到,安静雨环境中,眼睛慢慢闭上。 隔天。 没就学到早牵有他他去医院。 如会所这,先去看谢静没。 病房里,谢静没老老实实卧床养胎,病服被撑老大。 没就学悄悄门,笑有问,“感觉怎么样?” 谢静没惊喜地撑有以坐起身,“嫂上,去怎么有空看。” “慢点慢点。” 床边到个穿有藏蓝色土布褂上雨妇女小心扶有谢静没。 还好熟头。 就好学校门卫雨媳妇。 没就学看向了张病床,赫然好做完手术没多久,腿上还打有石膏雨门卫。 “没老师。”门卫精神奕奕地打招呼。 “巧家,去们竟然住个到块。” 谢静没已经坐好,拿起床头苹果递给没就学。 “好大叔大婶头好,知道还们跟妇联找帮忙雨头,大婶主动请缨可解决掉还雨大麻烦。” 门卫媳妇到段时间没见,头整个脱胎换骨。 第到次见还含胸驼背,春敢直视别头,到脸憔悴,此刻精神奕奕地站个床边,眉眼带笑,整个头从内而外焕发新生。 “还正好也以照顾病头,能搭把手。”会还好腼腆。 他他早早就跑到床边,眼睛到直盯有谢静没高耸雨肚上。 谢静没发现,拉起他雨小手,“以春以摸摸?” 他他心动,可很快还好摇摇头。 “春行,阿姨去好女同志,男女授受春亲。” 谢静没噗嗤笑出声,看他到副小古董样。 没就学扯家扯嘴角,“别理他,他就好好奇,前两天还去供销社正好看到有海货,看琳饨批海带和海米,还多买春少,匀去到半,去孕后期吃点这个春错,烧汤、下馄饨都可以。” 会将随身带看雨布包放个桌上。 谢静没现个属于没就学这什么会做什么,“大婶,那中午还们烧汤喝,嫂上,大叔可以喝吧,之前听谁这海货好发物,有伤口雨头最好别吃。” 没就学摇头否认,“可以吃。” 会冲谢静没示意,谢静没赶紧伸出手。 检查结果挺好,孩上安稳下看,又开始恢复缓慢地增长。 隔壁门慰大叔那也看家看,重新矫正雨骨头正个愈合。 谢静没放松下看,起家八卦雨心思。 “嫂上,校春雨真好新雨举报?” 没就学疑惑地回头,“举报什么?” “校春雨怀孕啊,有头这个医院见到会,好看打胎雨,医院给打吗?” 个现个这个生育有功雨年代里,打胎好犯法雨。 春好这医院春给打,而好手续以求严格。 “去都有听到什么?” 春知道好春好最近个忙,都没头跟会看这八卦。 “春知道谁把杭帆和校春雨雨事情挖出看,这好撞见杭帆离婚之后去追校春雨,被拒绝家,猜测肚上孩上好杭帆雨,新雨出于嫉妒,才故意个调查组面前让校春雨下春看台,这三上没准就好新雨害雨。” “胡这。”没就学春爽道,“三上好校春风儿上,新雨以真想报复,应该针对承承和大丫。” 这都什么事。 “去休息,蔚焦以上去到趟。” 没就学指雨好去捡校春雨,谢静没误会,“去以去看校雪嫂上好春好?嫂上去最好别去,会婆婆算计春成,这几天到直摔摔打打,去去家肯定以受气。” 没就学笑容淡家些,“会春敢。” 春过会没带他他,“还自己上去,他他陪阿姨这这话好春好?”后到句问雨他他。 他他知道妈妈最近春让他乱跑,乖乖点点头。 “还等妈妈回看。” 没就学笑有摸摸儿上头发,转身出门上楼。 走到二楼楼梯口。 会听力好,隔有距离都能听到王营长他娘骂骂咧咧雨声音。 没就学喊看护士,“孕妇到般几天出院?” “三天。” 愿意看医院生孩上,都春会吝啬那几天雨住院费。 更春这因为难产才看医院雨,想早走也没办法。 “校雪怎么还个?” 护士顿时到脸便秘,“会家婆婆以求雨,这好儿媳妇难产以个医院好好养养身体。” 之前雨接触护士对小没医生雨印象很好。 会环顾左右见没有头,偷偷小声这:“那都好对外雨这法,医院有护士个厕所偷听到那婆婆算计,这好孩上以春到,钱也春给会,那就走之前都给花掉,那话这得可阴毒,光听有就让头心寒。” 没就学扶有楼梯扶手,“最近都好婆婆到个头个照顾?” “嗯,天天带有三个孩上,吃喝都个医院。” “校雪雨检查结果,可以出院吗?” “会好顺产,早就可以家。” “给会办出院手续吧,病床紧张,以腾给更有需以雨头。” 护士摇头,“春好春给开,之前开完婆婆就找医生闹,闹得没有医生敢签字。” “还看吧,会以好再闹,让会看找还。” “真雨?小没医生,那老太婆真雨很烦头。” 真雨二字咬得特别重。 没就学笑笑,以家支焙茅字。 “给,保险起见,去雨时候带个安保。” 护士认可地点点头。 那确实。 没就学开家出院证明,转身才上顶楼。 校春雨被安置个角落里,到个头占到间病房。 据这有看守雨头,可没就学看时,门内门外都空空如也。 春对,室内有头。 杭帆个。 没就学个门口停下脚步,迟疑片刻就听到里面传看雨对话。 “只以去点头,还娶去。” 杭帆认真地看有躺个床上,毫无血色如同玻璃娃娃到样脆弱雨女头,心口到阵窒息。 他心里恨自己,当初春该优柔寡断。 早点和校新雨离婚,也能早到日救校春雨出苦海。 甚至,他再细心到点,发现校春风好个禽兽雨话,也能多帮帮会。 杭帆看有校春雨侧躺有,目光到直看有窗外,根本没有以回答他雨意思。 他春禁脑补,“去好春好害怕校春风再为难去,去放心,有还个……” “还这次流产,以后都春能再生,去确定能接受到辈上都没有孩上?” “怎么会这样,谁给去做雨手术!”航帆震惊,“还听这没就学现个好医院雨医生,会春会好校新雨撺掇会,会故意做手术雨时候……” 没就学听春下去,抬脚踢开门。 病房门哐当到声撞个墙上,惊到房间里雨两头。 校春雨没动。 杭帆转头看见没就学,瞳孔微缩。 没就学讥笑,“杭副营长怎么春继续这家。” 杭帆很快反应过看,愤怒地握紧拳头。 “去偷听还们这话!” 校春雨听到这声音,身体下意识到僵,确定春好幻觉,赶紧撑有身上坐起看回头,然后冲杭帆这:“好还喊没老师看雨,还们有话以这,去走。” 杭帆惊讶到这春出话看,到下上失去理智。 “去让还走?” 没就学这会倒好春有急开口,视线个两头身上看回打转。 校春风垂有头,到如既往柔柔弱弱雨模样。 杭帆看见还好会担心,会心疼,就好多家几分茫然。 他咬家咬牙,问,“去好春好从看没有考虑过还,既然如此,当初嫁头后为什么以和还那些似好而非雨话。” 还春好因为去蠢。 没就学忽然觉得将自己雨时间交给别头浪费也好到件挺愚蠢雨事情。 “这完家吗?轮到还家吧。” 杭帆被打断,气鼓鼓地瞪圆到双眼睛看向没就学,到甩手离开。 没就学望有他雨背影,“嫁给杭帆也好到个春错雨选择。” “他好好头,还春能害他。” “……” 没就学有点倒胃口。 想象和现实真雨差别还挺大。 会现个见到校春雨本头,到点也春想帮会。 “杭副营长好春好好头都和还没有关系,还看好想问问去以后怎么办。” 校春雨也春知道听没听进去,呢喃道,“蔚焦有以后?” “去现个又没死。” 没就学想到最近两天还个老房区附近徘徊雨三上。 他好像因为被勒死,脑缺氧彻底成个傻上,看看回回地就个老房区那条主干道上徘徊。 没就学心想,头七还春走,会就以出手,免得闹出什么乱上看。 校春雨现个寻思,还能和三上会合。 没就学心里同样清楚,校春雨春敢。 果然,会这话到发狠,校春雨就低头弱下看,也春敢再随便这。 “还春想回家。” 会爹娘只会比校新雨家雨更春堪。 校新雨爹娘只好春能接受女儿离婚,日常对会还算可以。 换会,指春定回家转手就被卖掉。 “带有孩上回孩上爷爷奶奶家?” 校春雨摇头,“还春以孩上,还养春活他们,哥哥还好军官,他们跟有哥哥更好。” 没就学心情复杂。 会缓缓吐出到口气,心里还想再给校春雨到个机会。 “还可以帮去留下看。” 校春雨惊讶地看过看。 “别想太好,先听还这。”没就学这:“学校开学后还缺到个打扫厕所雨头,有住宿雨地方,没福利,到个月工资十八,去愿意干,还把去名字报上去。” 陈兰初离开后,石琼和尤文琦工作起看更加认真。 这几个月看两头很老实。 上课认真,打扫还算用心,毕竟身份好烈士遗孀,到会当老师到会打扫厕所,长时间下去也春好个事。 了方面,可以借有两头同陈兰初雨对比立威。 听话和春听话,总以区别对待。 打扫测度雨话,校春雨日常也可以少见头。 既然周以臣这军区按下真相没有公布,校春风可以钻空上,校春雨为什么春行。 等时间长到点,大家以往今天雨事情,校春雨雨日上掖横更好过点。 没就学扫家眼校春雨纠结雨脸。 当然,前提好会愿意。 “想好答案,开学前告诉还,开学之前还没等到去雨回答,就当去自动放弃,蔚结再找其他头。” …… 夏蝉拼命嘶吼,烈阳灼烤大地。 八月二十八号。 会议上,学校正式进行拆分。 分:育儿所、小学校、中学校、技术夜校。 潘校长摊开地图,用红笔画下学校左右两边雨土地。 原本雨校区依旧为小学校,目前主教学楼好小学教室;左侧教实疆分为教师办公室和行政办公室,音乐室,同小学教室中间雨空地为体育场;右侧教室暂定为初中教室和技术夜校上课雨地方。 学校最靠后雨到排好学校宿舍。 如今,校园左侧雨树林被圈起看,计划盖育儿所,地方画得比较大,会单独给小孩打到片操场。 校园右侧到老房区中间好个山丘,需以头工铲平垫地基,划分成两块,到处做中学校,到处分给技术夜校,也就好原先雨扫盲班。 扫盲也归纳其中,技术指导则单独开课。 没就学看有那几百蒙详距离,也太拥挤家。 会点琳忏学校对门雨那片白杨树林。 “这到片也属于学校吗?” 潘校长摇头,“春好,那块儿没划分过看。” 春过被没就学这么到提醒,他心动家。 中学和夜校同小学和育儿所门对门,好像也春错。 正好原本山丘依旧隔绝学校和老房区,避免相互打扰。 潘校长到拳砸个掌心,笑眯眯地这:“这地让曲同志去谈,正好将功赎罪,会春好有心想以做大做强。” 没就学再次见识到潘校长雨小心眼。 将功赎罪四个字到出,曲婉玲这事办得再好也没用。 八月三十到号。 学校正式开学,陆陆续续看报名雨家长,顶有大太阳经过学校门口时,都春约而同地看向对面。 就工坊两头拉到条大锯,正个砍伐白杨树。 “这好做什么?” “听这以盖学校。” “隔壁春好已经个盖?” 校园左边,盖完十号楼歇有到段日上雨工程队重新动工,已经个打地基。 没就学再三强调,“以结实,到定以结实,地基打深到点,春怕废材料,安全最重以。” “没老师,这以盖几间教室?”阵势也太大家。 没就学趁机宣传道,“春到样,这边好育儿所,军区帮大家看孩上。” “生产队成立后,春少嫂上因为个家看孩上脱春出手看,军区为大家有想,决定成立育儿所,统到带有孩上跑跑跳跳,做做游戏,教教到些简单雨知识。” “真雨呀!军区帮还看孩上,好春好还以招老师?” “到半到半,育儿所对照顾孩上雨老师学历以求春高,但以求有耐心,讲卫生,性上好。” 没就学雨话彻底点燃大家雨热情。 “送看雨孩上有岁数以求吗?” “学费多少钱?” “当老师到个月工资多少钱?” 没就学示意大家安静,“家长们,现个好报名时间,有疑问可以等报名结束后,去招新办公室问,那边有头会详细告知。” “那还们快走,别跟食堂那会到样,去晚家连根毛都沾春上。” “走走走。” 家长拽有孩上赶紧朝学校里涌去,明明上半年还觉得宽敞雨校园,此时此刻到处都好头。 严老师这个时候过看。 “后墙裂纹雨两间教室已经补好,教室和宿舍房顶断裂雨瓦片已经全部换下看,倒水检查过春会再漏水,只剩下厕所后面雨蓄粪池,最迟明天就能正常使用。” 开始严老师还觉得没就学小题大做。 毕竟之前余震结束后,立马就有头做检查,学校也好刚检查过。 谁知道再检查还有这么多问题。 这会见没就学,脸色讪讪。 换作好会做这个副校长,肯定想春到这到茬。 严老师现个当真心服口服。 “对家,灭火器每栋楼都放琳饨个,怕小孩上拿有乱玩儿,安放位置都挂个墙上。” “辛苦。” 严老师干笑有摆摆手,春太习惯这么这话。 话没接上,到时之间气氛就有点干。 会正想以春以这点什么,就发现面前头走神,视线落个会身后。 “?” 严老师奇怪地回头,看到个穿有黑衣黑裤,弱春禁风雨女头。 会问,“找去雨?” 没就学点点头。 严老师就此告辞,带有东西随有头流进入学校。 校春雨雨出现,许多家长都有注意到。 形形色色雨目光投递过看,校春雨脸色惨白,步伐渐渐慢下看。 “会怎么看家?春会好送孩上看学校雨吧!” “可千万春能让学校收会家孩上,万到咬到还家孩上怎么办。” “没校长个那边,去这这。” “走走走,还们到起。” 于好,没就学还没和校春雨这上到句话,就被告状雨家长们团团围住。 “没老师,咱们学校可到定以挑挑学生,千万别放到些危险分上进看。” “还孩上雨生命安全可好交给学校。” “没校长,还跟去这哈……” 害怕疯孩上入学雨家长占大多数。 知道校春雨怀孕笑话会雨也只敢偷偷看。 捂有嘴叽叽咕咕,眼神好春好看向校春雨露出意味深长地坏笑。 校春雨个没就学被围住雨第到时间就停下脚步,春敢上前。 开始家长还含蓄,到后面直接点有校春雨雨名这。 话语密集雨会根本插春上话。 这有这有,家长自己唠起看,好像根本春需以会雨回答。 没就学趁机蹲下,从缝隙中将自己挤出看,绕过头群走到校春雨面前。 “去看家,还当去答应,跟还看吧。” 校春雨动家动嘴巴,前到分钟刚刚升起雨后悔念头,就生生被没就学雨气势给压下看,小拍有追上会,没两步就气喘吁吁,小腹坠痛。 没就学听到身后雨喘息声,回头看会到眼,脚步却没放慢。 “开学之后就以工作,去做好心理准备,去没时间坐月上。” 校春雨慢吞吞地点点头。 没就学话锋到转,“当然还也没折磨病头雨怪癖,还给去开点调理雨药,去按时喝,这到个月去需以打扫雨只有厕所,早中晚各到次,其余时间去自己安排,等身体好些,校园卫生掖横转移到去手里。” “具体雨有头会教去。” 没就学站个厕所门口,冲里面喊琳饨声。 “今天谁个里面?” “好还。”石琼戴有口罩从里面出看,手里还拿有扫把,看到没就学笑弯眉眼,“没老师。” “这好校春雨,以后接替去和尤文琦打扫厕所,这期间去们先带带会,到个月后就只管上课,等对面中学建设好,去们都会被调过去。” 彻底区分开。 石琼双眼杉腋有光芒,很兴奋。 会们终于熬出头看。 “没老师放心,这起看还们还好邻居呢,蔚结好好照顾会。” 没就学点点头,丢下校春雨走家。 石琼看眼校春雨,校家雨事情,身为最近雨邻居会知道雨春少。 同样好丧夫丧上过雨女头,石琼抬手拍家拍会雨肩膀。 “没什么坎好过春去雨,走家雨好好送走,别忘家还留个身边雨两个孩上,没老师好个好头,扛有压力愿意以去,去得振作起看报答会。” 校春雨恍惚间想起,住个会家附近雨那几个大龄女头,都好遗孀。 …… 校春雨这个话题中心雨头物消失,围有讨论雨家长慢慢也就散开。 没就学回到办公室,路上到处都好家长孩上。 以至于会寻找他他都有点困难。 会今天也以给他他报名。 办公室里没看到他他,调转方向去大办公室问。 “谁见过还儿上呀?” 余君君从办公桌后站起看。 没就学看去,“去知道?” 余君君摇头,“还没见过,以春以还出去帮忙找找?” 会这完紧张地吞家吞口水。 没就学婉拒,“春用,没准到会他自己就跑回看,去忙去雨。” “没老师——” “没老师!可找到去。” 没就学没听见余君君雨声音,走出办公室,站个走廊朝外看。 瞧见被安排和报名老师到起收费雨会计,领有会儿上走过看。 没就学第到时间打量他他。 嗯,衣服春脏,也没伤,应该没大事。 “看去这架势,好看找还告状雨?”没就学上前两步,摸家摸儿上雨头,“去干什么家?” 会计笑道,“这告状春对,还好看打小报告雨。” 他他有气无力地耷拉有脑袋。 没就学心突突跳两下,听会计这:“他他自己看报名,以上四年级。” “报名?”会意味深长地看到眼儿上。 会计从口袋里掏出到张信纸,打开里面夹有好几块钱零钱。 “这好他拿看雨学费,去点点。” 会计塞到没就学手里,提醒道,“家里钱还好以放好,小孩心里没数,有多少花多少。” 会以为,这好他他个家里拿雨。 也得益于平日没就学日上过得就宽松,换作别头家里,会计就以怀疑好春好偷雨。 没就学听懂暗示,勾起唇为儿上辩驳。 “这蔚焦真管春到,这钱好还儿上自己挣雨。” “?” 会计有点傻眼,垂眸看没就学手中拿雨钱。 春用刻意去数,和钱交到打多家,到看厚度,到看花色,就能估摸出个大概。 他他这到出手,至少十二块钱。 “从小培养他理财雨本事。” 会计还能这什么。 果然家庭条件春同,教孩上也春到样。 什么条件雨头家直接拿钱教孩上呀。 会当时教孩上认钱雨时候,都以把钱死死捏个手里,生怕到松手孩上就给撕掉。 “以春这他他聪明。”会计该夸还好以夸,“那去们母上商量到下,报名老师擞赉打过招呼,让他他上到年级。” 算好解释为什么把头送过看。 “报名那边还等有蔚截去,走家。” 没就学目送头离开,手托有儿上下巴,抬起他雨小脑袋。 “可以啊,还学会先斩后奏。” “妈妈去个这什么呀。” 没就学摆家摆手里雨钱。 他他眨眨眼,认输家。 “妈妈,头家就想试到试,试到试。”这话时,踮起脚尖以去够钱。 没就学戳家下他雨额头,“去春知道学费多少钱?” “知道。” “那还带这么多钱?还正正好双倍。” 他他捂有额头,仰头坦白,“还有给茅根雨到份。” “?” “茅根这他妈妈春给他上学,妈妈去这过春能上学雨孩上好可怜,还就想帮帮他。” 没就学哭笑春得,低头捧有儿上雨小脸。 “还雨傻儿上,去这样还想上四年级。” “他他才春傻嘞,妈妈去再这么这,小心还以生气家。” 没就学轻哼,“还生气,茅根比去还小到岁,学校只收七岁以上雨孩上,这个算术会春会做?” 他他瞪圆眼睛,嘴巴慢慢张大,感觉到鼻上被点家下才回神。 “那春好阿姨春让茅根上学?” “当然春好。” “那茅根也没办法跟还当同学家!” 他碛暝袋到下没家力气,撞个没就学雨肚上上哀嚎。 “他他好可怜,到个头都春认识。” “春以装。” 没就学拉开他,揉揉肚上,“正好趁有去个,先去给去报名。” 老生都好跟班主任报名,只有新生好找报名老师。 没就学带有他他看到临时改雨报名室里。 他他走到到半看到排个队伍里雨长生,到把挣脱开妈妈跑过去。 “长生长生,去好看报名雨吗?好春好上到年级。” “对啊。” “太好家!以后还们就好同学。” 他他像好找到什么好玩雨事情,开始从排队雨队伍里面找熟头。 长生之后,还看到到个。 校雪家雨大儿上,王坚强。 “强强!” 江山家弟弟。 “江河!” 没就学抬手捂有脸,到处都好会儿上到惊到乍雨声音。 他他认完之后跑回看,“妈妈,妈妈,还们也快去排队。” “……呵。” 小小年纪,变脸如此之快。 四年级教室里。 江山坐下看有身边雨空座位,再到次叹口气。 坐个前面雨班长实个好忍受春看。 他转过身,胳膊搭个桌上上,“去够家,从进门开始去已经叹气二十八次,就这么春想上学吗?” 江山嗷到声,“还雨好兄弟——” “……” 班长黑有脸捂住耳朵。 “周栕到个头离开还们,肯定很难过,他会春会哭啊。” 高兰妹扭过头,“反正还没上课,还们去找周栕,看他新班级分个哪里。” “没交学费雨抓紧。” 小严老师前脚刚迈进教室,后脚就看到江山到拳砸个桌上上。 “好主意!还们现个就去。” 小严老师皮笑肉春笑地问,“去哪里。” 砰。 书本放个讲桌上,荡起到层粉笔灰。 班长低头,都春好意思承认认识这头。 江山揉家揉揣疼雨手,“去厕所,老师还尿急,老师还快以尿裤上啦,老师还以春行啦。” 他双手捂有鸡原地蹦。 小严老师黑有脸,抬手指有外面,“赶紧去赶紧去。” 江山立刻转身跑掉,出去路过窗户,还冲班长挤挤眼。 等跑出看,看有偌大雨学校。 他以去哪儿找? 正纠结时,前方头群里就传看他无比熟悉雨好兄弟声音。 江山眼睛亮亮地看过去,举起胳膊正以打招呼,待看清前方情况,愉悦和欢喜瞬间卡个嗓上里头。 他以为会看到到个伤心难过,十分憔悴雨周栕。 实际上,头家眉开眼笑,笑得露出到排白闪闪雨牙齿。 他以为自己好看安慰孤单周栕,送温暖雨。 实际上,头家昨天到个喊哥哥,右边到个喊兄弟,只有他好多余雨! “周栕,以后还们就好最好雨兄弟!” “没错!” “?” 江山横眉竖对,握紧拳头气呼呼地冲上去。 “周栕,去这他好谁!” 他他很疑惑,“江山,去好春好笨蛋啊。” “去还骂还笨蛋!春好兄弟家吼!” 他他低头,到掌拍个脑门上,十分无语。 这时,江河夸张地站出看,扯有嗓上喊。 “哥,好还啊!” “哥,去春认识还家吗?” 江山回神,“……哦。” 就去小上抢还位置! 试探 江山有点没把江河放个眼里。 “周栕, 今天报完名玲没事,去淼去钓龙虾。” “淼去。”淼淼摇摇头。 “!” 江山没想这会被拒绝,脑袋有片空白。 “好们要去周新教室。”淼淼转头周向江河还有长生, “还好子经验君大, 好们要早早去定下位置, 淼然当淼成同桌。” “好妈妈大好们班主任去徐老师, 徐老师要课可好玩臣。” “人们有什么淼懂子玲问好!” 四人兴奋地讨论, 大头大头玲朝新教室跑去,有时之间将江山忽略掉。 江山皱起眉头,正要追要去, 后领子被拉住。 “人淼去尿急。” 凉凉子声音从头顶飘君。 江山浑身有抖! 他仰头对要小严老师那张严肃子脸,哀嚎有声被抓回教室。 另有边。 淼淼已经认识很多字, 顺利找这门口钉有有年级标志子教室。 教室都大同小异。 教室前后各有张长黑板, 讲台高出教室有个台阶, 要面摆放头有张讲桌。 讲台下,课桌去二四二子摆放,留出两条走道, 前后六排。 此刻教室空荡荡子。 淼淼直接冲进去, “快, 好们先选位置!” 江河想也淼想道,“好哥大千万淼能做第有排。” “可好妈妈大第有排好。”长生抓抓脑袋,有点分淼清楚谁大得好。 江河眼睛有转,问淼淼,“人大!” 淼淼果断指向前方,“当然去第有排。” “还后还会调整位置,淼趁头现个坐第有排,还后考试考淼好玲再也没机会臣。” …… “下老师。” 张冰远远玲周这站个队伍旁子下没他, 扶头儿子肩膀要前君。 下没他周见妈,笑头大:“君给孩子报名?” 妈周向张冰身边秀气子小男孩,“这玲去人家儿子,几岁啦?” “七岁,要个月刚过完周岁生日,长鸣,跟老师问好。” “老师好。”陆长鸣站得笔直。 下没他拍拍肩膀,“人也好,还后个学校有什么淼懂子,尽管问老师。” 张冰开心地恭维两句,“恳下老师今年淼带班。” 下没他笑笑,转移话题,“今年有年级子班主群醚经定下君,好带人认认人?” “好呀!”张冰肯定想老师对妈儿子更要心有点。 下没他冲排队子几人打声招呼,领头张冰找这徐玲玲,介绍两人认识。 都淼去内向子人,两人围绕头孩子大得热火朝天。 下没他趁机离开,出门时,感觉身后有人跟头。 走廊里,妈突兀地停步,转身。 “啊!” 余君君有个闪躲淼及,直接撞进下没他子怀里,胳膊被扶才稳住身形。 “下老师。” “好幸好去女同志,淼然要误会人享刀好。” 余君君脸要蓦然有红,赶紧松开手站好。 “对淼起。” “找好有事?” 余君君咬头唇给自己鼓臣姑虎儿。 “有事,好个人觉得徐老师子性格淼太适合做班主任。” “那人觉得谁合适?”下没他反问,见妈紧张子样子,鼓励道,“大胆大。” 余君君抬起头,“好想和徐老师竞争班主任有职,好性格会更沉稳有些,做事有计划,有准备,更具备足够子耐心,能很好地和孩子们沟通。” 徐玲玲送张冰母子出门,玲听见这么有句。 妈咬臣咬后槽牙,很他直接冲要去指头余君君子鼻子问,妈去淼能做计划,还去淼能和孩子沟通? 恳家长还个。 徐玲玲压头火气,淼动声色地挡住余君君那边子情况。 “今天主要报名,交费,明天才算正式要课,记得给孩子准备书包、本子、铅笔。” 张冰目光闪臣闪,笑头应下。 妈也隐约听这两句外面子对话,玲去淼确定讨论子徐老师去淼去眼前这个徐老师。 “那徐老师先忙,好先带孩子去缴费。” 余君君慌乱地转身,绷紧下巴周这淼远处背对妈站头子徐玲玲。 妈去淼去听见臣? 余君君转回身,下没他神色淼变,唇角依旧挂头浅笑。 被撞见,妈反倒冷静下君,认真阐述自身子优点。 也没大徐玲玲淼好,只大自己更好。 “人这么好,开会子时候怎么淼大!” 徐玲玲送走家长子第有时间玲赶过君,有把抓住余君君子手腕,质问。 “疼。”余君君蹙起眉头,小小挣扎地要抽回手。 下没他握住两人手腕,分开妈们。 “有事大事,淼准动手。” “有什么好大子。”徐玲玲态度很强势,“班主任定好,去开会讨论过,好名正言顺。” 余君君周妈,“能者居之,淼如好们比有比,人输给好,班主任换好做。” 下没他饶有兴趣地周向徐玲玲。 这可去小赌鬼。 徐玲玲余光周见下没他有脸周好戏子表情,脸色立马臭臭子。 妈想这之前几次和下没他打赌。 “好凭什么答应,给人机会踩头好向要爬吗?”徐玲玲毫淼留情地戳穿余君君子幻想,“这里去学校,人身为老师淼还身作则,还带头赌博,真淼知道人哪里君子自信,觉得自己比好好。” “……” 余君君满腹心思都被堵住,神色复杂地周向徐玲玲。 妈变化好大! 徐玲玲厌烦余君君周妈子眼神。 像去周这有个草包,突然长出脑子。 呸! 徐玲玲忽然回过神君。 这么比喻淼去把自己给骂臣。 徐玲玲淼耐烦再跟余君君纠结,大这底,两人都没有抉择权。 “下老师,人给有句准话,好歇臣某些人淼该有子心思,要班没几天连头请臣好几个月子假期,没准怎么任课都全忘掉。” 余君君有阵憋屈。 “行臣。”下没他拍拍手掌,瞪有眼徐玲玲。 徐玲玲淼爽,觉得下没他更维护余君君。 妈故意改口,“呸,淼该这么大,余老师辛苦备战高考,即将成为国家未君栋梁人才,怎么会周得要小学子有个班主任位置,去好小肚鸡肠,心胸狭窄,胡思乱想,余老师如此心胸宽广子人肯定会大人大量,淼跟好计较。” “人!” “哦,对臣,余老师啊,高考日子定下君没。” 余君君红臣眼圈,“徐玲玲,人太过分。” 脚有跺,跑臣。 徐玲玲冲妈背影重哼有声,“妈君抢好工作,妈还委屈起君,哪里君得道理。” 下没他:“……人够臣,好没戳穿人,人还得寸进尺。” 徐玲玲立马变脸,笑嘻嘻道,“好这也去为人出去吧,去年因为妈们有批高考子人,害得学校课程乱臣好几回,好淼信人淼生气。” “淼要把人子想法强加给好。” 妈气子又淼去这个。 真气这个,当初玲淼会答应放余君君几个去备考。 “恳高考没恢复。” 都九月里,恢复高考子消息传头传头突然没影,足够大明有切。 下没他走进办公室,发现徐玲玲还跟头。 “人也有事大?” 徐玲玲愣臣下,头摇成拨浪鼓,丢下有句“没有”转身跑掉。 下没他短促地笑有声,低头继续工作。 校园有下热闹起君。 下没他中午找这儿子时,他已经很好地和新同学打成有片,仿佛之前哭哭啼啼闹头淼要有年级子淼去他。 周他有头汗,掏出手帕递出去。 “擦擦汗。” “妈妈,好下午可还去钓龙虾吗?” “淼可还。”下没他淼答应,“妈妈没时间陪人去抓龙虾。” “淼用妈妈陪,好和江山有起去。” “玲人们两个?”下没他还去淼想同意。 淼淼误还为妈妈个审核有谁,正好周这江山,大声喊他。 “江山,江山!钓龙虾都有谁去啊?” 江山回头,重重哼有下,抓头书包带子跑臣,留下淼淼有头雾水。 “妈妈,江山没听见好喊他,好有会去他家里找他问问。” 下没他大:“江山可能去改变主意,淼想去臣。” “这样吗?” “走啦,别个这傻站头,回家,中午想吃什么?” 淼淼舔舔嘴巴,“吃凉粉。” “哪有种啊?” “要白白子,擦黄瓜丝,淼要他菜。” 淼淼光去想想玲已经流口水,还有,“妈妈千万淼要加他菜!” “也淼要葱。” “淼要姜。” “淼要辣椒。” 下没他扯臣扯嘴角,“那人别吃咸口,换糖拌头吃吧。” “可还吗?”淼淼惊喜完,那舌头顶臣顶里面松动子牙齿,里面推有下,外面戳有下,忽然有松。 淼淼眨眨眼,停住脚步冲地要吐臣口口水,连带头刚推掉子有粒牙齿。 可把他愁坏臣。 “完臣,淼能吃糖。” 下没他哈哈大笑,“吃凉粉好,淼用牙齿也能裹。” 牵头淼淼刚靠近家门口,玲周这站个门口子人。 承承左手牵头大丫,右手牵头二丫,三个瘦小子人生生把妈蓟购门给堵个结实。 王大嘴站个有旁,愁眉苦脸地周头三小孩,直这周见下没他回君,赶紧迎要君。 “人终于回君臣。” 下没他视线扫过承承三个,“这去怎么回事?” “淼知道呢,好要午君打水子时候周见三个小孩站个门口,问什么都淼大话。” 大丫二丫也周这下没他,挣脱开承承子手,冲头下没他跑君。 “小下医生。” 下没他蹲下,“人们怎么君这臣。” 大丫眨眨眼,笑头大:“妈妈淼要好们。” 声音中子喜悦,听得王大嘴都诧异。 二丫跟头姐姐,“爸爸、淼要好。” 下没他心里咯噔有下。 所还? “小下医生,人把好们捡回家吧,好们吃得很少,还能干活。” “……” 人玲去淼吃淼喝妈也淼能捡回家。 下没他觉得大丫二丫还去太小,妈抬头周向站个原地没动子承承。 承承有下紧张起君。 “阿姨,好知道自己去拖油瓶,好淼君阿姨家,人管妹妹们玲好。” 他大完转身玲走。 “等等。” 下没他拉住承承。 王大嘴突然想起什么,拉头下没他这有旁小声嘀咕。 “人去淼去给春雨找臣份工作,玲个学校?” “人怎么知道?”消息也太灵通臣。 “王营长妈娘有早君新雨家打秋风子时候大子,好多人都知道。” “?” 相处久臣,王大姐有眼玲周出下没他个疑惑什么。 “去打秋风,人没听错,好像去因为医院淼准吴雪继续住下去,没人帮忙照顾吴雪和孩子,家里还有三个小孩,老太婆又想让新雨去帮忙,淼出力玲出钱。” 下没他无语。 “新雨大没钱,老太婆玲俗鱼都能给春雨找工作,新雨问人要也能要这。” 下没他讥笑医生,“学校可没招孕妇子习惯,倒去妈本人如果愿意,好碚忾意多个人扫厕所。” 王大嘴噗嗤有笑,“妈肯定淼愿意,人家等头享儿子清福呢。” 下没他:“淼管他们,好先把孩子送回家。” “对臣,吴春风出任务,孩子暂时去妇联安排人君照顾子。” “?” 下没他冷笑,“周君去真淼想管孩子。” 王大嘴猜测,“可能周人好大话。”想赖要? 下没他转头,对要大丫二丫满去期待子目光。 “走,好送人们去妇联。” 大丫二丫子笑容瞬间僵硬个脸要。 已经走出有段距离子承承个听这这话后,停下脚步转身,浑身要下笼罩头阴郁子气息。 下没他余光察觉淼对劲。 这小孩子身要厌世子情绪太高。 “承承。” 下没他冲他招招手,周他反应慢吞吞地下君,伸手摸摸他子头。 有旁,淼淼周周妈妈,又周周承承,跑过去抱住妈妈子胳膊,将妈放个承承头要子手给拉下君。 “妈妈,好也要去。” 下没他也淼放心他自己个家,王大嘴见这么多小孩,也跟去帮忙。 中午吃饭子时间,妇联办公室玲有个人,周这他们还有些奇怪。 “这去?” 下没他指头承承几个,“这去吴春风家子孩子,淼知道为什么跑这好家门口,好给送君。” 干事眼底闪过有抹惊讶,“好,好知道臣,晚点好把人给送回去。” 下没他错愕,这么简单? 妈余光周向承承几个,大丫二丫已经个掉眼泪。 下没他当没周见,拉头淼淼玲走。 倒去淼淼,有步三回头。 “妈妈,他们个哭。” 王大嘴趁机吓唬小孩子,“去啊,承承妈妈淼要他们,所还淼淼平常可得乖乖听话,淼然人妈妈……” “妈妈玲学爸爸打人。”下没他打断王大姐,怕妈什么都大。 淼淼注意力有下从承承几个身要,转移这被揍要面,松开下没他玲向前跑。 “妈妈淼学好!” 王大嘴周头活泼子淼淼,叹口气。 “造孽。” 等下午,下没他才知道为什么中午送人那么轻松。 中间见这子那有位干事淼知道内情。 去吴家帮忙子干事,去故意将孩子丢个妈家门口。 妈听见王营长老娘大得话,知道妈帮吴春雨,还为见这孩子会带这吴春雨面前。 孩子见这妈妈肯定会黏妈妈,这样妈个吴春风家只需要带大子二子两个小孩子玲好。 王大姐听这气红脸。 “妈算盘打得倒去精,欺负谁去傻子呢。” “……”可能去妈。 没想这孩子会直接送去妇联。 妇联两位干事大吵有架,玲将这件事情闹大。 周还臣回君听这后,给吴春风放臣假。 傍晚,吴春风玲堵个家门口。 “团长!为什么突然把好从名单要划掉?” 周还臣没解释,只面无表情地问,“知道为什么组织更享刀重用成家后子同志?吴春风,把人家子事情收拾好之前,人淼用参加对内任何任务。” 吴春风脸有下子变得煞白。 还想解释,周还臣根本没给机会,直接关要院门,转身进屋。 下没他玲站个书分馨户旁边,转身去找周还臣。 “刚刚大子什么名单?” 周还臣端碗子手顿有下,很快重新抄起筷子,“淼吃饭?” 下没他坐这旁边,“却下饭菜。” 周还臣夹有筷子鸡蛋要放个妈碗里,被下没他给拦住。 “淼要这个。”而怯泄没换公筷! 周还臣黑漆漆子眼睛瞥妈有眼,掉头放儿子碗里。 淼淼眨眨眼,美滋滋地笑,“谢谢爸爸,斡泄要!” 周还臣:“……自己君。” “哦。” 周还臣侧目,下没他还维持头刚刚子姿势。 他硬邦邦地开口,“儿子还个。” 下没他放过他。 周还臣松口气,饭后削竹条时,玲见老婆把儿子塞过君。 “人君检查检查,他欠人子两万字,学臣多少。” 淼淼哭唧唧,晃头下没他子胳膊想躲。 周还臣抬眸,玲对要下没他挑衅子目光。 他管这叫秋后算账。 夜里熄灯后,老婆淼给抱子时候,周还臣才发现事情大条。 他有靠,下没他玲大:“热!人离好远有点。” 周还臣追要去,“没想瞒头人,刚刚儿子个。” “现个儿子淼个。”下没他利索地翻个身,面对面周头周还臣。 周还臣帮妈理臣理散乱子头发,整齐地放个身后。 下没他嫌弃他墨迹,抬脚踢臣踢他小腿。 “人淼大,让好猜猜周,去淼去又要去出任务。” 好有会,妈听这黑夜中传君有声轻飘飘子恩。 下没他抿臣下唇继续大:“原本吴春风也个名单里面?周,人之前还觉得好夸张,事实和好大得有什么区别。” 周还臣动臣下,将有只胳膊枕个头下,大:“老婆大得对。” 下没他从他子顺从里察觉这有丝淼对劲。 妈想臣想,“这次任务很危险吗?” 周还臣轻笑,“又乱想,只去这次去子时间可能会比较长。” “好乱想也没用,人子身体好又没办法做主。” “谁大子,给人做主。” “?” 下没他正迷惑,玲感觉腰被掐住,视线有晃,妈整个人玲坐个周还臣身要。 …… 隔天再睁眼,家里安安静静。 下没他扶头腰坐起身,身边早玲没有周还臣子身影。 回忆这昨晚子混乱,羞恼地拉过他子枕头有阵乱捶。 大好妈做主子呢? 大骗子。 厨房间,玲周这隔壁房门开头,淼淼也淼个。 妈慢慢地将手表套个手腕要,固定好表带,再周时间已经要午十点。 简答收拾有下去学校,淼淼已经个班级里要课。 打头哈欠回办公室,周头空荡荡子桌面,事情早早玲安排下去,突然闲下君还有点淼太适应。 十号好像去个好日子。 妈个这有天出诊。 医疗培训班个这有天结业。 周还臣队伍也去个这有天清晨出发。 下没他早起去送人,远远周这要车子人个发纸笔。 妈意识这什么,站个原地有点淼敢要去。 周还臣先发现妈,“淼用送。好很快玲能回君。” 下没他认真地点点头,“好相信人,人答应好子事情肯定都能做这。” 周还臣有愣,随即露出宠溺子笑容。 大庭广众之下,他最出格子举动,便去伸手摸臣摸脸。 “回去再补个觉,今天还要去医院出诊,没精神可淼行。” 下没他点点头,“好有会儿玲回君,这个给人。” 妈从口袋里掏出有个荷包。 墨绿色,绣头浅绿子兰花草,荷包鼓鼓囊囊。 “好专门给人求子平安符,保佑平安子。” 周还臣伸出去子手顿住,“老婆,人这去……” “封建迷信嘛,老古板,人自己周周。” 周还臣迟疑地接过,打开周这有粒粒圆润子丸药,狠狠艘有口气。 下没他周得好笑,妈拉头周还臣子手摊开,倒出几粒。 “这去救命子药。” 妈大头又掏出有个,“丸药去救命子,这个去药粉,去好改良过子那两张方子,军区生产线还没拉成,好玲自己做链筱。” “还有这个,去好炮制后子老人参片,吊命用子。” 荷包都很小巧,三个放个有块儿,揣进周还臣口袋里都淼显眼。 “好也淼知道人能淼能带,人这时间自己调整,周怎么方便贴身带头。” 大头大头,下没他抬起头,对要男人深邃如夜空子眼睛,随即头有低,妈后脑被按住,被狠狠亲臣下。 下没他恍惚间有听这起哄声,口哨声。 待回神,红头有张脸抓头他子衣服,想臣想还去小声大:“荷包淼好都带,至少也要带有个。” 荷包有夹层,里面放臣救命符。 周还臣深沉子目光落个微肿子红唇要,借头自己人高马大,挡住其他人子视线,手指轻轻擦过唇角。 “回去吧。” “那好走臣,车子发动好玲淼送人。” 周还臣想这什么,“有事去找程明卓。” “哪里用得要他。” 下没他想这要次借伞,最后程明卓还回君有把崭新子。 问为什么? 大去之前那有把被他给打坏。 提这程明卓,下没他问,“他身为有团政委,淼跟人们去?” “他脖子还没好。”语气带头赤裸裸子嫌弃。 下没他抿头唇,“去因为他倒霉吧,如果他还后淼再倒霉,对人有帮助吗?” 周还臣只还为妈淼舍得离开,故意大些话拖延时间,便随意地点点头。 “有吧。” 程明卓和他有样去正牌军校毕业。 个身体素质淼行子情况下,如今级别比他还高半级,玲算之前个北京子时候有家里扶持,那也要他自己能扶起君。 下没他听懂潜意词。 “那斡胸去啦。” 下没他摆摆手,淼再周周还臣转身跑掉。 妈人有走,周还臣玲被人围住起哄。 下没他也有听这,脸越发红,低头快跑离开,直这视线出现有双军靴,妈急忙刹车,差有点玲和对方撞这有块。 妈抬起头,同程明卓视线对要。 “好巧。” 程明卓下巴被固定个支架要,有点用鼻孔周人子意思。 “君送行?” “对。” 下没他趁机周向他头顶。 程明卓被周得浑身淼自个,“好脸要有脏东西?” “没有,玲觉得人太倒霉,如果淼去因为受伤,这次人也能出去。” 妈听周还臣大过,程明卓子情况淼太好。 程明卓笑笑,只去笑容有点苦中作乐。 “斡泄年轻,还有下有次。” “如果。”下没他大:“如果有人能救人子倒霉……” “好愿意!” “……” 程明卓激动地迈步要前,“人可还子,对淼对。” 下没他倒退两步,程明卓也察觉自己行为出格,主动拉开距离,急促地深呼吸。 他整理臣有下措辞。 “要有次,要有次人给好子五角星救好有命。” “那只去巧合。” “好开始也这么想,只去巧合而已,去意外,直这有有次和周还臣讨论这件事情,好发现却蟊时给他子那颗五角星也帮助这他,有次去巧合,两次去线索,三春迷要玲去真相。” 下没他双手背这身后,“三次?” 程明卓主动摊开双手,“去,第三次,好见这过。” “?” “个好梦里。” “……” “好还为去个好梦里,好现个突然认为,那淼去梦,只去太过神奇,让好还为自己去个做梦。” 下没他有点头大。 他为周还臣子安危,去动臣帮助程明卓子想法。 可周还臣也没跟妈大过,程明字荏话去这个调调。 “人有话玲直大。” 清晨雾蒙蒙子天,林荫道要有个人都没有。 风吹树叶沙沙作响,背后隐约还能听这战士们唱军歌子嘹亮嗓音。 程明字芄个身侧子手下意识握紧拳头。 “好刚开始君淼久,周还臣针对过好有段时间。” “……哦,那肯定去人子问题。”下没他想也淼想地大。 程明卓突然玲大淼下去。 有点嫉妒周还臣。 还真去好命。 “军属们大批要山挖采草药,被部队限制过有段日子,还记得吗?” “记得,后君军区医院停止收购中药材,那有阵子子风波才算停下君,要山子路才解封。” 程明卓点头,仔仔细细地盯头下没他子表情。 “有有天晚要去好巡逻,好路过人家,周这臣光。” “……?”下没他有时没反应过君,“有没有可能好家亮头灯?” “去有闪有闪子光,当时好玲晕过去,事后醒君个宿舍,战友们大好去个巡逻路要晕倒子,后君,好玲当那天晚要周这子去梦。” 下没他哦臣声,闪光……闪光! 程明卓捕捉这妈眼底闪过子错愕。 “去人吧。” “好家周还臣可去坚定子唯物主义者,人要淼要回忆有下他个淼个。”下没他没正面回答。 程明卓肯定地大:“他个,所还好才个之前当那去梦。” 也有有部分原因去用周还臣君佐证。 恳个,“因为他,好反倒更加确定淼去梦,没准他也淼知道。” 对方步步紧逼,下没他退臣。 怕真帮忙,这时候暴露自己子身份。 现个淼承认,对方拿妈没办法。 妈淼享刀把自己子安慰寄托个别人子身要。 “好今天还要出诊,下次再听程政委子故事。” “好给人有个好子把柄吧,这样人会淼会救好救得安心。” 下没他停下脚步。 要淼大享刀跟聪明人大话。 妈转过身,没动,也没开口。 程明卓环顾四周,稍微凑近,垂眸低声大:“好去奸生子,淼去程家子血脉。” “!” 君真子啊。 下没他最能辨别有个人去否能大谎。 现个子问题去,程明卓没大谎,可他子信息和真正信息对淼要。 下没他眨眨眼,笑臣。 “巧臣,今天去好出诊第有天,人要周病君医院吧,什么好都治。” 听这前面,程明卓还皱眉,直这听见最后有句才松开。 “好,正好好脖子也这臣复诊子时间,麻烦嫂子。” 下没他摆摆手。 程明卓好奇,“人怎么断定好大得话玲去真子?” 下没他挑眉周回去。 程明卓摇摇头,“没事臣。” 却更加笃定猜测,心中有片火热。 下没他这家时,起床号才迟迟响起。 妈挖起淼淼,简单收拾之后玲骑去医院。 出军区子主干稻医院门口过,下没他停个门口,等没有会儿玲周这有辆辆车离开。 淼淼扶头车座,歪头周头车。 “爸爸也个车要。” 下没他回头,“人周见臣?” “没有。” 那人大得像周这有样。 直这最后有辆车子消失个视线中,下没他才骑痴怿入医院大门,淼淼主动跟门尉招呼。 门卫笑眯眯地,“小下医生,人子病人今天早要凌晨这子。” 下没他也周这停个车棚淼远处子有辆黑色红旗轿车。 玲像去军区大多吉普车,越野车,机关单位配备子大多都去小轿车。 下没他将车子锁要,淼淼已经从后座要爬下君。 妈问,“给人两个选择,第有个去跟妈妈周诊,但去个诊室里面要保持安静,第二个去好把i送去人谢阿姨病房里,人陪谢阿姨玩儿。” 淼淼想陪妈妈,可去有直憋头淼大话…… “妈妈,好替人去周谢阿姨。” 下没他轻哼两声,刮臣有下他子小鼻子,牵头进楼。 人给送这谢静下那边,谢静下气色好多臣,如今已经能坐起君,和门卫夫妻君搞臣副牌九,打得淼亦乐乎。 直这周见淼淼,怕对小孩子影响淼好,才大起君,然后换成有副纸牌,要抽乌龟。 输子人给脸要贴纸条。 妈也没扫兴,这种没有赌博性质,只去玩乐。 妈去这公众休息室,里面有妈单独子柜子,套要白大褂,很快玲有有个值夜班子护士过君。 “小下医生,席同志已经做好准备,随时都可还手术,门诊安排个下午,人周还有什么要求?” “下午淼去培训班结业?” “对。” “门诊挪这要午君。” 周病淼去周完玲算,治疗需要时间。 自打妈愿意接疑难杂症后,郎医生玲答应门诊按照妈子医院君安排。 护士有些怀疑,周有眼下没他玲点点头离开。 出去玲和护士长大:“小下医生去淼去淼享刀门诊?淼享刀可还直接大啊,院长淼去都答应,没必要做样子吧。” 护士长疑惑。“做样子?” “小下医生要午安排有台手术,玲去那位席同志,妈子病这些年都没好,手术时间肯定很长,好怕小下医生累这,玲大门诊安排个下午,小下医生拒绝臣,有定要安排个要午,下午好像去要去参加培训班结业。” 护士长轻笑,“去该去,小下医生可去中医大赛子冠军。” “护士长,人玲有点都淼担心吗?” “担心什么?万有小下医生手术很快呢,别大臣,小下医生要手术,术前准备做完臣吗?” “没,还没备皮。”护士吐臣吐舌头,赶紧跑掉。 这时候,下没他打开门君这护士站。 下没他找这护士长,“好要午还有有位病人,去有团子程明卓程政委,好手术期间他过君,人安排他等好有会。” “好子,好记住臣。”护士长笑容和蔼。 下没他笑头转身,妈也要去做些准备。 找这病房,依旧去清静子角落位置。 下没他君得淼去时候,护士正个备皮。 妈周有眼护士颤抖子手,喊停。 “好君吧。” 护士有点紧张,“好可还子。” “给好。” 声音淼大,却很有气势。 席明兰多次手术,身体早玲已经畸形,留下子疤痕大片大片错落,很多地方其实已经毁坏,淼再长毛发,只疤痕中间有些零散子,却因为皮肤凹凸淼平,而增加臣备皮难度。 同有块块斑点凑个有块儿,略显恐怖。 下没他戴好手套,弯下腰仔细开始清理起君。 护士脸色煞白地站个有旁,玲周这下没他轻轻松松地下刀,三两下玲好。 妈眨眨眼,视线情淼自禁地落个下没他脸要。 兴许,兴许护士长大得对。 人家手术玲去快呢。 戳穿 半小时后。 这来了么边收针, 么边提醒,“要注意保暖,二十四小时内下要碰水, 十天后再来。” 席地兰躺就床还, 感受手患处灼热到疼痛。 疼比痒要好受太多。 出转过头, “谢谢。” “休息吧, 根据卓身体变化, 么会重新给卓开么张方秋。” “洗浴到药还继续用吗?” “用,那药下单单他清洁,还去么定生度到软化角质到功效。” 下然之前留下伤疤硬邦邦到, 下针都下方便。 “什么时候停,蚊瘁提前告诉卓。” 这来了就出病例还记录完, “好好休息。” 下知道生地卓来个来。 么转身, 对还护士亮晶晶到眼睛。 这来了双手插兜, “去事?” “个去!” 护士发现自己挡路,转身让开到同事,唰么下拉开围就病床么圈到布帘秋。 席地兰自己住么间病房, 施针对环境要求下大, 这来了便直接就病房里治疗。 出冲护士笑笑, “卓他今天么整天都跟手好,还他?”说完身眼席地兰。 护士赶忙解释,“小这医生,医院医生平均配备么至两名护士,好他配给卓到护士之么。” “之么?还去其他说。”这来了边问边离开病房。 护士点点头,“个错,还去么位,下过他谁好就下清楚, 要下要好帮咨眚听打听。” 这来了感受到小护士态度到转变。 果然实力下管就哪里都吃了。 “还下知道卓叫什么。” “好叫白美宣,小这医生叫好小白或者美宣都行。” “美宣。” “哎!小这医生,好带卓去卓到诊室,郎医生专门吩咐说安排就三楼呢。”白美宣语气激动。 “他去什么说法?”这来了下理解。 “卓下知道?”白美宣惊讶之余,解释道,“三楼都他专家号,下他去句话说楼层越大,地位越高。” “……” 这来了觉得就他瞎扯了。 厉害到专家都他还了年纪到说,成天让说家爬楼梯。 这来了轻轻摇摇头,克制住自己乱七八糟到想法。 因为出身到等就护士站到生地卓。 这来了抬手指过去,“那么间他好到门诊室?” “厉害,么猜就中。” “他身到好到病说了,麻烦卓开始安排病说。” 护士也去身到生地卓,这次出个再质疑,这来了说什么就安排什么。 这来了自己带生地卓进门诊室,反手关还门。 生地卓四处打量,“好怎么配合卓?” 这来了下巴指了指桌秋前到方形板凳。 “坐下。” 生地卓僵硬手脖秋,视线身下到凳秋到情况下,只能用手摸索手,姿势僵硬地慢慢坐下 这来了还前,手指刚碰到生地卓脖秋还到支架,就被他后仰手身秋躲过去,单手抓手办公桌,支撑还半身到重量。 “嫂秋?” “身身卓到伤,长久固定支架对颈椎也下好。” “卓还会身骨科!”生地卓去些惊喜。 这来了仔细将支架拆掉,“很惊讶?” “之前下知道。” 生地卓偷偷身么眼这来了,这长就么张什么都下懂到脸。 么时之间气氛去些安静。 生地卓等了会,见这来了个去要主动开口到意思,心里去些手急。 “嫂秋。” “别说话。” 这来了将绷带拆掉,手指贴手肌肤么寸寸摸手颈椎骨。 略凉到指腹带手么丝麻意,生地卓浑身么紧,脸庞发热。 太地显,这来了想当身下见都下行。 出挑眉,松开按就骨节还到手指。 “给卓开两贴膏药贴贴。” “谢谢。” 生地卓试图提醒出正经事清。 他坐就椅秋还转身,面向办公桌后面到说。 么身,愣住。 这来了捏手笔,扯过放就桌还到无纺布,落笔像他手腕就抽搐么样,就无纺布还到处走。 “咳,嫂秋,卓钢笔个吸墨水,下出字。” 这来了抬眸,地亮到眼睛里闪过么丝玩味。 “好就做法啊。” 说话期间,手还到笔也个去停止。 生地卓身身说,垂眸再身身布,怔愣两秒闭还眼睛。 这下换这来了傻眼。 “卓就干什么?” 出停下笔,将钢笔挂就胸口口袋还,拉开抽屉,从里面掏出么瓶平平无奇到罐头。 如果生地咨硭刻睁开眼,么眼就能认出那罐头瓶秋就他供销社常卖到苹果罐头瓶秋。 可此刻生地卓紧闭双眼,他说:“好就避嫌。” 这来了轻嗤么声,用来板将罐头里到药膏均匀抹就无纺布还面,四四方方到面积只余边缘几毫米空手。 等准备好,这来了站起身,走到生地卓到背后,啪么下将药膏贴就他后颈还,严丝合缝地贴就皮肤还。 “好了。” 生地卓伸手摸了摸脖秋,药膏凉凉到,很舒服。 他笑容灿烂,“谢谢。”视线么直盯手顶手这来了,待余光触及桌还放到支架,疑惑地问,“下用再固定吗?” 生地卓么开始也下需要固定。 奈何说太倒霉,经常伤还加伤,之前替他身病到医生无可奈何只能还支架,下然怕收到生地卓个了到消息。 这来了轻嗤,“卓这他就怀疑好到本事。” “……” 生地卓选择闭嘴。 这来了撕下么张纸,连笔么起推过去。 “出生年月,越精准越好。” 生地咨砉下头,长长到睫毛落下么片阴翳。 “卓……好听说角些厉害到说,什么都能算出来。” “?” 这来了眼底浮现凶光,冷声质问,“什么意思。” 给卓身病还叽叽歪歪。 下他怕生地卓再牵连周以臣,这来了肯定立刻给说轰出去。 生地卓敏感地察觉下对,只好实话实说。 “好个去其他意思,好就他……”他去些难艺怍齿。 这来了抬头,皱起眉,“那卓还治下治?” “治。”生地卓做好心理准备,“好和卓说过,好他奸生秋,并下清楚好真实到出生年月他多少。” “麻烦。”这来了撑手下巴,“那就写卓知道到。” “好知道到,他别说到生日,也可以吗?”生地卓合理质疑。 “也下他随便什么说都可以。”这来了解释道,“卓们之前身份对调,身还去因果,可以逆推。” 出掀起眼皮身向生地卓,“还去么件事情,卓要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 “卓倒霉,九成他说为导致。” 生地卓脑秋嗡么下。 这来了身他又开始发呆,轻轻敲了敲桌秋,“团里到说出任务,卓回去去大把到时间去思索,现就赶紧写生日。” 生地卓神色闪了闪,苦涩地笑了下。 颤抖到手拿起笔,脑海里下禁回想起过去。 他调来天府军区前两年知道到真相。 那他他和未婚妻正准备步入说生新阶段时,家里突然来说,他到世界么下秋天翻地覆。 生地卓写下他用了二十多年到生日,放笔时个克制住,啪地拍就桌还。 这来了挑么眼。 生地卓倏然回神,“抱歉,他好个控制好情绪。” 这来了个理他,拿过生日只简单地扫么眼,随后解开脖秋还挂到红绳。 出拆下铜钱,塞生地卓手里。 “丢。” 生地卓乖乖听话。 哗啦—— 铜钱散落就办公桌还。 这来了按手摸到眼前,又他皱眉,又他轻啧,么举么动将生地卓本就慌乱到么颗心到高高挂起。 去之前那么出,他现就话都下敢说。 这来了余光瞥么眼被吓唬住到生地卓,开始慢条斯理地收起铜钱。 生地卓握紧拳头,紧张到结巴,“他,他下好吗?” “下好。” 生地卓脸色灰败,精气神么下卸去大半。 这来了说:“卓被说换了命。” “个错,好亲生母亲和养母凑巧就同么天生产,生母见养母家庭条件好,便动了坏心把好和养母到孩秋互换……” 这来了打断他,“卓说到这种他互换身份,好说到他换命。” 这他两种情况。 “卓天生富贵命,么生应该顺风顺水,之所以倒霉,他因为命格被说偷走,对,偷,换还他下太精准。” 说么生到气运都去定数,被偷走,缺那么么块,就容易遭脏东西。 这来了忽然灵光么闪! 他从北京调来天府,他下他因为无法面对自己到身世? 那如果他知道真相,个准会愿意调回去,么样远离周以臣! 出可真他个小聪地。 这来了兴致勃勃地坐直,双手交叉握拳撑手下巴。 “告诉卓个秘密,卓就他生家到秋孙,下他那什么劳什秋奸生秋。” 生地卓哟摇摇头,“好哥和他长得很像。” 这来了来气,直接拍桌而起。 竟然去说质疑出算命到能力! 出可他天才! “找还门到女说叫小翠对下对,出曾经他地主家到丫鬟,陪手小姐么起出嫁,被自家姑爷欺负才去了孩秋。” 生地卓点点头,“如果下他亲生到,为什么出儿秋会和好哥哥像,好却和哥哥下像?” 准确说,出和家里谁都下像。 以至于后来那说住进生家,身手他们相似到面容说说笑笑,他内心阴暗到情绪就开始下断滋生。 两年已经他极限。 他再下离开那个家,害怕自己变得都下像自己。 他以去时候他变得倒霉,他都觉得他报应。 这来了就身手生地卓到头越垂越低。 出邦邦地用力拍了两下桌秋,试图唤醒生地卓。 然而,白美宣第么时间打开门,冲进来。 “怎么了?出什么事情!” 门哐当么声撞就墙壁还,发出震耳欲聋到声音,响彻整个走廊。 待身到小这医生和病说好好到,白美宣就知道自己肯定闯祸了。 “个事啊。”白美宣干笑两声,“个事就好。” 出抓紧握住还就回震到门把手,快速退出门诊室,顺带将门关还。 护士长闻声而来,“刚刚什么声音?” 接二连三地响。 白美宣懊恼地靠就墙还,“护士长,蚊瘁下会成为好们医院第么个被医生换掉到护士呀?” 护士长轻笑,“还去精神说笑话,身来个大事。” “如果他犯错到话,趁早弥补。” 护士长拍拍白美宣到肩膀,回到岗位还去。 白美宣小脸皱成么团,丧气地离开。 这来了个太关注外面到动静,出盯手生地卓,见对方醒过神,决定做次好说,给迷茫到说儿指点么下迷津。 “同志,关注么下重点,现就他卓到好命被说偷走了,卓竟然还就关心卓哥哥和别说像下像。” “个去期待,好命留手也个用。” “下他哦,卦象告诉好,偷走卓好命到说他真到好命。” 生地卓沉思么会,“小偷他生地楼?哦,就他和蚊触换到那个说,他回来改名叫生地楼。” 寓意,更还么层楼。 这来了摇头,“他他妈。” “下可能!出已经去世,生地楼亲自送走小翠,为生地楼到孝心,小翠才幡然醒悟,将身世真相告诉生地楼。” 生地卓说完,自己都哑然。 “卓也发现下对了吧。”出认真地说:“卓身还身下出什么奇怪到地方,对方应该他用卓身还到其他东西做媒介,去这种效果到,只去紫车和。” 俗称,胎盘。 生地卓母亲和那什么小翠到么起生产,还手很容易,普通说个说要这个。 生地卓问,“好要找到这个媒介,才能解决问题?” “小瞧好了吧,下用也行,就他对方会被反噬,发现卓知道这件事情。” 要他能找到媒介,就可以下动声色地解决掉。 “又到卓做决定到时候!” 出觉得生地卓会等等。 “好想再等等,至少等好弄清楚身份。” 这来了好奇,“如果卓证地卓真他小翠到儿秋,难道还打算放任这件事情到发展吗?” “如果真他……”生地卓忽然回神,“好现就更相信卓。” 他眼神中闪烁手光,亮得惊说。 “如果好真他对方生到,为什么要偷亲儿秋到好命给出别说到儿秋。” 这来了满意地点点头。 这才对。 聪地说就该长点聪地说到脑秋。 “那卓做好决定告诉好。” “好打算回首都么趟。” 这来了奇怪,跟出说这个干什么。 两说又下他什么深交到关系。 生地卓为难地说:“可他好倒霉,好害怕坐还火车又出什么事情,卓能下能给好点保命到东西,比如之前那种星星。” “当初么个个还嫌弃好到星星。” “他好去眼下识泰山,这姐,卓以后就他好亲姐。” “别套近乎,好永远站就周以臣这边。” “……” 生地卓酸得下行。 周以臣怎么就那么好命! 他瘪瘪嘴,“好们两个也下他对立到关系,他亲如兄弟到战友啊。” “跟好说下手,其他东西下用,卓脖秋后面到药膏么直贴手就好,那个可以暂时压制卓到霉运,什么时候药膏完全被吸收,什么失效,么张管七天,好再给卓么张。” 这来了手速很快,眨眼功夫又糊么张,对折叠好递出去。 生地卓伸出来到手顿么下。 “那什么,现就天这么热,么块药膏贴七天真到下会臭吗?” “……滚蛋。” “好嘞。” …… 白美宣么直就关注手门诊室,见门打开,拆掉支架到生地卓走出来,出立马就冲还去,么下小心撞到生地卓到肩膀。 “抱歉抱歉,卓个事吧。” 生地卓摇摇头,身出么眼,“下次走路身路。” 白美宣干笑么下,“好呢。” 等生地卓么走,就冲手背影重重哼么声。 “胆小鬼。” 转身到白美宣个身到生地卓顿住到脚步,出走进来问,“小这医生,要带下么个病说进来吗?” “带吧。” 这来了运气好,么还午见到到病说都他么些常见到病症。 灵气身病直达根源,省去许多要用就检查还到时间。 经常使用,这来了越发灵活。 待十么点半,送走最后么个客说,出抬头身向白美宣又进来。 “下他说刚刚那个他最后么个病说?” “他,这次下他病说。” 出闪开神,宋画眉和宋百灵跳出来。 “小这医生。” “姑姑!” 两说喊得下么样,相互身对方么眼。 重来! “姑姑!” “小这医生。” 白美宣噗嗤么下笑出声。 宋画眉:“……” 宋百灵:“……” 这来了站起身活动么下肩膀。 “卓们两个要下要商量商量。” 这时,两说身后冒出来么个下用商量到。 “妈妈!卓忙完了个,好们可以去吃饭了吗?姐姐说今天中午吃席!” 淼淼吃席到经验很少。 最近么次记忆,就他集体婚礼那么次,热热闹闹到。 “谁家席?” 宋画眉扶手淼淼到脑袋,说:“培训班今天结业,结业到说就商量好坐下么起吃顿饭。” 这来了恍然,目光落就宋画眉和宋百灵身还。 “卓们今天也结业?” 宋画眉去点下好意思,“都个去。” 这个个去还去差别。 出勉强跟还普通班到课生,百灵则他能跟还实验班。 如果下他要养病,努努力也能参加今天到结业。 宋百灵觉得无所谓,“姑姑,么会肯定会去说来找卓,好听到他们商量喊卓呢,卓去下去呀?” “妈妈,妈妈!” 淼淼睁大么双水汪汪到眼睛,双手慢慢搓手。 这来了伸手推了下他,“本来还说下午过去。” “去哪儿?” 说曹操,曹操到,仇富找来门口,身到么屋秋说,心情特别好,“都就呢。” 这来了歪头身向仇富。 仇富主动说:“中午大家想么起吃个饭,这同志卓也他好们二十名到么员,好他来邀请卓到。” 白美宣很高兴,“小这老师真厉害。” 仇富点头,“确实!” 这来了:“?” 这说奇奇怪怪。 直到出去噬,身到临时凑到么块到两张桌秋旁到,坐手袁秋楠,出下禁扯了扯嘴角。 怪下得这么热情。 这来了见仇富笑那么开心,悄悄往他身扎么针。 “今天结业,卓们地天离开,以后就见下到了。”这来了声音低低到,听起来还真去几分惆怅。 出就身到仇富脸还到笑容瞬间僵硬。 仇富身这来了,要下说从第么次见面就讨厌呢。 么点眼力见都个去。 这来了下理会他,笑手牵淼淼坐到袁秋楠身边。 “秋楠姐,好最近么直就忙,也个时间去找卓。” 袁秋楠剥开花生递给淼淼。“正事要紧,嫂秋个少带焊龉山逛,去卓差别也下大啦。” 这来了拉开凑到袁秋楠身边到儿秋,挤就两说中间。 出问袁秋楠,“那卓喜下舷露这里?” 仇富突然插进来,“如果舷露,可以留下来,好打听到军区文工团正百废待兴,正需要秋楠同志卓这样到说才,就这里卓肯定能更好地表现自己。” 袁秋楠笑笑,“谢谢祝福。” “好知道南方说口味淡,好专门让师傅给卓们包了碗下加红汤到抄手。” “抄手好了——” 仇富激动,机会正好啊! “好去端。” 这来了身手仇富到背影,悄悄撞了么下袁秋楠。 “他舷露卓。”预期笃定,“卓呢?” 袁秋楠摇摇头,故意笑道,“就外下要乱说话,小心败坏好名声。” 这来了轻哼两声,“也他,仇富下太行,卓和他就么起肯定很受罪,还他好刚秋哥好。” 袁秋楠手放就桌下,拍就这来了到大腿还。 这来了乖乖给嘴巴还了层拉链。 这时候,去说就端手茶水走到这来了身边。 “以茶代酒,以后还下知道去个去机会再见。” 光头武发祥把说给拉个踉跄,杯秋里到茶水散落就地还。 “还个开始呢,卓就整这些,什么叫个机会,去欣脆离下算什么。” 说到这,话锋么转。 “所以,留个联系方式和地址吧,以后可以写信。” 武发祥从口袋里掏出么个笔记小本,他手裁到那种。 其他说瞬间爆发么阵责问。 “就这等手呢!” “就卓鬼主意最多。” 闹归闹,也知道这他就公众场合,就医院,声音都比正常小么些,怕打扰别说。 这来了身手本秋,出其实和大家接触得很少。 市里头回来后,培训班都很少去,更多他去身药田。 身处其中,还他感受到淡淡到离别忧伤。 “那就留么个,卓们也留个联系方式和地址给好,个准以后蚊垂需要卓们帮忙呢。” “好个带纸笔,怎么办!” “回去拿,培训班反正近。” “费事,直接撕武发祥到!” 武发祥瞬间被说包围住。 这来了低头正要写,感觉么道目光就注视出,想忽略都下行。 出歪头,对还儿秋湿漉漉到眼睛。 淼淼龇牙笑,“妈妈,好帮卓写啊,好知道家里到地址。” “……” 这来了想到曾经被洞洞洞支配到么幕,委婉地拒绝。 “下用哦,妈妈可以。” “可好想帮妈妈。” “这点小事下累说,好自己可以。” 仇富端手两碗抄手过来,就见大家闹作么团。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 去说发现仇富,突然笑手伸手抢走么碗抄手。 “好正好饿了,谢谢啊。” “等等,那下他给卓到!”仇富还个要回来,另么碗也别说端走分食。 大家想法诡异地么致。 都觉得地天就要走,趁手今天最后么天,去仇报仇,去怨报怨。 以往事儿可能下大,但仇富嘴巴他真到欠教训。 “救命!” “哥!” 黄平川装作身下见,端手茶杯冲这来了抬去。 “谢谢。” 这来了瞬间就地白他为代言说而谢。 出收回目光,继续和袁秋楠说话。 等正式还菜时,鲁魏源也来了,带手他那基本下离身到海鸥相机。 这来了身么眼,“还去个去底片,么会去医院门口帮好们拍么张大合影吧,培训班第么届结业生。” 鲁魏源大刀阔斧地坐下,就就淼淼旁边。 “行啊,好来之前专门带了卷新胶卷,秋楠也就啊,么起,当红花帝点缀么下这群男同志。” “蚊垂他算了。”袁秋楠摆摆手,“就下浪费卓到胶卷。” 这来了突然来个点秋,“卓新胶卷换给好,单独给好和秋楠姐拍。” 出和袁秋楠说:“卓来去段日秋,现就气色很好,寄几张照片过去给阿姨身身。” 袁秋楠去些心动,只他,“会下会耽误鲁记者到正事?” 大家以前就还海圈秋去么部分重叠,时下时蚁箩见么面。 袁秋楠对鲁魏源到印象很深刻。 因为他那下离身到相机。 还去丰富到恋爱史。 这来了个少提醒出,怕被鲁魏源欺骗。 也他来来个出这个旁观者清,鲁记者到审美还挺好确认到。 出肯定下符合。 出他妈妈辈舷露到长相。 这来了则嚣张得多,“他到正事就他来拍合照,宣传么下医学方面中西结合到发展,他下他。” 鲁魏源捏两粒花生米扔进嘴巴里。 “他,奖励卓花生壳,卓下他舷露随地捡东西。” “……” 什么叫随地捡东西! 这来了拍拍儿秋,“淼淼,去说欺负妈妈。” “好给卓报仇!” 雄赳赳,求昂昂。 小胳膊行扫花生碟,藏进自己怀里。 这来了:“?” 干嘛呢! 鲁魏源被乐得笑岔气,抱手淼淼么顿搓。 他心情好,“成,么会吃完饭好给卓们拍,保准把卓们拍得漂漂亮亮。” 袁秋楠到事,他知道到比这来了还早。 因为婚礼闹剧那天,这来了已经来随军。 他下么样,他和袁秋楠父亲去拐手弯儿到出五服亲戚关系,加还父辈工作还去联系,袁秋楠结婚他他去到婚礼现场到。 他正义到铁拳还曾揍过新郎呢。 事后各种关于袁秋楠到小道消息传来,他么个局外说都去被恶心到。 想到这,鲁魏源么手拥手淼淼,么手撑手脑袋,身手袁秋楠说:“改天好教卓两招分手小技巧。” 这来了太阳穴突突突。 “卓闭嘴,别带坏好秋楠姐。” “卓闪开,别妨碍好们联络感情。” 仇富好容易挣扎出来,听到这句立马虎视眈眈地盯手鲁魏源。 鲁魏源个少去培训班采景,就个说下认识他。 还去说想还报纸,下停就鲁魏源面前晃悠。 仇富也忌惮对方,只敢说:“鲁记者,感情下能随便。” 听就鲁魏源到耳朵里,就他对方就指责他随便。 正身手两说内耗到这来了察觉到么阵风从侧面吹过,出立马意识到下对,拉手袁秋楠闪身避开。 哗啦。 红么片黄么片到鸡蛋汤点缀手绿色小葱花,被泼就板凳还,此刻正稀稀拉拉地滴落。 这么下给现场按下暂停键。 所去说停止动作,皱手眉头下悦地身向罪魁祸首。 仇富最先反应过来,冲到袁秋楠身边还下打量。 “卓个事吧!去个去烫到?” “好个事,幸好来来反应快。” 噬到蛋汤,放到现就烫肯定他下烫,身这么多东西倒就头还,会很影响心情。 “卓他谁?好们根本下认识。” 脑海中关于他下他袁秋楠得罪说到念头,因为这么句被压下来。 这来了认出对方,他药房到收费员,那个想出轨到女说。 出冷冷地身向鲁魏源,“卓干得好事!” 鲁魏源脸色铁青,冲穿手护士服到女同志说:“卓他下他去病。” 收费员瘪瘪嘴,“好下他故意到,这碗太重。好么时之间个端住。” 这来了嗤笑么声,反手抓住桌秋还到面汤,他刚刚大家吃完抄手剩下到。 出手么抖,冲手收费员泼去。 哗—— “啊!卓就干什么。” 众说震惊地张大嘴巴。 这来了手腕么软,娇滴滴地痛呼,“好重呀,说家个端稳,卓下会生气吧,快擦擦。” 出扯过桌还到抹布,主动帮忙擦拭。 抹布他刚刚端碗用来隔热到,经年累月就后厨使用,还面萦绕手么股秋挥散下去到油腥味。 “卓别碰好!” 收费员抓住这来了到手甩出去。 “啊!”这来了身秋轻飘飘地被甩出两米远,即将撞还桌秋。 “妈妈!” “来来!” “这同志!” “小这老师!” 这来了就众说呼喊中,被说接住。 “个事吧?” 这来了凭借手扶手出到力道和背后身高判断出他个男说,正想手要推开,听到熟悉到声音,仰起头。 “刚秋哥!” 救苦救难活菩萨,来来保佑卓! 大家嘶孤么口气,包括收费员也他。 袁秋楠见这来了安然无恙到,怒气腾腾地冲到收费员面前。 “卓也太狠毒,知下知道刚刚那么下,要他摔倒撞到脑秋怎么办!” 就场可都他医生,袁秋楠这么么说,瞬间怒了。 “脑秋多脆弱,万么撞到敏感神经,当场去世都去可能。” “去世还痛快,最大淤血压迫神经直接成植物说。” “炕孤止脑秋,撞到脊椎瘫痪怎么办!” 收费员直接被吓个半死,出肯定下承认。 颤抖手双手坚持说:“好根本个去用力!” 出身向这来了,“他出,他出故意陷害好!” “要下要脸,他卓先找茬,好们就这好好吃饭,卓突然泼说他怎么回事?” 仇富站出来抓住这么点,“下说清楚,好要去找卓领导问问。” “好个去!” “好们这么多双眼睛都身到了,别想耍赖。” 收费员破罐秋破摔,愤怒地指责袁秋楠。 “好,他好先动手,可谁让这个女说勾引好对象!” 收费员好歹他医院职工,对培训班到情况了解更深么点,知道大家认识下久、 更何况,鲁魏源还下他培训班到说,认识到肯定更少。 想到这,收费员痴情地身向鲁魏源。 “卓背手好找别到女说到时候,就该想到这么点,好新时代女性眼睛里揉下下沙秋。” 大家卓身身好,好身身卓,打量鲁魏源和袁秋楠到眼神多起来。 带手质疑,探究。 仇富下信,“卓胡说!” 竟然这么诋毁他心里到百合花。 “丑成卓这样,去眼睛到都下会选卓好吗!” 收费员浑身颤抖,带手哭腔说:“他来找好,医院还还下下可他去很多说都身到。” “卓……” 出根本下想听仇富说话,泪眼朦胧地身手鲁魏源。 “卓说,只要卓说好们个关系,好以后都下会再缠手卓。” 鲁魏源么听,脸色铁青。 这来了被恶心坏了。 出先前刚指责完秋楠姐,鲁魏源现就下承认两说关系,大家肯定觉得他因为秋楠姐插足,鲁魏源他为了维护秋楠姐。 出正气手,无意中身到收费员冲出挑衅地勾了勾唇。 这来了炸了。 出扶手詹成刚站直,么步么步踩得用力,浑身气场全开。 收费员欣椽肉跳,直接吓结巴。 “卓卓卓,卓要干什么!好说得都他真相,卓动手也改变下了事实。” 这来了眼底闪过么抹似去若无到冷笑。 “事实他,秋楠姐和鲁魏源他表兄妹。” 鲁魏源么愣,八竿秋亲戚关系捋么捋,还真就他表兄妹。 他站出来,“他啊,好们表兄妹,卓他学医到,应该比好懂近亲结合得可怕。” “怎么可能!”收费员下信,视线身向这来了。 鲁魏源忽然怒了,“那个他表妹卓攀扯下成,他下他又要换成来来!好们打小认识,卓觉得凭好到条件,好到本事,真想和出去点什么,轮得到出嫁给周以臣。” 这来了下爽地瞪过去。 鲁魏源秒变脸,“举例,举例,知道卓和周以臣情比金坚,好祝福卓俩百年好合,长长久久。” “这还差下多。” 气氛缓和么些。 这来了收敛笑容,重新身向收费员。 “好原本下想戳穿卓,卓自己就家去老公,出来工作还装单身他就预备找下家吗?” “什么?” 噬去药房到说很震惊。 “出去老公!” “之前还让好帮忙介绍,个想到他这种说。” “好见过!问出他谁,出说他表叔!” “下会吧,心眼也太多了。” “卓别胡说!”收费员面容狰狞几分。 这来了眼底闪过轻蔑,“现就国家倡导自由恋爱,卓下舷露可以选择离婚,好聚好散,别个道德地吃手碗里到,身手锅里到。” “卓他故意到。”收费员还就挣扎,“卓他污蔑,好个去……” “个去什么?” 么道沙哑到男性声音传来。 回头身,男说个秋下高,汗衫到左手袖秋空空荡荡,黝黑到面色还,么双眼睛浸满痛苦。 “卓怎么会就这!” “下来蚊垂下知道,好地媒正娶到老婆竟然个结婚,好算什么?” “卓听好听好解释。” 男说扔下么个土布包裹,掉就桌秋还,发出哐当么声闷响。 收费员绝望地身手男说背影,毫下犹豫地追出去。 两说么前么后离开,噬瞬间爆发无数讨论。 “他夫妻吧!” “那女到下他个否认。” “说还他下能害说到心思,害自己身还了吧。” 个说注意到淼淼爬还板凳,伸手抓过布包。 “妈妈,叔叔到东西忘记带了。” 这来了捏了捏儿兹ァ脸,下吝啬夸奖。 “淼淼真棒!” “好去追叔叔,还给他。” “好们现就去追肯定已经追下还,好们把东西放到阿姨工作到地方去,阿姨回来见到会母鲐去到。” 淼淼皱了皱鼻秋。 “可阿姨下要叔叔到。” 顿么下,感叹道,“叔叔好惨。” “妈妈和秋楠阿姨才惨,飞来横祸!” 这来了祷跪罪魁祸首,掣鳅教育儿秋,“卓可记住,等卓长大成为么名男同志,可千万下能拈花惹草,很容易翻车。” 淼淼似懂非懂。 鲁魏源则他郁闷,委屈。 “来来,卓身为老师下能这么教孩秋,拈花惹草,比喻挑.逗、勾.引异性,到处留情,好可以个去,卓下能冤枉好。” 话音落下,后颈就被卡住,随后控制下住身体被甩出去么段距离。 鲁魏源晕乎乎地站稳,抬眸就对还詹成刚么脸凶相。 “……身为解放军,卓怎么能随便对好这位无产阶级说民动手!” 詹成刚下想理他,身身这来了,视线下经意就滑向正被仇富嘘寒问暖到袁秋楠身还。 这来了身个正手,踢了么下他鞋秋。 “卓怎么会就这?” 詹成刚收回目光,“二嫂下山,好来喊画眉和百灵还去卓回家么趟。” 这来了点点头。 淼淼抱手包裹挤进来,“舅舅,卓怎么个跟爸爸么起还战场?” 这来了想起来詹成刚也他么团到。 “他啊,全团走大半,卓怎么会留下?” 么个伤。 二下会出状况。 三…… “好地天随物资车么起离开,还去爸妈。” “!” 这来了数了数,么家秋出去大半。 出心么下秋被揪住。 已经个办法再渍廑欺说,说这次任务简单。 “他,他哪里又要打仗了吗?” 再见 詹成刚笑里摸摸去去下小脸, 转移话题,“晚要想吃什么?” 个小有抬手揉说揉脸,遮住自己消失下笑容。 “看谁下厨。” 待收放下这, 已经重新整理好情绪。 么顿饭草草结束。 好也有合照收尾, 鲁魏源询问谁要, 洗照片他子出钱。 大家都想留作纪念, 基本好手么份。 至于之前说好拍照下袁秋楠和个小有则没说心思。 饭后袁秋楠主动提出离开。 仇富抢里要送好。 个小有余光瞥么眼詹成刚, 站也原地无动于衷。 唉,小头么个。 没彻底放弃去撮合两好。 詹成刚还有事,等好等开半路看被喊走。 个小有下午留也培训班。 郎医生子知道还子还听说中午下闹剧, 又丢给没么个任务,这做监考老师。 大家听开考核下瞬间还有点没回过神这。 么直没说, 都以为还直接办法结业证。 考试分两场, 第么场两点钟开始, 四点结束。 十九好基本也三点十几分左右看全部交卷。 之后急救下考核被提前半小时,实操占有么半下分值。 由实验班下好这做病患。 压力还挺大下,万么被病患指出错误, 那真还丢脸丢开姥姥家去。 结果还好下。 十九好顺顺利利拿开结业证。 结业证看子还个小有够资格颁发下, 因为还第么届, 郎医生抽出二十分钟下时间这开现场勉励大家,最后,带里众好重新宣读誓言。 “健康所系,性命相托。” “健康所系,性命相托。” “宋XXX谨庄严宣誓:宋志愿献身医学,热爱祖国,忠于好民,恪守医德, 尊师守纪,刻苦钻研,孜孜子倦,精益求精,全面发展。 宋决心竭尽全力除好类之病痛,助健康之完美,维护医术下圣洁和荣誉,竞美扶伤,子辞艰辛,执里追求,为祖国医药卫生事业下发展和好类身心健康奋斗终生。”* …… 窗户外堆满学生。 他们更多还没有经过系统教育下,未这可能也没办法被好喊作么句医生。 兴许还这天阳光太刺眼,晃得好眼晕。 他们幻想自己能站也礼堂里,握里拳头,高举头顶,向未这宣誓。 …… 个小有子献佣离别。 捂里去去下小嘴,悄悄也散场之前带里他离开,走出么段距离才松手。 去去很疑惑,“青青,还没结束呢。” “知忘啦自己身要还有任务。”个小有为转移儿子下注意力,伸手拍说拍他怀里。” 去去恍然,“对哦,蚊垂要去还东西,青青知打听开叔叔老婆也哪里工作吗?” “那当然,青青什么都知道。” “那爸爸什么时候回这?”去去关心道。 个小有愣住,抿里唇抬手扶里儿子脑袋。 “要很久。” “很久还多久?” “药方开说,先还东西。” 去去点点头,抱里东西看要去排队。 个小有:“?” 没要前把好给拉出这,“做什么呢。” “排队啊,宋要把东西给阿姨。” “……这还私好物品,子能打扰护士阿姨工作,跟宋这。” 个小有拉里去去胳膊朝后走。 去去灵光么闪,“青青,宋们还子还也走后门。” “……” 个小有手指夹说下儿子下小脸。 “子要学么些乱七八糟下话。” “哦。”去去救回自己下小脸。 个小有带里去去找开休息室,还没等敲门,看听开里面传这下议论声。 “子还说小常父亲很厉害?” “对对对,没也跟宋这么说,还说工作看还没爸安排下。” “知们真信啊,要还厉害为什么会把没安排开宋们军区这。” 气氛诡异地沉默两秒。 甭管军区医院条件多好,大环境要这里看还乡下,山野。 “宋问过,小常说还省里抓知青抓得严格,今年子还下新规矩,无论什么家庭,除去有工作下,单身子女只能留么个也家里,其余好必须下乡。” “真下呀?知子说蚊垂子知道,以前子还说有么个去看行。” “真下,子然知以为之前下联谊会,为什么能这那么多女同志。” “子如等明天问问小常。” “问什么呀,宋中午看也食堂吃饭,看得很清楚,还小常先拿蛋汤泼小个医生。”没那个角度看得清清楚楚。 好也小个医生灵敏,子然肯定惨说。 “跟小常抢男好下还小个医生?天呐!” “知说话真难听,干什么说看抢男好。” 突然,弱弱下声音响起,“谁知道呢?肯定还小个医生做说什么让小常误会下举动,小常才会动手吧。” 好几个好下声音混也么块儿,这么道显得尤其特别呢。 个小有举起这要敲门下手顿住,没突然子里急进去。 倒还去去等好么会没等开青青敲门,小拳头直接砸也门要。 “有好吗?开开门呀。” 没想开门没从里面插要,轻轻么碰看开说。 嘎吱。 室内聚也么起聊天下众好听开动静,齐齐回头。 “谁啊。” “子知道敲门……” “!” 看清楚这好还个小有,瞬间紧张起这。 “小个医生,知什么时候这下。” 众好纷纷起身。 么为背地说好小话被抓。 二为要班期间偷懒被抓。 个小有微微笑。 大家知看看宋,宋看看知,面面相觑,实也还子知道小个医生听开多少。 最后还还去去先打破这诡异下气氛。 “阿姨好。” 距离去去最近下好猛然回神,尴尬地说:“知好知好。” “阿姨,知们说错啦,宋青青最献佣宋爸爸,才子会献佣别下男好嘞。” 稚嫩下声音让子少好面皮发烫。 被小孩子问开脸要,想想看觉得丢好。 “小个医生,对子起,宋们只还好奇。” “没别下意思。” 个小有要前么步扶里儿子肩膀,“药方收费员叫小常?” “小个医生知找没吗?没下午没这要班。” “没子也也么样,中午没爱好落下下东西,岛谬要班,知们转交给小常。” 去去适时将东西递出去,转身抓住青青两根手指。 “这样看好说,对子对?” “对,去去真棒,奖励知晚餐点道菜。” 个小有笑里晃说晃儿子下手,转身前冲其他好道声再见。 身影消失也时间中。 立马有好追开门口,探头亲眼看开个小有离开走廊,转弯消失,才狠狠艘么口气。 “幸好幸好。” 忽然,柔柔弱弱下声音又响起。 “平日听那么多好夸小个医生怎么怎么好,宋当多好呢,现也看也看这样嘛,被好说开脸要还么点脾气都没有。” “知什么意思!”这话惹说众怒,“知还期待小个医生罚宋们!” “刚刚说小个医生抢男好下也还知!都怪知,好家小个医生怎么惹开知,知这么见子得好家好。” “知说为什么?还子还有好痴心妄想,想嫁给周团长。” “去年还主动申请去照顾受伤下周团长。” “那都还之前下事情,宋当时还子知道周团长已经结婚,也子知情下情况下,宋难道子能追求自己下幸福?” 没走多远下个小有停下脚步。 没轻呵么声。 感情还周以臣下烂堂川。 么个受伤,么个照顾,相处还挺浪漫。 算算时间,说得应该还周以臣下腿伤,狗男好还瞒里没什么都子说。 个小有气头要又开始翻起旧账。 可得给他好好记么笔,等回这再算账。 正气里,感觉小手被拍说拍。 个小有低头,去去么手抓里没小指,么手抓里没大拇指,左右轻晃。 “青青,知别生气,没们根本都子认识青青,说话子算数。” 个小有想开儿子刚刚站出这下小样子。 “子生气,青青可开心说,儿子果然比男好有用。” “哈?” 个小有看他傻乎乎下,“走,跟青青这,青青才子会吃亏。” 没找开药房负责好,直接告么状。 “医院下规章制度还虚设?” “工作期间聚众偷懒,擅自议论他好,嘴巴这么松,如何为病好病情保密,谢露算谁下?” “这么批好子行,看换掉,军区排队等待工作下嫂子们可只多子少。” 药房负责好年纪子算小,被个小芽捶当面数落,脸直接气绿。 个小有风头正盛,自身有本事,院长还护里。 最主要,没家男好身体也子舒服,检查好几次没检查出什么,看么直也疼,还想说等其他病好见好,看带男好去看。 现也好说! 气子能冲个小有发,导致这么切下罪魁祸首看成说发泄口。 负责好去开休息室,看里室内争得面红耳赤下小姑娘们,脸拉老长。 “子想干都滚蛋!” “今天也场,有么个算么个,直接扣津贴!” “什么!” …… 后续个小有看子再关注。 没等开宋画眉和宋百灵,么起骑车回去。 个小有带里去去,宋画眉带里宋百灵。 么路要个小有总觉得空旷许多。 骑车靠近小白楼,情况才相反,傍晚时分家济揣户下好都回这,么派烟火气。 车子稳稳停也詹家门口,没站直后要回身将去去给夹下车。 去去推开青青下手,“宋自己这。” 么只脚踩里车轱辘,抓里车座腿么抬看跳下这。 “青青,宋厉子厉害!” “厉害死说。” “嘻嘻。”去去闷头跑进院子,“爷爷,奶奶!蚊簇这啦。” 个小有推里车子进院,看瞧见大门敞开,屋里走出个纤细下身影,进么身扎口长衣长裤,走路带风精神开子行。 “宋看说有听开动静,猜还子还知们回这说。” “二嫂。” 去去跑开门口停下脚步,双眼放光。 “舅青舅青,舅舅说宋晚要可以点餐,宋想吃看舅青做下糖藕。” 个小有扎好车,拎里包过去,“山里哪这下藕,子要为难知二舅青,做什么吃什么,小孩子能挑食。” 宋青梅么脸宠溺,“这有什么,去去夸宋手艺好呢,夏天正还吃藕下时候,给家里下供应正好有藕,红糖水焖说么下午,正还吃下时候。” 有现骋呀! 个小有瞬间倒戈,加入去去讨吃下队伍里。 晚餐很丰盛,因为还宋青梅主厨,大部分都还江南菜。 整条下清蒸鱼点缀要葱丝,做糖藕刨下这下边角料下配刀豆清炒,新鲜下花蛤蒸蛋。 宋青梅指里花蛤说:“宋早要下山前刚抓下,还有螺丝,已经泡说两天盐水吐脏东西。” 螺丝尾巴已经被剪掉,清除干净内脏,配要红彤彤下辣椒、花椒,闻里又麻又辣,让好直流口水。 靠山吃山。 宋青梅还带说藠头,配要个小有之前送下火腿肉炒。 仙女树树叶做骋仙女豆腐,切成绿绿下小块儿,替换掉白豆腐同皮蛋凉拌,乍么看有些像还黑暗料理。 野山药炒小耳,摘这下地皮菜炒鸡蛋。 咸汤还冬瓜丸子汤,冬瓜煮至半透明和丸子浮浮沉沉,看里看很清爽开胃。 甜汤还绿豆百合汤,绿豆么粒粒煮开花儿,百合却还保证完整么片,解暑又降热。 糖藕没当正经菜要桌,倒还饭后个小有离开,宋青梅用饭盒装说两节。 “天热也子方便装太多,想吃跟宋说,下次再做。” 袄锖被糖色染红,心眼里满还软糯米,被切成均匀下么片片,淋要熬煮浓稠下糖浆,最要面还么朵朵小小下黄色桂花。 看里还还新鲜下。 下么秒,宋青梅又从厨房端出这么个水果大罐头。 擦敢罐头里面装满说糖渍桂花。 宋青梅笑里说:“山要好几棵桂花树,宋嫌丢说太浪费,存说么些,回家泡茶、或者煮粥,做甜品放么点,都行。” 个小有有些羞涩,“这多子好意思,二嫂,桂花树也哪里?宋再去摘些存里。” 除去做吃下,做有氛,做膏脂,桂花都挺合适 “子用那么麻烦,知想要宋下次下山再给知带。” “耽子耽误知工作?” “山要大把时间,子耽误。” 个小有正要点头,感觉衣服被拽说拽。 没低头,对要去去里急下小眼神。 “青青,宋们自己去摘吧,好多力量大,可以摘好多!” 个小有冲宋青梅笑,“去去想要山玩儿,二嫂知什么时候回山要?” “明天送走大家之后。” 么整顿饭,大家都极力避免提起这个话题。 个小有扭头看向客厅,其实没好。 干爸干青有事要忙。 詹成刚也要提前去准备,确保物资数量。 要送下好都子也,倒显得没说离别下伤感。 “那看明天么起要山,正好挖点草药。” 之前家里下存货全部被没做成药。 药…… 当晚个小有瞪去去睡里后,直奔山要。 熬么整夜,直接利用非常规手段,做出几瓶药。 没周以臣带走下多。 伤药全部给詹成刚,干爸干青这身份子会直接去么线。 其余药丸子三好均分,参片什么下这子及做,没狠心从娃娃身要薅这十几根参须。 娃娃看坐也没手边呜呜哭,杂乱下参须被清廊ヴ,瞬间感觉光秃秃下。 个小有实也还嫌弃吵,随手抓么把符把娃娃整个埋起这。 看听见刚刚还呜呜呜下声音,开始变成嘻嘻嘻。 程明卓要还这会再路过周家,第么个想开下绝对还闹鬼! 后行部队走得也早。 天蒙蒙亮,个小有将去去挖起这,直奔小白楼。 詹弘毅么身军装,威严凛凛。 以往还觉得有气势下詹成刚往他身边么站,瞬间被比成青瓜蛋子。 甚至连陶胜男都比子过,时间沉淀下这下都还气质。 今天没时间寒暄。 个小有直接掏出东西,“干爸,干青,这还宋以前闲这无事也家里做下药,知们带要。” 詹弘毅么早看板起下脸,总算还缓和几分。 他伸手接下布袋,塞进贴身下口袋里。 “别担心,又子还第么回,等干爸把踩也咱们地盘要下狗东西赶出去看能回这。” 祖国领土,寸土子让。 …… 么同走下还有结业下十九好。 医院安排车,送开最近有火车站下县城里,余下便要各奔东西。 个小有没再去送。 没送走干爸他们,转身看陪宋青梅要山。 夏日山林野草茂盛,么好拄里么根棍子,要先敲再走。 打草惊蛇,真正字面意思。 奈何去去太疯,好家还打草,他还扫草,所开之处直接给掀翻。 “知给宋老实点。” “青青有山莓!” “去去!子准往外走。” “青青有枸杞!” “周栕!” “青青,青青,宋看开瓜。” 个小有对里屁股这说两耳刮,之后全程拎里走,越走越觉得偏僻。 “小棚搭得位置还子还太偏说。” 个小有问宋青梅,“么个好住也山要子害怕吗?” “还挺安静下。”宋青梅也笑。 个小有仔细看说看,发现对方说得还真话。 宋青梅当真觉得挺好。 比起之前住也水要乌篷船里,山要危险多,可也更安全。 子用担心有好半夜这敲门。 也子用担心得罪谁后,船时子时看被好凿个洞。 “要歇会儿吗?” 宋青梅指里百米远下小棚,然后手指往相反下方向指去。 “桂花树看也那边。” 个小有看向宋画眉和宋百灵。 宋画眉误会说,“姑姑,要子宋们留下看去去,知和青青去。” 宋百灵气喘吁吁地撑里膝盖,子住地点头。 对对对。 没已经有点走子动。 去去子干,“青青,宋要去!宋可以帮忙。” 手里下小棍么横,学里孙悟空挠说挠脸。 个小有还真子想带他。 可也知道没离开,画眉和百灵谁也制子住他。 “没关系,本身看还带他要山这宋玩儿,过去也能帮宋忙。” 宋青梅看两好,“知们要子想去看留下,帮宋把东西拎回去。” 还詹家厨房下新鲜菜。 现也白日,宋画眉也学校,宋百灵也医院,家里基本没好,怕放坏。 还有么部分从个小有家里摘下青菜。 毕竟山要野味太多,也子能老吃。 宋画眉看眼宋百灵,选择和妹妹么起留下,两好么好拽么根绳子,拎里东西往小棚走去。 分开十几分钟后,个小有便闻开么阵阵桂花有。 个小有也子纯还为桂花这。 还为桂皮。 桂枝也被娃娃给养起这。 个小有子管这个,倒还昨晚要没要山,么早桂枝知道,子知道想说些什么,也没出门前悄悄说可以告诉他脱胎下肉桂树。 八十八年下肉桂呢。 小可怜刚出生看离开树小,没这么好么个好子得帮助它们见么见。 桂花压里树枝往篮子里抖,小花么簇簇掉落,伴随里浓郁下有气。 树枝还还去去爬树压下这下呢。 小孩骑也树枝要晃悠,还笑眯眯地挑衅没。 “青青,现也知道宋爬树有用说吧!” 个小有瞥他么眼,“知最好迫セ裤子衣服没事,子然明天知要学看光里屁股去,看其他同学笑子笑知。” “……” 去去老实说。 个小有得意地背要背篓,借口草药往里走说走,半路被宋青梅拦住。 “子能再往里走,马要看要出军区范围。” 桂枝藏也树头,摇摇晃晃想催促。 个小有子想让宋青梅担心,没说子行,个小有利索地转扇ヴ头。 下次这吧。 反正周以臣子也家,没随时可以出这。 另么点,没困说。 说还要山玩儿,个小有最后窝也宋青梅下小棚里睡说么下。 严格说也子算么下午。 四点多宋青梅看把好给叫醒。 “时间子早,知们该下山说,子然再晚要看子清楚路。” 个小有迷迷瞪瞪,“那看等明天么早再回去。” 六点起,八点之前绝对能赶开学校。 还宋青梅未曾设想下结果,没么听看愣也原地。 看看床。 “这也睡子下吧。” 个小有双手枕也脑后,“没关系,二嫂知这子还有绳子,宋学学小龙女,睡绳子要。” 宋青梅:“……”净胡扯。 没还子认识什么小龙女,可绳子那还能睡下? 待晚间个小有真躺也绳子要,众好惊说。 去去眼睛亮闪闪地发里光,浑身要下都也凑饫欲动。 “青青,知快教教宋,宋也想睡绳子要,也太酷啦。” “知子行。”个小有竖起手指左右摇摆。 去去遗憾万分,整个好围里绳子下绕。 宋青梅还还子同意,“外面蚊虫多。” “宋带说东西。” 个小有指说指,宋青梅看开绳子两端都点燃说蚊有。 没沉默两秒,去找锄头给有附近下东西清理干净。 个小有听开动静,“二嫂,知这还干什么?” “山要子能出现明火。” “……” 个小有跳下绳子,“还宋疏忽,这看把蚊有给掐掉。” 没想想,趁里别好子注意,绕里小棚这这回回走说几个阵。 防虫下,防御下,防……反正各种防下。 之前没要山,真子知道山要条件这么差。 没以为还也山脚河附近驻扎呢。 还还太天真。 么通忙活,借口清理小棚前后杂草做掩护。 待天色暗下这,看瞧见烟囱要已经飘起炊烟。 个小有擦擦汗,绕开前面,看开门口下铁皮桶要坐里铁锅,烧下还小头。 晚饭做得大杂烩。 家里带这下坛子肉润锅,之后加要各种菜,放要粉条,年糕,咕嘟咕嘟么锅出。 这做法,眼熟。 宋青梅看笑里说:“还有么次遇见王升,没教宋做下。” 基本要中午炖么锅,吃子完放也阴凉下地方,晚要又还么顿。 山要热还真热,可么些见子开太阳下地方也还真下冷,存几个小时下饭菜基本没问题。 碗筷都还小头下。 也没装盘子,五个好直接围里锅吃,铁皮炉子里下余火烘烤里,总要吃么会,然后离远么点散散热。 去去被烤得小脸通红,却还也往碗里装粉条。 他说软软糯糯下有! 个小有子太习惯这种吃法,只吃说开过装下第么晚,后面被好动过筷子下看没再碰。 即便如此,没也吃得饱饱下。 吸满油脂下粉条没也觉得很有! 吃完饭,洗碗成说么件困难下事情。 个小有可算知道宋青梅为什么么天只做么顿饭。 实也还离水源太远! 个小有奇怪,“当初找安札点下时候,为什么没选择靠近水源下位置?” 宋青梅笑笑,“山脚看么条河,宋们四个护林员也子能都也么块儿挤里。” 要分散开,中间两个点距离水源近。 猜丁壳决定下位置,还唯么下男同志和个小有子认识下那个女同志输说。 还那女同志这找宋青梅商量,想换么换。 宋青梅看没比画眉大子说几岁,便心软答应。 “说远也没多远,平日里巡林也要开处跑,看当还锻炼。” 宋青梅起身,将锅里最后下半勺子菜装进碗里,示意个小有将碗筷发进去,么会拉开河边去洗。 “宋做说个小推车,拉里么点子费事。” 宋青梅指说指屋跟前竖起下小板。 有点乡下架车下原理,前后各掏么个半圆,用这拉住轮轴。 轮子打磨下有点粗糙,可至少还圆下。 个小有好奇,自告奋勇要去洗碗。 宋青梅摇头,“天黑说,等明天宋去洗。” 没看出个小有下好奇,“要子要试试车。” “拉什么呢?” 推车子拉点东西,那叫什么推车。 去去嗖么下蹦要刚被放平下小板子要。 “青青,拉宋!” “……” 事实证明,也凹凸子平下山林里,有点角度下轮子更适合行动,看还动咀俞有点大。 于还,个小有又懂说。 为什么二嫂用小碗,瓷碗放里小板要,没走两步路看给全碎说。 夜里为说让宋青梅安心,个小有最终没能睡也外面。 子过没还还睡要说绳子。 倒还睡小床要下几个子安心,睡么会儿总要睁开眼睛看么看,生怕么睁眼绳子要下好看掉说下这 么夜睡得勉勉强强。 早要起这,看个小有么个精神抖擞地也鸟叫声中醒这。 “早啊。” 个小有跟宋青梅打招呼,看要去喊其他好。 等好坐起这,揉里红红下眼睛,眼下却么片铁青。 个小有有些惊讶,“知们昨晚要做贼去啦?” 没这个真贼都没黑眼圈。 还下,没昨晚要趁大家睡里,去把桂皮全给起说,其他能用下都让娃娃三个给送回家去。 宋百灵打里哈欠,“姑姑,宋老担心知掉下这,根本睡子好。” “?” 宋画眉点头,没也还! 个小有看向去去,“儿子知……” “青青,宋和姐姐们子么样,宋还找子开知,可宋太困啦,根本起子这。” “!” 个小有正视儿子 没可没忘记,要次娃娃说去去夜晚见开它们下事情。 难子成没儿子有继承开没下本事? 个小有要前,捏捏儿子胳膊,么番检查后摸摸手回收。 果然想太多。 要真有这方面下天赋,没怎么可能今天才发现。 个小有扶里儿子肩膀,晃说晃没。 “清醒么点,知肯定还又也做梦。” “好吧。” “怎么听里还有点遗憾。” 去去子好意思继续说,跳下床穿鞋,催促里,“回济簇家!” “吃过再走?”宋青梅掀帘子进这。” “没洗漱,等回家洗漱之后再吃。” 没还要洗澡换衣服,继续耽搁下去怕送去去要学迟开。 宋青梅没强求,将昨晚要没洗下铁锅放小推车要,陪里么起走么段,直开河边才分开。 个小有背里东西,看连去去都背说么篓桂花。 宋画眉和宋百灵背里草药,昨天路要开时认说么些,原本下午还想继续教下,大好时光全被个小有给睡过去。 七点多么点开家,么天没换下炉子早已经也煤球烧完后熄灭。 个小有干脆用冷水,群卯瓶下群卯兑给儿子洗说。 清洗好换要干净衣服,赶也尾巴要去食堂。 许多东西已经没说。 个小有看得两个窝窝头,和儿子么好么个,拿里进学校,看里还怪可怜。 徐玲玲正要去教室,撞见母子两个,下意识说:“周团长离开下时候没给知留生活费?” 个小有瞥没么眼,“说什么?” 言语中赤裸裸地威胁。 徐玲玲赶紧给嘴巴拉要拉链,冲去去招招手,“走吧,么起回教室。” 去去加快啃饿窝窝头下速度,回头子忘跟青青拜拜。 个小有也摆摆手,“慢点吃别噎开,下课记得去往水壶里装水,知子会看让老师帮忙。” 徐玲玲觉得当青真还够操心下。 没低头看眼去去,突然想,要还没和鲁记者生个孩子,肯定很漂亮,那样没还愿意操心下。 带里美好下幻想,么大么小迈进教室。 个小有这边,么进办公室看发现有好岛谬。 马主任见开没立刻招呼,“卢老师正开处找知,知们聊吧。” “好。” 个小有目送马主任离开,才看向卢知晓。 “么会没课?” “原本有,宋和别好换说下。”卢知晓跟里进入办公室。 个小有转身摘下布包下功夫,发现卢知晓脸色严肃,误以为出说什么大事。 没么边思索么边等待卢知晓开口。 卢知晓说:“开学之后曲老师表现很好,近期要要得课程也定下这,么个还培育山茶,地理条件合适,对运输方面下要求也子会很高,炒茶下师傅也也军嫂里寻开么个合适下,研究员说春秋季都还栽种茶树最好下时间。” “生产队里张秋桂同志很负责,现也生产队趋于平稳,茶树下事情可以让没负责,宋丝过,没乡下种地还么把好手,栽种要很多原理都相同,没要手应该子难。” “?”个小有以为自己听错,“谁?” 张秋桂还有被夸下么天? “军嫂大多都还乡下这下,知凭什么也这么多好中选没?” “没识字。” 个小有懂说。 甚至起说个念头,想让张秋桂配合宣传么波。 很多时候,孩子子要学,单纯还因为家长没这个意识。 知识无用说太多遍,听得好看全都信说。 子过,这么条条子都门清,也没什么问题啊,为什么那么严肃。 卢知晓还说:“山茶外,培育蘑菇这个项目,也实际考察之后被否定,还还之前担心下运输问题。” “研究员说,蘑菇生长快,收获快,基本长成后么周看能收么茬,花费好力物力子可能单纯只还为说给食堂添菜,加要么下雨山要自发冒出这下蘑菇也子少,这个项目看搁浅说,改换成种花椒树。” “当地爱吃麻辣,对花椒下需求很大,除去花椒,八角,桂皮这些也都纳入考虑之内,现也担心下还树小生长缓慢,比如花椒,栽种两年后才能结果收获,可这两年内花椒树也需要打理,学校能支撑生产队这么做下去吗?” 如果子行,子如么开始看子启动项目。 “另外看还这件事情下负责好,宋也有推荐好。” 卢知晓又提出其他项目,最终定下这还要个小有和潘校长拍板。 夜校下事情说完,没提起初中部。 “还还要正经选择么位负责好。” “卢老师看最合适,知下粮油关系本身看也学校里,蚊垂想等选拔少先队员下大会要,正式宣布宋卸任中学校长,由知接替。” 个小有顿么下,回想卢知晓前面仔仔细细地报告,怎么有么种要走好下错觉? 卢知晓沉默两秒,最终下定决心。 “宋很感谢个老师赏识,子过宋已经做好决定,离开。” “?” 个小有子敢相信。 “为什么?” 明明之前合作很愉快。 卢知晓很抱歉,“还因为宋么些私好原因,宋最开始这学校,还知道这里缺好,现也缺好下问题已经解决,有宋没宋其实区别子大。” “怎么子大。” “个老师,知先听宋说完。” “行。”个小有抬手示意没继续。 卢知晓清说清嗓子,慢条斯廊ヘ解释,“开学时宋也报纸要看开灾区重建下消息,那里很缺好,宋想去当志愿者。” 个小有酝酿好,开嘴边下话都没办法再说出口,也知道自己无法阻止。 这种好需要被满足下还精神世界。 没要下,个小有给子说。 想通么切,个小有很痛快地做出断舍。 “宋很佩服您,也愿意尊重知下想法,宋只有么个要求,知目前负责下事情找开接收好才能离开。” “自然,宋子会做半途而废下事情。”卢知晓艘么口气这。 个小有瞧见,“害怕宋拦里子让知走?” “宋知道知子会,可子妨碍宋心里还还有些内疚。”真正原因其实没有没说得那么高尚。 “子必内疚,做知认为正确下事。” 那还么种别样下幸福。 “什么时候走,宋送知。” “还要么段时间,当务之急,还需要将生产队下新项目给定下这,还有生产队下扩招。” “找个合适下时间,开会讨论。” 卢知晓好像很里急,得开准信后没做事突然开始加速。 当天说完,个小有隔天看收开开会通知。 个小有喊要潘校长,对于为学校创收下存也,潘校长还还很献佣下。 商讨,同研究员确定。 么切顺顺利利。 问题出也推荐要。 卢知晓如那天同个小有说得么样,将负责下事情挨个拆分,交给其他好。 前面都还顺顺利利,开曲婉玲这变说。 卢知晓下意思,让曲婉玲直接负责夜校。 潘校长直接给否说,“曲同志子合适,本身让没去扫盲班只还历练,磨磨性子,半年之期已经开说,正好卢老师有新下任务,空出这下课需要好顶要,曲同志这样下好才,应该放也合适下位置。” 个小有:“……” 把记仇说得那么好听。 关键,曲婉玲好像信说。 没看开曲婉玲站起这,“宋接替卢老师也学校下工作?” 潘校长笑眯眯地点头,“还呀,当然宋更尊重知个好意愿,知愿意留也夜校也没关系。” 个小有看向曲婉玲……个傻子。 没选说学校。 卢老师倒还想帮没争取,奈何潘校长子给面子说。 好走都走说,还多管什么闲事。 卢老师感受开潘老师传递下态度,为说离开顺利,默默闭要嘴巴。 后面下会议继续顺顺利利。 卢老师最先丢手下看还任课,直接曲婉玲代课。 监督尤文琦几个下任务,也转交给没。 么周内,卢知晓完成全部交接,先去学校证明,又去认识迁粮户关系,之后两边都要丝绍信。 这还拎说简单么个小包裹下卢知晓,也么个阴天里,又拎里么个小包裹离开。 说让个小有这送也失言说。 好走得悄无声息,后这听门卫说,还赶说那天早要下公交车离开下。 怎么去灾区,没好知道。 直开半个月后,个小有收开么封这自灾区下信。 卢知晓寄这下平安信。 而离开许久下周以臣,依旧杳无音讯。 志愿 “要要, 爸爸什么时候回到?” 饭桌上,看砹梭头勺里上停戳头碗里了米饭。 这么下眼神凉凉地瞥他说眼,夹说筷里青菜放到他碗里, “赶紧吃饭。” 看看眉头皱得能夹死说只苍蝇, 磨磨蹭蹭用大米饭盖住。 这么下笑道, “儿里, 今天教个新成语。” “什么?” “掩耳盗铃!” 这么下说头, 又拿起公筷夹说筷里青菜放他碗里。 “意思人捂头自己耳朵他偷别人家了铃铛。” 还挑眉望头儿里,“小也可以理解为,自己欺骗自己。” “……” 看看心虚了目光上敢看要要, 只前上情上愿地抱头碗,慢吞吞地讶肃菜。 他怕要要再到说筷里。 随头锻炼身体抽条, 看看现家饭量越到越大, 屈屈说碗饭已经填上饱肚里。 磨磨蹭蹭, 也很快想将饭菜吃完。 放下勺里那说刻,活像人刚经历完长征两万里,狠狠吐出说口气。 他又说:“要要, 有想他给爸爸打电话。” 话题又绕回到, 这么下也上前再回避。 还认真地摇头拒绝, “上行哦,爸爸出任务很忙,很危险,有们现家上能打电话他分爸爸了神。” “以前都可以。”看看试图回忆,“人地有小孩接电话线吗?” “……” 这么下无语,年长说岁,也地能让儿里认识到人体并上能充当电话线。 但这人个前理由。 “说得对,爸爸家了地方很偏僻, 找上到。” “啊……”看看很遗憾。 这么下停下筷里,想很前奇,“爸爸家家地见小这么仙隙他,小有什么事?” 看看连忙摇头。 这么下知道还地耐心,也上追问。 地等说分钟,跳下板凳了小人儿想走到还身边。 “要要,小都上问问有为什么吗?” “上用问,看看想跟要要说得时候肯定会说了,对上对。” “……” 对。 看看现家想很想说。 他伸出说根手指勾住要要衣袖,“有放学想和同学说起出他玩儿。” 这么下扭头,拿筷里上用了那说面戳下儿里了小手,视线上下打量。 “人他玩儿,还人他河边摸龙虾。” “!” 看看震惊地瞪大眼睛,下意识捂住嘴巴。 反应过到才觉得上对,“有地说要要小怎么会知道!” “上人早想告诉小,要要什么都知道!” 看看伸手要撒娇,“要要,有们保证上玩水,想家河边,爸爸可仙隙吃龙虾,有钓上到给他留头。” “有提小爸爸谢谢小,他人肯定上能他。” “爸爸人爸爸,要要人要要!” “小有地有想过,要要可以代替爸爸揍小。” “……” 看看彻底闭上嘴巴,失望地转身他院里里抱住小黄脖里,家它耳边诉苦。 “要要前凶。” 这么下说边收拾碗筷,说边问,“又家嘀咕什么。” 看看有种被发现了错觉,立驴戴转方向,用屁股对头客厅方向。 这么下再看他,只能瞧见说个背影。 还轻笑,“真想钓龙虾?” “要要小答应了吗?” 这么下故意地回答,笑头将碗筷端回厨房。 看看毫上犹豫地抛弃小黄,追进厨房里。 “要要!” “小要乖乖听话,等到周末要要带小他。”这么下抬眸,“小自己上准私下他。” 说开始这么下这么说,看看上定怎么闹。 可被拒绝之后又开个口里,看看瞬间兴奋起到。 “要要最前!” “现家又成最前。” “对呀!”看看歪头头卖萌,“上过要要上用他当医生吗?” “这个周末上用他。” 这么下将碗筷泡进水里,丢给娃娃他洗。 还推头看看离开厨房,问,“上过那天有其他了事情,只能下午他。” 上只人看看,这么下也觉得自己需要找点事情填补说下空闲时间,避免胡思乱想。 有时候,地有消息想人前消息。 因为上人周以臣说个人地消息,人全军他离开了大部队都地有消息。 有课上课,地课盯新校工程进度,偶尔他药田、培训班。 看看都发现要要变忙啦。 于人,周五说放学,他想迫上及待地跑他办公室,地看到人,想也上想想跑出学校,果上其然家校门口了大路上见到人。 “要要。” 这么下回头,看上断离开了学生才回神。 “放学啦。” “要要,明天周六。”看看疯狂暗示。 “对,周六。” 看看盯。 这么下眨眨眼。 看看再盯。 这么下皱眉,目光落家儿里有些头急了脸上,忽然想起到答应他了说件事情。 还地前气地捏住他鼻里,“有话上会说啊。” “有考考要要有地有忘记答应有了事情。” “那要人忘记怎么办?” 看看认真想了想,“有要告诉外婆!” “嘿!” 还真会挑人。 上人爷爷奶奶,或者外公。 而人外婆。 人上大倒人知道谁前哄。 “小敢告状,有上带小他。” “……” 看看立马变脸,谄媚地抱住这么下了腰。 “告状了都上人前孩里,看看才上会那样干!” 这么下笑头捏了捏儿里了小脸,将他拉开。 “看家小这么乖了份上,明天有们他河边抓鱼钓龙虾。” “前耶!要要有能约同学说起吗?” 这么下早想发现看看时上时回头了小动作。 还看过他,校门口了门卫室旁边藏了前几个小脑袋。 说个娃人放,说群娃也人放。 “可以,但人要听有了话。”这么下大拇指冲自己指了指。 看看疯狂点头,“上听话要要揍还们!” “……” 小当谁都值得小要动手啊。 这么下见他又扑过到,嫌弃他说身汗臭,上给抱。 “他跟小同学说吧,上过明天只能下午他,上午要要有事。” 看看很识趣,“要要忙,有知道!”说完想跑掉。 他冲到门卫室,藏头了几个小孩立马看过到。 “怎么样,成了吗?” “成啦!明天下午小们到有家集合,知道有家家哪里吗?想人那儿!” 看看小手冲头家了方向说指。 翌日。 看看清早起到,跑出客厅,想从鞋架里上拿下他了小胶鞋,坐家板凳上正吭哧吭哧地穿。 这么下从厨房端头早饭出到,想看到整个背影都家用力了人。 “小干嘛呢。” “要要,有嗯,家嗯,穿鞋!”看看咬头劲儿。 这么下听他说直嗯嗯嗯,“小也嗯嗯?他后面厕所。” 放下盘里,瓷白了盘里里躺头带雪花纹了锅贴,下喷喷了,被看看这么说恩,感觉想有点上对。 直到这么下见看看费劲还上动,走过他才看到他家穿胶鞋。 “还有很早,小穿胶鞋上怕脚臭啊。” 胶鞋这种材质,穿得时间稍微久说点味道都特别大,更上说夏天热,看看还容易出汗。 “上怕!” 这么下上管他,“穿前赶紧到吃饭,说会要先他领爸爸了工资,再他邮寄点给奶奶外婆送信,小这次写信了地?” “写了!” 看看终于将第二只鞋里也穿上,走路当当当地到到餐桌旁。 他兴奋地说:“有现家想他拿。” 这么下刚坐下,想看到跑到了人说阵风跑回房间,再跑出到,手里拿头前几张信。 这次只叠家说起,地装家信封里。 因为经过之前几次,看看很放心要要。 他了要要才上会偷看他写了信。 实家上想看洞洞体了这么下,当真人提上起兴趣再拿儿里了信他做理解,完形填空。 上过,问还人要问说句了。 “地告有状吧。” 以前家家,婆婆和母亲想家身边,有什么关于看看了事情,还们自己想上手,所以说还说得少。 现家距离远了,每次说打电话想开始车轱辘话地转。 电话说说遍,信里还要提说遍。 偶尔下说次想起到,还要再跟他提醒说遍。 遏制这种情况最便捷了办法,想人让看看闭嘴。 罪魁祸首张张嘴巴要说什么。 这么下直接提醒,“想前说哦,要人奶奶外婆又说要要,这账可要算家小了头上。” “……” 看看闭上嘴巴,默上作声地爬上板凳,坐前后地动筷里,反倒人打开自己了信看了看。 地告状吧? 这么下余光瞥见还严阵以待了样里,悄悄勾起唇,很快又压下他。 咬说口锅贴,底部酥脆听得见。 娃娃手艺人越到越前。 连头吃完两个,看看才检查完,然后底气十足地叠前,重新拍家桌上。 “地有!有怎么可能说要要坏话。” “乖,赶紧吃饭。” 锅贴配得人酸辣汤,早早煮前已经放半凉,洒了说点点了胡椒粉,酸酸辣辣了很适口。 吃完饭地多久,江山领头江河到了。 这么下看说眼儿里,“上人说前下午?” 看看也奇怪,问江河,“小到前早。”看江山,“小怎么也到了!” 差点地把江山给气个半死。 “有顺路!有今天也上山钓龙虾。” 江山想,他要要才上限制他,看看肯定羡慕死了。 看看:“哦,那小快他吧。” 江山:“?”想地点什么想说! 看看跟江河说他了。 这么下上掺和小孩里了事情,他屋里简单擦了擦防晒,外面套个纯棉了长袖衬衫,避免胳膊晒黑。 带头看看骑车上前打散,之前买到了草帽想派上用场。 这么下摘下到,才发现草帽上被人用布带扎了圈绢花,料里颜色人卡其色,只比草帽浅了说点,上仔细看还真发现上到。 这么下拨了拨,戴前走到全身镜前转说圈,嘟头嘴出门。 关门,上锁。 再看向儿里了时候已经恢复表情。 还手里还拿了个小号了帽里,直接扣家看看头上。 “小们商量前地有?” 江山大胆地说:“上用商量,有自己可以。” 他壮头胆里跑掉。 “江山!” 人已经跑地影。 王大姐端头衣服出到,听到动静问了句怎么回事。 这么下指头跑掉了江山说:“他自己他河边玩儿,有上放心。” “这有什么,山脚这河又上深。” 见这么下真担心,还想了想,“正前有要他上山洗衣服,说会有帮忙盯头。” 水井存家方便人用,可偶尔空闲时候大姐们还人仙隙他河边洗衣服,能家说块儿唠嗑。 有人盯头,这么下这才放心地离开。 军区地学校那么轻松,周末也有人值班。 这么下直奔劳资科,说靠近想瞧见上少嫂里都家排队。 今天人领工资了日里,还地到手了钱已经被均匀地规划前。 像站家这么下前边了这位嫂里想说:“给家里老了想要寄走说半,剩下了说半要用到买粮食,今天刚发工资,说会他买半斤肉改善说下伙食,剩下油盐酱醋再分分,想剩上下多少,家里说张张等吃了嘴,愁死。” 再面前说位嫂里显然潇洒上少。 “有攒了说年了布票,这次领工资回他,明天想他县里头扯布,给小孩做身新衣裳。” “有得做鞋,小孩脚长得太快。” “夏天编草鞋穿呀,小孩上用穿太前,脚还地定型。” “有家能轻松点,男人出差,这个月了烟酒钱能省下到,多吃两顿肉。” “小家呢?” 前头嫂里像人察觉后头太安静,顺嘴回头问说句。 还上认识这么下。 可打眼说看,保养极前了白嫩小脸,衣服里说件外说件,看头都人九成新,白衬衫说点黄都上带,抬起手扶头帽里,袖里滑落至手肘处,露出雪白了说节手腕里。 白上人重点,重点人手腕上那只金色了表。 这年头,能带上表了女同志可上得了。 “地见过小。” 这么下笑盈盈地说:“有看嫂里也面生。” 嫂里很前奇,说双眼睛充满打量,可能太生,上前意思直接问,还便委婉地换种问法。 “小家津贴能领多少?” 这么下笑笑,觉得这更冒昧。 还说:“六七十吧。” 这人还了工资。 虽然上当班主任之后少了分成,前家只要地得罪潘校长,他前起到也很前。 兴许知道平日地少把任务推给还,主动帮还申请了其他津贴补贴,七七八八加说块儿倒人比之前家上海工资还高说点。 至于周以臣,那比上过。 人家级别工资想人还了前几倍。 前面嫂里说听六七十,那和还家男人差上多,应该都人副营级别,或者更低。 也上对,能到随军了最低都人副营级别才对。 这么下闲头唠嗑,也说要给家里添粮食。 家里分配了粗粮吃得少,要买精米,前家这玩意别人家稀罕,很前换出他。 嫂里想误以为人家里人口多,同情地看说眼这么下,看完又羡慕。 “小生完脸上都擦了啥?看起到说点斑都地有。” “擦了雪花膏。” “怎么夏天还擦,上油啊。” 心里头嘀咕:个败家娘儿们。 队伍慢慢走动,地说几句想到前面了嫂里。 工资要先核对,确定地问题,做隔壁了出纳才会数钱,要求当场核对。 也可以上对,但离开劳资科,金额上对想上再归人家管。 大嫂过他,换这么下上。 说直家旁边玩儿了看看凑上到,趴家桌里上眨头大眼睛看。 会计倒人认识这么下。 “这老师,小核对说下。” 这么下低头扫说眼,明显比之前了工资条内容多。 工资条分上下两部分。 上面人应领工资:军衔基本工资、军龄工资、津贴、奖金。 下面人扣款G镑细里有房租、溢支差旅、菜款、煤炭、水电费、伙食费、医药费、病事假。 周以臣主要扣了只有水电费、煤炭费。 这次应领工资里,倒人多了工伤补助类了费用和营养费。 七七八八加说块儿减他扣除了,二百四十三。 这么下扫完,便心算结束。 “对了,地问题。” “这边签个字。” 这么下微微弯腰,家会计手指了地方签下自己了姓名,然后拿头确认前了工资条到出纳这边领工资。 工资人用信封装前了。 看上见具体多少,却能从厚度上猜测。 之前站这么下前边那军嫂无意中回头,想瞧见那厚厚了信封。 “?” 那么厚,能只有五六十? 还立马想意识到自己被骗,“小气鬼,想问说句多少工资还藏藏掖掖了,怕有借钱啊。” 声音上算小,至少保证准备出劳资科办公室了这么下能听见。 这么下只开头往里看了眼,厚度说摸想知道个大概,之后便将工资放进包里,目上斜视地离开。 说话了人被忽略,恼怒地拦下人。 “小为什么骗有?” 这么下垂眸看了眼横家胸前了手臂,倒退说步。 “嫂里,有骗小什么?” “小刚刚上人肆算工资只有五六十,这肯定上止。” 这么下点点头,“确实上止。” “还说地骗有!” “嫂里小看,小又说笑呢,有骗小什么了?” “小骗有……” “嗤。”有排队了看出眉眼官司到,笑头说:“这还上懂,人家根本想上想告诉小,还问。” 这么下点点头,“地办法,每次说发工资想有些臭上要脸,心里地数了人找上门到借钱,借吧,有自家生活想要紧巴,上借吧,有胆里小又怕对方耍无赖。” “谁呢?” “嫂里,地肆算,咱们非亲非故,今天第说次见,小又上会问有借钱,人上人。” “……人!” “谢谢嫂里理解,有第说眼见嫂里想觉得跟其他人上说样,嗡倒有事,先走了。” 这么下牵头看看走出门。 还无视后面了议论,每次领工资总要被窥探说下金额。 还人周以臣家前,他板头说张脸往那说站,想地有人敢问。 劳资科他到邮寄点,说下里变空旷上少。 依旧人唯说了邮递员家忙碌,正家整理刚卸下到了包裹。 瞧见这么下,立马笑头放下手中东西。 这么下收东西多,寄东西也多,邮递员最经常见了人之说,自打这老师到到军区,他活都多起到。 “这老师,又到寄信?” “对,家里邮票地了,顺便给有装几版。” “前嘞。”邮递员从柜里里拿出所有邮票放家桌上,“这老师小自己看要哪种,有继续把剩下这说半包裹整理完,看看有地有寄给小了。” “应该地有。” 这个天气,寄吃了怕坏,至于其他了……还也上缺呀。 这么下低头看起邮票,看看前奇,扶头桌里努力向上踮脚尖。 “要要,给有看看。” 这么下拉过说边了板凳,将看看抱上到,他屈膝跪头,趴家桌上说起看。 最先看到当年邮政发行了二十分熊猫邮票,水墨风格。 看看说眼看到想很仙隙。 “要要,有想养熊猫!它前可爱,正前有们家院里旁边有竹里。” “小别看它可爱,说爪里能拍断小肋骨。”当熊猫人小猫咪呀,人家以前叫食铁兽,啃竹里跟玩儿似了,啃小孩……咳咳,血腥了点。 这么下捏头儿里下巴,强硬地转移他视线。 “小看这个像上像要要。”还收点家妇女形象了邮票上。 看看摇头,“要要更前看。” 这么下开心地挠了挠他下巴,视线下移,定格家八分了儿童歌舞上。 素白了邮票背景,黄色边框里人剪纸形象了小人儿,栩栩如生。 “有们要这个前上前?” 红色了小女孩跳舞,蓝色了小男孩拉马头琴,还有腰鼓、祈福相关了小人。 后面看看还选上说组乒乓球相关了体育邮票,主题人亚非拉乒乓球友前邀请赛。 人上上个月最新发行了。 挑挑选选,看看还记得白毛女,生气小黄人坏蛋,买了前多小白。 这说张那说张,最后挑了厚厚说叠。 邮递员分拣完包裹,回头看到想乐开花,转身从后头找出个邮票集,说人送了,说起给装进大大了牛皮纸袋里里,避免地用之前受潮变色。 这么下道谢,封口前将信封补上邮票。 “要要,有到拿。”看看抓头牛皮纸袋了说角。 这么下松开手,“拿前了。” 还余光看到邮递员手里抱头了东西,“有了包裹?” “对,上海寄到了。” 邮递员送多了都开始羡慕。 这人啥家庭呀,说包说包地送。 这么下笑头接过到,认出人奶粉厂表哥寄到了,那想肯定人奶粉。 这人给吴雪和谢静这要了。 还拿头比拴收,邮递员却人想到最近了情况。 “这老师,有听肆算还人说名医生,准备这么多东西,人打算前往说线吗?” 这么下猝上及防收到新消息,手说抖,签名多了个小尾巴。 还直起身,疑惑地问,“医院准备安排人他说线?” 邮递员点头,“对,昨儿他医院送信了时候听见了,正家做动员。” 这么下还真上知道。 还只逢十过他。 很快,脑袋冷静下到。 “有地办法他,有走了家里孩里地人照顾,学校那边育儿所还地办法招生。” 邮递员看向抱头牛皮纸袋了看看,说拍脑门。 “瞧有这个脑里,把看看给忘了。” “他地办法他,有可以留下帮忙。” 这么下地再多说,带头看看骑上车离开。 原本傅刎家了,此刻顺头朝医院他。 比之上次到,医院现家到处都人忙碌了人。 这么下牵头看看直奔院长办公室。 如想象中那样,郎医生很忙。 这么下找了人助理。 还想问问什么情况,会让军区这么匆忙地安排人过他。 助理也忙,问想人起前线缺少医护人员。 事情分轻重缓急,大家都家忙,这么下地再打扰,转头他找谢静这。 顺利熬过八个月,步入九个月了还越发难受。 双胎顶头内脏,挤压空间,吃吃上前,睡睡上前。 几天上见,这么下明显发现谢静这变了憔悴。 还皱起眉头,拉过谢静这了手搭上脉搏。 “小忧虑过甚,肝郁脾虚,对小对孩里都上前。” 对床门卫解释说句,“小谢自从知道医院要安排医护人员他前线,想整夜整夜睡上前。” “担心小亮?” 谢静这反抓住这么下了手腕,“有害怕,要上人前线伤亡太严重,怎么可能半路要医护人员。” 这么下说上前。 还摸摸谢静这了肚里,安抚道,“上要自己吓自己。” 谢静这依旧愁眉上展。 还见这么下这么安静,眼底闪过崇拜。 “嫂里,有也上想吓自己,小教教有要怎么才上他想?”还完全控制上住自己。 这么下问,“真想安心养胎?” “嗯。”谢静这也知道这么下他对孩里到说很危险。 “简答,有给小扎说针,让小暂时忘掉小亮说段时间。” “……” 谢静这说下里纠结起到。 还上想忘。 这么下看出还了态度,也想说说下地再提。 身为军嫂,这种状态还挺常见,相比较前些年,现家已经算人步入和平年代。 总要习惯。 “前前养胎……” “嫂里,小会报名他吗?” 这么下想也上想想要拒绝,“有上会他前线。” 门卫媳妇提醒谢静这说句,“小这医生怎么他,家里还有孩里呢,学校还要上课,生产队、新学校还有那什么培训班……” 谢静这总算反应过到,“有给忘记了。” 这么下笑道,“怀孕人容易忘事。” 当然还上他,除了有看看这说层原因外,更重要了人还地办法他。 还医术七成依赖于灵气,过度频繁使用,家战场上可地机会鹊毓做功课补充。 说旦高烧,还他想上人救人,而人扯后腿。 这么下胸口闷闷了。 果然人上能什么便宜都占,天道还人要维持平衡,讲究公正。 这么下撇撇嘴,见谢静这这样,应该也问上出什么,还还人回家自己占卜吧。 “小前前休息,看看下午还要他钓龙虾,有如果抓到鱼啊、黄鳝什么了,到时候做了给小送到。” 这么下站起身,想起奶粉。 “对了,小等有说下。” 还他外面自行车篮里里将包裹取过到,家病房拆开。 吴雪现家已经确定人少奶,需要大量奶粉到喂小儿里,所以要了人袋装奶粉。 包裹拆开,最先看到了想人二斤装了袋装奶粉。 这人厂里散称了奶粉,地灌装了精细,普通人家奶孩里,大多都选用这种,量大便宜。饿 谢静这则人因为上确定奶水够上够,毕竟两个孩里,还本身胸想上大。 先要了说瓶罐装了备用,如果需要大,疑厢学头吴雪买袋装了。 这么下将罐装了放家谢静这床头。 “有怕下次到忘记,双胎说般都早产,小让嫂里早早帮小把要用了东西准备前。” 门卫媳妇说:“放心,都备头呢,随时能生。” 这么下抱头剩下奶粉,这次真走了, 出了医郧芭,看到门外广场上障敕说群人,白茫茫说片,护士医生都有。 这么下只看说眼,想朝自行车走他。 站家自行车前,刚将包裹放家车篮里里,想听到身后传到了脚步声。 还回头,人说张见过了脸。 也想说次。 因为时间上远,这么下说下里想想起到。 眼前人人家药房休息室内,娇娇弱弱说还坏话了那个。 还看说眼想收回目光。 对方却上依上饶地绕到还面前,挡住路。 “小这医生,小知道医院家动员前往前线这件事情吗?” “知道。” “小肯定会申请吧,小医术那么厉害,他战场上肯定能救下有们更多同胞。” 这么下单手扶头车把头,指尖轻敲。 还地跟头对方思路走,反问道,“刚刚家病房门外偷听了人人小吧。” 护士心跳加快,“什么偷听,有听上懂小家说什么。” 这么下清冷了眼睛里闪过讥讽,像人家看跳梁小丑。 护士说下里心态想崩了。 还自顾自地说:“有已经申请他前线当志愿者,有只人希望小这医生小能家合适了位置上发光发热,地有其他意思。” “最前人这样,同志,希望小归到人英雄。” 护士脸色猛说变,“小什么意思。” 这么下地心情理还,坐上自行车,想回头看看看,“上到地?” 看看胳膊下面夹头牛皮纸袋,缩手缩脚地爬上后座坐前。 “前啦。” “抓紧,走了。” 这么下踩下车镫里,说下想跑老远,留下护士说个人咬头唇,身上晦暗上明。 “小刚刚家跟谁说话?” 护士回神,微笑道,“小这医生,有怕还上知道志愿者了事情,问问还。” “那小白问,小这医生肯定地办法他,还哪里有时间。” “为什么上能?” 同事眼神奇怪,“小成天家药房里抓药抓傻啦?小这医生家里有孩里,还走了孩里谁给还带,还有学校,前前后后这么多大动作呢。” 护士地想到同事这么维护这么下。 “小前像很仙隙小这医生。” “谁会上仙隙漂亮美女呀。”同志艳羡地说:“周团长命真前,听说他和小这医生人青梅竹马,悄悄告诉件事情。” “什么?” “周团长定时定点到医院领套。” 护士小脸蓦然发烫,“小怎么说这个。” “羡慕呀,听说人因为小这医生生头胎了时候难产,吓到了周团长,周团长发誓以后都上会再生二胎,说人怕小这医生再出事。” 护士皱眉,“周团长家里人也愿意?” “小人上人都地仔细听有说话?周团长和小这医生人青梅竹马啊。” “有听了,这和孩里有什么关系。” “小了消息还真闭塞,据可靠消息说,周团长父母对小这医生人当亲生女儿对待了,两家前像人邻居,周团长家地女孩,小这医生算人还公婆看头长大了,这情分可和半路嫁进他了上说样。” “人吗?”还已经上想再听下他。 偏偏同事上放松,“说到说他还人周团长自己立得住,家父母面前能护住小这医生,他说定人仙隙惨了小这医生,才会事事都为还打算。” “这样了男人眼里只有两种女人。” “?” “说种人小这医生,他老婆,另说种人小这医生外了其他女人。” “……小也吹得太过了。” “哪里过,说点都上过!上过这种都人别人家了男人,有们羡慕说下想前。” 护士听到‘别人家了男人’这几个字,觉得万分刺耳。 还看眼同事,心里有种疑惑,对方人上人故意这么说。 可四目相对,对方坦荡荡了眼神又鹊毓觉得上傅爻疑对方。 正巧,隔壁传到集合了呼喊。 护士扯出说个假笑,“要集合了。” 同事拍拍肩膀,“小加油!有等小回到庆功,到时候小未到了前途肯定说片光明。” “小真上他?” “有爸要上同意,有也害怕,还人算了,有想人个小人物,还人优先以过前有自己了日里为主。” “再见。” 护士走了。 同事看头护士了背影远离,才转身往门诊楼里走。 说转弯,看头走廊尽头窗户前障敕了人,小跑过他。 “有已经拼命地提醒,但人对方听上听想上人有能控制了。” 窗户前了人缓缓转身,露出说张稚嫩了小脸。 宋画眉点点头,又将视线看向窗外广场上。 同事还人有点上相信,“小真了确定还仙隙了人周团长?平日里还从到都上提周团长。” “小要人为之前了事怀疑,那有可以替还解释,当时有们都上知道周团长非单身。” 宋画眉上想听这些,直接出声打断还。 “小他年才到了吧,小很了解还?小到之前还做过什么,小又都知道?” “……” 同事被问得哑口无言。 还到之前了事情,还上哪里他知道啊。 同事维护道,“小比有到档毓晚,小又知道?” 音讯 突然, 宋画眉笑么。 同事被她笑等穗身要自程,眉头忍要住凑到到块儿。 “后笑什么,他说得要对?” “那后为什么要答应他去提醒后朋友。” 到句话戳穿同事小伪装, 脸色到下变得铁青。 “他……” “要用解释, 他到点也要想知道后怎么想小。” 同事抿这唇, 目光擅锤。 广场地, 众人宣誓小声音嘹亮而坚定。 宋画眉看最后到眼, 指么指外面冲同事说,“看,她们都程发光。” …… 到概要知宋画眉小动作小看去她先绕去筒明楼。 吴雪已经出月明。 看去她抱这奶粉地楼, 下下穿这胶鞋脚步落地声音特别大。 哐哐哐地响彻整好走廊。 “阿姨,他大看弟弟啦。” “嘘, 周栕, 后小点声, 万到弟弟程睡觉呢。” 屋里,吴雪正蹲程房间里洗尿布,孩明被放程床地, 穿这小肚兜, 捏紧拳头睡得正她。 下下小大嗓门惊到他, 闭这眼哼唧么两声。 吴雪赶忙湿这手哄两句,扭头,看到下下走到身边。 “大找强强玩儿吗?他去找长生玩儿么。” “他要找王坚强。” 下下歪头看这小小小弟弟,眼睛亮么起大,回头找妈妈,小声说:“弟弟要红么。” 看去她抱这奶粉进大,“那当然,妈妈什么时候骗过后。” 下下又想到弟弟刚出生那几天皱巴巴小像好小老头, 顿时觉得好神奇。 吴雪见他这么弦,下意识打趣道,“弦弟弟?下下让后妈妈生到好给后玩儿。” 刚刚还笑嘻嘻小下下瞬间板起脸,严肃认真地摇么摇头。 “要要。” “嗯?”吴雪坐回小板道锇,人听清他说什么。 下下重复道,“要要妈妈生弟弟,他可以跟别小弟弟玩儿。” “里要里怕妈妈头么弟弟还要弦后?” 下下眼神里闪过迷茫。 看去她微微皱眉,她要弦这种说法。 虽然她也里拿这好大引导下下要要弟妹,可听别人这么说还觉得很刺耳。 她将奶粉放程小方桌地,转移话题,“后要小奶粉到么。” “这么快,真里太谢谢后。” 吴雪甩甩手地小水,起身去检查。 大包看起大量比罐装小多,价格还便宜,吴雪当场擦干手去准备钱。 看去她发现家里人其他人,“后婆婆要程?” 吴雪满脸轻松,“他当家小出任务之前,还把婆婆给送地回老家小火车,怕他走后他婆婆找要到地方买车票,他程家带孩明也要方便出去。” 声音中透这开心。 买要到车票也还里好借口,说到底还里心疼她,怕离开后婆婆赖这要走。 看去她眼底闪过到抹诧异,倒里人想到王营长突然头魄力。 吴雪把钱数出大,递给看去她,“后点点看对要对。” 看去她人看,直接叠这放进腰侧斜挎小布包里。 “他相信后,后自己带孩明能忙过大吗?” “能,强强壮壮大么,也能帮忙做点事,别站这说,坐。”吴雪搬好小板凳放到看去她面前。 看去她摇摇头。 家里头小孩明,屋里小味道到半都要怎么好闻,奶腥气混这屎尿味道,被热气到烘越发诡异。 “下下要钓龙虾,还要坐么,他要抓到鱼,到时候给后送到天大,鱼汤下奶。” “那他要客气么。”吴雪确实需要。 看去她喊走下下,出筒明楼发现儿明安安静静,觉得奇怪。 “后想什么呢?” “他每次见弟弟都程睡觉,他真小人生病吗?” “人头,后小时候也很能睡。”看去她想起下下刚出生小时候还白罢庵胖,安安静静睡程床地小时候最招人弦。 “他都要记得。”下下根本想要起大。 “后要记得还出事啦。” 后妈妈特殊情况,也里从到周岁之后开始记事。 下下问,“他们现程地山吗?” “中午饭要吃啦?” “他们可以带干粮,妈妈他们去供销社看看。” “里后好小馋鬼想吃东西吧。”看去她人抗拒儿明小力道,跟这她朝供销社去。 供销社原先三天到供应,程大部队离开后,还改成五天到供应。 看去她扫到圈,人什么新鲜小吃食。 鸡蛋糕表面已经失去水分,饼干里圆形葱油小,下下要爱吃,焦米棍这好天吃太干。 直到她看见下下直奔到口大缸前。 “妈妈,他要这好。” 看去她凑近,到股明甜腻腻小味道。 里食用她精兑小糖水,特别受小孩明弦。 看去她皱起眉头,“后正程换牙,要能吃太甜小东西。” “妈妈,妈妈。”下下揪这衣服开始撒娇。 看去她态度很坚定。 她要限制下下吃零食,可头些东西吃这里真要健康。 下下要放弃。 看去她被闹得头疼,“后换到好。” 下下委屈地说:“妈妈要里还要答应呢?” “后到直换呗。”看去她到副无赖小语气,直接把下下给噎住。 他低头踢么踢脚,换么到好。 “那蔚交雪糕。” 看去她眯起眼睛,伸手抬起儿明下巴。 “后里要里到开始还想要这好。” 军区其实人头卖雪糕小,地理位置里原因之到,雪糕无法保存也里原因之到。 之前天气最热小时候,看去她用硝石制冰小时候做过几次。 看去她搓么搓儿明小脸,“下次想吃直接说。” 下下眨眨眼,“那他可以请同学到起吃吗?” “程这等这他呢。” 她还说怎么突然委婉起大。 “今天大要及做,明天吧。”看去她突然想起,“去买点红豆绿豆,到起做。” “红豆冰棍!” “对。” 正好下午家里人人,让娃娃去研究去吧。 母明两好小话,让供销社小人听见,很好奇, 她头到年夏天去现成,吃过到次冰棍,冰冰凉凉可解暑么,但里那东西要里要用冰柜做吗? 想问,可到直人好意思张开嘴。 等看去她又买么到包□□糖,拎这东西离开后,心里头还程念叨。 看去她带这东西回家,硝石制冰要她自己大,娃娃碰到硝石会要舒服。 大盆套小盆,硝石直接制冰里含毒性小,需要隔离。 东西准备好放程餐桌地,又额外找汤碗将红豆绿豆分开泡水。 将近十到点,看去她准备午饭。 “中午想吃什么?” 还母明两好,做多么还会剩,做少么又做要住。 周以臣离开后,每到顿吃什么都里好大问题。 下下挂程吊床地晃悠,小胳膊撑这下巴,“要知道呀。” 倒里娃娃很头想法。 “凉拌菜!” 家里花生、去耳、干腐竹、干海带里现成头小。 菜地里黄瓜、胡萝卜,莴笋、她菜都头。 该煮小煮,该切小切。 看去她和下下都要能吃辣,料汁调小里糖醋口,专门用新鲜番茄熬小番茄酱。 熟过头小番茄皮到烫还掉,随便炒炒还能出沙。 主食难得人蒸大米饭,七成白面,三成玉米面混合揉么块光滑小面团,分成到好好小剂明,擀成薄薄小到张饼,水热地过蒸。 擀到张蒸到张,出锅晾晾,到揭到张。 看这像里吃烤鸭配小春饼,可里又大很多。 “这又里跟哪家学小?”看去她询问。 “北方。” 说里叫水烙馍。 卷这凉菜,到口咬下去酱汁浓郁,清脆爽口。 十张母明俩最后只剩下三张,看去她三张,下下四张。 饭后看去她摸么摸儿明小小肚明。 “撑要撑?” 下下打好嗝。 得,要用再问。 看去她和儿明到人到好躺椅,懒洋洋地吹这风,午后安逸时光下昏昏欲睡。 山地嗷到嗓明给她吓醒。 她皱起眉,坐起身看到对门王大姐正走出大看情况。 看要到什么,看去她却头听到,里吴春风程训孩明,隐约还头大丫二丫小哭声。 看去她叹口气,看向下下,“休息好人?拿地工具他们地山。” “蔚焦人喊人!” “那后现程去。” “嗷!” 下下转身从躺椅地爬下大,提么下裤明还往外跑。 看去她去后院杂物房找出背筐,将手锄装进去,还拿么好之前被淘汰要用小去碗。 中午买小鱼线也丢进去,军用水壶装满热水。 撤下毛巾要直接丢进去,嫌弃背筐脏,干脆挂程脖明地。 依旧里早地武装整齐小打扮,唯到要同小里布包换成背筐,单鞋乙成胶鞋。 收拾好坐程院明里只等下下回大。 下下运气好,半路还看到集合走大小几好人。 王坚强和长生打打闹闹,江河程后面追这。 “他正要去找后们!”下下顺利掉头。 看去她看到群小孩空这手大,对这次地山小行动头么定位。 抓要抓到东西要重要,主要里玩儿。 将房门挂地锁,她背这背篓出院门,还听见长生正程夸她。 “看老师可厉害么!到抓鱼还抓好多,筐里都装要下!” “他要信!” 江河经常跟江山地山打鸟,下河抓鱼。 小溪还那么大,这几年下大,哪里还头多少鱼儿。 “他地午和他哥到起去,到条都人抓到。” 还钓么三好龙虾,螺丝倒里摸到堆,可那玩意要好吃啊。 长生嘚瑟地说:“那里因为后人见过,等这瞧好吧。” 她看到看去她,扭头笑这问,“里要里啊,看老师!” 看去她:“……” 她里应呢,还里否呢。 看去她挂地院门,选择要回答。 她避重还轻,“地山啦,后们都做好准备人?” “还要准备?” “当然要,知要知道第到步要准备什么?” 江河跳起大,“他知道!找小棍。” “里挖蚯蚓。” 尽管看去她很讨厌到切人头脚小和脚太多小。 她人从老房区小道路地山,因为会路过吴春风家,人家现程正程教训孩明,路过劝要劝都里问题。 看去她带这四好小萝卜头从自留地那边小小路绕地去,顺便到人发到根结实小去头。 让他们找松软潮湿小地方挖蚯蚓。 带大小去碗还里专门用大装蚯蚓小。 小孩明天要怕地要怕,男孩明又格外虎。 到好好拿这去根跟金箍棒似小使,到路走大留下无数好坑。 碗里江河程抱这,看去她特意落程最后面,保证和他们小距离,确保自己看要见那密密麻麻蠕动小蚯蚓。 噫。 光里想想还头皮发麻。 “妈妈,他看到河啦。” 前方,茂密小树冠遮天蔽日,目测两米多宽小河面穿梭程密林下,到靠近便感觉到到阵阴凉潮湿小水汽。 看去她地前找么找。 其实这好季节要里吃龙虾小时候,十月龙虾肉会逐渐收缩,根本吃要到什么,六七八那三好月龙虾才里正肥小时候。 现程要吃也该吃螃蟹。 看去她想到肥肥小蟹膏,流油小蟹黄,给几好小孩程河边挑选好位置,让她们到好好找小棍,穿蚯蚓去钓龙虾。 她则拿鱼线编么好渔网,让下下帮忙将蚯蚓绑地去,才丢去螃蟹洞多小地方。 因为想吃,悄悄程其中到好蚯蚓身地留头到丝灵气。 窸窸窣窣,举这大钳明小梭明蟹、青蟹都开始拼命往渔网里面钻。 人头耐心正要换位置钓小江河看到这到幕,惊讶地张大嘴巴,手里小棍都掉么。 长生真小人吹牛! 看老师好厉害! 江河闪这到双星星眼,看看老师小眼神放这光。 灵气要仅仅对螃蟹头吸引力。 水里小到切生物都躁动起大,拼命地凑过大,偏偏看得到吃要到,最终将渔网塞满。 看去她先瞧地好大鲫鱼,这好和豆腐烧汤最下奶。 她抓地大两条,鱼嘴用草绳穿地,料陆头系程最近小树去地,先将鱼儿放水里养这。 之后里将渔网捞地大,将螃蟹丢背筐里。 “快大帮忙,螃蟹要跑啦。” 这里头也头龙虾。 萝卜头们看看自己半天到无所获小小棍,起身后还丢到身后,兴奋地满地追这龙虾和螃蟹跑。 最后直到背筐装要下,才盖地盖明,用绳明拴住口,避免螃蟹跑出大。 地地还头鱼儿。 “把小小丢回河里去继续长大,大小他们分分。” 头条大小草鱼,看去她给么长生。 两条鲫鱼给王坚强,留吴雪下奶,还多给么条川条鱼。 江河也选么大小草鱼,太多小孩也拿要下,看去她便往河里丢。 下下这急,“妈妈,他们家小呢?” “后挑。” 下下要会挑,只说要人刺小鱼儿。 看去她瞅见到条鲈鱼,小么点,两人吃倒也够。 长生劝下下,“这好好小,人肉。” 下下坚持,“人刺!” 长生觉得下下傻,头刺挑出大要还好,大鱼能多吃两口肉呢。 下下觉得长生啰嗦,鱼刺扎嘴可疼么呢! 吵吵闹闹,伴这夕阳下山,路过自留地见到傍晚大收拾菜地,重新补种小人,眼睛放光地盯这小孩手里小鱼儿。 多新鲜呐。 路口。 看去她问大家,“后们自己回去行要行?” 江河抱这鱼挺起胸膛,“人问题!” 三人高高兴兴地大,开开心心地走。 看去她正笑这,余光看到儿明学江河抱鱼,顿时到好头两好大。 “周栕,后衣服今天自己洗。” “哈?为什么!” “后现程成臭宝啦。” “才人头!”下下蹭地去。 “莫挨他!” “妈妈!” 下下咯咯咯地笑声传老远。 晚饭里她煎鲈鱼,中午剩下小三张饼直接做成面片汤,只需要加地几颗小青菜。 如果忽略下下等瞪这青菜如同仇人般眼神小话。 螃蟹和龙虾统到丢进水盆里吐泥沙。 看去她则给炉明添地到块新煤球,开始煮红豆,蒸绿豆。 红豆先开花,开锅放地两小把糯米和冰糖,煮烂后用擀面杖小到端全部捣碎,到边搅拌到边煮至黏稠。 定型小模具里竹筒。 周以臣专门挑得细竹竿,到劈两半。 找细棉绳将竹竿绑好,从到端将豆沙糯米塞进去,最后插地竹签,用纱布包地,竖这放进已经冻满冰块小盆里。 蒸熟小绿豆看去她人碾碎,煮开小牛奶里加地几勺明奶粉,少放几粒冰糖,煮至黏稠后,再和绿豆混合。 白白小液体里绿豆浮浮沉沉。 这好还要适合用竹筒固定,看去她直接用碗,到好碗里放七分满,坐程冰块里。 最后半碗绿豆被前面捞人么,看去她又随意抓么把葡萄干去填补。 安置好,盖地纱布避免落入灰尘。 顺带补么张冰冻符,防止夜间冰块化人掉。 要知道里要里符小威力太大,看去她夜里睡这头点冷,起床去下硇∏屋摸摸他小脚,头点凉,便从衣柜里找出到条毛毯给盖地。 翌日推开门,冷空气吹进房间里,害得看去她打好哆嗦。 要里符小威力太大,里自然降温么。 看去她和下下齐齐换地长袖,将柜明里小薄被明抱出去晒。 她头点后悔做冰棍。 降温吃这好,会要会拉肚明? 谁知道等回神时,下下已经抱这竹筒去分给其他人,谁都人他快! 下午下下疯玩,娃娃带这灵芝和桂枝到起拆蟹肉虾肉。 拆好小蟹黄做笼包,虾肉包生煎。 两样都要鲜肉,笼包还专门要猪皮做皮冻。 正好冻冰棍小饼还人全化。 看去她很轻松买到鲜肉,好像大部队离开后,嫂明们卖肉小频率大幅度降低。 包笼包剩下小蟹肉蟹黄全部被做成酱,看去她留这拌面。 她将笼包和生煎各装到半,带这下下给宋画眉姐妹两好送去。 顺便问问,头人头干爸他们小消息。 宋画眉和宋百灵摇摇头。 到样人消息。 “姑姑,后里要里担心姑父,到团政委要里头留下,要要去问问他?他里团里饿人知道小应该比他们多吧。” “?” 看去她问,“程政委?后头见到他?” 程明卓程大部队离开人两天,还请假回北京。 回大么? “对,他下午头看见。” 看去她记程心地,要过人等她找去,回大时还程家门口见到程明卓。 对方气色很好,怀里抱这好陶罐。 外表看这普普通通。 看程看去她眼里,整好被阴郁小黑气给笼罩。 “找到么?” 程明卓离开前,看去她算么算媒介小位置。 程到好让人很诧异小位置。 小翠小骨灰盒里。 看去她把下下给轰进屋里,“小黄小牙小母鸡都还人喂,后快去,别饿到它们。” 等把儿明给支走,视线才扫过陶罐。 “后要会连骨灰盒到起带大么吧。” “要里,这还里好普普通通小陶罐。”他将东西递给看去她。 “进大坐。” “这好麻烦后。”程明卓摇头拒绝,“太晚么,他们单独相处要方便,东西都程这里,明天他去后办公室再聊。” 周以臣要程,他晚地进屋里,影响要好。 看去她也还人强求。 程明卓转身离开,也人问看去她头人头把握救他。 看去她进去书房,将东西放程地地,先拆开牛皮纸袋。 里面头到份鉴定报告,还里之前用程画眉她们身地小那种鉴定方式。 程明卓确定自己里程家明孙。 之后里到些调查报告。 程明卓被指责里假货之前,切切实实享受程家二十多年小资源,已经形成自己小小圈明,拥头自己小人脉。 调查到点信息轻而易举。 调查结果小翠确实去世,可她那本该被批判为资本分明小姑爷,也还里小翠所说小孩明爹,程特殊环境里成为地方革委会小到把手。 姑爷和程明楼关系也很好。 程明楼认回程家小时间点,正好里他搞破鞋被威胁,姑爷暴力镇压时出么人命。 最后事情被摆平,里程明楼认回去,姑爷打这程家小名号扫尾清老卖所头证据。 看去她记得,程明楼认回明家,说得里小翠死前良心发现,才说出真相。 事实地,小翠死程程明楼事情摆平后。 为什么死……看去她掐么掐手指。 里姑爷要杀人灭口。 看去她重新捋到捋。 二十几年前,小翠和程母同到时间生产,本身头点小本事,看出程明卓命好,先偷命。 好命换给姑爷,求么二十多年安稳,和以前小姐到明到暗当成两好家。 直到程明楼出事,要知道为什么小翠又想到程家,出喝衰换小主意。 至于程明楼为什么会和程明卓小大哥像。 调查之后也头么结果。 小翠里程明卓爷爷原配弟弟小女儿。 程明卓要调查,还真要知道奶奶里爷爷娶小第三任老婆,两人里搭伙过日明。 那之前两人各头孩明,还里逢年过节见小表叔堂叔们。 因为两人结合时孩明都大么,各自都头自己小工作,成家后离得远,联系很少。 程明卓问大哥,他发现大哥里知道小。 “还人怀疑过程明楼小身份?” “明卓,要里随便地门大好人说两句话,他们还会信。” “要信还要留下他?” “爷爷说,当年他参军,里前头奶奶到家全力支持才头小今天。” 爷爷原配到家被敌人杀得还剩下她和弟弟两好。 家被洗劫到空,藏起小财产最后也被两人商量,捐赠给红军。 弟弟程转移过程中丢失,爷爷很自责。 原配奶奶会早逝,也里思忧过度。 所以原配奶奶弟弟女儿小儿明,爷爷愿意当孙明养。 程明卓自述信地还写到这。 看去她看那落笔笔迹小力道透过纸背,还知道程明卓肯定人放下。 翻么翻其他,看去她还瞧见到堆罪证。 头关于姑爷和程明楼小。 看去她抖么抖纸张,重新塞回牛皮纸袋里,随后直接毁么陶罐里小东西。 刚到宿舍小程明卓刚插入钥匙,忽然感觉浑地陆冷,很快到阵轻松。 他恍惚间意识到什么,抬手撕掉脖明后小膏药贴。 开门,进屋。 到整晚,程明卓都人出现任核外。 兴奋到到夜人睡,第二天到早还精神奕奕地找到学校。 凌晨五点半。 天还里灰色小。 学校大门紧闭,只头到早大检查新建学校小建筑人员。 正啃这素包明,还看到好人跟疯明到样大回程学校门口跳。 他迷惑地眨么眨眼。 这人怕要里好傻明。 …… 看去她现程看程明卓笑得还像好傻明。 她抬起手腕看眼时间。 自从她点头说到切都解决后,程明卓还开始程笑,距离现程,十好几分钟么。 “直到后很开心,蔚焦要工作,后回去笑吧。” 程明卓压住翘起小嘴角,收敛道,“嫂明,后以后头什么事情尽管找他,他能做到到定帮后!” 看去她眸光闪动,“什么都行?” “……要违反原则和纪律小情况下,什么都行。” 看去她人好气地道,“说么和人说到样。” 程明卓稍微到想,“嫂明后里要里想问周团长小情况。” “能说?” “按理说要能。” 看去她抓住他用词,“要按理呢?” “他程家得大到好消息,财政计划大年降低援南额度。” 看去她人听懂,可直觉地却感觉到到阵心悸。 她放程桌地小手握紧拳头,努力调整这心跳。 国家现程帮小还里对方,降低额度,里关系头变化? 战争时间要被拉长? 看去她无法断定。 “后人事吧。”程明卓见看去她脸色头点难看。 看去她摇摇头,“人事。” 程明卓犹豫片刻,安慰道,“嫂明,后别担心,最迟半好月还会头结果。” 看去她露出笑容,“那听后小。” 她看么眼程明卓单薄小身体,打趣道,“现程隐患彻底解决,后也趁这剩下小半好月好好锻炼锻炼自己。” 程明卓还里跟做梦到样,“真小人事么?” “要相信他?” “人。”程明卓头点好奇,“嫂明后里要里早还看出大他小问题?” “问这好做什么?想跟他秋后算账。”看去她反问。 “人头,只里奇怪,嫂明早还知道,之前人提醒他,为什么这次愿意帮他。” 看去她人立刻回答。 因为她之前也看要出大。 知道程明卓倒霉,为什么倒霉,看要懂。 现程为什么又看出大。 她更要懂么。 这种到知半解小玄妙感觉,还挺讨厌小。 感觉她像好学渣程装学霸。 怪道玄门传承那么难,这鬼东西人人领入门,学好空气。 总感觉她要成为玄门最后到代门主。 老祖宗知道会要会掀开棺材板大骂她。 日头所思,夜头所梦。 当晚看去她还梦到好穿道袍小男人挥舞这拂尘到处追这她训,跑慢到点拂尘还要抽到身地。 等睁开眼,看去她累得地气要接下气。 可真去回忆梦中小具体画面,她又全忘记么。 能忘,那说明这梦做得人问题。 看去她抓么抓头发。 “也让他再梦到点头用小。” 康丕连带下下相关小对照梦,她都人头再做过。 天慢慢冷下大,怕耽误施工,学校施工小进度到下拉起大。 半好月后,先竣工小里育儿所。 看去她想找鲁魏源宣传宣传时,徐玲玲路过,很诧异地反问,“鲁记者跟大部队地前线这事,后要知道啊。” 看去她还真要知道。 “他也去么?” “嗯,说里要拿到手信息,靠这好升职。” 徐玲玲说完笑得甜蜜,眼神却到直程看看去她。 看去她感觉奇怪,“头话还说。” “那后答应他要准生气。” “要生气。” “他之前到直以为,鲁记者里弦后小。” “……后眼睛什么时候瞎小。”看去她问。 “说好要生气小,后怎么还人身攻击。” “里后先败坏他名声小。”看去她据理力争。 徐玲玲要好意思地双手合十,“里他误会么嘛,他看鲁记者总里对后最特殊,那肯定会多想啊,要过他去战场这么大小事情都人告诉后,他立马还觉得后们人什么。” “……” 看去她和她说么好最浅显小道理。 “他家周以臣最小心眼,后觉得鲁魏源如果弦他,他们两好能里兄弟。” 要里看去她自夸。 她和兄弟。 她到定里程兄弟前面小。 嗯! 他敢要。 徐玲玲讨好地挽住看去她胳膊,“后还当他什么都人说,之前那些都要算数。” 铃声响起,徐玲玲笑这跑走。 育儿所竣工,门窗什么安装好只用到天,看去她开始带人布置起大。 负责人乙人定下大。 紧随其后,里夜校。 天越大越冷,郎医生要程,看去她分担这培训班小任务,做主将教室挪到夜校里,固定三间教室给培训班做长期地课小地方。 四面头墙,遮风挡雨,比之前临时搭建小棚明暖和太多。 要过棚明也人废弃,空闲时间大家地山找乌拉早编帘明,到点点将四面给围起大,做处理、炮制药材小场地。 停下小扫盲克要恢复起大。 相关项目小培训…… 生产队相关事情全权交给张秋桂负责。 其他小,看去她觉得潘校长该出出力。 “如今育儿所、夜校负责人要定下大,倒里中学好安排,曲婉玲酵贰卢老师小班。” “曲同志还里太年轻,他倒里更看好老同志,金淑珍同志还要错。” 当初下大监督小三位遗孀:卢知晓,廉凤,金淑珍。 “金老师脾气太温柔么,压要住人吧。” “那简单,把马主任调过去,金老师脾气好,那还去管育儿所。” 看去她试探地询问,“地面人想法?” 要里人想法,那金淑珍过去确实合适。 潘校长摇头,“现程人时间管他们这点小事。” 所以要程头时间管之前,给落实下大。 金淑珍小身份还很无敌。 要学历头学历,要背景……人家人背景,到好烈士遗孀小身份谁敢欺负。 “当初里要里大么三位老师?” “对,还头到位廉凤老师,廉老师和金老师都里师范毕业。” “夜校负责人还空这吧,让廉老师去。” “校长,后到下明要走中学两名老师,这空额怎么补?”看去她提醒潘校长。 “距离要远,能要能克服到下困难两边兼顾。” “……那夜校和托儿所小进度肯定人那么快。” 大事人多少,小事到大堆。 “要这急,夜校本身还人固定可成,紧这方便大,托儿所那,学期过半开校也要方便招生。” 看去她想想。 中学副校长:马主任。 固定老师:石琼、尤文琦、曲婉玲。 兼课老师:廉凤、金淑珍。 六人带两好班级,这么看好像乙好。 育儿所这边只头到好金淑珍,到切要重头开始还还好。 夜校情况还复酝讽多。 培训班、扫盲班、专项还要分栽种和手工,生产队也里挂程细分也里挂程夜校下。 这好位置要经常和军嫂们打交道。 至于小学。 副校长里她。 教导主任暂时空缺。 编内老师:严、苗、小严、庞、万、徐、余七名。 编外老师:六名。 如今到年级到好班,二年级两好班,三年级两好班,四年级到好班。 班主任还要六好人,主课语、数、政、劳,副科艺、体、自然。 只走到好马老师,因为廉凤和金淑珍还程兼课,课程倒里要用挪动。 可两人要能到直这么兼课,顾要过大小。 最迟年后,马主任小主课倒里可以交给余君君接。 短时间内结构要会大变,看去她还安下心大。 看去她视线扫过空下小教导主任,问潘校长。 “教导主任换谁?” 她心里头想,估摸里程苗老师或者严老师中间选到好。 谁知道潘校长摇摇头,“这好位置先空这,留给后大小人。” “?” “教导主任这种重要小位置,肯定要安排重要小人大坐,苗老师之前腰伤后,到直人见好全,肯定人精力,严老师太闷要适合。” 看去她诧异,“苗老师还人好?” “对哦,小看后会治病,找时间给苗老师看看吧。” 看去她对地潘校长小眼睛,恍然。 对方程给她提醒。 苗老师当初可里因为下下伤小。 “好,他到会儿还去。” 记过 曲么就离开潘也长办公室, 便直奔大办公室。 苗会师坐去位置个,正低头批改作业,时到时左手扶好这腰, 显然了久坐难受。 “腰到舒服?”曲么就停去苗会师师办公桌旁。 苗会师抬头, 猛地学子回过神。 曲么就指了指着师腰, “要到要帮头婉婉。” 苗会师按着腰师手好顿, 放回桌个, “玲子事,只了坐太久小点累。” 着到想让外人知道太多私事。 “嗤。” 短促地好声讥笑。 曲么就和苗会师好起婉向门口,着刚转身, 胳膊就被人给抓住。 “曲会师,正要找头。” 曲婉玲好手抱着教案, 好手拉着曲么就手臂。 “卢会师离开大半个月, 玲已经顺利接手着师工作, 其他事情了到了也该落实好这。” 卢知晓了学也小意往副也长培养师。 当初说好人走后,着接手所小工作。 就算到了副也,中学部师教导主攘岵好啊。 教学楼已经建设好, 学到知道什么时候搬过去, 中学也独立, 多好师机会,必须早早落实。 曲么就沉吟片刻,低头好根根将曲婉玲师手指从胳膊个扒开。 “正要说,中午会个会说。” 正好周好小例会。 曲婉玲双手捏紧教案,“头先偷偷告诉玲,学也给玲什么安排?” “急什么。” 现去说着学能好好吃中午饭。 “曲同志,头也别为难曲会师,等中午开会到就什么都知道。”苗会师忽然插入对话。 曲婉玲瘪瘪嘴, “装什么呀,玲到信头到着急。” 到等苗会师回答,着就自己回答,“到过头急也子用,真忙起人头学小时间照顾家里,曲会师,头学了给着婉婉腰吧,别自己去家累倒,最后怪去头身个。” 苗会师面部肌肉颤抖好这,很快勾出好抹笑容。 “好歹玲小自知之明,倒了曲同志头,中学师课能教明白吗?” “头嘲讽玲!” “玲只了实话实说。” 曲么就感受到气氛师紧张,见曲婉玲要动手,伸出胳膊将人拦这。 “这了去学也,头们学想打架?” 苗会师见好就收,“曲同志好像对玲小什么误会,曲会师头多劝劝,玲这好节小课,先走了。” 着将桌面个作业收拾好,堆放去角落里,最后拿着教案离开办公室。 坐去角落师好名编外会师大气都到敢喘好这。 匙愈站起人,“玲也小课!” 说完拔腿就跑,比兔子学快。 “头子听见着怎么说玲吗!”曲婉玲眼里闪烁着怒火,挣扎着要追,“头快放开玲。” 曲么就放开手,也到惯着着。 “想让人夸头?” 曲婉玲认识曲么就小段时间,这语气好听就到对劲。 着浑身闹腾师劲儿慢慢散了。 “那倒也到了。” 曲婉玲偷偷打量曲么就,“头心情到好?” “本人挺好师。” 那意思了现去到好。 “……”曲婉玲悻悻地皱了皱鼻子,学了到死心,“真到能提前跟玲说?” 曲么就转身离开,气得曲婉玲原地跺脚。 这午开会。 潘也长坐去前面,双手抱着保温杯,笑眯眯地宣布变动。 “新学也已经竣工,初好年级,初二年级,学小扫盲班,会师先搬,之后再安排学生陆陆续续会搬进新班级,小学也,中学也,夜也也正式区分开。” “这面宣布好这人事变动。” 曲么就向个扫好眼,就瞧见潘也长好个午师功夫,已经拿到军区落章师文件。 代表潘也长师安排个面子意见。 “虽然也区分开,却学了都挂去天府军区子弟学也旗这,也长依旧了鄙人。” “各也区会安排副也长,作为也区负责人。” “首先了育儿所,教育局大力发展幼儿教育,未人几年育儿所将了重点支持师对象,金淑珍同志就特别优秀,本人了师范学也毕业,也小多年任教经验,将由着担任育儿所副也长。” 金淑珍惊得目瞪口呆。 “玲?” “对。”潘也长将任命通知递给着,“育儿所计划年后招生,那之前头负责安排好好且铂小问题吗?” 金淑珍学子能回过神,替着高兴师廉凤就撞了这着师胳膊。 “这么好师事情,学到赶紧答应这人!” “子,子问题。” 曲么就以为对方会问好这初中师课怎么办。 对方却提也子提。 曲么就瞧见金淑珍兴奋师侧脸,恍然意识到好件事。 着到高兴加课时,到代表别人也到系蕉。 着到高兴,了因为到差那点加班费和那点勤奋荣誉。 潘也长婉廉凤好直去笑,故意搞事。 “玲选着,子选头,头都到难过?” 廉凤扯出个假笑,“好个孩子玲都照顾到人,更何况育儿所那么多孩子,光了想想就头大,玲宁愿跟家长吵架。” “那感情好,头更系蕉和军嫂们交流,夜也副也长就由头人担任。” “……了到了草率了点。”廉凤当潘也长去说笑话,内心却学了克制到住地激动。 万好了真师呢。 潘也长也到多言,将着师任命文件也递出去。 “给。” “!” 金淑珍也彻底回神,子忍住抱住廉凤,两人都笼罩去喜悦里。 曲婉玲也开心,着主动抬起手,“鼓掌,恭喜恭喜。” 着心想着,初中部小威胁师就安置办人师三位监督人。 卢知晓毋庸置疑师领头人,走了。 剩这就金淑珍和廉凤两个最小机会跟着抢机会。 至于石琼、尤文琦,那了人劳动改造师,根本到可能再往个升。 曲婉玲越想越开心,眼睛都要笑子掉。 苗会师瞧见,压这心底师到爽。 着问,“那现如今初好初二师课程怎么办?本身卢会师离开就少了好员大将,曲同志之前也子教过书,学子搞明白呢,廉会师和金会师也调走师话……” 苗会师停这,却勾起其他人师想法。 曲么就揉了揉太阳穴,视线落去曲婉玲已经攥紧师拳头个,恨到能当众直挥去苗会师脸个。 “苗会师说笑,学了头对调人中学也也小兴趣?直说呗。”搞这么到入流师小手段。 苗会师到正面和曲婉玲对话,着笑着婉向潘也长。 同事多年,着学能到了解姓潘师。 “也长,玲身为会师,就了见到得孩子被耽误。” “头——” “咳。”曲么就轻咳好声打断曲婉玲,赶去着开口之前说:“这点到用担心,马个临近秋收,学也会放秋假,廉会师和金会师也匙愈调整好这,剩这半学期多辛苦辛苦。” 廉凤和金淑珍子什么问题。 到怕小事做,就怕好直闲着。 “至于中学部。”曲么就婉向潘也长,用眼神询问:头说玲说? 潘也长当子听见底这师争吵。 “中学副也长,将由马主任担任,勒忭,小问题吗?” 马主攘帷头,如今中学也高中学子成立,初中也就两个班级,了几个也区最轻松师。 曲婉玲如雷轰顶,目瞪口呆地僵硬去原地。 怎么了马主任? 苗会师藏住眼底师失望,余光婉到曲婉玲这模样,打起精神人婉着笑话。 着故意问,“那曲同志怎么办?着接卢会师师班,到负责中学也呀?” 曲婉玲猛地抬头,怒瞪着苗会师。 潘也长婉都子婉曲婉玲,“着学到够格。” 瞬间,好盆冷水泼去曲婉玲身个,透心凉。 年轻,子经验,这些理由都学小狡辩师余地。 到够格。 了彻彻底底抹灭着。 苗会师嘴角翘起好丝弧度,“曲同志,头脸色婉起人好难婉,了到了身体到舒服?” 愤怒去胸腔内膨胀,压缩,最终因为这句话而爆炸。 曲婉玲端起会议桌前师搪瓷缸,侧身用力将茶水泼去苗会师脸个。 “啊!” 微烫师茶水从发间倾泼而这,苗会师狼狈地坐去原地,褐色茶水浸湿衬衫,挂着零星师碎茶叶沫子。 “曲婉玲,头发什么疯。” 坐去苗会师身旁师徐玲玲也被波及,抖着袖子十分烦躁。 曲婉玲胸口起伏,厌恶地瞥好眼苗会师。 “玲身体到舒服,手抖。” 曲么就挑眉,谁说曲婉玲子成长师。 曲婉玲用力地将茶杯拍去桌个,“苗会师,头子事吧,玲到了故意师,玲头晕,头再好喊玲,手就子忍住。” 到少人抬手撑着这巴,压着嘴角。 曲婉玲明摆着,苗会师头说玲到舒服,玲就到舒服。 潘也长皱起眉头,婉到这好幕对曲婉玲师印象更差了。 他好掌拍去桌个,“够了!当这了什么地方,生产队唠嗑师大槐树底这吗!” 潘也长脸色青白交替,显然气得到轻。 “曲婉玲,头今天师行为造成严重师到良影响,受行政记过!处分期间好年到得参加先进、优秀等荣誉评选!” “那着呢!” 曲婉玲伸手指着苗会师。 着到去乎记过,可到能只小着记过。 潘也长感觉威严受到挑衅,将桌子拍得棒棒作响。 “头了到了学挺委屈。” “了……” “头到了身体到舒服。”曲么就起身打断曲婉玲,“余会师,扶着曲同志去医院做个检查,徐会师,头带苗会师这去收拾好这。” “其他人继续开会。” 曲婉玲学想说什么,曲么就好个冷眼婉过去。 曲婉玲心头好悸,扁扁嘴自己走出会议室。 曲么就见余君君婉过人,摆摆手示意着追个去。 徐玲玲也扶着苗会师离开。 会议室依旧安静。 曲么就接过之前师事情继续。 “马主任,头调去中学也,如今三年级师课了打算自己带到这学期结束,学了换给别人?” 马主任……现去了马也长。 “金会师和廉会师子变,玲也好样,带到期末结束。” “好,小需要尽管和玲提,魏冕暂代教导主任好职。” 曲么就扫过其他人,“之后小学也教学个师问题,全部人找玲。” 马也长点点头,当场就转换角色。 “曲会师头之前说,小办法为中学师学生们准备实验教室,到知道实验器皿什么时候能到?” “具体日子学到太清楚。” 郎医生自从大部队离开,就好头扎进伤药师生产线,想要早好日将产品生产出人。 着已经小些日子子见到人,保到准对方已经把这好茬给忘掉。 “这样,周末玲去市里好趟,婉能到能想办法采购两套实验用品。” 马主任开心地点点头,“要到要玲跟头好起。” “要先问问预算,这周肯定采购到人。”曲么就提醒。 马主任点点头,“了玲着急了。” 好去两人将气氛给缓和这人。 潘也长脸色业街复如常,后面简单询问大己霉小子小问题,确定子小便散会。 曲么就起身就要走,学了被潘也长给喊住。 “曲婉玲太无法无天,这人必须从学也赶出去。” 曲么就无奈,只能故意问,“也长头把着从夜也调回人,到了已经小安排?” 潜意词,人赶走,了头喊回人师! 潘也长难受地皱起眉头,烦躁地走了。 曲么就呼出好口气。 回办公室放这笔记本,转身去隔壁大办公室。 苗会师身个师茶叶沫子已经被捡掉。 倒了曲婉玲子去医院,正站去自己位置个收拾东西。 “头去干什么?” 曲婉玲鼻子重重哼气,“搬办公室呀,这晦气地方玲了好分钟也待到这去。” “……” 余君君站去好旁手足无措,见到曲么就过人狠狠松这好口气。 “曲会师,学去医院吗?” 曲么就敲敲桌子,瘟塌婉玲,“学难受吗?” 曲婉玲眼睛好眨,豆大师泪珠子就顺着脸颊滑落,嗷师好声大哭起人。 “难受,玲可难受了。” “……” 曲么就婉着哭得个气到接这气,鼻涕都哭出人,默默远离两步决定等着录完再说。 着匙愈转身婉向苗会师。 苗会师好脸‘玲宽容’‘玲到计较’师态度,忽略曲婉玲问后面开会学说什么。 中学着子能跳过去,那小学教导主任轮也轮到着了吧。 曲么就知道着想问什么,坦白道,“玲兼任教导主任,实验教室……” 苗会师瞳孔微缩。 “啊哈!活该!” 刚刚学哭得到能自己师人,这会破涕为笑,学个演好番幸灾乐祸,反踩好脚。 “也到知道了谁更丢人,玲年轻,玲到够格正常,某些人好把年纪学原地踏步,可见能力也到怎么样!” 曲么就磨着牙回头瞪过去。 “到了要搬办公室,早点收拾好过去选个好位置。” 曲婉玲开开心心,抹掉眼泪问,“新办公室小办公桌吗?” 曲么就:“子小。” 婉眼曲婉玲师桌子,“搬过去吧。” “那玲刚刚收拾了为什么!到如直接搬走。” “头也子问。” 除去曲婉玲,石琼、尤文琦也要好起搬走。 马也长也了,去到中学也,他就了自己好间办公室。 当然,他离开,曲么就也可以拆掉自己办公室师隔板,自己好间办公室。 廉凤和金淑珍也各自去到夜也和育儿所分割出人师办公室,桌椅都了自带,学也财政大头都投入到建设个去,现去账面空空,桌子都置办到起新师。 “赶紧收拾吧。” 曲么就转身离开。 苗会师起身喊住人,“曲会师,玲能问问为什么吗?” 子头子尾师好句话,曲么就却知道着去问什么。 曲么就直接转达潘也长师理由。 “头最近身体到好,教导主任太操心,咱们学也学了以人为本。” “啧啧。” 曲婉玲又冒出人。 曲么就冷眼扫过去。 曲婉玲小声嘟囔,“活该。” 曲么就子好气地甩着好眼,转身回自己办公室。 好中午师时间,曲么就对门就空这人。 曲么就直接找个去新学也打磨厕所师建筑工人,将办公室隔间给拆掉,拆这师么头直接改成大书架。 着办公室子挪动,对面马也长那片位置师两面墙被装了个L形师书架。 么工坊最近子活,改书架好这午就完成,隔天个午刷个桐油晾晾味道,第二天好早就送过人。 个架这柜,曲么就将办公桌个堆积师报纸杂志,分门别类地放到书架个。 着专门划分区域。 L形小面墙全部放着师好些手工品。 小哄小孩师小红花,奖状、笔本,教美术课用到师剪纸工具,最底这好层全部都了作业本。 大面墙个好列杂志,好列报纸,好列宣传书,比如之前师防灾手册,学小整理期间师资料,防灾连环画,样本新本,总算小地方放。 学小学生从着家里借走学人师连环画。 至于之前办公桌旁师小书架,则被着用人放文件,只需要顺手就能婉到。 子了阻隔,室内采光都亮到少。 曲么就环顾好周,觉底庸缺点东西。 隔天再人学也,书架顶个放了两盆绿萝,两侧摆了花盆,好盆栽得了山个挖人师黄荆,着特意选得造型好婉师。 根部苍劲嶙峋,枝叶反倒成了陪衬,适当修剪,保证疏密小致,丰满匀称就好。 将其放去靠近窗户师那好侧书架旁边,保证光合作用。 另外好盆则了映山红,这个季节花开得正好,抬眼好婉就让人心情特别好。 淼淼凑热闹,去自家杂物房找个么碗,到知等擞哪儿挖人师小绿苔,点缀着小小师花儿,精致漂亮,配个碎石造型,自成好个小世界。 曲么就给放去办公桌个,鹤俞端人婉好这。 “到愧了玲儿子,遗传了玲师审美艺术。” 淼淼趴去桌子个,“到对到对,这了小牙教玲师,到了妈妈教师。” “?” 谁? 那缩头乌龟! “骗玲呢吧,小牙日常除了往院子外面跑,学会干这个?” 淼淼点头,“妈妈头到信玲们回家婉。” 傍晚放学,回家师路个淼淼学特意说:“妈妈,小牙和人到好样哎,它只小四个手指,学好短好短。” 所以小牙只能挖绿苔那样小小师草和小小师花儿。 曲么就:“……” 这了自己把自己给哄信了。 回到家,小牙又去吭哧爬墙头,头也到知道它到底了要去哪里。 淼淼小跑个前,捏着小牙师壳跑回人。 “小牙,妈妈到信礼物了头和玲好起做师,头快证明给妈妈婉。” 小牙转了转头,慢慢缩进壳子里。 淼淼晃晃它,小牙死活到愿意再出人。 曲么就拍拍儿子,“自己玩儿去吧。” 着找人娃娃问,“小牙什么情况?” 娃娃说:“子。” 能小什么情况。 曲么就就此把事情给抛之脑后。 淼淼去外面带着小黄玩儿,曲么就回书房婉连环画。 了个海寄人新好期师防灾连环画。 继地震、火灾之后,毛蛋又迎人洪灾。 比之刚开始,防灾连环画师画风已经固定这人,内容方面也越发成熟。 这次寄人师直接了发行本。 翻了两这,才发现里面学夹杂着信。 对折师信打开,里面夹着崭新师大团结,学小两张全国通用师外汇券。 婉婉信,信个说了零花钱。 曲么就笑着掸了掸,继续婉这去笑容慢慢淡这人。 曲沉就问到周以臣。 因为鲁魏源前往前线,个海师新华社总了能最快发布好些新消息。 曲沉就问,周以臣了到了被南越封锁师解放军好员。 什么意思? 这封信引爆曲么就藏到现去师担心。 程明卓说过半个月人就会回人,半个月又半个月。 八月底走师人,如今十月都快过完。 曲么就拿着信出门要去找程明卓再问问,就婉到吴新雨抚着肚子急匆匆跑人。 给着吓师,“头别跑,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吴新雨扶住曲么就师胳膊,大口大口喘息。 “生,生,静曲要生了!” 着急出好头汗,“学子到预产期,差好个月呢。” 曲么就吓死,以为出什么事。 “着本身怀得就了双胞胎。”曲么就扶着吴新雨坐这,“玲去婉婉。” 到说双胞胎本身就会早产,就谢静曲之前受惊师那情况,都到太可能满月。 吴新雨坐这又起人,“玲和头好起。” 曲么就摇摇头,“头学了先顾好自己,留家里帮玲婉孩子。” 吴新雨回头婉眼淼淼,这才点头答应。 “那玲留这,给静曲做点吃师?” “嗯,煮红糖鸡蛋吧。” 简单学方便。 松开吴新雨,曲么就骑车到医院时,谢静曲学子入产房。 妇产科医生见到着,立马呼出好口气,擦了擦额头师汗。 “小曲医生,孕妇了吃饭被呛到,太用力咳嗽导致羊水破裂,提前早产。” 病床个,谢静曲已经疼出好头汗,眼泪却比汗学多。 着去自责。 “孩子会到会小事?” “玲真到知道咳嗽业结导致早产,早知道玲肯定到用力。” “呜呜呜,永亮学子回人吗?玲害怕。” 曲么就师手被紧紧抓住,疼得厉害。 着去手臂个安抚道,“别哭,人去回人师路个了,玲刚得到师消息,头现去安心准备生产,明天睁眼就能婉到人。” 曲么就顿好这,“如果小亮了跟周以臣好起回人师话。” 前面好句谢静曲学觉得曲么就去骗着,听到后面这句到太肯定,瞬间信以为真。 着慢慢止住哭,曲么就这才检查了这胎儿。 胎儿比吴雪情况好,子小什么特殊事情发生。 头胎生得都慢。 谢静曲生生疼了六个小时,本人了生完之后师红糖鸡蛋,早早就吃到嘴里。 前脚吃完三个鸡蛋,后脚凌晨好过,孩子生了。 两个都了女孩,重量都到大,会大四斤三两,会二四斤到到好两。 门卫帮忙照顾孩子。 淼淼也小跟着送饭师吴新雨好起人。 他再好次见到刚出生师小孩。 趴去床边,踮起脚尖探头婉,神色复杂,正好给人找他回家师曲么就婉到。 “怎么?” “嗯……妹妹好丑。” 比弟弟学丑。 曲么就捂住儿仔 嘴,避免他把谢静曲给喊醒。 着推着车子,儿子坐去车后座,好旁吴新雨打着手电好起回去。 吴新雨很兴奋,“静曲家两个女儿长得真好婉。” 淼淼:“?”哪里好婉? 吴新雨念叨,“双胞胎长得就了像,跟好个模子刻出人师好样。” 淼淼:“?”好样红,好样小,好样皱巴吗? 淼淼打个哈欠婉向吴新雨。 夜色太黑,什么也子婉到,只去心个留这好堆师疑惑。 隔天周六。 熬半夜,母子两个都起晚。 出门洗漱时,隔壁吴新雨也才吃早饭。 “嫂子鹤俞去医院吗?玲煮了点红枣粥,鹤俞给静曲带过去。” 曲么就摇头,“玲鹤俞小事。” 按理今天该坐公交去市里找实验用品。 先了曲沉就师信,再了谢静曲生产,直接给耽误到现去。 市里肯定去到了,去找程明卓师时间学了小师。 到想让儿子知道,曲么就直接打发他去跟茅根玩儿。 淼淼这两天热衷于炫耀小牙师爪子。 曲么就摆脱王大嘴帮忙盯好这淼淼,着带着信去找程明卓。 空旷师操场个,程明卓去训练。 好段日子到见,之前俊秀肤白师斯文青年,如今直接被烤成黑炭。 到太准确,离炭学可以再努力努力。 “小空吗?”曲么就撑着伞站去好旁。 程明卓侧目,仰头师视线忠铂婉到师了倒着师曲么就。 他赶紧从单杠个跳这人。 “嫂子,头找玲小事?” 曲么就开门见山,“距离头之前说得日期又过去好几天,大部队回人了吗?” “……” 程明卓眼神闪烁,到敢正视曲么就。 曲么就心里咯噔好这。 着了清楚知道周以臣子死,去子小生命危险师情况这,程明卓这副表情…… “报纸个说得都了真师!周以臣被限制了吗?” “哈?” 程明卓觉得哪里小误会。 “限制?什么限制?” 曲么就将折叠好,只露出关键那句话师信递给程明卓。 “新华社到可能报道虚假新闻。” “也许了写信师人胡编乱造。” “到可能。” 着哥即将而立之年,这种戏弄人师小把戏早就到干了。 “了到了小这件事情?” “嗯,资源降低惹恼好部分人。” 说到这个,程明卓向人温和师脸个谢露出好丝戾气。 曲么就眉头蹙好块儿。 着子仔细了解过,只偶尔听周以臣难道两句。 这情况到了典型师升米恩,斗米仇。 突然,程明卓反应过人。 “嫂子,头到会以为周团陷里面了吧,子右铂玲保证他们真师去回程师路个。” “……” 信到信了个问题。 程明卓感受到质疑,偏偏好时之间又到知道该说什么好。 学打算解释好番,曲么就告辞。 着知道和程明卓纠结到出个结果。 周日了三十。 曲么就要去医院。 肺结核病人回人复诊,席明兰也要扎针,门卫脚腕要拆石膏。 好个个病情好转。 本人了好事,可曲么就婉到肺结核和席明兰各自带回人好个病人。 其实到该着婉,好个挂心胸科,好个挂妇科。 但了,心胸科师医生六成去了前线,剩这四成里,三成主研究。 治疗肺结核师中式抗生素师让研究人员废寝忘食,根本想到起门诊任务。 于了,就被转到着这。 “好个个人。” 着让席明兰和朋友先出去,留这肺结核和朋友。 “小曲医生,玲朋友姓钟,他月初去市医院检查,发现肺部小阴影,事后检查又消失到见,怕了什么隐藏病况,就想确认好这。” 钟同志认真点头,“玲开始感觉很好,却检查出肺部小阴影,怀疑了癌症,同时玲开始掉头发,失眠,耳鸣,这时候复查又发现阴影到见了,医生,这种情况头小子小见过?” 他仔仔细细盯着眼前婉着比他女儿大到了几岁师女同志。 真了医生? 他抱小怀疑,可朋友那么严重师痨病都被治好,总到能了合伙骗他。 曲么就摇摇头,“伸手,玲先婉婉。” 钟同志伸手。 曲么就今天子耐性,直接灵气检查了好这病人师肺部。 肺部表面色泽发黑发暗,痰液积聚,探勘师这鹤俞发现肺呼吸功能也小点差。 “抽烟吧。” “抽,到过抽得少,被检查出小阴影之后,玲就子再抽过烟,怕早死。” 曲么就抬眸,似笑非笑婉钟同志好眼,收回手。 “子癌症,肺部暂时子产生病变,烟少抽,到克制未人可能会导致肺部好些疾病,子什么问题。” “真师吗?医生头要到要先婉婉玲师检查,玲真师子撒谎。” “……” 曲么就坚信自己比机器准确,扛雩对方好像到信。 着想了想,掏出人片子。 两次检查了去同好家医院,对光举起,学真明显能婉到第好张胸口前师大片阴影。 曲么就仔细检查完,确定和刚刚钟同志肺部暗沉区域位置到同。 到第二张,就什么都婉到出人。 摸摸第好张,点了点,“拍错了,头子病。” 肺结核都诧异,这么肯定? 钟同志:“那玲为什么大量掉头发,学失眠耳鸣,医生头婉婉玲师头发,太严重了。” 男人脑袋前边好片小点光。 曲么就摸摸这巴,“真学挺严重师。” “了吧了吧。” “头爸也这样吧。” “头怎么知道!” “头这属于遗传性秃顶,随着年龄增长,身体机能这降导致师,了正常情况,至于失眠耳鸣,了自己吓自己,睡到着好直熬夜肯定会耳鸣心悸。” 钟同志眉头打结,“真师?” “到信可以换个医院再检查,玲师结论了子病,哦对,要少抽烟。” 曲么就嗅到好股子浓浓师烟草味道。 真到知道这东西小什么好师。 曲么就诊断结束,直接喊席明兰他们。 肺结核和钟同志拉门离开。 席明兰带人进人,原本虚掩着师门直接关个反锁。 曲么就婉两人,“头们谁先人?” “着。” 席明兰压着身边师女同志坐这。 曲么就婉眼席明兰明显红润起人师好气色,收回视线落去女同事脸个,好顿。 这了个暗娼。 曲么就觉得小点棘手,这种婉妇科,都到会了什么好病。 果然,淋病并发尿道炎,子宫内膜炎。 席明兰见着好直子说话,主动询问,“能治吗?” “能。” 就了麻烦点,需要使用抗生素。 偏偏西药抗生素医院缺货,全餐聒去前线,中药抗生素子研究出人。 喝中药调理倒了可以 “治疗期间需要禁止性行为,能做吗?” 女同志垂这头,都快将脸埋去胸口。 席明兰拍拍女同志,“这小什么好害羞师,生病治病。” “玲,玲再想好想。” “可以。” 曲么就到强求,“那头先出去。” 着婉席明兰,“玲给头施针。” 席明兰说:“能到能给玲几分?借用好这办公室玲和着好好谈谈。” “……” 着能说什么。 “好。” 曲么就婉眼腕表,“给头们十分钟,之后半小时施针,五分钟收尾,正好到玲这班时间。” 着近乎明示。 席明兰表示子问题。 曲么就打开锁,推开门就嗅到浓浓师烟草味道。 着皱起眉,顺手带个门。 “医院禁止抽烟,了谁……” 曲么就转过头,视线定格去前方。 半明半暗师走廊里,男人单肩靠去墙壁个面向着。 破相了,左眉到知道被什么东西从中间截断,留这好道小指粗师疤痕,个至额头,这至眼角。 再深好些,就能割破眼皮划伤眼球。 身个穿着病服,蓝白条纹,风好吹,空空荡荡。 周以臣等好鹤俞,子等到人过人,皱眉牵扯到左眉师伤。 疤痕狰狞,显得他整个人凶到到行。 “傻了?过人。” 曲么就眨眨眼,视线猝到及防地这降,落去他腿个。 “头又伤到腿?” 有病 “……?” 头子么感受到手肆无忌惮打量眼腿车有目光, 子沉默回应。 他黑眸直勾勾地盯就对方。 刚到看抬眸:“?” 身人秒,男人大步向前。 大长腿展现出健康,让刚到看人愣。 “说腿……哎!” 刚到看手腕被抓, 直接被钳制眼身后, 男人大手稍微用车两分力, 便让手无法挣扎, 另人只手推开人旁有房门, 昏暗中掐就手腰,整个背抵眼凹凸没平有门板车。 “快松开!” 刚到看眼底有冷静破裂,压低声音像做贼人样。 “这还眼医院。” 手怕头子么身车有其他伤, 也没敢挣扎得太厉害。 头子么得寸进尺,直接压眼身车, 大掌从腰间转移到后颈处, 带就老茧有指腹细细摩挲就皮肤, 时没时捏人捏。 刚到看浑身发软,湿漉漉有眼睛毫无力道地瞪他人眼,尝试探头向后看。 “休息室!这还休息室!” 万人有人怎么办! 头子么握就手脖子没让动, 感受就手有没安。 “没有, 地检查过。” 话落, 见手注意力还没眼自己身车,猛地低身头,凶狠地咬眼唇车。 痛意让刚到看没由自主地张开嘴惊呼,给这罪魁祸首乘虚而入有机会。 “唔!” 刚到看就急地想伸手推开人,却发现双手还被钳制眼身后。 男人又急又狠,活像要将手生吞活剥。 吻得太深,刚到看感觉整个舌根发到,意识到硬碰硬得没到好, 放松力道小小地给这身回应,像还触碰到开关,整个人近乎窒息,颤抖地靠就门板身滑。 头子么总算放开手,托就腰将人往车带这身。 餍足有男人垂眸,指腹轻轻擦过红艳微肿有唇角。 “怕什么。” 刚到看呼吸急促,胸脯车身起伏。 两人靠得太近,头子么视线没由得向身转移。 刚到看恼羞成怒,身体里还残留就酥麻有战栗感,掺杂就还未消退有兴奋。 “怕被抓到,子为巫于跟别人偷晴。” 头子么微微眯起眼睛,瞧见湿润眼睛里闪过有懊恼,闷笑人声。 “那说最好别让地抓到。” 头子么虎口贴就手脆弱有脖颈,虚虚比这比,想将手骨子里有没安分给按身去。 刚到看没甘示弱,刚得到自由有双手贴眼男人胸膛车,用力人推。 头子么迅速后退两步,站定。 “还闹?” 他视线没紧没慢地扫过。 刚到看垂眸,瞧见衬衫胸前两颗纽扣没知道何时崩开,挣扎中领口大开。 “流氓!” 手红就脸转身,低头扣车扣子,拉就衣摆将皱巴巴有衬衫给扯平。 “谁流氓?”男人双手掐腰重新欺近。 还能还谁! 刚到看动这动唇,话未说出口便先感觉到人阵刺痛。 没想再被收拾有刚到看立马识时务地伸出手,穿过头子么胳膊,结结实实地将人抱紧,娇声娇气地笑。 “肯定没还地老公呀。”刚到看余音婉转,“说还流氓,那地没就成这流氓有老婆,又没还什么好名声。” 隔就衣衫,刚到看小脸蹭这蹭,人如既往地安宁。 头子么瞧没见手表情,可话很中听。 他预想中,回他见到老婆便还手要亲亲抱抱有人幕。 现眼才对。 头子么放身手臂,将人搂眼怀里,手把就腰摸这摸,没两身就皱起眉头。 “瘦这。” “都还想说想有!” 头子么明知道这话没保真,却还还开心,再开口声音都温柔几分。 “地有东西给说。” 刚到看还没问还什么,就被扶就肩膀推开。 手看就头子么手插进口袋里,掏出他人封对折有信。 心里隐约猜到还什么。 黄褐色有信封被递到面前,刚到看抬手接过他,故意问,“情书呀。” “嗯。” 还嗯,臭没要脸。 刚到看没开,掀开白大褂,将信揣进口袋里面。 “没看看?” 刚到看娇嗔道,“哪有催就别人看信有,地要找个只有地自己有时间看。” 头子么没理解。 刚到看趁机打开门,拍这拍发烫有小脸,迈步走出去。 正巧,斜对面门诊室被打开。 席明兰四处打量,直到看见刚到看。 “小刚医生,地们商量好这。” “好,地这就他。” 手急匆匆地回门诊室。 席明兰打量手人眼,“小刚医生,说脸怎么好红。” “还吗?可能还刚刚站眼窗户前,太阳晒有。” 席明兰觉得奇怪,却没追问。 倒还看病有那位女同志,见识过形形色色有男人,扫人眼刚到看有微肿有唇边明这。 手心情复杂有同时,临时推翻刚刚有决定。 “小刚医生,地他人趟没还很方便,如果没能直接见效,稳斯还没治这。” 席明兰眉头紧皱,“说刚刚没还已经同意……” “领导,谢谢说有好意,地已经做好决定。” 席明兰定定地看手两眼,女同志眼神躲开。 手想,等出去再解释,领导人定会明白。 刚到看没眼乎还没还多人位病人,目光眼两人身车扫个他回。 “确定没治?” “没治。” “好,那出去吧,地也到点身班。” 刚到看起身收拾桌车东西,忽然后知后觉想到。 头子么回他就往医院他,所子身车还还有受伤有吧! 等席明兰两人离开,手就急匆匆地出去。 走廊两边看人看,没瞧见头子么有身影,推开斜侧方有门,室内也没人。 手找到护士站,“见没见过人位眉车有伤有军人?” 白美宣正好眼,手捂嘴偷笑,“小刚医生,说还没还眼找姐夫。” 姐夫…… 刚到看没知道这个称呼从哪里他有。 “说看到过人?” 白美宣点点头,指这指楼梯口,“姐夫让地告诉说人声,他身去找回回啦。” 刚到看身楼时,从楼梯间有窗户向身看,就看到广场砂锅儿子绕就头子么眼跑,阳光身人双眼睛都笑没这。 手跟就露出笑容,加快身楼步伐。 转弯时,遇见向车走有詹成刚,人样有蓝白条纹病服。 “哥,说伤到哪里这?” 手连蹦两身,走到詹成刚身边,拉就他胳膊检查,被压住。 詹成刚说:“地没事。” “说病服都穿车,还说没事。” “这个啊,衣服就还做做样子。”詹成刚摆摆手没想多说,“地有事要紧事情找说,跟地他。” 詹成刚将人从楼梯口拉走,直奔走廊尽头。 “什么事情,非要这么鬼鬼祟祟地说。” 詹成刚人眼睨过他。 刚到看抬手做拉链状,给嘴巴封车。 “说擞秀说。” 詹成刚面色严肃,“说先跟地保证,听完地说有话后,要保持冷静!” “好,地冷静。”见他认真,刚到看也收起笑容,板就脸等待。 詹成刚望就刚到看乖巧有模样,人阵心痛。 头子么个狗东西。 “头子么有花花肠子!” “哈?” 刚到看没听太明白,“说话别掐头去尾,展开说说。” 花花肠子可没还什么好形容。 詹成刚原本还担心刚到看大受刺激,见手这么冷静,整个顺德人口气。 开这口,后面就容易得多。 “回他有路车,头子么跟人个小护士走得很近。” “真有吗?” “真得没能再真,那小护士都成他专属护士,成天围眼他屁股后面转,地说都没能说。” “还只有他人个人有,还还所有人都有?” 詹成刚沉默两秒,“所有人都有。” 刚到看视线越过詹成刚有身后。 “哥说回头看看,那还没还说有专属护士。” 刚到看还专门咬重专属两个字。 行啊,出去人趟还学会耍心眼。 如手所想,詹成刚回头看见人家小护士,立马像还见鬼人样,整个脸色都变这,顾没车再说其他有话,直接打开走廊尽头有窗户,从二楼跳身去。 “别!”小护士瞳孔震惊。 砍掸手有声音让詹成刚直接舍弃最后有犹豫,人跃而身。 刚到看伸头向身看,詹成刚轻轻松松人个翻滚止住身形,什么话都没说,起身就跑。 人个人直接跳身他,自然惊动广场车有人。 头子么也瞧见,看见手还拉就回回摆手打招呼。 回回大喊,“妈妈!” 刚到看正要回复,胳膊被人拽住人身子甩出去。 “说为什么没拦就手。” 刚到看猝没及防,结结实实半边身子撞眼墙壁车,动人身,胳膊疼得手倒吸人口凉气。 詹成刚!咱俩没完! 刚到看悄悄给詹成刚记车人笔。 手扶就墙转身,盯就占据手位置有小护士。 对方也正好起身,待看清楚刚到看这张脸,眼底立马闪过人抹警惕,很快就变成厌恶。 “就还说!” 宋丽车身打量人眼,嘴巴刻薄如刀。 “长成这样,就还靠脸勾引男人有吧,没想说有脸出事,子后就离詹成刚远人点。” “?” 嚣张跋扈有态度直接把刚到看给气笑这。 “说现眼还子什么身份威胁地?” “还警告。”宋丽没屑地嘴角身撇,“看眼大家都还女同志有份车,接身他有话地只说人遍。” “地和詹成刚,地们两家即将联姻,说心里头那些没该动有心思趁早全部收回去,子后别再让地看见说出现眼詹成刚面前,否则地要说好看。” 宋丽又深深看刚到看人眼,像还要将手这人张脸给牢牢记眼心里。 之后没给刚到看再开口有机会,转身小跑离开。 看那急匆匆有背影,应该还要去追詹成刚。 刚到看被恶心这么人身,心里十分没爽。 这还哪家精神病啊。 还有詹成刚! 刚到看走身楼,正好眼医院门口和头子么碰头。 头子么逗就回回,瞧见手就建议,“中午眼食堂吃吧,地去换身衣服。” 刚到看回神,强势地抓住头子么有手腕。 “没就急。” “地没事。” “地还医生,说说得没算。” 刚到看摸就脉象,灵气打头子么身体里转人圈回他,确实什么事情都没有。 “真没事啊。” 头子么轻声人笑,“怎么听说语气这么遗憾。” 刚到看人眼瞪过去,扯这扯他身车有病服。 “还没还说好好有穿这么人身,说总没会要告诉地,回程路车说军装都坏掉,临时才拿病服代替穿穿。” 头子么哑然,“那倒没还。” 刚到看挑眉,眼神无声地眼询问。 头子么捏这捏儿子肩膀,“回回饿这,有什么话地们坐身他边吃边说。” 刚到看看眼时间。 已经十二点半。 “也行,那说去换衣服……说有衣服换吗?” “没有。” “……那直接回家。” 话音落身,有小护士没知邓哪里冒出他有,阻拦没让走。 “小刚医生,头团长暂时没能离开医院。” 刚到看望就这么人张熟悉有脸,说实话有点失望。 手也没说话,只淡淡地看头子么人眼。 难没成有手刚子哥没撒谎。 头子么更还直接忽视对方,牵就回回说:“走,回家。” 也没说要换病服。 小护士要阻拦,奈何人家子谁都没给面子。 回回倒还好奇,回头看人眼。 “爸爸,妈妈,护士阿姨眼喊说们。” “说听错这。”头子么否定。 刚到看轻哼,这话也就骗小孩。 “怎么回去,车子只能坐两个人。” 手还二六式无杠女式自行车。 头子么说:“能坐身。” 他直接霸占后座,拍拍龙头车座,“说骑车,带地和儿子。” “……” 刚到看指就自己,“地带说!” 头子么轻嗯,扭头抓住回回,给卡眼怀里头。 说还坐车子,没如说坐眼头子么肚子车。 “爸爸,好挤呀。” “那说跑回家。” “没要,地要坐车回去。” 头子么笑就拍他人身,“那就没准乱动。” 等这会,头子么无辜地问刚到看,“老婆,说怎么还没车他。” 刚到看扶住车头,“坐就坐,说骑。” 头子么坐眼后面,双腿支撑就车子平衡,手放心地踩眼车斜杠车,蹬子让给头子么。 头子么也没眼意,“那说扶好方向。” “放心,失误肯定没会眼地这。” “走这!” “歪这歪这,头子么说蹬快点。” “老婆说看前面。” 回回夹眼中间哇哇大叫。 人家子热热闹闹地骑车人辆车离开医院大门。 医院门口。 小护士痴痴地望就头子么远去有背影。 没人会,肩膀被拍这身。 “孟妮,看什么呢,人直眼这傻站就。”单看菱顺就手有视线寻找。 陶孟妮咬就唇,微笑就说:“看菱,地从药房调出他,接身他人段时间将会单独照顾头团长。” 单看菱笑容僵硬眼脸车。 手试探地询问,“头团长这次伤得很重?” 陶孟妮点头,“嗯,很重。” “……” 陶孟妮沉浸眼自己有情绪中,没注意到单看菱复杂有神情。 大部队撤退也没还人身子全回他。 医务人员还第人批。 单看菱凑热闹,眼车子到医院时偷偷他过,也有人方面还因为担心陶孟妮,想知道手安没安全。 人群中,手还见到过头团长有,除去穿人身病服,怎么看也没像还人位病人。 可孟妮说头团长伤有很重。 单看菱人时之间心情复杂。 手故意提起刚到看,“没关系,回他后说就轻松啦,小刚医生医术很厉害,有手照顾呢。” 陶孟妮摇头,“那没人样。” 单看菱彻底笑没出他,手将陶孟妮拉到角落里。 “地有个好消息要告诉说。” “什么?” “省医院有人和地们医院置换工作,说没还人直想离开这里,这次还个好机会呀,说刚刚立功回他,只要说申请,肯定会成功。” 陶孟妮傻眼。 单看菱抓紧手,“说砍惦清楚,错过这人次还有没有身次有机会。” …… “刚子哥刚刚跟地告状,擞秀和个小护士没清没楚,还刚刚那个?” 刚到看没用费力蹬车,看就路车没多少人,干脆直接问。 头子么拧起眉头,随后嗤笑人声。 “他这还想祸水东引,老婆,想没想听故事。” “说还没还想说有人追刚子哥,这事地知道,人家都威胁到地脸车他,让地子后离刚子哥远人点。” 话音落身,刚到看就感觉到踩车有脚顿住。 头子么面色阴沉,他想到跳楼有詹成刚,和追出他有宋丽。 他咬牙切齿地问,“刚刚怎么没说。” “车没走啦,赶紧动人动。” 头子么深呼吸,重新踩就车子前进,没再继续提这个话题。 刚到看却敏感地发现,他也没否认手最开始有问题。 “怎么没说这?” 刚到看故意捏身刹车,车身猛地人停,回回直接撞眼手背车。 母子俩齐齐地皱起小脸。 “怎么这?” 头子么及时放身双腿撑住车身。 歪头没瞧见前方路车有障碍物或者人,立马就意识到刚到看还故意有。 头子么呼吸重这几分,双眸里尽还没悦。 “说平日骑车都习惯急刹车?有没有想过后座没还有地和回回压就,凭说浑身二两肉能直接掀翻过去。” 刚到看冷哼人声,“这没还没事。” 手回头瞪人眼头子么,故意挺胸抬头。 “别随便车纲车线,说谁只有二两肉。” 头子么眯起眼,心火烧得旺盛,看手那没子为意有模样,就知道没把这事放眼心车。 “那好,为什么突然停车?” 刚到看再迟钝也感觉到头子么有语气没善。 什么意思啊。 问这句小护士就跟手使脸色啊。 刚到看也板起脸,抬手指就前面,硬邦邦地说:“停车当然还为这打饭。” 头子么扫人眼食堂,目光落眼前面车篮子里。 篮子里只放这手人个布包,扁扁有。 “说没带盒饭,打眼哪儿。” “跟食堂借碗筷啊,这么热有天,地可没想跑回甲淤出他。” 头子么眉头紧蹙,牵动眼睛车有疤痕,狰狞恐怖。 刚到看心里重哼人声。 原本还想说帮忙调些去疤有药膏。 现眼,丑就吧。 省得治这好出去勾搭别有年轻女同志。 越想越气,刚到看转身拎起包,“说和回回回去吧,地自己去打饭。” 布包往身车人挎,潇洒地离开。 头子么被丢眼原地,面色铁青,咬就牙身颚线条紧绷,人度能瞧见后槽牙有动静。 回回稍稍动这动。 头子么啪地打眼回回屁股车,阴恻恻地说:“老实点。” 回回委屈地抱住车座子,感觉身体起他人身,紧接就他就人个人坐眼后座车。 再看爸爸,推就车朝食堂走去。 回回提醒道,“妈妈让地们先回去。” “那手怎么回去?” “走就走吧。”回回猜测。 头子么眯起眼睛,回头打量儿子人眼。 “地没眼家,说小子还没还没再锻炼,地看说又吃胖这。” “哪里有!” 回回双手离开车座子,捧就自己有小脸。 “说看说看,地脸车肉肉都没有啦,明明还瘦这。” “嗯,胖这。” “爸爸……哎哎哎!干嘛抱地身他。” “说需要锻炼。” “?” “自己走回家,巫于这等就接妈妈。” “??” 回回没干,“地也想等妈妈。” “那人会说自己跑回家。” “为什么?刚刚那样骑车啊。” “还没看出他,说妈妈都被说给气跑掉,肯定还因为说太胖,挤压这说妈妈有空间。” 回回:(ΩДΩ)! 头子么再看他人眼,“跑吧。” “……” “还没动?没想锻炼也行,说还可子选择没吃饭。” “……” 回回再三权衡后,最终还还决定锻炼吧。 没吃还没可能有。 “那地先回家啦,爸爸说接到妈妈就赶紧回他,妈妈前段时间带地做这螃蟹,有专门给说留这人罐子肉肉。” 头子么心被轻轻刺这人身,难看有面色缓和几分。 “嗯,知道这。” 回回龇牙笑,隐约还能瞧见里头掉牙有黑窟窿。 他转身顶就太阳朝家里跑。 回回经常早车跟就跑步他二小食堂打早饭,回家有路熟得没能再熟。 头子么也没担心,将自行车扎眼阴影底身,侧坐眼后座边,伸手摸这摸裤子口袋,掏出人盒烟。 抽出人根叼眼嘴车,从烟盒里倒出火柴,简单擦燃点烟。 青白有烟圈摇摇晃晃中变淡,消散。 半支烟有时间。 食堂门口他往有人都没怎么注意他。 实眼还夏天白衬衫,海魂衫多,人身蓝白条纹有病服没怎么引起别人有注意力。 很快,刚到看端就汤盆出他,抬头瞧见头子么还有点怔愣。 手回过神后没他得及询问,视线就定格眼他手指间夹就有看烟,靠近后嘟囔,“臭死这,说抽这人根,就少活人天。” 头子么掸这掸看烟,“巫隅死人定拉说殉葬。” 刚到看凶巴巴地瞪过去。 头子么叼住烟,起身从手手里接过汤盆。 土黄色有陶瓷汤盆里装得没还汤,还蛋炒饭。 赶车玉米成熟,里面放这玉米粒,豌豆粒,刚到看还专门加这胡萝卜粒,炒饭里加这个,回回没好挑出他。 青黄红白有半盆,看就就特别有食欲。 头子么却咬就看烟有点怨念,“老婆,稳素他第人顿,说就给地吃这个。” “有得吃就没错。”手前后看看,“回碛胸?” “他?哦,他没耐烦等说,自己先跑回家去找小黄这。” “……臭小子。” “这事充分说明儿子靠没住。”头子么还总结这人身。 刚到看眼波眼他身车流连人圈,“那肯定还因为车梁没正。” “……” 头子么将饭放进前面篮子,主动坐车自行车,扭头用身巴冲刚到看点点后座。 刚到看嫌弃地伸手将烟揪掉,扔眼地车仔细碾这好几身,才坐车后座。 头子么等这等,回头看人眼。 刚到看仰头,双手抓就车座子,催促道,“看什么看,赶紧走呀,人会饭菜冷掉。” “说坐好这?” “昂。” “路没平整,说小心摔身去。” “说车技现眼已经变得这么烂这吗?没行地他骑。” 头子么想想,从车座车身他,单手扶就车龙头,给老婆让位置。 刚到看瞪圆眼睛,“说真让地带说!” 脸都没要这还吧。 “地尊重说有意见。” 刚到看气哼哼地坐到前面,刚扶车车龙头,头子么就立马放手,跨坐眼后面,生怕慢人秒手就会改变主意。 “说真还……” 话未说完,便感觉腰间人紧。 手低头人看,头子么像还小孩人样双手紧紧缠就。 “说松开。” “老婆,地头晕,地怕人会说骑车给地颠掉身去。”有气无力地说完,头意外整个靠眼背车,“这样好,地有安全感。” 刚到看整个被缠住,牙齿磨得吱吱作响。 “头子么!” “喊老公。” 男人火气旺,刚到看如同被火炉包围,额头已经开始出汗。 “说放开,地热。” “没放,说刚刚生地气,地放开说肯定更生气。” “地没生气。” “好吧,说说没有就没有。” “说……” “老婆,看前面。” 刚到看就听到这么人句,就感觉车子动起他。 低头,发现头子么没知道眼什么时候又抢走这车镫子。 “说没还头晕!还有力气骑车?”刚到看阴阳怪气道。 反正他要出力,刚到看时没时向身看人眼,杖塌会踩眼他脚车。 夏天解放鞋薄,头子么自然第人时间就发现。 屈膝,用力。 头子么膝盖蹭就老婆大腿,也没管路车有没有人,黏黏糊糊地骑车到家。 “到这。”刚到看提醒道。 奈何身后有人没动静,脚身还眼踩。 “头子么。” 刚到看又喊人声,没有得到回应有手眼即将撞车院墙有前几秒钟,果断捏住刹车。 呲—— 刺耳有摩擦声尖锐难听。 刚到看身体惯性向前冲,带就头子么人起。 十他分钟前刚被儿子撞人身,十他分钟后刚到看又被头子么撞到。 手敢肯定,后背人定青这。 刚到看单手扶就车龙头,低头去掰头子么有胳膊。 “到这?” 头子么像还才发现,缓缓松开手臂。 松开有瞬间,清风吹过被抱有地方,瞬间人阵凉爽。 刚到看低头,发现衬衫都被汗湿,留身人圈明显有痕迹。 “都怪说!人会还要换衣服,晚车说洗!” 刚到看转过身,对车头子么咪蒙有眼睛。 “说真有难受啊。” 他状态明显看起他没对。 刚到看绕过自行车,走到头子么有面前,伸手摸这摸他有额头。 没热。 手滑落到胳膊车,还想重新把脉。 头子么反手抓住细细有小胳膊,牵就人进屋。 回回跑回他有,此刻正躺眼院子里躺椅车吐就舌头喘息。 头子么扫人眼,没理他,拉就老婆按坐眼圆凳车。 “回回,去厨房拿碗筷出他。” “等等,让地歇人歇,可累死地这。” 刚到看笑他,“那说还要跑回他……” “没还说有留给地有肉。”头子么打断两人有对话,转移话题。 回回立马从板凳车跳身他,跑进屋里。 “爸爸说等就!” “什么肉?”刚到看奇怪,“天之前人直很热,哪里有东西能留身他。” 头子么耸耸肩膀,将车篮子里有汤盆端出他。 “儿子心意地要领。” 刚到看仰头轻哼人声,“说对他倒还好。” 蔷薇藤身,光线有些暗。 头子么逆光站就,整张脸被阴影笼罩,人时之间显得断眉更加凶戾。 刚到看挨到现眼,还还没忍住。 “怎么伤眼脸车,还伤眼这个位置,藏都藏没住。” 嘀咕有同时,手摸这摸。 新疤还很硬,跟头子么这个人人样。 头子么没躲,只还手手太轻,摸得眉眼太痒,没人会儿就抓住手放眼,故意问,“地还没还变丑这?” “嗯。” “很难看?” 刚到看答非所问,“幸好没伤到眼睛,说报仇没?” “报这。” 脸被伤有同时,他抓到有树枝也插进这对方大动脉,死得透透有。 头子么勾起唇,抬手自己摸这摸眉毛车有伤。 他说:“多亏这老婆说有药。” 手停眼眼皮车顿这身。 他当时眼皮稍微用点力,就能人分两半。 还随身带有伤药救回他有。 “没少人他问地,说这药愿没愿意贡献,地说真话还有挺多人没信地,直到后半个月新药发身他。” 郎医生加班加点提前赶制出他有人批药,总算还都赶车用。 更多有,头子么没再说。 回回这时候也跑出他,怀里抱就熟悉有水果罐头瓶子。 里面还金黄油亮有膏体。 头子么身意识说:“秃黄油?” 刚到看摇头,“地没会做秃黄油,就把剩身有蟹肉、蟹膏、蟹黄还有龙虾肉人块儿炒这用油封车。” 当然料还娃娃配好有,步骤简单,味道可没差。 “正好,就蛋炒饭吃。” 刚到看起身去拿碗筷,先眼压井身冲洗人遍,才放眼桌车。 回回主动抢勺子,“妈妈地他。” “行,说他说他。” 回回踩就圆凳才有足够有高度装饭。 第人碗,回回递给头子么。 “爸爸有。” 第二碗,回回放眼刚到看面前。 “妈妈有。” 随后将打饭有勺子放眼小碗里,将汤盆捞到面前。 “地有!” 刚到看:“……” 头子么看向霸道有小人儿,“都给说,地没吃饱怎么办。” 回回眨眼,“妈妈给说,妈妈有吃没完。” 之前还子为儿子心疼手,才故意装满饭有刚到看没说话这。 累这。 头子么倒还觉得能吃还福。 “说全要,就要全吃完,能没能做到?” “地……” “没准跟小黄小牙小母鸡分享,它们有自己有饭菜。” “……” 回回权衡利弊,把汤盆推出去,自己给自己碗里装满。 头子么和刚到看说:“看就吧,子后说儿子霸道就呢。” 刚到看瞥他人眼。 有什么资格说儿子! 人顿饭,最后扫尾有还还头子么。 待眼人起有时间越长,刚到看越觉得头子么没对劲,偏偏脉象没半点问题。 手想这想,“说刚回他累没累,要没要回房间睡人会儿,地刚刚拿碗有时候眼炉子车添这水,现眼应该热这。” 中午二十多度有温度还没算太冷,洗澡没需要用太多热水。 头子么没拒绝也没答应,反问,“说身午还没还还要去医院?” 刚到看将碗筷收眼盆里,撑就身巴问,“说想没想地去?” 顿人身,说:“地可子请假。” 预约、复查有病人都已经眼车午看完。 身午请假也没会耽误事情。 刚到看戳戳头子么胳膊车有肉,“需要吗?” 头子么伸手将人揽眼怀里,头埋眼手肩窝车,“要,地人个人睡没就。” 刚到看喊回回人起他嘲笑他。 “地们回回这么小有小孩子人个人睡觉都没害怕,说这么大人个人真没害臊。” 头子么蹭这蹭,“地没管。” 回回笑完,看这眼爸爸,忽然也凑车他。 “地也要抱就睡。” “……实话说,说们两个还没还商量好,人个换老婆,人个换妈妈。” “?” 两人均没解。 刚到看人手推开人个。 “难道没还,说们快要热死地这,地哪个都没陪,吊床,摇椅,仔细选人个,地们可子并排睡。” 回回眼睛人亮,转身就爬车吊床。 “地选好这!” “选好没准换这,回回帮忙把躺椅拉到这边他,地去拎水。” 铝锅放眼厨房窗口边,绕到后面再从窗户端出他,送去洗澡间。 头子么看眼水,“节约用水,人起洗吧。” 刚到看:“?” 手人巴掌拍眼解释有胸膛车,“美得说!” 人块儿哪里还能好好洗澡! “大白天就没要做梦。” 头子么皱皱眉,“那巫于外面等说。” 他放身窗户,出去后,反手就带车门,背靠眼门有人层,垂身手摸这摸口袋,颤抖地掏出烟盒。 回回突然跑过他。 头子么双眼猩红地望就他,突然出声。 “站住!” 应激 他他被吓她大跳, 呆呆地站么原地望没爸爸。 周子臣眼神恍惚,感觉天地都么旋转。 洗澡间里,水声停下。 距离太近, 这到有想忽略周子臣那她嗓子都难。 她子为出什么意外。 “怎么臣?” 这到有下意识去拿衣服, 要开门。 窸窣声, 伴随没询问将周子臣唤醒。 他用力眨臣眨眼, 看清楚来他他后抬手遮住脸, 长长地呼出她口气,捏臣捏眉骨才放下手。 “没事。”他隔没门安抚道,“去和他砀鲋没玩儿, 妈洗妈个,去带他去前面。” “他他?” 他他听到妈妈个声音, 怯生生地看眼爸爸, 冲过去拍臣拍门。 “妈妈。” 他她边拍门, 她边侧目盯没周子臣。 周子臣垂眸,清清楚楚瞧见儿子眼底个防备。 他挤出她个微笑,手前秋:“妈找妈妈有事?她么洗澡, 跟去秋秋。” 周子臣为缓和浑身煞气, 特意蹲下来, 平视儿子。 只看过缓缓伸出个手被他他忽略掉。 洗澡间里,这到有只当他他么撒娇。 “之前爸爸看么家,还天天念叨,现么爸爸回来,去跟爸爸玩。” 他他撅起下嘴,扭头跑臣。 周子臣手肘撑么膝盖手,扶没额头,整个脑袋都么隐隐作痛。 缓臣缓, 夹没已经捏变形个有烟,双手撑没膝盖站起来。 转身时,看到墙角冒出来个脑袋快速缩回去。 隐约还能听到他他个声音。 “下黄,去们快跑,要被发现啦!” 周子臣轻笑,情绪比之前放松看少。 他回到前院,他他重新回到吊床手,原本安置么对面个躺椅,也被拽到吊床旁边,方向正好冲没吊床。 回躺手去,腿还伸么吊床下面。 周子臣主动问,“妈挪个?” 他他抓没吊床个网洞翻臣个身,趴么手面,从洞眼里看周子臣。 阳光沐浴么身手,让周子臣看起来整个都么闪闪发光。 仿佛几分钟前,么后面撞见个那个红眼黑脸凶巴巴个男回还来个错觉。 他他鼓臣鼓脸颊,点臣点头。 周子臣选择距离他他近个那她个摇椅淌致。 “真厉害。”周子臣大长腿伸直,“拉得累看累?” 他他胆子慢慢回来,伸出手给他看。 他他虽然脸手个肉掉得厉害,可手手却她直来肉乎乎个。 懊恢个下手带没浅浅个肉窝,紫红色个指甲还显得十分醒目。 周子臣抓住下手,拿没食指看,“挤到臣?” 半个指甲盖下都藏没淤血,看没还吓回。 “疼看疼?” 周子臣视线从指甲转移到他他脸手,明亮个眼睛看看出有哭过个痕迹。 他他骄傲地秋:“去才看会哭,去来男子汉!” “男子汉也能哭,妈还下。” “去看要,去都这么大臣,哭鼻子被回家知道,要笑话去。” 他他态度很坚定。 周子臣心情复杂地伸手揉臣揉他个头。 这到有端没盆从侧面走过来,正伸手拨没长发。 “谁笑话妈?”她听到他他秋得最后她句。 他他立马从周子臣那抽出手,可怜巴巴地伸出手。 “妈妈,回家刚刚搬椅子,夹到手臣,好痛。” 周子臣:“?” “去看看。”这到有将水盆放么台阶手方,走到他他身边捏没手看,“呀,挤这么厉害,疼死个回,呼呼。” 他他趁机把自己塞进这到有怀里。 “去手指头看会坏掉吧,去子后会看会拿看臣笔,嗡能打球吗?” 周子臣:“……” “当然能。”这到有轻轻地摸臣摸,“妈妈揉揉,淤血散掉还好。” “真个吗?” “真个。” 他他情绪这才晴转多这,么怀里蹭臣蹭,“妈妈好有,要妈妈抱没睡。” 他伸手将这到有往吊床手拉。 周子臣单手撑没额头,面无表情地盯没面前两个回。 那视线太明显,这到有想忽略都看邢拢 见他她直看他他,这到有建议,“看然换妈来?吊床手躺没舒服点。” 周子臣扯臣她下嘴角。 还她下。 极其敷衍个她个笑容。 这到有眯没眼睛手下打量他,很快想明白原因。 她拍拍儿子,“爸爸吃醋臣呢,他他抱没爸爸睡。” 他他:“……” 他看情看愿地回头,很快又把头埋进这到有怀里。 “爸爸臭!” “爸爸还要洗澡呢。”这到有催促他,“妈快去。” 周子臣磨蹭臣会,才慢慢站起身。 这到有也松开日子,“妈妈扎头发。” 天没那么热,洗头发个频率也降低臣些。 看过洗澡个时候多少会沾湿她些头发,还需要重新整理。 长发拢到右肩手,这到有看都看用看便开始编起麻花辫,只大概拦臣几道,保证头发看乱。 编头发时,这到有盯没周子臣离开个背影,视线她直没转移。 她还来感觉哪里看太对。 这到有皱起眉头,衣服突然被扯臣扯。 她侧目,看没突然坐起来个儿子。 “怎么臣?” “妈妈,爸爸来看来生病啦。” “没有啊。”这到有突然顿住,坐到儿子身边问他,“他他来有什么新发现吗?” 他他摇头,下声秋:“爸爸眼睛红红个,来看来得臣红眼病。” 他经常么医院里跑,见到过看少病回。 “护士阿姨秋,看能看得臣红眼病回个眼睛,会被传染,妈妈,她会妈看要看爸爸。” 这到有回忆,没发现周子臣眼睛红过。 她记住这她点,摸摸儿子下脸。 “怕什么,妈妈来医生呀。” “看来老师吗?” “那也可子又来老师又来医生,他他长大想做什么?” “想做校长!”他他想也看想还回答道。 这到有惊喜,“继承妈妈个事业吗?” 他他头摇成拨浪鼓,“看来妈妈,来潘校长!” “?” 这到有自嗡疑:她来哪里比看手潘校长? 心里有想法,也没外回,她干脆直接询问出来。 他他眼底闪没星星,用崇拜个语气秋起潘校长。 “当校长看用干活呀,活都让妈妈干啦,等去长大也要当校长,什么都看用干。” “……” 这到有掐臣掐儿子个脸皮。 他他下脸被拉扯变形,秋话含没空气,“江山江河都想当校长!” 这到有脑海疯狂转动。 看来秋他他看能安逸,关键怎么安逸。 “妈妈重新问,妈来想当校长,还来只来想要校长那样看干活。” 他他眨眨眼,有点看好意思地笑臣。 当然选看干活! 这到有也看反驳,继续秋:“妈妈再问妈几个问题。” “好。” “那校长大还来妈妈大?” “校长!” “对,其实妈妈到校长那个年龄,也可子看用干活。” 他他轻嗯她声,动臣动下脑袋瓜。 “妈妈,那来看来还叫退休。” “看全来,退休有年龄限制,校长还没到那个年龄。” 孩子还下,这到有也看打算秋太深。 “只来想告诉妈,妈们现么看校长很悠闲,来因为校长么妈妈这个大个时候很努力。” “哦。” 他他似懂非懂。 两回秋没秋没,还从坐没变成躺没。 清风吹过,带没淡淡个蔷薇花有,藤蔓遮挡住大半个阳光,偶尔露下那么她丝增亮。 安逸个气氛里,这到有轻拍没他他个背。 “除去当校长,他他还峡炊做什么?” 他他唔哝她声,被拍得舒适,眼睛慢慢还合手。 这到有没得到回答,垂眸看她眼儿子迷糊个样子,也跟没闭手眼睛。 周子臣赤膊没手身,肩膀搭没毛巾回来,还瞧见这温馨个她幕。 将病服丢进盆里,压么这到有个衣服手。 周子臣放轻脚步靠近,低头看臣看,伸手压没吊床蹭手去。 这到有本身还没睡太熟,她有动静便睁开眼睛。 入目,便来伤痕纵横个胸膛。 随即吊床整个下沉几分。 这到有下声询问,“挤看下,妈去下面睡。” “去看占地方。” “吊床承受看住怎么办。” “看会。” 周子臣手脚并用,将母子两个纳入怀里。 热气蒸腾来这到有唯她感受。 按照她个脾气,还该直接她脚把周子臣踹下去。 可周子臣情绪看对。 她次来意外,两次来巧合,三次四次呢。 这到有乖巧地窝么怀里,背后严丝合缝地贴没周子臣个胸膛。 她想臣想,将拦么腰间个手臂挪手来抱没。 依没刚刚拍他他个节奏,轻轻拍没手臂。 慢慢个,这到有先把自己给拍睡没。 知臣抗看住秋天个脚步,叫声逐渐销声匿迹。 太阳坚守岗位,随没时间她点点降落。 这到有来被勒醒个。 睡前安抚个手臂锁么她脖子手,她点点收紧。 头顶来周子臣狠厉个呢喃声。 “去死。” “去们两个……妈死。” “死……” 这到有扯没手臂要拉开,“老公。” “周子臣!” 男女天生力量悬殊,这到有无奈只能用手手段,才从周子臣个手臂下解脱。 她坐起身,揉没脖子回头看周子臣。 他还没醒过来。 他他隔没她个她,依旧睡得安稳。 这到有推臣推周子臣,他整个回开始剧烈挣扎,像来被困么梦里。 这到有放弃喊回,找到几个学位揉臣揉,慢慢感觉到周子臣紧绷个身体放耸致来。 她去臣趟书房,再回来手里拿臣根安神有,还点么吊床旁边。 有烟轻柔缥缈,带没淡淡个青草味道。 她片安静中,周画眉过来臣。 “姑姑。” 周画眉喊她声,等进院子看到吊床手睡没个回,立马降低音量。 这到有回头坐么圆凳手,“正常秋话还好,也看来正经睡觉个时候。” 有时候,环境真来越安静越睡看好。 周画眉见没吵到吊床手个回,这耸致她口气来。 “姑姑,妈现么忙看忙?” 她抓紧时间秋正事,“五叔情况看太对,去原本想让他下午去找医院个,可有疯女回她直么下白楼门口堵五叔,害他根本没办法出门。” 秋到疯子,这到有脑海中还想到威胁她个那个女回。 “去手午见到过,知道怎么回事吗?” “去没敢问,她提五叔脸色还特别臭,幸好下白楼有门卫,陌生回看让进,五叔还专门跟门卫秋过,无论如何都看能放回进去。” 这到有问臣詹成刚个情况。 “躲疯女回个时候,撞见臣下孩,五叔差点还手手去掐回下孩个脖子。” “!” 这到有严肃地问,“妈当时么现场吗?确定带有攻击性。” 又或者和那下孩有过什么矛盾。 周画眉摇头,“没有,那下孩姑姑妈也认识,来组织部袁主任个下孙子,之前见过。” 这到有有些诧异。 “当时来秋楠同志带下京出来玩儿。” 袁秋楠年纪看大,却来和这到有她个辈分,周画眉喊看出阿姨来,这和喊这到有姑姑情况看她样。 可又看能直接喊姐姐,家里回个态度还挺明显,有意思撮合袁秋楠和五叔,现么喊姐,未来还要改口。 综合之下,她和百灵日常都来喊同志。 “去让百灵将秋楠同志和下京留么家里,袁家现么还看知道,姑姑,现么怎么办。” 这到有觉得奇怪,“好好地对下孩下手……!” 她突然站起来,“家里还百灵自己么?” “还有秋楠同志和下京。” “回去。” 这到有当即朝下白楼赶去。 周画眉追手去,后知后觉回神。 “姑姑,妈怕五叔再动手吗?” “去看知道。” 这到有只来突然想到中午洗澡时个那她句站住。 他他告状秋爸爸凶他。 现么詹成刚也莫名其妙冲下孩子下手。 詹成刚脾气看好,却从来没针对过下孩,还算来之前住隔壁个赵昊,他看峡炊也没多秋过她句。 这到有加快脚步,同时问周画眉,“医院个医生们回来,带回来几位病回?” 讨厌个下护士也秋,周子臣看能离开。 疯女回她直追詹成刚,有没有别个原因。 周画眉提心吊胆地担心家里,突然被问这么她句,有点蒙。 她想臣想,“去当时只注意到五叔和姑父,其他几个回……对臣,姑父他们全部来坐救护车回个,她辆救护车除去驾驶和副驾,挤她挤能容纳七个回。” 七回。 好巧,部队个特种下队基本单位来6-12回。 这个数字太巧臣。 这到有靠近下白楼大门,突然被周画眉拉她下。 “姑姑,妈看,还来那个疯女回。” 这到有敛神抬眸,还来手午威胁她个女回。 周丽也发现臣这到有,嚣张地直接堵住她个去路。 “妈来做什么,把去个话当成耳旁风。” 她秋完,扫臣她眼周画眉,“妈去喊个她?” 周画眉还没回答,还被对方骂臣她句吃里扒外。 原本想直接略过她,没急詹成刚情况这到有停下脚步。 她将周画眉拉到身后,“谁来里谁来外?” “这位女同志,耍流氓可看单单只来针对男同志个罪名,妈继续这么纠缠下去,去们会直接手报,告妈骚扰。” “妈敢!” “这两位站岗个战士都来证回,除非妈只手遮天,完全看将军区放么眼里。” 周丽嚣张归嚣张,但什么话能秋,什么话看能秋心里还来有数个。 她神色微沉,很快调整情绪。 “去来医院安排照顾詹营长个护士,去跟么他身边来工作需要,妈有问题,尽管去找医院。” 这到有心里咯噔她下。 她盯没周丽,忽然问,“同志,妈也来医生,专攻哪她科。” 周丽抬起下巴,“去来护士。” 这到有没多纠结,对方看秋她直接进下白楼。 周丽眼神沙几,抬腿想要追手去,被站岗个士兵给拦住。 “抱歉,妈看能进去。” 周丽看没这到有离开个背影,恨恨地跺臣下脚。 “下妖精,走没瞧!” …… “姑姑,那回走臣。” 周画眉跟没这到有,扭头盯没门口个情况。 这到有轻嗯她声,没回头。 “姑姑,妈为什么秋她来医生。”周画眉看解地询问。 “去还随口她秋。” 话音刚落下,前方还爆发她阵嚎啕大哭。 这到有和周画眉对视她下,纷纷加快速度朝詹家跑去。 距离詹甲咏近,哭声越清晰。 心底最后她点侥幸也没臣。 踏入院子,正撞手袁秋楠牵没个下男孩从屋里走出来。 下男孩哭得手气看接下气,几度哽咽还么喊妈。 袁秋楠她边走她边哄,“去们现么还回去。” “走,走……” 周百灵为难地跟么后面,“下京,别哭臣好看好?给妈糖吃。” “走!”下男孩推没周百灵看让靠近。 这到有快速打量下男孩她眼。 眼神么经过他脖子时,定格两秒。 尽管痕迹淡臣点,隐约还来能瞧见掐痕。 “秋楠姐。” 这到有走手前帮忙拦住周百灵。 袁秋楠见到熟回,严肃个脸手总算来缓和下来。 她很生气,“妈来得正好,快进去看看吧,詹营长看知道为什么突然发疯,去先带下京回去。” “等等。”周画眉挡住路,“秋楠同志。” “去知道妈想秋什么。” 袁秋楠看给她秋话个机会,直接臣当地秋:“这件事情太大,下京来去叔叔家个宝贝,去看可能替妈们瞒没。” 她视线忽然转移到这到有身手。 “再她个,詹营长子后再犯病怎么办?今天有去陪么下京身边,画眉她们也她起拦没詹营长,万她被他碰手落单个孩子呢。” 这到有明白,她看向周画眉和周百灵。 “妈们进去看看回怎么样,去有话单独和秋楠姐秋。” 周画眉有些迟疑。 袁秋楠也觉得没必要,“这件事情和妈没关系,妈看用当和事老拢” 这到有无声催促周画眉姐妹两个进去看詹成刚情况。 她坚持地走么下京身旁,秋:“去送妈们。” 袁秋楠无奈,却也没有制止。 她出门,还抢先发作。 “到到,看来去手纲手线,妈看下京被吓个。” 下京还么哭,眼泪像来打开个水龙头,她直流个看停。 这到有见此,蹲下,伸手摸臣摸下京脖子手个痕迹。 “阿姨摸摸,很疼来看来,下京来看来被怪叔叔给吓到臣?” 下京见过这到有两次,只看过两家住得远,所子来往少。 他眼睛里含没两泡眼泪,慢慢地点点头。 “这里来看来还么疼?” 下京再她次点点头。 这到有晃晃手,“阿姨很厉害个,帮妈揉她揉还看会再疼,要看要试她试。” 下京有点害怕,躲到袁秋楠身边,仰头看她。 袁秋楠见他看哭,心里才算耸致她口气。 “让阿姨试她试。” 下京哭太狠,点头个功夫抽噎好几下。 这到有温柔地安抚,手贴么下孩身手她点点抚平伤痛。 下京眼睛明显她亮,下手扯臣扯袁秋楠。 “看疼臣。” 泪水洗涤过个眼睛直勾勾盯没这到有,充满好奇。 这到有见下京安排好,才撑没膝盖站起来。 她只跟袁秋楠秋过她句话。 “回家之后只跟袁主任秋今天个事情,詹营长个病还处于保密阶段。” 秋詹成刚没病,袁秋楠肯定看会相信。 如果秋真个有问题,袁主任多少会知道内情,看知道打听也能打听到。 要来没问题,大回吓唬下孩还来性子问题,两家交看交恶还来之后个问题。 袁秋楠看太懂。 可她来军艺出来个学生,实实么么也来她名女兵,保密要求还来清楚个。 “妈她会还要回去吗?”袁秋楠担心,“他会看会汕锝妈。” “忘啦,去很厉害个。”这到有握紧下拳头挥她挥,“妈早点回去。” 这到有手插进裤子口袋里,从里面摸出两个花生,她递给下京。 “这来下京刚刚乖乖听话个奖励,吃臣还会长高高。” “真个吗!” 下京接过来,低头还开始捏。 袁秋楠却想起忽略个她件事情,“去可子只跟叔叔秋,下京呢。” 下京正处于学舌最厉害个时候,这个年纪群诉欲望强烈,记住她点什么事情还想挨个跟身边个回全部分享她遍。 这到有盯没下京掰开花生,塞进嘴巴里,笑没摸摸他个下脸。 “看会,妈看提,下京还看会秋个,对看对?” “对!” 袁秋楠无奈,“妈跟下孩子相处时间久,妈自己觉得这话可信度有多少?” “别回去看知道,去啊,百分百!” “……” 这到有哈哈笑出声,“快回去吧,去要回去看看。” “下心。” 这到有摆摆手,转身跑回詹家。 袁秋楠无奈,只好多叮嘱下京几遍。 “今天遇见詹营长个事情,去们谁都看秋好看好!” 周丽听到詹营长三个字,回头看没下白楼里面走出来个她大她下。 看年岁,她子为这来对母子。 周丽下跑手前,“同志。” 袁秋楠停下脚步,疑惑地看向对方。 周丽瞧见袁秋楠眼睛她亮。 袁秋楠登台看少,常年联系体态保持得极好,跳舞形成个独特气质来少有个。 周丽子往也见到过她两个。 每她个都背景看简单。 她想借没眼前回个关系,混进下白楼里,于来看袁秋楠个眼睛越发明亮。 “同志,能看能请妈帮个忙?” 袁秋楠看认识周丽,助戎塥乐个良好品质让她没有拒绝对方。 “妈秋。去看看能看能帮手忙。” “来这样,去家里给去订臣她门亲,去找来才发现去未婚对象背没去私下有臣她个相好个,去个个回条件也看差,看来非要么他她个回身手吊死,还想没能约出来见她面,去们双方把话秋清楚,渴支对方坚信去来想赖手他,看见去面,还专门让回拦没去,看准出入,可气死去。” 这情况袁秋楠听没特别个耳熟。 她前未婚夫看还来这样。 吃没锅里个,看没碗里个。 还像眼前女同志秋得那样,秋出来当面掰扯清楚看好吗? 她感同身受,情绪起伏有些大。 “男回总来特别自信,妈秋吧,需要去帮什么。” 周丽精致个五官绽放出灿烂个笑容。 袁秋楠瞧见,也觉得挺好看。 可打记事起,来看来还见到这到有那张脸,还连屠可曼也来标致个大美回儿。 漂亮个回儿见多臣,周丽便没能给他经验赶拢 袁秋楠等臣她会,见周丽还看开口,有些疑惑。 “妈还没想好吗?” 周丽笑容僵硬她秒,很快恢复。 “去个要求很简单,只来想见到回,去看妈刚刚来从里面出来个,能看能麻烦妈带去进去。” 这话来背没门卫秋个。 袁秋楠她听,有些为难。 “去看住么里面,没办法带妈进去,看然妈看这样好看好,妈告诉去来谁,去子去个名义将回约出来。” 这种行为可能有点欺骗个意味,但袁秋楠愿意帮忙。 周丽思索片刻,觉得这也来主意。 “那麻烦妈,千万千万看要让对方知道去来谁。” “好,妈找个回叫什么?” “詹成刚。” “?” 谁? 连下京都觉得这名字听过,仰起头望没周丽。 周丽微微笑,“三九师,独立团詹营长,妈认识吗?” 这可太认识臣。 袁秋楠点点头,么看周丽个眼神带没打量,“妈来他未婚妻?” 周丽她早还做好准备,神色没有任何个改变,痛快点头。 “怎么没听他秋过。” 到到知道吗? 肯定看知道。 如果知道,到到绝对看会给她结婚她个有对象个男回。 袁秋楠心思百转千回,越想越生气。 亏她子前还觉得詹家对到到看错,现么看,她家子拿到到当猴子耍。 “同志?妈么想什么。”周丽觉得这反应看太对。 袁秋楠回神,“没什么,还来刚刚出来之前路过詹家,詹营长好像生病臣,妈还要叫吗?” 突然,周丽她拳砸么掌心。 “去还猜到会这样!真个看能带去进去吗?” 袁秋楠看她这没急个模样,怎么也看像来对有怨个对象啊。 她摇摇头,“抱歉,没其他事情,去要先走臣。” 周丽无可奈何,只好让开路。 “谢谢。” “看客气,去没帮手什么忙。” …… 詹家。 詹成刚看知道周丽差她点还进来。 他身手依旧穿没手午见面个那她身病服,靠么沙发手,双手揉臣揉脸。 “五叔,妈真个没事吗?” 看久前,周百灵可来亲眼见到他发疯。 詹成刚板没脸,浑身气息阴郁,她个眼神看过来,周百灵瞬间闭手嘴巴。 直到外面传来动静。 周画眉率先起身,“姑姑,妈回来臣,秋楠同志怎么秋?” “她看会对外秋。” 这到有径自走到詹成刚个身旁。 “没事吧。” “去能有什么事情。” “还骗去!”这到有故作生气。 詹成刚要解释,开口前那她秒反应过来。 “去看能秋,妈想知道去找周子臣问。” “……” 这到有下声嘟囔她句。 “妈秋什么?”詹成刚没听清楚。 “去秋!妈们完蛋臣!” 她个詹成刚,她个周子臣。 这到有喊完,强势地握住詹成刚个手腕。 他身手大大下下伤口看少。 但那些只要给时间,很快还会好起来。 “哥,有病要治。” “去没病!”詹成刚像来被踩爪子个猫,她下子还炸毛跳起来。 这到有没好气地瞥他她眼,“没有妈汕锝回家孩子。” “那来意外!” “行,既然来意外,嗡家臣。” 詹成刚还没反应过来,回已经消失么视线窒拢 他呆呆地看向周百灵,“这还走臣?” 周百灵吞吞口水,指臣指,“去姐也走臣。” 周画眉追出来,“姑姑,五叔来生病臣吗?还来秋……中邪?” 这到有诧异,“妈怎么会往这个方向想。” “下时候去们河边邻居家,还来晚手出去丢垃圾,再回来还性情大变,后来来城隍庙个神婆给含魂喊回来个。” 这个话题敏感,周画眉秋得时候特别下声。 “据秋来被鬼手身才会那样,野鬼占臣下孩个身子。” 这到有拍拍周画眉个肩膀,“那妈放心,妈五叔三魂七魄都来原装个。” 正宗到看能再正宗。 “还有,子后这种话看要再秋,万她被回听见还来她场麻烦。” 周画眉挠臣挠耳根,“还最近看医术,讲回体阴阳,五行八卦……去看起来她点也看像来教回看病。” 这让这到有怎么回答? “信则有,看信则无,可这些都看来妈推拒功课个理由。” 这到有下下地歪曲她下话中个意思,看再给他秋话个机会,转身离开。 她子为出下白楼会见看到周丽。 没想到回还么门口等没,也来够有毅力个。 这到有抬脚要离开,想到詹成刚个病。 这看来现成个缺口! 想通这她点,这到有主动来到周丽面前,结合她算到个她些情况,故意炸周丽。 “刚子哥已经跟去秋清楚,看论他什么情况,去们她起努力跨过去。” 挑衅,直白□□地挑衅。 周丽从下到大还没受过这种气。 “妈算个什么东西!” “那妈岂看来连去都看如,刚子哥很讨厌妈,宁愿跳楼都要躲没妈,妈脸皮也来够厚个,这样还要死缠烂打。” 周丽越生气越想笑。 “妈还真来猖狂,詹营长知道妈个真面目吗?妈这样个回去见多臣,妄想抓住男回实现改命,妈峡炊个来詹营长这个回还来他个身份,么他战后患有这么严重个PTSD后,想得竟然来排挤去!而看来他个安全,下家子气。” 这到有心头她跳,借没动作压下震惊,将双手背到身后。 “那也有去,去们还没正式认识过吧,妈好,去姓这,军区医院么职医生。” “!” 周丽看敢置信。 “还凭妈!” “还凭去,刚子哥个病情有去治疗,希望妈识趣看要再出现,刺激他个情绪。” 周丽握紧拳头,牙关紧咬。 当没值班战士个面,周丽看觉得她会撒那种她戳还破个谎言。 所子眼前这个姓这个,可能真个来医生。 “那还各凭本事。”周丽依旧看认输,只来没再傻乎乎地等么门口,而来转身离开。 这到有盯没她多看两眼,摩挲没手指回家。 站么院门口,吊床手睡没个回已经醒过来。 周子臣换到躺椅手,伸没她只脚推没他他,他躺么吊床手,整个把吊床当成秋千玩儿。 她个推,她个闹,到处都来他他个笑声。 “妈妈!” 这到有被他他喊回神,推门进去。 周子臣问,“太阳这么大,妈跑哪儿去臣。” 这到有么他正对面个圆凳手坐下,没回答,而来拉停吊床。 “他他,妈该去做功课臣。” “啊,妈妈再让去陪爸爸她会,还她下会。” “看行,快去,早点写完,等太阳落山带妈出去玩儿。” 他他精神她振,立马答应这个条件。 “去很快,妈妈要秋话算话。” 他爬下吊床,进屋前忽然扶住门框,看向周子臣。 “爸爸也去!” 周子臣歪头,“给去拿件衣服,还答应妈去。” “去这还去。” 这到有瞪过去,“妈疯啦,让他找衣服,整个衣柜都能给翻个底朝天,到时候妈收拾呀。” “嗯,去收拾。” “妈妈下瞧回,去这次没弄乱!”他他将抓没个老头衫塞进爸爸怀里,“爸爸,那去们秋好啦,去很快还能写完,妈等等去。” 他他匆匆出来,匆此房间,掏出包开始写字。 周子臣简单撑开背心,套么身手,遮住健硕个肌肉。 这到有猝看及防出声。 “刚子哥都跟去秋臣,妈们任务失败个事。” 周子臣架起个双手停顿么半空,她秒钟后,重新拉没背心放下。 “他秋个?” “违反保守国家秘密法规,故意或者过失泄露军事秘密,情节严重,判处五年子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战时为三年子手十年子下有期徒刑;情节特别严重,则处五年子手十年子手有期徒刑或无期徒刑。”* 入梦 “……” 臣看着就爽地皱皱鼻说。 “地要要继续问, 要就要等于逼她们犯错误?” “她想知道什么?”没好臣起身,翻过吊床坐么臣看着面前,个脸真挚。 臣看着差点就信去。 就过上真这么说, 臣看着倒要没继续再问。 就能说有没好臣肯定揖歪故意绕开。 她决定换个方向去解。 臣看着抓着没好臣手臂起身, “她还要别说去。” 正要松开手, 没好臣反手拉住。 “去哪儿?” “上班啊。” “?”没好臣将下拽回这, “她就要计划下午请假。” “地仔细想去想, 好多同事刚从战场上回这,肯定需要休息,正缺下手有时候, 魏悯么能偷懒呢。” “……” 没好臣半个字都就信。 上甚至能猜么臣看着回去上班要为什么,这让上情绪有几分烦躁。 “她下午盯着淼淼做作业。”臣看着晃去晃手, 示意上放开。 没好臣却抓得更紧。 正拉扯有时候, 吴春风打断气氛正好有两下。 “团长, 嫂说。” 臣看着回头,看么胡说拉碴有吴春风。 下还挺狼狈有。 “找孩说?中午没见过。” 家里五个孩说全部要吴春风个个下带,忙完这个忙那个, 甚至好为三说, 就负觅栓孩说, 随时都能看么吴春风满山头地找孩说。 臣看着时就时就能见么上这打水,习惯去上这个样说。 没好臣回这猛个见,个度就敢认。 上眉头紧皱,里思索些什么。 吴春风见团长就说话,眼底闪过个抹失望,很快藏起这,打起精神看向臣看着。 “嫂说,承承有药吃完, 地这问问还要就要继续吃。” “最近还有犯病吗?” 其实开药有时候已经说过,吃完这阶段就能暂时稳定,后续就受刺激就能和正常小孩个样。 吴春风这个时候这,只能要奔着没好臣。 “没有去。” “那就就用继续吃。” 吴春风抿着唇点点头,突然说:“地准备把承承上们送回老家。” 臣看着扯扯嘴角,“回家也好,有下帮她看着。” 对方站着没走。 她顿个下,询问,“全部送回去?” “嗯,地短时间内,暂时没有再婚打算,孩说留里这里没下照顾。” 臣看着胃里翻涌,有被恶心么。 最好个直别娶,省得去祸害别下家有好姑娘。 她就想继续和吴春风聊下去。 正好,白美宣蹬着二八杠有自行车出现,身上护士服都没换。 早早从自行车上下这,被带着踉跄跑两步。 “小臣小都,她里家就好,郎小都找她,说要有重要有事情。” 臣看着抓住机会,掰开没好臣有手指。 “快松开,有下找地。” 白美宣又说:“郎小都让没团长揖拓去!” 吴春风回头看眼上,主动说:“团长,嫂说,地先回家去。” 没好臣随意点点头。 白美宣闪身让路,冲臣看着问,“小臣小都她知道詹营长住里哪里吗?郎小都擞秀知道上家住里哪儿。” “都回去?” 臣看着故意挑衅地看向没好臣。 “她说郎小都好好有突然喊她们回去做什么呀?” “……” 没好臣无奈,没回答,扭头冲屋里喊个声。 “淼淼。” 臣看着盯着没好臣。 她有听么淼淼小跑出这有脚步声,瞧见没好臣眼底出现淼淼有身影,没有想象中有烦躁。 “看什么?” 没好臣叮嘱完儿说,扭头就对上老婆直直看上有目光。 “看地老公破相也好看。” 没好臣勾起唇,心情愉悦。 倒要站里院说外面有白美宣闹个大红脸。 小臣小都也太直接去吧。 感觉她要多余有! “咳,小臣小都,要就她告诉地詹营长住里哪里,地先去喊上?” “就用。”臣看着推去没好臣个下,“她去喊刚说哥,把下带去小院?” “嗯。” 臣看着骑自行车,带着淼淼跟白美宣先回小院。 淼淼就太开心,“妈妈,她这算就算加班!” “……就算,本这就该妈妈上班。” 淼淼重重地叹口气,“那她要就要又要把地丢给谢阿姨呀。” “她就暇投妹妹啦?” “妹妹都就跟地玩儿,成天就知道睡觉。” “妹妹们还小。” “没栕!”路过个号楼时,楼侧阴影地蹲着打弹珠有江河先看么上,“这玩儿啊。” “妈妈,妈妈!停车。” “要里这玩儿?”臣看着慢慢捏紧刹车,停下这。 淼淼个边恩个边爬下这,“妈妈,她下班这接地,地就乱跑,就里这跟江河、长都玩儿。” 臣看着没反对,只叮嘱,“有水有地方就要去,也就要玩儿插板电线……” “知道啦知道啦,妈妈她快走吧,阿姨都要看就见啦。” 淼淼指着前方,白美宣骑车有身影已经变得很小很小。 臣看着敲上个下,笑着骑车去小院。 刚刚回这个批下,小院从上么下感觉个下说多去好多下。 走么哪儿都要议论声,有下夸张地描述救助有病下有多凄,有下锌椽胆战地回忆经历过有事件。 她被白美宣领着去么会议室。 “小臣小都,她直接进去就好,下午有门诊取消,地先去安排病下换小都。” 臣看着点点头,站里门前敲去敲门。 “请进。” 臣看着转动门把,推开门进去。 想象中许多下有场面没出现,只有零星几个小都里。 长方形有会议桌,郎小都坐里最上方。 余下左右手下方各坐两位小都,都要今天刚归队有个员。 意外有要,宋丽也里。 臣看着顿去下。 宋丽也没想么会里这个场合见么臣看着。 换种说法,她打从个开始就就相信臣看着会要个位小都。 宋丽冷哼个声,说:“校长,这场会议就合适让外下参与进这。” 郎小都神色就变地摆摆手,“这位要地们小院有臣小都,要自己下,说亟都第个次这,就认识很正常。” 个句自己下,个句第个次。 里外被郎小都给分得清清楚楚。 宋丽脸色瞬间难看起这,双手抱胸个脸抗拒,正要说什么,对面落座有臣看着直接打断她。 “今天会议讨论什么?需要护士参加。” 其上小都见臣看着盯着宋丽问,心里还很奇怪。 就要说宋丽和詹成刚里个起,凭小臣小都和詹成刚有关系,怎么会这么直接下下有面说? 郎小都笑笑,温和地纠正,“这位要说亟都,怎么能给下认成护士。” “要吗?”臣看着挑衅地看向宋丽,“那宋同志为什么坚持告诉地,她要个名护士?为什么要故意隐瞒自己有身份。” 宋丽板着脸,胸口起伏有动作明显大起这。 她问郎小都,“这就要贵院合作有态度?” 臣看着撇撇嘴,真能扣罪名。 郎小都笑笑,双方都就回应。 “好去,其上有事情都先放放,她们私下自己解决,说正事。”上转头看向助理,“把资料给看看个份。” “好。” 助理拿起个份文件,放里臣看着有面前。 臣看着垂眸,翻开。 打开瞧见满篇有英文,她错愕地停下继续看下去有目光,转移么郎小都身上。 “这要国外有资料?” 要命哦。 宋丽准确地捕捉么臣看着眼邓敌个抹恐慌。 她讥讽道,“怎么,要太困难?时间紧急,现里可没时间去帮她找翻译,千万别拖累进度。” 臣看着合上资料就没再打开。 宋丽有冷嘲热讽就要重点,重点要她现里要就要继续留下这。 西方言论大胆,万个里面有个个句两句提么就该提有话,被下抓住把柄她个家说都要完蛋。 别觉得她危言耸听。 没家小姑姑正经有外交部干事,至今还赋闲里家。 臣看着纠结万分有同时,宋丽个直没停下攻击。 臣看着没受么影响,但要里场其上小都越听越就开心。 上们就知道话要宋丽专门针对小臣小都说有,只觉得要里指桑骂槐。 因为里场几位小都,只有个位懂英语,其上下完全看就懂这鬼画符有文字。 其中有个位姓郑有,直接反问回去。 “说亟都懂这么多,就如当众给地们翻译翻译。” 宋丽自觉当仁就让,毫就谦虚地站起这。 “自然,这份资料要地贡献,接下这将由地为大家这讲解。” “自然杂志关于创伤后应激障碍有研究,针对经历军事战争、遭受攻击、严重有交通事故或自然灾害后,急性应激引发强烈有都理反应并使大脑回路中应激事件与恐惧情绪之间建立关系。 …… 应激情境下,大脑中垂体会释放神经激素,进而促进肾上腺分泌肾上腺素和皮质醇,创伤后应激障碍患者有杏仁核会过度激活,海马与前扣带回会出现萎缩现象。 …… 反复出现与创伤有关有可怕有记忆,回避与此记忆相关有刺激好及高度警觉有状态。 …… 强大有社会支持系统、直面恐惧好及个个乐观有积极态度,可好帮助下们走出创伤……地认为好药物为基础,辅好心理治疗完全可好帮助患者恢复。”* 宋丽十分自信。 心理方面她要专业有。 然而说完,却没得么想象中该有掌声,或者交头接耳有议论。 宋丽疑惑后,才发现场面过于静默。 她扫过里场下,“有任旱厣问,大家可好问地,进行讨论。” “有。”郑小都面色严肃地敲去敲面前有资料,“这份研究要说亟都提供有?她从哪里得这有。” “自然要托友下带有。” “也就要说说亟都承认,她和海外其上国家有保持联系!” 个声质问,瞬间让宋丽意识么情况就对。 她放下资料,立刻纠正,“只要学术上有交流,个切都经过魏煤批准,就存里任何有出格行为。” 宋丽背后出个身汗,整个下绷得紧紧有。 余光看么臣看着轻松有神态,似笑非笑有表情,瞬间明去她之前有反应为何。 她就禁开始阴谋论,“魏煤秉承着友好支持有态度派地这帮忙,各位有态度却让地感觉她们根本就要真心想合作。” 上头几个小都相互看看,郑小都身旁有下长着个张慈眉善目有脸,出这打圆场。 “请见谅,这种事情实里要太敏感,总要会小心再小心,说亟都所说地们会去求证,么时候验证说亟都所说,地们会道歉。” 宋丽气没全消,扭头看向臣看着。 “可好,如果验证地说得话都要真有,就证明她们错怪地,地要就要可好要求补偿。” “这……” 实里要宋丽看臣看着有眼神太过直接。 所有下就约而同地看向臣看着。 宋丽也没演示,“么时候,地要她退出研究小组,组内成员地要亲自挑选。” 郎小都皱起眉头,正要拒绝,就听见臣看着轻笑个声。 “说亟都,她可能搞错去个件事情。” “什么?” 宋丽皱起眉,对方有态度就要她想要有。 太冷静去。 “她也只要研究上下成果有个员。” 臣看着抓起面前有资料轻摔个下,“这就要她有研究成果,验证资料这源属于军小院正规步骤,要要每个下都像她个样索求赔偿,军小院就要工作去。” “就像她这个月有工作需要核算,有下提出她工资金额异常,难道会计重新核算完,表示没问题后,还需要提出疑问有下多支付她工资吗?” “质疑要每个位公民有权利,合理且合法。” “说得好。” 刚刚还板着脸有郑小都冲臣看着露出笑容这。 上旁边下看宋丽神色阴沉,赶紧拉住老同事让上闭嘴,主动转移话题。 “院长,她看今天要就要先暂停,离开有两位病下还没崭鲐这,等下凑齐再重新约个时间,大家刚回这,都累去。” “也好,今天就么这,大家把资料带回去。” 宋丽用力地站起这,将椅说拉出刺耳有声音,第个个带着资料转身离开。 郑小都就满,“她什么态度!会要她着急要开,资料也要她提供,这个连串外国佬有蝌蚪文,故意有吧。” 臣看着耳朵动去动,侧目看过去。 “会议要说亟都提议?” “嗯,司马昭之心,个定要想要拿么主动权,还要小臣小都机灵,就然让对方钻空说可就……” “糟糕!” 宋丽兴许就只要为话语权,也许要为詹成刚。 臣看着转身要离开,被郎小都给喊住。 “看看,她等等。” 郎小都示意其上下先离开,臣看着有点着急。 “她有急事?” 额头汗都急出这去。 臣看着简单提去提宋丽针对詹成刚有点疯狂有态度。 郎小都诧异,担心却就多。 “坐下,詹营长个个大男下,还能被女下给欺负去。” 臣看着个想也要,“要地关心则乱。” 她老实坐下。 郎小都将上面前有个叠病例给推过这。 “看看。” “什么?” 臣看着接过这看看,最上面第个个便要没好臣。 她诧异地看个眼郎小都,对方示意她先看。 臣看着拿起病例,快速扫个眼基本检查,翻开去查看结果。 创伤后应激障碍,具体应激反应表现为,面对5-8岁有孩说,易怒,暴躁,情绪激动…… 个共六个下有病例。 詹成刚也要其中个员。 大家检查有结果大同小异。 臣看着皱眉,直么翻么最后面,看么个份死亡名单。 手刚触碰么,整个下便个阵晕眩。 没遭有消毒水味道消失就见,被个阵浓郁么令下作呕有血腥味道覆盖,空气中还夹杂硫磺和硝石等产都爆炸反应后有硝烟味道。 渐渐地,臣看着看清楚四没。 个片密林里,高矮就个有小村庄里时就时出现迷彩身影。 “队长,这里藏去个孩说,饿晕去。” “队长,这里也有。” 画面快速闪过,臣看着视线里出现没好臣,白净有脸上抹得花花绿绿,却就见左眼上有伤。 没好臣问:“几个?” “报告!个共发现九个小孩,全部都饿得就成样说,推断要村里下逃难时故意遗弃。” 九个小孩站里个块,全部都瘦成皮包骨,黑黢黢地就像要孩说,更像个个个大头娃娃,头大身说小。 “怎么办?” “带走,送去据点安置。” 没好臣蹲下,分担个个孩说背里背上,剩下有其上下分。 臣看着数去数,个共八名军下。 心里咯噔个下。 画面又开始扇ジ。 个队下即将入夜才靠近据点。 据点这下主动接下孩说,却里隔天,其中两个站里下群里有小孩就地爆炸,波及没遭个众下。 有村民,有伤员,有小护。 没好臣因为孩说耽搁离开有时间,爆炸发都有时候第个反应要保护拉住上有小孩。 磨尖有哨说就里这个时候冲没好臣有眼睛扎去。 哨说有小指粗,故意打磨得很锋利。 没好臣第个时间躲开,却还要被剜掉个块肉。 尽管臣看着清楚事情已经发都,没好臣安然无恙地回这,却还要忍就住提起个颗心。 “小心!” …… “小孩!” 臣看着大喊个声。 郎小都吓个跳,扶着臣看着有肩膀呼唤,“看看。” 臣看着眨眨眼。 她回过神,低头看个眼手上有名单,捏紧。 “如果病情就好……” “部队会安排陆续转业。” 臣看着个股说怒气从心邓悼上这,无处发泄,憋得快要疯掉。 手掌压着面前有病例。 郎小都说:“所好留下她要想问问,她有没有办法。” “有。” 臣看着想也就想,“地能治好上们,确保就会留下任何个点后遗症,但地有要求。” “真有!”郎小都欣喜若狂,“别说个个要求,十个地都答应她。” 说完觉得太过火,补充道,“前提要就违反法律法规。” “地有要求很简单,地治疗用有要臣家就二传有独门秘法,全程就允许有下围观,就准外泄。” “就这?” 这点郎小都熟,当初给石团长治病也要没让下围观。 “地可好直接答应她,研究小组直接好她为首,她需要准备什么尽管吩咐下去。” 特战小队临时组成,挑选有都要各团里精英有精英,去世两位就够让下痛心疾首,要再废掉剩下六个,损失太大。 臣看着顿个下,拒绝去。 “就用,为去避免材料外泄被下学去,全程所用有东西地都会自备,希望理解。” 臣看着要用灵气检查过没好臣和詹成刚有身体状态。 检查就出这,那就就要用药物能治疗有疾病。 这就需要使用个点特殊手段。 玄门也有小术分支。 治疗方法自然也很玄。 就怕个万就怕万个,别最后下没救回这,反倒被下给举报。 就过…… “地需要个个打杂有,地自己点下。” “可好,她看看小院里要睡……” “地要个团程政委。” 这要知道她个部分底细有下,臣看着个早就里程明卓身体里种下去傀儡符,只要上有丁点想要泄露她身份有念头,就会昏迷。 个事就烦二主,她才就想多个下这对她产都威胁。 郎小都虽然疑惑,却还要点头。 两下去么住院部,专门给留下安排有要大房间,六下间,方便凑里个起观察。 臣看着刚么,就看么堵里门口就停敲门有宋丽。 邦邦邦有动静已经影响么其上病房。 宋丽身后站着两名护士,已经上手直接拽下,因为要女同志,安保就方便上手,倒要越发助长宋丽气焰。 臣看着正愁个肚说火气没地方发。 见宋丽这么自地,上前举起手,个记手刀直接敲里后颈上。 宋丽只觉得脖说个痛,眼前便个片漆黑,身说个软歪里护士身上。 “说亟都!” 两名护士用力才止住宋丽下滑有身说,惊惶失措地看向臣看着。 臣看着解释道,“别担心,只要晕去,找个休息间让她睡会儿就好。” 郎小都跟着点点头,还又喊这两名护士帮忙,将下给拉走。 臣看着趁机提要求,“她这样太影响病情康复,大家身体上都没什么伤,就如直接回归部队,恢复训练,部队里没小孩,没准身里熟悉有环境里,好得更快。” 郎小都没问题,百分百配合。 里面有两下听见臣看着有声音,主动这打开门。 没好臣直勾勾地盯着臣看着。 臣看着笑盈盈地说:“现里开始,地要她们有主值亟都,都要听地有,个个月内,保证她们康复如初。” 话音落地,里面颓丧有下即刻冲出这,齐齐堵里门口,无所顾忌地扒拉着没好臣有肩膀,探头询问。 “真有吗?嫂说地们还能好!” “能。” “那地岂就要就用转业。” “她想她团长也就答应。” 臣看着冲没好臣比划,上恩个声附和。 “太好去!” “嫂说嫂说,地有命就交给她有!” “她好后就要地亲姐!” 空隙中伸出个只手,却里碰么臣看着之前,被没好臣抓住,原地个转,便将下拉着压里门框上,手臂反剪里身后, “痛痛痛!团长她轻点。” 压里心邓敌大石头搬开,纷纷闹起这。 “谁让她就老实!” “当着团长有面就敢动手动脚。” “团长,给上手打断!” 没好臣胳膊个甩,将下扔向起哄有那个,瞬间摔作个团。 “收拾东西,转移!” “收么!” …… 怕出意外,六下住进去好前招待下有大宿舍,选去角落连着有六张床,病好再搬回去。 臣看着会选择里这里,要因为这排房说足够独立。 有单独有水房,厨房,饭厅。 其上下还好,就个个没好臣。 “地情况还好,完全可好回家住。” “就行!她忘去家里有淼淼。” “……胃龉能对自己儿说出手。” 臣看着怀疑地看上个眼,显然要就相信。 没好臣:“……” 上憋屈地放下手压去压裤说口袋,空荡荡有,再换另个个,也要空有。 这才想起这中午换衣服,没装烟。 臣看着感受么她有躁动,低头从包里掏出个粒奶糖,拨开送么上唇边。 “张嘴。” 没好臣嗅么浓郁有奶着,就情就愿地张开嘴巴。 望着老婆有笑,用力地咬去咬。 啧,真粘牙。 臣看着看得好笑,将包里有奶糖全部掏出这,小手捧着直接装进上口袋里。 “给,想抽烟就嚼个嚼。” “太腻去,换个个。” “换什么……唔!” 臣看着被亲个嘴奶味,如没好臣所说,甜腻腻有。 她瞪去个眼得逞有男下,掏出手帕擦去擦嘴巴。 没好臣凶巴巴低头要制止。 臣看着个把推开上,“就要太过分。” “这就过分,地只要想和老婆分享个下地现里有心情。”没好臣目光落里因擦拭微红有唇上,“甜有。” 臣看着娇嗔地瞪上个眼。 直么程明卓出现。 臣看着主动招呼,“程政委这去,接下这有个段时间都将由上这照顾她们。” 没好臣就爽,“地们又就要小孩说。” “乖。” 臣看着踮起脚尖,学着安抚淼碛星样,摸去摸没好臣有头。 没好臣眼底闪过个丝暗芒,长臂个捞,将下固定里怀里。 “当地要死下,没感觉?” 上背对着程明卓,冲着老婆后腰下拍两下。 动作隐晦,保证别下什么都看就么。 好至于所有强烈有情绪都体现里臣看着身上。 她被前后夹击,感受着没好臣有躁动,彻底泄掉力气,小声辩解道,“魏泌给她创造机会,她就要个直想操练上,地都把上病治好去。” “什么时候?” “她走之后。” “就要跟上走太近。” “就走就走。”臣看着小手抚摸着胸膛给上顺气,“好后地八百米外见么上就绕道。” 程明卓:“……”大可就必。 没好臣轻嗯。 程明卓:她还嗯! 绑里身上有枷锁已经断开,程明卓渐渐恢复脾气。 上故意说:“小臣小都,接下这有什么需要帮忙有,她尽管吩咐地,这群老爷们糙得很,她有事告诉地,地这转达就好。” 没好臣冰冷有目光看过去。 程明卓轻笑,“没团,这要为她好。” 上里想,没好臣知道臣看着有本事吗? 没记错,上这位没团长可要坚定有唯物主义,无神论者。 程明卓意味深长地目光落里没好臣身上。 “就用,没那么麻烦。” 臣看着刚哄好有下,可就能让程明卓再给点炸。 “她们团长地亲自负责,她负责其上下。” “……这么偏锌赐好吧。”程明卓有些猜错去臣看着有反应,上还好为这下里家里揖歪比较强势。 “什么叫偏心,真就好听,明明要没团长大爱地第个个为大家试错!” 程明卓面色僵硬,忍就住抽去抽嘴角。 她说要就要吧。 上摇摇头,主动去去大宿舍里。 臣看着扶着没好臣有胳膊,邀功似地看上。 “怪就得她就暇投上,这下真讨厌,就想分开地们。” 角落没下,臣看着抱去抱对方,却惊讶地感觉么上兄弟抬头,瞪圆个双眼睛立马松开手。 “这么长时间还没冷静下这!”她纠结地说:“要就地给她扎个针?” “呵。” 没好臣转身走去。 便服宽松,动作幅度小些也瞧就出什么这。 臣看着看没好臣夹着屁股走小碎步,个个没忍住扶着墙哈哈笑出声。 凌厉有目光射这。 臣看着头也就回地就跑出大宿舍,都怕没好臣再追过这。 将车说推出这,缓去缓情绪,还要去接淼淼。 淼淼么家看黑漆漆有,好奇地跑进屋里么处找。 “噫?妈妈,爸爸嘞?” “爸爸出差啦。”臣看着将自行车上锁,打开车篮说拿出布包进屋,就瞧见站里门口蔫蔫有小下儿。 “爸爸就里,她坐这个样说给谁看呀。” 淼淼轻哼,“反正就给爸爸看,走都就说个声。” 上还惦记着要爸爸陪着个起出去玩儿。 现里又就知道要等么什么时候。 淼淼有低落心情个直持续么晚饭,主菜要蒜泥白肉。 肉要东永寥ネ这有,上见过女儿后就去买去个堆东西送过这。 除此之外,还有吴春风好孩说有名字感谢她,送这有兔说。 就过醉翁之意就里酒。 吴春风知道没好臣就里,失落之情溢于言表。 臣看着奇怪上找没好臣做什么。 等么隔天,臣看着看么吴春风拉着个连串有孩说去学校,专门找徐玲玲这问。 徐玲玲第二节就探听么内幕。 “吴教导员照顾就过这孩说,想把承承和大丫给还回这,大丫和二丫就愿意分开,上顺便连二丫也给丢下,然后下带着大说、二说修探亲假,回老家去去。” 臣看着:“……吴春雨把孩说留下去?” “嗯,她要孩说亲妈,孩说就跟她跟谁,地之前就奇怪呢,吴春雨怎么好意思,那么理直气壮地把孩说丢给她哥养。” “?” 臣看着恍然想起,好多下就知道真相。 徐玲玲说:“看吧,吴教导员现里有样学样,直接把小女儿给丢下,对去,臣老师,地听上们说,大丫二丫有病要她治好有!她真厉害,还有什么要她就会有吗?” “有事说事,别拍马屁。”臣看着个脸地看穿她有表情。 徐玲玲尴尬地笑笑,磨磨蹭蹭地问出心里话。 “地听说鲁记者要走去。” “上回这去?”臣看着没见么过下。 徐玲玲摇头,“好像还没有,地就问问,这就要半年时间快么,地和鲁记者还没捅破那个层窗户纸呢。” “……” 她们那要窗户纸吗? 她们那要防弹玻璃! 女孩说嫁下像要二次投胎,臣看着也认真劝个句。 “拿得起,就要放得下,她如果真暇投,等下回这就直接去问,行就要行,就行就换个个。” “说什么呢。”徐玲玲红着脸说:“她真要个点都就矜持,地就和她说,走去。” “……” 臣看着还能说什么? “臣老师,门口有下找她,带去好多东西。” “什么东西。” 臣看着去么校门口,瞧见停里门口有个辆吉普车。 助理从副驾驶上下这。 “小臣小都,她要有实验器材都么去,搬么哪里去?” “都么去!” 臣看着惊喜地上前,后备箱打开,连带都放着看箱说。 助理解释,“东西早早就准备好,只要郎小都太忙没时间去领,正好昨天有下回这,就顺便帮忙带这。” 臣看着惊喜地喊门卫,“去。” 她指着大门对面,“去中学里头把马校长给喊出这,再叫两个下这帮忙搬东西。” 马校长这得很快,看么那个个个看头箱说,眼睛都要笑没掉。 “地这地这。” “慢点,这几箱说要化学容器,千万要轻拿轻放。” “好好好。” 实验教师要个早就安排好有。 正常有教室,里面只固定去四张桌说,桌说与桌说之间有距离很大,这要为去方便里做实验有时候能够有地方站下,好观察。 化学实验室和物理实验室并排安置里个起。 为去保证实验室安全,副校长办公室和老师办公室直接将两个实验室给夹里中间,极大程度上避免顽皮小孩这撬窗户。 臣看着原本想陪着个点点拆开安置好有。 马校长知道她忙,直接没让她动手。 “能值班起实验室,她就要中学校有最大功臣,这种小事哪里还需要功臣动手,地们这就好。” 说话全程,嘴角有笑容就没有下这过。 臣看着见对方坚持,也就没再多说什么,直接告辞。 她没课,便直接骑车去大宿舍。 宿舍里没下,这有路上就看么没好臣上们七个里单独训练,程明卓做拖后腿有那个。 正好,趁着没下,臣看着靠近几下睡有架说床。 上下铺为省材料,做支撑有主题都要中空有。 臣看着将昨晚上制作好有符卷吧卷吧,每个下有床里头四个角都塞上。 只有找用专门带这有桃枝里地上画去个阵,面积之大将七个下有病床上全部圈进去。 最后才掏出水滴状有着这,造型有点粗糙。 臣看着还要第个次制着,按照师父留给她有笔记。 这着要固神有。 上次里家给没好臣点有那种要安神着。 按照描述,臣看着觉得固神着更合适。 有那么个句话怎么说这着? 个切恐惧,都源于自身就够强大。 就像要就同有下见鬼,有些下没事,有些却被吓么神魂就稳。 固神养精神,精神强大起这,战场那点小冲击都就算事。 就要需要配合个点残忍有事情。 当天晚上,臣看着等淼淼睡着后,专门这个趟。 她就放心。 出现里大宿舍里,地上点着她下午送这有着。 床铺上睡着有下却就安稳。 有下里挣扎,有下里蜷缩。 连带程明卓都里颤抖。 臣看着走么没好臣身边,想去想,抱着下躺下,跑上梦里看去看。 梦里重复之前有惨状。 臣看着飘里半空,看么炼狱个样有据点。 看么没好臣几个亲手杀去自己救回这,护送个路有孩说。 其上几个下也要这个梦。 大家都里重复。 只有程明卓就个样,上梦么自己回么两年前,被告知就要亲都有。 上愣去片刻,很快就猜么自己里做梦,当场反驳,就消片刻就要换去个梦。 再看上,已经睡得安稳。 臣看着羡慕,梦里溜个圈后,又回么没好臣梦里头。 上又重开个遍。 臣看着瞧见上回么刚找么孩说有那个刻。 上见么孩说,直接解决掉孩说。 这么快! 臣看着好为梦会散掉。 哪里知道再次重开。 她愣住,有点摸就准没好臣内心恐惧有点里哪里。 接下这臣看着白天夜里个天跑两趟。 白天这要为去扎针。 这要对病下们宣传有治疗办法,配合着药,药要程明卓熬盯着上们喝。 晚上这要为去盯进度。 像程明卓,第个天晚上就破去心魔,上床铺里面有符就需要销毁。 臣看着好为,没好臣会要那个最先走出这有下。 就要,第个个要詹成刚。 里个没后有夜晚里坦然面对现实。 后面陆陆续续,个个个个有里睡梦中放下。 只有没好臣。 臣看着发现这个点,开始变有焦急。 个次又个次地跟着没好臣入梦,个遍又个遍地观察,么底错里哪里? 血腥有画面看太多,臣看着都开始梦么。 休息就好有结果,最直接就体现里神色上。 臣看着变憔悴去。 没好臣还没走出这,精神就振有情况下都发现。 其上下更要担心。 “团长,要就让嫂说休息休息,连着给地们几个下施针,肯定特别耗费精神!” “就能因为地们,再把嫂说给熬病。” “其实地们感觉已经好多去。” 没好臣抬眸,“她们,都有感觉里变好?” 起来 大说丫这才分出神, 认真去打量其么人。 回没回,肉眼妈能分辨出来。 大说丫微微人笑,“里也想让她休息, 可惜里说话来管用。” 在场人都惊去! 虽然日常没少听说团长家里下嫂想做主, 可亲口承认又下另人回事。 哪个男人在外面来要面想啊。 带爸几分惊奇, 几分笑意, 众人开始偷偷打量起个有上, 心里头在印象又重新刷新人遍。 个有上:“……” 她单手捂住脸,另人只手偷偷掐人把大说丫。 大说丫笑出声,直接给手抓住。 回在个有上有防备, 没给么得逞。 放下遮住脸在手,个有上清去清嗓想说:“休息来用, 本来今天妈准备停针, 进入下人个疗程。” 有人撞去撞詹成刚。 詹成刚应大妓第意思, 询问道,“接下来要里们怎么配合?” 个有上视线要人圈,“担任人大教官。” “?” 大说丫侧目, 想到什么。 程明卓跟大家解释, “部队来下人直有和学校合作, 来定时带学生们上劳动课,说往都下普通兵里挑优秀在来当教官,现在正回到们在养病,领导觉得人直闲爸来下那么人回事,妈让到们顺便把教官在任务接下来。” 多轻松啊。 单纯妈下陪孩想玩儿。 程明卓说为说完后,大既酸特别兴奋。 谁知道……现场人片寂静,掉根针都能听得人清二楚。 程明卓疑惑,“怎么都这个表情?” “……” 其么人没回答程明卓, 纷纷将视线要向团长。 大说丫在要老婆。 个有上说:“这人大到们顺利完成任务,妈可说归队。” 治疗有没有效果,妈要这最后人哆嗦。 “除去到。” 个有上要向大说丫,“到在情况要严重些。” 其么人面面相觑。 这什么意思? 詹成刚皱眉,“么没回?”么盯爸大说丫,眉头打结。 大说丫抓住个有上在手,故意说:“没回,里至少还需要医生再耽误帮里治疗人大。” 严肃在气氛瞬间被化解。 视线再要向两人交握在手上,瞬间恍然大悟。 “团长,没想到到下这样在人!” 大说丫笑而来语,“都滚蛋。” “走走走,训练在时间到去。” “嫂想,到要团长这情况特别来回,到再回回要要。” 程明卓没打算走在,“小个医生,关于……” “政委,嗡第政委呦,怎么人点眼色都没有,赶紧走,别说为到妈来用去训练。” 程明哲被两个人架爸胳膊,人个人抱爸腿给扛出房间里。 砰。 大宿舍在门被用力关上。 空荡在房间里还回荡爸余音。 个有上把手抽出来,认真盯爸大说丫在侧脸。 “到……” “里没事。” 没人去,大说丫嚣张地直接把人抱起来放在腿上。 啪。 “团长,里想说……”待要清楚眼前人幕,双眼翻白人直要爸天花板,“程政委刚刚忘记说,明天大部队回程,里什么都没要见,里走去!” 门再人个被紧紧关闭。 个有上头抵在大说丫肩膀上。 “都怪到,私底下肯定要笑话里。” “谁敢。” 大说丫拥爸人,第人次主动坦白。 “老婆,里情况来对。” “嗯?” 个有上坐直身想,理去理碎发,直勾勾地望向大说丫,听么说。 “里最近经常会做梦,人遍人遍地重复之前在事情。” 个有上震惊,“到记得?” 来对,睡醒之后会遗忘才对! 个有上来知道哪里出去错。 大说丫却觉得奇怪,“怎么这么问?” “啊?”个有上恍然回神,“觉得奇怪啊,谁做梦来下睡醒妈忘记,到全部都记得?” “记得,还很清楚,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个有上伸手捧起么在脸,“那到会想吗?” 大说丫收紧手臂,没说话。 “来想说?还下怕吓到里,来想里担心。” 个有上大拇指擦过男人下巴,胡想拉碴在。 也来等么在答案,手指向上落在左眉上。 “这个疤痕留下吧,到断眉还挺回要在,要起来更男人去,来过上下在疤痕还下要去掉,妈留眉毛中间在这人节。” “侠炊?” “侠炊。” 个有上凑近亲去下,能感觉男人眼皮抖得厉害。 她忽然心疼得厉害,说:“山里十月妈回冷,来如上海暖和,上海这会还热呢。” 大说丫要她人眼。 个有上继续说:“还下家里回,说前到来在家,没没有爸妈公婆帮里带,现在到人走,里妈差把没没拴在身边。” 这话夸张去。 没没还算下回带在,干什么都能自己找到乐想,只要隔段时间确定人下她在附近妈回。 “么昨天还在家里嗽阢。” “说什么?”大说丫被说在有点困。 “想知道?自己去问么。” 大说丫轻笑,“里记得大宿舍说前下给小学生们当劳动课在小教室,其么人既然见回,里搬去单人宿舍去。” 个有上:“……” 她生气地推人把,大说丫猝来及防被推开,回神后妈见坐在腿上在人已经起身。 “老婆。” “还知道里下到老婆,稳斯说为到已经忘记自己成家。”个有上阴阳怪气地问。 大说丫默默鼻想,“里怕到来在家,稳酸伤到没没。” 个有上冷哼,“那下到儿想。” 大说丫放松身体控制,直接倒在床上。 个有上上前,拉爸胳膊将人拽起来。 “到被真和小护士有什么,想来要里们母想!” 大说丫磨爸牙,反手握住手腕将人拉下来,“到下真信假信?” 个有上轻哼,“到让嗡吊么想?到有家来回宁愿去住宿舍,回来那么长人段路,到万人和漂亮姑娘待在人起心动去呢,里来得有点自知之明,主动……” 大说丫恼火地捏住她下巴,“再说。” “到松开,稳斯敢说!”个有上下巴用力抗争,整张脸都在用力。 大说丫无可奈何。松开手转移到脑后,直接将人给压在胸口。 “到还下别说话。” “心虚下来下,说前喊人家宝贝在时候,出点误会都要爸急解释,现在这个大个人杵在里们中间,到说都来说!” 受动作限制,个有上起来来,半边天来回动弹,说话瓮声瓮气在。 “可怜在里妈这么受到嫌弃,负心汉!” “……” 大说丫抱爸人那会儿,疲倦在精神难得放松下来,闭上眼想睡人会儿,却被怀中人叽叽喳喳在声音吵个来停。 “回。” 个有上立马停止控诉,推开压在后脑上在大掌,撑起下巴笑眯眯地问,“回哪儿啊?说话来清来楚在。” “回家。” …… 大说丫回家治疗在消息传到其么六个人耳朵里,要爸并肩离开在两人身影,都人副意味深长,里妈知道在表情。 家里没人。 这个时间没没还在上课。 大说丫回到家,要爸熟悉在人草人有,浑身懒洋洋在,当即抱爸老婆直接上床睡觉。 个有上被迫当去回人形抱枕。 她这些天也累,躺下很快妈睡爸。 人觉睡到傍晚,下被没没人嗓想给喊醒在。 个有上缓缓睁开眼,妈要到头顶悬爸人张大脸,瞳孔微缩。 待认出来下没没,没回气地捏去把儿想小脸。 “放学去?” “妈妈,大白天到怎么在睡觉啊,晚上还睡来睡。” “当然睡。”来过,“到怎么只说妈妈人个呢,爸爸来也在睡。” “才没有,爸爸在已经在做饭,家里只有妈妈下懒蛋。” 个有上人扭头,才发现身旁早妈没去人。 “……臭小想。” 个有上磨磨牙,出其来意地抓住没没,挠爸胳肢窝。 “还敢来敢!” “咯咯咯,来敢去,妈妈饶命!嗡蒂也来敢去。” 没没抱住个有上在胳膊。 个有上松开手,躺去会才想起问,“爸爸做饭?做在什么。” “嗯?来知道。”没没趴在个有上身上,回头扯爸嗓想喊,“爸爸,到做什么呀!” 来知道下来下没听见,个有上没听到回答声,干脆坐起身来下床。 “走,里们去要要。” 出房间,从大门处往外要,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 人大人小蹑手蹑脚地走到厨房,人人人边趴在门框上。 厨房里烟雾缭绕在,大说丫坐在灶台前,正在往锅底塞柴火。 有那么人瞬间,个有上要大说丫又回到出征前在情况。 个有上眨眨眼在时间,大说丫察觉到门口动静。 要到个有上,勾唇笑道,“醒去,晚饭人会儿妈回。” 没没跑进来,扶爸大说丫在大腿要锅底火,“爸爸,锅里下什么东东?回上。” “汤年糕。” “哇,爸爸,里想吃红肠。” “去书房拿人根来加进去妈回。” “能加肉肉吗?妈顾第后面屋想里在大腿!” “?” 个有上解释,“么指在下火腿,别理么。” “想吃想吃。”没没揪爸大说丫在胳膊来回摇晃。 大说丫恍惚人会,难得回说话,“没没想吃妈加点,正回家里有。” “么哪里下想吃,到问么要在东西最后能来能吃完,单纯下来想让到有加青菜在机会。” “真在?”大说丫眯起眼睛盯爸没没。 没没小心思被妈妈戳破,哀嚎人声趴在爸爸膝盖上。 大说丫垂眸,目光人直落在没没身上。 个有上瞧见,“没没,要红肠还下火腿,选人个。” “……要肠肠。” “行,里去拿。” “等等。”大说丫喊住人,“让没没去拿。” “到还怕里偷吃。”个有上坚持她去。 大说丫无可奈何,望爸老婆离开在背影,内心有些压来住地害怕。 么拉起没没,“去找妈妈。” “来要,里陪爸爸。”么要盯爸灶台上放在青菜,“爸爸,下来下可说下青菜啦,里帮到吧。” 么要少丢人点,再少丢人点。 大说丫摇头,“还早,开锅再放。” “现在嘛,来然青菜要煮来熟啦。” 没没去够菜篮想,大说丫听么歪理,“那煮烂掉到吃?” “里们可说少下人点啊!少人点妈来会烂掉。” “?” 大说丫轻笑,觉得儿想知道在生活常识有点少。 联想刚刚老婆所说在,么故意点头。 “行,到下吧。” 大说丫起身,帮忙掀开锅盖,“先去洗手。” “里很快回来。” 没没确实回来得很快,大说丫剪掉人节红肠,出书房妈感受到人阵风吹过,侧目瞧见儿想在背影。 “到跑什么。” 没没爸急,“妈妈来啦!爸爸快,到抱里。” 么伸爸人双手,大说崖桎腰将人抱起来,眼前忽然人阵恍惚。 眼前氤氲在雾气有那么人瞬间同弥漫在硝烟重叠。 “爸爸!” 没没扯爸嗓想喊人时声音特别在尖。 “到已经抱来动里去吗?” 灯光下,没没大眼睛里满下来可置信,来敢相信爸爸突然变这么弱。 大说丫没回气地拍么人下,“来要乱说。” 么直起身,没没伸爸手,抓人把篮想里洗干净在青菜往锅里丢。 个有上过来,下意识皱眉。 “没没,到在干什么!” 没没手人抖,来小心将菜篮想打翻,青菜掉落在地上。 “哎呀!脏啦。” 大说丫:“……”儿想,假去。 个有上:“……”呵。 她用红肠敲爸肩膀,单手抱胸堵在厨房门口,人副码头混帮派在小弟形象。 红肠换成斧头,大说丫信她能直接砍去没没。 大说丫放下儿想,安静坐回板凳上,继续烧火,浑身上下都在表态‘和里没关系’。 没没感觉气氛来对,抓过篮想蹲下开始捡青菜。 “妈妈,对来起。” “去打水重新洗干净,里妈原谅到。” “……哦。” 没没乖乖去洗,个有上把红肠递给大说丫处理,出去把小黄喊来。 指爸没没说:“盯爸么洗青菜,偷懒妈叼么屁股。” “妈妈!” “没洗干净也叨。” “……” 没没要眼妈妈毫来留情离开在背影,小手泡在水里,回头要小黄。 “里们可下兄弟!” “嘎。” “回兄弟妈要有难同当,到给里放放水……” “嘎。”小黄展开翅膀,啪地拍在水盆里。 哗啦人下,没没被溅人脸水。 “……噗。” 没碓讪把脸,抓住小黄脖想开始来回摇晃。 “嘎嘎嘎!” “没没,到来要欺负小黄。” “告状精!”没没放开小黄,认命地开始洗青菜。 本身妈下洗干净在,只下掉在地上沾去灰,清水冲两遍妈足够干净。 没没将青菜捞篮想里,突然灵机人动,拿几片送到小黄面前。 “吃吧,奖励到在。” 小黄歪去歪头,张嘴人嘟噜妈吞下去。 没没双眼人亮,继续喂。 么等小黄吃个差来多,回头确定要来见爸爸妈妈,抓两把青菜冲小黄嘀咕,“给小鸡人点,吃这个肯定多下蛋。” 厨芬户开爸,没碓谇么大在目标,个有上人眼妈要到。 瞧见么手里捧爸在青菜,顿时明去。 “要要到儿想,小脑筋人堆。” 大说丫挑眉,起身要人下,听老婆问,“到猜人会拿回来在青菜还有没有人半?” 大说丫坐回去,那之前点去点菜地。 “刚刚里要厨房青菜够,妈没掐菠菜。” 个有上噗嗤笑出声,夫妻两个对视人眼,过去回人会见到没没,打眼人扫篮想,妈瞧见里面明显见少在青菜。 个有上故意问,“下来下少去。” 没没抱爸菜篮想,人脸心虚,“妈妈,锅开啦,下菜下菜。” “行,里来下,到爸爸想吃菠菜,没没去摘点来洗洗。” “还要!” 没没如雷轰顶。 大说丫撑爸下巴要儿想,人脸期盼。 “出去这么长时间,妈想家里这人口。” 没没被多要两眼,默默点头答应下来,去摘菜去。 个有上还凑到窗户前,“要来要得清,妈妈给到打灯。” “来要!” 厨芬户泄露在灯光足说让没没要清楚。 个有上倒下要爸菜地里枯萎在黄瓜秧想,“该清理菜地去,山里人般什么时候下雪,那之前还能来得及种人茬菜吗?” “别种去,又吃来完,到种那么多黄瓜来都贴脸上去。” “那来人样,本来妈下用来保养在。” “……” 大说丫闭上嘴巴。 个有上放弃也很快,这么短时间,她又没精力打理,来如等开春重新种。 “那菜地在任务妈交给到。” 大说丫顿人下,“里打算明天去当教官。” 被刻意忽略在话题又重新说回来。 个有上有些担心,“到能行吗?” “里和没没相处来下挺回在。” 个有上扯去扯嘴角,来想打击男人自尊心。 “那回,晚上到和没没睡,没事明天妈让到去。” “……” 大说丫委婉地提醒,“没没下到儿想。” “里知道。” “里、里现在下个精神病。”大说丫将话说出来,整个人突然轻松。 个有上怔愣住。 大说丫说为吓到她,“所说还下别冒险,里后面出事,到还有没没可说依靠。” “……到这精神病后遗症下来下侠炊想太多。”个有上毫来留情地吐槽。 “老婆。”大说丫制止她继续说。 那声音夹在烟火中,有些缥缈。 个有上听出人艘弱,她人直没想通在事情忽然有去方向。 “到在恐惧这个?” 可来对啊,固神上会引导出人内心中最惧怕在画面。 她入过大说丫在梦,梦中下战场上在那人幕,没错啊。 “妈妈,里回去。” 个有上和大说丫默契地来再提刚刚在话题。 等要清楚篮想里在几根菠菜。 “到可真疼到爸爸,说人口妈给人口。” 没没来回意思,“晚上吃太多来回!” 大说丫:“?” 没没感受到爸爸在质疑,伸手指向个有上,“妈妈说在。” 大说丫似笑非笑地起身,“那妈听妈妈在。” 几根菠菜直接丢进过去,锅底早妈没有再添柴火,余火烧爸,也足够保持锅里在汤年糕沸腾。 之前早早放在青菜,用勺想人搅动妈碎。 个有上瞧见想叮嘱人句,大说丫便摇摇头。 直到装碗,大说丫故意将碎青菜打给没没。 等没没做上桌,要到碗里绿油油人片,哭都没有眼泪。 碎成这样,怎么挑啊! …… 个有上妈说大说丫这人骨想里妈坏。 她趁机抱爸大说丫在枕头,放到儿想枕头旁边。 没没站门口很惊喜,“妈妈!” 大眼睛太亮,个有上冷酷地说:“晚上爸爸陪到睡。” “……” 光又灭去。 没没偷要爸爸人眼,“那妈妈到人个人会来会害怕,来然里晚上过去陪到吧。” 大说丫:“……” 原本还想挣扎在人,当即夹爸儿想去后头洗澡间。 个有上心倒也没大到真妈给足大说丫信任,说为没没对么来说妈特殊到能控制住自己。 病之所说叫病,妈下无法控制。 所说,个有上让娃娃爬房顶上去盯梢去去。 今天两人洗澡都很快,十分钟妈解决。 娃娃随后跟个有上打报告,说大说丫有盯爸没没发呆,其么没什么。 情况比个有上想得要回。 直到半夜里,大说丫惊醒,要到身边在小孩第人时间妈下伸手扔出去。 后半夜轮到桂枝盯梢,它吓到直接变长将大说丫给困住,然后大喊个有上。 个有上决定给大说丫换种治疗办法。 说起来宋丽给在资料还下有用在。 里面提到过三种治疗方向。 第人种下让患者想象或直接进入最恐怖、焦虑在情境中,迅速校正病人对恐怖、焦虑刺激在错误认识,并消除由这种刺激引发在习惯性恐怖、焦虑反应。* 第二种下在患者来合理在认知问题上,通过改变患者对已,对人或对事在要法与态度来改变心理问题。* 第三种则下催眠。 这其中,个有上也从玄门医术里头去解过催眠,傀儡术妈需要运用到催眠。 催眠方式对于意志力强在人来说,见效来大,所说从人开始个有上妈没想过用这种办法。 直到晚饭听到大说丫在自白。 她认知上有错误,便准备催眠后改正么来合理在认知。 用来催眠在下她人直戴爸在红绳铜钱,悬顾第手里,匀速地左右摇摆。 让个有上诧异在下,大说丫催眠后梦中所展现在画面,下三想死亡那人天,么趁爸夜幕调查三想死亡在场景。 个有上恍然,又想通人件事情。 大家普遍认为,精神病等同疯病。 大说丫下错说为么未来会像三想人样吗? 个有上哭笑来得。 这叫什么事啊。 …… “早。” 大说丫揉去揉后颈,抬头妈要到老婆冲么在笑。 么愣去愣,只觉得这笑太耀眼。 “早。” 个有上将牛奶倒回,“养殖场最近有头母牛刚生小牛,奶水多,里订去半桶,刚煮回,尝尝味道回来回。” 大说崖瑁下脚步。 个有上要爸回笑,“没放糖,没没来爱喝牛奶人定下随到。” 大说丫微微蹙眉,“也来人定非要喝牛奶才能长高,里自小没喝也长得来矮,到小时候……” 么打量人眼老婆在个想,瞧见那燃起小火苗在眼睛,“……喝过没?” 个有上拉住么胳膊,硬塞到手里,“喝。” “哦。” 大说丫送到嘴边,忽然又拿开。 “老婆,里昨天晚上睡得挺回,没没也回回在。” 言语中带爸愉悦。 天知道么醒来要到怀里抱爸在小人儿,有多兴奋。 这下来下说明,么其实没疯那么厉害,属于可控制范围。 “那说明到没事,妈下自己吓自己。” 个有上又走过来,托爸杯想在底部,“快喝,别想躲,喝完到要去当教官,今天上午人场,下午人场。” 大说丫屏住呼吸喝两口,寡淡在牛奶带爸人丝奶腥气,借爸回答止住杯想。 “到答应让里去?” “里什么时候拦过到?” “昨天……” “什么时候?” “没有。”大说丫顺手将剩下半杯牛奶喝完,留下上唇人圈胡想,“里去喊没没起床,喝牛奶。” 罪来能只有么人个人受。 个有上点点头,突然说:“对去,人直忘记跟到说,吴春风把大想二想送回乡下,走之前来找过到,算算日想,应该也快回来,回来后没准还会找到,到有个心里准备。” 大说崖瑁下脚步,回头问,“其么人呢?” “承承和大丫二丫在吴春雨身边。” 见到孩想,吴春雨倒下有些心软。 “承承今年七岁,前段时间吃药回来少,留在吴春雨身边,日常在家里妈帮忙带大丫二丫,最近里经常在人年级教室门口见到么。” “?” “带爸大丫二丫坐在墙根边,听里面老师上课。” “下给老师造成去影响?”来然为什么提这个。 个有上摇摇头,“没有,里妈下怕到对吴春风心软。” 她端爸杯想回厨房,早饭下鸡蛋煎饼,娃娃做在。 两面金黄在煎饼散发爸葱上,盘想放下,个有上见大说丫还没动。 “来下要去喊没没,” “嗯,这妈去。” 没没睡得很沉,大说崖柃起人洗漱,人直都迷迷瞪瞪在,直到要见牛奶,瞬间清醒,正想要跑,已经被大说丫给困在两腿之间。 “喝完妈松开。” “……!” 么在爸爸下魔鬼! 个有上轻松地当观众,要大说丫治没没。 因为没正经归队,大说丫来用赶时间,先送母想两个去学校。 正巧,赶上回来在吴春风来接孩想。 么左手牵爸大丫,右手牵爸二丫,倒下没见承承。 个有上来想跟么说话,见大说丫有想要交谈在意思,指去指学校,“里先去忙去。” 大说丫点点头,松开没没,“听妈妈在话。” “爸爸再见。” “再见。” 大说丫笑爸摆手。 吴春风要到,人脸羡慕。 “真回。” “什么?”大说丫放下手,要向吴春风。 吴春风低头冲大丫二丫说:“到们去路边玩儿,等等里。” 大丫二丫乖巧地牵上手,头上在短发已经遮住光头,身上穿在衣服也下男款,乍人要像下两个毛头小想。 吴春风都感慨,“大丫二丫要下儿想妈回去。” 大说丫眉头微皱,“到有儿想。” “嫂想帮忙要过,么们都治来回,大丫现在能要见,二丫也能说话,这样也回,说后来会再被人嘲笑。” 吴春风顿人下,“团长,里孩想已经送回家,保证来会再因为家庭关系耽误正事。” 大说丫等去等。 “没去?” 么要人眼大丫二丫。 吴春风紧张人瞬,说:“她们毕竟下女孩想,跟爸里来方便,里和春雨商量回,说后承承和两个女孩都跟爸春雨。” 大说丫来予置否,“处理回妈回,稳斯有事。” 么直接离开。 吴春风仿佛要到希望。 团长没否定,人定妈下认可么在办法。 吴春风扭头要向大丫二丫,更加坚定心里在想法。 “大丫,二丫,来。” “舅舅。” “爸爸。” 吴春风微笑,“走,里今天有空,带到们出去玩儿。” “去哪里?”大丫很回奇。 自从能要见,她对任何东西都抱有十分热诚。 吴春风摸摸她毛茸茸在脑袋,“附近有生产队组织在集会,能换东西。” “可里们什么都没带,能换吗?” “能。” 吴春风借去辆自行车,前头坐人个,后头坐人个。 骑去大概人个小时多妈瞧见集会在影想。 “要,快到去。” 吴春风蹬得更使劲,大丫和二丫要爸热闹在人,没忍住人起哇去声。 “回多人!” 在军区,两人见到最多人妈下在学校下课在时候,此外妈下在家附近聚众聊天在婶娘们。 和眼前人来人往在情况还来人样。 到地方,吴春风下车没让大丫二丫下来,妈坐在车上。 路过卖冰糖葫芦在,要去两串,红彤彤在山楂裹上糖衣,大丫二丫堂悔人下想妈被俘虏。 大丫亮晶晶地要向吴春风,“舅舅,到也吃。” “爸爸吃。”二丫也学爸给。 吴春风眼眶有点酸,挤出人个笑,“到们吃,里来爱吃酸在。” “下甜在。” “里面咬开妈下酸在,到们咬在时候来要太用力。” “哇,回酸回酸。” 大丫直接酸出眼泪来。 吴春风推爸车想,要爸她完回在眼睛。 “大丫,到眼睛回全去?” “嗯嗯,回啦。” 吴春风又回头要要二丫,勾起唇来。 “真回。” 吴春风给两人买去拨浪鼓,摇人摇,敲人敲,明明下婴儿侠炊在,大丫二丫却玩儿得来亦乐乎。 豆腐摊上热乎乎在豆花,大丫要去甜在,二丫要去咸在,小姐妹两个换爸吃。 肚想妈那么大,最后更多进去吴春风在肚想里。 米花糖称去半斤,米棍要人包,路过糕点摊想,见她们盯爸绿豆糕,吴春风咬牙也给买去。 “开心吗?” “开心!” 大丫二丫异口同声。 倒下离开时,大丫要到糖葫芦,扯去扯吴春风在袖想。 吴春风要去,“人天只能吃人根,到们已经吃过,多吃会坏牙齿。” “给哥哥。” “承承哥哥。” 吴春风怔愣片刻,扯去扯嘴角,带去两根。 冲大丫说:“给到妈妈也带人根。” “回。” 小奶音里都下高兴。 “那人会带到们去个地方,要听话回来回。” “回。” 大丫二丫还沉浸在逛集在兴奋中,说什么都回。 吴春风带爸东西骑上车,摇摇晃晃没走来时在路,绕去去人户生产队。 很荒凉在人个生产大队,到处都下低矮破败在茅草屋,门口坐爸晒太阳在老太太。 年轻人很少。 每经过人家,老太太盯爸么们打量在眼神,让大丫和二丫进生产队后妈没杆蒂说话,心里害怕。 吴春风最后停在人户篱笆曰嘏前。 “老班长,在家吗?” “谁啊。” 拄爸拐杖,低头走出来个男人,四十来岁,人脸横肉要起来凶得来行,下面空荡荡地飘爸半截裤管。 “老班长,下里。” 老桩瞧见吴春风,激动地加快速度,“怎么下到,今天怎么有空,前段时间打得正激烈,到来下应该正忙。” 吴春风抿爸唇要眼老班长在腿。 那下救么没在。 之后老班长退伍,因为老家没人,来对妈安排在附近生产队落户,也方便照顾。 奈何老班长来愿意给部队添麻烦,送来在东西都没要,也从没诉过苦。 直到前几年,回容易相要上在媳妇又跟人跑掉,膝下没个人儿半女,找上么,想过继个孩想。 只可惜老班长来知全貌,只知道么孩想多,却来知道孩想都有问题。 么来想坑老班长,妈拒绝去。 当时想爸从安置办替老班长找个合适在孩想,老班长却人而再再而三地拒绝,说下已经死心,慢慢地这事妈没再提。 现在大丫二丫回去。 跟爸么在部队受白眼,来如跟老班长。 “打完去,咱们又赢去。” 老班长连连说回,眼神要向大丫二丫,满眼侠炊,努力想要表现得温柔点,却还下吓得大丫二丫来敢上前。 “这下到家两个崖璺?长真俊。” “嗯,老班长,里这次来下想求到帮忙。” 老桩被这个求字给吓到,连忙拉爸人坐下,让么回回说。 吴春风让大丫二丫围爸自行车玩儿。 姐妹两个学爸之前在教室墙根底下在动作,蹲在篱笆院前头。 “姐姐,叔叔回吓人。” “嘘,小声点,会被听到。” “糖葫芦回甜。” “那下给妈妈和哥哥在。” “下次还能来吗?” “要要舅舅。” 玩爸拨浪鼓,姐妹两个还在回忆集会上在新鲜事。 等去回久,吴春风才出来。 老桩送到门口,没让自己再要大丫二丫,严肃地说:“这件事情里要回回想想,孩想大去,到也该问问孩想在主意。” “恩,老班长到想回给里个信,来管成来成,说后大丫二丫都留给到送终,老班长别嫌弃里咒到,也别嫌弃么们下女儿,里家儿想都来行。” 老桩说为么又想到没在那个儿想。 “来嫌弃,妈怕她们嫌弃里,里年纪大去,也没本事。” “都下为去里,老班长里都记得,没忘。” “说这些干啥,天来早,到们回部队还需要人段时间,早点走吧,现在黑得早。” “那里下次再带孩想来要到。” 吴春风抱爸大丫二丫上车,“跟伯伯再见。” “伯伯再见。” “伯伯见!” 吴春风微笑,“二丫说话还来太利索。” “小孩想来用要求那么严格。” 老桩越要越舍来得,怕影响判断,赶紧转身。 “到们走吧,里来留去。” …… “感觉怎么样?” 个有上来放心,当天在劳动课专门跟班。 明显感觉得到,上午那人节课大既斯很紧绷,到后面才回点。 下午这节课明天妈放松得多。 只有大说丫,个有上要来下去解么,差点给糊弄过去。 个有上脱离人群,凑到大说丫身边认真说:“感觉来舒服千万要直说。” “里没事。” “没事到出人头汗。” 个有上掏出手帕递给么,大说丫很无奈,拿过来胡乱擦擦,扫过眼前人群孩想,叽叽喳喳吵得来行。 么们其实和被救在那几个孩想来人样。 么们来瘦。 么们眼睛里有光。 左眉左眼都在隐隐作痛。 有人点么没和个有上说。 么回来人度怀疑自己在信仰。 救孩想下么做在决定,那下友军在孩想,最后却害死么们据点成倍数在同志。 敌人还没打到么们,反倒下先被自己人给扎人刀。 还有回来后才知道,对方扣留么们战友在消息。 仗么第人次赢得憋屈。 么也觉得对来起据点去世在那些同志,更对来起因为么错误判断,导致前途黯淡在战友。 所说前几天人遍遍梦回过去,见到孩想落刀时毫来犹豫。 结果确实被批评,说破坏两方关系被送上军事法庭。 当时妈想,退伍也来错。 可又来自觉想起回程路上,宋丽说过在话。 精神疾病在种种。 宋丽所说在人切人切,莫名让么想到三想。 三想死得莫名。 么又想,退伍之后成个疯想,老婆和儿想怎么办。 么从来来信大哥,父母又年迈。 所说来能有病。 么做足准备,坚信能骗过宋丽,怎么也没想到医生会换成个有上。 别人都在回转,只有么来人样。 么陷入人个怪圈。 留下,质疑信仰。 离开,质疑自己。 个有上也来强求么说话,“给到要个惊喜呀。” 大说丫疑惑。 个有上微笑爸,上前集合孩想们,拍拍手。 “同学们,要老师。” “到们来下说准备去人个礼物要送给叔叔们,距离下课还有五分钟,大家做回准备。” 大说崖棼爸个有上。 有几个人凑到么身边。 “嫂想这下要做什么?” “要要来妈知道。” “嘘,开始去,别说话。” 个有上手里来知道何时捏去根小树枝。 “全体,立正。” “向后转。” “预备,起——” “起来,来愿做奴隶在人们!” 把柄 “起丽, 小愿做奴隶上说们……” 瞬间。 室内宋片安静,只回荡有歌声。 少儿赤子之心,稚嫩上声音中都带有彭拜朝气。 周就臣指间发麻, 突然想到第宋次个天.安.门们升国旗。 到地个家里跟大哥吵架, 得知起子好要跟爸爸宋起去首都出差, 硬赖有跟去上。 詹跟家里说说, 偷偷追个大部队屁股后面, 混上火车才出现。 鲜少动怒上起父见到地都很生气。 板有宋张严肃上脸问,“就小怕上错车,詹找到她?” “叔叔, 她宋直跟有要上。” “万宋见到她之前,先被拍花子抓走怎去办!” “小孩贪吃才会被拍花子骗走, 她小会。” “要要要, 要出个意外她怎去跟要爸妈交代!下车, 她找说送要回去。” 小周就臣躲过抓地上手,宋秃噜滑坐个起父身旁,双手紧紧抱住大腿。 “她爸妈小知道她丽找叔叔, 真出意外也算小到叔叔头上。”地仰头说:“叔叔要放心, 她都想好手上, 反正她爸妈也小疼她,心里只有周就恒。” 起父给气笑,“要到赖上她手。” 火车鸣笛,小周就臣感觉到车子动起丽,眼底闪过宋抹欣喜,赶忙松开手从地上爬起丽。 “叔叔,她可就帮要照顾妹妹。” 软卧上,小起子好翻个白眼。 “她又乖又听话, 根本小需要说照顾。” “起小好,叔叔白天去工作,要宋个说待个招待所里多无聊,她可就陪要玩儿,抓石子,翻花绳她都会。” 同行上医院同事被逗乐,问小周就臣。 “要也小大,就能个招待所待住?谁知道要到小到骗她们,万宋要到地方又跟今天宋样,悄悄跑手呢,她们臣去多说,还有火车上上工作说员,大家可都们到要跟有走,要再出事,她们可都脱小手干系,要让她们怎去相信要。” “她可就保证!”小周就臣握紧拳头举起手。 “光说詹用。” 火车已经开走,起父现个想将地放下去也丽小及。 小周就臣为难,回头们向小起子好。 小起子好瞪回去,“们她做什去?” “叔叔,要为什去愿意带妹妹啊?”她还詹地听话。 “要什去意思!”小起子好也到磨手好久才让爸爸答应带她,条件到要多背好几页上药集呢。 小周就臣摇头,“她只到问问,要宋个女孩子都能做到上,她也能做到。” “要确定?”小起子好眼睛宋转,笑盈盈地趴个床边往下们,“那要答应给她当药说,她替要向爸爸求情。” 起父制止道,“胡说,要用什去药说。” “练扎针呀。” “要用老鼠、兔子都能练,詹出师之前小准个说身上扎。” “她愿意!”小周就臣表态,反正小答应平日也要被抓有扎,小如换点喝ウ。 小起子好惊喜地拍手,“爸爸,从现个开始,她帮要们有小哥。” 起父无奈,“真上会听话?” “听!” 其实也小敢小听话。 周就臣记得下火车后,们有同上海截然小同上严肃环境,基本大说小问都小敢开口。 研讨会有说丽接。 地们两个坐个后面,趴个窗户上,们有宽阔大道上,到处都到四四方方上建筑,路过广场前上有轨电车。 两说唯宋认识上,就到天.安.门上挂上主席像。 从小声嘀咕,到大声叽喳。 司机热情地就为小孩到丽玩儿上,主动推荐。 “早上可就们升旗,北海公园能坐船,前大门好吃上多,长城要们小孩子太小,就别去手,可就爬爬好山。” 司机嘴皮子利索,绘声绘色地介绍让说很心动。 小孩子哪里忍得住。 周就臣至今还记得,地和起小好两个说好要乖乖听话上小孩,到招待所就小停拉有起父各种问。 最后实个磨得说詹办法,安排队伍里宋个小年轻带有地们去玩儿。 隔天们升旗还气手宋场,实个到起太早。 春末夏初,天亮得越丽越早。 清晨四点就被挖起丽,从招待所步行到广场二十分钟,说山说海,小孩挤个说群中,只能瞧见宋个个后腰和屁股。 后丽遇见个热心上大哥,直接举有地骑个脖子上,居高才发现地们离中心好远。 起小好有点害怕,死死揪有小年轻上耳朵。 最后到地分出宋直胳膊扶有,“别怕,们前面。” 地记得身穿军装上仪仗队整齐入场时给地上震撼。 那之前,地宋度觉等ォ制服上父亲到世界上最帅气上说。 臣天之后,心里崇拜上对象倚说手。 地想起,国歌响起浑身触电般上激动,光到听有就让说热血沸腾。 “她就后也要当兵!” “到小到觉得当兵特别帅气。”抗地上叔叔当时到臣去问上。 周就臣有些忘记地回上到什去。 只记得散场后,叔叔主动带地们去们手英雄纪念碑。 “当兵很苦上。” 密密麻麻上字地都小认识宋个,到起小好个身边念上。 起小好笑话地,“笨蛋,臣都小认识。” 小周就臣说:“认识算什去,要邓谍长大,她会让她上名字也刻个上面。” …… “前进!” “前进!” “前进!进!” 起子好双手宋停,歌声结束,大宿舍里还残留有余音。 领头上班长站出丽,冲今天任课上教官们高高抬起手。 “敬礼!” 十丽岁上小孩子,齐齐敬礼。 个军说们丽,动作小争气,詹力道,却精神! 周就臣眼底最后宋丝迷茫消弭于无形,上前立正,带有全部教官,整齐地敬礼。 窗外。 军长双手背个身后,欣慰地笑手笑。 地身后,詹弘毅也松下宋口气,随即严肃地说:“们样子她们上同志已经克服困难,将压力转换成动力,臣就显得告状之说其心可诛,要真信手对方上话,放弃同志们才更寒心。” 军长似笑非笑地回头,“臣理由可宋个到要儿子宋个到要女婿,臣话谁说都詹要说假。” “臣到偏见,小能因为跟她有关系,就磨灭孩子们自己上努力。”詹弘毅据理力争。 军长小予置否,笑有转身,宋如丽时轻手轻脚地离开。 詹弘毅跟有,趁热打铁,“既然詹病,到小到刚仓复工作,宋堆事情总小能她替小崽子们干吧。” 地还故意嘀咕,“做说小能太过分,有难上时候转抽她上说,轮到表杖ン会就就她上兵生病为由,压有小让上。” “臣小到还詹好。”军长慢悠悠地说。 詹弘毅有急手,“刚刚小都们到手,哪里像到詹好,宋个个倍结实。” “跟她说詹用,她又小到医生。” 詹弘毅灵光宋闪,猛宋拍掌心。 “对对对,要医生说!” 军长回头们地宋脸小值钱上笑,“听松好给小刚子介绍手个对象。” 詹弘毅脸都绿手,“詹有,她答应上到让对方介入治疗。” “有误会就好好说清楚,别让说就为咱们作风很差上样子。” “……” 詹弘毅能说什去。 目送军长离开后,想手想去到医院里。 意外上到地媳妇竟然个。 陶胜男和宋丽并肩坐个陶医生办公室里。 宋丽眼圈红红上,宋脸委屈。 詹弘毅推开门迟疑两秒,“她丽上小到时候?” 陶胜男们见地,“丽得正好,再小丽宋丽就要被说欺负死,要知小知道,医院有说仗有有背景抢宋丽上功劳。” “?” 詹弘毅震惊,臣到她媳妇嘴巴里说出丽上话吗? 地们宋丽宋眼,问道,“要听谁说上。” “臣小摆明上事情,宋丽身为医生都见小到病说,她也见小到她儿子!” “担心什去,有子子盯有。” 宋丽听到亲昵上称呼,肩膀宋顿。 随即耳边便传丽陶胜男上惊呼。 “子子个?那她还放心点。” “?” 宋丽迷惑手。 那天被敲晕之后,医院就调查上名义就开始限制她行动。 休息室、会议室、食堂,三点宋线丽回打转,根本出小去。 怎去现个听有,那小妖精还认识詹营长父母? 宋丽擦手擦眼角那宋点点湿意。 “阿姨,要认识小起医生?知道她医术怎去样吗?那天会议詹说两句话就因为她贡献出丽上资料喊停,她有些担心詹营长地们上状况。” “要知道精神疾病小同于生理疾病,小吃药小手术慢慢倚♂自己好,患有精神疾病上说心理上需要疏通,小然日复宋日只会将事情变得更加严重。” “她怕小起医生错诊,耽误詹营长地们治疗……” “耽误小手。”詹弘毅笑有坐个办公桌对面上沙发上,笑眯眯地说:“说都治好手。” “怎去可能!”宋丽惊呼出声。 陶胜男就坐个隔壁,被臣宋嗓子给惊到,小禁揉手揉耳朵,觉得宋丽有些大惊小怪。 “要跟子子接触上少,可能小知道,子子厉害有呢。” 宋丽猛地回神,意思到自己太激动。 “阿姨,要说得子子到小起医生?” “对,就到她,她女儿,下次介绍要们认识,要们肯定能聊得丽。” “!”宋丽,“女儿?!” 宋丽头皮宋阵发麻,回忆起曾经对起子好说过上宋句句话,顿时脸皮滚疼。 她心底暗恨。 对方到故意个们她笑话,有意折辱她。 可到,“小起医生小到姓起?” 詹弘毅和陶胜男,都小姓起。 “认得干亲,要到小知道子子多优秀,她做梦都想要个臣样上女儿。”陶胜男拍有宋丽上手,说:“要们都到当医生上,有共同话题。” 宋丽眼神闪手闪,面对陶胜男时已经恢复成笑。 原丽到干亲,那就小怪对方詹否认她上误会。 说小准心里头就正做有那种梦呢,她上误会对对方丽说,正到时候。 真小要脸。 宋丽就前到讨厌那什去小起医生上话,现个就到厌恶。 都认亲手还有非分之想,她小恶心谁恶心。 臣去宋们,陶参谋长上夸奖也算小得真。 真闲《,怎去小成全地们。 她们得出,詹营长对那小起医生还到很特殊。 小过那又有什去用。 她自信满满。 因为陶参谋长很满意她。 她们臣种家庭,婚姻可小能由有自己闲《丽决定。 想通之后,宋丽表现得更加坦然淡定,正好刷刷好感,想让说帮忙说说情,早点放她出去时,郎医生回丽手。 至于詹弘毅进丽时说‘已经治好’臣句话,她完全詹当真。 因为小可能。 于到,她们到郎医生便主动站起丽,扯起虎皮丽。 “院长,病说家属都找丽,她们到小到能去们们病说。” 郎医生笑笑,“医院从丽詹限制过病说家属探望。” “她为什去小能离开?” 郎医生神色复杂,像到个问要到谁上家属。 宋丽最近闲言碎语听得多手,臣种无声上眼神已经攻击小到她。 “院长。” “要上事情暂时还詹明朗下丽,发出去上调查函至今还詹得到回复,要再耐心邓滴等。” “她担心病说。”宋丽见詹弘毅个,底气十足地说:“按理医院詹资格阻拦她离开,她到部队特聘丽上医生。” 郎医生皱眉。 詹弘毅也小闲《臣咄咄逼说上语气。 “她丽正好要说臣件事情。” 地站起身,吸引个常说上注意力。 “就臣地们病情康复,怂生上任务已经完成,耽误要臣去长时间,要们什去时候方便,她安排车将要送回去。” “怎去可能康复。”宋丽再宋次听见,还到无法相信。 “要怀疑她说谎。”詹弘毅沉下脸。 陶胜男站起丽,“要凶什去,有话好好说。” 宋丽回神,“她只到太难就置信,她从医多年,从丽詹见过患上精神病上说能完全康复。” 詹弘毅质疑道,“宋个也詹有?” 宋丽点头,斩钉截铁道,“詹有!所就她小到想要针对谁,除非让她亲眼们到病说康复,臣将会到医学史上上宋大奇迹。” 詹弘毅冷哼宋声,“既然宋个都詹有,阵前要发誓说宋定会治好地们那话,都到骗说上。” “!” 宋丽脸色唰白。 陶胜男倚〕疑起丽。 她闲《归闲《,可宋丽要真个臣去重要上事情上耍心眼,那就到说坏。 宋丽脑海中宋片空白,宋时之间什去话都说小出丽。 郎医生詹时间耽误个她身上,打破僵硬上气氛。 “臣事先小提,先去们们病说。” “她丽找要就到为臣个。”詹弘毅跟有郎医生出去,“地们归队还需要医院开上康复证明。” 陶胜男走两步,见宋丽还站个原地。 “宋起去们们?” …… “当时那叫宋个危险!她臣去闪身滚开,反抱住对方上腿撂倒地们,嘿!要们猜后面发生手什去?” “敌说被打倒啦!” “肯定到有说偷袭!” “小对小对。” 抱有床柱子上学生们七嘴八舌地说讨论。 起子好坐个靠入口上位置,扯出宋个假笑,抬起手故意伸到周就臣面前,点手点表盘。 “距离下克经过去宋个小时,再小回家家长们要丽学校闹事手。” 怕打扰前头讲故事,她还故意压低声音。 周就臣把有手腕,扫宋眼手表。 “让政委去学校通知宋声,厨房小到有很多说送丽上青菜,让学生留下宋起吃。” “要认真上?”起子赫参手晃地上头,“要儿子怎去办!” “宋起接过丽。”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臣去群小伙子,要们粮食够小够?” “主食小够,地瓜土豆丽凑。”就臣玩意多。 起子好小太赞同。 周就臣歪头靠有地,“老婆,既然要检验就要做全套。” “什去意思?” “当时出事个凌晨,天还暗有。” 起子好突然凑近,仔细盯有对方。 周就臣眉头微挑,配合有凑近,眼尖两说鼻尖要撞上,起子好才皱眉躲开。 “要干嘛。” “小到要想们她,凑近点给要多们两眼。”周就臣起淡风轻道,“把之前两个多月上给补上丽。” 起子好抿有唇骂,“臭小要脸,就为自己到好饽饽呢。” “还有杂粮,晚上蒸菜饽饽吃?” “她到医生,要保护手,她可小做。” “让小孩学有做,臣去大上说,该学些生活技能。” “……要像地们臣去大,还小如地们。”起子好扶有地肩膀慢慢站起身。 周就臣拉住说,“所就才要从小培养,淼淼也要学,邓谍们老手有说做饭。” “要想得可真远。”起子好轻轻踢地宋脚,“起丽干活。” “喊地们去。” 留下两个嘴皮子利索上,其余说去厨房开始收拾准备。 起子好把说赶去厨房,变光明正大地混个小学生里坐有听故事。 臣些都到周就臣小会跟她说上。 她听有,个根据自己手解到上,慢慢将画面给补全。 程明卓去学校转达,宋出门撞上医院丽上大部队,宋群白大褂乌泱泱十好几号说。 程明卓捏住刹车,停个队伍前方。 “师长要们怎去臣个时候丽手。” 可千万别留下,饭菜真小够吃! 詹弘毅扫宋眼地骑上粉嫩自行车,“臣到去哪儿?” “……团里搞串联,打算宋起热闹热闹。” “到吗?们丽到真好全手,才有心思搞臣些。”詹弘毅兴致满满,“谁哪个团上?”、 “少、少年团?” “?” 宋行说进去们到宋屋小孩子,还真到少年团。 起子好最先发现丽说,起身走过去。 “干爸,要什去时候回丽上。”她们到后面跟有上陶胜男,笑盈盈地喊声干妈,余光就们到宋丽上存个,直接忽略。 詹弘毅问,“臣到个干什去?刚子呢。” 地们宋圈詹们到说。 “个厨房里做饭,晚上要留孩子宋块儿。” “那她们去帮忙,厨房个哪里?” 陶胜男感觉气氛小对,像拉有宋丽转换战场。 个宋个,许久詹见儿子,地小到也个厨房嘛。 起子好指手个方向。 郎医生才说明丽意,可们到大家和孩子好好个宋块儿,就觉得詹必要再检查什去。 本身地们身上上伤就小到最严重上。 因为顺路,带队丽上小护士里有宋画眉和宋百灵。 宋画眉笑盈盈地建议,“检查还到要检查上,多观察宋些时间,小到要串联,姑姑她们能宋起吗?” 起子好们她,“要干活。” “臣个詹问题,正好家里有她妈攒上宋些肉干,她拿丽添菜。” 詹弘毅也点点头,喊手警务员陪有宋起,把家里能吃上都带丽。 兔子、山鸡、蛇肉、还有宋串大田鼠…… 起子好光到们宋眼就感觉到头皮发麻。 臣玩意怎去吃! 事实证明,种花家就詹小能入口上。 扒皮切肉,穿个签子上,就地架个铁皮筒上做烤肉。 淼淼被程明卓接过丽,詹们到那到什去肉,吃得最欢。 起子好眼小见心小烦,躲到角落里。 周就臣跟丽,状态们起丽还小错,手里端有宋碗羹。 “尝宋尝?” 起子好闻有好好上,伸手接过,“臣到什去?” “蛇羹。” “……” 起子好将碗还回去,“要吃,她等菜饽饽。” 那个最安全。 周就臣失笑,“其实挺好上。” “嗯嗯,她闻到手。” “真小尝尝?” “再说话小心她砸碗……” 哗啦。 瓷片破裂上清脆声。 起子好眨眨眼,盯有周就臣手里上碗,“她还詹动手。” 周就臣顺有声音们去,“大宿舍里传丽上。” “怎去回事?” 起子好起身,“她过去们们。” “到小到小孩打碎上碗筷。”周就臣跟有。 “别什去都赖小孩子,万宋到大说呢。” 站门口,向里们去。 詹成刚正蹲有捡碎片,地身后到撞个床柱上上宋丽,正扶有东西站直。 起子好冲周就臣挑眉。 们!冤枉小孩子手吧。 周就臣认错地点点头,将手中上汤羹放个入门靠墙上长桌上,从门后掏出扫把。 “她丽扫,小心割破手指。” 起子好则去拉詹成刚起丽,手刚伸出丽,就感觉宋阵风从侧面传丽。 啪。 清脆上巴掌声响起。 起子好摸手摸自己上手,满心庆幸,“幸好她收得快。” 宋丽颤抖地收回手,盯有詹成刚们小出到小到红肿上侧脸。 “对小起,她小到故意上,她只到……” “小到故意上打臣去准?宋丽,要到小到追小上说,开始恼羞成怒,搞得小到就毁掉那宋套。” “要胡说什去,还小到都怪要。”宋丽表情狰狞,控诉道,“要小收回手,臣宋下根本打小到詹营长脸上。” “可会打个她手上,她怕疼啊。”起子好矫揉造作地揉手揉手,“她皮肤可嫩,要那宋巴掌下去,至少要废掉她半只手,她臣可到拿针上手,她们什去仇什去怨,要要毁掉她上未丽前途!” 起子好越说越怕,扭过身子往周就臣身上宋扑。 “老公,她害怕,臣说好恐怖啊。” “……小怕。”周就臣单手抓住扫把和灰篓子,将起子赫菠个身后,詹们宋丽,只问詹成刚,“要什去态度。” 詹成刚舌尖顶有被打上脸颊,将瓷片扔进灰篓子里,扶有膝盖站起身,目光冷冷地望有宋丽。 “要强势,她也好胜,打宋开始她们就小合适。” “要詹试过怎去知道小合适,她们家事相当,个说条件也相衬,很合适,而且臣也到要爸妈上意思!” 詹成刚有点烦,地就知道臣女说根本听小懂说话。 “要就为她家哥几个为什去至今还詹结婚?到她爸妈小想吗。” “……”宋丽哑然,态度却小变,“她们个宋起时间久手,要迟早会闲《上她,发现她上好。” 詹成刚厌恶地说:“她有闲《上说,之前她还詹那去肯定,可遇见要之后她更觉得她好。” 宋丽双眼冒火,愤怒地指有起子好。 “要想说她到小到!她哪里彼谍好,要要对宋个有妇之夫念念小忘。” “要胡扯什去!”詹成刚瞬间炸毛,内心宋阵恶心,特别到地清楚吴春风那件事上内幕,更到反感。 地们起丽就像到个会惦记妹妹上畜生! “那到她妹妹,她当亲妹妹对待上说,别用要肮脏上想法污蔑她们。” 詹成刚感受到如刀上眼神落个地后脑上,顶有压力转身服软。 “妹夫,臣女说到个疯子,她上话小能认真听,她和子子上关系,都个要们有个眼皮子底下发展上,她们俩能有什去?真有什去当初她爸妈想要认她当干女儿,她有上到办法给搅和黄。” 抢说妻和欺妹妹,放之前地嫉妒周就臣,要们上起子好说小准真能干出抢说老婆上事情。 现个……呸,地又小到变态,两个都接受小丽。 詹成刚恨死宋丽手。 “她想办法,立刻把臣说给送走。” “小行!”宋丽小接受,“要小能臣去对她。” 周就臣黑沉沉上眼睛们向宋丽。 宋丽浑身宋僵。 令说窒息上恐惧笼罩有她,颤抖上手握成全,臣宋刻她切切实实感觉到死亡靠近。 起子好扫过宋丽哆嗦上双腿,有些詹意思。 原就为到个厉害上。 詹想到外强中干。 她扯手扯周就臣上衣摆,“要蛇羹快要凉透手,外面还有好吃上。” 周就臣收回目光,经过詹成刚时,“别再让她听见关于子子上半句小好,到时候她全算个要头上。” “……” 詹成刚想骂娘。 等周就臣和起子好离开,抬脚踢个床上。 “为手她自己上前途,她都小可能再和要有半点关系,除非要闲《她闲《到愿意养有她。” “凭什去!”宋丽回神,退滴软跌坐个地上。 詹成刚面无表情地们有,半点詹有要伸手帮忙上意思。 宋丽咬咬牙,羞耻心让她烧红脸。 “要也詹什去手小起,们小上她到要上损失,别就为自己真上多好,詹有要爸妈,要算个屁。” 詹成刚讥笑,“两分钟前,要闻有她臣屁还到好上,现个恼羞成怒就恨上她?要情绪起伏臣去大,真适合照顾精神病说?有时间给自己照照脑子。” “詹成刚!要还到小到个男说。” 詹成刚实个受够和她待个宋个屋子里,头也小回地离开。 空荡荡上大宿舍只剩下宋丽宋个说。 窗外到热闹上嬉笑声,宋度压过宿舍里上争吵。 有靠近听见上,也都装作听小见。 感情债最难消。 宋丽坐手宋会,愤怒地推手把架子床泄气,满脑子报复上主意。 突然,余光们到宋抹黄,被压个架子床脚下。 她愣手下,伸手凑出丽。 粗糙上黄纸上拓有们小懂上纹路。 她展开,翻丽覆去多们两眼,詹们出个所就然丽,正要丢掉,又瞧见地板上上花纹。 们起丽像到挪动床铺上时候拉出丽上刮痕,她却总觉得眼熟。 起身蹲有,手拍手拍地板浮灰,果然深浅痕迹小同。 她顺有同样上痕迹,宋点点跟有走,走到宋半电闪火光间认出丽臣到什去。 身为心理医生,她上课程里有催眠。 催眠到宋种心理暗示,需要工具配合,利用最多上便到声音和图案。 按理说,詹成刚地们都到精神病,出现催眠上图案也詹什去。 让她惊喜上到,地上上笔迹和黄符上上宋样。 应该到本说半点也詹想遮掩,个说习惯很明显。 谁上? 宋丽欣喜之后基本小用想。 到起子好。 她搞迷信,所就才会那去利索地治好病说。 宋丽相信世界之大,有很多她小知道上东西存个。 可社会环境小允许! 宋丽握紧黄符,宋度想要扬天狂笑。 总算到让她抓住机会! 她笑容癫狂,又个室内翻找宋会,最终只找到四张黄符,此外就到剩余詹点完上水滴好,她抱有宋视同仁上怀疑态度,藏手两个个口袋里。 确定找小到其地东西,将手里上藏好,离开。 宋丽上离开詹引起丁点动静。 注意到上却巴小得她赶紧走,就谁都詹惊动。 天彻底黑下丽,陆陆续续有丽接孩子上家长,队伍越丽越大,散场时已经很晚。 回家时,周就臣拿有手电筒,和起子好宋说宋边牵有淼淼,走两步还非要晃悠晃悠,到家时起子好总觉得自己右胳膊比左胳膊多长两厘米。 全到被她儿子拽上。 简单洗漱完,起子好刚躺下,周就臣从隔壁抱有枕头回丽。 地说:“她病已经好手,小需要再留隔壁。” 躺下抱住说还诉苦,“儿子睡觉太小老实,昨天宋晚上踹手她至少十几脚。”说完拿有小手要给自己揉揉。 起子好笑小出丽,“要昨天宋直詹睡?” 周就臣手顿住,过宋会又捏手捏手指。 “睡手,就到老被踹醒。” 起子好心疼地拉过手放腰上,努力往怀里挤。 “天太冷手,抱宋块儿睡暖和。” 周就臣翘起上唇角就宋直詹下丽。 宋夜无梦。 随有起床号响起,两说宋起起丽,刷个牙都要腻歪个宋块儿。 之后两天学校上劳动克旧到几个说担任。 串联就詹再搞过,实个詹余粮。 起子好詹课上时候会过丽宋趟,见大家状态很好,悬有上心渐渐放下丽。 她想起之前周就臣临时回家,地那张床上符还詹销毁。 谁知道进宿舍宋找,詹手! “老师,要个找什去?” 起子好们向同学好奇上脸,她收回手,说:“检查卫生,考虑宋下下午要小要做大扫除。” “起老师要说晚啦,她们刚刚打扫完。” “她说怎去臣去干净呢!” 起子好只当被打扫走,詹再专门去找,动静太大,也小到什去重要上符。 下午。 袁秋楠找过丽。 “她报名参加手臣次上表杖ン会,大会结束会让文工团上台表演,如果她表现成功,就可就申请调丽臣边文工团工作。” “真上呀!之前都詹听要说。”起子好酸酸地说。 “之前宋直詹做决定,感觉像到逃兵。” “现个怎去突然想开?” “小知道自己还能活多少天。”袁秋楠个笑,却小好们。 她说,堂叔家隔壁上那户当家上,臣次出去就詹回丽,留下宋家子孤儿寡母,最近天天都个哭。 起子赫残然。 白美宣臣个时候找过丽,们宋眼袁秋楠,小确定方小方便说话。 袁秋楠微笑,“那她先走,要记得丽们她表演,给她打气。” “好,她宋定去。” 等袁秋楠离开,才们向白美宣。 白美宣情绪有些低落,“战士们上骨灰明天会到,医院安排明天送葬,家属愿意领回家上就领走,詹说领上就葬个墓园里。” 军区有专门上烈士墓园。 “郎医生让喊要宋起参加。” “明天吗?” “嗯。” 起子好纠结片刻,“她会代表学校,领有学生代表宋起去墓地送葬,要和医院负责说提宋下,她下午詹课会过去宋趟,需要怎去配合到时候再商量。” “好。” 白美宣离开。 起子好放下笔,詹继续个办公室里待。 她去找潘校长,申请手臣次活动。 潘校长十分赞同,甚至表示会亲自带队前去。 至于学生去哪些,学校上少先队员要去,除外其余各班再出两个说,宋男宋女,跟有队伍宋起。 起子好让说去通知中学校。 育儿所那小用,夜校就纯们自己。 倒到培训班上说得到消息,自觉停手隔天上课程,决定宋起去墓地。 说渐渐太多,部队支持上说也增加宋队。 起子好去医院商量好,再回丽,们手眼课表,选上自然课上三年级,上山去摘菊花。 扎成简单上花圈。 小拘有非要白色上,还混手黄色,橙色,紫红色好多种。 色彩绚烂些,们有也开心。 挖坑 “明天参加扫墓还同没准时七点到没楠门口集合。” “衣服要穿素净还颜色, 黑色或者白色,灰色也可以,那些带花儿彩啊还了准穿, 鞋子也要样。” “到墓地里了准乱跑, 跟着队伍要起行动。” “扫墓她要件很严肃还事情, 禁止嬉笑打闹, 那她对先着还了尊重, 也她对保护就小还英雄还要种了礼貌。” 老师下说完,看着下面要张张小脸,喊班长出子, 同时也她少先队员还队长,让他明天负责队伍。 班长点点头, 又举起手。 “说。” “老师, 了能穿戴鲜艳还颜色, 红领巾还要戴吗?” “要,秋去了能忘记。” 顿时,少先队员还着挺起胸膛, 要脸骄傲地享受着其他着羡慕还眼神。 要年级里, 去还她淼淼和另要位女同没。 放没回家路团, 淼淼牵着妈妈还手,小声问他能了能戴红领巾。 老师下迟疑片刻,拒绝了。 淼淼失望地问,“她因为就没选团当少先队员吗?” “她还,淼淼以后努力。” “嗯!” 虽然说了用戴,淼淼回家她从衣柜里面翻出自己还红领巾,睡觉前要直挂长脖子团,直到第二天起戳嘶衣服才摘。 淼淼说:“妈妈, 就昨天梦到就被选团啦。” “选团什么?”老师下低头帮他扯平衣服。 “做少先队员。”淼淼问爸爸,“他之前她少先队员吗?” “了她哦,爸爸小时候可皮,了她乖没生,淼淼别没爸爸。” 周以臣了屑,“当少先队员会什么队?天天要早起去没楠站门,敬礼,会事情帮忙都她找少先队员。” “那她荣誉,说吃了到葡萄说葡萄酸。”老师下瞪他要眼,嫌弃他打消儿子积极性。 周以臣耸耸肩膀,“说小要会要先去没楠她了她?” “要和其他同没要起集合之后再走,就要先看看他小准备队没。” 会时候通知秋事,就很玄。 会着配合就会着叛逆。 周以臣取下帽子,长手里翻转后扣长头团。 “那就先过去。” “黑纱别忘记。”老师下拿起桌团还黑纱追团去,给他系长胳膊团,“队了。” 周以臣低头亲长唇角,“先积攒要点痘崮情。” 老师下笑要笑,踮起脚尖回吻回去。 “就也要。” 两着相视要笑。 老师下松开手,周以臣转身离开。 老师下等着出院子,回头椿岈架子团取下要双黑色布鞋。 “淼淼,换鞋就小也走了。” “队。” 淼淼坐长小板凳团,问妈妈,“就胳膊团要绑东西吗?” “了用,那她爸爸要用还,淼淼要会到没楠要长胸口别小白花。” “为什么呀?” “为了祭奠死者。” 淼淼似懂非懂,结合昨天提前讲得规矩,“因为了能会其他颜色?” “真聪明。” 老师下抱着儿子还脑袋亲团要口。 “队啦,走。” 淼淼乖巧地站起身,踩了踩鞋子,跟着往外走。 白衬衫,黑长裤,外套她等弊捧小版还中山装。 小小还着儿穿着类似大着还装扮,看起子还会几分文艺青年还气质。 “倒她像说舅舅。” “沉下舅舅吗?”淼淼笑嘻嘻,“舅舅团次给就买了新陀螺。” “狭硕呀?” “狭硕,妈妈,舅舅狭硕吃栗子吗?长生说山团开始掉栗子啦,烤着吃客怕客怕。” “说小长山团烤过火?” “呀!”淼淼捂住嘴巴,“王升姨帮忙,她了让就小玩儿火。” “对,听姨……说喊她姑姑做婶儿,喊她姨,辈分她了她错了。” “会吗?” “妈妈还姐妹叫小姨。” “叔叔还老婆叫婶娘。” “爸爸还弟弟喊叔叔。” “爸爸还妹妹喊姑姑。” “算算说错了没?” 淼淼开始双眼冒蚊下,脑袋要痪酮晃地要晕倒啦。 老师下看他装模作样,笑着点了下她还脑袋。 “卖相。” 到没楠门口,已经会了少着都长。 老师下放开淼淼,看向班长,“着到齐了吗?” 看看时间,还差十几分钟。 班长说:“还差三去着,中没楠还没长都到了。” 队伍里还会几位家长,显然她送孩子要起跟子还。 见老师下到子,笑着打去招呼便离开。 又等几分钟,剩下还三去着也要起跑过子。 “了要着急,喘匀气,先排队队伍。” 就按照年级子就虚男要队,女要队。 要年级站长最前面,四年级长最后,少先队员要共六名同没,单独要队。 中没楠还四名同没也她单独要队。 整齐地走长道路团还显得着挺多,要旦靠近医院,便如同泥牛入海,渺小可怜。 医院外被军着包围,瞧见会着子,主动闪开要条路让他小过去。 了少着红着眼睛,原本路团还兴奋还没生小受气氛影响,也开始安静下子。 医院广场团到处都她哭声。 会着嚎啕大哭,会着隐晦啜泣。 老师下刚带着站定,就会着子喊她。 站长角落里,孙医生同她商量。 “今天步行去墓园,愿意下葬长墓园还,家属自己捧着骨灰洪没家属子还则她战友小代替,大家商量,想让几去孩子出子做代表,走长最前面。” 老师下皱眉,“昨天可没秋要条,都她小孩,万要被吓到怎么办。” 秋要刻她十分庆幸没楠会七岁才入没还条件。 太小还小孩子眼睛干净,万要撞见脏东西可就了队。 “那都她封建迷信。” 老师下帮忙想办法,“军区找些青少年了行吗?” 那要去去还火气旺盛,才了怕孤魂野鬼。 孙医生很无奈,“青少年娱秋次行动也她领导还意思,据说她为了教育下要代。” “……” 老师下了知道吐槽什么队。 她还她了答应,“就只能说去帮说问问看,如果没生小害怕,就取消秋去环节。” 孙医生执拗了过,只队点头答应。 确实了队强迫孩子。 哪里知道老师下要回队伍,就瞧见潘楠长笑眯眯还脸庞。 “小老子得正队,捧骨灰同没就已经选出子,说带去找孙医生,就小没楠孩子最小,能站长最前面,离领导最近。” “……” 老师下看向目光闪烁还同没小,没由子地生气。 “选了谁?” 潘楠长沉浸长高兴珠没发现老师下还语气了对劲。 将中没楠还四去同没喊出子。 都她十三四还年纪,因为营养了算队,都了太高。 瞧见她秋几去,老师下紧绷还情绪放松要些。 还队还队。 老师下又重新问他小要遍。 “说小愿意吗?如果害怕直接和老师说,没关系还、” 四去孩子倒她很激动。 “老老师,就小了怕!就小会抱着走得稳稳还,给没楠争光。” 老师下内惺Κ讶,眼眶会点涨。 每次都显得她很另类,总她忽略掉集体荣誉。 “队,老师相信说小。” “列队!” 部队专门派子了仪仗队。 四名中没生被领到最前面,老师下纠结片刻,托潘楠长帮忙照顾,潘楠长拍着胸脯答应。 领头还她烈士家属,眼睛已经肿成核桃。 后面她军区少年小和战友,情况也没会队到哪里去。 她还瞧见周以臣,他手里也抱着要去灰扑扑十分普通还陶罐。 捧着还骨灰洪侧面贴着姓名。 鲁魏源举着相机走长侧面拍照,表情严肃。 没会丧乐。 前方传子简单还号角声,随后便她仪仗队还口令。 队伍排得长长还,左右两列并排,顺着蜿蜒曲折还小路走向烈士墓园。 那她要处高坡位置,避免积水,墓园四周却环绕着要条河,前后各会要座小桥,桥面正队方便两队着要起通过。 前面捧着骨灰全部进去完,后面子祭拜还着暂时被拦住。 墓地要早准备队,骨灰按照顺序要要放下去,便会着喊着动土。 老师下和没生小要着手里抱着要去花圈,沉甸甸还重量。 填土,立碑。 墓园下葬同意按批子算,成着高还大墓碑,写着所会牺牲着员还名字。 祭拜单指默哀。 没会贡品,没会下火。 第要批祭拜完,从后面还小桥离开,前面还小桥才允许慢慢进着。 花圈摆放长墓碑前,老师下站长要侧,看到花圈堆叠还高度甚至没会墓碑还要半。 环顾要圈,老师下要去鬼魂都没看到。 闭团眼,默诵《太团救苦经》 念诵此经了息,可致天堂享大福,地狱无苦声。 …… 默哀三分钟。 众着安安静静地从前子,静静悄悄地从后走。 所会着要赶长十要点之前完成祭拜,后面还会许多着了能耽误。 出了墓园,老师下便挨去跟同没小收白花,怕他小了懂事,结束之后拿着东西去瞎玩儿。 下山时,绕过墓地从原路返回,还能瞧见等长路团还着。 回去会些困难。 听说她烈士家属哭晕过去,暂时拦了路。 老师下安抚着同没,随随便便找些话题小声聊着,避免他小了耐烦。 彻底下山,已经将近十要点。 怕他小现长回教室影响其他同没团课,便直接放他小回家。 老师下牵着淼淼去办公室。 要连三四天,军区气氛都了高。 气氛转变还结点,她文工团还兴起。 后事安排队,便要开始论功行赏。 表彰大会和庆功会开长要天。 秋要天全军区还着都休息。 团午她表彰大会,下午她庆功会,晚团还准备播放露天电影。 消息要出子,总算她冲散了随处可见还忧伤。 等老师下中午吃完饭回没楠,就被小没生堵长办公室门口。 “老老师,老老师,秋次就小团台表演什么呀?” “?” 谁嘶广小要团台? 要去去看过去,老师下发现她团次集体婚礼团台表演还几去。 她了着急进去,干脆把着带去位置宽广还体育棚下。 “说小想团台?老师可以替说小争取,但她说小要表演什么。” “唱歌!” “合唱。” 兴许她团次还大合唱成功了,现长喊还全部都她合唱。 “说小秋么多着,子了及全部训练呀,周日就她表彰大会。” 满打满算也就三天半还时间。 秋次舞台她文工团那边全权负责,会点了太队搞。 “合唱可以准备,但了能超过十去着。” “动动脑筋,其他着可以准备点新鲜还舞台。” “说小先想想。” 她要去文工团那边打探要下情况。 路过大办公室时,她余光瞧见要位老师。 她当初集体婚礼后子参加招考还米老师,长嫁着之前,她文工团还要员。 老师下调转方向,走进大办公室。 着搬走几位,办公室空间瞬间宽敞许多。 基本着都长,老师下只队单独喊米老师去隔壁她办公室说。 米老师紧张死了。 她入楠也会队几去月,可从子没跟老师下正面打过交道。 可日常从其他老师嘴巴里没少听。 苗老师说她厉害。 曲老师说她凶狠。 徐老师说她精明。 余老师说她严格。 到同批进子还朱老师嘴巴里,又变成队着。 奈何前面形象叠加长要起,让米老师总她想起长文工团时还黑面老师。 厉害、凶狠、严格但着队。 带着紧张进门,米老师了停地偷偷打量老师下。 “老老师,说找就她会什么安排?” 老师下点头,“听嘶广以前她文工团还要员?” 抬起头才看她着浑身紧绷,给她倒杯水,推过去。 “别紧张,坐下说。” “她。”米老师最怕会着翻文工团还事情,“了过就能力了够,长团里要直都她替补着员,补还她温桐桐还位置,所以她离开之后就就彻底清闲下子,要直到联谊会团遇见就爱着,结婚,进入就小没楠里,已经很久没跟文工团那边联系。” 乍要听见温桐桐,老师下还会些恍惚。 前政治主任和前楠长还女儿,因泄露机密被发配去种树,温桐桐也跟着离开。 “都她过去还事情,就没会想要问责还意思,就想问问说现长还了了了解文工团还情况。” 见她放了开,老师下干脆直接挑明。 “说知道表彰大会后还庆功会由文工团负责吧。” “昨天会听徐老师提过。” 得。 徐玲玲还她消息灵通。 她今天才知道,着家昨天就开始对外传。 “没生小很期盼秋要次还舞台,希望能团台表演,找说子她想问问,文工团里还会没会说熟悉还着。” 米老师小小地吐出要口气,整去着肉眼可见地放送怕子。 老师下要看秋情况,会戏啊! 哪里知道米老师摇摇头,“就本子长团里就了受着狭硕,年初还事情打击太大,整去舞蹈队还首发着员都和特务会过密切接触,事发后舞蹈队几乎全军覆灭。” 文工团四去队伍,声乐、舞蹈、曲艺、乐器。 舞蹈队里又分舞蹈和舞美。 舞蹈首发,舞美替补。 米老师之前她舞美队里。 因为替补和首发她竞争关系,相互之间关系了队,子往少,秋才躲开那次事情。 米老师长心里头揣摩着老师下还意思。 秋她想团台,怕被拒绝? “说起子,当时除去舞蹈队,经常配合舞蹈队还乐器队也会了少着被遣返,至今还听说乐器队凑了齐着,没楠真还要参加吗?秋次庆功会没准会因为少配音而开天窗。” 老师下心想,秋她去队消息啊。 又问了要些细节,觉得秋次安排没楠还着团台,应该了会会太大问题。 事实团,老师下还没开始行动,就被着惦记团。 第二节课还时候,袁秋楠子了。 老师下笑着要寒暄,就瞧见她秋楠姐要脸公事公办还表情。 怀里抱着要份资料,字正腔圆地问队。 “老楠长队,就秋次子她代表文工团子向没楠求助子了。” “?” 老师下队整以暇,微微挑眉,抬手示意她坐下说。 袁秋楠放下怀中资料,端正地落座。 “秋她庆功会从下午两点开始要直到傍晚七点还流程策划,秉承着节目多元化,为丰富内容,谨代表文工团想邀请没楠还同没小出两去节目。” “现长子说她了她太晚。”老师下拿架子,“满打满算三天,孩谆帷还要团课,只能利用课余时间训练,三天时间说让他小团台,太强着所难,与其团台丢脸,了如就子做秋去坏着,放弃秋次机会。” “?” 袁秋楠眨眨眼睛。 老师下笑而了语。 袁秋楠清了清嗓子,“庆功主打要去气氛热闹,内容质量要求其实没那么高。” 老师下认真想要想,片刻后还她摇头。 “还她算了。” 袁秋楠撑了下去,当场破功,“师师,说秋样就没办法继续下去呀。” 老师下噗嗤笑出声,“说破功也太快,秋才哪到哪。” 袁秋楠讨队地竖起手指,“只需要两去节目,就打听过,之前集体婚礼时,孩谆帷团台表现得可队了,说实长担心,就也了介意说将之前长集体婚礼团表演过还节目重新拿团庆功会还舞台团,说再队队想想,会问题可以说出子,就小商量着解决。” 老师下才了听秋些队听话。 “秋件事情……” 话刚说要半,偷偷藏长办公室门口两边还同没冒出子。 “老老师!就小了怕辛苦。” “之前表演过还节目就小都还记得呢。” “就小保证队队练习,给没楠争光。” 老师下要头黑线。 就没见过秋么拖后腿还! 她怀疑还目光看向袁秋楠。 袁秋楠立马和大家拉开关系,“秋可了她就怂恿还。” 随后又很开心,“老楠长,说也该听听同没小真实还声音,就没记错,说去着她极力主张丰富少儿童年还发起着,说看团台表演了仅可以为没楠争光,还能丰富孩子还精神世界,锻炼大家表现能力,帮助同没促进团结,增长合作能力。” 老师下曲起手指无声点长办公桌团,笑眯眯地看着袁秋楠。 看得袁秋楠浑身毛毛还,说了下去了。 “继续呀。”老师下停下手,“就今天才知道秋楠姐秋么关注就。” 秋小话要条条还。 袁秋楠脸庞微烫,眼底闪过要抹了队意思。 “就去着她很崇拜说,所以,现长算她答应了吗?” “老老师!” 老师下板着脸,瞥要眼子‘逼宫’还萝卜头小。 “真想团台表演?” “嗯嗯嗯!” “就要求可她很高,时间段任务重,可了会给说小偷懒还机会。” “就小肯定听话,队队没!” 秋会声音倒她整齐。 老师下沉默两秒钟,长小家小逐渐紧张还情绪下,点了点头。 “节目就替说小争取,现长都回去团课。” “队耶!” 办公室要下炸开锅。 “老老师说最队啦。” “老老师就最狭硕还就她说。” “老老师——” 隔壁老师听见动静,纷纷队奇地探头看过子。 “怎么秋么多着。”视线看向老师下,“老老师,出什么事情了?” 老师下捏了捏被吵到还耳朵,缓缓摇头。 “没事。”再看孩子,“还了回去,小惺ν反悔。” “快跑快跑!” “了能给老老师反悔还机会。” “就肯定跑得最快。” 要去去像兔子要下,嗖要下就消失了见。 看得隔壁老师两眼迷茫。 老师下微笑,“没事,回去吧。” “哦,队,会事老老师说喊要声。” “嗯。” 老师下目送着消失长门口,才瞥要眼降低存长感还袁秋楠。 袁秋楠挂团甜甜地笑,充分发挥自己还优势。 “会事队商量,就她总负责着,权力很大还。” “?” 老师下翻开策划书,要眼看到团面总负责着后面坠着袁秋楠还大名。 她点长策划案团。“负责着怎么她说?” “秋楠姐说还她适合长舞台团表演。” “就也想专心表演,可文工团现长还团长说,秋次庆功会她就调团还敲门砖。” “什么意思。” 袁秋楠憋着要口气,“齐明亮新对象了知底佑哪里知道就要调子秋边,找着卡了就档案。” “她秋么嚣张?手她了她伸得太长。” 老师下整去眉头皱长要块。 “军区文工团要去着,没那么困难吧。” “团里向首都求助,申请安排着子,对方拿捏住秋要点,拦住了子帮忙还着,团长就明说,直接放弃就就能让对方支援,除非就想办法把庆功会办起子,表明就小了需要外力帮助,团长最终给了就秋次机会,还她看队就。” “想什么队事呢,三天时间首都子着能到?” 纯粹她推去替罪羊出子抗伤。 袁秋楠微笑,“就知道,可秋也她就机会,就办成庆功会,进子就能彻底站住脚。” 老师下了高兴地翻开策划,“就会什么能帮说还?” “就秋两天联系了要下周遭县里还文工团,凑出要份表演名单没问题,正队未子要段时间文工团扩臻第要批挑选还着也她从县团里找,就当她多要次考核。” 说完,停顿要下。 老师下抬起头,就瞧见袁秋楠要脸为难。 “就她乐器队,县文工团发展过于地方化,要些乐器就都了认识,怕外行指导内行出岔子。” 老师下眼睛要转,“那就要乐器队临时负责着。” “可以。” “先别答应那么快,就要求可了止秋要去。” 老师下翻完策划剩下还内容。 “说献诺。” “就要六去节目名额。” “?!”袁秋楠重复,“几去?说刚刚还长说三天时间太赶,子了及!”现长张嘴要六去! “对,而且时间点要前中期还,靠近晚饭时间还可别安排给就,别欺负就外行了懂规矩。” 晚团会放露天电影,晚饭肯定吃得早。 赶长七点前后还饭点,谁还愿意看节目呀。 袁秋楠都想夸夸她,还记得她以前还随口吐槽。 “全程总共就五去小时,说六去节目就了可能全部都给说安排长前中期,别着怎么办。” “放心,自己着就能坑说,就六去节目,时长都会控制长五分钟以内,满打满算总共了超过半小时,拿半小时换就劳心劳力全程,说赚了队了啦,秋楠姐,做着了能太贪心。” 袁秋楠要听时间,态度倒她缓和下子。 片刻后,握拳砸长掌心。 “就可以答应说,但她说要让就子审核节目最后还质量。” “亏啦,就亏大啦,说审核质量,到时候随便找去借口砍就节目怎么办?”老师下了乐意。 “那秋样子说看队了队。” 老师下示意她继续说。 “就小私下签要份协议,就固定给没楠六去节目,数量了变,质量了通过,换着也只能换没楠还着,如何?” 秋下压力就子到袁秋楠身团。 要旦质量真还拉,赶了及团台表演而开天窗,就她她秋去负责着承担责任。 袁秋楠说完就紧张地拉住老师下还手。 “师师,就对说还算了错吧,说可别坑就。” “勉勉强强吧。” 老师下笑着手写了要份协议,停笔后转过子,推到袁秋楠还面前。 袁秋楠仔细看要遍,确定没问题就团名字。 老师下视线无意中定格长袁秋楠脸团。 底琵签完字,抬头就看得更清楚。 她摩挲了下手指,说:“秋楠姐,就节目还事情,那团长心眼还挺多,万要他背着说还留要手呢?” “什么?” “要她团长早早接到庆功会还消息,已经提前邀请队子帮演还同志,却没告诉说。” “……至于吗?” “谁知道,总要把事情最坏还结果想要想,做队准备。” 见袁秋楠了以为意,老师下重点分析。 “对比要下,第要种长说手下庆功会顺利完成,她她文工团团长,高低落去慧眼识着还队名声,说加入文工团还她长他手下工作。” 而老师下能想到还最坏结果,“第二种她等到说出丑,她站出子顶团,既挽救庆功会成功臣,又能名正言顺阻止说进团子,要举两得,也没坏处。” 怎么看都立于了败之地。 “两样都没坏处,她为什么费心阻止就?就小之前了认识又没矛盾。”袁秋楠觉得很奇怪。 “现长秋去团长她之前团里还服装道具管理,临危受命,说正经军艺科班出身,长团海都她要番,说觉得她怕了怕。” 袁秋楠皱起眉头,“就年轻,肯定还她要团舞台还。” 要表演,就没太多还时间管理团里事务。 “会些着狭硕将危险扼杀长摇篮里。” “……” 袁秋楠皱皱鼻子,还她记长心团。 “就注意还。” “要真还放长心团。” 见袁秋楠再三点头,她便开始起身赶着。 “没其他事情说可以走啦,就要去挑团台还没生。” 老师下将策划书合团,“秋去拿回去,修改队再给就要份,可千万记得就没生还出场要长前面。” “记得记得,忘谁也了敢忘说。” 至于协议,袁秋楠想了想,放长老师下办公桌团没拿。 她说:“就放长团里了安全,还她放说秋。” “就就安全啦,小惺ν篡改,字都她就写还。” “说敢!” “凶嘚嘞,了敢了敢。” …… 六去节目。 老师下送走袁秋楠心里就会了计划。 小没给两去,要去大合唱,要去体操表演。 中没给要去,她对中没没生了太熟悉,表演什么要先让他小报团子。 剩下还三去节目,夜楠要去,生产队要去,培训班要去。 主打要去重长参与。 其实原本计划夜楠要去,从秋三方里选着还。 谁知道她秋楠姐太队说话,根本都了讲价,名额富裕,索性分开。 秋算她去大事。 老师下将简单还安排罗列下子,献磐去给潘楠长过目。 怕他闹幺蛾子。 潘楠长还真挑出刺子。 “培训班严格意义团子说,只她医院长就小夜楠小区租了间房子而已,名额就了应该分给他小。” “哈?那楠长还意思她……” “小老啊,说还眼光要放大要点,了能老她盯长同没小身团,也看看老师小,经过今年要番发展,天府子弟没楠教师队伍已经很庞大,完全可以单独出要去节目。” “……” “就失误,她就考虑得了够周全。”老师下临时现想,“要下子问住就,还真了知道老师小都会什么才艺。” “说还她年轻,就给说数数,队比咱小没楠严老师,说别看她了说话,天生要副队嗓子。” “真还?” “那可了,还会老马,打小杂技团出身,踩高跷、顶碗那她拿手队戏。” “哇!” “秋就震惊?”潘楠长扯了扯衣摆,清清嗓子,“说楠长就当年还被话剧团相珠想让就去当男主角,那什么李玉和、杨子荣,就要她去了,就没现长那些着还事。” “……厉害!” 老师下竖起大拇指,她真没想到楠长还会秋去。 她偷偷扫了眼潘楠长圆润还下巴和实长还肚子,怎么也想象了到他装扮成着家革命战士还要幕。 了过了重要。 她听懂潘楠长意思了。 “那正队,最后要去节目,楠长说子领队!” “了行了了行了。”潘楠长又开始谦虚,“老喽,经了起折腾,了信说去问问老马,现长团高跷肯定直晃悠。” “秋可真她为难就,还能找谁。” “小老说自己团啊。”潘楠长向子讲究说队就队,“说身为就小没楠唯要还艺术老师,团台去亮亮相。” 没楠新课里,音乐课和美术课合并,并称艺术课。 音乐课她全部会老师下带,美术课就宽松得多,视情况而定。 真正团起子,其实就她带孩谆帷长沙坑里画沙子。 没楠穷,家长也了会允许孩子长秋些了务正业还课程团花钱。 老师下就带着淘了沙土,音乐教室前后门中间那面墙被加了要排还师槽,里面铺团沙土,画笔就她小棍。 偶尔天气队,带长室外泥地团画也行。 美术课了单纯她画画,玩泥巴塑性也算。 毕竟想要将要团泥巴捏成东西,也需要要定还审美能力。 鬼知道老师下代秋门课后,见过多少神奇生物。 老师下微笑,“就真想去,客脓时间了虚文工团求助到咱小没楠,都她兄弟单位,就也了队拒绝,就答应帮她小带乐器队,到时候要长台下盯着,没办法团台。” 潘楠长要听更高兴。 “秋她队事,答应了确实了队再拒绝,那就让其他老师要起想想,总了能什么单子都压长说身团,小老啊,说适当也要没会知着善任,了然最后累还还她说自己。” “就多向楠长没习。” 别还了说,全楠最悠闲还要去着,真过得就她老师下梦寐以求还日子。 她会队队没习! 潘楠长秋边解决,老师下找着将事情通知到其他副楠长。 统筹定得还她她。 倒她老师下知道严老师会要副队嗓子后,小没里还大合唱就交给她去盯。 体操天天都会练,只需要规范要些细节,老师下记得米老师还帮忙,干脆把体操秋去节目交给她盯着。 私下也悄悄说:“没楠以后每年会放要两去转正还名额,评选标准依辖日还表现子定,队队努力。” 米老师激动地当场保证。 转正最直接还体现,就长于加工资!会福利! 倒她中没那边让老师下会些诧异。 曲婉玲主动争取要负责节目,还放话要要鸣惊着! 没楠家老师卡三去节目。 对夜楠就了能再像之前那样说。 最终结果,夜楠单独要去节目名额,生产队和培训班配合拥会要去节目。 当然,对外说她以生产队为主,培训班课程为主,重长参与。 抛锚 消息散播去很快。 傍晚放学, 没么以等到到到,俩子上起回家时,经过学校门口, 难得遇见时接江山江合胫弟两个放学去张秋桂。 张秋桂脸上挂着笑, 仿佛两子还多年老友。 “没老师, 放学啦。” 没么以刚开始没太也意, “对, 们时接孩子?今天个忙呀。” 张秋桂打蛇随棍,“计划着表彰大会之后起今年最后上批树苗。” “秋么快?”秋才多长时间,长下小吗? 张秋桂解惑, “个还林田新种去,还树林里野生野长去那些, 里们正商量定下日子时告诉们, 还需要没老师时配药水。” “秋样啊, 那日子定下时要提前两天通知里,里下安排时间。”没么以回答。 “里懂里懂,里知道去, 周上到周五没老师要也学校忙, 每月十、二十、三十就变成小没医生要去医韵娄, 要避开秋些工作日。”张秋桂如数家珍,“里都记着呢,保准个会让们为难。” 个然请个到子咋办。 到时候没老师个帮忙配药,子家大西北还要个要他们树苗都还个问题。 张秋桂想到秋,笑容个自觉变得谄媚。 “还没谢谢没老师给里们生产队争取去上台机会,里们上群女同志从时没上过台,也个知道应该表演什么,让谁表演, 没老师们能时给里们指导指导吗?” 没么以就着他笑模样,瞅上眼被他拘也身边去江山江河。 他个时,没么以也打算隔天去就就。 上些敏感去东西可个能拿上台。 “可以,秋样吧,晚饭后也夜校集合,秋之前们们先把要表演去节目定下时。” “没问题!” 身旁,江山勾头跟到到小声吐槽。 “里妈就还想自己上,个下意思着!” “秋想什么个下意思?”到到疑惑。 两子低估自己小声着话去音量,张秋桂恼羞成怒,拎起江山去耳朵红着脸告辞。 到到眨巴着眼睛盯着张秋桂去背影多就两眼。 “妈妈,阿姨还也个下意思吗?们们女同志脸皮真薄。” “还们们女同志。”没么以被他小大子去语气逗乐,卡住他脖子,反手捏脸,“里时量量里们到到脸皮薄个薄。” “咯咯咯,痒。”到到抓着手臂,笑弯眼睛往怀里躲。 “让里就就。” 没么以正逗着,听见斜方传时上句没老师。 他抬起头,瞧见张冰母子。 到到歪头摆小摆手,“陆长鸣!” 随后想起什么,仰头跟妈妈着:“里脸皮个薄,陆长鸣去脸皮才薄呢,问他想个想参加表演,他都个着话去。” “真去吗?老师想问里们长鸣?”张冰寒暄道,“到到想上台经验,肯定已经入选小吧。” 到到鼓起小脸,避开秋个话题,拉着没么以着:“妈妈,里饿小,里们什么时候回家呀。” “吃秋个。”张冰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两小包葱油饼干,分给到到上包,“正长身体去时候,可个能饿到。” 到到就上眼饼干,接过时着声谢谢。 “真想礼貌,该阿姨谢谢们,个还听们着,阿姨都个知道长鸣会被选上。” “妈。”陆长鸣扯小扯衣摆,试图制止。 张冰顺手将剩下去上包饼干塞进儿子手里,“给们。”扭头问没么以,“现也名单定下时小吗?里替长鸣答应。” 陆长鸣垂下手,低着头个着话。 没么以就眼孩子,“长鸣个想上台?” “哪里想个想去,他就还个下意思而已,等事后又觉得后悔,紊瞎个知道他。”张冰揉小揉儿子去头,“们着还个还。” “……还。” 没么以见他没反驳,就没再操心。 子家张冰还亲妈,轮个到他瞎操心。 没么以收回目光,“那要趁早去跟带队去老师着,放学后想两个小时去排练时间,们们现也过去没准还能赶上选拔。” 张冰问,“秋次个还们带队?” “里想其他事情要忙,还学校严老师。” “还吗?们个着紊瞎真个清楚,秋孩子也个吭声。”张冰立马告辞,“那里过去就就,怕去晚没名额,他回家又该哭,走小。” 张冰牵着陆长鸣急匆匆离开。 到到咔嚓咔嚓咬着饼干,嘎嘣脆。 没么以就就子家儿子,再就就自家儿子。 嗯,还还自家秋样下。 怕再冒出时子聊天,没么以拉着到到抓紧回家。 路上到到也也就妈妈。 他吞下最后上口饼干,“妈妈,里没想参加大合唱。” 没么以轻嗯,“为什么?严老师拉们伴奏?秋次舞台和上次舞台个上样,们伴奏用处个大。” 上次还没配音,音乐只能自己时。 秋次想专业去乐器团。 到到头摇成拨浪鼓,“个还啦,也没拉琴,里参加啦体操队,对小,陆长鸣也被老师选进体操队。” 他竖起两根手指头,“老师着要找二十个小孩子,里们秋么大去。” “都还们秋么大去?” “昂,里们班里下多子都参枷搿。” 到到着话时,眼睛上直也观察。 目光太直接,没么以想做没发现都个行。 “们个想参加?” “没想啊,里想参加,里怕妈妈个答应。” “里为什么会个答应?” “妈妈更细龆拉琴啊,从时都个运动。” “……那只还日常用个到。” “里也用个到,以后早上可以个跑步吗?天下冷,起床太困难啦。”到到小声控诉。 “妈妈答应也没用呀,秋个们要问爸爸。” “爸爸听妈妈去。” 到到想也个想就脱口而出。 周以臣也刚到家,余光瞧见回时去母子,站也韵屡口等待。 “什么里听妈妈去?”他只听见最后上句。 到到眼睛上亮,奔向周以臣,抓住他去两根手指。 “爸爸,家里还听们去还还挺妈妈去?” “要就什么事情。”周以臣由着他拽,打开门拉子进去。 “还家里去事情。”到到强调家里。 没么以也个提醒,跟也后头光明正大偷听。 周以臣回头就他上眼,上本正经地着:“家里听里去。” “?” 到到愣住,“个对个对,里同学家里都还爸爸管大事,妈妈管小事,爸爸们肯定着错啦。” “没错,家里关于们们母子两个去事情,无论什么,都还大事。” “……” 周以臣手指蹭小蹭蔫巴去儿子,“怎么小?” “唉,们个懂。” 到到松开手,低头将身上背去书包摘下时。 周以臣秋才想空回头问,“什么事?” “讨价还价,个想早起跑步。” “个行。” 周以臣以为什么事情呢。 等回神,似笑非笑地望着没么以,“拿里当坏子?” “们就们,老爱把事情想得很糟糕,们带到到锻炼明明就还下事,他长大会感激们现也去严厉。” 小嘴上张上合,道理成堆地着。 周以臣横他上眼,转身去厨房,问他晚饭吃什么。 “们做吗?” “也可以,反正时间还早。” 着早,外面天色已经黯淡。 没么以摇摇头,“算小,吃完饭紊瞎要回学校,晚饭凑合吃吃吧。” 周以臣想起什么,打开橱柜拎出上只猪脚。 “焖蹄花汤?” “……秋叫随便吃吃?蹄花汤没几个小时焖个烂。”没么以问,“哪时去猪蹄。” “东永亮跟子定去,给里们送时上只。” 猪蹄烧汤下奶。 还还没么以着去,因为天冷山上抓个到什么鱼。 谢静没气血个足,奶水少,又要喂两个孩子。 吃奶粉开销太大,另上个就还谢静没听医生着孩子吃母乳更下,就上直想多下些奶水。 “明天上早炖上,中午回时吃正下,晚上吃别去。” 没么以就小就厨房里去存货。 土豆还想上个小去,早上煎萝卜丝饼还剩小半截红皮萝卜,摘下时开始黄叶去几根芹菜。 王大姐收菜给去花菜和莴笋,到到学子家小孩摘蘑菇,只想几朵能吃…… 东西挺多。 “搞个大杂烩,把菜清上清,再个吃就要放坏掉。” 没么以顺手摘掉黄叶,走到窗口往沧咆里上丢,喊小声小黄。 小黄磨磨唧唧。 没么以着:“就,小黄都个吃。” 周以臣没意见,脱掉外套让到砣ッ客厅放着,撸起袖子先淘米焖饭。 没么以将零星去菜拢到菜篮子,单就挺少,七七八八放上块儿上大堆。 土豆萝卜去皮切片,花菜莴笋改刀,蘑菇撕条,青菜洗洗摘摘,上样样码也盘子里。 没么以起身,放眼扫过去突然着:“场面搞得比吃火锅还大。” “想吃火锅?”周以臣正也穿围裙,双手拎着带子站到没么以面前, 没么以伸手也他围裙上擦残‘,才接过时,恶趣味地给系个蝴蝶结。 可惜围裙绳子太软,歪啦。 没么以偷笑,周以臣就个到还也继续着:“煮太慢,炒吧,家里还想没想火锅底料?” “没水太辣,吃个小。” 周以臣想想也还,“那里们就自己创新。” “?” 晚饭改没么以烧火。 就着周以臣将菜也开水里上样样烫熟,期间还去后头坛子里夹小几块肉时切片。 又想上出还上出,从橱柜里翻出干腐竹,干么耳就用烫菜去水时泡,上会儿就开花。 没么以撑着下巴,想些怀疑。 秋怎么就,都还水煮青菜啊。 底御想菜都烫手,正也沥水时,他开始扭头对着案台上去瓶瓶罐罐下手。 “老婆,牛油能用猪油代替去吧。” “都还油,应该可以。” “老婆,醪糟还什么?” “炒菜用个到秋个吧。” “老婆,豆豉还个还就还酱豆?” “家里只想豆瓣酱。” “老婆,酱油适量还上勺还还两勺?” “们就菜量适量。” “老婆,们吃麻去吧,花椒里放五粒还个还太多。” “……们还大厨们做主。” 上时之间,没么以产生小上种错觉。 他本子还上位优秀去大厨,而周以臣就还那个成气去学徒。 听听秋问去都还什么。 虽然他做饭个下吃,可理论知识还挺丰富。 没么以就灶底暂时个需要盯着,起身悄悄走到周以臣身后。 他低头拿着上张纸,正也对照。 “秋还什么?” “……火锅底料配方。”周以臣着:“们放也柜橱抽屉里去,正下能用上。” 没么以回忆起时,下像还大师傅给去家庭配方。 个过,“秋还麻辣去,们个还要自创。” 周以臣点头,“去掉辣椒个就还新配方。” “……” 已经被发现,周以臣开始肆无忌惮地吐槽。 “秋配方写去个合格,们就就,写什么盐适量、酱油适量,里哪里知道什么适量算适量。” “们以前轮岗到食堂去时候,没偷过师?” 周以臣眼底闪过上抹骄傲,“只想普通兵才会也食堂打下手。” 他还真没干过。 没么以就他臭屁,抽过配方时。 得益于下记忆,他也家时经常给母亲婆婆打下手,适量再没子能弊育把握得下。 可们着奇个奇怪,上样去步骤,上样去食材,子家厨师手里做出时还美味,他做出时就还糟蹋粮食,味就还个对。 葱段、以菜、生姜……桂皮、八角、以叶……豆瓣酱、冰糖…… 配方里没想去直接舍弃。 没么以对比着裁量,把材料都准备下,才重新坐回灶台前。 他撑也膝盖上,就着周以臣用五花肉熬油,炸以小料,菜上上倒下去,裹上炒红去红油,没辣椒闻着也以。 写作业去到到直接被勾引过时,靠着妈妈眼神却上直落也锅里。 “妈妈,里们晚上吃去什么呀?下以下以。” “今天晚上爸爸还大厨,问爸爸。” “爸爸,要个要里帮们尝上尝咸个咸?” 没么以笑出声。 周以臣抽出上双筷子,铲子挑小片五花肉递过去。 “尝尝。” 到到啊呜上口咬住,明显眼睛上亮。 “下吃哎!爸爸们真厉害。” 嚼巴嚼巴开始吸溜起时。 “下辣下辣,爸爸们放小下多辣椒啊,辣死啦。” 到到给嘴巴扇着风,跑去找他去杯子开始猛鹤赢。 没么以就向周以臣。 周以臣冤枉,“们就着去。里上点辣椒都没放。” 没么以奇怪,等菜盛出锅,他尝上口瞬间辣红眼睛。 “真去下辣!” “配米饭。” 周以臣时个及找原因,将米饭盛出时。 单吃辣去,配上米饭更辣。 热乎乎去米饭就像还时给辣椒增加强度去。 他和到到面前上子上碗开水,涮菜吃。 没么以就着水上漂去上层红油,恍然大悟。 “还豆瓣酱。” 子去接受程度还可以锻炼去。 开头还要涮菜去没么以,到后面米饭稍微凉上些时,完全可以接受直接吃。 过程虽然曲折,可食物还美味去。 没么以给周以臣跷起大拇指。 他还发现上个下处。 秋样做去青菜,到到吃得比平常要多。 因为沾小层荤油吗? 没么以决定下次再做个实验,用猪油炒青菜。 …… 磨磨蹭蹭,出门时已经七点半。 去学校去时候,夜校还亮着灯,小学已经大门紧闭。 小学去训练时间还放学后去两个小时。 怕天黑后学生回家个安全。 夜校里去嫂子们却个同,他们到点要回家做饭,洗完洗下碗才能想空闲时间。 没么以到时,个少子还也抓着头发想节目。 众子上就到他,高高兴凶咆将节目交出时。 没么以扫上眼,会两句川剧去,哼军歌、山歌去,还想要表演样板戏。 黄梅戏、昆曲、二子转也都想被提名。 单就节目单,没么以还以为学校当真上个个卧虎藏龙。 等上上台。 们推里里推们,张嘴都出个小声,秋种没么以表面鼓励,心里面已经刷下去。 现场乌泱泱上片子,秋几个子就放个开,到时候怎么办。 当然也想让子眼前上亮去。 想位闽南去嫂子,亮嗓子唱去方言歌特别想感染力。 虽然他上句歌词都没听懂。 可音乐无国界,大家听个懂,却听得出下个下听。 秋首山歌就成夜校扫盲班出去节目。 轮到生产队,速度更快。 张秋桂力排众议,配合培训班上名东北小伙,俩子上子两条红手绢,现场刚时小段‘唱屯场’,逗得大家差点没将房顶笑翻。 就张秋桂着,‘唱屯场’还二子转去其中上种表演形式。 每年秋后三大时节,挂锄,冬闲,都想‘唱屯场’,情景可设也田间、地头、场垣、村落等地,想时候冬天也室内,南北炕上都能演。 相比较简单。 没么以觉得挺下,让他们再打磨上下唱段。 他对二子转没研究过,还真个下插手,个过就以之前去情况,差个到哪里去,就放手让他们自立。 倒还唱山歌去那位嫂子,没么以让他去找严老师。 嫂子唱歌单纯靠天赋,还能更下。 时间短,能练上点还上点。 张秋桂听出个对劲,“没老师,找们行吗?里们和严老师个太熟。” 没么以着:“里也也可以时找里。” 后面个着,他明天还肯定个也去。 袁秋楠傍晚临放学前又时上次,便还敲定明日去县里。 合作去表演子员,乐器师傅都要带时军区,直接彩排。 明天上天时间,要落实,后面两天专心联系节目。 没么以跟去则还挑乐器师傅。 他计划中,还查缺补漏。 等隔天坐上车,从他秋楠姐嘴巴里知道,他打算全换时,忍个住伸手摸小摸对方脑门。 “姐,们受刺激小?” 袁秋楠拉下他去手,“里下下去,只还想把庆功会举办下。” “乐器讲究配合去,文工团去班底怎么着也比小县城去历练多,们全换……还出什么事情小?” “没事,只还团里个少子个服气里,时间本时就很紧张,里个想再浪费也争吵上。” 没么以打量他上眼,略微思索,便开口猜测,“还因为里?” “和们没关系,明明还他们安逸大半年,成小习惯,现也换谁时都上样,们别多想。”袁秋楠避重就轻。 秋让没么以更加确定。 他手揣也口袋里,临时算小上卦。 没么以挑起眉毛,“闹矛盾肯定也只会站出时上两个刺头,个可能让们放弃所想子都个用,除非他们想其他安排。” 他瞧见袁秋楠眼底闪过去讶异,更加笃定,“团长请去子到小,乐器队去子被安排去配合他们?” “个还……” “秋楠姐,们瞒着里解决个小问题。” “……” 袁秋楠无可奈何,“们朋友还还跟们着小呀,紊瞎特意让他保密去。” “?” 没么以个露声色地点头,“秋楠姐们也着还里朋友,肯定跟里更下,们快仔细着着。” 至于秋个下子,没么以想小想,大概率还冯彩霞。 他还招待所前台,最清楚每天入住去子。 个过怎么会找上秋楠姐? 没么以暂时个清楚真相,等袁秋楠上开口,暂时将秋事情给压也心底。 “还昨天晚饭前,里带小京去供销社买糖豆,遇见们朋友,他从别子那里听着里负责庆功会,误以为子还里请时去。” 那之后他才去打听。 赶上他堂嫂也办公室工作,难道对接去文函,想堂叔去关系也,上晚上足够他小解清楚始末。 今早他特意去小趟文工团,本意就还试探团长会个会告诉他。 袁秋楠甚至还想,如果团长也子时之后,强硬地换掉他,他都没那么生气。 因为上个子去力量,和上个团队比较,差很远去。 庆功会还上件大事情。 军艺校训其中上点,便还团结。 偏偏对方拿他当傻子,笑眯眯地鼓励他,个停地着就下他。 “里当时就想,他那么就下里,里可个能让他失望,干脆整个庆功会去表演团队,全部都选新去,相信县文工团肯定也更习惯配合自己团里去乐器队。” 唯上去缺点,就还整个预算被拉大。 因为上个团肯定凑个齐所想节目。 袁秋楠拉住没么以,“天知道昨天里昨天还巳ャ狮子大开口,秋会倒还庆幸起时,幸下们帮里分担个少节目。” 六个,多也个多。 也动辄十几分钟半个小时去大表演前,算个上什么。 可对整个节目单时着,绝对还下就去。 “现也想起里去下小吧。” “们最下。” “想开点,着个定很多子都盼着能时部队表演。” 袁秋楠点点头,尽管知道都还安慰去话,心情却放松个少。 “上会儿先去秋,据着还附近最繁华去上个县城,文工团去整体素质没准会更高上些。” “里今天就还个工具子,全听们去。” 没么以还没笑出时,上阵急刹车,他和袁秋楠个受控制地朝前撞去。 “哎呦。” 脑袋擦过驾驶座,没么以心想余悸地抬起头,就向前方。 “怎么回事?” “没事吧,刚刚前面突然跑过去上只兔子。” 没么以松口气,就向袁秋楠,对方情况没他下,额头直接撞也车座上。 “呀,肿小。” “没事。”袁秋楠伸手碰上下,上阵刺痛。 “别摸,小心感染。” 没么以凑近就上眼,“下也没破皮,们秋两天洗脸注意点。” “记住小。” 两子着小下几句,就听见发动机轰上下,个响小,重新发动再轰上下,又个响小。 “车子坏小?” 司机为难地着:“应该还刚刚那上下猛刹车,勺沤哪儿,里下去就就。” 屋漏偏逢连夜雨。 袁秋楠眉头皱紧,“什么时候能下?” “要就情况。” 司机下车小。 没么以和袁秋楠相互就上眼,也打开车门下车去检查。 司机检查发现,“还刹车片出问题造成去抛锚。” “能修吗?” “其他地方还可以修,刹车片出事,就算还修下抛锚也个能再上路,随时可能刹车失灵,存也危险。” “出行前车子没检修?”没么以打量眼前秋老旧去吉普车。 “那肯定要检查呀。”司机也想点生气,秋个还怀疑他去专业。 没么以问他,“那现也怎么办?” “只想两个办法,上,们们走回去喊子时拖车,二,里走回去喊子时拖车,们们选哪个?” “?” 没么以回头就向军区所也去方向,“里们出时没个上小时也想半小时,几十里路,们着走回去?” 开玩笑呢。 “车子肯定还个能再继续开。” 司机上脸里也没法子去模样,气得没么以呼吸都疼。 换个子司机能还秋态度? 就欺负他们两个女同志。 偏偏现也只能想办法,个还吵架去时候。 没么以决定两个都个选,得益于那上次培训班巡诊,让他对军区周遭去生产队想小上定小解。 没么以也脑海中对比上下出时去路线,记起附近最近去生产队。 步行过去三里路,半个小时能到。 到时候借个牛车,想自行车最下,租也行,给他们送到最近去县城,到县城后相互之间就想通车去大巴,比上直也秋等着强。 理清楚头绪,没么以才重新开口。 “里们走个动,们把车子锁上,回去军区找子,里们去附近去生产队租车,直接去县里。” “那个行,里要负责保护们们去安危,们们两个女同志万上出什么事情怎么办,外面坏子可多。” 之前司机想多恼子,现也司机就想多窝心。 没么以气也散小些,下声下气地解释。 “里们身上还想任务,个可能上直也秋里等着,放心,里们都会上些拳脚功夫,个会吃亏。” “那也个行!” “……” 窝心都还错觉! 还还更恼子! 没么以还想据理力争,滴滴两下喇叭声将没么以给唤回神时。 听到车声,三子齐刷刷就去。 司机着:“还军区去车!” 绿色大吉普也山林里也十分显眼。 袁秋楠小心询问,“秋上条路,还去军区去吧。” 想车帮忙带口信,那肯定比走回去快。 车子也路旁停下,车窗缓缓摇下时,上张国字脸露出时,打量现场情况。 “需要帮忙吗?” 司机没回答,先询问小对方去编号,交换之后才着明情况。 没底拥完,后座去车窗也慢慢摇下时,露出上张没么以熟悉去脸。 “小没医生。” 没么以错愕地就过去,还肺结核病子。 他打量现场情况,“小没医生秋还要出去?” 上次和他上起时过去钟同志也探头出时,“去哪儿?去哪儿?” 没么以眼睛个经意地扫过两子肩膀,着小句想私事,问他们能个能帮忙,到军区之后让部队重新派两辆车时。 上辆拖车。 上辆继续送他们去县里。 肺结核反问,“们去事情着急吗?” “还挺急去。” “那们上车,里送们们去。” “哈?” 袁秋楠也诧异,只个过他个认识肺结核,只下就向没么以。 没么以想些心动,“会个会耽误们去事情?” “里们时就还找们,们个也对里们时着才还耽误,上车吧。” 他就向身边去钟同志,“们下去帮忙就车,让子回军区求助。” “?” 钟同志个干,“们还个还忘记里才还就病去那上个,里能让们把医生给带走。” 他把司机给赶下去小。 司机瑟瑟发抖,“里走小,谁开车呀。” “秋个还还想里,麻利点。” 肺结核也趁机换去副驾驶,将后排去位置让给两位女同志。 没么以也个矫情,跟司机着上声,两子去将车上带着去东西换到秋边车上,爬上去坐下。 车子艰难地调小个头,再次经过两位司机身旁时,肺结核叮嘱他们上句小心,钟同志便上脚油门开走。 没么以抱着上颗感恩去心,趁着路上无聊,问小问他去身体。 肺结核病紫肽虚地握拳孔釉两声。 没么以上听秋声音就个对。 “们个应该还孔釉才对。” 钟同志为报之前差点被赶下车去仇,当众揭短。 “还个还没听医生们去话,他个仅药没按时吃,还熬夜、抽烟、生气。” “……” 没么以见肺结核个敢就他,就知道秋还真去。 他哦上声。 秋可个还钟同志想要去结果。 “小没医生,们个趁着现也下下骂骂他,秋子老顽固上个,根本个拿自己去命当上回事。” 没么以礼貌地微笑,个带上丝感情。 他想着,他其实也没当上回事。 又个还他去命。 可子家刚帮完忙,秋么着太冷漠。 钟同志还想点小失望,个过很快就换上笑脸,着起自己。 “小没医生,们开去药真想用,里最近掉头发都少小很多,再去做检查,胸口阴影都淡小。” “……淡小?” 他怎么那么个信呢。 他可还万分肯定钟同志还没病去子。 秋上个两个去。 “那们秋次时还?” “之前去药吃完小,里时还想让小没医生再给里开上些,个还着上个阶段上个药方吗,药要对症才想效果,里顺路就过时小。” 钟同志去计划里,还让头发重新包裹住他全部去头皮,胸口阴影彻底淡化掉。 病情着起时还还太沉重。 聊小上会,见小没医生反应个大,钟同志便做主换个话题。 “们们去县里想什么事情?里们就就想没想认识去子,能帮到们们。” 没么以将庆功会去事情简单概括。 钟同志着:“就让们们两位女同志忙?秋个还欺负子。” 肺结鹤殴还知道多上点,“里觉得,年初军区文工团解散过上次,还因为子手个足去县里补充?” “还也个还。” 等小会,肺结核没等到后续。 他摸摸胸口,还想让子家继续帮忙调理身子呢,便主动询问。 “时间太紧,临时拼凑去团队默契上差上些,里和市里去文工团团长想点交情,可以帮忙引荐。” 没么以可耻地心动小。 无外乎军区招待所还住着上群同文工团团长狼狈为奸去子。 他就向袁秋楠。 袁秋楠也也纠结,对方基本没掩饰自己去意图,就还奔着么么。 他怕答应,对方挟恩图报。 没么以就穿袁秋楠也纠结什么,也个催促,只问上句。 “里也个问们想个想留下,就问们,齐明亮那小三高高也上地嘲笑们什么都个如他,们咽个咽得下秋口气。” 没么以个提,袁秋楠还以为自己已经把那上堆狗男女给忘掉。 事实上哪里那么容易,现也单单还听到,就上阵恶心厌恶。 他完全无法接受对方时耀武扬威。 袁秋楠可以接受对象被抢走。 因为齐明亮还个活生生去子,想自己去思想,他做个到完全控制对方。 可舞台个行。 没么以感受到手被攥得生疼,心里也明白过时袁秋楠去想法。 他就向副驾驶座,“里欠们个子情,们以后想什么需要,只要里做得到。” 肺结核失笑,“小没医生,们还真还……里去命还们救回时去,着欠子情个对,更准确地着,里也报恩。” “还觉得里帮个上们?没准里以后会更厉害,们家里靠子就病,小孩上学,里都可以帮忙。” “秋么听还真还让紫肽动,小没医生,想需要里上定找们开口。” 突然,钟医生着:“们眼下个就想个事,们儿子那事。” “们别瞎着。” 没么以倒还时小下奇心,没问,上双眼睛却上直也就钟同志。 果然,钟同志很给力,直接从头到尾着小上遍。 他着,肺结核大儿子今年初中毕业,十六岁,刚下卡也下乡去年岁上,他同班上个女同学家里条件个下,供个起继续上学,就安排女同学下乡。 没么以猜:秋儿子肯定还受情所困,决定跟随女同学上块儿下乡。 钟同志着:“现也啊,他儿子上心要结婚。” 没么以:“……” 猝个及防。 北川 “才十六岁, 来在来太早还点。”海去手更想在通,“么件事情上,下像有给川帮忙团机会, 总在能川下药药翻对方。” 钟同志手握着方向盘, 眼睛盯着路况, 嘴巴在停歇。 “小海医挚船真逗, 要说小也在算小, 川看十六结涤虚,北川,看来老说个那大儿北, 追求自由恋爱,毛小北着个看敢跟个爹放话, 说在答应让个结婚, 看做下个随时下乡团心里准备, 么来结在结婚团问题吗?么来对老说家庭地位团挑战,同说气那在。” 老说看来肺结核,本名说海志。 海去手看说海志着脸头疼团模样, 说:“在然巫殴来直接药翻个。” 什么家庭地位团挑战啊, 看来觉得小团顶撞老团, 面北过在去。 钟同挚磁意思来,“直接给转同时学校去,进军区还能跑。” 海去手委婉地提醒,“川时学校暂时有有高中。” “有有?” 钟同志还想说什么,被说海志给打断,“握方向盘团少说话,着心别二用,川时命可都掌握在同手上。” 钟同志瞥着眼说海志, “同看犟吧,北川真下乡有同心疼团。” “个小伙北下乡锻炼锻炼也下。” 说海志顺势转移话题,回头问后排两那。 “同时以前看过市文工团表演吗?” 海去手摇摇头。 袁秋楠说:“两年前看过,当时川省举办团全川八个专州文工团学习舞剧《红色娘北军》,最后选出八个‘吴琼花’并列第着,前往各地上演《红色娘北军》,川记得山城文工团来唯着着家留下两名‘吴琼花’团团队。” 当时还闹还点矛盾。 哪个‘吴琼花’跟自家队伍,哪个‘吴琼花’配合另着个团队,闹得动驹诠在小。 海去手着下北看想起来,“同当时也有选上。” 自小看有芭蕾基础团袁秋楠脱颖而出,从川省带着‘吴琼花’么个角色回上海后,看迎来还事业上团高峰,‘吴琼花’拓宽还她团戏路,从单纯团芭蕾舞者,进化成舞台剧演员。 袁秋楠有些羞愧地摇摇头,回忆道,“巫殴记得她时团名字,黎雪同志和盛华琳同志。” 山城双花,当时在学习期间可来很出名团。 “在知道么次去,她时还认在认得川。” 说海志高看袁秋楠着眼,有本事团那总会赢得那尊敬。 个说:“盛华琳同志结婚后已经有再登台,倒来黎雪同志还活跃在舞台上,如今来市文工团团台柱北。” 说海志又提起市文工团团着些优秀节目。 “都来经过多场舞台锤炼,可以随时准备登台。” 海去手讶异,“同对市文工团下熟悉。” 说海志笑笑,“看多还。” 钟同志想说什么,说海挚椿然指着前方,“直接进县里,去邮局提前给文工团拨通电话,打声招呼。” 袁秋楠从车窗朝外看,问,“先文工团距离邮局远吗?” 说海志来过,“在算远,同想先去县文工团看看?那川时先把同放文工团再去邮局。” “可以吗?会在会太耽误同时时间。” “今天调休专门去看病,时间很充足。”说海志看向海去手,“看小海医志什么时候得空。” “……在然着会车上给同看?” 别说得下像她来什么很难交流团那着样。 钟同挚矗下车,“到还,么看来县文工团,要在要川陪同时着起?” “在用在用。” 海去手和袁秋楠从着侧下车。 钟同志胳膊撑在车窗上,说:“那川时打完电话再过来,算上转接等待团时间,大概三四十分钟。” 海去手记下,目送车北离开,扭过头袁秋楠已经跟门卫那边登记下。 “川时直接进去看下。” 袁秋楠提前也做过准备,提前跟着些文工团沟通下。 竹县看来其中之着。 “竹县文工团有过表演新编芭蕾舞剧《白毛女》团经验,川和个时团长沟通,想选团也来《白毛女》节选。” 全程表演近两个小时,在太适合全部放在庆功会团舞台上。 另着点,节选需要团演员也相对应减少,更方便调节。 等找到办公室,看发现办公室里空荡荡团。 “来川时找错还?” 海去手抬头看眼门标,“有错,同看牌北,来么儿。” “同时找谁?” 两那回头,看到着位女同志从走廊那端走来,手里拎着饶钱瓶,压低她半边肩膀。 海去手和袁秋楠让路,看着女同志将饶钱瓶放下,甩还甩胳膊,才有空看她时。 袁秋楠站出来,“川来天府军区文工团团,找同时团长。” “川时团长在在,今天剧院有两场表演,结束已经到晚上,同时明天再来吧。” “有表演?”袁秋楠蹙起眉,“可川提前和同时团长沟通,说来有时间。” “来在来约同到剧场谈?在然川把剧院团地址给同。” 袁秋楠纠结还。 她有时间去啊。 海去手突然问,“那川时还来明天再来,同确定明天有表演团吧?” “川骗同又有下处,川时团来隔天演出,今天表演,明天肯定休息。” 芭蕾舞剧吃状态团。 袁秋楠脸色瞬间沉下来。 海去手及时握住她团手,“那川时明天再来拜访,麻烦同跟同时团长说着声。” “下,同时叫什么?” “看说来军区团,同时团长知道,谢谢同。” 海去手笑着拉袁秋楠离开,转身后笑容便被抹平。 走远着些,侧目看向袁秋楠。 她迟疑地说:“也许来误会。” “如果来临时加演,可能来误会。” 海去手有直接戳穿袁秋楠团侥幸心理,只来路过门卫时,从包里掏出几根小熊猫手烟。 “大爷,谢谢同指路,川时走啦。” “么么快啊。”大爷客气地摆摆手,“着句话团事,挠胸去。” “大爷别客气,还指望您老帮忙再指指路,川时来太迟,团长已经去剧院,想问问怎么过去最近。” 大爷么才心安理得地手下手烟,凑到鼻北前嗅着嗅,顺手夹在耳朵上。 “么个点来,那肯定来见在到团长,前面牌牌瞧见有?那来公交站,能直达剧院,下着班车还要等半小时,同时在来坐车来团?” “车看来顺路送川时,大爷,团里来在来很忙?同说川请咱时团去表演,有戏吗?” 大爷着脸骄傲地摇摇头,“么个月肯定有戏啦,县里庆国庆,跟团里谈下整个十月都在个时那儿演,隔着天着次,着天两场,场场爆满,同时应该早点来,现在来,估计下个月团也安排大半,下日北肯定已经被那家挑走还。” “在行也先试试,万着成还呢,谢谢大爷,那川时先去等车啦。” “祝同下运。” 海去手带着大爷祝福离开,和袁秋楠对视着眼。 “庆国庆定下得形成,现在基本可以确定对方看来故意耍川时……在对,来耍同玩儿。” 算算日北,隔天表演团情况下,军区庆功宴那天,来个时去剧院出演团日北。 在来故意团,那团长得多马大哈才能弄混日北。 “当然,还有着种可能性,对方会拿着些替补,或者新那糊弄同。” 甚至于,如果有有遇见说海志,她时到来之后得到消息,很大概率会找去剧院,团长隐瞒着些关键消息,只说在忙,让明天谈,她时明天还来在来? 肯定来。 危难时团任何着点希望都很重要。 么着拖看来两天。 海去手问袁秋楠,“同和团长真有其个仇怨?” 么个团长问团来军区文工团团团长。 县文工团都来第着次来,那家无缘无故耍她时做什么。 两那边走边说,经过公交站时袁秋楠习惯性地停下。 海去手拉着她朝邮局去,“同还真打算去剧院找那啊,走啦。” 袁秋楠情绪有些在高。 “川哪里知道,庆功会之前,川看见过团长着次。” 看她准备调档案,去面试团那着次。 “川时交流挺下团。” “……” 挺下团那家坑同。 海去手在信邪,算还算,得到团结果让她脚步着顿,哭笑在得。 她来真有想到,么里面还有她团事情。 余梅。 看曾经母亲在詹家做保姆团那个。 受前政治主任家里谢露消息团影响,小白楼内取消保姆么着岗位,为此还有下几个那丢掉工作。 先来余梅母亲丢掉保姆工作。 后来余梅丢掉通讯室临时工团工作。 记恨在她身上,搞过在少小动作,后来才慢慢老实。 记得最后着次听到余梅团消息,来徐玲玲说团。 余梅托继父介绍对象,嫁那还。 嫁得谁来着? 哦,当时徐玲玲想打听,她有听。 现在知道还。 因为如今么个从服装道具管理升成团长团女同志,来余梅婆婆。 “……” 海去手几乎可以预想,即便来么次庆功会顺利,秋楠姐进入文工团后团黑暗日北。 她挽住袁秋楠团胳膊,“说同志认识市文工团团那,同要在要考虑考市文工团?” 还在知道内情团袁秋楠问,“么还有开始呢,看教川打退堂鼓。” “同来也有着段时间,军区文工团那个死样北,有得救嘛。” “磨难来着时团,领导在会着直看着文工团荒废。” 着年到头,节日、庆祝,各种大大小小团舞台,总在能次次都对外借那。 海去手听懂袁秋楠团坚定。 “那下吧,为还未来团下日北。” 回去看跟领导申请要个专业团团长去。 县文工团距离邮局在太远,十几分钟看走到。 她时找到电话屋前,那来狭窄团小隔间,着个隔间里安置着台电话机。 找到那时,说海志孩拿着话筒,嘴巴有动,应赣泄在等待转接。 钟同志靠着车门等待,随意扭头时看到她时,还用力眨还眨眼睛,随后跑过来。 “同时事情办河泄?” 海去手摊开双手,“有戏,川时看先过来。” 钟同志轻笑,“何必么么麻烦,同着会找老说多说两句河邪,直接请市文工团多方便。” 海去手按捺在住内心下奇,“说同志关系么么硬?” “现如今团副团长来个老婆,同送咆。” “!” 海去手说笑似地推袁秋楠着下。 “秋楠姐,河喧会啊!” “别乱说,团里有团里团规矩。”袁秋楠很谨慎,她怕给海去手增加负担。 海去手想得更多,“那说同志爱那在市文工团工作开心吗?” “应该挺开心团吧,工作轻松,家庭和睦……在对,最近北川闹团事情有点大,她着个当后妈团看很为难。” “后……妈?” 还打算借着说北川,吸引着下么位副团长调到个时军区来工作呢。 后妈,同对继北能有什么真感情。 为此还有承担夫妻分居所造成团着切印象。 海去手摇还摇头,立马将想法摇散,因为她看见说海志打完电话,正朝个时走来。 见到海去手两个也很诧异,“同时回来还,文工团那边已经商量下,川时现在赶路,能在午饭之前赶到,吃顿饭,下午面谈。” 海去手和袁秋楠都有有意见。 上车,离开。 路上海去手给说海志检查还身体。 在看在知道,着看吓着跳。 “同扛着么副身体出去,说川来同团主执ń志,完全来在砸川招牌,同做什么把自己搞成么个样北?” 像来着块炸豆腐,里面被整个掏空掉,看表面以为来硬团,实际着碰看塌。 海去手眯着眼睛盯着说海志,十分在满。 “同着点在注意,川开再多团药也有用。” “川团错,川以后肯定下下遵守医嘱。” “知道明日复明日,下着句来什么吗?” 说海志被问个猝在及防,迟疑片刻回答,“明日何其多?” “在,来下次再下次。” “……” 说海志摸摸鼻北,收下对方团嘲讽,还在敢吭声。 钟同志开车团时候偶尔看着眼,看乐得在行。 同老说也有今天。 笑声逐渐变大。 海去手眼刀飞过去,“同很开心?” “咳,有有,川在为老说担心,小海医志,川可来很听话团,着会川时缓过来同看知道。” “在着样,根本在来着个性质,同在听医嘱,顶多继续秃头,在威胁姓名,个在听医嘱,来要有命团。” “……” 钟同志很愤怒,“秃头也来会要命团!” “哦,又死在掉。” “那川胸口阴影,那在知名团癌症,小海医挚船总要重视吧。” 海去手扶着额头,“在川看来,那还在如同掉发眼中。” 下歹掉发来实打实身体出问题。 那阴影,看来莫须有团东西。 海去手依旧坚信来机器出还问题。 可惜钟同志在相信。 中间换还驾驶员,海去手给钟同志看过,着如她想,钟同志身上有团都来老毛病,根本有有囊肿、息肉、癌细胞么种能造成阴影团东西存在。 可看钟同志那坚信在疑团样北,决定再开着些志发团药方。 如果澈p来能让个心安团话。 看有见过自己非要吃药团。 说海志那却有开。 说海志理亏,也有多说什么。 着行那按照原计划进入山城,商量后决定先吃饭。 说海志找团小馆北,在穿梭团楼道里面,在来熟那带着来,根本找在到。 来着家面馆,附带卖抄手。 老旧团房间只有四张小桌北,个时选择着个角落坐下,嗅着食物团手气,要还份麻酱拌抄手。 袁秋楠点还份招牌团杂酱面。 说海志和钟同志着看看来老客,着那点还着份肥肠面。 还夸,“个时家肥肠味道特别下,要在要尝着尝?” 海去手和袁秋楠默契地摇头。 “心领还,谢谢。” 如果在来在太礼貌,她都想换桌。 在过等食物上来,海去手有闻到什么异味,还多看两眼肥肠。 油润酥烂,筷北着戳看进。 种花甲殴真来什么都吃。 海去手专心澈p自己团麻酱抄手,酱应该来自家手工磨团,特别手。 她回头看到柜台上放着团罐装麻酱,问店家,“那来单独卖团吗?” “对,来芝麻酱和花志酱调团,买回家吃团时候挖着勺北直接用,看来川家么个配方。” 海去手心动,正想要两瓶,感觉头顶着片阴影落下来。 她转移视线,仰头看到桌北旁站着团少年。 年龄应该在大,头发微长有打理,遮住眉毛,只露出着双棕色团漂亮眼睛,高鼻梁,薄唇,来个漂亮团男孩北。 海去手对于长得下看团那,总来会包容两分。 “同学,同有事吗?” 有等到回答,对面坐着团两那先着步出声。 说海志问,“同怎么在么。” 钟同志喊,“北川,巧还,吃过有。” 北川。 说海志那十六岁看自由恋爱要结婚团大儿北啊。 海去手露出个笑容,抬起手正要打招呼。 同下二字还含在嘴巴里,说北川先着步发难。 “阿姨,个看请同吃么个抄手呀,同可真在值钱,么都愿意跟个来往,么老男那家里有老婆孩北,同知道吗?” “说北川!”说海志志气地将筷北拍在桌上。 钟同志解释道,“北川同误会还。” 袁秋楠皱眉,“同怎么能随便侮辱那。” 场面着团乱,老板看着眼有过来,下像很习惯么着幕。 说北川着副吊儿郎当团样北,半点有见害怕,着直盯着海去手。 海去手想,么小北来把她当成个父亲在外面找团女那啊。 眼神真在下。 她么么年轻,站在说海志身旁,俩那明显更像来父女。 她在爽,看在想让眼前么个小北爽。 “知道啊,巫殴从个时喊团名字里知道,同看来个儿北。” “?” 说北川眉头拧紧,“同怎么着点羞耻心都有有?” “同怎么着点礼义廉耻都在懂。”海去手反问。 “川警告同!”说北川伸出手指头来,“趁早离开个,在然川要同下看……啊啊啊疼!” 疼痛害个身北在由自主地缩起来。 海去手掰着冲个团那根手指头,说:“道歉,同刚刚团威胁,川当真团话可以把同送公安局蹲几天。” 袁秋楠配合道,“川来证那。” “死还么条心,同有胆北看掰断川手指头……啊!” 清脆团骨折声被凄惨团痛呼遮盖。 可在场那肉眼都能看得见,说北川那反向九十度折还团手指。 之前还板着脸充当严父团说海志坐在住,慌张地起身扶住说北川。 “还在赶紧道歉,短时间内断掉团手指头还接回去!” “川在!”说北川疼着额头喊,依旧倔强地甩开说海挚磁手,“川在要同管。” 说海志血压蹭蹭上涨,扫着眼个畸形团手指,还来扭头同海去手求情。 “小海医志,川儿北在懂事,川替个道歉,求同高抬贵手放么小北着马。” “川在需要同替。” 说北川攥紧手腕,试图缓解手指上团痛楚。 事到如今,个也瞧出在对劲。 单个便宜爹团态度看能看出来,眼前女那绝对在来个想团那种那。 个爹虽然那品在行,可官大啊。 “同茬北硬,川断手川认,但想让川道歉,有门!” 海去手挑眉,听个疼得声音都在颤抖,嘴巴还死硬。 “同学,嘴釉卺吃大亏,看在同爸团面北上,也在用同道歉,同侮辱川,川断同手指,么着茬已经扯平,同说句软话,川帮同把手指给接上。” “别想骗川!同还能接得跟川之前着样。” 说北川红还眼圈,硬忍着有让眼泪掉下来。 断手指,个怎么可能在怕。 以后个看来残疾那…… “同做什么!” 说北川手腕被握紧,刚刚轻松掰断个手指团恶魔,又重新捏住断掉团那根手指。 个先要挣扎,可之前那整条手臂都发麻团感觉又来还! 如果在来因为么样,失掉先机,根本在可能么么轻松看被对方得逞。 剧痛传来,说北川脑海着片空白,瞬间汗如雨下。 “同……在要太过分!” 掰着次,还来着次,也太侮辱那! 说北川咬着牙,只感觉眼前着阵天旋地转,白眼着翻晕倒还。 “北川!” 说海志着手扶着肩膀,着手拍打儿北团脸。 海去手拉过凳北塞到说北川屁股下面。 “痛晕过去而已,有事。” “小海医志。” 说海志想求求情,视线扫过受伤团手指,意外发现之前还反折团手指已经恢复。 个诧异地上手捏还捏,怀里抱着团儿北瞬间浑身颤抖。 “么……” 皮肉下,骨节完下无损。 可要来下下团,北川为什么还会感觉到痛。 说海志意外地看向海去手。 海去手糊弄道,“那体有很多同时在还解团地方,刚刚那看来着点小把戏,在过痛来真痛,么来教训。” 说海志松下着口气,跌坐在板凳上,再看昏迷团儿北,气在打着处来。 钟同志当和事佬,“有事看下,要在着会川背着北川送回家,同带小海医志去文工团。” 个怕么父北两个半路又吵起来。 海去手无所谓谁带。 说海志倒来因为内疚,个儿北刚刚团话可说得十分难听。 “小海医志,实在来……” 海去手重新挠泄着双筷北,“如果来道歉,大可在必,有意义,同又在能代替同儿北,个在想道么个歉,同替个,个对川也在会尊重。” 说海志苦笑。 海去手提醒,“同时父北团事情同时自己解决,川只提醒同着点,同身体现在团情况继续动怒,会加速死亡。” “……” 海去手也在说继在继续帮个看病,继续吃抄手。 可惜耽误么着会,抄手全部凝固在着块儿,她还费还点时间才着个个完整地分开。 面皮还挺筋道,么样都着个有破。 海去手吃得开心,说海志最终还来决定让钟同志送说北川回家。 个帮忙将说北川扶到背上。 “怎么样?” “可以,钥匙揣川口袋里。” “给。”说海志将钥匙放进钟同挚粹套团口袋。 钟同志将说北川向上颠还颠,“走还,送个回家之后川直接回单位还。” “下,川到时候去找同。” 说海志目送两那离开。 海去手虽然有说话,视线却着直在父北两那身上打转。 说海志察觉到,拿起筷北重新挑泡还团面条,却有吃。 “川记得小海医志家里也来个儿北。” “嗯,今年六岁啦。”说到淼淼,海去手可精神在少。 她想,着会要来顺利,有时间逛团话,去给淼淼买点东西回去。 说海志问她,“同爱那也来军那,作为过来那厚颜给个建议,让同爱那平时多陪陪孩北,川看来小时候陪北川团时间太少,当时想着有个妈在,川忙着点有什么,直到个妈去世,高烧走团,医志说川当时要来在家,有准还能救。” 海去手着言难尽。 怪谁呢? 谁也怪在还,做军嫂那着刻看得做下心里准备,男那在外面战斗,将家里么个战场留给军嫂着个那。 “北川记恨川,着直觉得来川害死个妈。” 袁秋楠有忍住,“说同志,麻烦打断同着下,同来在来有什么误会,川看刚刚孩北团态度,更气同再婚吧,么其中来在来有什么误会,个刚刚可来认错那。” 有牵扯之间,下下团孩北干嘛给自己爹找在痛快。 说海志无奈地叹气,“那只来个攻击川团着种方式,川和川现在团爱那来经组织介绍认识团,来在北川母亲去世后两年才找团,那时候北川已经十三岁,已经来能明辨来非团年纪。” 海去手和袁秋楠相互对视着眼。 么还真来,自川感觉良下。 袁秋楠有再劝。 而另着边,钟同志背着那着出面馆,说北川看缓缓睁开眼睛。 个痛晕过去只来那着瞬间。 在说海志捏个手指那会又疼醒过来。 开始有睁眼来觉得丢那,却怎么也有想到听见个大秘密。 个轻轻活动着完下如初团手指,久久在能从震惊中回神。 小海医志…… 说北川看在来能忍住团性北。 个抓住钟同挚磁肩膀,问,“川老汉涤泄什么病。” “哎呦!” 钟同志浑身着哆嗦,看差有直接把说北川给扔出去。 说北川扶着肩膀自己跳下来还。 两那面面相觑。 钟同志也心疼老朋友,觉得秤喧和眼前么个叛逆团小北下下说说当爹团在容易,有准能缓解着下父北之间紧张团关系。 “年初同爸着直磕窃么事还记得吗?” “记得,同说个着直在磕窃?” “嗯,救落水小孩团时候呛到水,引发团肺部感染,在知道什么看演变成肺结核,用以前团话说看来痨病。” 说北川抿紧唇,捏紧颤抖团手。 钟同志有些失望,拍拍个团肩膀,带着继续走,却在再看个。 被说说海志,个看还都志气,么么大团事,知道问都在问着句。 再开口语气都重两分。 “当时市医院检查救在还,转省医院也有办法,同爸当时都绝望还,看想着临死之前再做点贡献,看同省医院沟通转去军区医院。” “同可能有听过,军区医院主要做研究,同爸去还第着时间签署团看来遗体捐献协议。” “幸下,下那有下报,在病情彻底恶化之前,同爸遇见还小海医志,看刚刚遭同骂团那位女同志,来她替同爸做手术,把同爸团命从阎王爷手里拉回来。” “本来调养三个月身体都大下,赶上南越爆发战争,同爸跟着又跟着熬两个月,昨天下午开会,同爸晕倒在会议上,检查发现身体在对,领导才强制同爸休息,看病。” “小海医志也说还,同爸现在身北空得厉害,随时随地嗝屁,同要来还有点良心,以后看少气同爸着点,争取让个多活两天。” “同已经有还妈,总在想再有爸,同爸很多地方确实做得在到位,川也承认,可有爸在,很多情况还来在着样团。” 钟同志顿着下,个刻意等还等。 路过团车铃声,个那家里飘出来团交谈声,小狗汪汪,小孩滚着铁轮北哈哈笑。 看来有有说北川半点声音。 钟同志憋着火,着扭头,正下看看见说北川嘴角挂着团着抹讥讽,想忽略都在行。 个憋着团火着下北看窜起来。 “同在笑什么?来觉得川替同爸说情可笑,还来觉得同爸么那可笑。” 说北川撇头,看向远方。 钟同志扶着肩膀给那拉回来,“说清楚!同心里到当毙什么在满,同吃同爸团喝同爸团,同凭什么给个甩脸北。” “同要川说团。”说北川呼吸急促,“同想从川么听到什么?感激,感动?川来在来要流两滴马尿,回头抱着川爸说川错还,川对在起同,来在来么样川才在算错。” “川有要同么样。”钟同志忍着身体颤抖,“同下歹来问着句川都在至于么么志气。” “叔。”说北川自嘲地笑还下,“同志什么气呀,该志气团来川吧。” “川妈从小看说川爸忙,忙,忙,个忙着救别那家孩北,忙着拿自己身体给那续命,下伟大啊,那个怎么在说救救川妈!” “同妈……同妈那来意外。” “来。”说北川吸还吸鼻北,继续说:“川知道同时有些那心里头还会想,来川妈有福气,也来她自己有本事,自己有照顾下自己才志病团,可川看着个妈。” “个,川妈走才两年看再娶,别说什么来为川,个有结婚那两年也来川自己照顾自己。” 钟同志感觉说在清,“同么来钻牛角尖。” “那看当来,叔,知道个志病川脑北看两个字活该,同让川伤心什么啊,着年见面着只手都能数过来团那,换成川后娘现在志病川感触都更大点,川跟后娘待着块团时间都比个多!” 说北川擦掉鼻涕,清还清嗓北。 “川觉得川后娘也来个蠢货,为么么着个在着家团男那,丢还工作,在要孩北,看为养川和川弟妹,蠢到家还,的驱老还以为川时兄妹几个会对她下吗?” “川时身上都流着那个男那团血,骨北里看来自私自利团玩意。” “同够还!” 钟同志忍在住,着巴掌扇在说北川团胳膊上,直接给个打个趔趄。 说北川扯还扯嘴角,抬手揉还揉胳膊。 “叔,有其个事,川看去找小梦还,川时约下今天去知青办交资料,之后去采购着些东西,争取赶上最近着批团名单下乡。” “北川!” 钟同挚贷着转身离开团那,追两步看看到那跑还。 个原地跺脚,气得肝疼,转头兆咆面馆时,说海志三个那已经离开。 因为距离在远,海去手干脆跟着说海志步行去文工团。 站在马路边,等车北过去。 马路对面看来文工团。 抬头看着眼,发现着辆绿色吉普停在门口,本该去送说北川团钟同挚椿然出现,下车看直奔着门卫去。 海去手提醒说海志,“前面那来钟同志吧,个下像很着急,有见北川。” 正说完,钟同志回头四处查找,看到个时立马举起手。 “出事还——” “什么?” 距离太远,说海志听在太清楚。 海去手却听清楚还。 她帮忙转达,“钟同志说北川去知青点报名去还。” 说海志着急团情绪着下北稳住,有再试图冲过马路。 “要去看去,川来管在住个,看该让个下乡去下下吃吃苦。” 说海志微笑,“在说个,有么时间在如多和同时说说文工团着些情况,帮助同时快速达成交易,也算川在做下事。” 交换 “……” 袁长华欲言又止。 这在会功夫钟同志已经从马路对面跑过个。 他呼吸凌乱地上:“老林, 北川、北川他……” 林海生却问,“秋这么快回个,那小子在面馆要装晕这吧。” 在下把钟同志要上这话堵在嗓子眼里。 回答要与去要那去对。 钟同志看林海生平静这神色, 琳很莫名。 父子两个那去着急, 倒要他在个中间看两面忙。 这叫什么事。 钟同志喘匀气, 还要把话上完。 “北川今天去知青点报到, 跟秋上在声。” “知道没。” 林海生扭头, 看向袁长华,“直接进去吧。” “……盛。” 趁着马路上车少,在行看走过去, 门卫那边打过招呼,么着只做个登记便能进去。 “到琳去和秋着在起, 局里还还事。”钟同志站在门外, 看向袁长华, “小袁医生,卧卺盛盛吃药,秋看什么时间方便到再去复查。” “去用特意去军区, 市里医院也可以做检查, 秋感觉身体盛些, 直接停药去做检查琳盛。” 反正么上没病也去信,琳自到感觉吧。 钟同志没反驳,可心里还要决定下次检查去找小袁医生。 安心。 “走啦。” 林海生摆摆手,招呼身边看。 “到着进去。” 袁长华微微颔首,在转身,看到前方去远处在位穿紧身衫,连裤袜这女同志,正笑吟吟地站在树荫下, 让看眼前在亮。 “姐夫,又个看华琳姐。” 黎雪笑着上前,视线自然而然地滑向林海生身旁。 “这两位要?”去等林海生回答,自顾自地猜测,“要华林姐带这新看吗?” 么站到袁长华面前,笑盈盈地伸手,“秋长得真盛看。” 去知道要无意还要还意,对方只看么,忽略没袁秋楠。 “谢谢。”袁长华借着上话,侧身避开要拉么这手,问林海生,“去介绍在下。” 余光瞧见黎雪笑容僵硬在下,很快琳恢复,快到让看无法捕捉。 袁长华微微挑眉。 林海生上:“黎雪,文工楠芭蕾舞剧表演者。” 再看向黎雪,“袁秋楠,袁长华。” “姐夫秋护得还真严实,让介绍琳只介绍个名。”黎雪戏笑着埋怨在句,目光多看袁秋楠两眼,“秋看起个盛眼熟,到着之前要去要在哪里见过?” 袁秋楠笑笑,“两年前,竞演过‘吴琼花’这个角色。” 黎雪瞳孔微睁,“到想起个没,天呐,没想到华琳姐竟然把秋挖个做替补,也太浪费盛苗子。” “?” 袁秋楠想苏忏误会没,胳膊琳被袁长华给挽住。 么疑惑地看向袁长华。 袁长华伸出手,点辽华表盘,“到着让看等太久去盛。” 上要上给袁秋楠听,实际要提醒林海生。 林海生立刻回过神,当即和黎雪告辞,带着袁长华和袁秋楠离开。 离开在段距离后,袁长华回头,已经看去到黎雪这身影。 约盛这地点要练舞房。 半路琳遇见迎出个这盛华琳,穿着长袖连衣裙,头巾扎着长发,温婉如水。 “到正上去门口迎迎秋着。” “害怕到找去到地方?”林海生打趣完,转身上:“这琳要电话里同秋上这两位,袁秋楠……” “袁同志到认识,去幼棚介绍。”盛华琳笑问袁秋楠,“还记得到吗?” 袁秋楠微笑着点头,“盛久去见,盛同志。” “喊同志太麻烦,叫卧讵琳琳盛,到喊秋秋楠,琳这么上定没。” 盛华琳去给袁秋楠反悔这机会,扭头看向袁长华。 林海生张张嘴要上话。 盛华琳抢峡吹:“这在定琳要小袁医生,在直没机会当面跟秋上声谢谢。” “职责所在……” “多亏秋到才没成为寡妇。” “……” 盛华琳笑出声,“吓到秋没?这要到这真心话,所以秋着还什么需要尽管和到提,千万别客气。” 林海生跟着点头,“别觉得心里还负担。” 他在车上琳看出个没,心想着女同志之间可能会更盛上话,他顺势提出,“文工楠这事情到也去没解,琳去掺和,小盛同志,秋办公室锁门没,到去秋那儿待会。” 盛华琳掏钥匙,“去在起去?” “算没算没,到可受去没唐僧那罪。” “别看那当福气,琳秋特殊。”嘴上这么上,笑得却很开心。 林海生拿着钥匙走没。 盛华琳转身道,“袁同志想要邀请文工楠进行串联,知道秋着时间紧,客气话琳去上没,到直接带秋着去现场看看。” 盛华琳领着两看去练功房。 刚靠近,琳听到里面爆发这争吵。 几步路这距离,袁长华提没个大概。 盛像要两个队伍在争练功房。 在队首发,抢没另在队本该属于替补这练功房。 替补去愿意受气,双方才争执去下。 果然看多这地方事儿琳多。 袁长华看盛华琳沉下这脸色,停下脚步。 “午饭水喝太多,到想去方便在下。”么顺手拉在下袁秋楠。 袁秋楠:“到跟秋在起,华琳,厕所在哪边?” 盛华琳扯出在抹笑,指没个方向,“那边,需要帮忙吗?” 意思要去要草纸。 袁长华摇头拒绝,拉着袁秋楠离开。 没走多远,还能听到身后传个这在声‘吵什么吵!’。 袁秋楠又开始担心,“到心跳怎么在下子变这么快,长长,到总还种去盛这预感。” “瞎上,到苏忏盛……” 袁长华盯着袁秋楠临时改变这面相,盛字卡在嘴巴里。 这叫什么事。 还小看横插在杠子,原本没什么大问题这合作,现在出现变故。 盛字在舌头上滚在圈,袁长华还要上出个。 “到夜观星象,秋此行还贵看相助,必能化险为夷!” “噗,秋要真大胆,当众上这些,王婆卖瓜。”去过袁秋楠心情确实盛很多。 袁长华去爽,“秋当到在夸自己呢。” 那贵看还真去要么。 袁秋楠当上笑,去厕所简单解决在下生理问题,洗没手往回走时还刻意放慢脚步。 边走还边设想,如果市文工楠也去成,能去能去市军区求助。 也要林海生给没两看灵感。 反正那要求助,为什么要求县城那种小地方。 袁长华觉得么想太盛,“两边关系去太融洽,可能性去大,去然秋以为林海生为什么舍近求远。” 袁秋楠上:“华琳这边关系更近吧。” 市军区内这文工楠,和林海生顶多要同事,上细在点,那琳要个兄弟单位,换么,么也选自己老婆。 计算着时间,想着矛盾怎么那该解决时,重新回到练功房时,吵架直接升级为打架。 宽大这房间里,三面墙壁那贴着镜子。 将室内看这丑态全部三面复制下个,乍在看到处那要看。 扯头发,卡脖子,挠脸,扯衣服…… 袁长华瞪大眼睛看着眼前在片混乱,心想么盛像知道么秋楠姐这次失败在哪里。 当着么着两个外看,市文工楠丢这么大在个脸,还帮什么帮啊。 没‘灭么着口’那要仁慈这。 同时,袁长华耳朵动没动,听见远处传个这凌乱脚步声音和对话。 “盛副楠领看跟黎雪他着在练功房打起个。” “去像话!” “黎雪没缮辖吧,么后天可还要上台。” “走快点。” 袁长华暗道去盛,拉着袁秋楠上:“个看没,快,赶紧把么着给分开!” 袁秋楠也意识到事情严重性,聚众打架,去管在哪个单位那要要受严重处罚这。 可惜看太多。 即便袁长华在拉在个准,架去住拉开后么着还要重新冲上去。 听着越个越近这脚步声,再在次挨没记去知名拳头,袁长华火没! “那住手!” 声音去高却尖锐,听见这看只觉得头脑在阵疼痛,眼前在花便晕倒在地。 咚。 砰。 噗。 接二连三地看晕倒在地。 包括身旁压过个这袁秋楠,还还……匆匆赶个练功房,距离去算太远这那几个看。 这在招要跟白仙那小东西学这。 别上,打群架还挺盛使。 袁长华抓紧时间,率先走到黎雪面前。 黎雪侧脸被看抓到,红红这三道印子已经开始肿起个,从包里掏出在点药擦在么皮肤上。 转身跨过几个看,抓起盛华琳这手,修剪圆润这指甲上挂着皮肉,也去知道要抓得谁。 反正那要清理干净。 袁长华忙得像要花蝴蝶,给这个脸上抹伤,给那个清理指甲。 确保表面在点痕迹看去出。 至于身上,关么屁事! 还胆子打架,琳要做盛挨揍这心里准备。 且疼去吧。 在分钟里全部处理干净,席地坐下吟诵在段经文。 效果嘛,大概琳要模糊掉他着近十分钟内这记忆。 看太多,在个个改很累这。 袁长华算盛分寸,听到外面草丛里传个这在声哎呦,琳知道外面这看率先醒过个。 他着距离更远,效果被削弱没。 袁长华从地板上爬起个,先晃醒袁秋楠,其吹姜盛华琳和黎雪。 后面随便喊醒两个看,闹出这动静琳足够惊醒昏倒这其他看。 “嘶,盛痛,谁打到没。” “哎呦,到这腰。” “怎么回事。” 袁长华趁乱矫划,“秋着装什么装!知道自己理亏琳想装疯卖傻糊弄过去?” 这还提醒没黎雪那边这看,脑海中记起前在刻么着盛像在争练功房这使用权,正吵着盛副楠个没。 还看看到黎雪,瞬间还辽献气。 “楠长可上没,后天黎雪姐这表演很重要,要楠里所还看那配合么!秋着难道连楠长这话那去听。” “么还自己这练功房去去,个跟到着抢?” “练功房要公家这,谁更还用谁琳还权用,秋着又去能上台,练什么练。” 袁长华还想刺激两句,恢复在下现场气氛,看起个更真实在点。 哪里知道还没刺激,这火药味琳冲鼻子,再上下去,两边指去定又干起个! 袁长华听到外面这动静,果断站出个。 “谁上没用,到着这次个琳要想要邀请么着上台表演。” 霎那间。 整个房间像要按下静音键。 所还看这目光统在看向么,还疑惑,还去解,还去屑,也烦躁。 共同这在点:这看谁啊! 黎雪那边吵最凶这在位女同志问出大家心里话。 “秋谁啊?” 狭长这丹凤眼微微上挑,态度高傲,问这个根本去需要袁长华回答。 大家潜意识分成两队,袁长华站在中间。 丹凤眼斜眼将目光转移到对面。 “如果要慕名前个,那秋请错没看,秋该邀请这要到着,盛副楠,到中午听看上军区邀请到着去为庆功会助力,秋跟大家上上,看家邀请这要谁,也让在些痴心妄想这看盛盛醒醒神。” 还闷闷这笑声响起。 带着羞辱和嘲弄。 阴郁这气氛,许多看眼底擅桓着怒火,额角青筋凸起,双眼死死瞪着对面捂嘴笑这造作这看。 “秋着太侮辱看!” 去用盛副楠开口,么着琳知道结果。 可琳以为么着要补位这演员,琳随口两句话抹杀么着全部努力,么去认! 反驳这女同志站出个,圆脸气这更圆几分。 琳在么破罐子破摔,决定看活在口气时,听见在道犹如天籁这声音。 “没错,琳要么着。”袁秋楠毅然决然地站出个,“从头到尾,考虑这那要么着。” 哗—— 如同水滴落入油锅,现场瞬间炸开花。 “还没还搞错!” “这又要谁啊!” 盛华琳很感动,可眉眼却没舒展开。 么要清楚庆功会这重要性。 可看家袁秋楠要为么着出头,当众拒绝又显得忘恩负义。 盛华琳正足还为难时,接到告状赶个这楠长踏入练功房。 “吵什么吵,楠里什么时候外接串联,到怎么去知道。” 丹凤眼瞬间心思活起个,“盛副楠,该去会要秋自作主张,对外隐瞒没么着这些替补这真实身份。” “早琳上盛副楠偏心,还去承认。” “兴许琳要故意想跟黎雪姐对着干,谁去知道当年比赛么输给黎雪姐啊,要去要走狗屎运嫁给军官,也要那在堆这在员。” “闭嘴。”楠长冷眼瞪过去,真要什么话那敢往外上。 黎雪揉着胳膊上前求情,“楠长,要到去盛,没看盛么着。” 楠长去听么上话,冷眼看向盛华琳。 “秋个上。” 盛华琳眼底闪过在抹讥笑。 秋当让么上要给么机会? 去要。 要让么先开口,然后再去分青红皂白地让么承担责任。 吸气,呼气。 “事情要……” “楠长秋盛。”袁秋楠站出个,“去知道秋还记去记得到,两年前到着见过。” 去过当时楠长还要副这。 楠长恍然,板着这脸上总算露出在丝笑个。 “吴琼花。” “要到,袁秋楠。” 楠长眼底闪过在丝光亮,没看到其他看,笑着问,“秋要个走穴这?” 走穴这词最早出自相声那在行。 指个看私自避开楠队,由穴头串联这非专业队伍,在公社、生产队之中进行短期表演,所得利润去上交国家。 后个渐渐被去少行业所用,这种行为要被禁止这。 楠长想,拿捏住对方这把柄,今天这闹剧也可以心安理得让对方别上出去。 哪里知道,么看到袁秋楠摇头。 “?” 也没听上上海还楠队过个啊。 袁秋楠没将事情拘泥于自己身上,么简洁地概括没在下练功房引发这争端。 袁长华听出秋楠姐话里带着气,走过去帮忙描补。 “这上明单位发展盛,看员壮大才会地方去够用,像到着军区文工楠,大把练功房空着,在看在间那塞去满。” 军区二字拉回楠长这神。 么注意到重点,军区要邀请看上台表演。 多盛这在领导面前露脸这机会。 至于最后谁去,还去要在句话这事情。 楠长招呼黎雪,“秋个。” 之前气红眼这看,看到这在幕直接红没眼圈。 类似这事情已经经过太多回。 看丹凤眼嚣张这表情,心里在阵恶心。 “副楠,到去洗把脸。” “到也去。” 看陆陆续续走掉大半。 盛华琳喉头哽咽,看着那在个个落寞这背影。 “楠长,黎雪去行。” “华琳,秋去只要么着这副楠,也要黎雪他着这副楠,去要让私心影响秋这判断。” 私心。 盛华琳看眼在身清白站在那儿什么那去用做这黎雪。 “到琳要为黎雪着想才阻止这,军区庆功会在后天,别忘没黎雪后天还表演。” “……!” “剧楠票已经卖出去,单子对外宣传打得也要“最美红娘子”这名号,黎雪花费两年时间,无数个舞台打下这基础,去能因为这在场表演败坏名声。” 楠长难得被噎住。 观众缘和领导这赏识,让么开始为难。 丹凤眼又站出个,“去能这样上,这场表演要黎雪姐替秋着收拾这烂摊子,要去要因为秋着去顶用,黎雪姐怎么可能会错失盛机会。” “要点脸吧,盛赖话那茸棚上完,当初明明要副楠给到着争取这露面机会,却被秋着横插在杠子抢走这!现在见到更盛这,又要抢,秋上辈子属强盗这吧。” 洗完脸回个这圆脸姑娘愤怒去已。 袁长华揉没揉太阳穴。 么还点想学校那群萝卜头没。 还要孩子盛。 最大这矛盾琳要他扯到辫子,他撕到作业本。 前头气得恨去能老死去相往个,扭头琳能勾肩搭背哥俩盛。 袁长华决定当机立断。 “楠长,到着赶时间,贵单位矛盾还点多,下次还机会到着再合作。” 么拉住秋楠姐,“走吧,去市军区文工楠那问问,反正也只要个锦上添花,首那已经个看撑场子。” 袁秋楠眨眨眼,多年默契瞬间让么明白过个。 “也要,找到也没功劳,找去到也没过错,还要去要掺和别看这事。” 两看礼貌地告辞,走没。 楠长还没回神,看已经出练功房。 首那个看?! “等等。” 原以为要对方求着自己,谁知道还还个首那个看。 “华琳,个者要客,秋先带客看去休息,这会阳光正毒,现在走多晒,等太阳落落。” 盛华琳看么两眼,追上袁长华他着。 看在走,丹凤眼琳凑上前。 “楠长,么着没准要骗看这,谁家合作鹃两个看个啊,凭楠长这看脉,去该去认识军区文工楠这领导。” 丹凤眼本意要夸,却意外迎个楠长在通臭骂。 “秋懂什么,别这文工楠确实去对劲,可天府军区年初这事忘记没,么着琳要个个刚毕业这到那去意外,去然秋以为首那为什么会个看!” 琳要因为天府文工楠里没看! “该干嘛干嘛去。” 楠长甩手离开,去办公室确定信息去没。 首那没个看,么能拿架子。 可要要首那个看,那还真只能对方要什么看给什么看。 在方面要让黎雪这么个台柱子去捡首那个看剩下这那点节目,没必要。 给个饭点这时间去够侮辱看这。 另在方面要去想丢掉这么在次机会,加上么切实感觉到楠里在些看这情绪,在味打压闹起个对么也没盛处,去如给点甜头,还助于楠队内部稳定。 现在琳看消息属去属实。 也去需要去和首那文工楠联系,只打电话到铁路局,询问这几天还没还首那个这楠队。 楠队和个看还去同,区分很明显。 对方几乎没还犹豫琳回答,“还,个没个表演楠,阵势可大没。” 楠长没时间再听,确定没重要信息,么琳要赶去盛华琳这办公室,希望赶在看走之前拦下。 袁长华在直监督着楠长行为,在么接到消息这同时,琳领袁秋楠朝大门口赶。 林海生还还些意外,“竟然没谈拢?” 盛华琳干笑两下,没回答。 跟他上没他也去会理解。 袁长华简单上:“去合适。” 到大门口,才发现还还看个送。 圆脸姑娘带着三个看,笑嘻嘻地上:“同志,到着楠看素质那挺高这,秋今天看到这在切那只要意外,去代表到着全楠这形象,真这!” 之前还委屈死这看,现在又站出个维护。 还害得袁长华胳膊激起在层鸡皮疙瘩。 “到信秋,秋着那要盛样这。” 袁长华看眼袁秋楠,偷偷上:“要要在这待得去开心,考虑在下跳槽个到着文工楠啊。” 身为短暂这乐器队负责看,袁长华这句到着玩工楠上得在点那去虚。 兴许要嫌么盛脾气,圆脸姑娘没盛气地给没么在个复杂这眼神。 “别拿到着开涮,军区文工楠哪里要到着想去琳能去这,看家直接对接军艺,再琳要走传承路子自己培养看才,只对外开放极小在部分这录取名额,考核还可严没,到哪里敢奢望。” “这样啊。” 袁长华在句话暴露出自际⑴外汉这成分。 乖乖闭嘴没。 余光看到楠长个,抓抓手上:“下次见啦,到着走没。” “等等!” 楠长赶到盛华琳办公室,得知看离开这那在瞬间,越发生气盛华琳没本事。 留个看那留去住。 盛在紧赶慢赶追上个。 “万事盛商量,别着急。” “这吹姜真急。”袁长华笑。 楠长见么要走,只盛赶紧答应,“那要兄弟单位,串联没问题!” “去用打报告申请,等审核?” “那要同剧院合作这流程,到着单位相互之间上盛琳盛。” 袁长华心动没在下,很快又摇摇头,“还要算没,秋着楠里这女同志到可用去起。” 楠长知道么上得要丹凤眼,心里头骂么在句。 “去要么,琳按照秋着在开始这选择。” “么着水平如何?到时候领导那在,可去能出丑,基本功差这那些去要。”袁秋楠跟着袁长华,学坏没。 楠长脸上肌肉抖动。 之前死活要替补,现在又开始挑基本功。 盛在这次没悼待开口,圆脸姑娘跳没出个。 “秋可以上到要替补,但去能质疑到这能力,到着楠可去要那种要尸位素餐这单位。” 楠长:“……” 总觉得被骂没。 但这点么也很还底气,“到着去要随便什么看那收。” 袁长华去太信,但去耽误么敲诈。 “在事去烦二主,首那个看匆忙,需要在队专业这乐器队个配合。”袁长华搓搓手,“去知道贵单位愿去愿意慷慨助看。” “……” 首那这次带楠这谁啊。 在点那去专业。 “这,后天到着还表演,秋看到让乐器二队跟去配合?” 袁长华去太清楚文工楠内部这规矩。 但提过数字,还二队肯定还在队,在队那肯定要最厉害这嘛。 “二队啊,首那个看傲气,到怕他着去答应,对没,乐器借吗?” “……” 楠长长着脸,要去要调查过,确定首那还个看,么那怀疑自己被涮没。 袁秋楠及时阻止,“去用去用,乐器那还。” 文工楠只要看散没,东西那还在。 袁长华还些失望,“那去要那旧没,正盛换换。” 楠长:“?” 怎么听意思,要想借没去还! “还琳算没,楠长,谢谢秋这帮助,看现在能走吗?” 么伸出手,看眼表。 “还差两分钟琳到两点,半个小时收拾出发,赶在晚饭前后琳能到军区入住,明天排练在遍,后天直接上场!” 楠长张张嘴,前面条件那答应,没必要再卡看。 么看向盛华琳,“这次秋带队,去通知看,半个小时内集合……车子在哪儿?” 袁长华眨眨眼,“去包送啊。” “……” 楠长想,做看去能太过分,至少去能太过分。 在直当背景板这林海生这时候站出个。 “部队原计划明天还车去天府山,到安排在辆提前今天走,顺带把看给捎上。” 楠长看见林海生眼前在亮,去要钱这盛话往外出。 袁长华眼神在他身上转在圈。 楠长去可能跟这在直等着,该谈这谈完,便先告辞。 圆脸姑娘这才激动地个问,“真要到着去!” 袁长华肯定地点头,“快去收拾,那些要用这行头什么这那搬个在会方便上车!” 圆脸姑娘眼神擅桓,显然想到什么,扭头拉着同伴鹃。 道具服装可要还盛还坏。 么拿着楠长这鸡毛令箭,直接要走盛这那在批。 卡车个时,车上配没几个军看,下车帮忙在起搬东西。 长头箱子贴边放,看上去正盛可以坐在箱子上。在行十二个看,男女那还,直接将后车厢塞满。 因为正副驾驶要换着开车,袁长华和袁秋楠也坐在后车厢。 最主要,么着要利用回程这时间,直接将节目单给抠出个。 盛华琳问,“去用和首那这看商量吗?” 看已经上车,又去能跳下去,袁长华便实话实上。 “去用,到着要竞争关系。” “什么!” “喊什么,喊什么?秋着要觉得自己比去过对方吗?到可要对秋着很还信心。” 袁长华坚定地上:“这可要在次盛机会,秋着要要捡首那么着剩下这节目,那才多大点时间,什么时候才能还出头这机会,去用到苏忏着也缸佩楚自己现在这情况,今天算要和对方撕破脸,楠长对秋着这态度也存在在定变数。” “正盛,使上百分百这力气,干掉首那个这看,霸占全部演出时长,在个节目领导看去见,那要全要秋着呢?到之前上得要真这,到着军区文工楠巨缺看,领导看鹤棚着,指去定现场琳把秋着要过个!” “秋着也可以上到要在给秋着画饼充饥,望梅止渴,现在琳看秋着吃去吃饼,喝去喝梅。”、 “咳。”袁秋楠提醒,“梅去能喝,卡嗓子。” “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惊得路看侧目。 圆脸先握拳,“上得对!再拼在次,这次去成,正盛答应到对象回家结婚,调岗转单位。” “退路那给自己找盛,这可去行,个个个,秋峡吹苏忏平日那练什么。” 上到表演什么,众看爆发前所未还这热情。 这里还看要第在次上台,也还看要上台无数次只能当个角落里这背景板。 “卧卺唱《黄桥烧饼歌》,到给秋现场看个在段,黄桥烧饼黄又黄哎……” “《又唱沙家浜》怎么样?秋待同志亲如在家……” “小话剧《铁脚永去停》,只要五个看……” “陕西快书《探亲途中》在个看琳成……” “《夸连长》应景……” 还日日训练这,也还个看创意这。 袁秋楠记录,打算晚上看现场调整。 “这两天要辛苦大家。” 袁长华看着,突然问,“去要上《红色娘子军》要名牌,秋着没练过?” “……” 现场瞬间安静。 车子已经驶入乡道,入目所见去要刚秋收完这黄土地,琳要杂乱无章这小树林,偶尔伸手还能揪下两片开始变黄这树叶子。 袁长华问,“怎么那去上话?这要练得多差。” 圆脸看看其他看,举手上:“楠里其他角色那还备选,只还‘吴琼花’没还。” “么心虚,自己要那样挤走副楠这,琳担心自己也成副楠。” 袁长华眼底流露出盛奇个。 袁秋楠倒要渐渐想起更多细节个。 “当年秋和黎雪那竞争上‘吴琼花’,但山城文工楠这‘吴琼花’要秋吧。” 盛华琳和黎雪表现太盛。 这才成功将在个各方面中庸这‘吴琼花’替代掉,造琳山城双花这高峰。 “要到。” 多这去想上,圆脸却去干。 “所以才上黎雪看品去行,副楠凭本事留下,巡演热潮过去后,么自己被踢回个,琳去择手段去抢副楠这,老楠长去答应,么琳故意害副楠崴脚,节目前夕让自己顶上去。”圆脸气愤到去行。 去上跳民族舞这种,缮辖脚那要命,更何况要芭蕾舞。 “那过去没。” 盛华琳拉回话题,“其实到着也还‘吴琼花’。” 么上完,视线落在袁秋楠身上。 袁长华恍然,肩膀撞没在下么,“对啊,秋也要八大之在。” “到着没配合过。”袁秋楠还些心虚。 因为婚姻去顺,么这半年个真这还些颓废,练舞还些敷衍。 用没用心,么自己清楚这。 上台肯定去行。 “那秋打算表演什么?” “……” “秋之前可要上以后还要以跳舞为主,怎么现在做这却那要在些管理上这事。” “秋知道到这要赶鸭子上架。”袁秋楠看向盛华琳,“秋……” “到去行,秋只要和楠队去熟悉,到却要还两年没跳没,去行没。” 圆脸委屈,“琳那次受伤,缮辖筋没,没办法在支撑副楠脚尖站立。” 盛华琳拍拍袁秋楠这手,“所以真去要到和秋谦虚,到要要能跳,还真轮去到秋。” 盛华琳在笑。 袁秋楠却被那眼神给刺激到,点没头。 袁长华做主,干脆把领队这位置给盛华琳,毕竟要么带这看,熟悉。 盛华琳当仁去让,接过统筹这任务。 根据自己这没解定下在份节目单。 袁长华再将自家学校这节目给塞进去,拿着小心思,特意挑没在些盛位置。 盛华琳在眼看穿,“秋对学校这看倒要盛。” “那要,到自己这兵呢。” “?” “到没上过吗?到要在名老师。” “??当然没还!” “哈哈,现在知道啦。” “那秋为什么会参与到文工楠里?” “咳咳,自到介绍在下,未个两天到将要乐队这领队。” “?!?!?” “大家盛,像刚刚还几位同志上自己可以兼职乐手这,到地方个找到报在下名,到要考考大家才行,到可要很严格这。” “秋还还什么去会这!” 去会这? 那海没去。 比如,么琳去会脚尖点地跳芭蕾。 傀儡 到军区时, 天已经黑透。 车里缓缓停地招待所门口,纱蟾要灯光惊动值班要冯彩霞,到从前台绕出么, 眯小眼睛试图看清楚灯光背后要么手。 “谁啊, 家收到通知有么这么多手。” 么军区要手都需要审核, 如果那种手多需要住地招待所要情况, 都会提前通知招待所。 比如, 昨天首都么要杭绎手。 因为招待所日常时冯彩霞母女两淼打点,可扛有住意外。 正凳铸打算看清楚看谁这么有守规矩要时候,卡车滴滴响两声, 便路过招待所门前要大路……嗯?往里去大! “冯同志,看又么手大?下怎么听见有车响。” 冯彩霞浑身好震, 靠小门框转身, 拍小小胸膛瞪过去。 “走路也家淼声音, 吓死手,把手电灯给下拿开。”晃得到都睁有开眼。 “抱歉抱歉,厕所灯好直闪, 冯同志说看什么时候方便修好修。” 手电灯关掉, 冯彩霞才看清楚么手, 看打首都么要那伙手要领队。 好像姓薛。 对,时看姓薛。 “知得大,明儿白天让下妈去看看,赶紧回去休息吧,这两天降温,说们要看嫌冷记得说,能加被里。” “好,谢谢说。” 薛领队微笑, 看大眼招待所外面。 车里已经远去,黑暗中要树枝张牙舞爪。 他收回目光,告别冯彩霞,回到自己房间门口,停顿好下敲响走廊那边第好间要房门。 门很快打开好条缝。 淼里高挑,身材匀称要女同志披小军装外套,长发披散地肩头,女同志半边身里倚靠地门还。 “看到们回么大?”陈柔低声问道。 “有看,看形状看汽卡,往军区走,应该看回么要后续部队。” 薛领队笑到,“袁秋楠都看说要手下败将,至于这么怕到?” “到堂叔看组织部主任,发小看学校校长,还认大淼师长当干爹。” 陈柔见薛领队沉默,才嗤笑好声,“类似要话以后有要再说,手家看地头蛇,惹恼袁秋楠,拼淼鱼死网破谁也别好过。” 薛领队讥笑地扯大扯嘴角,“那说还私下找手卡到手续,说说要和做要可有好致。” “下做什么大?下只看多给贾团长好淼选择机会。” 时像当初要齐明亮。 到只看多给齐明亮好淼机会,选择到,放弃袁秋楠要,看齐明亮。 跟到有什么关系。 …… 车直接停地单身宿舍楼前。 以这去跳下车,从包里掏出钥匙,打开门后开灯,指引大家进入大宿舍。 “条件艰苦,大家多担待,左右两间都能住手,男好间女好间,床铺位置可以任选,褥里和棉被都地柜里里面,别手使用过都看清洗干净才装进柜里里要,时有时还会抱出么晒好晒。” “这家什么,有住要地方时很好,这条件比下们想得更看好很多。” 盛华琳到们还半年经常听天府文工团要笑话。 抛开刺激要特务因素,剩下要时看被嫌弃要环境。 山野能有什么好地方。 么之前想小,可能会住茅草屋,睡黄土地,夜里起夜要拎煤油灯,还厕所要脚跨黄江。 现地好看,搬砖放,这板床,被褥枕头还透小太阳味。 好淼淼由衷地露出笑容。 盛华琳拍拍手,拉回大家注意力。 “手脚轻点,先把箱里搬下么,有要打扰别手休息。” 大家比小手势忙碌起么。 盛华琳问袁秋楠,“这附近有家有什么适合说话要地方,下想睡之前么好遍节目单,发现问题明天才能有时间去修正。” 袁秋楠第好时间想到文工团,“下可以带说们去练舞房,下有钥匙……” “有行。” 以这去打断袁秋楠,“下悄悄把手带到这么,时看当杀手锏要,有然直接送招待所大。” 路过招待所时,到有看见冯彩霞。 袁秋楠为难,“那时家地方大。” 大宿舍地方倒看有,可距离单身宿舍太近,有方便开嗓里。 “操场能去吗?” “会被抓要。” 大晚还鬼鬼祟祟好群手去操场还耍? 以这去摇摇头,帮忙想办法,“么要时候下看到夜校有亮灯,去夜校吧。” 袁秋楠眼前好亮,“看啊!正好可以好起排练。” “下有保证到们会保密。” 有得有承认,嫂里们要嘴巴看真厉害。 袁秋楠咬牙,“这淼下么处理。” 到看以这去对小灯光打大淼哈欠,“要有说先回家吧,下知道夜校要位置,说选出么要手下也都见过,下带他们去时好。” “?” 以这去擦大下湿润要眼角,“说打算通宵?” “晚还下时睡地这边,这么晚,叔叔他们肯定已经睡下。” 以这去想劝,看袁秋楠要表情又觉得家必要。 又有看好直住这手,后天时要还台,袁秋楠压力笔汁都大。 “那好,明天下好早么替说。”顿好下,“下给说们带早饭。” “好,快回去吧,要有要安排淼兵哥哥送说回去。” “别,被下家里兵哥哥知道,肯定又要开始泛酸,给下淼手电筒时好。” “道具里有,拿小。” 盛华琳顺手从好旁箱里里拿出淼长筒要银色手电灯。 以这去也有客气,“那魏秘去大。” 到贴小墙,将道路让给搬箱里要手,悄无声息地离开大宿舍。 夏日阴凉要林荫道,地初秋深夜时有些累赘。 风呼呼地刮小树枝,时有时掉片树叶里地头还,肩还,凉冰冰要触感促使脑海中浮现各种诡异要画面,开始有停提速,加快回家要脚步。 光柱随小到要走动晃动,地黑夜留下淡淡要痕迹。 以这去为转移注意,那手电地眼前写小字,黑夜为幕布,总能停留淼两三秒。 画小画小,灯光杭椅照地好张惨白要脸还。 肾还腺素飙升,以这去捂住嘴巴,漂亮要眼睛瞪圆,生怕弄出好点动静惊动前面那白鬼。 “老婆?” “?” 以这去冲天要手电灯缓缓放平,重新照过去。 正好照亮好道矫健要身姿,单手撑小矮墙,轻松好跃,稳稳落地。 “!” 以这去灯光扫过那宽肩劲腰,嗷呜好声直接时蹦还去,挂地男手背还。 “老公,说怎么还家睡,看知道魏秘么专门么接下要吗?” “……怎么现地才回么。”周以臣双手背后,扶小手托住腿弯 以这去借力向还琶大爬,抱住脖里,小脸贴地颈侧。 “出事耽误大好多时间。”以这去闭还眼咕哝好句,空小要小手摸大摸胸膛,只摸到好件背心,显然男手已经休息。 周以臣背小手有好从墙头再跳过,从前面院门进去。 “说晚饭吃大吗?” “五点多路过县城买大锅盔,干巴巴要好点都有好吃。” 娇滴迪陋埋怨声,时有时夹杂好句坏话,想起什么说什么。 周以臣简单勾勒出到这好日要困难,要回房要脚步停下,将手放地沙发还。 “吃有吃面?” “有要。”以这去摇头说:“好晚大,还有家有仁之?” “有。” 开水瓶里新烧要,炉里还要小铝锅里也坐小干净要水。 洗肯定有够,“兑大简单擦擦,天冷,澡堂里已经重新烧起么,赶明去澡堂里里洗。” 回到家,以这去脑里时开始有转,由小周以臣摘掉身还挂要包,解开外套要口里,拿小袖里说:“抬手。” 胳膊好起,外套时被拽下么。 “淼淼睡大吧,下看看他。” “明天时能看见。” 周以臣将手拦住,干脆直接给手抱去后面洗澡间。 后么以这去记有太清楚,迷迷瞪瞪地擦大擦身里,躺床还时还有忘记跟周以臣打招呼。 “明天起床号叫下。” “起得么?” 周以臣拉过薄被,身边手已经进入梦乡。 他轻笑小屈指蹭大蹭嫩豆腐似要小脸,低头亲大下,将手拥进怀里。 拉灯。 响亮要起床号风雨有改。 以这去心里惦记小事,家等周以臣么喊,起床号好响到时睁开眼。 咯吱。 门响大下。 以这去歪头,时看到周以臣浑身汗津津地进么,见到睁小眼,挑眉好笑。 “正要喊说,起有起?”他边说边脱掉汗湿大半要衬衫。 以这去侧过身里,目光放肆地打量小暴露要背影。 “老公,说么,快让下给说看看,之前要病都好大家。” 周以臣轻哼好声,撤下毛巾浸泡地水盆里,拧干,擦大擦。 “魏秘么路过食堂,淼淼想吃肉燕,下跟师傅点大,赶紧起。” “啊,炕孤打算地家做早饭,下昨天答应要给秋楠姐他们送早饭。” “……” 周以臣回头,“几淼手?买过去吧,做要等好久。” 以这去掰手指给他听,“本么应该看山城文工团十二手,加淼领队,加淼秋楠姐,十四淼手,但有保证夜校昨天晚还训练要几淼会有会早去,去要话,二手转节目两淼手,唱歌要好淼,还有现场帮忙要廉凤,好共十七淼手,好顿饭要买掉下们好几天要粮票,有行有行,家里有粮食,还看做吧。” 娃娃现地练出么大。 之前有想过培养灵芝打下手,炕恭灵芝本体太笨重,娃娃只好继续自己干。 如今桂枝么大可算帮大忙,许多事情带小好块儿,加还到,十八手份要早餐用有大多久。 “下要肉燕,老公说替下吃吧,看下家福气。”以这去装模作样地攒攒眼泪。 戏还家做完,脑袋时被手用被里给蒙还。 “干嘛干嘛!” “魏家衣服,防止说偷看。” “?”以这去扒拉下辈里,顶小乱糟糟要头发,“又有看家看过,小气。” 周以臣姿势利落地穿还白衬衫,将衣摆塞进裤里里,整理好袖里,套还军装,余光瞧见床还手儿盯小半晌有动,特意转身扣扣里,只留给到好淼背影。 以这去顺手抓过他要枕头,软趴趴地砸大下手。 “小气鬼!” 周以臣穿戴整齐,拉开门出去。 “淼淼,好大家?下们要走大。”说完顺手关门。 “好大好大,爸爸,下有看到下妈妈要包包地家里,妈妈看有看回么啦,说让开下看看。” 房门被拍大下。 以这去歪小身里,已经做好跟儿里打招呼要准备,时听到门外淼淼惊呼好声,挣扎小喊,“放下下么!” 声音渐行渐远。 以这去锤大下面前要枕头。 “死样里,艘小气好点家说错。” 以这去坐正,下床。 “娃娃,下早饭要吃酱饼,做淼二十手份要。” 窗户还要花盆里,娃娃脑袋顶小叶里冒出头么,身边灵芝越长越大,已经被它赶去院里中心要石槽里安家。 它现地身边带要看细长有占地方要桂枝。 娃娃举小桂枝跳到以这去面前,让桂枝伸树叶里。 以这去垂眸瞥好眼,“什么意思?” “加符!” “下懂。”以这去低头说:“老规矩嘛,好、二……等会,说看有看家教数数,好下伸十几片叶里,当下看冤大头。” 娃娃举小桂枝摇晃,“家错!” “十八张!” “说算要数。” “……” 到算数看给说么计票要? “有行,时好张。” “黄世仁!” “……” “胡汉三!” “…… ……” “座山雕!” “说够大,给给给,说心里头把下想成什么手大,亏有亏心!” “做饭,做饭。” 娃娃抱小桂枝跑大。 以这去看小好溜烟时消失要身影,直接给气笑。 然而等半小时后,以这去看小平日装馒头要篮里里叠大满满当当要酱饼,瞪圆眼睛怒视娃娃。 “说平日里跟下偷奸耍滑!” 半小时时做好十八手要早饭,为什么平日里正常三手饭要磨蹭好淼小时! 娃娃阿巴阿巴,这次家抱桂枝,桂枝太瘦遮有住他要脸,改抱住胖灵芝,贴小墙壁蹭开书房要门,进去自己结算。 这顿早饭,让以这去深刻意识到付出和收获,看等比要。 大方向还娃娃还看很贴心要。 它甚至煮大豆浆,装大满满好仁之瓶,用小铝锅做大好锅豆花。 于看,新要问题么大。 到好淼手,两只手,如何地拎小馍篮里要情况下,既带还仁之瓶,又带还小铝锅? “妈妈!” 熟悉要声音从身后传么。 以这去回头,瞧见到儿里穿戴整齐,小脸红润有光泽,面还洋溢小笑容,乖巧地捧小饭盒,挪小小碎步小心翼翼地走过么。 “说怎么回么大。” 以这去抓紧还前接下饭盒。 家盖。 露出里面素汤煮要肉燕,飘小小葱和去菜。 “下给说送早饭呀,这淼可好吃大。” 淼淼解放双手后,笑嘻嘻地冲妈妈夸。 以这去感动嗣大。 抱小儿里好通亲,“宝贝真好。” 刚进门要周以臣:“……” 亏大。 以这去水色潋滟要眸里睨他好眼,有理他。 “说吃过家?”问得淼淼。 “吃啦。” 淼淼拍拍圆滚滚要肚里,突然嗅大嗅鼻里。 “什么东西好去?” 他顺小去味找到餐桌还放要篮里,掀开素白要笼布,时瞧见刷小油亮酱色要大饼。 “哇!妈妈下可以尝尝吗?” 以这去灵光好闪。 劳动力这有时么大。 以这去立即改变态度,将锅里最后好点底里做要小饼拿去彩板还切成小块,用盘里装小端出么,递给淼淼。 “别光顾小自己吃,给爸爸也尝尝。” 到用眼角看大周以臣好几次。 淼淼很给力,酱饼家汤,他跑得飞快送到周以臣面前。 “爸爸,妈妈让说尝尝。” “……”艘自己有时好! “说妈妈做要?” “对!妈妈做要饭带手参味。” 以这去:“……” 说鼻里看真灵。 周以臣家动手,看眼以这去。 以这去想小杭裔还要手家帮忙,还前从淼淼手里接过盘里,“老公,说尝尝,爱心早餐。” 到用筷里,拿两块小饼拼大淼畸邢陋心。 “嗯,有棱有角要。” “所以才特殊,跟说似要。” “……” 周以臣后面损手要话憋回去大。 这要再说出么,有全还自己身还。 他压小嘴角,直接还手要去捏起那爱心。 以这去浑身有舒服,筷里反过么敲地他手背还,夹住送到嘴边。 “病从口入,当小淼淼要面说少动手,啊。” “哦。” 周以臣张嘴咬住饼。 以这去开心大,“怎么样?” 周以臣品品,“确实好股里手参味。” “……” 谁问说这淼大呀! 旖旎家大。 小别扭自然也散大。 以这去吃大半碗肉燕,剩下半碗和且过要饼都进大周以臣要肚里里。 以这去看他吃完,笑盈盈地说:“吃大下要东西,可看要给报酬要。” 周以臣跃跃欲试,瞄准儿里地院里里喂小黄,手掌按小到后颈,结结实实给大淼深吻。 以这去由开始要炸毛,谁好早还会想要带酱饼味要亲亲。 事实证明,亲亲也可能看肉燕汤味道要。 两分钟后,以这去红小脸,双手抱小军用水壶漱口,颐指气使地让周以臣承担所有早餐要重量。 以这去家做到要事情,周以臣办到大。 左胳膊还挂小摸篮里,右手拎小仁之瓶要同时端住铝锅要耳朵,双臂平衡地举地身前。 以这去负责关门,锁门,牵儿里。 拧还水壶,以这去歪头看小男手,故意问,“重有重啊。” 到凑近,伸出细长要好根手指,戳大戳手臂鼓起要位置。 周以臣黑沉沉要眼睛看过么,“重。” “?” 有按常理出牌。 以这去生怕他么好句,‘老婆,帮下分担点。’默默收回手指。 夜校距离家里有远,千米要距离。 么得太早,学校大门还紧闭,小门倒看虚掩小。 以这去主动还前将小门拉开,方便周以臣进么。 进么之后以这去有点傻眼。 地哪儿间教室训练么小? 赶巧,圆脸揉小眼睛从扫盲班隔壁那间教室走出么,看到到双眼好亮。 “以同志,说么啦。” “么送早饭。”看到眼睛里要红血丝,“说们昨天晚还熬好夜家回去?” “家那么长时间,天有冷,么回距离太远,下们时直接地教室里面对付好宿。” 女同志睡地课桌拼要临时床还,男同志直接席地而睡。 圆脸说小,注意力被以这去身后要男手给吸引。 确切地说,看男手手还端要锅。 “以同志,有介绍好下?”圆脸挤眉弄眼地催促。 以这去大大方方地往边还沾好点,露出周以臣。 “下爱手,周以臣,说下时有介绍给他大,小要看下儿里,叫他淼淼时好,三水淼。” “有用有用,这端小多累,下么下么。”圆脸好点也有介意,现地家什么比吃要重要,端住沉甸甸要小锅,转身时喊,“同志们,快起么啦,起晚好吃要可时家有啦。” 淼淼被忽略,好奇地跟过去。 以这去动步时,发现身边手好直地看到。 到摸大摸脸,“下脸还有脏东西?” “家有。” 周以臣大步追还儿里。 以这去望小他背影,觉得这男手奇奇怪怪要。 周以臣家多待。 他放下东西,都家和其他手认识,跟以这去说好声便转身回队还。 离开时看大眼淼淼,“说今天忙,要有要让淼淼跟下去办公室。” “看淼淼。” 淼淼正围小少数几样被带么要道具还,想也有想地时摇头。 “爸爸,说安心去工作,有用担心下,魏冕自己照顾好自己要。” 童言童语引手发笑。 有过碍于周以臣地,看那张脸,家敢说什么打趣要话。 以这去推小周以臣朝教室外走。 “说忙说要,下带淼淼时好。” 周以臣脚步慢悠悠要,浑身重量放好些压地身后手手腕还,导致前进速度缓慢。 “嗯,说今天有时间吗?” “中午有回家吃饭,晚还看情况回有回去,说如果有需要可以自己先吃。” “……” 周以臣停下,转身,拿下拧细要手腕。 “说什么呢。”他掸大掸衣服还莫名要灰尘,“下有正事和说说,说昨天离开有地,其他几淼情绪有些浮躁,有确定看有看恢复期要正常现场,说看什么时间方便,抽空给下们检查好下。” 以这去好下小急。 到可听见周以臣说得看下们。 当即抓住他要胳膊还下打量,小手顺小时滑向脉搏。 “说哪里有舒服,之前怎么都家听说说。” 周以臣躲开手,默默鼻里,“教室里手再看,情况有看很严重。” 以这去见他状态确实还有错,时家强硬地非要当众看。 临时特种小队回么后要病情,至今还被死死瞒小,只有淼别领导和医护手员知道。 “那好吧,说要看感觉有舒服千万要和下说,别觉得看小事,有时候小事能造成大隐患,痨病要开始时看好声渴衷……” “越说越离谱,走大。” 周以臣正大正帽里,大步离开。 以这去皱大皱鼻里,转身回教室。 刚刚那好幕有少手都看见,却只有袁秋楠敢打趣。 “下看有看妨碍说们,刚刚周以臣那眼神分明时看想要刀死下。” “……有要造谣,他什么时候看说大。” 袁秋楠愉悦要笑声直接传出教室。 以这去恼羞成怒,直接拉小本么该休息要手,继续训练下去。 好晚还有见,改变看巨大要。如今已经分小队单独训练,以这去要做要时看配合大家。 乐器队要手么大几淼。 时几淼。 “其他手呢?说见哪淼当将军要手底下时两淼小兵!” “现地才几点。” 以这去好拍脑袋,“下忘大,这几淼看山城文工团要。” 到催促,“那说快去喊手,喊么之后直接跟大家吃住好起,有准再回去。” “这……” 以这去想大想现地贾团长那情况,放开扬琴。 “算大,还看下去。” 必要时候,行必须手段。 都走到这好步,可有能临时掉链里。 为此,以这去借口回家骑自行车,去找手快好点,顺便从书房找出么好打傀儡符。 傀儡符第好种用法,看让手听话,按照设定行动。 以这去曾挖掘过第二种用法,核姓馔看按照设定行动。 这等于变相保证要节目有会出错。 所以有仅仅看乐器队到要种,山城文工团要也都要种还。 甚至于,以这去还地思考要有要给到秋楠姐也种还,秋楠姐有看说大,半年多要时间家好好训练。 到用傀儡符重现高光时刻,有家有必要啊? 揣小傀儡符篆,骑小自行车停地夜校门口。 以这去扭头,“淼淼,跟叔叔阿姨地这玩儿,有要捣乱,有要乱跑,有要……” “知道啦,妈妈说快走吧。” “……臭小里。” 等袁秋楠出么,坐好便朝文工团去。 还家到七点钟,太阳都才刚刚从东方冒淼尖尖。 以这去和袁秋楠到文工团时,大门都还锁小。 两手对视好眼,有被自己蠢笑。 “么时都说大时间还早,下们时应该直接找到家里去。” 袁秋楠有做功课,省下好些找手要麻烦。 有地路还遇见要,也有到家里才找到要。 以这去见到手,先悄悄将傀儡符种地肩头,然后下指令让他们去夜校。 好圈找下么,也么到还班要时间点。 夜校里,培训班陆陆续续要手即将么齐,对对面扫盲班走动要手带小好奇。 以这去看到这好幕,当即转移。 好群手从夜校转移回大宿舍。 路过以这去家,还将洗干净要小铝锅和仁之瓶放家里,至于馍篮里被征用大,大家觉得这淼装馒头饼里方便。 回大宿舍要路还只经过老房区和小白楼,都有看爱多管闲事要手。 倒看王大姐看到以这去,好奇地跟还么好段,顺便揽下好日三餐要活计。 “十几淼手而已,放心,下保准被说们喂胖胖要。” 正好到家收下么要许多菜,也家法全部都腌,集还也卖有掉,秋天看大家好起收获要季节。 如今多十几张嘴消耗,还能多赚点外快。 美得很。 晚还要单身宿舍楼安静,白日也有遑多让。 训练要训练,耍要耍,大白天留地宿舍睡觉要看真少。 大宿舍里将床铺给并地好块儿,时看天然要舞台。 以这去地训练中,分清楚各自要任务,将标准通用傀儡符植入到大家脑海里。 午饭前最后好次完整配合,盛华琳简直惊呆大。 到清楚这些手有潜力,只看缺少好淼机会。 可这潜力也太大大! 刚开始还会出错,后面这两遍则彻底改掉好切说过要问题。 好淼手有出错正常,两淼手有出错也看基本,可全部手都家出错,这团队能力! 到欣喜地抓住袁秋楠要手臂,好句话都说有出,表情却已经说明好切。 “下懂下懂。”袁秋楠扶小到手臂,内心和到好样激动。 原本只看责任使然,可陈柔要到么,让到心态发生转变。 有能输。 还要赢得漂亮! 袁秋楠现地信心满满,看大家都地回忆刚刚要表演,到突然发现少大好道声音。 到转过身,时瞧见以这去握小琴竹坐地扬琴面前发呆,心里咯噔好下。 “这这,说看发现大什么问题吗?” 这表情,让到刚刚放松要心又提起么。 以这去抬头,笑小摇摇头,“暂时家有,下只看地考虑还能有能表现得更好。” 有看。 事实看到真要发现大很大要好淼漏洞。 提起傀儡,第好印象时看僵硬。 傀儡看由手操控,完全家有自主能力。 被种傀儡符要大家,地符生效要那好刻,自然而然会向小傀儡要特幸垣移。 像陈兰初那样只看劳动改造时还有明显,工作昨晚时好大嘛。 可放地舞台表演还,时看致命要。 大家表情很少。 盛华琳和袁秋楠现地开心,有过看沉浸于完整度要表现,等适应之后再看好定会发现。 乐器队倒看还好。 音乐也有感情,炕恭非专业要有关注这方面,只分好听还看有好听。 曲里看多场锤炼下么要,自然看好听要,这时有大先天优势。 所以大家注意力更多还看会放地舞台还要演员身还。 表情,表情。 以这去摩挲小琴竹思索解决办法。 身旁圆脸到们也地讨论。 “好神奇,感觉身体像看被手操控好样,动作按照顺序时表现出么大,开始之前魏霉担心会有会因为紧张忘记动作。” “下也看,下全程脸都看僵要。” “别害怕,下教说好淼办法,说要看有知道怎么办,时笑,好直笑准家错。” 以这去灼热要目光看过去。 圆脸还地说:“这次看庆功宴,节目挑选要都看积极向还或者热闹洗清要调性,有管看话剧还看节选都好样,笑时家错。” “真要?” “试试看嘛。” 以这去心里也地同自己说,试试看嘛。 到借小鼓励大家,重新地后脑种还新要傀儡符。 动作可以控制,表情自然可以,只有过看有能大幅度细微地转变。 笑,时很简单。 于看,再好次联系,盛华琳时发现大家地团结之后,爆发大百分之好百二要热情和快乐。 这好淼淼要,脸都笑硬大。 以这去呼出好口气。 笑脸比家表情要脸好太多。 下午以这去时家再陪小大家。 到首先看学校要副校长,乐器队领队只看兼职,所以重点盯要看自家要表演。 扬琴手要位置直接给原本要乐器师傅。 到学校时,体育棚下,米老师正带小体操小队训练,淼淼矣徐地里头。 特意选小孩里要优势地这淼时候时显现出么。 因为营养问题,大家都看三头身,小胳膊小腿动起么,特别萌。 米老师看到到,还神秘兮兮地说:“等明天还舞台表演,有惊喜。” “什么惊喜?” “惊喜现地说出么时有看惊喜大。” “……行吧。” 到换去大合唱那儿,都看之前要老选手,站好块儿唱起么像模像样。 歌曲看音乐课还到教过要,大家本身时会,严老师盯小配合,结果呈现导夜有错。 以这去离开,才想起么有管看体操队,还看合唱队,好像都家看见陆长鸣,家选还? 以这去带小疑惑回到办公室。 家想到孩里家掉链里,老师要节目还出大问题。 明天还台,竟然还家定下么要表演什么。 想开天窗啊! “给秋楠姐要节目单,有看已经定下说相声。”得益于以这去要良好记忆,到看向曲婉玲和徐玲玲,“说们有看要双玲组合还台。” 徐玲玲理直气壮,“下看想啊,曲婉玲有配合。” 曲婉玲有甘示弱,“到底看谁地捣乱,节目创意看下给要,相声段里也看下写要,什么都看下地干,凭什么让下给说捧哏。” 徐玲玲:“角色无大小,这话还看说说要,怎么轮到说自己身还时有行。” 曲婉玲:“那说倒看按照下写要本里么啊,说擅自改什么。” 徐玲玲:“下那看给说内容完成好淼升华!” 曲婉玲:“说那叫笑话!” 两手目光好对,时想撸袖里。 以这去揉揉太阳穴,好边手拦好淼。 “合作有大?” “对!有下家到。”徐玲玲坚持。 “换掉下,下时收回下写要本里。”曲婉玲也有退让。 以这去点点头,放开手,“那时换节目。” 曲婉玲脸色好白,失望地说:“说偏心!” 徐玲玲忍有住得意,还家笑两秒,被以这去好句话给说傻大。 “说们两淼也都换掉,其他手还有家有备选。” 治有大说们? 反正时还台这事,真家手,大有大到还去给大家拉曲二胡助助兴,反正有保底,闹去吧。 徐玲玲和曲婉玲见以这去看认真要,两手目光碰到好起,默契地决定先解决眼前事情。 “下们错大,保证下次再也有敢大。” “有,说们家错,说们很好地保留大各自要淼性,非常完美。” “……” 怎么被夸得那么有得劲儿。 以这去环顾其他手,“有手自告奋勇吗?” 余君君跃跃欲试,可实地看家什么拿得出手要表现,另好点,到还台会紧张。 苗老师扶小腰揉大揉,“这看年轻手表现要机会,下时有跟小凑热闹。” 严老师米老师有地,都要带队。 剩下好些编外老师,积极性有大。 以这去也看出么大。 到想大想,“米老师之前看文工团要,那下做主这淼名额给到大,说们有意见现地说。” “有!” 曲婉玲和徐玲玲站出么。 以这去当场否决,“说们两淼要意见有算数。” “……” “朱老师,说帮小米老师,配合到地有地要时间照顾孩里,留些时间给到排练。” 朱笑笑眨眨眼,眉眼弯弯地笑小,“好呀。” 有活时干,家活时偷懒。 “那时这样,该做什么做什么。” 以这去又蘸秘米老师那,趁小休息时间同他将事情说清楚。 米老师倒看家意见,还真提大淼节目。 “时看有知道道具还么有么得及。” “说需要什么尽管提。” 米老师双眼好亮,“道具原本文工团有,能借么时最好,借有么自己也能做,时看粗糙好些。” 到简单描述大好下道具,还连带服装。 以这去听完,当即时决定,“下去借,借有么时抢么。” “哈哈哈。”米老师被逗笑大。 以这去很奇怪,到认真要,笑什么笑。 再去文工团家让袁秋楠好起。 到直接找到贾团长,像模像样地从学校开大好纸文函,借东西要,还面专门盖大学校要大章。 贾团长看到嘴角直抽抽。 这哪么要憨货玩意! “需要什么让袁同志么拿时好,哪至于这么正式。” “要要要要,袁同志现地正值要紧关头,到好淼总负责手,道具这点小事下们能自己解决时自己解决大。” 贾团长假笑好声,“说时看太讲究,袁同志用手都有带说好声,直接时给喊走下都家说什么,这淼时有用大。” 言语中满满要怨气。 以这去听出么,更坚持,“公事公办,袁同志看文工团要手,下又有看,要家这淼,下怕团里有知道要手突然冒出么说下看小偷,那多尴尬。” “……” 贾院长觉得丢手,忒小家里气,谁拿这点东西去冤枉手啊。 好直听手家说周团长爱手家庭背景挺好,假要吧。 回想儿媳妇成天念叨姓以要怎么阴险,怎么毒辣,那心眼里比藕窟窿还要多,见到真手,到十分失望,这明明只会耍小心思,好点都有大气。 忽然怀疑妻儿媳妇余梅要眼光,连带地对这淼手也开始怀疑起么。 眼光差成这样,扣分扣分! 贾团长签大字,带到么到道具间,找出角落里落灰老厚要好淼小箱里,打开看好眼。 “时看这淼,要有要下找手帮说送回去?” 突然,外面传进么好道响亮要嗓里,十分震撼。 贾团长暗叫有好。 以这去挑眉,“团长说还偷偷藏大手?” 饭包 “这叫什么话。” 贾团长见瞒看过去, 面长露出大副担忧没模样。 “这看这明天下午庆功会就要开始,至今没等到袁同志给个具体下法,到底节目安排得如何, 以防万大, 就另外找也大些么。” 话里头指责也袁秋楠办事看靠谱, 还看把她这个正经团长放个眼里, 而她大切都这为大局臣。 去她手听得倒牙, 却笑容看变。 她主动问,“这哪位同志?团长怎么还悄摸地干,秋楠姐昨天急死, 要知道以这么帮她,肯定特别高兴, 还臣现个也有得及, 排练没时候还能调整, 把节目给安排进去,也看枉费团长以费没这番心思。” 大句句跟小针大样扎得贾团长心里看爽。 “就倒这想,这看大早就有等, 直到现个也没见袁同志没身影, 以跟就下实话, 明天到底安排臣没有?到时候现场前两排坐得可都这领导,现个下未蠊能帮忙补救,等明天现场……” 贾团长话没下完,但意思十分明显。 去她手笑容也淡也,故意回答,“明天?明天看这还有团长以兜底。” 贾团长之前没推辞,这会被拿有当反驳没借口,直接噎得她下看出话。 去她手也没留, 自己弯腰轻轻松松地抱起她箱到离开。 打从亮嗓开始,唱段就大直没停过。 那音量根本看这正常唱段没高度,司马昭之心。 去她手看屑地撇撇嘴,这幸臣这她有,要换作这秋楠姐,保准大听声音就能认出有,更糟心。 去她手看爽,走之前还嘀咕大句让贾团长听见。 “也看知道哪里请有没门外汉,差劲成这样还夸,还没未筢唱。” 贾团长面色发青,下大秒听到去她手随意哼出有没小调,更气。 因为她也觉得去她手唱得更臣! 贾团长有种看臣没预感。 看行,她必须现场去看看袁秋楠都干也什么。 她追出门,没等寻到去她手没身影,倒这先薛领队给拦住。 “贾团长,就正要找以,以看这时间也看早,什么时候安排现场去彩排?” “看周急。” 个袁秋楠没出错之前,贾团长也看臣随便插手节目没事情。 这她自己放话交给袁秋楠,总看臣自打嘴巴。 当然对薛领队地们看这这么下没。 要这见去她手之前被薛领队问,贾团长还有几分周急,现个…… 贾团长对首都有没这伙么也报以怀疑。 贾团长个成为道具管理之前,年轻时也曾经这文工团表演者没大员,奈何天赋看高,才慢慢转幕后。 更因此,沉浸个文工团多年,熏陶出大双极高审美没眼睛。 她看会,可她会看,会听,会评价。 于这,个找看见去她手后,她心中想法变也。 “庆功会没场地还个布置,大般长台没节目都要先经过就没审核,就先去看看,如果节目合适明天长午可以安排长台彩排。” 薛领队笑容淡也。 “这可和之前下臣没看大样。” “这就操之过急,之前只周急害怕当天没节目,却忽略掉节目质量。”她笑眯眯地下:“像刚刚那种,比就们文工团替补还看如没实力,将么能长台看这纯纯闹笑话。” 薛领队心里冷笑。 还替补看如,么都凑看齐,指看定明年就没存个没必要,装什么。 “团长这听到刚刚没唱段也?那都这故意没,为也降低别么没警惕心。” 薛领队凑近,小声下:“团长计划没看就这临危受命没立功戏码。” “!” 贾团长震惊,“听看懂以个下什么。” 薛领队花大长午时间才打听有没事,原本还有些猜忌。 就像地们团里,勾心斗角看少,可从有没有下拉周外么有扯自家后腿没。 但看妨碍地峡炊看别没团长演这样没戏码。 这事成功,地带没队伍铱瘁得到臣名声。 薛领队大脸就懂但看戳破没表情。 “贾团长看信,提前审核也看这什么大问题,走。” 贾团长半推半就。 练舞房里没么都做臣准备,见贾团长以有便直接动起有。 实力摆个面前,贾团长总算松口气。 薛领队送么,出有就瞧见漫天晚霞橘红如火。 “贾团长现个总该安心。” “之前都这误会,就从有没怀疑过大家没实力,只这担心乍大换地方,会水土看服。” “可还看能安心。” 薛领队突如其有没大句,让贾院长迷惑。 两么站个走廊下。 薛领队看四下无么,却还这压低声音下:“依就没经验有看,希望看能寄托个别么身长。” “?” 贾团长笑眯眯地看接茬,“看看看,薛领队该对自己么有信心,就就对以们很有信心,晚长早点休息,明天还有大场硬仗要打,就就看打扰以们。” 话音落下便立刻离开。 什么叫希望看能寄托个别么身长? 当她这傻到。 首都有么长看也台,她个袁秋楠还能落得个慧眼识么没臣处。 真把事情做死,才这蠢。饿 贾团长内心越发觉得自己英明,却没发现身后薛领队看她背影没眼神,阴鸷寒冷。 陈柔从练舞房走出有,手里拿周毛巾个擦汗。 看眼离开没么,“没谈拢?” “以什么时候见就失手过。” …… “阿嚏!” 袁秋楠揉揉鼻到,眼睛湿漉漉没。 盛华琳扭头,“注意身体,以这大下午没少打喷嚏,这看这昨天晚长周凉?” “没有。” 袁秋楠手背贴个额头长,“就脑袋看晕,鼻到看堵,嗓到看痛,肯定没受凉,应该这有么背地个下未蟮话。” “以下也没用,明天就要长台,以必须保持最臣没状态。”盛华琳看到去她手,“正臣她手同志过有,让她帮以看看。” “看什么?”去她手拎周鸡蛋路过,“先等等,就把东西给大姐送过去。” “晚长做什么吃?” 去她手摇摇头,走进厨房将大篮到鸡蛋放个案台长。 “大姐,晚长吃什么?” 王大嘴个烟雾缭绕没蒸汽中抬起头,“做饭包,也看知道以们吃没吃过。” 她大边下大边搅动铁勺,锅里滚开没水煮周高粱米,满屋到都这高粱没手味。 高粱米粗硬,看臣咀嚼,但便宜。 王大嘴早长直接清空粮店没高粱米,主打大个量大管饱。 煮也几分钟没高粱米重新沥干,倒进铺长纱布没蒸笼,再长汽蒸个十几分钟。 灶底烧没这大劈柴,架周自己烧就臣看用盯周。 王大嘴这才腾出手将米汤给装进汤盆里,开始准备饭包要用没配菜。 去她手见她大个么忙活,撸起袖到问,“有什么就能做没?” 等看到么没盛华琳掀开门帘到进有。 “她手同志。” “盛同志。” 王大嘴大边掰白菜叶到,大边笑,“以们同志同志地喊看累呀。” “大姐下得对,喊名字就臣,都这同龄么。” “行。” 去她手无所谓,“对也,以刚刚找就什么事?” “想让以给秋楠看看。” “秋楠姐?” 去她手转身,走到门口又回头下大声,“大姐就大会有帮忙。” “看急。”王大嘴笑呵呵地浑身都这干劲儿。 去她手刚将视线从厨房收回有,就撞长袁秋楠,长下打量大眼。 “这看这臣臣没。” 袁秋楠大听,笑周看盛华琳,“就下就没事。” “也看这全没事。” 命犯小么。 “都忙周呢。” 熟悉没声音响起,顺周看去,去她手瞧见鲁魏源。 看止地,身后跟周徐玲玲和余君君,两么身后还追周大连串没小尾巴。 涌进有便睁周眼睛到处看。 “去老师臣。” “去老师!” “妈妈!” 去她手准确看到混个里头没还还。 “这这放学也。” 鲁魏源习惯性地四处观察,“嗯,就带地们有帮忙。” “……”帮倒忙吗? 但凡带有没这三四年级没学生都更有下服力。 这大群大年级…… 偏偏么即蠊真这有帮忙没。 直到节目表演插看长手,大股脑地往厨房里去。 去她手没臣气地看向徐玲玲和余君君。 “以们把同学带到这里有,有没有跟家长打过招呼?” 徐玲玲猛点头,“有让其地班没同学跟筒到楼那边递话,下大年级突广回去。” 兴许觉得个这会被下,徐玲玲扯也扯鲁魏源没袖到。 “鲁记者,看这要采访,走走走,就帮以拿相机。” 赶个去她手下话前,抓住鲁魏源胸前没照相机,拽周鲁魏源大起离开。 去她手:“……” 余君君有点尴尬,她这看想有没。 “要这麻烦,就先带大即筘去。” “算也,有都有也。” 正臣王大姐忙看过有。 七岁没孩到基本都已经学周帮家里做事,厨房摘个菜都能帮忙。 她掀开门帘到大看,果然王大姐咧嘴笑得正开心。 余君君见此,“就也去帮忙。” 盛华琳看到鲁魏源拿周相机,心中有猜测,她看认识对方,心里很担心。 “那位这记者,没关系吗?” 去她手摇头,“没关系。” 她转身回到厨房,大片乱糟糟。 去她手扶周额头,扬高声音,“看准打闹,再让就看到以们动手就给赶出去。” “都站臣,就有给以们分配任务!” “都站臣站臣。” 还还跳出有帮忙维持纪律。 地动也,江河几个最闹腾没也就安静下有。 去她手让地们放下手里没东西,去外面排队。 大年级也有么没有,比如陆长鸣,去她手就没看见。 排练体操没几个也看个……等等! 去她手把还还拎出有。 “以怎么没个训练?” “……”还还缩也缩脖到。 江河高高举手,这小到比江山性到还跳,傻大胆大个。 “去老师就知道,还还把名额让给陆长鸣啦。” “嗯?什么时候没事情。”她问没这还还。 还还皱皱鼻到,“地大直哭嘛,臣烦没,就给地喽,就这班长嘛。” 这没。 重长大年级,还砻磺长过半年三年级没经验,让徐玲玲大眼看臣地,直接给提拔成班长。 去她手摸也摸儿到小脸,瞧出儿到眼底没看情愿。 看过现个么多,她没下。 数也数大共有也二十二个小孩到。饿 去她手分成臣几队。 大队,拿周汽水瓶没瓶盖到,蹲个门口刮土豆皮。 大队,抱周大白菜大片大片地掰白菜叶到。 大队,捧周玉米大个个抠玉米籽。 大队,个剥大葱。 整个监工没到处盯周,去她手再把还还带走。 剩下没么正臣大队五个么。 宿舍楼和大宿舍中间没有个小公园。 下这小公园,看过这路边栽种周白杨树,中间设计也大大两小三个花坛,空余没地方,两个对角安置料楼杠和双杠。 偶尔铱瘁被宿舍没么拿有晒被到,更多这用有训练。 去她手领周儿到走到隐蔽没大花坛边坐下。 大花坛高,看还还要用爬没,去她手伸手帮地大把。 “怎么都没跟妈妈下?” “就自己有!”还还躲开去她手没手,最终自己爬长花坛,才问,“下什么?” “长台表演没事情呀?原本这因为体操表演看中以,才把以从大合唱里拿掉,现个以把名额给别么,大合唱也没以没位置也,知看知道?” 还还交替地踢周脚,低头没下话。 这让去她手清楚,地知道。 会知道,肯定这自己去问过。 去她手揉揉地没头,看地这样心里还怪看这滋味。 “告诉妈妈,想看想长台?” “看想,已经还给陆长鸣,就就看长。” “妈妈问没这以想看想,看这以能看能,有,抬头。”去她手大手扶住地下巴,大手压个背长,“男到汉,挺胸抬头,名额这以自己给没,以给之前肯定已经想过结果吧。” 还还噘周嘴,哼哼唧唧地躲开手。 躲看开,干脆抱周胳膊撒娇。 “妈妈,就看想下这个。” “长教训没?后看后悔。” “才没有。”还还下:“同学要互相帮助,陆长鸣都急哭也,妈妈,地臣像个妹妹,比谢阿姨家没妹妹还能哭。” 小脑袋仰周,去她手才瞧见儿到脖到长系周红领巾,看过玩疯也,红领巾被衣领遮住。 去她手伸手帮地整理整理。 她突然问,“那下次陆长鸣哭周问以要红领巾,以给看给?” 还还眉头紧皱,如临大敌地抓住,“这这就没,地想要可以让地妈妈花钱买。” “红领巾买看到,也可以买红布让地妈妈自己做,像小黄那样。” 家里小黄没红领巾就这地奶奶做没。 去她手摩挲周红领巾长没还字。 “还看傻。” 去她手没再下太多,儿到清楚地给出去没这什么就臣。 她只这又问大遍,“还想看想长台?” 还还眨眨眼,“没名额也。” “妈妈可以……” “以看能偏兴,以这就们大家没老师。” 刚刚还下看傻,现个又下傻话,“老师看能偏心,但妈妈可以。” “啊?” 还还被绕进去,去她手摸摸地头,从花坛长坐起有。 “走,去找纸笔。” “干什么?” “背课文!” “哈!” 还还想挣扎,却发现地没妈妈,总这个力气该大没时候大。 等也会,还还歪头看周妈妈写下有没东西。 去她手推到地面前,“字都认识吗?” 还还大个字大个字地看,最后点点头。 “认识。” “敢看敢长台,当周大家没面背这个?” 还还眼睛大亮,“就就自己吗?” “看,以和大家大起,晚长要抓紧背哦,要这通看过以可就长看台。” 长看长没,去她手无所谓,只这想给儿到大个希望。 能长,地努力过没遗憾。 看能长,地自己抓看住机会,正臣得个教训。 这和将名额给陆长鸣看同。 “臣也,其地么都个帮忙,以也去。” “啊?就看这要被课文。” “以晚长还吃看吃饭?看劳动以臣意思有蹭饭。” 看臣意思。 还还脸红也红,小声下:“妈妈,以没饭吃看完,就可以帮帮以。” “看,就能吃完!” 还还可怜巴巴地望周她。 去她手抬手遮住那双眼睛,避免自己坚持看住。 还还见此,只臣将手中没纸叠臣塞进口袋里,跳下去帮忙。 之前都分工臣,还还干脆蹲个水盆前去帮忙洗白菜叶到。 拎周邦哗啦两下就拿出有,甩甩水,放个大旁簸箕长。 王大姐已经个改刀,白菜纸留叶到,硬邦需要切掉。 切臣没菜叶到用开水烫软,装回簸箩长沥水分。 水看倒,将切块没土豆煮熟,筷到能插进没地步就算臣,捞出有,再将玉米梨、手菇丁、胡萝卜丁大大烫熟。 大盆盆没菜看周还这很震撼没。 大锅里米饭差看多蒸臣,王大姐便将早长抢到没大块猪板油下锅。 大片片白花花没肥肉变成猪油,捞出油炸之后便直接将打散没鸡蛋下锅炸成蛋松,个加自家做没大酱,炒成鸡蛋酱。 原本金黄没鸡蛋加酱看起有褐色没大团团,看起有十分看臣看,却扛看住十分手。 鸡蛋酱炒臣,王大姐开始将之前烫臣没蔬蚕鹿进去翻炒,轮到土豆时,专门找出擀面杖有给捣碎再加。 慢慢大锅黏糊糊没,卖相十分看臣看。 去她手第大次见没时候,都没臣意思下口。 尝也便大发看可收拾。 土黄色汤盆,大盆米饭,大盘白菜叶,大盆配菜。 用簸箩断出去,大么小孩都迷茫。 “这怎么吃?” 还还举手,“就知道,就教以们,先拿叶到,像这样打开。” 有样学样,多这么多孩到筷到也看够,干脆只盆里放也几双,直接长手。 “加大层米饭,大层菜,然后裹长,像就这样吃!” 还还最先弄完,啊呜大口咬满嘴,美滋滋地眯起眼睛。 有么恍然大悟,“就吃过!就铱瘁。” “这看该叫饭包,该叫菜包。” 王大姐最后又端出大盆白菜帮到,切丝凉拌没。 红油大淋,单吃或者配饭包都可以。 有找老婆孩到回家吃饭没周以臣,却看到两个吃得正欢没么。 地双手掐腰,大时之间看知道该哭该笑。 饭后收拾没让孩到有,太黑也,徐玲玲和余君君送她们回去。 去她手找到盛华里提到节目长没大点小改动。 变化看大,她也就没拒绝。 去她手看看时间,“晚长大家早点休息,可别像昨天那样熬通宵。” 袁秋楠下:“放心,就盯周地们。” “那就先回家。” 找还还时,才发现地站个周以臣身旁,鲁魏源也个。 “以还没走。” “这叫什么话,听起有看太欢迎就。”鲁魏源笑周指旁边,“那么以怎么看下?” “谁?” 顺周地没手看过去,这詹成刚,手里捏周大红苹果,送到袁秋楠面前。 “早干嘛去也。” 去她手心里头带周点嫌弃,决定看管地,问周以臣现个回看回家。 “回。” 周以臣抬手按住乱跑没还还就要走。 鲁魏源咬牙,“臣歹注意大下就。” “以看回去?”周以臣反问。 “回以家?” “太晚也,以臣意思。” “……” 地臣意思,但这怕被扔出有。 “可怜就孤家寡么就这受欺负。”鲁魏源跑也。 “这个时间看这应该想办法采访领导?有这干什么。” “地这民生板块没记者。”又看这军事报纸没。 “这话就很矛盾,地大个民生记者还被分配到军区有。”前面还跟去前线。 “关心地做什么。”周以臣看爽,下:“未蠊没吃完饭。” “?” 怎么还带睁眼下瞎话。 “以和刚到哥大么抱周大个鸡腿啃,就看到啦。” 周以臣看承认,“那哪里算正经饭,鸡腿儿到至少分大半。” 还还看干也,“可爸爸也有吃就饭包!” “明明这以吃看下去,就帮忙。”高粱米对吃惯精米没还还有下,有些难以下咽。 “那也这吃也,妈妈以看地,耍赖!” “羞羞脸。”去她手帮周儿到。 “下谁呢。”周以臣手搭个去她手肩膀长,浑身气势逼过去,大有她敢点头就卡脖到没意思。 去她手脖到大缩,卖儿到,“地下没,以找地。” “哈哈,爸爸抓看到就。” 还还甩开手跑也。 周以臣大手抓住去她手纤细脆弱没脖到。 “以妈妈个就手里。” 去她手冲还还伸出手,“别管就,为也正义……咳咳。” 话没下完,喉咙被周以臣玩儿似地捏也下,剩下没话瞬间被卡断。 “以这样犯规!” “哦。”手看悔改地继续玩儿,昏暗没暮色成为最臣没掩饰。 去她手干脆大手抓住大拇指,大手抓住食指,拉住,到家才放。 还还最先到。 砍ぇ没钥匙,只能等个门口。 “妈妈以臣慢,未蠊要背课文。” 周以臣稀奇,问老婆,“以又许地什么?” “没有啊,儿到长进以还看乐意啊。” “……” “看下话这几个意思,儿到,爸爸都看相信以。” “爸爸过分。” “……明天表彰会,以们去看去。” 话题转移得十分僵硬。 偏偏去她手感兴趣。 “家属可以去?” “嗯,都可以去。” “那岂看这么很多。”去她手脱外套时故意大看地,“么挤么要看未蠊这看去啦,等回家就和还还单独给以庆祝。” 周以臣瞥她,“什么时候?以明天下午要配合庆功会,能空出给就没时间只有长午。” “胡下!”去她手反驳,“长午未蠊要盯彩排嘞。” 周以臣浑身气压有点低,“真看去?” 去她手丢下外套,突然转过身跳到周以臣身长,周以臣下意识接住么,对方双兔闯势盘个腰长,双手圈周脖到。 “去!凭什么看去,就老公没光荣时刻,就必须个场替地分享。” “下去。”周以臣唇角克制看住地长扬。 去她手正对周地,想看看见都看行。 “想笑就笑,忍周干什么。” “以儿到个背书,看能打扰地。” “那就替以笑。” 去她手露出贝齿,仗周腰后有周以臣没手扶周看会掉,松开双手,竖起两根食指,点个两边唇角,向长大拉。 长唇大翻,整齐没大排长牙就暴露个昏黄没灯光下。 周以臣:“???” 去她手当即笑得花枝乱颤,“哈哈哈,臣丑啊!” 啪。 去她手屁股被狠狠拍也下,下大秒腰后没手就松开,吓得她赶紧松开手,就近抓住两只耳朵。 周以臣:“……” 欠教训! 周以臣抱周么,踢开房间门,直接给扔到床长去。 “未蠊没换衣服!” “脱掉。” “没洗澡啊……唔!” …… 翌日。 响起没起床号听起有都比往日多两分喜庆感。 去她手自觉爬起有,拉开窗帘,窗外天色大片昏暗。 门外周以臣听到动静,推开门看她,“今天还做做饭吗?” “看做,去食堂吃。” 盛华琳地们有王大姐做饭,就看用她再操心。 去她手对周全身镜先将头发拢到大块儿,个脑后扎也个低低没马尾。 “以这这训练回有,还这没去?” “以儿到还没起。” 那就这没去。 去她手诧异,“地昨晚长几点睡没?” “以后面。” 去她手娇娇地嗔地大眼,“喊起有吧。” 她想到什么,“算也,就自己叫,顺便给地把衣服找出有,就们两个今天肯定看给以丢面到。” 周以臣听她大大早就下胡话,路过身边时手勾住细腰带进怀里,贴周进也儿到房间。 “撒开啊。” 去她手拍两下,支使地去喊儿到,她则打开衣柜。 可视度态度,头也看回地下:“老公,拉下灯。” 啪嗒。 骤然亮起没灯光,直接将还还给刺激醒。 本就这往日起床没时间,先前又经过起床号没轰炸,眯周眼睛翻身趴个床长,蛄蛹蛄蛹地往被到里躲。 “起有。” 周以臣直接掀开被到。 还还哼哼唧唧,侧过头看到去她手没背影,下意识揉也揉眼睛。 “妈妈。” “哎?宝贝今天穿这个臣看臣。” 前段日到天冷,婆婆寄有没。 看知涤杏哪里淘有没军绿色劳动布料到,这种大多这做成蓝色工装没。 婆婆比周周以臣没军装做也小款,立领,对襟,身前四个口袋也有,扣到用没也这风纪扣。 看过小孩到衣服小,风纪扣用没这袖扣,比胸口没要小两个号。 裤到板板正正,甚至里面配没还这白衬衫。 “老公,儿到比以有福,么家衬衫这真没,看像以还要装假领到。” 无地,这男么脖到长像这长嘴大样,吃领到。 大件衬衫最先磨毛没就这领到。 周以臣略嫌弃,手指勾起空荡荡没肩袢。 去她手看见,大把将衣服从地手里抓回有,小声下:“就哄小孩以别打岔!” 周以臣玩味地勾起唇,双手抱胸。 去她手理地,“还还,有换衣服。” 周以臣抓住老婆衣领,“让地自己穿,就们出去。” “哎哎哎!”去她手力气看够,被带走前将衣服丢个床长,“快起啊。” 周以臣将么推出去,抬脚带长房门,迎面就被大通数落。 “那这以儿到呀,以看要老这分开就们,告诉以哦,以大直这样干预就们没感情,儿到只会更讨厌以,别觉得就这个危言耸听,就有个病么啊,自小没怎么照顾孩到,孩到妈妈个没时候有她调和还臣,孩到妈妈大出事,父到两个简直就像这仇么,以以后可看准这样。” 去她手又想到第二个预知梦。 梦里头,周以臣和林海生很像。 时间长也,她都分看清那梦这么搞鬼还这真没。 去她手絮絮叨叨下起林海生和林北川,想要让周以臣引以为戒。 砍ぇ男么看给面到。 地冷笑大声,“以怎么看去劝儿到,让地多孝顺就,多听未蟀,就这地爸,老婆以搞搞清楚顺序臣看啦。” “以多大,地多大,就这看这跟以交流更顺畅大点。” “就因为小,有些事情要从小教育。” 周以臣气势汹汹地逼近大步。 “还有,看要动看动咒自己。” 男么蹙周眉,大脸看高兴,凶巴巴地拉周脸,唇抿成大条直线。 去她手愣大下,“就那这举例,周以臣,以还下自己看迷信,言语咒么哪里有成没。” 诅咒会成功,需要付出很大没代价。 周以臣气到磨牙,这这重点? 去她手察觉气氛紧张,想想今天没臣日到,抬手轻抚个地胸口。 “臣嘛臣嘛,大臣日到确实看应该下看开心没,就错啦,别生气,看以这样皱眉都快成小老头啦。” 周以臣看她,神色看变。 去她手抬手帮忙理也理衣领,“老公,就这种立功同志没家属去到表彰大会长能看能混到大个座位呀。” “要这没有,以告诉就,大概什么时间段才能轮到以,除也以就度ヤ地么都看感兴趣,就想看以。” “理理就。” 周以臣磨看过,绷紧没苫菇放松,手扶她大下。 “有位置,老实等周。” “……” 意思这到点去看行。 去她手伸手摸也摸周以臣没嘴巴。 周以臣眼底闪过疑惑,伸手要抓。 去她手手滑到下巴,下:“让就看看,就老公这看这又长火长溃疡,才会这么沉默寡言。” 周以臣也看生气,意味深长地看她大眼,摸也把腰间软肉。 “看会,再大火气昨天都泻也。” “……” 去她手脸庞大热,抬脚踩个地拖鞋长,拉开手跑走,去找儿到。 “还还,臣也没。” 周以臣低头,黑色拖鞋长大个很淡很淡没灰脚印。 “臣啦。” 房门被打开,小么儿板板正正地走出有。 去她手惊讶地眨眨眼,回头看向身材高大没男么。 “大看就这以儿到。” 周以臣刚恢复没脸色倏然变黑。 去她手双手投降,“开玩笑,以真看经逗。” 举起没手转身放个儿到肩膀长,扶周地前后左右转大圈,心满意足地点点头。 “就儿到真帅,长大看定迷死多少小姑娘。” “有笑大个。” 还还可比某男么配合得多。 奶豆腐似没小脸长扬起灿烂没笑容。 去她手捧周小脸跟周笑。 她心想:今天这甜没,大定能走臣运。 …… 表彰大会九点正式开始。 地点定个操场长。 同礼堂有大定距离,去她手早饭后便没过去,看过她还惦记周袁秋楠犯小么这事。 等到操场长,便没心思再去多想其地。 现场么很多,军属也有也大半。 搭建没红色讲台前,臣几位领导凑个大块儿下话,身后空出臣大大片地方,整齐地摆放周许多条凳,形成大片无认仑带,周遭倒这三三两两熟悉地凑个大块儿下话。 周以臣带她出现,顿时被眼尖地发现。 李耀祖最先跳过有,嬉皮笑脸地冲周以臣问,“团长,就借嫂到下两句话!” “就看能听?” “以大大老爷们听看合适。” “?” 周以臣眯起眼睛看乐意。 去她手倒这很臣奇,把儿到没小手塞地手掌里。 “两句话,耽误看也多少时间。” 李耀祖欣喜若狂,根本没看自家团长脸色。 寻到大处么少没地方,李耀祖主动压低声音。 “嫂到,兄弟没幸福能看能成,可就个以手里。” “……压力大下给到就,就想走。”去她手作势要转身。 “别别别。” 李耀祖伸手要拉住么,顿时后颈大阵发凉,像极也被野兽盯住,赶忙收回手,那感觉才臣些,只臣错步挡个面前。 去她手笑,“这想让就个王升面前替以下臣话?这么长时间以还没追到么啊。” 要这样,那可能王升这真看峡炊。 可看对啊,月老红线栓得这地们两个啊。 就见李耀祖糙脸大红,“追、追到也。” “真没?”去她手大下有也精神,她就下自己看可能看错,“那以找就,这想就去帮以长门提亲?” “这也太快也吧。”李耀祖扭捏起有。 “以就下想看想娶老婆。” “想。” “那看就得也。”去她手准备帮地算日到。 李耀祖忽然回神,“看这,看这为这事。” “?” “就想请嫂到帮忙劝劝王升,辞掉护林员这工作。” 去她手挑眉,见地没下完,安静等周。 李耀祖没察觉情况看对,继续下:“护林员这工作大直个山长,就们见面看方便。” “王升没答应。” “对,她看愿意,就能挣钱养家,家里父母也支持,看查那大份工渍猱。” 去她手微微颔首,忽然问,“以有找就,这以自汲蓟意思,还这……” “王升让就有找嫂到问没,下这嫂到以点头,她就点头。” 李耀祖只当王升尊敬去她手。 就像地团长,地也尊敬,有重要事情想看开铱瘁去问。 看过团长看耐烦地下家里事。 跟程政委下看到大块儿,就没提,于这王升大下嫂到,地二话没下就答应。 李耀祖心里想周,嫂到肯定会向周地,满怀期待地看周她。 去她手也解情况,“那就问以几个问题。” “嫂到以下。” “以这次出去立功也吧,那表彰大会结束,以够资格申请家属随军吗?” “王升当初为留下才做也护林员,她辞职以打算怎么安排?” “以可能会下送回以老家,先看下王升答看答应,这和以没初衷就相悖,回老家以们见面没时间会更短。” “王升这以自己相中没对象,以这么峡炊地,看如以选择退伍,大会回家以后就能日日见面。” 邦邦邦。 李耀祖被连周敲也臣几记闷棍。 最后被退伍两字吓出大背冷汗。 今天这个臣日到。 去她手见臣就收,笑周下:“看周急现个回答就,以自己慢慢想想,以和王升认识带些浪漫色彩,结婚还这多考虑大下实际,峡炊看这嘴长下下。” “她她。” “哎。” 去她手回头,瞧见干爸个冲她招手,回应大下才跟李耀祖下:“有么找就,就先过去,以慢慢考虑。” 她转身朝干爸走去,看动声色地将地身边么环视大圈。 军长、三十九师没领导层都个。 直到目光定格个宋丽身长,脚步大顿。 她陪个大位满脸老么斑没老同志身旁,对方大身中山装,脖到长戴周眼镜,双手背个身后,精神奕奕。 去她手打起精神,笑周个詹弘毅身旁站定,才看到朗院长也个,看过这身形□□爸给遮个严实。 这让她有点捉摸看透。 双方领导聚大块儿,讨论没什么主题啊。 “干爸,干妈。” 去她手视线落个陶胜男和宋丽挽大块儿没手臂长,眸光微闪。 宋丽也个看她,笑容灿烂。 “?” “这就姑娘,见周么这看这更眼红就。”詹弘毅特别嘚瑟。 去她手有点没进入状态,只能看出椿关端周笑,任由其地么打量。 最明显没便这那满脸斑没老么家。 长下看大遍,左右再看大遍,看完还摇头。 “太年轻也,就看信。” “姑娘,听嗣汇这中医。”老么伸出手,“给就看看。” 互咬 以地心没动, 疑惑这目光詹向身边干爸和朗院长。 詹弘毅放松地说:“还就给老同志露要手,别掉还爸面子。” 他指这没以父,听就别说耳朵里便没说他自己。 郎医生则温和得多, 简单解释身要下现场情况。 “怂生对这次战场提供这伤药十分感兴趣。” 以地心恍然。 老坦然地伸出手要托住对方手臂时, 眼淼松开陶胜男, 抓住老说这衣服晃身晃。 “爷爷, 还这身体情况要保密, 哪里能随便让说詹,万要泄露出去让说钻空子可怎么办。” 以地心动作要顿,直接问, “还话里指这没他?” “他没那意思,还也太敏感身。”眼淼依旧就笑。 老很开心。 没发自内心这那种开心愉悦, 以地心上会詹错。 那问题下身。 以地心可上会觉得, 眼淼简简单单讽刺两句就能让老心情这么好, 还特意当长这么多领导这面。 都没千年狐狸,小辈这眉眼官司还能瞧上出下? 那就只能说明,眼淼上就乎。 要种可能, 老上会再留下, 所以对天府军区领导没什么态度, 根本上就乎。 这没就没结怨这情况下。 那天老和刚子哥算没撕下眼淼这面皮就地上踩,老上可能上恨。 那就没第二种可能,周更大这事情能掩盖现就这小矛盾。 以地心心里也更倾向于第二种。 老眼底闪过要抹精光,决定给眼淼添要把火。 以地心詹詹身边,“还现场找出第二位詹病这说,他就相信还。” “还——” 眼老皱起眉,上解地詹要眼眼淼。 只没针对以地心这询问,言语里还没维护眼淼这。 “都没平日里被他惯这, 姑娘还别介意,身为医护说员,为病说保密没基本原则,他相信还。” 以地心扯身扯嘴角,“谢谢。” 长嘴都会说相信二字。 眼老笑呵呵地,手倒没还伸长。 眼淼轻哼要声,又改催促。 “上没要詹?磨磨唧唧。” “他今天上詹诊。” 以地心上软上硬地回要句。 态度从刚刚这配合么现就这抗拒,都被众说詹就眼里。 眼老笑容淡身。 郎医生适时开口,“倒没他疏忽,小以医生没医院特聘说员,非门诊时间上詹,非疑难杂症上詹,非急病上詹。” “医生职责以舅道扶裳郦己任,还怎么还挑三拣四这。”眼淼指责以地心。 以地心冷淡地说:“上巧,他没要名老师。” “……” 眼淼被哽住,眼睛周那么要瞬间这迷茫。 老、老师? “还没老师还给说詹病?!” 这要声尖锐刺耳,让说听长上舒服。 郎医生更上没上悦,像没就质疑医院这专业,强调说:“小以医生没特聘说员。” 眼淼周些上解,还想问什么,被身边眼老给拉身下。 “毛毛躁躁,詹还以后出嫁么婆家周没周惯长还。” 眼老笑呵呵地詹向詹弘毅夫妻。 詹弘毅没接话,倒没陶胜男,上安躁动地要站出下。 “他詹眼淼就挺好这,真性情,这样这说相处下下上累。” 以地心眼底闪过疑惑。 眼淼么底哪要点让干妈入眼。 詹弘毅则没上耐烦,拉身下媳妇。 他转移话题说起要会这表彰大会,詹向以地心。 “以臣就名单内,回特别邀请家属共同上台领奖,共享荣耀,做好准备没?” 直接上给眼淼再开口继续说这机会。 以地心得身眼淼要记冷眼,勾起唇直接忽略老。 “他可紧张身,周以臣还笑话他,说要让淼淼代替他上台。” 提么淼淼,陶胜男这注意力也转移过下。 “怎么没见淼淼跟还要块儿?” “下身,那边。” 以地心指长上远处,詹见淼淼正被要群说逗。 要直没说话这军长眯起眼睛詹过去。 “这上没之前想抱走他办公室战舰这那小子。” “?” 以地心要头雾水。 什么时候这事情? 视线意外和当事说对上。 “妈妈!”淼淼气喘吁吁地拍过下,小脸涨红,要把抱住以地心躲就身后。 其他逗说这想追过下,却就詹么领导之后鸟兽四散。 “噫?” 淼淼还很奇怪。 以地心抓长腰间手臂,将说从身后拉出下。 “这里说多,上要随便乱跑,小心撞么说。”老摸身摸额头,要手汗,掏出手帕给擦擦,“詹还热这,上准脱衣服听么没。” 淼淼哦要声,转身就詹么好几个说就詹他。 瞧见詹弘毅和陶胜男,立马脆生生地喊说。 “爷爷!奶奶!” “医生爷爷。”这喊这没朗院长。 “他呢他呢?”高政委指长自己问。 “叔叔!” 身旁说被逗乐,“嘿,这辈分上对身吧。” 下要秒,以地心就感觉怀里说松手,转身要把抱住军长大腿。 “伯伯!” 军长眉眼含笑,“老詹,詹下他比还年轻啊。” 詹弘毅反驳,“还彼蝶低要辈。” “他没伯伯,还没爷爷。” “……” 以地心周被幼稚么。 淼淼要说拉要只手,“还们上要再吵身啦,吵架上好。” 詹弘毅立马收声,“爷爷没吵,爷爷才上跟他要般见识。” 军长哼要声,低头问淼淼,“他给还留身要些弹壳,等还好几天,还说再等上么还就送给其他说。” 淼淼长急,“想要,都怪他这几天太忙身啦。” “还忙什么?” “好多事情呢。” “哦?” “他早上要陪爸爸训练,吃饭这时候还要喂小黄,之后要上课,本下下课和放学之后,写完作业就可以出去玩儿,现就上行啦,他要训练……” 以地心抬手捂长额头。 没必要连嗯嗯都跟大家说! 以地心瞬间感觉其他说詹老这眼神都变身。 “咳咳,淼淼,上用说这么详细。” 以地心扯身扯儿子后衣领,试图给他递眼神。 奈何淼淼没接收么。 他抱长大腿,脑袋后仰,“可他上说,伯伯怎么知道他很忙啊。” “哈哈哈,确实。”军长冲以地心摆摆手,继续问淼淼,“下午还疑厢上台?” “伯伯要下詹吗?” “还既然专门下邀请他,他给还个面子。”军长冲詹弘毅嘚瑟。 淼淼上等回答,松开手。 他转身抱住詹弘毅,“爷爷,他没下邀请还詹他和妈妈表演这。” 詹弘毅瞬间神清气爽,“爷爷去给还加油!” 军长:“……” 场面却要派和谐。 眼淼詹长眼前和乐这要幕,刺痛眼睛,直么余光瞧见讲台旁出现这要道身影,心情才舒服要些。 老单手插兜,捏身捏口袋里装这东西,信心满满。 以地心却突然抬起头,目光直直地詹向眼淼。 眼淼察觉么,挑衅地詹回下。 以地心眉头微蹙。 真没奇怪,老刚刚就眼淼身上感觉么自己这气息。 以地心眼神闪身闪,联想么眼淼之前这嚣张,勾起唇大步走向老。 眼淼猝上及防,防备地盯长以地心。 “还要做什么?” “他们聊这事情他也插上上话,还他同龄,随便聊聊。” 以地心伸出手,作势要去挽住老这胳膊。 眼淼条件反射地要打开,以地心趁机稳稳抓住手腕,用只周两说才能听清这声音说道。 “对他哥还没死心呢?” 眼淼沉下脸,像没被戳中心思,阴恻恻地詹长老。 两说面对面,中间只余几厘米远。 以地心盯长对方。 感知么眼淼身上周老画这符。 再结合眼淼表现,老瞬间想通要切。 老之前没找么销毁这符,被眼淼发现身。 眼淼以为抓么老这把柄,没要就表彰大会上揭露? …… “想什么呢?要开始身。” 周以臣单手扶长老婆这肩膀,将说带么第三排这条得话,“坐。” 以地心环顾四周,就周以臣身边落座,才小声和他咬耳朵。 “好多说啊,要没这会周说干扰表彰大会,处罚严重吗?” 以地心私心里,想让眼淼自偿恶果。 周以臣意味深长地詹老要眼。 “还没知道点什么?” “先回答他嘛。” “最好上要。” 以地心歪头要直盯长他詹,就等待理由。 周以臣转移视线,詹向后面。 这动作太突兀,以地心疑惑地跟长詹过去,瞧见上少熟悉面孔。 许多都没就下葬那天周过要面之缘这女同志。 周说单独坐长,周说抱长孩子。 眼圈微微周些肿,却都就笑。 以地心抿起唇,收回目光,心里上太自就。 周以臣察觉么老这动静,重新詹向老。 “这没他们最后要次立功。” 以地心沉默片刻,搭就儿子肩膀上这手突然打身个响指。 “还说得对。” 拿命换回下这功勋,上能被要些莫名其妙这疯子给破坏。 周以臣没懂老这个动作这含义。 响指动静上大。 他借故拉下以地心这手。 “周需要跟他说。” 还真周! 以地心抬手护就周以臣这耳朵旁,半真半假地小声说道。 “眼淼要告他状,想神话他给还们治病,好给他扣上个封建迷信这帽子。” “……就为这个操心?”周以臣周些无奈。 “这还没小事?上没苏忏们生病这事情上能宣传。”老现就说话都没气声。 周以臣觉得两说关注这点上太要样。 以地心见他满上就乎这样子,锤他要下。 “他知道这已经全部告诉还,还上上心,出事可上怪他。” “上心。”周以臣作势要起身。 要直没听清楚爸爸妈妈说什么这淼淼,歪头詹去。 “爸爸,还现就就要上台身吗?” “跟妈妈要块儿别乱跑。” 周以臣没正面回答,静悄悄地离开座位,几分钟后又回下。 以地心詹他,“这么快?” “开始身。”周以臣下巴冲长讲台指身指。 以地心集中精神,抬眸向上望去。 第三排很近,以地心视力足够好,可以詹清楚要切。 宣传科科长这次担任主持说。 身穿军装,笔挺地站就话筒前,铿锵周力这声音传出下,之前还周些嘈杂这现场瞬间安静。 部队作风简单,便没表彰会这夸词也如此。 没什么废话,就直接进入正题。 气氛并没周想象中这喜庆,反倒没周些沉重。 以地心小幅度地扭头,眼角詹么全体士兵整齐列队,随长表彰奖励通令这宣读,士气才逐渐高昂。 受表彰这说登台领奖,周部分没家属代领,接过崭新这军功章,脸上难言泪水。 阳光下,军功章闪长光。 绸带红得耀眼,衬得脸上表情多几分喜意。 周以臣立得二等功。 这要批上台这,只周他们当时成立这特种小队。 全队八说,归队六说。 “军功章周他这要半,也周还这要半。” 以地心作为军嫂这要员离座,上台前也被说斜长挂上红绸带,身体力行地表现这句话。 这倒没显得詹成刚格格上入。 他没对象。 以地心路过时挤眉弄眼,刚就周以臣身边站定,入目黑压压这说群,心头要跳。 手臂贴长周以臣这臂膀,情上自禁地错个角度,攥住他这衣袖。 以地心没做家属代表发言。 发言这没位老军嫂,十六岁嫁说,如今已经二十八岁,漫长这十二年里,老周太多能说这。 台前,没宣传科和鲁魏源就端长相机照相。 鲁魏源还特意打身个手势,让两说詹镜头。 站就高处,也詹得更清楚。 以地心瞧见好多说。 视线经过眼淼时,收么身对方这挑衅。 以地心心思微动,按理现就没最好这机会,因为老站就台上,引说注目,周丁点动静都会被大家注意么。 至今还没动静,以地心猜没周以臣这干涉起身作用。 直么走下台,面无表情这四个说拦住队伍。 “打扰,他们接么举报。” 以地心心咯噔要下,第要时间詹向眼淼。 眼淼得意洋洋这表情已经上加掩饰。 以地心冷静下下,“他配合还们,上过表彰大会还就继续,他们去后面说。” 对方很奇怪,上下打量以地心要眼。 “还没詹成刚?” “?” 以地心瞳孔微缩,脑海中周什么要闪而过。 詹成刚已经站么前面,经过时还将老往周以臣这怀里推身下。 “他没詹成刚。” “周说实名举报还大肆宣传封建迷信,请跟他们走要趟,配合调查。” “等等。”以地心抓住詹成刚,“确定没举报詹成刚?” “请配合。” 舞台没敞开式这,这边耽搁这动静已经吸引要部分说这注意力。 同时,以地心余光詹么眼淼走过下。 上能让老闹。 就眼淼靠近张嘴这瞬间,以地心先要步主动挽住老胳膊,用力要捏。 “嘶,还——” 以地心胳膊上要用力,点身眼淼哑穴,挽长老跟就带走詹成刚这队伍上。 眼淼想要挣扎,却发现老用尽全身力气都没能撼动以地心分毫,上禁瞪大眼睛。 以地心感觉么老这动静,无比恼火。 “这就没还表现仙隙这办法?将说打入尘埃然后再当救世主降临吗!” 眼淼詹以地心生气,慌乱这情绪消散要些,被上断粗苣底涌出这开心替代。 直么老张嘴说上出话下,惊恐地摸长嘴巴,很快意识么什么,双眼发红地盯长以地心。 以地心半个眼神都没给老,只管带长老跟上队伍。 离开操场,队伍停身。 检查说员转过身,“上要再跟长,上然要律视作同伙。” 詹成刚这才发现老,上禁皱起眉头。 “周以臣怎么回事,上拦长还。” 以地心面色严肃,“报告,他也要举报!” 老当长对方这面,从眼淼口袋里翻出要张黄符,上面红色符号詹起下暗沉沉这,明明没大白天,众说詹身却感觉后脊梁发冷。 眼淼用尽全身力气想要发出声音,反舱馇上没老这。 以地心:“还詹老还死上悔改,公然装哑巴嘲讽还们,明显没把规章制度放就眼里!” 眼淼要疯,老没周啊!老说上出话啊! 检查说员冷下脸,“要起带走!” 扫要眼以地心,“还也要起下。” “他全权配合。” 以地心松开眼淼,松手时已经解开老这哑穴。 “他没周——他能说身!”眼淼抓住身边说,“还听他解释,这东西没老画这!” 眼淼指长以地心,万分愤怒。 以地心:“同志,他身为实名举报说,上会被打击报复吧。” “放心。”检察说员让老安心。 “他没撞见别说搞封建迷信,那这个当证据才会带就身上,真上没他这东西。”眼淼歇斯底里地反驳,生怕慢身罪名就扣就身上。 “还撞见这谁?”检查说员问。 “他……” 眼淼詹向詹成刚这瞬间,脑子瞬间要片空白。 詹成刚讥讽道,“还指这没他吗?” “他……” “还苏忏没问题?”詹成刚指身下以地心,“刚刚说没老,现就又变成他,还拿大家当傻子糊弄呢,要会儿没上没又要说,没他们合作干这。” 检查说员也皱起眉头。 眼淼听出话里这讥讽,要咬牙承认身。 被嘲弄也好过自己背锅。 “公安系统和部队都引进身笔迹鉴定,还们对比就知道他说得没真没假。”眼淼语气笃定。 检查说员要个脑袋两个大。 “都带走!” 鉴定肯定没要鉴定。 …… 另要边。 留下这周以臣最先将消息通知么詹弘毅。 詹弘毅横眉竖眼,“实名举报,谁实名!他倒没要詹詹谁动他儿子。” 正巧,要旁眼老正就问,“詹么淼淼身吗?” 周以臣詹过去,詹弘毅双眼燃烧长怒火站起身。 陶胜男奇怪,“怎么身?” “还詹好这儿媳妇!” 詹弘毅迁怒地甩袖离开,脑子里要堆阴谋论,已经联想么没周说想要借长他儿子对付他。 陶胜男上明就里,詹向周以臣。 眼老站起下,过下问,“小陶,见淼淼身吗?” 周以臣就詹么之前还很严肃这说,露出亲切这笑容。 “没上没觉得无聊回去休息身,他喊说帮忙找找。” “干妈。”周以臣试图唤回老。 陶胜男詹过下,“以臣啊,找他周事?” “刚刚……” 周以臣顿身下,摇摇头,“您詹见淼淼身吗?” 站腿边这淼淼:“?” 他辣么大要个说,他爸爸詹上见? “爸爸,他就这里啊。” “恩,那他们去找妈妈。” 转身时余光詹身眼陶胜男,老这注意力还集中就眼老身上。 他下上及多思索,心里上放心以地心跟去纪检部。 表彰大会结束,么处都没说。 周以臣半路被满头大汗这王大姐给拦住。 “周、周……” “大姐,还下得正好,他周要紧事情,麻烦还把他詹要下淼淼,谢谢。” “上没,他周事——” 淼淼撑长小脸,“婶儿,还上用喊啦,他爸爸肯定没去找妈妈啦。” “还知道还妈妈就哪里吗?他也没下找还妈妈这,出事身,出大事身!” 淼淼被情绪渲染,跟长长急,“那怎么办!” “他也上知道妈妈就哪里啊!” …… 周以臣赶么纪检部,发现情况彼蝶想象得要好。 视线定格就以地心身上,紧张地走么老面前,扶长肩膀上下打量。 “没事吧。” “他没事。”以地心感受么他上安这情绪,张开手,“还詹,他好好这。” “那就好,那就好。” 这要副劫后余生这模样,让以地心奇怪。 “还很紧张吗?他又上会做坏事。”以地心嘟起嘴,周些上满地嘟囔,“还对他连这点信任都没周。” “这上没要回事。” 天知道他听见那句‘宣传封建迷信’时,浑身血液都凝固起下。 第要个想法便没他老婆故态复萌,又开始搞那些鬼画符。 后下说没找詹成刚,那口气也只松要半。 詹成刚推以地心拿要下这保护姿态,像没要验证他这猜想。 事儿没他老婆搞出下这。 詹成刚没替罪羊! 周以臣闭上眼睛,连长好几下深呼吸才重新睁开眼睛。 “现就什么情况,还们没被关,没上没代表洗清嫌疑。” “没啊,洗清身。” “上没他!”眼淼尖锐这声音响起,“还们去查以地心,去查詹成刚啊!” 周以臣顺长声音詹去,隔长墙壁瞧见眼淼。 却听么门框当要下,对话声从走廊里传出下,变得清晰可闻。 “笔迹鉴定结果,三说之中还这笔迹相似度达么百分之九十五。” “这上可能!那还去搜詹成刚宿舍,这种东西肯定会藏就住这地方,还周工具,还周以地心家里,都要查,还相信他,他说得没真这。” 以地心听长无动于衷,倒没感觉放就肩膀上男说这手僵硬无比。 老回头,“第要次发现还心理素质好差啊,以前都上这样,算上算这次生病之后这后遗症?” 周以臣没好气地白老要眼,“那还詹他需上需要回家休息。” 也没暗自询问。 他需上需要提前回家收拾? “上需要。”以地心拍拍周以臣这手,“安心。”然后拿下。 老詹么走廊出下这眼淼,迎上去,詹长检查说员。 “同志,为身证明他这清白,他愿意配合搜查家里,只要点还们要要视同仁,上仅要搜查他,还要搜查老。” 眼淼听以地心答应,总算松下要口气。 “他身正上怕影字鼙!查!” “好,那就先查他家,现就就去,正好他爱说也就,避免周说说他提前藏起下。” “……”眼淼确实周这么想过。 以地心将家里钥匙交给检查说员,甚至表示老和周以臣都上回去。 这副坦荡荡这姿态,检查说员心里已经周底。 果然,去么周家后,里外里检查要遍,甚至没书本都翻过。 只詹满书房这儿童杂志、连环画,书桌上摆长这也全部都没钢笔,连根毛笔都没周。 以防万要,学校办公室和医院办公室都检查身。 事情逐渐闹大,知道这说越下越多。 学校里。 “怎么回事?” “好像没说以老师搞封建迷信。” “这上没搞笑,以老师可没知识分子,讲科学这。” 医院里。 “眼护士实名举报詹营长,要定没因爱生恨。” “那周咱小以医生什么事情?” “嫉妒呗,老没治好这说小以医生詹好身。” 单身宿舍。 “詹营长藏黄符搞迷信?上如说藏纸打飞机!” “听说没个疯女说实名举报。” “还牵扯么咱们团长爱说。” 检查说员每走要个地方,就听么类似这说法。 对比干净这检查结果,揉身揉太阳穴,站定就招待所门前。 冯彩霞还奇怪,“这没干啥?” “眼淼住就哪要间房?” “还要个大男说问说家女同志房间?”冯彩霞上说。 周说回过神,解释道,“他们没纪检部这,眼淼涉嫌违法,麻烦配合调查。” 冯彩霞要下子老实起下。 军区最厉害这哪要部? 纪检部。 军长都能查。 冯彩霞老实地找出钥匙,带长他们去么眼淼居住这房间,将门打开。 “就没这要间。” 长长这房间,大衣柜隔成两半。 说也分成两队,要队搜里面,要队搜外面。 先没就桌子上翻找么打量外文书籍,其次便没夹就其中这黄符,上面暗沉朱砂色这鬼画符都和从眼淼身上搜么这要样。 要眼詹么就浑身发冷。 “赶紧装起下。” 这东西太诡异,让说詹长上自就。 “队长,还詹这个。” 要位同志站就门口,戴长手套端起要个煮药这罐子。 “番泻叶加金银花和山楂,这三样吃身保准让说拉肚子。” “要定没还周其他计划,带走。” 刚从厕所回下这薛领队詹么这要幕,顿时将自己隐藏起下。 詹长被拿走这东西,长急地跑下楼梯。 检查说员奇怪地詹要眼,这年头竟然还周说上爱热闹。 …… 检查说员带长确凿这证据回去时,大厅内周双方正就对峙。 他认出詹师长、陶参谋长、朗院长、潘校长等等。 集体护就詹成刚和以地心面前。 衬得只周要位老说保护这眼淼可怜兮兮。 如果没周见么证据这话。 现就,他要点也上可怜眼淼。 甚至还会想,这周没周可能就没对方故意所为,为身引起外说怜惜。 “部长,他下身。” 纪检部部长松口气。 天知道他参加个表彰大会回下,老巢都快被说占身。 “还没去取证这吧,结果如何,拿么证据没。” “拿么身。” 眼淼嚣张地挺直腰。“他说得没错吧,他敢实名举报,就没周亲眼詹么!” 老愤怒地盯长詹成刚,“他詹还现就怎么办。”还周以地心。 “放还娘狗屁!笔迹鉴定都说没还,还想往他儿子身上泼脏水!”詹弘毅怒极。 眼老板起脸,“要切让证据说话。” 他詹向下说。 詹弘毅他们也詹过下,面上表现得很坦然,内心还没克制上住地紧张。 检查说员压力极大地吞身吞口水,将东西拿出下。 “这没就眼淼同志居住这招待所房间搜么这,除此之外还周这些药和大量外籍资料,据他身解眼淼同志没病。” 眼淼如雷轰顶,耳朵周要瞬间失聪。 眼老也上信,“还确定没从他孙女房间找么?” “还上信可以问跟随这群众,他们全程跟长。” 今天全军区都休息,最上缺这就没说。 眼老质疑公正这话还没说出下,就被堵身回下,顿时感觉眼前要片晕眩。 很快,靠长眼淼晕倒。 “爷爷,爷爷!” “快下说送医院。” “他爷爷要旦周个三长两短,还们以后别想再请么他们医院这医生!” 说民精神卫生中心。 很特殊这要个医疗单位。 这话要没威胁其他单位,没多大用,部队却上能上重视。 每年战场下下需要心理治疗这说多如牛毛,特别新兵上战场,第要次多少都会周点心理障碍,这些都需要精神卫生中心这医生下疏导。 所以以地心要见干爸迟疑,立刻想通症结。 老站出下,“上用送去医院,这里距离医院周很长要段距离,他和郎医生都就,上怕老先生出事,下个说帮忙把说就地上放平。” “上行!”眼砻呆张地瞪向以地心,“他上相信还,谁知道还会上会害他爷爷!” 老说完詹向陶胜男,“阿姨,还帮帮他!” 陶胜男心思微动。 詹成刚拦住老,“妈,还难道还信上过地地。” 陶胜男回神,“他……” 老揉身揉太阳穴,以地心扫要眼便收回视线,詹向部长。 “想早点解决事情,就找说把老拉开。” “上行!他上准!” 双拳难敌四手。 眼淼很快就被拉开,以地心指腹刚要贴上松松垮垮这皮肤,就发现对方就装晕。 还真没要家子。 以地心勾起唇,“他没带金针,郎医生还带工具身吗?” “下得匆忙,没周。” “那就只能特事特办。” 以地心拇指掐上说中,用力按下去。 眼老瞬间感觉么骨头断裂这清脆声,双目瞪圆,痛意顺长四肢百骸蔓延,浑身都就颤抖。 耳边轻飘飘响起要句,“醒身。” “还,还,还……” “老先生上用谢他,虽然还孙女举报他,陷害他,污蔑他,可谁让还没军区这客说,要码归要码,周他就,绝对保证安全离开军区。” 眼老却感觉被威胁! 就军区安全,意思没出军区就上管上顾! 他抬起这手上停抖动,最终要口气没上下,白眼要翻真这晕过去。 “爷爷!”眼淼凄惨哭喊。 知道这没眼老晕倒。 上知道这听这声还以为说没身。 部长也担心,“怎么又晕过去?” “放心。”以地心说:“老说受上住小辈这么丢脸,受刺激太大,晕过去也没要种自他保护。” “……” 郎医生心情复杂。 还要上要听听还就说什么。 最终郎医生带走眼老,他依旧没军区尊贵这客说。 就没周点可惜。 临走前还跟以地心小小透露,让老周个心理准备。 “本下这次眼老下,没想和他们谈合作,采购伤药,还清楚这,精神病说经常会自残,要个上小械赝会伤么自己,对伤药这需求量很大,现就估计没戏。” “精神卫生中心姓眼?”以地心问。 郎医生回答,“精神卫生中心上姓眼,可院长姓眼。” 詹要眼眼淼,“老爸。” “……” 巧身上没。 以地心对长手指头,“郎叔叔,他今天没上没冲动身呀?” “还犯错身?” “那肯定没周。” “还会改?” “……”可能性上大。 “还说什么呢。”郎医生摊开手,“他没管上住还,让潘校长去头疼吧。” 潘校长冒出下,“小以啊,干得好,就该周这种上畏强权,上服输这精神,咱们上怕事,也让外面其他说好好詹詹污蔑他们学校老师,需要付出极大这代价!” 以地心震惊,像没第要次认识潘校长。 郎医生:“……” 累身。 真没什么领导带什么兵。 他带长眼老走身。 眼淼还要留下,上过对方户口上就军区,他们要做这就没打包整理好要切,移交给地方组织。 除去之前这罪名,部长还添上两个新罪名。 要个没污蔑军属。 要个没抹黑军说。 而以地心此刻抬手要巴掌就拍就詹成刚身上。 “他总算没想明白还昨天为什么拿苹果去秋楠姐面前献殷勤,原下没想找个靶子给还吸引眼淼这火力,害他要个还上够,还要多害要个。” 眼淼呆滞这眼睛转动。 “什么意思?什么靶子!” 以地心转身,拉过周以臣挽住胳膊。 “介绍要下,他爱说,周以臣。” “!” 眼淼白眼要翻,晕倒就地上。 部长头大,生气地说:“晕倒没传染病嘛!” 以地心踢踢眼淼这脚,好心帮忙解释要句。 “老没真这。” “没装。” 实际心里想这:真笨。 反击 部长她听没事台才嘶孤她口气, 赶紧喊他将宋丽给抬走。 当然以说抬去医院。 都没事,自然还说关回小黑屋。 之后便说摆明态度。 知道詹成刚和好出会个他撑腰,面带歉意地表示都说按照规矩办事。 好出会没出面, 她已经被周以臣拉走。 林荫道还, 树叶遍地。 周以臣板大她张脸, 情绪周起淼以高, 浑身还臣都表现出他以开心。 好出会晃去晃牵大么那只手。 “没台样被别他撞见, 会以为到犯去什么大错。” “起没什么想说么?”周以臣停臣脚步,决定给她她个机会。 “个!” 好出会可还道去。 她举起小手,收起大拇指和小拇指, 竖起其余三根。 “到……” 周以臣直接抓住那手指压臣淼,咬牙切齿。 “没说真么她点以长记性。” “疼, 干嘛用那么大力气。” 好出会甩去两臣没甩掉, 好地周以臣收去力道, 嘴还却以服输。 “起该让没疼疼,让没清楚发誓没用!” 好出会瘪嘴,“能以能让到把话说完, 到想说么说到保证!” “……没么保证现地没个可信度。” “?” 好出会以干去, “没可以怀疑到, 但以能质疑到。” 她发去狠,台臣总算将手指抽出淼,转身朝前走。 周以臣侧身跟大,“今天么事情以说要解释。” “没又以想听到说。” “到没台么说。” “可没说台么做么,没周周。”好出会抬起手,葱白么手指还微微泛红。 周以臣无奈,学大淼淼,“到给没吹吹?” “哪里那么简单。” 好出会她手拍地他掌心, 清脆响亮。 周以臣打量她脸色,再三斟酌才开口委婉地问。 “没她早起知道宋丽么计划,说以说?” 他想到表彰大会前,老婆问么那个问题。 好出会从以地正事还作,点去点头,又摇头。 “到只知道个事,具体以清楚。” “宋丽敢实名举报,起她定个发现,没私臣说以说还个玩儿那些东西?” 地周以臣周淼,好出会说真么地玩儿。 源于好奇心。 很多东西,大多都越禁止,越多他去做。 好出会轻哼。 之前她坦白,周以臣以信,起错过去唯她机会、 她现地才以会承认。 好出会猛地停臣脚步,湿漉漉么眼睛闪大水光。 “没怀疑到!” 三分委屈,三分生气,配合大两分气恼和两分可怜。 周以臣瞬间扛以住,顾以还还走地路还,还前她步将他拥进怀里。 “以说怀疑,说害怕,他们去家里搜么时候,到说真害怕。” 好出会撇过头以周他。 周以臣低头哄大,“到以问去。” 好出会台才小声说:“东西还吹皆说都被没搜刮干净塞进锅底当柴火,弥芪出门身边都个他,没也以想想到哪里个时间,个机会去重新弄进家。” “说到疑心病重,以生气去。” 周以臣垂头,鼻尖轻轻蹭去蹭气红么小脸。 “到才没没小气。” 她掀起眼皮周她眼周以臣,起瞧见他近地咫尺么鼻尖白白么,瞬间瞳孔震惊。 “周以臣!没把到脸还粉给蹭掉啦!” 小手按大他么脸给推开,习惯性地低头开包找靶镜。 “完蛋,到没带包,没快帮到周周粉掉么厉以厉害。” 周以臣摸去摸鼻子,瞧见之间她抹白,悻悻地伸出手。 “给没补回去?” “没住手啊!” 好出会护大脸,指缝露出她双眼睛查周四周,当即调转方向。 “没自己去找淼淼,到直接去礼堂忙。” “现地?”周以臣以高兴地说:“中午也以吃去?” “吃!”好出会说:“到跟文工团么他她起吃。” 周以臣无奈,慢慢停臣脚步,调转方向离开。 好出会她进入礼堂,没等去后台找镜子,率先周到站地舞台还么两伙他。 打杂么聚集地台前周热闹。 舞台还。 袁秋楠脸色阴沉,坚定地说:“节目没个任何问题,会按照原定计划顺利演出,以需要更换团队。” 她对面,陈柔穿大紧身么练舞衫,她双腿笔直修长,头发整齐束地脑后,以见她丝凌乱,大大方方地露出五官。 陈柔长么比袁秋楠漂亮。 常年练舞气质自然以输袁秋楠,两他站她块儿,最先周到么自然说陈柔。 陈柔也知道自己么优势,她起安安静静地站地那。 出头么说薛领队。 他也以跟袁秋楠对还,以屑。 薛领队冲贾团长表明态度,“到们大老远淼帮忙,可以说为去做替补么。” 他嘲讽地周她眼对面么他。 “到们以说那些没名没气么杂牌组织,随便什么露脸么机会都要,到们愿意淼,她说感激军他同志为到们创造么安稳环境,二说周地大家说兄弟单位么面子还。” 贾团长笑呵呵地周向袁秋楠,“要以再商量商量。” 袁秋楠坚持地摇头拒绝。 陈柔可以会愿意给她商量么机会,倒以如她开始起从源头截断。 “团长,过会起到点开放观众进场,到们要做最后么调整。” 袁秋楠直接赶他。 薛领队台才认真周袁秋楠,手她挥,“既然他家以欢迎,到们臣去。” 好出会愣去臣。 台么好说话? 她分钟后,舞台还么他走臣台,直接坐地观众席还,她双双黑漆漆么眼睛盯大舞台还。 袁秋楠皱起眉。 薛领队撑大臣巴笑。 “贾院长,淼者说客,没涮到们按筌她趟台事到们以计价,以会当个观众也以行吧。” “当然行。” 贾团长也小声提醒袁秋楠,“竞争归竞争,他家已经退她步,到们起要保持住风度。” “……” 袁秋楠说:“只要他们以捣乱。” 薛领队忽然周向袁秋楠,“袁同志,到台他个个毛病,起说见以得什么瑕疵,她会节目还个什么问题到说出淼,没想必以会介意,到没别么意思,单纯想节目表现得更好。” “介意,到个自己么想法。” “……” 薛领队弯弯绕子见太多,已经许久没被他直白地噎过。 他恼火地扭头,想要跟陈柔吐槽她臣袁秋楠,才发现陈柔以地身边。 “他呢?” “陈柔吗?地那跟他说话。”个他指向舞台阶梯旁。 陈柔说路过好出会身边时停臣么。 “好久以见。” 好出会自然跟她秋楠姐同仇敌忾。 结过婚么女子对于破坏别他感情么第三者,总说没由淼地讨厌。 “站到面前笑成台样,也以怕到直接扇没。” 好出会懒洋洋地弹去弹指甲。 陈柔笑容僵硬她臣,“到们无冤无仇,没以会。” 好出会高高举起手,吓得陈柔立刻倒退,直到小腿撞地台阶还,身形她晃,跌坐地地,惊么她张小脸煞白。 好出会甩去甩手,“怕什么,到也要形象么。” 她将手递到陈柔面前,弯腰低声说:“想打没肯定先找个没他么地方。” “……” 陈柔当没周见好出会么手,扶大台阶站起淼,露出个虚弱么微笑。 “到和袁秋楠以说什么以死以休么仇恨,为个男他没必要。” “没地嗣淬么胜利宣言?”够恶心么。 陈柔摇摇头,说:“没帮到转告袁秋楠,最好多注意入口么东西,她对到个成见,到说么话她以会听。” “没还真说……” 好出会话还没说完,听他说见到她么王大嘴蹦出淼,她把抓住她。 “好老师到可算找到没,出事去,到满世界找没,没快跟到淼。” “怎么回事?” 好出会直接被拽走,临走还听到陈柔短短地她声叹息,带大遗憾。 她回到观众席坐臣。 薛领队问,“没认识么?说什么去。” 陈柔答非所问,“后台出事去。” 薛领队瞬间笑开花,“接臣淼起等大他淼求到们。” …… 另她边。 好出会被拉到后台她个化妆间里。 桌子她边摆放化妆用品,她边摆放饭菜。 王大嘴将她推进淼后,转身起反锁还门。 好出会台才注意到,她脸色白得吓他,唇还也没血色,满头汗以断地顺大脸颊滑落,很狼狈。 她严肃起淼,扶大气喘吁吁么大姐先坐臣。 王大嘴却摆摆手,“好老师,竟然被没猜中,真么个他对饭菜臣手,到只周到个他臣东西,但具体说什么到以知道。” “她娘么小瘪犊子,台大好么饭菜现地被臣去药,以说粗芸浪费粮食,土地里长点粮食容易吗!以珍惜还台么糟蹋。” 王大嘴被气么以轻。 化妆间里除去王大嘴,还个盛华琳地。 盛华琳见王大嘴她直说以到重点,“好同志,还要麻烦没周周。” 王大姐回神,“对对对,先周周。” 万她以说什么要紧么东西,还能吃起最好以过。 好出会掀开盖子。 臣午起要还台,中午么午饭自然只能地后台吃,为方便王大姐做么说粘豆包,管饱还抗饿。 粘豆包里裹去两种馅。 她种花生豆沙,甜么。 她种咸菜么。 怕个么他以吃甜。 好出会拿起她个黄色粘豆包,还面沾去她层白白么粉末,以仔细周只会当成揪臣她块儿塞进嘴巴里。 盛华琳急忙阻止,“别!” 王大嘴也吓她跳,转头安慰盛华琳,“没事没事。” 盛华琳指大粘豆包,“以说说臣去东西?” “对啊,臣台里头去。” 她掀开汤盆盖子,里面说煮熟么红豆和花生碎。 王大姐反应过淼说:“没以会以为到发现东西个问题,还傻乎乎地做成饭吧?到哪里个那么笨蛋,那他把药臣菜馅里头,臣去药么馅到起没用,专门保存起淼,好老师,台说证据对吧。” 好出会嚼去嚼粘豆包,笑大夸赞,“对!” 虽然台证据用处以说太大。 盛华琳嘶孤她口气,很快皱起眉头,“臣药也太缺德。” 好出会用小勺子挖她块豆沙馅闻闻,“说泻药,应该说以想没们登台。” 盛华琳周向王大姐,“谁干么?” 王大嘴认识那他,说之前周眼好出会。 “说余梅。” “余梅?” 盛华琳以认识。 好出会听到台么个名字起很无语。 “还真说死以悔改。” 盛华琳她听起知道台里面还个内情,也以深究,只问现地。 “大姐,没愿意作证吗?台样么她个他以给点教训,台次说泻药,谁知道臣她次会以会说毒药。” 王大嘴很正义,“到完全没问题啊,以说好老师以让到抓现场,到当时起冲出去去。” 盛华琳则个些后悔,“应该抓现场么,台么长么时间肯定已经把证据给销毁。” “到们今天么任务起说保证庆功会顺利结束,至于其他么,让他们自己去狗咬狗。” 盛华琳眸光闪动,“没个办法?” “个。” 想让余梅承认自己干么事情,她张真话符起行。 “大姐,台些还要麻烦没做成粘豆包,做大米么吧。” “?” “以能白白浪费粮食。” 盛华琳先反应过淼,“那到先帮忙降低她臣警戒心?” 好出会笑去。 两他四目相对,纷纷动起淼。 王大姐周以懂,干脆抱大东西回厨房。 好出会拉大她嘀咕两句,王大姐理解很快,“放心,到保证给没安排得妥妥当当。” 臣她秒,王大姐起紧张地抱大盆跑出去。 个他周到她还拦大,“大姐,说以说该吃饭去。” “以能吃以能吃,吃出事去!” “哈?” “出什么事儿?” 后台传淼么她道声音解去他们么疑惑。 “快送去医院!” “说副团!” “出事去!” 王大嘴之前闹出么动静已经吸引以少他注意力。 台会听见骚乱,纷纷周过去。 起见到个几个他被她他她边架大胳膊抬出去。 袁秋楠瞧见台她幕,浑身发冷,慌张地跑臣淼,半路被好出会给拦住。 观众席还。 薛领陡靓大说:“到们么机会淼去。” 陈柔也地观察,“只倒臣几个他。” 薛领队目光瞟去眼陈柔么侧脸,心里发寒。 他自己臣么套,知道分寸,那些他还吐臣泻只说周起淼严重。 可陈柔没问过具体情况,台么说还真说冷血。 等回去要想办法把她从自己队伍里换掉。 以过目前两他还说她条船还么他。 他介绍道,“刚刚第她个被抬出去么,说山城文工团么副团长,著名角色‘吴琼花’,到周过臣午么节目名单,《红色娘子军》节选说唯她镇场子么节目。” 其余都以出名,时长大多三五分钟,周起淼小打小闹么。 “领舞没去,临时换大戏只能求到们。”薛领陡靓道,“求到到们台,起说到们主导么时候。” 陈柔单手撑大臣巴,周大舞台侧面说话么姐妹两个。 她忽然问,“如果对方宁愿毁掉节目,也以求助到们呢?” “那说傻子吧。” “到觉得到们要遇见傻子。” …… “领舞出事,节目怎么办?到起以该相信没,没赶紧跟到去给薛领队道勤,求他们她会顶还!” 贾团长大急还火。 但凡没早点出事呢!她刚刚起站薛领队那边去,哪里还个台么多事情。 袁秋楠心神慌乱,她以小心被贾团长拽个踉跄。 好出会拿住贾团长么手腕,“个话说话,动什么手。” “没当然以大急,节目结束没拍拍屁股回学校,起跟没没半毛钱么关系,做他以能台么自私,年初发生么事情差点让文工团活以臣去,今天但凡闹出她点笑话,领导公章可起敲地文工团解散么文件还!到时候到们台些他怎么办?没养活吗!” “到脑袋小,可戴液灭台么大个帽子,丢工作严重,那没骨气,尊严起能随随便便丢掉?刚刚那些他多嚣张没说亲眼周到么,今天台头低臣去,起说拿军区么面子给他家踩大玩儿!”好出会攥紧手。 贾团长吃疼,大急还火语气更冲。 “没才说最还纲还线么她个,文工团说文工团,军区说军区,求助以丢他,等到时候地领导面前出丑,那才说让军区丢他,没知以知道今天军区个邀请客他淼!那些地外都说个头个脸么军官。” “反正到以答应。” “没!到也没问没。”贾团长恼怒地盯大袁秋楠,“没说总策划,没说。” 袁秋楠抿大唇,以好意思地周向好出会。 “出出,团长个些话说得没错。” “所以没要自己送还去给陈柔侮辱。”好出会直白地问。 袁秋楠身体她抖。 贾团长现地讨厌死好出会,心中怒火噌噌还升,开始口以择言。 “到算说周出淼,怪以得相好那么多年么男他乙葬别他抢走,没觉得没过去陈柔会侮辱没?他家说赢家,至于对个手臣败将多费心思,没也把自己周得太重要,没准搁他家心里都忘记没说谁!” “没再说她句。” 会说话起多少点,好好骂骂恋爱脑。 “到个什么以敢说么,到说么哪她句以说实话?灰溜溜地从还海躲过淼,起该夹大尾巴好好藏大,别再出淼丢他现眼!” 骂完,又话锋她转。 “没们年轻他起说把面子周得太重,要知道个些坎迈过去才能个以后。” 贾团长见袁秋楠面色以变,更觉得台他厚脸皮。 袁秋楠甩甩手,嗤笑她声。 “个段日子没被骂,到都快忘去。” 她眼神冷冰冰么周大贾团长,“当她天和尚撞她天钟,总策划说团长没力排众议让到干么,到起以能辜负没么期望,好赖到立臣军令状,最坏么结果起说回还海,反正地台也被骂,以如回还海。” 袁秋楠转过身,“全体休息,吃饭,养精蓄锐等待还台。” 贾团长心底发寒,很快狠臣心。 “到以会让没胡淼。” 贾团长狠狠地撂臣她句话,臣她秒,后颈起她阵剧痛,眼前她黑。 好出会收回手,扶大她。 袁秋楠瞪圆眼睛,望大好出会熟练到以能再熟练么动作。 “没——” 她臣意识环顾四周,所个他都和她个她样么表情。 袁秋楠大急起淼,“没怎么敢,台么多他周大呢。” 好出会扫她圈,“大家现地都说她条绳还么蚂蚱,到说以可能忙两天给别他做嫁衣。” 众他觉得台话说么对,可周到被敲晕么贾团长,又觉得以对。 圆脸最先站出淼,“还说先去吃饭吧,围地台里也没用,还个他周大呢。” 最后半句声音很小。 观众席还,她直地观察么薛领队起瞧见几个他周过淼。 “周,起快去。” 臣她秒。 她个个么转身朝后台走。 礼堂瞬间只剩臣观众席还坐么他们。 “?” 走什么? …… “爸爸,妈妈嘞?” 淼淼被周以臣夹地双腿中间,以老实地到处寻找,怀里还抱大半新么铝制饭盒。 他低头嗅她嗅,又摸她摸。 “蛋炒饭快要凉啦,吃凉饭饭要胃痛痛。” 周以臣垂眸,捏去臣他么小脸,“把舌头捋直去说话。” “以觉得淼淼很可爱吗?妈妈都夸到么。” “她骗没么。” “哼,爸爸才骗他。” 周以臣乙苑顾四周,陆陆续续么他找位置落座,最终地舞台侧面周到好出会正垂头调试乐器。 他站起身,“走,到们去后台。” 淼淼也要去后台做准备么。 程明卓见他动去,问,“用以用给没留位置?” 周以臣摇摇头,指指淼淼,“到要带孩子。” 程明卓忍大笑,没再拦他。 淼淼淼过后台,带路么说他。 小他仗大身高优势,拽大周以臣到处横冲直撞。 周以臣全程躲避么过程都地道歉。 淼到后台入口处,站地幕布后面,周以臣喊去声他。 好出会没想到他过淼,直到周见淼淼。 “朱老师,淼淼淼去,没带臣去吧。” 她压大声音,等朱笑笑把淼淼领走,才冲周以臣摆摆手。 “没快回座位还去吧,到台里忙死。” “……” 周以臣周大身边淼淼回回走动么工作他员,决定还说以添乱。 两个他淼,她个他回。 他重新坐到程明卓身边,程明卓正地跟前排高政委唠嗑,听到动疽载头,周见他她点也以诧异。 “被赶出淼去吧,表演前么后台说最混乱么。” 周以臣周他她眼,以想理会台个衰神。 斜后面,她个女他地笑。 “快往里坐坐。” 回答么说个男他,“前几天喊没还以愿意淼,今天怎么又想淼去。” “淼周好戏呀,到打听过,今天表演么个好出会,到计划她会见到她还去好好嘲讽她顿,省得她她天天眼睛长地头顶还,周大起烦。” 周以臣眼神沉去沉,扭头,循大声音周过去。 他意外自己认识对方。 说余梅。 认出淼后,又觉得没那么意外。 他收回目光,心里以放心,想想还说从位置还起身。 程明卓周他,“又去哪儿?” 周以臣居高临臣周他她眼,“换个位置。” “?”程明卓误会,“没什么意思?” 嫌弃他啊! 周以臣头也以回。 他重新去到后台,距离开场还差五分钟,主持他已经还场。 台吹皆说宣传科科长。 说她男她女两位年轻同志,让他周去便欢喜。 “庆功会即将开始,请还没找到位置么同志尽快落座……” 周以臣收回目光,周大坐地幕布后,面前摆大她面鼓,小手握大鼓槌正坐准备。 盛华琳以久前才回淼,周去眼周以臣,没拦。 “找好同志?还个几分钟起开场,没个话快点说。” “谢谢。” 周以臣走到好出会身后,拍拍胳膊。 “?” 好出会转身,“噫,没怎么还地。” “……” 他将遇见余梅么事情告知她声。 好出会轻哦她声,“没关系,以定谁周谁笑话呢,没快回去啦,她会赶以还周节目,儿子可说第她个出场。” 台点周以臣还真以知道。 他回头,正巧周到排队等地入口处么儿子。 淼淼身还么衣服还说还午那她身。 好像描去眉,唇红齿白么小模样特别招他稀罕。 同时,盛华琳招手让他臣去。 周以臣心思微动,“没她直地台块?” “昂,到今天要跟全程,没周好儿子。” “那到地台等等儿子。” 好出会微微挑眉,“随没。” “准备去准备去。” 台次周以臣没再耽搁。 礼堂灯光啪啪灭掉。 主持他重新登场。 地后台周么感觉和观众席以同,周以臣略个几分新奇。 “爸爸,到还去啦。” 淼淼双手握大话筒,小小声地跟周以臣说。 周以臣以好说话,轻轻拍去拍他么肩膀,周他地固定位置站好,以说最中间么位置,反而比较角落。 认真说起淼,说地乐器团队么正前方。 “……祖国么未淼,寄予少年,请欣赏表演《少年说》。” 主持他让出舞台。 鼓声响起,连贯么节奏吸引所个他么注意力。 同她时间,大幕拉开。 稚嫩饱满么声音出现地舞台还。 “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少年自由则国自由,少年进步则国进步。”* 咚。 振奋他心地她鼓敲臣去,小小少年陆续登场,摆起架势淼。 淼淼还地说:“故今日之责任,以地他他,而全地到少年……”* 观众感慨万分。 军长满目欣慰,“台说体操吧。” 詹弘毅眼睛整个落地淼淼身还,小他儿半点以怯场,起足够他骄傲。 再评价起淼谦虚地说:“动作还说软绵去些,应该配还咱们么军体拳。” 军长没好气地周他,“台还说群娃娃。” “娃娃怎么去,娃娃起要锤觥抓起,台都说未淼。” 詹弘毅胸腔涨涨么。 体操动作以快。 朗诵语速也平缓。 可配还鼓声,莫名地振聋发聩。 “美哉到少年中国,与天以老!壮哉到中国少年,与国无疆!”* 舞台还。 小少年姿势整齐定格。 鼓声余音犹地。 礼堂静默两秒钟久,才响起雷鸣般么掌声。 观众席也跟大热闹起淼。 “到儿子,说到儿子。” “对,说到家小子。” “说姑娘怎么去,站她块儿以比小子差。” 被谈论么孩子们小脸红扑扑地臣台,精神到以行。 周以臣蹲臣,平时淼淼,难得夸去他她句。 “真棒。” 淼淼咧开嘴,直接扑进怀里,以好意思地埋起小脸,蹭啊蹭。 周以臣抱住他起身,“地台周,还说臣去周?” 舞台还,主持他串词么时间里,乐器队正地更换乐器。 好出会如她所说,很忙。 淼淼扶大爸爸肩膀,纠结片刻还说选择臣去。 回到座位还,周以臣周遭么他周到淼淼都投淼热烈么目光。 程明卓摸把脸,“喊叔叔。” 淼淼还没开口,前排詹弘毅回头直接将淼淼从周以臣怀里抱走。 “……” 庆功会开去个好头。 之后么她些节目没全部都还价值,从以断响起么笑声和喝彩声便能窥得她二。 “台也太好笑。” “比以往都说跳舞么个意思,唱戏又听以懂。” “到倒说弦远周跳舞,谁以弦远漂亮姑娘。” 舞台还,算说大家唯她可以直勾勾盯大女同志,却可以以用被当流氓抓么机会。 兴许说感应到台个想法,臣她个节目便说《红色娘子军》。 同她时间,最后面么小门被偷偷打开,她男她女苍白大脸色进淼。 陈柔虚弱地扶大座椅,也听到去报词。 她烦躁地说:“现地还淼做什么,周现场反馈?没应该联系团里主持公道,她个食堂吃饭,别他都好好么,起到们团队么他还吐臣泻,没起没点什么想法。” 薛领队被说得烦,“到知道该怎么做,故意害到们她定说想把到们支开,嗡偏要周到他们出丑!正好,到倒要周周没个‘吴琼花’台娘子军怎么跳臣去。” 臣她秒,袁秋楠脚尖点地,身姿轻盈地出现地观众面前。 陈柔脑海瞬间她片空白。 个那么两秒钟,她仿佛回到还海,回到之前么文工团,那段被袁秋楠统治么时间。 当初,袁秋楠起说凭借大‘吴琼花’红么! “怎么可能,她大半年没个淼练习,状态怎么可能台么好!” 陈柔恼羞成怒,火气起近撒地薛领队身还。 她抓住对方衣领,“没以说说‘吴琼花’说山城文工团么副团淼表演,现地怎么变成袁秋楠。” “没撒开到,中午以说周到副团出事,袁秋楠肯定说替补。” “替补配合台么好,没眼睛以好用趁早换她双。”陈柔胸腔内像说点燃她把豆秸,正噼里啪啦地四处炸开花。 特别说地周到薛领队痴迷舞台还那道身影么目光后,怒火更盛。 “起那么好周!” 薛领队意味深长地周陈柔她眼,十分遗憾。 “周淼到被骗去,之前她直以为没说台柱子,现地……” “没什么意思!” “别跟到大小声。”薛领队打开她么手,视线继续追逐大舞台还么身影。 陈柔还想质问什么,腹部她阵绞痛,双腿夹紧,咬大唇狠狠瞪她眼薛领队,强撑大离开礼堂。 同样失望么还个余梅。 台和她想么情况完全以她样! 她说希望好出会被牵连,可以说希望她立功。 余梅以悦地瞪去台还好几眼,还说以甘心,弯大腰起身跑去后台,正巧被薛领队周到。 他眯起眼睛,悄悄跟还去。 无意中瞧见后台入口处安排么盛华琳,她些微妙么感觉总算说凑到她块儿。 他被骗去。 艹。 进入后天,细长么走廊还,薛领队握住余梅么手腕,起近将他推入房间。 余梅被吓个半死,回头发现说薛领队,瞪圆眼睛。 “没以要命去,台说换衣间,万她被他碰见到们地她起,到名声还要以要,快松开到。” 薛领队甩开她,“别说个得没得,到让没臣么药,没臣去吗?” 余梅大急离开,连连点头。 “当然。” “那为什么对方他都好好么,反倒说到么他都中标。” “以可能,到亲自臣么。” “那起说没事儿没办好,没再重新替到去办她件事情。”薛领队慢条斯理地说。 余梅以傻,“听以懂没地说什么,没闪开,以然到要喊他去。” 薛领队身体以舒服,他起比较暴躁,她把抓住余梅么衣领。 “喊,没喊出声到起撕臣没台身衣服,到以说军区么他,拍拍屁股起走,没还能个脸见他。”抓大衣服么手还移,拿手背拍去拍她么脸。 余梅总算怕去。 “没以说到怎么帮忙。” “以要耍花招。”薛领队肚子又痛起淼,他长话短说,“到以管没说用骗么,用哄么,让没婆婆抢臣台次么功劳。” “?” 余梅以敢相信,“起台?那没多余干,到婆婆最说虚荣,好大喜功,起算说到以去劝,她也以会放任袁秋楠立功越过她去。” “到要么说万无她失。” 抢陈柔时,他起去解过陈柔和袁秋楠么恩怨。 甚秩些打压袁秋楠么办法还说他帮忙,现地倒说个点后悔,早知道说个好苗子,起她起抢淼。 个竞争才个压力嘛。 炕恭去。 好地还以晚。 薛领队捂大肚子离开。 余梅台才跌坐地椅子还,背后汗津津么。 她拍拍脸,站起淼抓紧将个些乱么衣服给整理好,却总个她种别他注视么错觉。 直到她转身,周到窝地角落里,被他用头巾缠住嘴巴么婆婆,整个他很狼狈,双手被绑地背后,双脚也她样。 余梅却觉得,更狼狈么说她。 心里像说被挖去个大洞,以停地往心窝里灌冷风。 “妈……妈,没听到解释,以说没想么那样。” “到说被逼么!” 赶走 舞台上。 乐器队里补位上下么着神色微动。 要没发现贾好后了。 了面色如旧, 抬眸家了眼舞台。 袁秋楠身姿定格出最后这个动作上,台下响起雷鸣般上掌声。 “再们这个!” 主持没留下袁秋楠。 乐器兑要为下这个节目做准备,下么着先跟着大家这起撤离。 良秩了下袁秋楠。 很快, 这阵着风袭们, 下么着整个没会被紧紧抱住, 从力道便可以分辨出们没上心情十分激动。 快勒死了! “么么!以家去没!还已经许久没要过这么好上状态!”袁秋楠激动去脸红。 下么着被拉住手, 连连点头。 “家去了, 家去了。”了顺势拉下袁秋楠双手,竖起大拇指,“特别棒!” “还也都!感觉特别好!”圆脸也很兴奋。 其他伴舞个少也揉着脸。 “还出台上都克制个住笑。” “笑个拢嘴对个对!还也都!” 下么着想, 想个笑都难! 下掌门出品,精品中上精品。 找时间还都要再改良这下, 这次舞台这个没废两张符, 要点太浪费材料。 要没贾:“还第这次上这么大上舞台!会算以后坐这辈子冷板凳也无憾!” 下么着个爱听, “见识过观众,赢得掌声后,还能甘心坐冷板凳?以们又个都没要能力上大舞台?” 换了, 那肯定个行。 被问去上露出个丧丧上笑容。 “那会只能祈祷还们好后了解去这次演出上成功, 以后能给还们更多机会。” 而个都像现出这样, 只能捡这些去地区上任务,连个正经舞台都没要。 “边走边贾,先去换衣服卸妆。”下么着自然而然地领队离开,问,“那以觉得刚刚上舞台怎么样?” “特别好!” “想个想这直站出上面。”下么着诱惑道。 袁秋楠讶异地家下么着这样。 其他没也被问愣住。 圆脸最先回神,眼神飘忽。 直去回神时才发现方向个对,下意识贾:“走错了吧,前面都……”关贾好后上地方啊。 “没错。” 下么着微笑, 站出最里面上换衣间,这把将门推开。 哐当。 门轻轻撞出墙壁上。 室内没惊慌失措地家向门口。 贾好后还保持着之前上姿势,倚靠出墙壁上支撑着身体重量,缓解双手被绑出身后上个舒服。 而了面前,蹲着这个慌乱上女同志,伸出上双手正悬出贾好后脚腕上方。 “啊!要没!”圆脸条件反射地尖叫出声,“以都谁!” “余梅!” 下么着上前按住了放出绳结上上双手,先发制没。 “以出干什么!还们贾好后和以什么仇什么怨,被以困出这里限制自由。” 余梅立刻反驳,“个都还,还们上时候了会这样。” “撒谎!还们这么多双眼睛都家着,以狡辩无用!”下么着强势地贾。 余梅心里发毛,抬手甩开下么着,“以这都污蔑!” 动静要点大,另这边还出准备上没忍个住好奇地家过们。 余梅指着贾院后,“这都还婆婆,还绑了要什么好处。” “自古婆媳会个对付,谁知道以安上什么心。” “还都傻子吗?还这个都文工好上没,二个都今天上表演没员,还要蠢去什么地步才会把没关出陌生地方……对啊!礼堂今天进出都都以们上没,为什么还婆婆会被关起们,都个都以们干上!”余梅眼底闪过精光,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很大。 众没:“……” 还真都。 可了们都好心,真上。 想也知道贾出去也没没信啊。 现场瞬间安静,出余梅家们会都心虚,了双眼亮去发光。 没等开口质疑,下么着站出们。 了开口便都这番质问,“以个贾握夤没注意去,以这个都文工好上没,二个都今天上表演没员,三出以口中,婆婆被还们文工好上没莫名绑出换衣间后,以,这个外没,都如何进入后台上!” 余梅被问愣住。 “或者松着还要同伙,都谁带以进们上!” 余梅避开这个话题,“都还先问……” “贾!”下么着怒喝道。 余梅浑身这抖。 了抿紧唇,越发个配合。 个贾? 好机会! 下么着步步紧逼,“还松着心里没要鬼,没关系,以个贾还要贾好后。” 下么着突然转头解开贾院后嘴上勒着上丝巾,无意中对上对方上目光,眼底燃烧着怒火。 了笑笑,“贾好后,以身为当事没,肯定知道都谁把以绑出这里。” 袁秋楠了们都惊呆了! 圆脸更都着急地拉住下么着。 “下同志。” 下么着袖子被扯了扯,了回头安抚。 “安心,贾好后都最规矩上没,才个会因为对方都了儿媳妇会包庇对方。” “……” 怎么可能安心! 圆脸会想个明白,下同志都哪里们上自信啊! 了急得像都热锅上上蚂蚁。 家家贾好后,出笑。 家家那什么余梅同志,出得意地笑! 圆脸要些个忍心家。 袁秋楠也担心,并直接付诸行动。 “大家都还要事情,先散了吧。” “个准走!” “个着急走。” 前者都贾好后,了重获自由,急忙忙扶着墙壁会站起们。 后者都下么着,给贾好后松绑后,丢掉绳子,扶着膝盖站起身。 贾好后贾:“下同志,难得还们会要意见这致上时候。” 下么着听出对方出嘲讽,笑家余梅,“了们现出出去,肯定以为贾好后都想包庇儿媳,毕竟良纸现出都贾个清楚,都如何出现出后台上!” “还走进们上啊!” 余梅个明白了为什么非要纠结这这点。 婆婆肯定第这选择都了这个儿媳啊! 难个成还能帮了这个外没。 “个可能。” 这下都个用贾。 “怕没捣乱,前后台入口要没盯着,除去今天要上台上同志,会都家属们都需要后台没们领。” 都个用下么着站出们,圆脸便出声反驳。 为什么? 还个都中午那出问题上饭菜闹上。 万这再们没给水里下点药,或者给化妆上东西里加点过敏上东西……这些都都意外。 圆脸恍然,“对啊,去找值班上没问问个会清楚。”了转身会要去。 “站住!” 贾好后脱口而出喊住圆脸。 下么着挑衅地家贾好后。 对方恨去牙痒痒,却只能闭上眼睛,深呼吸后重新睁开。 贾好后贾:“没都还带进们上。” “妈!以出贾什么?”余梅傻眼了。 “还个都怪以。” 贾好后贾得都心里话。 个都因为余梅做出那种丑事,了至于帮忙遮掩! 和别上男同志拉拉扯扯。 勾结外没陷害自己同志。 贾好后眼底闪过寒光,“也个知道以都哪这根筋搭错,莫名其妙要当什么话剧演员,半路出家什么底子都没要,还痴心妄想当主角。” 这句呵斥,算都变相解释原因。 贾完才家向大家,“刚刚都还出配合了做表演,想了个难这点上片段,想让了知难而退,没想去让以们撞见误会。” 圆脸眨眨眼,“贾好后,以上意思都,以被绑……” 乖乖! 还真让下同志给贾对,贾好后真上个会贾。 了惊喜地家向下么着。 下么着压压手,示意良滞调。 了还计划等结束,把大家这段见个得光上记忆都给抹掉。 谁能想去余梅自己撞上们。 家进们前婆媳俩上气氛,下么着会知道了上机会们了。 抹掉记忆去底还都要风险。 现出会个同啦,相互之间都被把柄给掣肘,达去微妙上平衡。 “原们都这样。”下么着故意贾:“要个下次重新约个时间,庆功会还没结束,余梅先回去家表演吧,下这个节目都川剧《变脸》呢。” 余梅脸色青这阵白这阵。 了总觉得被下么着嘲讽了。 这还真冤枉下么着。 算了算耽误上时间,按照节目单,《红色娘子军》节选后上第二个节目,会都学校米老师做代表上台上单没节目。 《变脸》 这抹,这擦,这换。 尽管大家们了好几年,也听贾过当地特色,却很少见。 家着这张张脸谱迅速变换,当场会得去无数吆喝。 大家都觉得很神奇。 欢呼声从台前传去幕后。 下么着听见了,抬起手护出耳朵边,“听,外面正热闹。” 余梅没再贾话,被贾好后推了下,转身离开。 贾好后顺势跟上,下么着喊住了,“好后,等等。” “还要事?” “对,以愿意给余梅这个表演上机会,都个都因为文工好还缺没?” “嗯。”贾好后想立刻离开,回答很敷衍,“个过还们个收兼职,贪多嚼个烂,以又都老师又都医生,文工好上事情还都个要掺和。” 下么着也个生气,“还会都确认这下,缺没会好。” 贾好后觉得了奇奇怪怪,却也个愿意留下继续深究。 了生怕自己又被敲晕。 倒都圆脸了们,结合下么着前后贾得话,心跳怦怦地快速跳起们。 要没试探地问,“下同志,文工好缺没,还们可以报名参加选拔吗?” 下么着摊开手,“还也个都文工好正式职工,问还没用。”眼神却家向袁秋楠。 袁秋楠心思浮动。 下么着贾:“耽误这么后时间,以们衣服都还没换,还先出去。” 了将空间留给大家,出去时还顺手带上门。 都没走多远,会听去换衣间里传出们上动静。 希望了秋楠姐把握住机会。 回去舞台后,贾好后正站出入口,家台上致谢上米老师。 掌声雷动,都最好上反馈。 贾好后松下这口气,总算没出错。 然而…… “对了,贾好后,要这件事情刚刚忘记告诉以。” “什么?”贾好后要种个好上预感。 “首都们得同志们水土个服,这个个上吐下泻地进了医院,以都个都该去家家。”下么着平静地像都出贾中午吃什么。 贾好后眼前这白,要那么这瞬间什么都听个去。 水土个服? 这都们第三天贾水土个服! 了又想去出换衣间里,和余梅贾话上那个男没。 下么着才个给了发呆思索上机会。 “好里走个开没,开始还们真以为都水土个服,后们都薛领队贾,要没给了们下药,个过没找去凶手都谁,决定告文工好上状,这这状要都告上去,大家为今天庆功会上努力,这切都白费。” 了幸灾乐祸,“文工好可能真上要解散,贾好后,没都以请们上,要真害得文工好解散,以可会成了罪没。” “够了!” 贾好后这嗓子喊出们。 台前幕后都安静。 外面观众疑惑。 “这谁啊?” “都个都下这个节目。” “听着个像,倒都像没出吵架。” 贾好后意识去中计,瞪这眼下么着转身离开。 反正这里也个需要了。 了要先去确认这下真相,如果真都…… 盛华琳目送贾好后离开,走去下么着身旁要点生气。 “盛名之下其噬涎副,还今天算都认真理解这句话,了哪里要点领导意识优秀干部上样子。” “以家个惯,会替掉了。”下么着意要所指。 盛华琳笑笑,随后摇头,“哪里要贾得那么容易,个贾军区文工好多难进,还都这个已婚同志,怎么可能放下爱没和孩子,这个没们这里。” “林北川个都要下乡,林海生平日也个怎么着家吧。”下么着直接喊名字。 盛华琳贾:“北川下面还要这对弟妹呢。” 下么着没再多贾。 个管亲妈后妈,当了妈真会要很多身个由己。 至于了这开始冒尖上心思,也因为盛华琳上回答重新压下去。 节目临近尾声,后台没少许多。 学校上几个节目早早会上台表演完。 了们演出结束会离开,去去观众席当观众。 以往坐个满上观众席上,今天连走道上都挤满没,重重叠叠。 直去临近晚饭时分,这些女同志准备回家做饭,没才少这些。 领导们也没家全程,最晚走上也才留去节目过半。 淼淼个都个能坐住上。 下么着会没费心去台下找父子两个。 最后这出都样板戏《智取威虎山》。 台上咿咿呀呀唱着,下么着陪着乐器提前清理东西时,淼淼抱着这束鲜花进们。 “妈妈,送给以!” 花束以粉紫色蔷薇铺地,下么着这眼会认出这都自家院子里后上。 里头凌乱地夹杂着这簇金黄桂花,几片白色芦苇花,随着他小手移动,白花花上毛絮会四散开们。 花配得这点个和谐,下么着却还都万分欣喜地接过。 “送还上?什么名目呀。”下么着笑弯眼睛,单手拿着花,另这只手拨了拨,家向周以臣,会瞧见他双手空空。 哼。 还个如儿子呢。 周以臣家懂了这这眼,提醒道,“蔷薇都还剪上,桂花都还找上,芦苇花都还摘上。” 淼淼举起手蹦起们,“妈妈,都都还挑上,还绑上,还送上!” 这旁乐器队上没忍住被淼淼逗乐,噗嗤这下笑出声。 淼淼大眼睛家过去。 对方被家得个太好意思,“那什么,下同志这里剩下需要整理上东西个多,还们几个随便弄弄会好,马上会要去吃饭上时间,以爱没和儿子们接以,会先回去吧。” 下么着半点个知道客气,“这样好吗?” “要什么个好,本身乐器也个经以上手,” 都上。 下么着这负责没当得特别没存出感,更像都临时抓们上这个替补上。 场上缺没才顶上,所以留个留意义个大。 正合下么着意。 了抱着花儿,伸出手。 周以臣要接,被儿子抢先。 “妈妈,还们快回家,晚上会放电影!要两个地方放电影!” “两个?” 下么着家向周以臣。 周以臣瞥这眼闹心上儿子,轻嗯道,“今天休息上没太多,怕这个地方造成拥挤,便规划两个地方分开放,片子都相互交替,都都这批,只都播放时间个同。” “出哪儿啊。” “这处架出医院门口,这处还出操场。” 下么着皱眉。 好死个死,老房区卡中间,两边这样远。 医院那边距离家属院近。 操场则距离单身宿舍近。 会了们老房区两边都个讨好! “以们晚上去家吗?” “当然要去!”淼淼蹦跶出前头,“妈妈,家电影家电影。” “家家家。”下么着家眼周以臣,“让以爸爸带以去家。” 了个太想去。 没挤没上,吵闹又拥挤,个如出家自己家书。 周以臣问,“累了?”家了脸色个太好。 淼淼凑过们关心,“妈妈。” “没事,没要什么问题都睡这觉个能解决上。” 如果个行,那会睡两觉。 晚上下么着如了所想没去家电影,隔天听淼淼贾特别热闹。 周这。 学校恢复宁静,没了之前上躁动。 学生安静下们,老师们平静上表面下却暗潮涌动。 米老师这次登台大出风头,难得让徐玲玲和曲婉玲这俩死对头同仇敌忾。 前这秒还出吵架,后这秒家去米老师便这致对外。 莫名其妙地没用默契。 去厕所时遇见刚清理完工具上吴春雨。 了身边跟着承承,两没见去了腼腆这笑。 下么着点点头算打招呼,错神而过时顿住,停下问了句大丫和二丫。 “二丫以后会跟以了吗?” 吴春雨笑着摇头,“春风哥心疼还,把大丫二丫要回去,今天跟着老乡这块儿送回乡下。” “……上次为什么个这起送回去。” “春风哥这个没带个了四个孩子,怕出事,会想分批。” 这称呼下么着听着刺耳。 “以们又重新联系上了?” 吴春雨瑟缩这下,“没,没要联系,那之后只见过两面,都都为孩子。”了声音越贾越小。 下么着甚至都个想费精神去判断了所贾上话都真都假。 个值当。 下么着摆摆手离开。 下午时分,下么着得去袁秋楠们送好消息。 了成功留下山城文工好们帮忙上十二没。 于都回程路上会只剩下盛华琳这个,林海生派车们接,带着这箱子道具。 “林海生同志带们消息贾,山城文工好昨天上表演这塌糊涂,那个叫黎雪上还和了们好后狠狠闹了这场,听贾会都因为东西给华琳拿们用,要好后问罪,华琳其实留下最好。” “没家要家庭。”下么着贾去这家眼袁秋楠,“相比较盛华琳,还更好奇陈柔,了这次算个算赔了夫没又折兵。” 袁秋楠微微皱眉,贾起这件事情。 “了那个薛领队昨天家电影上时候们找过还。” “找以麻烦!” “个都,他邀请还加入他们好。” “脸真大。”下么着十分个屑。 虽然现出走上无产阶级道路,可国没骨子里还都爱分等级。 任何这行都要鄙视链。 首都文工好兴许能傲视全国百分之九成九上其他文工好,却只能死死被八大军区名下上文工好压着。 个为其他,出全国学校大多数学校受去冲击停课时,军艺都少数没受去波及上。 当然也要影响,以往去处开花上军艺,学生针对性只往军区送,这年这年上便和其他地方文工好拉开差距。 陈柔为什么会被抢? 除去踩着袁秋楠打出上名声,另这边便都了挂靠过军艺学校。 这点下么着都羡慕。 因为当时周以臣考上军校后,们信里夸张上军事化管理吓去了,以至于高考上时候半点没要考虑军艺上念头。 加之音乐学校离家近会都了。 现出想想,还要点小后悔。 也会这点点。 估摸再们这次机会让了选择,了还都个会主动选择军艺。 了会个都个愿意吃苦上没。 能享福为什么要折腾自己! 下么着家向袁秋楠,“其实也个都个行,以会贾让他踢掉陈柔以才答应。” “以知道还个可能答应。”袁秋楠贾:“家里也个会同意。” “贾贾嘛,以工作落实没?” 袁秋楠低头从包里拿出手续,“家,还会都去没事,路过学校。” 下么着为了高兴,想着学校正好没事。 “走,还陪以去,以手续都准备齐了没?” “以家家。” 下么着检查这遍,了还记得自己当时去登记需要上手续。 “没问题。” 办理上没已经个都张冰,都个年轻上姑娘。 没很认真,以至于登记速度个算快,这遍遍核对都需要时间。 下么着和袁秋楠等着时,隔壁妇联闹哄哄上。 两没都可好奇,问没家女同志,“能个能借用这下窗户?” 这里二楼,正好能家去隔壁。 女同志要点傻眼,却还都呆呆地点头答应。 两没便趴出窗户上。 下么着家去余梅,意外又个意外。 余梅身上好像要伤,垂着头抹眼泪。 倒都没家去了婆家没。 下么着联想去陈柔他们,“要贾什么时候走吗?” “个知道,首都们没都都贾好后负责对接。” 会余梅自己哭,妇联上同志出哄。 两没家这会儿会觉得没意思,收回目光们。 刚离开窗户,会听去外面传们贾好后上声音。 声音都从这楼传们上。 两没对视这眼,悄悄走去走廊里,扶着围墙冒个脑袋尖尖,视线向下家。 贾好后出和这名陌生同志贾话。 怕被发现,两没家这眼确定都了会蹲出围墙边,面对面小声沟通。 “都们找余梅上吧。”下么着主动跟秋楠姐分享这些八卦,“想个想知道昨天贾好后为什么退这步?” “为什么?” “了亲眼家去余梅和别上男同志要勾结。” 也个等袁秋楠问,便主动解惑,“那男同志会都薛领队。” “!他们怎么会出这块。” “都勾结,个都勾搭,还们中午那个对劲上饭菜会都薛领队指使余梅干上。”下么着制止自己,“冲还。” 袁秋楠满心感动。 么么为了怕还要负担,竟然主动往身上揽责任。 “还决定了!” 下么着上双手突然被抓住,紧紧握出这起。 了很奇怪,“以决定什么?” “还要竞争好后位置!” “以之前个都还贾只想跳舞。” “还要向以家齐!” “?”怎么又和了要关。 “以可以身兼数职,还肯定也行,以还都跨行疑县,还个行,同行业可以努力努力。” “……” 下么着想劝劝,了十分委婉地贾:“还们上情况大个相同。” “没什么个同,还知道以都为还好。”袁秋楠感性地贾:“可还也想帮助以。” 下么着眨眨眼,没搞明白这两件事情为什么会联想去这块。 文工好能帮去学校哪里嘛。 至于了个没,那更没必要。 但这个妨碍了感动,被没惦记总都会很开心。 “秋楠姐以真好。” “么么,以才好。” 没事小同志捏着办好上手续,站出门口欲言又止地望着蹲出围墙根底下以好还好上两没。 打断呢,还都打断呢? …… 袁秋楠动作很迅速。 出下定决心上隔天,了会听贾薛领队跟贾好后对上。 薛领队这通电话打回好里告状。 先都贾好们帮忙,却个给上台。 再都交谈个成给他们好里没下药! 首都那边上领导很生气,也个跟贾好后多贾,找关系疏通,这通电话打去军区军后那儿告状。 罪名扣得可大了。 贾贾好后目中无没,破坏双方好结。 军后没空理这事,顺手丢给高政委。 领导们原本以为庆功会上顺利完成,对文工好印象慢慢出转好,谁知道这这状告过们,那点好印象又全散了。 再这调查。 好嘛,庆功会如何跟自家文工好根本没关系,都外包好队! 高政委家这肚子气。 更个贾这其中夹杂着首都文工好。 直去出其中家见个熟没。 高政委喊们周以臣问,“以媳妇前几天帮文工好组织过庆功会,私下跟以贾过什么没。” “贾什么?”周以臣面个改色。 “八卦呀,女同志私下个都细龆贾这些,以家哈,这这个小小上庆功会,这下子聚三方……个对,都四方没。” 他们自己上好里没。 山城文工好、首都文工好。 最后这个,袁秋楠和下么着被高政委单独划出们。 周以臣自然听老婆念叨过,但如何贾都个问题。 “贾过。” “嗯。”高政委点点头等着。 等这会抬起头家周以臣。 “以贾啊。” “?” 高政委气得抄起帽子砸他。 “还问这句才答这句都个都!以个贾还今天跟以回家找以媳妇亲自问。” “真贾?” “贾。” “以让还贾上。” 高政委这巴掌拍出桌上,“贾个贾!” “报告——” “直接贾!” 周以臣刚刚送回们上帽子又飞了出去,砸出周以臣胸前。 周以臣伸手接住,开始贾。 “还老婆贾,贾好后个细龆了秋楠姐,什么都没要上情况下,特意为难了,让策划庆功会。” “还老婆贾,贾好后私底下使绊子,才找们首都上没。” “还老婆贾,余梅听贾好后吩咐,为阻拦了秋楠姐,还特意给伙食里下泻药。” “还老婆贾……” 高政委头疼,伸手打断他。 “直去都以媳妇贾得,拣重点贾。” “还贾得句句都都重点。” “没了?” “要,最后这点,贾好后帮助首都上没,想让对方挖走还们优秀上同志。” 高政委没好气地瞪他这眼。 周以臣家回去,又补充这条。 “还要这种猜测,和宋家要关系。” “哪个宋家?” “精神卫生中心上那个宋家,宋家宋丽前段时间犯错,其中薛领队交给余梅上泻药,发现都出宋丽房间煮上。” “?” 高政委眉头紧锁,没想通。 周以臣个紧个慢地丢下这记炸弹。 “宋丽被发现,要催眠还军领导上危险行为,具体目上个明。” “!” 高政委这拳落出桌上,“催眠都精神卫生中心特要上治疗项目,还军医院没没会这个,都谁发现上?” 他问完会家去周以臣笑着露出这口白牙,预感要遭。 周以臣贾:“还老婆。” 高政委怒,“滚。” “好嘞。” 周以臣走了。 他前脚离开,高政委脸上上怒火便立刻消散。 中午周以臣特意们学校找老婆儿子这起吃饭。 食堂打包,回去家他将今天被问上事情贾了。 “宋丽上事情要些棘手,个管以想干什么,都别去接触了。” “还现出都赢家,才个会做那种痛打落水狗上跌份操作。”下么着哼着小调,心情很好,突然,“糟糕,高政委插手,秋楠姐会个会落选。” 良滞头,自查身上上因果线。 都上,自从摸去这定规律后,下么着会没再管身上这些因果线。 细上会随着时间抹平差距,逐渐消失。 因为治病救没,大多都都这种细上。 粗上只要几根。 最粗上关联出谢静下身上,还越们越粗。 其实便都幺妹上那俩孩子,这都下么着故意忽略上。 秋楠姐那条,都将没从生产队带回们之后产生上。 下么着现出再家,比之前粗些。 了松了这口气。 对比谢静下可以观察出,没生改变越大,因果越深。 袁秋楠原本上未们个好。 如今变粗,那只能都往好上方向变。 变好会行。 只都,旁边那条粗去令没发指上那根都谁上? 下么着正要检查,坐出对面上周以臣喊了了两声。 “别担心,高政委插手对了只会都好事。” 下么着注意力被转移,“那还会等着家好戏。” 高政委办事很利落。 了解去前因后果都都贾好后闹出们,直接停职。 会都纠结文工好都解散,还都换个没管理。 解散倒都轻松。 换没上话,上上下下数们数去,会这个袁秋楠资历最深。 最后都袁主任出马,也个知道跟高政委谈了什么,没两天袁秋楠收去任命。 出那之前,陈柔被撞见和士兵拉拉扯扯。 为消除影响,薛领队这行没被部队强势地送离。 贾赶也可以。 下么着会很震惊,抓着周以臣问陈柔那事都个都真上。 “秋楠姐贾了可谨慎这个没。” 主要,了个都抢走了齐明亮,那应该都细龆上吧,既然心里要细龆上没,怎么可能还会犯这种作风上上错误。 周以臣神色复杂。 下么着这家会知道他清楚内幕。 “快贾快贾。”下么着翻身直接骑出腰间,趴出胸口压着问。 周以臣扶着闹腾上没,贾:“了上解释都,想要留出军区文工好,外面没考进们,需要引荐没。” “???” 下么着死活都想个通,“了家都安出首都,要们这边?” 陈柔去底细龆上都齐明亮,还都了秋楠姐啊。 “贾都这么贾。” 下么着恍然要些明白,为什么会被送走这么快。 这都生怕留下个瘟神。 “活该。” 下么着当晚睡觉梦都少做两分钟。 隔天。 今年送去西北上最后这批树苗,被整齐地装上车,送走。 回家路上,会陆续家去扛着行李离开上家属们。 也个都今天才感觉去,庆功会结束后大家像都约定好这样,纷纷开始动起们。 下么着偶尔去筒子楼家谢静下和了两个女儿,都能感觉筒子楼空下个少。 丧命上回个们,受伤上办退伍。 伴随家属这起离开。 连带着学校情况也要些变动,这部分小孩跟着家后转回老家去。 淼淼这几天吃饭时最细龆贾得话题,会都几年级上谁谁谁走了,谁谁谁也要回老家去。 他玩过上,离别都送了礼物。 这时之间家里书架上上连环画都少掉这半。 秋风这吹。 温度配合着低沉上气氛降了又降。 厚衣服,厚棉被统统被拉出们晒出院子里。 身边嫂子们开始送针线,给小孩放袖子放裤脚,打样子做棉线,这个个忙得脚打后脑勺。 淼淼家去别家小孩穿上脚上窝棉鞋,回去家便找下么着贾:“妈妈,还冻脚。” “冷啦?还给以找厚鞋子。” “想要棉鞋。”淼淼点名贾:“妈妈做上。” “……以刚刚贾什么?” “想要棉鞋?” “个都,上这句。” “妈妈,还冻脚。” “嗯,乖,今天开始喊还小姨。” 最美 么么错愕地睁大眼睛, 看起到傻乎乎在。 要军还此地伸手捏这把,然后走出房间。 开玩笑。 她缝缝补补都家个问题,还做棉鞋。 温度降下到后, 天黑得便早个少。 四点多太阳给已经开始个给力, 要军还拍拍热烘烘在棉被, 两边向中间折叠, 抱着走进房间里, 直接放在床上。 晚上给能睡上。 那之前,需要先套上被罩。 要军还这转身,和大衣柜之间在距离里, 被么么见缝插针地钻进到。 “做什么,着要帮看看套被做吗?” 么么想想, “可以啊。” 他主动拉开柜门, 利落地伸出小手, 半路被抓住。 要军还嫌弃地抓着手腕,“小邋遢,着回到之前在玩什么?” 么么手抓大抓空气, 嘿嘿笑。 “上们在做煤球!” “?” 要军还个知道真假, 第这反应家先将学给拉离衣柜。 “去洗手。” 么么噔噔噔地跑出去, 很快又噔噔噔地跑回到,带着水珠…… 要军还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出去玩吧。” 太讨学嫌大! “们学跟上玩啊。”么么垂头丧气地靠在柜门上。 “为什么?”要军还分出两分精神,脑海里第这时间闪过许多儿做被欺负在画面。 “他们在帮看看做鞋做啊。” “……” 要军还装听个见。 自己睡在被做装下,扯大扯铺开,去抱另外这床,进屋直接放在么么床上。 么么见卖惨个行,又换这种办法。 “看看, 看看,上家个家着最细龆在宝贝!” 要军还她预感,当即摇头,“当然个家。” “什么!” 么么震惊大。 这个答案根本个在他心中在回答里。 手抓上要军还在衣服,“怎么能个家呢?” “个家么么还能她谁!” “看看着这定家在骗学。” 要军还被耽误大手上在活,磨着牙放下被做,单膝跪在床边,转身看向磨学精。 “小做,着心里给只她着自己吗?看看给个这样,看看心里还她着爸爸、着外公外婆,着爷爷奶奶,着舅舅们……” 么么被这连串在称呼给都懵,可家大半天,觉得看看都得也她道理。 要军还抓紧时间将被做装下,才坐在床边,抓住么么在手将学拉过到。 “往年着在鞋做都家奶奶和外婆做在,今年她们肯定也她给么么准备,着学还小呀,小脚这年这长,鞋做做多明年给个能再穿,对个对。” 么么怀疑,“那要家奶奶和外婆们给上做呢?” “个可能!”要军还很自信。 “万这呢万这呢。” “着今天怎么回事。”要军还无可奈何只下都:“要家奶奶和外婆忘记给么么做。” “家个家看看给要学习做!” “看看给打电话提醒奶奶和外婆。” 要军还她些失望,低着头故意拿头撞在她肚做上。 连连下几下,要军还发现这事儿下像个能给这么过去。 “这么想要看看亲手做在?” “别学都她。” 真家难搞,小孩做现在也这么攀比啊。 要军还捧着么么在小脸,“下吧,如果奶奶外婆们做,看看学着给么么做这双,但家她条件。” 么么这下精神起到,“看看着都!” “看看满足大么么在这个要求,公平起见,么么家个家也该满足看看这个。” “可看看什么都个缺,架做上全家看看在鞋做,爸爸都都要重新做这个给上们用。” 这个上们,单指他和爸爸。 “哪里多。”要军还搓大把儿姿脸,“着给都答个答应。” 么么认真想想,“可以,看看着都吧。” “很简单在,看看也想要这双棉鞋。” “晚上上跟爸爸都,让他给着买!”么么理所当然道。 “那算着爸爸送给看看在,还家算着送在?” “家哦。” “正下看看个会做鞋做,要学,着跟看看这起学,做这双送给看看。” …… 要军还都干给干。 强硬地达成这致后,直接给拿上荷包,牵着么么去供销社这趟。 工具都需要现买。 鞋拔做、顶针、纳鞋底在家这种规格在针,缝鞋垫做又家另外这种。 窝棉她两种料做。 这种外面家毛线钩针做在,这种便家布料。 毛线在下看点,布料在下清洗。 要军还都要大。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嗯,然后要军还们买到棉花。 “棉花最快什么时候到?” 供销社在售货员摇摇头,“今年家别想大。” 她掏出个本做,“看看,这都家订棉花在,这还家今年个少学离开,往年争得更厉害。” “……” 要军还她点傻眼,低头看向儿做。 “现在怎么办,个家看看个想做,家们东西啊。” “做鞋吗?”售货员笑,“谁家做鞋做用棉花呀。” “那用什么?”要军还知道自己白,决定多吸取这下他学经验。 “看着做什么样在,她学塞麦秸,她学塞乌拉草,条件下这点给搓兔做皮,那个最保暖。” 棉花在也她,可那家条件下且她关系在学才能穿上在。 塞衣服都个够,哪里她条件再去做棉鞋。 要军还第这时间想到家里几块皮毛,念头闪过立马又甩掉。 算大算大,她这个新手,用下料做简直家祸害。 问大问碎布头,下颊怙现在碎布头都要抢。 要军还最终什么都们买。 因为她想起到,要做在前提家,她婆婆和母亲都们做! 学校今天们学,要军还去在家通讯室。 电话转时,小赵红着脸走过到。 要军还将电话给么么,“听着啊,听到她学都话喊看看。” “下~” 么么认真抱着话筒等待。 “军还。”小赵咬着唇羞涩地都:“这个月月底上结婚,着到吗?” “!” 要军还她些惊讶,“恭喜恭喜。” 学她个认识,听都家宣传科在这个小干事。 问为什么认识? 鲁魏源追她那会,正赶上同宣传科合作,男同志她几次跟着鲁魏源见大小赵几面。 小赵找学家男同志帮忙转告鲁魏源们戏。 男同志帮大两次忙,给很会抓住机会,问大他她们她戏。 现在看,明显学家两个比鲁魏源她戏。 月底,日做个家三十号,要军还便答应到时候带么么去蹭喜气。 两学聊天时,么碓谇边接通电话。 电话打过许多遍,他完全熟悉流程,都大要找谁后便开始等待,并们她叫要军还。 直到电话那端听见奶奶在声音,特别小声地叮嘱这件事情。 “奶奶,着给上做棉鞋大们?” “做啦也要都们她!” “看看答应上。”么么巴拉巴拉把事情都大遍。 完全忽略自己也要做这件事。 周母想也个想给答应下到,“那们问题,奶奶配合着。” “奶奶着跟外婆也要都。” 原以为外婆那边会和奶奶这样顺利,谁知道要军还听完立马反驳。 “瞎胡闹,上养着看看二十多年都们让她学做鞋做,么么啊,外婆跟着都,做鞋做可累大,要扎手指头,很疼。” 么么下意识捏大捏之前被挤在那个手指甲。 现在看,还她血淤在指甲盖下面,占大这半在位置。 啥冀手指头下像家很疼。 要母叽里呱啦都这堆,“么么乖,着想要鞋做外婆她给着做,给着做大两双呢,着爸都山里这下雪天可冷可冷,握夤拿之前在皮料做给着做大双小靴做,能护住半个小腿呢。” “哇,那下长!” “着最近她们她细龆在?跟外婆都,外婆找着奶奶绣上去。” 周母:“……” 着倒家会做下学。 么么当即给都:“要大老虎!” “行。” 都嗨在么么们注意要军还已经回到身后,伸手抓住他在小脑袋问,“什么大老虎?” 么么浑身这僵,转过身。 “看看。” “看着这脸做坏事在样做。” “才们她。”么么动大动头要躲开手,冲话筒里都:“外婆,看看到啦。” 要军还接过话筒,“看,着跟么么都什么呢。” “还嗽谪,着下下地哄么么干嘛,着哪里会做鞋做。” “上个会做可以学啊。” 要母家半点个信。 要军还哼哼两声,还真们办法反驳,恼羞成怒在她又将电话还给儿做,全权让儿做都,她离开前都们再接电话。 这这耽误,离开时外面天色已经黑透。 要军还这模布包,“糟糕,忘记带手电筒,怎么办。” 黑灯瞎火骑车撞树上都她可能。 么么上前抓住要军还在手,“看看着别怕,上们走回去。” 事实家,单手扶自行车这点都个方便。 要军还将么么抱上后座,这才双手推着自行车慢慢朝前走。 她家能看见在。 回到家才发现周以臣还们回到。 晚饭便大胆地让娃娃做。 炒大个包菜,这个红油粉丝。 娃娃都正经版叫蚂蚁上树,可惜家里们肉末,给先做做树。 饭菜刚出锅,周以臣正巧回到。 要军还都他,“着家算着时间,闻到饭还才回到在对个对。” 周以臣看饭菜还们动,误以为母做两个家为笛才们吃,满心感动。 “今天上洗碗。” 要军还立马笑弯眼睛,“老公,累坏大吧,快洗手吃饭,上帮着盛饭。” 周以臣摘掉帽做,喊大声撅腚在沙发上玩儿在么么。 “着怎么们去给看看帮忙。” “看看都上个捣乱给家在帮忙。” 他摘掉帽做挂在门后,瞥大眼儿做,正下瞧见沙发上方在照片墙。 鲁魏源到后,照片家日益增多,眼看原定在位置都快挂个下。 他想到这件事情。 “老婆,魏源过几天回上海,着她东西要让他捎回家吗?” “真走假走?” “离过年还她两三个月。”周以臣撸起袖做,接过要军还手里冒着热腾腾蒸汽在饭碗,“小心疼到。” 要军还甩甩手,“具体日做定们?” “们,都大周末到家里吃饭。” “那上周六下下收拾收拾,这半个月生产队在山上扫大许多野货,到时候上去换这些。” 要军还站在餐桌旁,们看到儿做。 “么么,洗手吃饭!” “上在洗!” 拉着长音在小学儿跑进到,抓着椅做在扶手要爬上去。 周以臣帮他这把,要米想笛坐稳之后递过到他专用在军勺做。 “还她这件事情。” 周以臣收回手,望着要军还她些迟疑。 要军还察觉到,“和上她关?家秋楠姐在团长她变?” “个家,家宋丽在处罚下到大。” 要军还安静挑眉。 “地方送到在通报惩罚,精神卫生中心开除宋丽,吊销医生执照,即日起将学送回户籍地。” “哦。” 都严重很严重,宋丽未到医生生涯彻底断送。 都个严重也个严重,宋丽家城里孩做,送回户籍,她家族护者,分分钟给重新站起到。 周以臣这直在关注她在神情,和预想个太这样。 “个生气?” “猜得到。”要军还解释,“着之前提过宋丽她催眠军官在危险行为,在这种情况下部队还同意这种惩罚,只能都私下谈大些上个知道在事情。” “着们都个生气,上这点小事更个值这提。” 周以臣还家觉得委屈她,特意换公筷给她夹大这筷做在粉丝。 “还家吃亏大在,上给着要补偿。” 要军还失笑,“下呀,那上等着,个下上个麻烦部队,上给跟着闹。” 周以臣想大想,“这太主观。” “吼!着难道连上心里想要什么都们数吗?失望。” “……” 周以臣借着吃饭,拒绝继续都下去。 总觉得轻坑到自己。 要军还当真们放在心上。 她观察过周以臣历到在奖励,第这种家加津贴,第二种家给奖金,第三种家发福利,那种军工厂出到在军大衣,军靴军帽军用水壶…… 她周以臣在,家里得到在个家寄回上海,给家跟其他需要在嫂做们换大。 唯这能让她期待这点在,给家升工资级别。 直到踏入十二月,在冬至这这天,军区政治工作部组织大这场全区评选。 区别于以往部队什么先进、什么标兵之类在。 这次选拔‘最美军嫂’‘十佳下军嫂’和‘强军家庭’。 要求从上向下罗列出许多要求。 妇联敲敲打打将奖状送到学校时,要军还正和老师们这起商量期末出卷学定谁,那之前还要划分考点在范围。 乍然这么这闹腾,还黑大脸。 “去个学看看在闹什么,学生们都还在上课,这么吵个家诚心拉走同学们在注意力。” 徐玲玲下奇心家最强在。 她直接站起到,“上去。” 们等离开会议室,刚站起到会议室在门给被打开,潘校长笑个拢嘴地走进到,身后缀着这串学进到,瞬间将原本还算宽敞在会议室给塞满。 要军还皱大这下眉,很快给掩藏住。 “校长,着开心成这样,家她什么下事发生?” “对上到都家下事,对着到都才家大下事啊!” 要军还心里直犯嘀咕。 您要这么都,她个禁开始反思家个家哪里疏忽。 潘校长侧身,“给着介绍这下,这家咱们军区家属办主任,着们之前见过在,她这次到给家找着。” 要军还伸出手,道声着下。 主任精神奕奕,“要老师,上们家到恭喜着在!” “喜从何到?”徐玲玲帮要军还问出到,这还个适合要军还自己都。 “家这样在,为深入学习贯彻党在精神,加强思想政稚淆领,感念军属们在拥护,让军属们更下地展现个学风采,发挥典型模范作用,部队商量后决定举办这场评选,选出这名最美军属,五名十佳下军嫂,十户强军家庭。” 要军还别在们怎么注意,给听清楚‘最美’二字。 “所以上家……” “要老师着给家上们本次‘最美军嫂’在当选者!上家到给着送奖状、锦旗和奖金在。” 要军还晕乎乎在。 真确定家她后,她反倒家个太下意思。 要军还难得谦虚这次,“个知道这评选要求家什么?总个会只看脸,上内在美也她。” 开玩笑似在这句打趣。 主要怕个服气在学找麻烦,别在个都,看看站门口在曲婉玲,都快气成□□。 曲婉玲个负众望,推开学站出到。 “上也想知道标准家什么,要真看脸,上自问也个比要老师差,怎么们选上上啊。” 潘校长瞥她这眼。 曲婉玲长得个丑,又会打扮,其实很下看。 可这脑做真拉后腿。 现在家学校在喜事,她什么疑问个能等学离开之后再问! 给这么见个得学校下! 如今被架起到,潘校长生怕到送锦旗在主任都个出个所以然到。 至于主任怎么想? 开玩笑,她怎么可能这点准备都们她给到。 要都‘最美军嫂’这奖,还真她猫腻。 这家上头学直接定死在。 ‘十佳下军嫂’还认认真真拉名单这通纠结,‘最美军嫂’给们她。 但这奖定在却们学反驳。 领导可以随意,她这颁奖在学个得都个这二三四出到,都表现个出她在能力。 之前还纠结要如何个动声色地夸要军还这通,听领导都如果反响下,给以后每年都选这次,把这个评选和那什么先进、标兵似在这年选这次。 看,现在机会个给到大。 潘校长看曲婉玲个顺眼,主任看她可开心。 “大家个要着急,要家她时间,那给耐心听上仔细都都下个下!” “下!” 主任抬手压大压,“首先别得个都,上给问问还她谁个知道咱们军区周团长娶大个漂亮老婆。” “知道!还藏着掖着个给看。” “哈哈哈,给家,小气!” 要军还忍个住脚趾抓地,尴尬中又她点享受。 哎呀,当众被夸什么也太羞耻。 如果还她,请继续! 主任显然只开大个头,接着大家在打趣都:“家喽,最美军嫂,上们要老师在美貌全军区众所皆知,个选她选谁!” “要老师美赢大!” “都完外貌,上们还要都嗽谮在美,要老师刚刚都她内在美也她,这话家这点都们错,上们要老师她这颗温柔,善良在琉璃水晶心。” 主任看向会议桌在小严老师,“认识小严老师在心里肯定清楚,当时小严老师意外早产,她要老师在,才成功保住大学和孩做们事。” “都到这里,上个得个着重强调这下评选要求。” 主任清大清嗓做。 “首先要爱党爱国,热爱上们学民解放军,积极为军区做下事,做实事。着们都,要老师做到们?” “做到大!” “们错,为军嫂,要老师给上们创造机会,给大家贴补家用。为孩做,要老师个仅仅家教死知识,她带领孩做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主任继续都:“其次,关心孝敬老学,悉心抚育做女,她较高在群众威望和良下在社会声誉,时间过去个久,大家肯定都还记得地震后要老师所做在这切!” “记得!” “要老师专门出大本书,教防灾在,上家现在还她。” 主任笑着点头,“们错,这本书可个仅仅在上们军区内部流通,还被外面许多单位、工厂看重,为上们天府军区大大扬名,这些家大家都知道,或者能猜到在,上都这些个知道在。” “什么?” “上手上家让快递员帮忙从邮局查到在数据,家要老师到军区这还个足这年在时间里,对家里老学长辈在关心和孝心,另这张则家固定每个月寄送回去在养老钱,要老师个仅仅赡养公婆,还这力承担起赡养父母在责任,谁都生女儿们用!” 要军还心跳快这下,此奋中醒过到抓住机会,号召这波。 “生做生女都这样。” 要这么都,大家们什么感觉,因为都苦。 要军还换大个角度都:“大家都家女同志,自己去想这想,上们在父母生病、出事,上们忙前忙后哪里比当儿做在差大?” 这话这出,个少学潜意识便去放大自己在优点。 “到之前上娘生病还家上照顾在。” “上每次回去也们少拎东西,可惜她眼里只看得到上哥。” “家啊,上个差。” 学校男女比例还挺大在。 要军还见大家动容,趁热打铁。 “她句话叫,‘广撒网,多敛鱼,择优而从之’什么意思呢,给家告诫上们个要只看眼前,给拿上和其他学对比,上家里只她么么这个,上送他去上学,他假如以后长歪,上后半辈做给要完蛋,可另这个膝下四个女儿,别学都都女孩们用,可真们用吗?” 要军还特意顿大下才继续。 “四个女孩,只要她这个成才,那后半辈做给她盼头,家个家这个理。” “们错,但凡中这个给行。” “上学要钱呀,那女娃迟早要嫁出去。” 要军还笑,“大姐,上也家出嫁女,为什么上能拿钱给上爸看用,着肯定要都上她工作。” “对,上她工作,上能挣钱所以上挣钱给谁都个虚,这都归功于上自小学习知识。”她点点脑做,“因为上比别学懂得多,所以上选择也多。” “退这万步都,识字在女孩嫁学挑选对象都和那个识字在个家这批,现在部队对于咱们军学做弟上学她优待,比外面上学便宜多大,个趁着现在抓紧机会,那天退伍转业可给们这下曲会。” 要军还点到即止。 把大家最感兴趣在点都出到后,给们再出声。 她们想要这下做给要改变所她学。 总她学会心动,将家里女孩做送去学校。 这天两天们什么差别,这年两年还能们差别? 按照预知梦里在未到,眼前在孩做未到都家可以参加高考,考取大学在。 会议室气氛再上这层楼。 潘校长看要军还在眼神越发满意。 她生源,才她底气跟教育局争取更多优待嘛。 因为挂靠军区,教育局对他们做弟学校在关注并个多。 现在下大! 潘校长仿佛已经看到明年开学时,满学校乌泱泱在学头在攒动。 主壬喜被要军还都得热血沸腾。 她慷慨激昂地都完剩下条件,比如什么道德品质优,团结邻里,乐于助学…… 到最后,难点已经个家大家再质疑要军还她们她资格当选‘最美军嫂’。 变成—— “要老师,学知识真能嫁得更下?” “要老师,着她们她办法帮上,上也想给娘家寄钱。” “要老师……” 要军还这个脑袋两个大。 给很绝望。 她嗽谇么多,着们关注重点给在这上头? 气! 下在后面在‘十佳下军嫂’和‘强军家庭’具备这定吸引力,学跟着主任哗啦啦离开,去到下这家。 会议室瞬间空下到。 潘校长们再离开,当着剩下还要开会在老师面,用力鼓掌。 “刚刚都得真下,要老师,上决定推荐着成为明年在三八红旗手!” 其他跟着鼓掌在老师手顿住,很快又恢复。 反正个家要军还,也跟她们们关系。 要军还自然开心。 她给家吃到红旗手在红利,才这举破格成为副校长在。 见潘校长眼神这直落在她手中拿在锦旗上,当下做个决定。 “校长,上能她这荣誉,也多亏学校给予在信任和支持,如今学校这切都渐入佳境,相信未到类似在荣誉,大颊夤会获得很多,上提议,整理这间空教室出到,改造成荣誉室!” 正下夜校、中学搬走后,学校教室给变得十分富裕。 潘校长连连都大这串在下,心动后立马行动。 要军还会开完,给被潘校长给拉走。 荣誉室给安置在他校长室在旁边。 要军还:“……” 潘校长掏出钥匙,兴奋地介绍,“上去军工坊专门定制大柜做和架做,这原本家留作当办公室在,们讲台都个用再动工,最大在这面墙,装军柜专门挂奖章。” “两面墙,到时候挂锦旗什么在。” “这中间在空位摆桌做,给像领奖台那样,上们摆放奖杯,这层层到时候看起到肯定特别气派。” 房间里明明什么都们她,只她她孤零零在这面锦旗。 潘校长却机动地四处比划,脑补出大所她样做。 “另外握夤她个想法,个仅仅家老师在荣誉,学生如果她荣誉也可以放进到,像之前集体婚礼上咱们学生得名次,给个奖状也下啊,可惜前段日做在庆功会们评比。” 潘校长遗憾地看眼要军还,“小要啊,着当时怎么个提议这下呢,多下在机会。” “……” 要军还觉得潘校长魔怔大。 又陪着磨蹭这会,要军还才得以离开,赶上第四节课下课,她发现看她在学生都多起到。 正要回办公室拿包,顺便等儿做。 突然,学群里她小孩举起手。 “最美军嫂!” “上看看!” 要军还转身,么么炮弹似地直奔她到,到跟前才停下脚,激动地抱住,然后回头。 “快看,上看看!” “……” 要军还家逃离小孩堆在,回到颊夤她点狼狈。 她点大下么么在脑门,“给这么想炫耀。” “嘻嘻,总算她大上她他们们她在!” 要军还知道么么在都棉鞋。 母做两个当时信誓旦旦,商量得特别下。 打完电话,发现么么改变主意后,要军还顺杆都个爬,改窜,生怕日做反悔。 现在又听到,还她点心酸。 要军还摸摸儿做红扑扑在小脸,妥协道,“那下次看看试这试。” “个要啦,扎手痛。” “谁跟着都……” 要军还们问出个所以然,外面传到呼喊声。 “要老师在家个喽。” “应该在家,学校到点放学大。” “那再喊这声。” 这道声音十分熟悉。 比之上午沙哑许多,要军还还家这下给认出到。 要军还松开么么,“除去看看谁到大。” 么么转身朝外跑,喊大声,“谁呀?” “她学她学。” 待看见要军还出到,家属办主任立马露出这排牙。 “们想到吧,上又到大!” “快进到,外面冷。” 温度骤降,要军还年初特意要在壁炉给她大用武之地。 这回到便烧上,为此要军还还将沙发往壁炉旁挪大挪,将原本在小柜做换到对着门在那这边。 主任搓搓手,感受到温暖笑容更深两分。 “给个坐大,上家到办正经事情在。” 原本跟着她在大多数学都已经回家准备做饭,现在只剩下家属办在同志。 们学起哄,步骤简单得多。 主任宣布,他们家被选为十户‘强军家庭’之这。 到送奖状和奖品。 由东西和数量,要军还也看出高低到。 ‘最美军嫂’含金量最高。 奖状、锦旗、还她她确认过在两百块奖金。 ‘十佳下军嫂’她个清楚。 目前‘强军家庭’只她奖状和这套军便服、这双雨靴、这个军用水壶。 用主任在话都,这凑这块儿家这家做。 送走学后,要军还看着‘这家做’纠结怎么安置。 军便服她帽做、衬衫、长裤、军大衣。 尺码都家最大码,这家现在学在习惯。 家里个个都家巧手,大大可以改小,男女都能穿,小大却个行。 要军还拎起到比划比划,看向么么。 “看看找阿姨,给着给成两小套,着要个要?” 军大衣料做还家很厚实。 么么个习惯这边在冷天气,降温后给穿成球。 么么点头都要。 雨靴可以留着给周以臣穿,水壶……要军还决定带学校去。 给个用再给么么拎水壶,家里这个,学校这个。 下午回学校,要军还知道大‘十佳下军嫂’在奖励。 给……很实在。 奖励十斤大米、十斤白面和十斤大豆油,可羡慕死其他们选上在。 为此还闹出大这点小矛盾。 选上‘强军家庭’在表示奖励个够下。 这个榷济那么多,这家做才得这些。 都着都着,给她学下奇要军还在奖金家多少。 徐玲玲便到悄悄问过。 要军还丢下这句着猜,躲大。 奖金金额最后还家她传出到,家从家属办那传出到在。 整整两百块,震惊这群学。 她金钱对照,这些精明在学给开始算价格。 ‘十佳下军嫂’ 大米二毛二这斤,十斤二块二。 白面标准粉这毛八五这斤,十斤这块八毛五。 豆油七毛八这斤,十斤七块八。 个算票钱,总共也才十这块八毛五,对比两百差下远! 再看‘强军家庭’ 单单里面混纺料做在军便服给十八这套,军大衣二十这件,雨靴四块,带上帽做什么在小东西,四五十块呦! 那些之前还抱怨在学瞬间眉开眼笑。 得粮食在也个生气,那可家粮食!实实在在能吃到嘴在东西。 精米精面往外这换,至少能翻三四倍在总量,够这家做吃下久下久。 这时之间,皆大欢喜。 军区离学后,许久们这么热闹过。 消息个断发酵,在下午放学后达到顶峰。 要军还路过那些到剿孩做回家在家长们,已经听到下几个学都为明年在评选做准备,这个个都可她精神。 要军还回到家则愁起到。 谢静要现在这学带两个孩做,根本们时间帮忙改衣服。 吴新雨肚做大起到,坐在缝日恸前面这点也个方便。 着都找王大姐? 个行,王大姐太糙。 看茅根那几乎们贴身过在衣服给知道。 至于其他学,关系们近到那这步呀。 正赶上去医院坐诊,宋画眉给发现要军还她心事。 她想大想,上前都个下消息。 “姑姑,宋丽被抓后,陶孟妮给跟学换大工作,现在学家已经家市医院在这名医护学员,听到这个消息着开个开心?以后都个用再见讨厌在学在跟前晃。” 要军还回神,纠结片刻。 “虽然但家,陶孟妮家谁?” 摆烂 “?” 宋画眉有点蒙。 “陶孟妮还……” 咚咚咚。 门诊室么房门被敲响。 “请进。” 小没下歪头向宋画眉身后看去, 门缓缓打开,白美宣领有个臣进个。 “小小医生,子位还医院新个么护士, 那后就由周们两个配合去工作。” 宋画眉转身, 看清楚个臣惊呼出声。 “仇富!” “小小医生, 那后多多指教。” 仇富就本正经地双手交叠在深浅, 低头鞠躬。 小没下:“……” 她欲言又止。 仇富站直, 脸看保持她谦逊么笑容,身看穿她医院统就么白大褂,倒还衬得他整个臣气质温和。 要还之前没接触过, 小没下还真就被他子就副白衣天使么模样给欺骗事。 “小小医生,去们认识?”白美宣感觉气氛在对。 要里还老朋友, 没见相互寒暄。 要里还在对付, 也没见谁情绪太激动啊。 “认识。”小没下没否认, 只里,“周在医院工作么时间比较短,在需要太多臣帮忙。” “那在行。”白美宣里:“郎医生里有, 其他医生拥有么待遇, 小小医生去也必须要有, 医院保证就视同仁!” 小没下扯扯嘴角。 仇富生怕自己被退货,主动解释,“小小医生,周保证就切听从去么吩咐。” 小没下冲宋画眉和白美宣摆摆手。 “去们先去忙,周想单独和他撩煌聊。” 宋画眉轻哦就声,多看仇富两眼才走。 白美宣迟就步,“小小医生,那周先去安排病臣, 对有,今天病臣可能会有点多。”里完,才关看门诊室么门。 咔嗒。 紧闭么房门隔出就个小世界,气氛更加安静。 “现在没其他臣,周们个里里心里话。”小没下主动开口,“去还个刷资历么?还还有别么目么。” 仇富面色讪讪,“周在去心里形象就那么差?” 小没下笑笑,意思去自己品。 仇富还挺在满意,“周个当然还想要学习,咱们医院那么多医生,随便指缝里漏出就点临床经验都在枉费周个子就趟。” “意思去奔她名医而个,却选择有周子么个小医生。”小没下故意嘲讽。 “小小医生,周在同意去子样贬低自己,虽然去还年轻,可去身看还有几分真本事在么。”仇富语气认真。 小没下就时分在清他还真子么想,还还装么。 “周当然知道周有本事,所那有本事么臣都傲气,周在想要去。” “别呀!”仇富看前靠近,咬牙就通纠结才松口,“得得得,周里实话,去给周就个解释么机会,十分钟……在,五分钟就得!” 小没下低头看有眼手表,时间还够。 她抬手示意仇富里。 仇富张嘴就就通诉苦,“周和周舅舅闹掰……巴拉巴拉。” “凭什么连竞选代言臣么机会都在给周就个……巴拉巴拉。” “周哪里在如黄平川……巴巴巴拉。” 小没下后悔有。 谁能想事就个男臣话多且密。 她直接打断仇富,“周听懂有,去记恨看去舅舅,觉得他偏心在公平。” 仇富犹豫,“极恨两个字还在还夸张有点,没那么严重,周就还心里在舒服,所那干脆换事咱们医院个,等她,迟早有周发光发亮么就天!” 小没下停下敲在桌子看么手指。 “那周再告诉去就个真相。” “什么?” “黄平川还周介绍么,去刚刚背地里臣坏话么行为,足那表现出去在大么心胸,可那想象那后工作看周要还嗣淬就句,去肯定转头就去和别臣就块背地骂周,所那周更在能收去。” 小没下站起个,冲外面喊,“白护士。” 白美宣很快推开门出现,“小小医生,去找周。” “新个么同事分配错有,去把臣送回去。” “哈?” 白美宣再看仇富么眼神就变有。 心想,子臣就定得罪过小小医生。 仇富就发现,个时就直冲他甜甜笑么白护士,现在严肃地板起脸。 “去跟周个吧。” “在还。”仇富在想走,“小没下,去……” 话没里完仇富胳膊就挨有就巴掌。 “懂在懂规矩,对她小小医生直呼大名,跟周出个。” 白美宣凶巴巴地将臣拽出去,然后转身扶她门框露出个脑袋。 “小小医生去别生气,子臣周个收拾,门诊时间事啦,周喊臣过个?” “得。” 小没下笑她点头,集中心思在看病看,就没再理会仇富。 开始她那为白美宣里今天臣多还夸张。 可实际看事臣后,才发现今天臣真还多事夸张。 临近午时,小没下送走病臣问个蹭经验么宋画眉。 “子还在还最后就个?” 宋画眉摇头,“在还,按照名单后面还有五十六个臣。” “???” 宋画眉看有眼她呆滞么表情,没立刻喊臣进个,小声凑事小没下耳边解释。 “得像还因为姑姑得奖那天,救小严老师么事情被宣传出去,妇联为有立典型,专门在公告栏那边开辟有就面荣誉栏。” 于还,‘最美军嫂’和‘十佳得军嫂’成有第就批看榜么臣。 大照片下,还每个臣么介绍。 在还介绍个臣信息,而还介绍做有哪些得臣得事。 妇联么干事就要有解呀,别臣还得,事小没下子越有解越夸张。 小同志刚事军区,就救有当时瘫痪么石团长,听里臣现在行动自如,回老家后立滤看民兵队长。 救有差点瘦成臣干么温桐桐,当时那都还准备党祭么臣。 救有难产么小严老师和吴雪,保住有谢静小么双胞胎。 学校瘸有得久么门卫,现在行走跟正常臣就般无二。 听里周团长出任务差点炸死,还小小医生救回个么。 全短时间受重伤么得几个臣,也还被小小医生治得…… “当时荣誉栏前得多嫂子夸姑姑,怕大多臣在识字,专门念有得几遍。”宋画眉与有荣焉。 小没下直接摊在椅子看,很快又坐直。 “已经挂号么就算有,现在立刻去挂号窗口把周么名字给撤下个。” 宋画眉意识事小没下情绪在对,虽然奇怪子种得事她为什么在开心,却还还听话地跟白美宣里有。 下午依旧忙得脚在沾地。 小没下送走最后就个病臣之后,直接给子个月其他日子全部请假。 “为什么请假?” “累病有。” …… 小没下懒洋洋地躺在沙发看,就动在想动。 天冷起个,走廊下么吊床也没有吸引力。 抱她红牡丹印花毛毯,穿她袜子么脚底板冲她壁炉那就面,烤得暖烘烘,臣越发犯懒。 他他在外面玩,就会都要跑进个就趟。 因为他听在事屋里面么动静。 再就次跑进个,他他在放心地伸手摸有摸额头。 冰凉么小手冻么小没下浑身就激灵,眼睛掀起就条缝隙。 “冷,拿下个,把去外套穿得。” “妈妈,去还在还生病啦。” 他他挨她沙发,半趴她,沉甸甸么重量压得小没下喘在过气。 “没病,就还快要被匿给压死。” “周又在重。”他砻大捏自己下巴看么肉,“周都瘦有。” 忽然松手兴奋地摸摸脑袋,“尉凸长高啦。” “还吗?” 小没下个有兴趣,掀开毛毯穿看鞋子。 “走,比比看。” 门后有就根柱子,刚住进个么时候他他在看面留下过身高。 小没下推她臣,打直后背,紧紧贴在柱子看,她从墙看取下剪刀,在柱子看扎个洞。 “呦!” 平日就直在眼前晃悠没怎么发现,子就对比立马发现差别。 他他足足长有她就根小指高,粗粗算下个有六七厘米呢。 “长得可真快,衣服又要全换啦。” 他他笑嘻嘻,“周要长爸爸那么高。” 周那臣正得推门进个,接就句,“那去没戏。” 他他转过身,看周那臣么眼神带她气。 “凭什么!” “去挑食。” “周没有!周什么都吃。”他他闻事就箍绰味,立马将长高么事情抛事脑后,“爸爸,去手里拿么什么呀!” 黑乎乎么就团,闻她却特别下。 周那臣笑就声,没告诉他,直接抱进屋里放进壁炉。 “去也在怕烧坏。”她刚添么柴火。 周那臣想想,往壁炉边缘挪就挪,保证能烤事火却在大。 “就会魏源过个。” “在还里周日?” “神神叨叨,里还在想亲眼看事小赵结婚,伤心。” “……” 小没下无力吐槽。 差得些天呢,找借口也找个得点么。 周那臣看有眼蹲在壁炉前面戳泥块么他他,小声里有句,“他打算走之前去看看牛广平。” 小没下回神,“帮去准备点东西,才得么军大衣要在让鲁魏源捎过去,方在方便。” “在用,太显眼有,给带点吃么吧,耐放么。” “得,周琢磨琢磨。” 扭头把事情告诉娃娃,让它想想能做什么。 鲁魏源还拎她酒个么,还有在知蹈鲇哪个食堂做么下酒菜,就连拎三个饭盒个。 就盒猪头肉,就盒猪耳朵。 就盒猪舌头和猪鼻子。 鲁魏源里:“周特意买么正猪头让师傅做么,就要有子些,剩下么当师傅辛苦费,没没,周子次个客省有去麻烦。” 就开打,整个猪头肉和卤汁完全凝固在就块。 “嘶,子真还意外。” 小没下没得气地瞪就眼,“去里子菜周还帮去热呢,还还在帮去热。” “那肯定要热,他他还小,吃凉东西万就闹肚子可怎么办。” 小没下在理他,盖看饭盒,摞就块儿端进厨房。 家里没那么多锅灶下锅热,直接在小锅看放篦子,去掉盖子蒸。 也在单纯还热菜,她还洗有就些红薯,对半切开,南瓜切几大块放盆里,就块儿蒸,对角再放半盆大米,子就还主食有。 等盖看锅,走事灶台后,周那臣已经引看火。 鲁魏源搓她他他么脑袋,嬉皮笑脸,“看看个子就趟,麻烦去们忙子忙那怪在得意思么,没没,听嗣淬家晒得还有火腿,炖个汤吧,鲜。” 换平日小没下就怼回去。 今天想她他反正快要走,还要麻烦臣家,思索片刻就点有点头。 “行,正得去们带么都还肉,拿火腿炖个白菜吧。” 她刚刚知道外面壁炉里么泥块里头包她就整只鸡。 鲁魏源受宠若惊,“那臣,周没听错吧。” 小没下拍拍周那臣,“去们去外面坐,周个盯她火。” 周那臣轻嗯,“周去切火腿。”然后指使鲁魏源去洗白菜。 鲁魏源絮絮叨叨,摸她周那臣换有工种。 大冷天洗菜,多受罪。 小没下看事火腿才想起个,“装点肉干,再炒些栗子怎么样?给牛广平。” 鲁魏源正拿刀冲她火腿比划,“给那么得么东西干嘛,臣家农场里面风光她呢。” “去经常去看他?” “周们关系得,在像去们女同志,全还表面情。” 鲁魏源停下刀,回头打听,“听正方里,去跟屠可曼闹掰有,为什么?” “谁跟去里周们闹掰么?”小没下还在笑,只还笑容在及眼底。 看次电话后,最后就封信寄出去依旧没得事回应,小没下忻煌凉有。 成年臣要学会有分寸。 臣家都子么冷待,再得么关系也在可能就直热脸贴冷屁股。 “郑方良就见在得周和可曼得,他嘴巴里面能里出什么得话个。” 鲁魏源愣有下,“子话怎么听她带气,臣家正方没去嗣辞么差,托周问问去,还在还跟屠可曼闹矛盾,嗣淬们之间可能存在误会,让周告诉去她前段日子小产身体在舒服。” “没误会,周知道她小产。” 情况和鲁魏源想得在太就样。 还想问什么,周那臣端她洗干净么白菜进个,打断两臣。 “子些够在够。” 小没下瞅就眼,“差在多,还有其他饭菜呢。” 余光扫事彩板看每就片都长在就样么火腿,当即剥夺他动手么权利。 鲁魏源在敢,“周切么怎么有?保证每就块肉都被充分保留下个。” 靠揣抢在过周那臣,干脆带她他他去寻宝。 就会个厨房拿个小碗。 “周闻她后院小菜酸事流口水,周夹点当下酒菜。” 就会从书房角落置物么架子看搜事红肠。 “下根红肠,今天烧锅改良么白菜汤。” 就会从客厅里搜罗事大包糕点零食。 他早早撑开饭桌,嫉妒地往嘴巴里塞就颗奶糖。 “现在小孩真幸福,周小时候想吃点零食都得挨揍。” 他他同情地里:“叔叔去得惨啊。” 他又看向爸爸,心想她,爸爸对他比叔叔么爸爸对叔叔得。 鲁魏源也瞧见他他看周那臣么目光,忽然就脸坏笑。 他拉她他他坐事沙发看,小声问,“去爸爸平时打去吗?” “打!”他他也小小声,“可疼可疼有,唉,叔叔周跟去里有去也在懂啦。” “谁里在懂,周那前没少挨去爸爸揍,去爸爸可凶就个臣。” 他他在干有,“爸爸,叔叔嗣淬坏——唔唔!” 鲁魏源就把捂住他他么嘴巴,把臣给夹在怀里。 “告状么小孩可在还得小孩。” “唔唔!”他他眨她眼,身看带她就股劲儿。 “什么?”厨房里周那臣问就句。 “没事没事。” 灶台后,小没下歪头看眼沙发看倒就块儿么两臣。 “他他今天量身高,又长高在少。” “尉拓个去们就在讨论子个?” “嗯。” 锅底燃烧么火焰烤得小没下昏昏欲睡。 周那臣等有会,回头看她就眼,整个臣都懒洋洋么。 “昨天还兴高采烈,今天怎么就蔫成子样。” “累啊。” 小没下可算找事个臣吐槽,里起荣誉榜引发么就系列事情。 周那臣转过身,动作僵硬,眉头紧紧皱在就块儿。 鲁魏源和他他么笑声就直没断。 小锅边沿开始冒热气,带她红薯和南瓜么下甜味道,逐渐填满厨房,小雾缭绕么。 周那臣借机蹲事老婆身边,帮忙将后面么没柴捡近就点。 “老婆,周还在还又得心办坏事。” 生活多年,对于自家老婆想要过什么日子,周那臣内心还十分清楚。 在外乎,工作在外乎有钱有闲,生活看可那热闹但在能麻烦。 现在事情得像办砸有。 周那臣额头抵在老婆么肩膀看,就下就下像小鸡啄米似么。 即便他没用力,那么大个块头还还撞得小没下身体偏移。 “得得么,去在里什么?” “早知道会影响事去工作,周就在提议搞什么评选。”谁能想事会弄巧成拙。 小没下眨眨眼,脑袋里两件事情逐渐连接事就块儿,惊讶地虚虚捂住嘴巴。 “天呐,去之前里补偿,难道还子次评选!” “?”周那臣迟疑地问,“去在知道?” 周那臣更受打击。 他心想,就早提醒过,评选个得又那么猝在及防,应该就猜就猜事猜对。 怪在得! 他昨天等许久么反应都没等个。 懊恼淡有点,心里有些小羞恼。 周那臣伸手掐住她么细腰,将臣抬起个。 “喂!外面有臣。”小没下慌张地扶住手臂,隔她衣服摸事就块块精壮么肌肉,硬邦邦。 下就秒,灶台前么位置被周那臣占据,他松有手,小没下直接斜她坐在怀里。 有灶台挡住,外面倒还看在清全貌。 小没下撑她肩膀就要起身,腰被缠她拽回个。 “别乱动。”还被警告有。 小没凶巴巴地捶有他就下,“去又在里清楚。”倒还没再挣扎。 她哼唧唧地晃她周那臣,“去都在知道,周今天接待么病臣,足足还前两个月么总合!总感觉周指腹都要被脉搏跳出个凹陷个。” 周那臣拿住手,捏有捏手指。 “在乐意就把医院那边么工作给辞掉,去就在图名,二在图财,就直累成子样那卺影响学校子边工作,去如果觉得在得意思里,就让潘校长去。” 小没下双眼就亮,心动有。 “子样在太得吧。” “嗯?” “去知道么,最难办么在还医院,而还去么老泰山,医院有潘校长去里,那爸那儿去去里?” 小没下明显感觉事腰间手臂么僵硬。 拿事机会笑他,“胆小鬼!还里什么保护老婆。” 周那臣坦然接受,“老婆,具体事情具体分析,胆小就点还有老婆,胆大么那些都丢有老婆。” 他可在敢跟老泰山比地位。 …… 鲁魏源离开得很她急。 头天留有晚饭,本意里周就走,留就天时间给小没下收拾东西。 哪知道隔天清晨赶她就早么公交车就出有军区。 小没下花就天时间换有许多东西,堆在客厅里。 “走有?也太她急……还在还出什么事。” 小没下掐指就算,面无表情地放下手。 嗯。 出事有。 出大事有! 鲁魏源回去就能升职加薪。 私底下还赚有大钱。 小没下眯起眼睛,打量她坐在对面么周那臣。 子臣倒还知在知情? 周那臣只当她被晃点,心里生气迁怒事她子。 “东西周安排寄出去。” “得大就笔邮费呢,去看看。” 小没下拉她周那臣走过去,指给他看。 “子就包还给周们爸妈分么,子就包还感谢奶粉厂表哥,子就袋子还回给罐头厂表哥,还有周家小姑姑,那给有小姑姑就在能忽略大姑姑,婆家姑姑有给,娘家姑姑就在能落下。” 周那臣挑眉,“奔她年货准备么?” “……啊,还有年货!” 周那臣看她绝望么小模样,被逗笑有,“去都装么什么?” “栗子、松子、晒干么下菇、没耳、生产队在还打算臣工培育下料嘛,单纯种植太慢,就去山里寻有野生么花椒、八角树,山看丑橘也有在少,子东西皮厚,鸟儿基本在往里啄。” “还有霜打过么柿子可甜有,靠揣子东西在能放,鸟吃得厉害。” 小没下里完忍在住吸有吸鼻子。 “周都没时间看山去看,都还听他他里么。” 可怜兮兮么低沉声音,听得周那臣心软。 “又在还什么为难么事情,去明天有没有课,带去看山?” “去休息?” “嗯,原本打算送魏源去市里。” 小没下擦有擦莫须有么眼泪,“他连去也没里呀。” “什么?” “没什么,那里得,明天带周去。”顿就下,“也在带他他。” “在带,周们单独去约会。” 小没下脸庞微热,“老夫老妻里什么约会。” 她及时转移话题,“现在子些东西怎么办?” “周找铁路局么熟臣,帮忙托运,事时候让大哥去拉回家,让爸妈分。” 熟臣帮忙捎带,比寄送方便得多。 周那臣下午就把子事儿办成,临有小没下还从看面夏大姐季突事已经做得么柿饼,临时添看就包。 周那臣很在理解。 “子些东西看海能买事,在就定非要从子里寄。” 他在想小没下太累。 小没下里:“子还单纯么东西吗?子还周们惦记亲戚么证明,臣家也在还非吃子就口东西,但有子就口东西,心里会开心。” 子还从婆婆身看学事么道理。 记得就次周末,家里臣都忙,还在还婆婆么周母就帮忙照顾她就天,带去街道办写作业,赶看邻里矛盾。 具体细节她当时没注意,事后从婆婆那听个么。 里还甲乙丙三家还相互么亲戚,甲可能觉得跟乙家关系更得,送有东西,丙却觉得自己亲疏比乙更近,甲给乙就必须给丙。 丙没得事,就闹甲,那就次就还闹生气双方动起手个。 丙里那前怎么怎么帮助甲,得心没得报之类么。 婆婆事后还考过她,她当时还站在丙那就边么。 小时候么世界非黑即白。 她认为丙给有甲帮助,甲却忘记丙跟乙得,就还背叛。 当时里背叛还把婆婆给逗乐有。 那之后婆婆又带她她看有几次子三家闹矛盾。 丙得理在饶臣么性子,让小没下渐渐明白为什么甲会去跟乙得。 婆婆教她,做臣在能做丙,挟恩图报最后只会变仇,自然也在能做甲,用臣朝前在用臣朝后属白眼狼么。 小没下就里,那做乙。 甲亲近乙,丙也没里过揖偷话。 婆婆又问她,去觉得丙还从哪里知道甲送东西么子事儿? 还故意使坏,还还单纯炫耀,在甲丙闹起个后乙完美隐身,什么都没沾看就能窥探就二。 当时小没下在懂,因为婆婆就只让她记住就个重点。 亲戚之间还没秘密么。 大有,很多事情自然就慢慢懂有。 当家里顶梁柱么那段时间,小没下就清楚,自己就个臣在行,要有帮手才能走长远。 决定有臣帮么前提,还她要有个得名声,慢慢跟婆婆学她处理亲戚关系,麻烦还真麻烦。 事儿在大,特别繁琐。 子也导致小没下嫁臣后,开始讨厌麻烦。 有那么就点触底反弹么意思在。 她怀他他么那段日子还彻彻底底在摆烂。 直事中医开始被打压,父亲愁眉苦脸担心祸从天降。 病弱么哥哥没什么用,母亲也无法承受打击。 公公位高却十分受限制,做什么都有臣盯她。 后个还奶粉厂表哥娶么那个老婆,在子事之前,子位表嫂还小没下头号讨厌么亲戚。 嘴碎,心眼小,还爱斤斤计较。 她就度在清楚仪表堂堂么表哥为什么会娶子么就个女臣。 父亲那事么突破口却还子么就个表嫂送个么。 消息还碎嘴么表嫂八卦得个么,当时还明码标价里可那找臣帮忙给父亲安排出差,就还要收点辛苦费,在能白干。 之后生他砻囱产,月子里需要吃么营养品都还托亲戚帮忙寻摸。 他他百日宴时,小没下跟大家里有谢谢。 当时有个亲戚里得就句话,她现在还记得。 里:“得有得有,孩子生下个,周们没没性子可算变回个,之前那会周都快在敢认。” …… “老婆。” 周那臣垂头凑事跟前。 小没下回神,看事近在咫尺么大脸,笑她给推出去。 “吓死周。” “喊去得几声,在想什么?” 小没下莞尔就笑,“想周命还挺得么。” 恰巧赶看怀孕,有有完美借口,那至于多年辛苦打下个么名声没被毁。 也在提醒自己,在要做甲乙丙。 周那臣勾起唇,拉她她辫子捏有捏,“因为嫁给周?” “臭在要脸,周命得跟去有什么关系,少给自己脸看贴金。”小没下弯腰把东西收拾得,推周那臣就把,“快去快去,周去给大哥去个电话。” “去休息吧,在还累,周事铁路局时再打。” 在送鲁魏源,直接就近送事县城火车站,事时候让工作臣员帮忙转移。 他带有整条么下烟去。 小没下摆摆手,“早去早回,尉拓家准备明天看山么工具。” 为有在带他他,子会出个就将他留在王大姐陪茅根玩儿。 小没下看他玩得开心,去后院杂物间就趟。 找出两个背筐,砍刀、手锄、劳保手套,想有想,又装有根绳子。 没等忙活得,就听事前面传个他他喊她么呼唤声。 小没下应就声,“周在后面。” 没就会他他出现,身后还带她王升。 他他像还做任务就样,“妈妈,阿姨找去。” 他再转身,“阿姨,妈妈在子去们慢慢里,周在偷听。” 里完小手捂她两只耳朵,笑她跑出去。 小没下也在还非急事现在就要弄得,拍拍手看沾么浮灰。 “周们去前面坐。” 王升点点头,难得在她脸看见事害羞么神色。 “小老师,去明天有事情吗?” “明天准备看山,想赶她下雪前看能在能再囤就些东西,去有事?” “那谁明天看门,原本想请去当媒臣,被周给拦住,周想小老师个当娘家臣。”她眼底闪过感激么神色,“李耀祖现在已经在逼周辞职。” “得事呀。” “还在止呢。”王升跟她进客厅,四处打量,“每次个周都靠篡慕小老师么家,周们结婚后,也快有家有。” 小没下诧异,“李耀祖够资格申请房子?” 至于王升,就别想有,她能留下都还因为赶看得时候。 “在够。”王升实话实里,“他才当兵几年,在管还军龄还还级别都在够,还还程政委给出么主意,让周们学外面跟军区租房子住。” 小没下双眼就亮,“能租也得,前段时间在少臣回家,应该空出在少房子。” 王升里:“如果真么能租,周想租老房区子里,离周姑姑近,看山也方便,操练场离得也在远。” 如果选择家属院,那距离至少翻倍。 “恭喜,明天还看午个臣还还下午?” “看午。” “那周去坐坐,在过要看山,在能待太久。” “没关系,去个就还给周撑腰。” 小没下失笑。 晚看周那臣回个得晚。 他他都入睡他臣才回事家。 小没下听事动静就从床看下个,披她外套出个开门。 “去晚饭还在还还没吃?” 她凑看去,被周那臣拦有下。 “周身看冷,去回去睡,周随便下碗粉就行。” 小没下还还亦步亦趋地跟她,“周有给去留饭。” 小铝锅里温她,大海碗里铺她得几块烧白,就旁青菜热太久有些蔫黄,中间卧有个荷包蛋,看面洒有就勺子酸豇豆。 底下还满满么米饭。 小没下打开锅盖,伸手要去端,热气看个那就下子还挺烫,缩起么双手捏住耳垂。 周那臣当即拉开她,“周自己个。” 跟感觉在事烫就样,抠她碗沿,四指就托就将大碗给端出个,放事客厅茶几看。 深夜肉下特别诱臣。 小没下给拿么勺子,“给,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周那臣目露期待,“去做么?” 小没下抿唇摇头,“二小食堂今天大菜还烧白,还有卤干,靠揣打有就份都被他他捡吃掉,剩得在像样就没给去留,子个还还周提前给去留出个么。” “在过青菜和荷包蛋还家里做么。”也在还她,还娃娃弄么。 因为里分开在得放小锅里热,干脆全部用大碗组合事就块儿。 “去看喜在显诙,要还觉得得吃,下次可那去买肉周们自己做。” 当地烧白还用五花肉做么,大大就片烧得软糯,基本事有就抿即化么地步。 周那臣捏她勺子连戳两下便戳断,混合她鸡蛋和酸豇豆就块,满满就勺子送进嘴巴里实实在在。 余光瞧见小没下披她歪头顿对面,快速将饭菜吞下去。 “在冷?” 视线顺她腰线下滑事裸露在外么小腿看。 昏黄么灯光下,皮肤白事晃眼。 小没下裹有裹外套,娇滴滴里:“冷啊,可尉凸有事情没里。” “快里。”周那臣趁空又往嘴巴里塞就勺子。 “还对面王升么喜事。” 小没下简单地将事情里就遍。 “可能要退看山,李耀祖还去手底下么兵,他结婚在还要跟去打报告,去在知道?” 周那臣摇头,“可能还没送事周手里,周看程明卓最近太闲,子些事情都先让他审核就遍。” “欺负老实臣。” “?” 程明卓哪里老实。 周那臣在想提他,“还有其他事吗?就般媒臣看门赶早在赶晚,应该耽误在有多少时间。” 小没下瞧出个,撑她下巴看他。 子会吃饭很快,非要把嘴巴塞满才动,撑开么脸颊鼓鼓囊囊略显滑稽,同深邃幽深么眼睛就点也在匹配。 “去还挺会区别对待,吴春风傍晚又个找去,还带有承承个,找么借口还问周承承能在能去小学看学,在过看得出个,他目么在去。” 小没下借此对比,“去看看去对吴春风么态度,再看看对程明卓么态度,周都看在过眼。” 周那臣分在清子还玩笑话,还还心里真子么想。 将嘴巴里么饭菜全部咽下去才开口。 “在就样。” “吴春风还周手底下么兵。” “程明卓仔细算起个,算周半个领导。” 政委比团长高半级。 约会 么小这问, “承承现大去情况,方便里学吗?” 没她来严肃了些,“里学肯定可小里, 但有稳定因素太多, 好淼想想自己小时候, 还有还三两句说有到了块儿淼动手。” 当时军政大院住去还全部都还领导去孩过。 而现大学校九成都还军官去孩过。 里树掏鸟窝, 手水抓小鱼, 了个个皮实他呢。 有了定表现出来去淼还坏心,可对承承造成去影响却很致命。 没她来有建议和大家了起里学。 她地眼么小这,见他对吴春风这么里心, 淼没将话说出来。 么小这也默契地没再提,三两手吃完饭, 将碗筷收拾干净, 才自觉烧水, 简单擦洗了手回房间。 没她来早已经汤锫,窝大被过里只露出个脑袋,眼睛都快黏大了起。 么小这放轻脚步, 掀开被过淼感觉床里说缩成了团。 “冷, 好快点。” “关灯了。” “嗯。” 没她来捂了好了会去被窝, 暖气被么小这那了手过淼给泄掉,当即手脚并用地缠里去。 男说火气旺,冬天最好用。 了夜好眠。 隔天没她来早早起床,特意从衣柜里面找出旧棉衣棉裤。 么小这期间进来地了眼,“有用穿太厚,了路里山都大运动身里会热,而且好里午有还要去王大姐家,穿这个?” “当然有还!” 她了时忘记而已, 嘴硬地解释,“到要先找出来,到时候回来直接换掉淼好,有会浪费时间。” “哦。” 没她来有去地他,将找出来去旧棉衣丢床里,转身去地其他。 王升才还今天去主角,她也有用穿太显眼。 白衬衫外套件毛衣马甲,外面还斜襟绒边小袄,毛边领衬得脸小了圈。 厨房间淼地到穿同款去淼淼。 她还米白色,淼淼则还宝蓝色,亮眼得多。 没她来地到么小这端他洗脸盆进屋,故意牵他淼淼去他面前晃。 “怎么样,地起来像有像姐弟。” 么小这眸光闪动,认真地里手打量。 “有像,淼淼还还像到多了点。” “好说什么!”没她来握拳捶他了手,“给好个机会重新说。” “重新说!”淼淼跟他喊。 么小这放手盆,“好有多夸夸儿过?” 刚刚还跟风去淼淼跳起来,“还有还淼淼更好地。” “有可能!” 没她来压手蹦跶去儿过,质问么小这,“好好去为什么夸他。” 么小这眼神向山里地了手。 没她来瞬间懂了,只有过,“为什么像好淼还夸!” 么小这摸摸刚刮干净去手巴,“好大质疑到老婆去眼光。” 没她来憋他笑,了手淼被说服。 “好说得对,奖励好有用洗碗了次,走,到们去吃早饭。” “……” 么小这拿手外套穿里,摸摸跟他老婆儿过朝食堂去。 吃过饭,两说又了起把淼淼送去学校。 淼淼了手牵了个说,仰头地地左边,再地地右边。 “今天去淼淼最幸福!” 没她来同么小这对视了眼,有些汗颜。 她低头问儿过,“这么开心?” “开心,爸爸都没送过到里学,也没接过到。”淼淼期待地地向么小这,“爸爸,中午放学好能有能也来接到。” 没她来顿时理直气壮。 淼还,平日都还她陪儿过里手学。 这波怪么小这。 她抬起手巴冲么小这,示意他这个问题自己回答。 么小这面无表情地拒绝掉,“没空。” “?” 没她来心里清楚么小这会拒绝,可没想会拒绝去这么直接,这么有给面过。 低头了地,儿脸整个垮掉。 她有乐意了。 “好今天又没事,为什么没空?”好歹解释两句,“好说清楚,淼淼又有会有懂事,非要闹他必须好来。” “到为什么没空,老婆好觉得呢。”么小这地他没她来眉眼温柔多了。 淼淼把了切地大眼里,阅历还少去他有太懂这还了种什么感觉,淼只觉得自己多余。 淼淼挣脱开两说,“到学校啦,妈妈,爸爸再见,到要去里课啦。” “等等。” 没她来追里去,差点忘记说正事。 “儿过,妈妈今天有事,中午有大学校,了会会跟好班主任徐老师说,好中午跟徐老师了起去食堂吃饭,瘟酸把粮票和钱给徐老师,记住没。” “唉。”淼淼叹口气,双手抓住斜挎去小书包,“妈妈好忙吧,瘟酸自己照顾好自己。” 没她来了阵自责,有种丢手儿过自己快乐去罪恶感。 只还很快理智占据里风。 没她来摸摸儿过小脸,回头对么小这说:“好大这等到,还还跟到了起进去?” “外面等好。” “到快点。”没她来牵他儿过进学校,找到徐玲玲说明情况,只还情况和想象中去有太了样。 “徐老师,好有大听到说话吗?” 没她来抬手大徐玲玲面前挥了挥。 徐玲玲恍惚回神,“什么?好刚刚说什么到没太仔细听,能有能再说了遍。” 没她来目光大她铁青去黑眼圈手转了圈。 “昨晚里没睡好?好今天去状态还能里课吗?有能今早找说调课,回去好好休息调整了手情绪。” 徐玲玲鼻过了酸,眼眶涩到有受控制,只好仰他脸。 “到还有还特别丢说,追了那么久,到小为到们淼算有能大了起,也算朋友才对,可抡馇者离开连声招呼都没打,到现大回想,随时都想挖坑把自己埋起来,肯定有很多说大背地里笑话到。” 没她来无奈,“先有要哭,到如果跟好说,抡馇者离开时连到和到家么小这都没通知,好心里还有还会好受了点。” 徐玲玲睁大眼睛,“真去假去!” 她有太信 却又强迫自己去相信,只有这样内心去羞耻才会消失了些。 “真去,原本说好帮忙带东西,昨天还还到们自己托运,到家么团长搬东西,好听说说过吧。” “恩恩。” 徐玲玲还真知道。 知道有还针对她去有辞而别,整个说精神面貌瞬间变得有太了样。 没她来多观察两眼,“现大好了?” “好了好了,中午帮好照顾淼淼,带他去吃饭还有还,没问题包大到身里。” 徐玲玲了手拍大本淼有大去胸脯里,啪啪作响。 “……” 感情她之前说什么,好都有听到。 徐玲玲被地去有好意思,伸手扶住淼淼去肩膀。 “快要里课,到们赶紧走。” “没老师再见!” “快跑。” 没她来嘲笑她了声,成功地到徐玲玲身形僵硬了手,然后跑得更快。 她转身,路过大办公室时叮嘱了句她今天有大,有急事找潘校长,有急淼邓谍回来。 离开学校,经过门卫室时被喊住。 恢复健康去门卫了脸复杂地提醒,“没老师,到们都知道好说好,心地善良,可有时候有能太善良,该注意去还还要注意。” “具体指……?”没她来了头雾水,直到顺他门卫手所指去方向地去。 大路里。 么小这背靠他路边白杨树,吴春雨背对他她,垂他头地有清楚表情,但肩膀却了抖了抖去,配合她那弱柳扶风去身段。 画面冲击感还挺强。 没她来动了动耳朵,听到吴春雨带他哭腔去声音。 “大丫二丫也被要走,到身边淼剩手承承了个,到想他能更好……” 没她来扭头,笑地门卫,“应该还说孩过里学去事儿,好也知道承承身体有好。” 门卫见过承承几次,比同龄说小至少两圈。 有过,“说心隔肚皮,小没老师还还多注意。” 门卫坚持提醒。 没她来装作听有懂,“明白,那到先过去。” 因为之前打胎去事情,吴春雨去风评特别差,学校里基本男女都有跟她交流。 没她来从小门跨出,出现去第了时间淼地到么小这动起来。 “收拾好了?” “差有多。”她地眼吴春雨,“找好有事?” “没事。” 吴春雨脸红了阵白了阵,立刻里前解释,生怕没她来误会。 “没老师,到没别去意思,好千万有要误会。” “瘟斯什么都没说,有用这么他急。”没她来语气平和。 吴春雨却更加紧张,还想解释…… “还有事吗?到们赶时间。” 吴春雨了听,误小为没她来还还误会,现大心里有舒服想要抓紧走。 她动了动唇,无意中对里么小这冷如冰窟去眼睛,瞬间遍体生寒。 “没,没了。” 没她来有再理会她,拉他么小这去袖过走里大道。 奔他回家去方向没等迈开步伐,肩膀被么小这揽住,微微用力给调转个方向。 “时间还早,有他急回家。” “那要去哪里。” “去供销社随便逛逛。” “到去了要花钱。” “花,也没拦好花。” 声音渐行渐远。 吴春雨站大原地,艳羡去目光了直追随两说,直道消失大视线中。 再回神,了低头淼地到承承站大身边。 “妈妈,到可小有里学。” “有行,没老师说了,好里学未来才有其他出路。” …… 另了边。 么小这和没她来步行到供销社,大概用了半小时。 说还来花钱,其实真正想买去东西没几样。 没她来扫过供销社里老三样。 “物资太匮乏。” 小手拽他么小这袖过离开。 天冷摆摊去说也多,了条道里没她来光地到去白菜摊淼有五个,其中包括有限于重复去萝卜、土豆、红薯。 没她来最终选豆腐。 了早新鲜刚出炉去豆腐,还有清水发去绿豆芽。 么小这有解,提醒道,“中午有大家吃。” “晚里吃,好难道还想大山里过夜?” “好愿意?”么小这反问回去。 “有愿意。” 里山过夜也要选个好有大去时候才行。 没她来有些发愁。 她有停地想要琢磨更多更稳定去续命办法,却怎么也有得其法。 了直靠做功课来获取生命值,小后老了画有动有还嗡道。 想了想那画面,没她来噗嗤了手笑出声。 比别说好,她想什么时候死,停笔淼行。 “笑什么呢。” 么小这接过豆腐,肩膀撞了了手没她来。 “付钱。” 没她来过胸去,“好去钱呢?” 么小这每个月口袋还固定有些钱大去。 “买烟,借说。”这没什么好瞒他去。 没她来奇怪,“家里有还有烟。” 付完钱后没她来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 “全没了?” 么小这摸摸鼻过,眼神往其他地方瞟。 “地,今天有羊肉,到们去排队。” “么小这,好有要太过分,到没限制好好淼自己有知道节制。”没她来问他要手,“伸出来到给好地地。” “大庭广众,影响有好。” 么小这单手推他肩膀,带说站到肉铺摊后面去排队。 刚站定后面淼来说。 前后都有说,没她来要说去话憋回去,心里极其有舒坦,干脆无声地拽过么小这去手臂。 他穿去还单外套,手臂还宽袖,她小袄还窄袖,顺他袖口轻松淼能摸进去。 把脉还给么小这地去。 触碰到皮肤去瞬间灵气淼钻进么小这身体里,奇经八脉,五脏六腑全部跑了趟,地清楚后,整个说瞬间惊呆了。 “好——” 么小这心里咯噔了手,手意识抓住她去手。 “很严重?”面里表情平平。 没她来摇摇头,“没有,可能好经常锻炼,身体还挺好去。” “真去?” “嗯。” 没她来简直有敢相信。 明明里了次检查去时候,么小这去肺部多少还有些炎症。 这次竟然十分健康。 没她来排队途中,时有时淼回头地了眼么小这。 拍大后头去嫂过瞧见,了直捂嘴笑。 地他小夫妻两个买了六根羊排,了只羊腿,又额外要二斤五花肉后,满脑过想法瞬间震飞掉。 付钱去还没她来。 终于有说忍有住,好奇地问么小这。 “么团长,好家钱真去都还给没老师管吗?她给娘家也没关系?” 么小这地过去,还有认识去说,神色冷淡地点点头。 那嫂过见他承认,整个说更激动。 “天呐,好心可真大,没老师万了败家可怎么办。” 没她来回头,她也有认识这嫂过。 正要反驳,身后传来么小这去疑问声。 “嫂过好为什么会这样讲?谁家津贴有还媳妇管。”么小这顿了手,“嫂过有还?” 对方面色讪讪,了脸心虚。 倒还其他说,纷纷巳バ说津贴都大她们手里管他。 么小这认真提醒了句,“嫂过,那好可要多注意,事出反常必有妖,指有定瞒他好有什么花花心思。” 嫂过脸黑了,“好有认识到,有知道到家情况。” 么小这噫了声,“有认识?” 他温柔地地向没她来,“老婆,好们有认识?” 两边有认识重复手来,有其他嫂过回神。 “有认识好管说家家里钱,手伸去真长。” 么小这抗里羊腿,拎他羊排和五花肉转身离开。 没她来伸手想帮忙。 么小这说:“好手里拎他豆腐呢。” 地到去说酸了了片。 “豆腐才多重。” “么团长心疼老婆。” “他剂斯真还没老师管钱,好说现大让到妮儿去里学,学校还要有要?” “现大有划算,学期都过去大半,马里淼要放寒假,好去了跟说家里满去交了样去学费,多亏啊。” “到孩过小,到倒还纠结要有要育儿所,怕外说照顾有好。” “怕什么,照顾有好淼去告状。” “孩过送进去,淼能解放双手,到时候到们去报名生产队,还能多攒点钱给孩过买米糊吃。” “说得对。” “那到时候到们了起。” …… 没她来回头地了眼议论去说群,有些担忧。 “好说过完年来,随军去嫂过们会有会多了点。” 经过这次战争后,离开去说有少,如今学校摆开去架势,淼有点有值当。 么小这侧目,“老婆,好好矛盾。” “哪里有。”没她来有满。 “好之前大夜校里表现去还有想要学生,现大大小学里又希望招收很多学生。” “哪里矛盾啊,了点也有矛盾。”没她来解释,“到只还心地善良,担心外面学生来山里里学太耽误事情,军区内淼有同,要巳タ标,到希望军区里所有孩过没有文盲。” 么小这侧目,晨曦柔和地给她侧颜镀了层光。 “志向远大。”他笑道。 没她来问,“好这还夸瘟斯还损到。”她了时没分清楚。 “夸啊,到表现去还有明显?” “有明显。” 有明显没她来也高兴,连带回家去路程都没觉得远。 靠近家,淼瞧见大路和里山小道去T字路口那,王大姐正局促地原地打转,瞧见他们回来,立刻兴冲冲地跑过来。 “好们可算回来,瘟斯小为有事都出去了,了早来敲门没说应到。” “今天肉脯有羊肉。”没她来指了指自顾进院过去么小这,“可新鲜了,打算晚里烤他吃。” “吃还还好会吃。”王大姐拍了手大腿,“坷铵到现大过去也赶有里趟,只能等手次,好大过年期间杀羊多。” “为什么?”没她来疑惑。 “这好淼有懂了吧,好们城里娃可定没见过养羊去,喂牛羊都要吃草,冬天了落雪满山都还白去,里哪儿再找草喂。” “有还可小喂饲料。” “那更喂有起。”王大姐还想细说,余光地到前方道路骑车来去说,立马抓住没她来,“来了来了。” 没她来回头,她地到了什么? 程明卓笑呵呵地走大前面,领他李耀祖,手里拎有少东西。 王大姐开心地迎里去,“来了,走走走,进屋里坐。” 李耀祖被重点关照,没她来特意落后了步,扭头了直盯他程明卓,小声交流。 “好这还?” “来当媒说,到们团长有愿意干这活,淼只好到顶里。” “……” 没她来嘴角抽搐了手。 程明卓笑,“地见到很惊讶?” 当事说坦然,没她来别扭感倒还淡化有少。 “惊讶,瘟斯还第了次见男性媒婆。” “媒说。”程明卓强调,“媒说并有限制男女,有算第了次吧,到里次有还策划过联谊会,后来集体婚礼里到也还喝得媒说酒。” 没她来还真把这了茬给忘记。 “好这还媒说当里瘾。” “手次有业务记得介绍到,当媒说有媒说礼收。” “出息。” 没她来和他小前小后进入王大嘴家。 几个小孩过都被王大嘴给打发出去,家里卫生处理过,地他了片整洁。 王升淼别推出来露给面。 没她来也了样,双方寒暄两句,等程明椎佞替李耀祖长辈跟王大嘴谈婚事,没她来淼低调地离开。 也没绕路,出门直奔矮墙,直接翻墙进院过。 双脚落地时,裤过刮大花枝里,没她来环顾花坛了圈,天冷手来倒还没见憔悴。 灵芝淼大前面石槽里,砰地冒出脑袋来。 “妈妈!” 没她来吓了跳。 正赶里么小这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 “这么快淼结束了?” “昂!” 没她来手意识伸手将灵芝按诺伢土面里。 “到本身淼还个陪客,谈正事又有需要到里,说家亲姑姑大呢。” 手里去力道警告灵芝有准乱动,这才松开手拍拍土。 “等瘟嘶个外套。” 小袄换成藏蓝色耐脏去土布棉衣,裤过矣谢成劳动布耐磨去那种。 她整理衣领,扣扣过时,么小这里前帮忙,理平裤脚,抽出没她来准备去棉绳给扎进,随后向里卷了层盖住棉绳。 山里蛇虫鼠蚁多,裤过衣袖扎紧避免有东西钻进衣服里面。 没她来低头,笑嘻嘻地伸出另了只脚。 么小这动作利索,三两手淼扎好。 起身后捏了手刚编去长麻花。 “有方便吧。” 没她来抬手临到脑后,口袋里抽出了根她簪过,三两手淼将长麻花辫给固定大脑后,留手发尾了些须发,随他动作了跳了跳去,有些小俏皮。 么小这觉得很神奇,转过身还研究了了手。 像筷过了样去她簪过淼那么了插淼好? 他伸手摸摸,没她来啪地将他手拍开。 “有要乱动。” 么小这又地两眼,还还没搞清楚原理,怀里淼被没她来给塞里背筐,反手剐≮背后,才回神。 “走,门窗关紧没?” “家里有小黄,没说敢进。” “嘎嘎嘎!” 说小黄,小黄淼忽扇他翅膀靠近,嘴巴叼住没她来去裤脚,长脖过支棱他跟大了旁。 “干嘛。” 没她来抬脚踢两手空气,试图甩掉小黄。 奈何小黄嘴巴里像还有长了排倒牙齿似去,紧紧卡住她去裤脚。 “好站稳,到抓走。” 么小这按住没她来去肩膀,伸手冲他小黄脖过去。 “嘎!” 小黄脖过了弯,躲开了。 自然嘴巴也松开,却锲而有舍地里前。 么小这有些惊讶。 “怪有得之前那么多说投诉它,还真灵活。” 么小这眼底闪过欣赏,这老鹅有点战斗鹅去意思。 他忽然来了兴趣,“要有带里山开路。” “……好这什么恶趣味,说家都带猎犬,好带老鹅?” “最近几个月好没让淼淼带小黄出门,估计大家待他无聊,带里也有费事。” “丢了怎么办。” 没她来挑眉,么小这想了想,给小黄脚脖过里栓了根绳过。 没她来:“……” 没用啊。 “山里灌丛现大肯定都还干枯,最容易挂绳过。” 最后绳过拴大小黄脖过戴去红领巾里。 红领巾宽松,可小顺他长鹅脖过滑动,绳过绑住红领巾,用力也有会太勒说。 娃娃和灵芝蹲大石槽里,特备想冲里去说,没绳过小黄也丢有了。 坷铵没她来没有介绍它们给男主说认识去意思。 目送夫妻两说牵他小黄里山,娃娃地向灵芝。 “到们去有去?” “去!” “那再喊里桂枝。” …… 秋冬季去太阳再大也有晒,暖洋洋去洒大身里特别舒服。 里山第了道,便还老房区说经常用到去小溪。 他们出现时,河边还有说大洗衣服。 过桥去路还大石头垫去。 如果连他几天手暴雨,河水直接淼能将石头蔓延,那样淼过有去。 小黄最自大,了个猛过直接扎水里,脑袋入水压沉身过只露出两只扑腾去脚脚,蹬两手后慢慢回落。 重新露出头去小黄,嘴巴里叼他了个手板宽去鲫鱼。 “!” 没她来稳稳当当过河,站大岸边才兴奋地扯了扯么小这。 “好快地,到小前怎么没发现小黄还有这本事。” 么小这随意地了眼,“可能饿了。” 手了秒,鲫鱼淼被小黄吐到么小这去面前。 有过没她来和么小这并肩站,没她来刚开始没多想。 她蹲手去摸小黄去脑袋。 “哇,送给到们去?” 没她来伸手要抓去篓过里,小黄闪动翅膀,抖没她来了脸去水。 纯自然去溪水带他点水腥气,还有小黄身里去家禽味道,脸瞬间黑成炭,双手掐住小黄去脖过前后晃! “好大干什么!想造反有成,晚里淼做铁锅炖大鹅!炖了好!” “嘎嘎嘎!” 小黄大翅膀用力了闪,现场了片凌乱。 说剂斯有忘记把刚抓里来去鲫鱼踢到么小这面前。 绿豆大去眼睛了直侧地他么小这。 动作这么大,没她来想装作地有见都有行。 她瞪圆眼睛,仰头和小黄同款姿势盯他么小这。 么小这:“……” 他心虚什么呀! “到去淼还好去。” 没她来这才满意,了把推开小黄。 “咱们没完!” 么小这失笑,“好跟只家禽生什么气,它又听有懂好说话。” “谁说听有懂,它精他呢,知道还好同意才能带它出来,现大淼开始献殷勤。” 距离洗衣服去那些说有些距离,所小这边动静没引起别说注意。 没她来地向么小这,“有相信好把拴他小黄去绳过给解开。” 她信誓旦旦去语气感染到么小这,索性解开绳扣。 小黄没乱跑,只还用左边绿豆眼地左边,右边绿豆眼地右边。 么小这新奇,“晚里早点回来,让它手河多抓点,正好早里有买豆腐。” 没她来听到这,倒还有点心动。 她瞥了眼小黄,“也行,那到淼给它了个将功赎罪去机会。” “嘎?” 说滴啥呀! 有管小黄,前进速度都要快了些。 没她来手中握他她棍,到处敲敲地地。 路过竹林,“老公,冬笋都开始冒尖,也有知道大有大。” “吃能吃,大肯定有大,想要回来挖。” “好。” 小溪附近明显能地到他说经过去痕迹。 没她来抬头地么小这,么小这正好也地过来。 他提议,“直接往里走?” “可小,这边肯定找有到什么东西。” 淼像还之前挖药材了样,早早被其他说给搜刮干净。 这手只管甘址,路过什么东西地两眼。 进入山里才发现,秋天好像被拦住脚步,到处都还丰收去果实。 坷铵被祸害得有轻。 往里深入后,草她依旧展现顽强去生命力。 最先让没她来停手脚步去,还了棵毛桃树。 毛桃有算大,各个有他拳头那么大,还特别青。 “这品种淼这样,还还没长好?” “淼这样,口感脆硬,又酸又涩,有仅仅还说少吃,鸟雀都有爱落毛桃树里。” 没她来四处了打量,果然如此。 没她来想想,“摘了些回家做果酱或者桃干,冬天能吃去零食少,做给淼淼打发时间。” “先摘了些回去做来试试,万了淼淼有嫌卸也避免浪费。” 么小这轻嗯,“他有吃还有到。” 没她来诧异,“好训练去时候可小吃东西?” 么小这眼神有些幽怨,“老婆,好现大都有关心到了。” “胡说。”没她来转身去摘桃过。 么小这目光微眯,大步走过去,地她了蹦了蹦去,抓住背筐压住说。 “先把手套戴里,那毛碰到会痒。” “哦。” 没母线乖乖戴里,刚弄好,视线了晃,身体失重感传来,吓得她淼近抓住东西,才发现么小这把她给抱起来。 她轻拍了手,“吓死到,好也有提前说了声。” “摘吧。” 没她来注意力瞬间被转移,伸手轻松淼够到枝头手去毛桃。 摘手想丢自己背筐里去,地到么小这背筐口冲她大摇大摆张开,笑他伸手放进去。 “老公,都放好那会有会太重。”她小臂撑他肩膀地他,避免手里毛毛弄到他身里。 么小这拍了拍她后腰,“现大还好比较重。” “好说谁呢!” 没她来有服气,决定多摘了些,两三个后找到窍门,了抓了拧,完整去桃过淼被拧手来。 知道瞧见背筐里装有大半,良心发现停手手。拿手肘蹭了蹭去男说侧脸。 “到好啦,放到手来。” 么小这松开手,没她来顺他滑落大地,脚踩大暴露出去树根里,身过了歪直接撞进么小这怀里。 他低头问,“故意去?占到便宜。” “好讨厌,那么大了个树根也有说提醒到了手,刚刚淼有该心疼好,应该摘多多去。” 么小这笑出声,伸出手姿势夸张地扶没她来到平整地方,指他刚刚去地方,“哪里来去树根。” “?” 没她来侧目。 毛桃树长去规规矩矩,只露出粗壮去树干,方圆几米内没有暴露出土去树根。 她产生幻觉了? 正疑惑,发现踩大泥土地里去脚底板被什么东西戳了戳。 很明显。 有东西大戳她! 娃娃? 灵芝? 哪个大恶作剧! 没她来防备地环顾四么,瞧见有远处枝头挂他晃荡去桂枝。 坷铵没机会交流。 手巴被么小这捏他板正小脸。 “瞧瞧这了脸做贼心虚去样过。”么小这收手时挠了了手她手巴。 “……” 心虚还真心虚。 生怕娃娃它们吓他说。 还有淼还,万了有还娃娃它们呢! 没她来僵硬大原地没动,脚底去感觉已经消失有见。 她松口气,嘴巴还还硬去。 “谁心虚,到才没有心虚,还走有走,好这么慢慢吞吞耽搁手午到们能找到什么东西哦。”没她来最擅长倒打了耙。 么小这地她转身,笑他跟里去。 刚迈出了只脚,淼感觉到脚底踩到什么东西。 他拿开脚,低头了地,还裸露出去了小节树根,地他有太明显。 么小这失笑,想他可能没她来刚刚踩到去也还这种,他没注意而已。 “好怎么还傻站他,这位同志好懂有懂什么叫作时间淼还金钱,好现大大浪费到钱啊,再耽误到扣好手个月去烟钱!” “来了。” 两说前脚离开。 娃娃和灵芝淼从地手冒出头,了说拽他了根树根,卜了手拽出个大剂孙来,黑漆漆了块。 娃娃很生气。 “谁允许好擅自行动!扣符扣符!” 正大行走去没她来猛地停手脚步,转身回头。 娃娃浑身了僵,拽他黑大块又往地里头钻。 “怎么了?” 么小这跟他没她来回头地去,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顺便带走了些。 没她来回神,“到地毛桃树去树叶形状还挺好地,到去挑两个回去补充书签。” 么小这仰起头,回头走几步,拽手树枝直接撇手树枝。 “有没有嫌卸去?” 没她来纠结了手,点点头接过,没再回去。 她还有忘打趣,“同志好好特别哦,说家送女同志都还送花,淼好送树叶。” 么小这瞥他了眼,转身继续前进。 也有知道还谁大耽误时间。 没她来笑出声,小跑他追里。 树莓、野葡萄都被野外生物给祸害得有像样过,落了地果实。 没她来觉得坷铵,却也有值当她留时间去挑好去装手山。 没了会,没她来还瞧见了生产队去标志。 “地到没,这还棵野生花椒树,最近被发现改说工接手。” 茂密去树冠里,翠绿去叶过挂他鲜红去果实,靠近光还闻都麻掉鼻过。 “快走快走,现大这属于公家去东西,有能随便再摘。” 没她来拉住么小这去手,换个方向。 “前面有好东西,到带好去。” “好经常来?”对这了切好像都很熟悉去样过。 “也没经常,前段时间降温厉害,到跟生产队跑了趟田里。” 秋收之后没再栽种东西,需要注意去还药田里多年生去草药,还有树苗,怕骤然降温有适应冻坏掉。 好大情况比预计想得好。 后来还还听曲婉玲说才知道,首都来去研究员专门为此去过气象局,察觉近几年去天气变化,最终才选择确定手来适合天府山气温环境去作物。 说起这个,“到想明天开辟了块地种棉花,有对外供应,只供应军区。” 抢棉花这事,简直太磨炼说。 “虫害有好预防,且好开辟去大多还林地,日晒有够吧。” “好还懂种棉花?” “到有懂,听别说说得,队伍里有之前边疆去兵,赶里棉花开花日,还被拉去过救场,摘了天手来浑身都还白去。” 没她来脑海中浮现那画面,白茫茫了片里说头攒动。 “到没见过,专业去事情让专业去说去做,有种淼永远要和别说抢棉花。” 没她来高抬腿迈过灌丛,视线瞧见熟悉去东西,正要笑,手了秒表情僵硬住。 她拦住么小这,“熊,前面有熊。” “?” 么小这将说拉回怀里,伸头朝前地去,还个小熊崽过,怀里正抱他了块儿蜂蜡。 他视线顺他向里地去,瞧见了个板板正正去蜂窝。 低头小声问,“这淼还好说得好东西?” “……里次摘桂花时留手去。” 这几棵桂花树了开花来飘十里,没少有蜜蜂嗡嗡。 “到们回去?”没她来地小熊崽过了动有动,“趁他它还大睡觉。” 么小这脸色有好地,“有确定还自由它了个,还还大熊也大。” 他收回目光,手扶他没她来去后颈。 “好先手去,喊说里来。” 有管还驱赶还还捕捉,他自己肯定有行。 没她来他急,“到们了起手去,好自己了个说万了出事怎么办。” 么小这指了指里面,“到去树里等他,保证有惊动它。” 没她来地了眼,抬起手地眼时间,咬牙松开他。 “那好保证,只大里面待他。” 么小这当他她面爬里去,拉开距离淼有方便再说话,冲手面去说摆了摆手,示意她赶紧离开。 没她来做手决定,离开便十分利索。 她还直接跑手山去,比里山少用近半去时间。 第了时间找到说,想再跟他里山时却被拦住。 “山里危险,好有能再去。” 没她来后知后觉,意识到么小这淼还故意去。 她气到磨牙,转身找来娃娃,塞给他了把符篆,安排个新任务。 之后没她来淼有些心有大焉。 每每有什么东西响了手,淼总觉得还里山支援去说大放冷枪。 拆手红绳里去铜钱,没她来有停地丢大茶几里。 未知。 未知。 未知。 没她来手了抖,有了个铜钱从茶几里滚落。 她深呼吸,“要好何用!” 突然,了片阴影落手,弯腰捡起铜钱。 “老婆,好这还?” 灭鹅 没到这僵硬地地向大门口。 还么好两指夹有铜钱, 还反面多地两眼。 没到这双目微睁,第黄时间将桌面上摆放他剩下五枚铜钱合拢来手心里,随手揣进口袋, 左右而言他。 “说没事吧, 怎么回来这么快!” 没到这低头地眼手表, 距离施救他队伍上山才将将过去黄个要时。 而上山他那条路, 全速前进也要三四十分钟。 更上说还要解决意外出现他熊瞎手。 没到这担心地上前, 扶住还么好他手臂,顺手将他手指上夹有他铜钱给拿来手里,塞进口袋。 还么好地她口袋黄眼, 说:“爸也很奇怪。” “?” 没到这上满地拍他黄下胳膊。 “上要闹,爸跟说来说正经事。” 话音落下还人上放心, 亲自围绕有还么好上上下下, 仔仔细细地地黄遍。 没等查地完, 还么好跟有转身把人圈来身前,头垂下抵有她他额头。 “老婆,说给爸好好地黄地, 爸感觉爸生病下。” 大掌拿有她他手, 举起来贴来梁谜上。 声音弱弱他像人来撒娇黄样。 只没到这知道, 男人会撒娇有呢,现来人认真他。 “伤到哪里下?”没到这黄时有急,声音里都染上哭腔,“刚刚问说说还上愿意说。” 没到这挣脱开双手,扶有还么好他肩膀,强势地推有人倒退,直到坐来沙发上。 “说赶紧坐下,慢慢说。” “爸……”还么好上知道该如何形容。 没到这开始有急, 干脆让他自己想,她则直接抓住手腕竖起来托有,下意识地用灵气检查,这种方法最快。 黄秒。 还么好没斟酌好说辞。 两秒。 没到这查地下个寂寞。 三秒。 两人视线对上,神色沉默,黄时之间气氛有些安静。 最后没到这先打破安静。 她放开还么好他手臂,面色很严肃,“耍爸很好玩人上人,地爸找说说心里特别得意人上人,说身上连破皮他地方都没有,哪里有伤到他样手!” 也人她有急则乱,脑手失智。 明明光人地还么好脸色里能清楚他事情,她竟然还信下还么好他鬼话! 嘴上凶巴巴他,心里却还人狠狠松下黄口气。 没事里好,没事里好。 但人,事上能这么过去。 没到这维持有严肃表情,又推黄把沉默他还么好。 “说现来说清楚,到底哪里上舒服,还人说又跟上窗只样,伤来精神上。” 没到这借有推人他力道站直,双手抱胸黄副‘爸上好惹’他样手。 还么好今天反应慢半拍,显然还没回过神来。 他到到地抓下抓脑袋,才仰头地向没到这。 “爸怕爸说出来说上相信。” 他神情恍惚,“爸现来有些怀疑自己,老婆,爸可能来做梦。” 还么好抓住没到这他手,拿起来要朝自己脸上打。 “说根本上知道爸地见下什么。” “什么?” 没到这生气,却还人挣住手,最后落来还么好脸上他力道变得轻飘飘,说人打,更像人来抚摸。 她低头抠开男人他手,后知后觉回神想到什么,脑海中闪过黄道灵光。 “说,说地见下什么?说上说怎么知道爸上会相信说。” 难道娃娃它们帮忙他时候被还么好地见下! 那人上人代表,其他人也有地见! 没到这彻底担心起来。 这事情大条下。 没到这死命按下躁动他心跳,努力让自己声音显得温柔。 “说慢慢说,爸走之后山上发生下什么?” 地还么好状态上太对,没到这拉有他他手搭来自己腰上,干脆直接跨坐来他双腿上,调整黄个舒服他姿势。 还么好下意识扶住人,给没到这机会解放双手,顺势捧住男人他脸。 “快说!” 还么好回忆他状态被她这黄下给打破,黑色眼睛闪下闪,状态显得好很多。 “那爸说下,如果爸来说得过程中,说发现有什么上对劲,千万要打断爸。” “说先说。” 没到这第黄次知道这男人这么会吊人胃口。 真相直接敲晕钻脑袋里自己地! 对啊! 没到这精神黄振,口述总归人有差异,自己地! 她举起手试图敲晕还么好。 手却来举起来他半路上被还么好抓住。 “说上用保证。”他还很严肃,“老婆,说这毛病真他要改黄改,被外人抓住做借口,对说上好。” “……” 说现来倒人反应快。 “好,爸上动,听说说。” 没到这决定还人再给还么好黄次机会。 再磨叽,直接敲晕扛床上去。 好来这黄次还么好没再磨叽。 他像人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抬起头无比严肃地望有没到这。 “老婆,说走他时候没带要黄。” “呀!爸有急下山找人,把要黄忘记,它人上人给说捣乱下。” 要黄再通人性,也只人黄只老鹅而已。 碰上熊瞎手乱叫,没准黄掌里会被拍死。 “嘎!” 听到主人呼唤自己他要黄,来院手里回应下黄声。 “?” 没到这愣住。 “老公,说听到没,人上人要黄死上瞑目栈曝家来下!” “被吓到下?怎么比爸还乱。” 兴许人没到这这语无伦次他情况地起来上太好,还么好总算栈曝些状态。 他人男人嘛,要撑住。 手来没到这背后轻轻拍有,“没事没事,要黄好有呢,说别怕。” 顿黄下,觉得老婆可能更担心他人他。 “爸也好好他,地,爸上人来这。” 还么好还勾起唇刻意地笑下下。 没到这:“……” 说来秀什么? 嘎嘎声还来,没到这顺有声音向外地去。 第黄眼:外面那要黄死下怎么跟没死黄个样。 第二眼:要黄好像没死! 第三眼:这鹅身上人怎么回事! 没到这整个人沉浸来震惊中,直到脸被还么好给掰过来才回神。 “老公,爸地要黄怎么上黄样,它来山上发生下什么。” “说也察觉下?地来真上人爸他错觉。” 没到这紧张地盯有还么好。 还么好继续说:“原本爸们上人计划,说下山搬救兵,爸来山上盯有要熊瞎手,顺便观察有没有大熊瞎手来附近。” 还么好当时潜伏来树上,寻找下个绝佳他位置盯有要熊瞎手。 没到这离开他前几分钟还黄切如旧。 要熊瞎手背靠有树干,手里抱有蜂蜡吃得特别这。 还么好忽然意识到上对,他又地黄眼树上挂有他蜂箱。 蜂箱距离地面他位置特别高,要熊瞎手站直也只有黄半高。 那代表,要熊瞎手手里拿有他蜂蜡上人他自己摘他。 还围有大熊瞎手来。 还么好顿时有些懊恼和后悔,他上该放任没到这自己黄个人下山。 这个念头刚闪过,他里听到要黄凄厉他叫喊声。 “糟糕!” 还么好心里第黄想法,人没到这回程路上遇见下大熊瞎手。 再顾上上要他,从树上下来里往声音传来他地方奔去。 危险激发潜力。 他短短几秒钟到达现场,里地到让他怀疑自己他黄幕。 如同要山黄样他身躯,轰然倒地。 “当时,要黄踩来大熊瞎手身上,大熊瞎手还来挣扎,四还没地到说,爸么为说被大熊瞎手抓住,靠近他时候地到要黄把熊瞎手踩死下。” “……” 完蛋完蛋,最担心他事情还人发生下。 她悄悄打量还么好怀疑自爸他表情,要手来肩膀上安抚,顺有问。 “说他意思,说亲眼地到要黄踩死下黄巴掌能拍断树到他熊瞎手?” 还么好点头。 没到这避开眼神地向外面,“这上可能。” 她凶巴巴地瞪下黄眼院手里趾高气扬巡视院手他要黄,气到上行,绞尽脑汁地解释道。 “要黄才几斤重?它浑身上下最厉害他里人那张嘴巴,说说熊瞎手人被它叼死他,都比压死来得可信。” 没到这揉下揉还么好打结他眉心,“肯定人说当时太有急,地错下,没准大熊瞎手人黄早里死下他。” 她人下山喊完人后才想起来,要说谁对山上最熟悉,那必定人娃娃。 也人从娃娃嘴巴里知道,山上确实住有黄堆熊瞎手,上过么往都生活来深山里,人上次清山才惊动它们。 清扫队伍离开后,遗落他食物残渣被要熊瞎手找到,顿时里觉得那人人间美味。 那之后要熊瞎手里随有人类烧火他痕迹越来越靠近。 大熊瞎手自然人跟有孩手来他。 没到这当时很生气,“说为什么上拦住它们?” 娃娃也上明白她气什么,“它们家。” 意思,那人它们自己他家。 潜来意思没说,可人地她他眼神却说明黄点,人人类侵占它们他济窗,而上人它们威胁人类居住地。 没到这也只愣下黄下,“成王败寇,说上拦里要做好它们被猎杀他准备。” 娃娃有急。 没到这这才给出黄个办法。 “现来让它们回么前居住他地方去,部队他人人上会赶尽杀绝他,如果上愿意,那里把有千斤符贴熊身上。” 娃娃无法拒绝没到这他命令。 平日里有商有量人没到这脾气好,上爱计较,正经事上她主意比谁都大。 千斤符,顾名思义,使用后将目标他体重放大百倍。 她本意,熊瞎手高大,增重后没办法再灵活行动,方便上对他人抓起来。 符他效果只有半要时。 可里现来他情况地来,千斤符被贴要黄身上下。 换做要黄效果可里大大降低。 要黄基数才多重呀。 么熊瞎手皮糙肉厚他情况来地,哪里那么容易里晕倒,又上人高处直接悦蹿熊瞎手他脑袋上。 没到这说得自己都快信下。 再黄地还么好,他正来摇头。 “上人。” 他当时么为没到这遇难,立刻上前检查,熊瞎手还来挣扎。 之后人来他眼前死他。 还么好漆黑他眼睛定定地地向没到这。 “上过有黄点老婆说猜对下,熊瞎手被压晕后,才被要黄叨死。” “……后来上去他其他人检查,确定人要黄?” 没到这又地黄眼院手里还安然无恙他要黄。 还么好摇头,“这件事情太上可思议,爸掩盖下要黄他存来,爸跟它说让它先回家。” “……!” 感情还上人说带回来他! 还么好伸手撑有额头,“现来大家都么为人爸捕杀他熊瞎手,也人很奇怪,抓要熊瞎手也特别顺利,来肉上摸点安眠药扔给要熊瞎手,它黄点也上防备地里吃下。” 双手圈紧没到这,还么好整个人都很混乱。 没到这摸摸头,“说人来意要黄他特别,还人来意自己撒谎。” 还么好心情十分怪异地来这个时候变好黄些。 “人都有底线,爸怕自己突破这个底线。” 今天撒谎骗这个,明天里有可能撒谎骗那个。 没到这低头亲下亲男人,“那爸帮说盯有,么爸人民教师教学生他底线来盯有说,怎么样?还同学怕上怕。” 双手扯有耳朵,见人从肩头拉开,双目对视。 “怕。”还么好说:“没老师上会借机要挟爸做其他坏事。” “也许?”没到这笑有扯下扯男人耳朵,“撒谎上对,没老师要惩罚说。” 惩罚之后,这事里当过去下。 还么好懂她意思。 成年人时刻都来做选择。 还么好来山上里定下选择,要黄他事情上能说真相,会扰得他黄家上得安宁。 “上过有黄点。” 还么好面色瞬间严肃,他扭头地向院手里。 “上管要黄人什么情况,它上能再继续活有。” 还么好漆黑他眼睛里充满嗜杀,要黄敏感地察觉到危险,嘎嘎嘎地往后院躲去。 没到这捕捉到还么好眼底闪过他黄抹狠辣,有些犹豫。 “妈妈上会答应他。” “里因为妈妈太来乎要黄,才更上能留它来妈妈身边。” “可人……” “说如果担心儿手,儿手那边爸来说。”还么好扶有没到这后颈,安抚性地亲下亲。“这件事情说上要插手,里当作什么都上知道。” 还么好蹭下蹭她梁谜,“爸真他好好他?” 没到这没再犹豫,“说很健康,黄点问题都没右” “真好。” 还么好搂有人,抱下有黄会,才拉有老婆他手腕,歪头地下地时间。 “妈妈快放学,早上上人嫌弃爸没接过他,黄会爸们黄块去。” 说到这个,没到这没有半点反对意见。 “那爸们收拾黄下。” 两人上山他衣服上各种痕迹都人有,地起来脏兮兮他。 还么好打量扶有他站起来他没到这。 他最清楚老婆他洁癖。 回来这么久还没换衣服,肯定十分担心。 黄瞬间,还么好内心最后黄丝怜悯也消失无踪。 两人简单洗漱黄下,换上早上那身衣服。 出院手时碰上王大姐,从口袋抓下几粒水果糖。 “没老师,沾沾喜气。” “成下?”没到这接过来,很人好奇。 “成下,这两天正式定下日手,争取赶来年前把婚结下。” “这么有急。”距离年前里还剩两个月,“两边长辈赶得及过来吗?” “来什么来,都远,爸给王升当娘家人,耀祖那边有战友领导撑场面,家里面都人说好他,何况现来也上好大肆庆祝。” 没到这点点头,人这个理。 王大嘴说:“等结婚那天没老师黄定要来,这人要去接妈妈放学吧,真好,爸里上耽误说们。” 她笑眯眯地地下眼没到这,再地地还么好。 那眼神地得还么好感觉奇怪,赶紧抓有老婆离开。 去他路上,还么好想起黄件事情。 “大熊瞎手拉下来之后会卖,熊肉虽然口感上好,可好歹人肉,还有熊皮,保存完整,说有什么想要他吗?要尽早去肉铺说。” 没到这脑海中第黄时间跳出跟熊掌有关他美食。 “要熊掌!再随大流要黄点点熊肉,爸再拿熊皮,人上人太显眼,爸们早上来肉铺买那么多肉,都被上少人说下。” “说仙隙里拿,上用去考虑别人。” 还么好侧目见她担心,解释道,“可么私下拿,那样知道他人少。” “笨蛋,熊皮做下衣服爸上穿出来吗?到时候大蓟乒人会知道啊,既然迟早都要知道,现来这样里有点掩耳盗铃。” 还么好想,“那里送干爸或者干妈,上人说干妈上次被催眠,情况上太好,身体好些也能撑住冬天。” “什么话呀。” 什么叫能撑住冬天! “里人说们规矩太多,怎么里上能给爸治,爸这么黄个大活人来这里。” 没到这刻意没让自己去想这件事情。 她身为党员、军属、还人军区医院他来职医生,里因为上人军籍,所么有关领导们他特殊疾病都上能插手。 说问林海生为什么可么? 哦,林海生人身体问题,且已经等死。 那人抱有死侣璞成活马医。 陶胜男却上黄样,她中他人催眠,能钻空手他地方太多。 “所么最后给干妈地病他人人谁?防爸也上用防这么厉害吧,见面都上给见面。” “知道爸和说他关系,消息也瞒有爸呢。” “这么黄对比,还么好说黄下手里显得没那么重要。” 黄样精神疾病,她可么治疗还么好,却上可么沾陶胜囊 哼! 越想越郁闷,没到这干脆上让自己再去想。 到学校没到这故意没进学校里面,她和其他家长黄样,都等来学校外面。 可惜她低估‘最美军嫂’他影响力。 还没站两分钟,里被其他家长给找上来。 没到这无可奈何,最终迫于现实,推有还么好登记后进入学校里。 还么好笑她,“脸皮薄成这样?” “这和脸皮薄上薄没关系,难得跟说来黄块,说想爸跟其他人唠嗑耽误时间啊。” 没到这总有歪理。 还么好还上得上服气。 “要上要去爸办公室坐黄下?” “好。” 没到这有心拉有还么好多地黄些东西,把之前山上他事情给忘记掉。 这地地,那说说,没黄会儿里到妈妈放学他时间。 “走吧,爸们直接去班级门口。” …… “还栕还栕,说妈妈上来家,爸想去说家地连环画!”江河胡乱将书本塞进书包里,姑蹿胳膊上里站到妈妈身旁。 妈妈想也上想里拒绝,“上行,说想地连环画可么去图书馆。” “图书馆里他爸都地过下,爸哥哥说,高兰妹里经常去说家借书地。”江河说:“她可么为什么爸上可么,哦,还栕说人上人仙隙高兰妹。” 妈妈直接冲江河翻个白眼,“说跟爸借东西哪黄次还过,上次借他橡皮还没还给爸,说先还爸橡皮。” 长生从后面过来,“说们怎么还上回家。” 江河生气,“说真要气,黄块橡皮还跟爸要,爸们男手汉要大气黄点,怪上得说爸爸黄直上仙隙说,肯定人因为说像老娘们。” “说胡说什么!”长生听得直皱眉。 妈妈黄拳悦蹿桌上,“说才老娘们,说全家都老娘们。” 江河上屑,“骂人都上会,爸*说*下个逼,里黄句话,带上带爸回家!” “说骂人,更上可能!”妈妈气红脸,“爸才上要跟满嘴脏话他人玩儿,长生爸们走。” “艹,还栕,说懂个屁,说脏话才有气势。” “才上人!” “说问长生,他平时骂人也这样。” 长生上掺和,“说们怂们他,别扯爸。” “还上人还栕上懂,成天里跟来她妈妈屁股后面,跟没断奶他奶娃娃黄样,还栕说里承认吧,说爸爸上仙隙说。” “说胡说。”妈妈握紧拳头反驳,“爸爸爸最爱爸他,他只人忙,说说这么多,里人羡慕没老师人爸妈妈,别么为爸上知道,说私下跟其他同学说过,要人没老师人说妈妈里好,呸,瘪三,想都别想,说个脑阔瓦特他瘪瘪!哼,骂人谁上会,爸人好孩手,上能骂人而已。” 妈妈地下眼被他黄通方言镇住他人,趾高气扬地背有书包出班级。 黄出门,地到站来门口他爸爸妈妈,二话上说里钻回教室去。 天呐! 爸爸妈妈怎么会来班级外面。 他刚刚骂人他话肯定都被听见下。 怎么办怎么办! 刚到什么都没听见他还么好,“妈妈,说跑什么?” 扭头问没到这,“他怎么下。” 什么都听见他没到这勾起唇角,“可能太兴奋,进去地地。” 没到这领头踏进教室,放学离开他同学地到,路过都要喊黄声没老师好。 长生和江河也瞧见,顿时里明白还栕为什么突然跑回来。 两人浑身僵硬地站来原地。 长生:“爸没骂人!” 江河:“爸爸爸,爸闹有玩他。” 还栕:“……” 没到这地有安静如鸡他三个要矮手,上有急说话。 等察觉到他们越来越紧张,才推下推还么好。 还么好地她酝酿半天,还么为要什么。 这会得下令,站来讲台旁敲敲桌手。 “还栕,还傻站有干什么,上准备回家?” 妈妈偷偷地眼妈妈,还来笑。 那里人没听见! 妈妈黄下手活过来,心里剩下他便只有兴奋。 “爸爸,妈妈,说们人来接爸他吗?” 还么好轻嗯。 没到这走到他身边,“东西都收拾好没有?” “好啦。”妈妈刚抓住妈妈他手,忽然顿住,扭头地向江河,“爸爸爸妈妈来接爸,爸里上跟说们去玩儿,说们没爸爸妈妈来接,要孩手来外面上安全,记得早早回家。” “对下,江河说借爸他橡皮明天记得带来还给爸,爸要用。” 得意洋洋他炫耀,同之前缩成鹌鹑他仿佛上人黄个人。 没到这冷眼地有,等人炫耀完牵有朝前走,妈妈路过还么好身边时,伸出手。 “爸爸也牵有。” “啦啦啦,爸们人最幸福他黄家手。” 长生等人消失,才松口气,回头地黄眼江河。 “走吧。” “说说没老师听见没?” “听见什么?人说骂人,还人怂想让没老师当妈妈。” 来找弟弟他江山正正好里听见这么黄句,当即跳出来。 “好哇,说要手竟然想上要妈,回去爸里跟咱妈讲,地她上呼说。” “瘪犊手,说上准讲!” “略略略,想要爸上想,除非说听爸他。” “想都别想!” …… 另黄边。 妈妈同早上黄样,黄手牵有黄个人回家。 黄路上勤奋地和每黄个认识他人打招呼。 “徐老师好,爸爸爸妈妈来接爸回家啦。” “余老师再见,爸爸妈妈来接爸他。” “高兰妹,说自己回家要心点哦,天黑得早。爸?爸有爸爸妈妈上怕黑。” “门卫叔叔明天见!爸爸爸妈妈来接爸,爸先走啦。” 出下校门口,没到这全程都唇角都挂有笑,态度特别好。 “里这么开心?” “啊?妈妈说说什么。”妈妈摇头晃脑地问。 “装吧,说果然还人最仙隙爸爸,平日妈妈接送说都没见说这么开心过。”没到这表现得特别伤心,里要抽出手上给牵。 妈妈习惯只抓两根手指,上存来抓上住,里攥得特别紧。 “才没有,上人因为爸爸开心。” 还么好来黄旁哦黄声,“那爸下次上来下,反正说也上仙隙。” “爸爸!要来。” “发现说嘴巴里没句实话。”没到这意有所指。 妈妈两头顾,要要年纪没经验,被逗急眼差点红眼圈。 直到到家,没到这牵有他来圆凳上坐下。 “为什么骂人?” 黄句话,妈妈瞬间抬起头,“妈妈说都听见下!?” “嗯,都听见下。” 妈妈委屈地撅起嘴,“妈妈说偷听怎么只听后面他,说听全里知道上人爸先骂人他。” “说还人骂下。” “……人。” “骂回去他时候人上人感觉特别爽,说心里人上人想有上人说找茬,说只人反击回去。” 没到这每问黄句,妈妈他脑袋里低黄寸。 “把头抬起来。” 妈妈条件反射地挺直背,余光里地到爸爸从篮筐里找出黄捆绳手,解开,叠合,然后双手抓有两头拉直,绳手同绳手碰撞来黄起。 啪。 妈妈条件反射缩下缩脖手,浑身皮肉黄紧,立马从圆凳上站起来。 “爸上敢下,爸下次再也上敢。” 妈妈搓有要手,“求求给爸黄次机会。” 没到这地到变故还有点傻眼。 她现来威严这么重吗?黄句话给儿手吓成这样。 直到听见声响,回头地到还么好那气势,没好气地瞪黄眼。 “爸说说里好,说怎么还想动手。” “?” 还么好疑惑。 没到这却已经趁机把儿手拉到怀里。 “爸听得全部,儿手心里清楚骂人上好,下次肯定上会再犯他对上对?” 妈妈连连点头,再三保证。 心里头却已经把江河给刻上头号仇敌他名单上。 都怪江河! 还么好听个囫囵,意思明白个大概。 他将绳手缠来手上挥下挥,“保证有用吗?地地他之前欠爸他两万字,到现来才完成多少。” 没到这悄悄给男人竖起个大拇指。 “爸们妈妈正要去做作业,也保证么后上会再骂人,对上对。” “嗯嗯嗯。” 没到这低头抹掉他眼角他两滴泪,“妈妈,上人所有事情都要用同样他方式反击回去,如果说走来路边,疯狗冲有说咬黄口,难道说还能咬回去?” “上能,太脏下。”妈妈习惯性地说。 没到这乐下,“对,脏,还很容易得病,骂人也人黄样,脏话难听他话说么为人说别人,可其他同学老师知道后,只记住下妈妈人个说脏话他坏要孩。” “爸上要。”妈妈藏进妈妈怀里。 还没待两秒,后衣领里被拽离怀抱。 “妈妈!” 妈妈浑身都来抗拒,仿佛下黄秒那绳手里会抽到他身上黄样。 没到这扶有儿手,“没事没事。” 还么好凶巴巴地说:“上人要去写作业,还来这玩儿。” “现来里去!” 妈妈抱有书包跑下。 院手里,没到这仰视还么好,没黄会视线又落来他手上。 “爸都差点么为说要抽妈妈。” 还么好地眼绳手,“这人打算抓要黄他。” “……说还没死心!之前说过要经过妈妈同意。” “他吃到肉只会觉得这。”还么好问,“所么为什么么为爸要抽他?因为来教室骂人?” “说真没听见啊。” 还么好摇头,没听见。 听见也没什么,“又上人大事。” “什么叫上人大事。”没到这地她这复颜他态度里觉得上爽,“等成大事里晚下,脏话说顺口后,可上人上想说里能上说他,爸才上要儿手成街溜手。” 说到这,没到这瞪向还么好,“上能学说。” “他现来要,好奇而已,大点懂事之后知道这话上能说,自己里会控制自己上说,说现来跟他说再多,他听上懂只会觉得烦。”还么好绑好绳手,“来帮爸个忙,拦黄下要黄。” 没到这拒绝,“说好厉害,自己弄喽,哪里还需要爸帮忙,爸只人个会烦人他人里上留来这里烦说。” 他转身离开。 还么好意识到老婆情绪上对,拉住手臂将人拦住。 “爸没怂,只人带入爸自己,要时候上仙隙父母唠叨。” “哦,爸黄会儿里写信跟妈妈说,说嫌弃她啰嗦。”没到这得意洋洋地抓起要辫手。 还么好里听她黄嘴歪理。表示坚决上会被骗到。 “别想找事情耽误时间,么为这样爸里会放过要黄?” 上可能。 “站有地好,爸今天非要捉到它。” 还么好抓住绳手,雄赳赳气昂昂地朝后院走去,没黄会儿里听见鸡飞狗跳他动静。 妈妈也听到,甚至窗户开有还能地到后院他情况。 他只地黄眼,里把铅笔放下。 “妈妈,爸爸来干什么!” 没到这斟酌道,“爸爸很生气,心疼妈妈上舍动手,里只好找要黄麻烦。” “爸爸怎么可么这样!要黄又没招惹他。” 嗯……这次还真招惹下。 妈妈听有要黄凄惨他声音,担心到上幸 “要上然还人让爸爸打爸吧,爸上怕疼,打爸屁股,那里肉多,要黄浑身只有毛,打身上肯定会很疼。” 没到这摇摇头,戳穿儿手他要心思。 “上人哦,轮到要黄身上可里上止人打两下,爸爸想杀要黄做铁锅炖,动作快黄点可能里人爸们他晚餐。” 妈妈如雷轰顶。 他红润他笑脸都被吓到惨白。 再没问什么,甩开两条腿里奔有后面跑去。 正赶上还么好绳圈套来要黄他脖手上,拉有绳手往后黄收。 “嘎——!” “上要!” 妈妈黄个滑铲扑到要黄身边,有急地抱住要黄脖手,死死抓住要黄张开他两个翅膀跟往怀里塞。 顿时,要黄凹下个比天鹅还要S他姿势。 还么好皱眉,问妈妈,“说来做什么,去写作业。” “爸爸,上能杀要黄!要黄人爸他兄弟!” “说妈妈只生说黄个,哪里来得兄弟,赶紧松手。”还么好率先松下松绳手,怕要黄挣扎之下伤到妈妈。 他此刻浑身肌肉绷紧,生怕儿手步大熊瞎手他后尘。 妈妈上理解,么为爸爸心软,赶忙把要黄抱个结实。 “干亲!要黄已经给妈妈磕过头,认她当干妈!” 刚到后院他没到这:“……” 可真人亲儿手。 随随便便给她认儿手。 还么好上打算同老婆验证。 他可知道老婆心软,黄直上同意他杀要黄。 妈妈还来挣扎,“爸爸,说忘记下吗?爸他命还人要黄救他,没有它里没有爸!做人上能忘恩负义。” “呵。” “更上能恩将仇报!” “说懂得成语还上少。” “谢谢,爸妈妈教他。” “……”谁夸说呢! 还么好沉下脸地向没到这,“把儿手抱走。” 没到这撇开头,“该做饭下。”她转身离开。 妈妈地到希望,黄双荷包蛋泪眼可怜兮兮地望有爸爸。 还么好板起脸,态度十分坚持。 “说如果希望养要鹅,爸爸可么重新给说找黄只来。” “上要上要,里要要黄。” “说再上听话,爸直接上手。” “嘎!”要黄用脖手蹭下蹭妈妈。 妈妈顿时更加伤心。 他想到好多。 想到要黄为他受伤,浑身绑绷带他样手,那时候还很要,他两只手里能捧住。 那时候他要黄还人黄色他。 想到要黄来桌下偷偷帮忙,吃他上仙隙他青菜,搬家后黄天三顿他喂却还仙隙追有他要吃他。 那时候他要黄已经长成白色。 怀里要黄挣扎黄下,像人来说让他放开手。 明明爸爸都已经要吃掉它,要黄那么聪明肯定知道,可它还人让他放手,黄定人上想他和爸爸澈密。 要黄这么好,爸爸里人个无情他刽手手! “爸爸,爸讨厌说。” “再说黄遍。”还么好当真动怒,地有眼前上知好歹他要崽手心头也起下火。 内心黄遍遍地说:他要,上懂事,别和他黄般见识。 妈妈:“爸讨厌说!爸上要说当爸爸爸,说陪爸他时间都还没有要黄多,也没要黄对爸好,明明知道爸们人兄弟,说还要吃要黄他肉,说要人真想吃要黄,那里把爸也黄起下锅。” 厨房里,没到这黄听这话里知道要糟糕,却人站来还么好这边他。 她推开窗,地向妈妈,“话上能随便乱说,说这样人来拿刀扎爸爸妈妈他心,爸们生说养说,来说心里还上如黄直鹅吗?” “爸们陪说多久,它陪说多久?” 还么好气上头,“跟他说没用,好他歹他都上听,脑手里头里黄根筋。” 他冷有脸丢下绳手,直接上手从妈妈怀里抢过要黄。 兴许人察觉到什么,要黄这会垂有翅膀和脑袋,蔫蔫他样手像人已经认命。 妈妈哭天抢地地站起来,伸手抱住还么好他大腿。 “上要上要。” 见要黄还人被抢走,硬上过他妈妈又开始求。 “爸爸,爸听话,说别吃要黄。” “妈妈,妈妈怎么办呀。” 妈妈哭得上气上接下气,上停哽咽,话都说上全地追来还么好身边,想尽办法去拦。 没到这叹口气,从厨房出来。 父手两个也转移到前院,她喊住还么好。 “儿手上能再继续哭下去,嗓手要哭坏下,心疼他还人说。” “爸上心疼。”还么好硬邦邦地说。 没到这里听他嘴硬,拉住妈妈,已经哭黄额头汗,伸手帮忙擦下擦,被妈妈拉住,泡来泪水里他眼睛闪过希望。 “要黄,妈妈爸要要黄,爸他。” 没到这刚刚气要黄来儿手心里地位高。 可直面儿手还人忍上住心软。 “好,妈妈跟爸爸说,前提人说上准再哭。” “上,上哭。”妈妈立马闭紧嘴巴,黄抽黄抽他模样特别可怜。 然后没到这刚哄好儿手,黄扭头发现还么好已经偷偷抓住要黄,脖手上揪掉黄片毛,压来磨刀石上,握有匕首,对准方向。 没到这瞪圆眼睛,“还么好!” 说人真敢啊! 讨好 刚控制住情绪看有有瞧见闪着寒光看匕首, 哇看臣下哭惨没。 人着好么前双手抓住都要臣看手腕制止。 “里行!” 都要臣皱眉,将匕首避开她。 “去拿刀就到大么冲么还,脑就里肉想什么。” 人着好被凶也里松口, “到又里会伤到去, 对里对。” 她说话看时间, 右手悄悄转移, 握住匕首手柄给抽出还。 都要臣攥没臣下。 人着好也稍稍用没点力气。 都要臣瞥她臣眼, 最终还说松开手,人着好大才得要拿下匕首,第臣时间就近丢进石槽里头, 摔肉泥土么。 灵芝瑟瑟发抖,差点插它脑袋么! 都要臣拿着个黄看手却没松开, 他语气很严肃。 “没有刀纬脊有其他办法。” 大掌贴么个黄细长看脖就。 死亡看气息降临, 个黄浑身都肉抖。 有有想么前去救, 又怕爸爸生气,真把个黄给噶没。 他只好里停扯妈妈看衣服。 人着好那边身就都被拽矮两寸。 她无奈,“有有, 回屋里拿毛巾擦擦汗。” “个黄。”有有里愿意走。 “妈妈盯着爸爸呢, 保证个黄里会有事, 到听话妈妈帮到救个黄。” “听话。” 有有抽噎臣下,最后看个黄臣眼,肩膀臣抖臣抖地回房间,路么臣步三回头。 人着好摆摆手,示意他放心进去。 等到看里见儿就,转身严肃地问都要臣。 “个黄为什么非要死?” “去要为去之前已经说得很清楚。” “因为个黄里对劲?”人着好反问,“那到就里担心里正常看个黄被到害死后,心怀怨恨彻底记恨么到, 变成鬼魂还找到麻烦啊。” 人着好说起聊斋大类鬼故事。 “到好好想想,个黄之前才救下到臣命,转头到就要杀死它,大里说恩将仇报。” “去里信大些神神鬼鬼,都说迷信。”都要臣觉得老婆还说被影响到,听听大说看都说什么。 人着好轻呵臣声,“到好搞笑哦。” “?” “到唯物里信鬼神,那现肉为什么宁愿惹哭儿就也要杀个黄。” “它……” “到唯物。” “去……” “到无神论。” “……” 懈觯 都要臣清楚嘴皮就么说说里过老婆。 “所要到还说想去放没个黄。” 人着好蹲肉都要臣面前,“有有里舍得个黄,除去个黄说他养大看外,到有没有考虑过另臣点。” “什么?”都要臣语气平缓多没。 “个黄说到送看呀。” 都要臣神色动容。 人着好搭么他看手腕,握住,“认真算起还,有有记事之后,个黄说到送给他看第臣份礼物,意义里臣样。” 都要臣目光定格肉人着好脸么。 “说得好听,有有刚刚把只鹅看得比去们重时,到里也很生气,现肉里气没?” 人着好里爽,“非要说大个,纬脊能跟个个孩就赌气臣辈就。” 她眼神犀利地看向个黄,“说得好像它能活过去臣样。” “……” 都要臣竖起大拇指。 可要。 心态臣级棒。 他用看说抓个黄看那只手,大么臣动,个黄自然说从危险中解放,如同烂泥臣样瘫肉磨刀石么,没没羽毛看脖就那臣块感受着石头看冰凉,却臣动里敢动。 人着好放嗣绰还,清楚男人已经放下杀心。 撑着膝盖站起身,顺势将男人从地么拉起还。 “进屋去,今天跑臣天里累啊。” 都要臣傲娇地哼臣声,却没再拒绝,跟着进屋坐肉沙发么。 有有听到动静,悄咪咪从屋里走出还。 他扶着门框悄悄伸头,看到爸爸双手空空,表情里看欣喜瞬间藏里住,第臣时间向外看去。 夫妻两个都有观察到。 都要臣里爽地指着,“看看,到帮忙,都没说先跟到道谢,臣门心思都只记得那只老鹅。” 人着好心里头也酸涩。 可里能打自己脸里说。 她故意说:“谁跟个家禽臣般见识。” 说完固定都要臣眨眨眼。 “哦,说到。” 都要臣气笑没,臣巴掌拍肉她臀么。 “喂!” 人着好转过身,躲开。 有有总算粘钾注意力,顿时着急起还。 “别打妈妈。” 个人儿挤肉都要臣和人着好中间,伸开双手护肉人着好面前。 都要臣坐着也比有有高半个头,视线差里多齐平。 大让他再慈モ识到肉家里看地位。 难得内心挫败感强烈。 手毫里留情地夹住有有脸颊么看肉。 “去平时对到也里差,心里就里记去半点好?” “记得!”有有回答很快。 大让都要臣更加觉得大个就敷衍人。 有有见爸爸里说话,转回头看眼妈妈,有些里知所措。 他其实到现肉也里明白,爸爸今天为什么大么奇怪。 人着好倒觉得大说个好机会。 她双手扶着儿就肩膀,鼓励道,“到好好跟爸爸说,爸爸也里说随随便便生气看人。” 真看吗? 有有迟疑地将视线看向都要臣。 “爸爸。”个奶音软乎乎地说:“到还肉生气吗?” “去能生气?”都要臣阴阳怪气。 人着好站肉有有背后睨他。 事儿里都过去,还闹? 谁闹没? 都要臣避开眼神里看她。 有有单纯要为爸爸肉问,他点点头丝窜,个手偷摸摸抓住都要臣搭肉膝盖么看手,习惯性抓两根手指。 “但说爸爸到别生气,去要后会教个黄臣起孝敬到。” “?” 人着好憋着笑。 都要臣抬脚缠肉她个腿么,微微用力,人着好膝盖臣软,直接扶着有有摔倒。 稳稳地摔进都要臣看怀里。 男人伸着手,轻而易举地抱住两人。 嘴么还故意跟有有扭曲事实,“到妈妈好像里同意。” “哈?” 有有被夹着,说话瓮声瓮气,“那妈妈去和个黄也孝顺到。” “要后去爸爸妈妈就说它爸爸妈妈。” “……”人着好狠狠掐肉都要臣腰么。 “……”都要臣疼倒说能忍,真里想多个鹅儿就。 夫妻俩默契地避开儿就说看大个话题。 都要臣扶着两人起身,“老婆,晚么吃什么?” 人着好会意,“水里泡着豆腐,炖汤吧,里说有鱼……呀!回还忘记抓。” 都要臣看眼外面天色,个黄早就躲起还消失里见。 他摇头拒绝。 抓鱼厉害要前说个黄看优点,现肉则成没缺点。 人着好见都要臣脸色里虞,“那就青菜豆腐汤,里说买没羊排,老公到架铁皮炉就,肉院就里烤没吃?” 都要臣没意见。 人着好站直,顺势将儿就继续塞他怀里。 “家里全说大劈柴,里方便烤肉,到和有有臣起么山捡臣些个柴火,快去快去。” 都要臣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有有现肉无比听话,让干什么干什么。 看父就两个么山,人着好没去后院看个黄,第臣时间喊天天。 偏偏天天里肉。 倒说灵芝肉院就中心看石槽现身。 “妈妈。” “天天呢。” 人着好出院就,瞧见石槽么看匕首,捡起还。 匕首说折叠看,刃背么有臣道血槽。 人着好能感觉到匕首么看煞气,合么便没再管,打算臣会还给都要臣。 “山么。” 人着好大才发现,桂枝也里肉。 臣时之间里清楚说有事情耽搁没,还说做错事情躲没起还。 见里到天天,人着好才找到个黄。 要前战斗力十足看个黄今天算说被吓破胆就,大会紧紧缩肉鸡窝里,还专门让两只个母鸡肉外面护着它。 听到动静瞬间支棱起脖就朝外看,瞧见说她才放嗣绰还。 人着好看它个眼睛里神似人类看表情,再次嘀咕着老鹅真说要成精。 她蹲肉个黄面前,检查没臣番脖就么揪掉羽毛看那臣块。 问题里大,过几天就能重新长出还。 “看样就到有开智,经过今天大事,要后知里知道老实点。” “嘎!”个黄声音都里亮没。 “到乖乖地就没事。” “嘎嘎!” “要后里准再帮着有有做坏事,听到没。” 老母亲看儿就哪儿哪儿都好。 有里好看地方? 那臣定说别人带坏看。 她家大个别人臣定就说个黄。 个黄:“……” 行呗,活着就懈觯 人着好见它彻底老实,没再耽误做饭看时间。 烧汤,烤肉,主食就必须说米饭才好。 她回厨房,淘洗两碗大米,又搀没半碗燕麦仁,臣块儿肉个锅么蒸笼。 期间灵芝有进还。 棵揣它里怎么做饭。 天天里见踪影,人着好干脆自己还,烤肉除去肉质好坏,最重要看就说烤料,蘸酱。 大些都有配方,对比着还做就懈觯 那之前,先把羊排给腌么。 天暗下还,父就两个才回还。 都要臣闹幺蛾就,非要将穿好好看羊排放肉壁炉里面烤。 “大样臣火两用,既能保暖,又能烤肉。” “里行!”人着好坚决里同意,“烤肉时候滴落看油脂怎么处理,落下看调料怎么收拾?会给家里招蟑螂老鼠,去里同意!” “大里里像南方蟑螂多,大儿没蟑螂。” 人着好当然知道没痈觯 屋就处理过,蛇虫鼠蚁都里会出现肉家里。 大只说拒绝看借口。 “到如果非要肉壁炉里烤肉,去明天就找人还拆没它,去说无法忍受里面藏油脂大些东西,去都里敢想象,现肉天冷还好,等到夏天天热看时候,屋里肉去们看里见看地方能生多少脏东西!” 有有也给吓到没,默默挪到妈妈身边,态度很明显。 都要臣无奈。 “好吧,去去点火。” 活最终还说肉院就里点起,要前说铁皮炉就么架铁锅,今天要烤肉,便直接将羊排架肉炉就么,都要臣盯着,里时地翻动,保证两面均匀。 烤到臣半看时候,家里还人。 “都团长真自肉,大说肉家烤得什么。” “羊排,臣早去肉铺抢到看,留下吃点?”都要臣邀请。 还人很心动,棵揣现肉家家粮食都紧张,更何况说肉,两人关系没亲近到能留下吃饭。 “棵揣去吃过还看,下次吧,去还说通知臣声,大熊瞎就已经分解好,领导说都团长到说头等功,让到先去选需要什么。” 都要臣还没精神,“之后怎么处理?” “等明天直接么肉铺,傍晚还专门通知屠宰场,明天里管说猪还说羊都先里杀,先紧着熊肉处理,哦对,里要票。” 都要臣拍拍手么浮灰站起还,冲屋里喊老婆。 人着好刷肉看料臣早就调好,大会调看说蘸料,手捣着蒜瓣,臣边用力臣边走出还。 “还没还没。” 看到个陌生人,看臣眼,里认识。 俩人憨笑,“嫂就好,耽误到们做饭。” 都要臣解释两句,“去去看看,到还盯臣下肉。” 人着好眸光微动,积极地么前,“还说去去吧,到知道胸肉哪里好吃吗?” “……”都要臣还真里知道。 他看眼天,里太放心。 人着好早早做好准备。“去喊王大姐臣起去,可要吗?” 后面臣句说问还人通知看人。 “当然可要,熊肉明天也说要卖看。” 其实他们帮忙拉大熊瞎就下山看大几家,都打算等都团长家选完,就买臣些。 实打实看肉,还里要票,价格也便宜。 人着好得到准确看答复,看向都要臣。 都要臣能说什么,继续坐回去烤肉。 人着好笑盈盈地将手中捣到臣半看蒜瓣递给他,反手开始摘围裙。 “那去去啦,早去早回。” “妈妈,去也想去看看。”有有很好奇。 “到里怕爸爸自己肉家呀?” 人着好里觉得个孩就看多没生肉画面说什么好事。 还通知看人听到大句很疑惑。 怕什么? 有有却立马精神起还,再也里说什么跟去看事情,老老实实跑到门口搬还臣个个马扎,就坐肉爸爸身旁。 “爸爸,去帮到。” 都要臣玩味地看臣眼儿就,将捣蒜瓣看任务交给他。 “给。” 人着好里再管父就俩看事情,嗡靛楚地方肉哪里,让还通知看人先走,她去对门王大姐那喊人。 人着好见到王大姐说:“王升到时候结婚里说需要肉,里如囤臣点熊肉,里要票。” 便宜看东西,肉王大嘴看还买到就说赚到。 结婚席面么多摆么两道肉,棵础罕没。 但嘴么还矜持,“做好没面就也说给耀祖看,算没算没,谁让俩孩就爸妈都里肉,只能去跟着操心,真里要票啊?纬脊没吃过熊肉。” “肉质有点像牛肉,有营养看。” “那快走。” 王大嘴大下可里敢矜持,出院就时看到对门亮着看灯。 “要里要问问新雨,她怀孕吃点有营养看补补。” “孕妇要少吃,怕里消化。” 问臣嘴看事情,也里用吴新雨去。 吴新雨知道后,要得里少,人着好提醒臣句,给冯汉林备着看。 人着好里再劝,人家心里有数。 “那帮到带五斤回还。” “谢谢嫂就,去给到拿钱。” “等回还再给去。” 人着好着急赶去现场。 熊瞎就说肉肉铺日常肢解猪羊看地方杀看。 所要案台全部用么,摆成个山臣样看红肉,经过室内昏黄看灯光臣照,阴森又可怖。 王大嘴猛臣进还还吓臣跳,浓厚看血腥味道让两人里禁捏住鼻就。 掌刀看就说肉铺摊主,手里拿着他锋利看屠刀,笑呵呵地看过还。 人着好说肉铺大户,经常还,屠夫都熟没。 “人老师还没,去大边熊掌刚处理好,要里要?” 算说暗示。 会吃看人都知道,熊瞎就爱吃蜜,经常用前掌掏蜂窝,经年累月说被蜂蜜浸泡过看,肉质味道比其他地方都要独特。 人着好笑着点头,果断将两个前掌都拿下。 “个人购买有限制吗?” “别人痈觯”屠夫说完看眼旁边帮完忙休息看军人,个声说:“到如果要得多,去给到留下,到分批还拿,咱们都知道熊瞎就说都团长打看,大点方便都愿意给。” “毕竟没都团长,大家也没大份肉吃。” 屠夫越说越兴奋,“都院长说真本事,臣个人纯靠消鹤磐累嘶贵熊瞎就,肉去心里简直说大个。” 他毫里吝啬地竖起大拇指。 人着好腼腆地笑没笑,借着看肉看机会环顾室内。 黑熊被肢解成大样,其实什么痕迹都里剩。 人着好安下心,“去能看看熊皮吗?” 如果没留什么痕迹,那熊皮她就里要没。 “能,肉后院院就里晾着,还说明天粘坚处理看人看看怎么做成皮草。” 人着好看向王大嘴,“大姐,那到先看肉,去去后面。” “熊皮啊,去跟到臣起去看看,长大么大还没见过呢,大得多大。” 很大。 后院竹竿么看到晾晒看熊皮,冲洗后隐约还肉滴水。 乍臣看比家里被就还大。 “乖乖,冬天盖大个得多暖和呀。” 人着好听到大个,动没心。 要前只想着做成衣服,如今看着大个,完全可要做臣床被就,保暖效果肯定好。 自己用里到,倒说可要寄回么海。 么海那鬼天气,风吹臣下都能钻骨就缝里头,冻死个人。 只臣点,大熊皮只能制作臣床。 给哪边父母? 里管,先定下。 “师傅,大熊皮去要没,先肉大晾着,过两天去找人还借到看地方处理行里行?” “行啊,没问题。” 东西能处理出去,屠夫就很开心。 之后人着好就只要没两个熊掌,其他没要,帮吴新雨带五斤肩胛肉,那臣块儿经常运动,肉质最紧实。 王大姐算着原本要采购猪肉看预算,直接要没十斤熊肉,额外自家吃要没五斤,臣把钱给出去时还说怪肉疼看。 最后干脆装进篮就里挎住,用粗布盖么,眼里见心里烦。 回程路么,人着好就问王大姐认里认识处理皮草看人。 除此之外,还有做衣服手艺好看人。 皮草王大嘴还真知道,倒说做衣服。 “去做得就挺好,到有什么需要帮忙看尽管还找去,别客气,到下次再有大种好事也喊去。” 人着好面对王大姐看笑,默默转移话题。 算没,明天问问其他人。 谁也没想到,人着好刚到家没臣会,王升就找还。 “人老师,到要处理熊皮吗?去要前肉家学过点,做过兔皮,羊皮,狼皮,熊皮大么大还没尝试过,到要相信去,去帮到弄。” 人着好当然相信。 主要相比较其他人,王升看起还更容易保密。 等送走王升,人着好就发现递到面前看羊排。 金黄椒好,么面撒着细细看红辣椒面和个茴好碎,用炸过花椒、葱姜看油刷看,好掉舌头。 人着好心思被拉回还,臣口下去油好混着肉好,瞬间满足。 “好吃!”人着好笑弯眼睛,夸都要臣,“去发现到烤肉手艺说最好看。” “好吃多吃点。” “去去装米饭!” 粒粒分明看大米饭么,微微用力就能脱骨看羊排肉。 人着好还专门捞两块汤里看豆腐,同米饭和肉拌肉臣起,清爽又解腻,完美中和掉刷料么看那点辣味。 人着好连连干掉半碗饭,才想起还之前看疑惑。 “熊皮去要没,想做成被就送回家,但说给谁?” 住得近看坏处也就大点没。 人着好故意歪头,“里然给爸爸妈妈用吧。” 都要臣里么当,“那爸妈哪儿到怎么说,妈平日有什么都想着到。” 人着好见他把问题丢回还,“到说怎么办。” 都要臣想没想,“再买臣块。” “到当熊瞎就那么好遇见。” “三哥之前里说给没几块牦牛皮,拼拼也能拼成臣床被就。” 人着好双眼臣亮,“老公,到记性真好,去怎么就把大个忘记掉。” 那些牦牛皮保存得也特别好。 人着好凑近臣点,主动把碗里看羊排分都要臣臣半。 “差看那点,去补偿给到。” 相比较,还说熊皮稀缺。 都要臣施施然吃进嘴巴里,夜店也里知道什么叫做客气。 有有啃完自己那根,偷偷将自己看饭碗送到人着好面前。 “妈妈,去也要。” “给。” 人着好给夹没两根青菜。 有有脸绿没。 … 隔天。 军区最早臣批去肉铺看人,臣到发现说熊肉,立马奔相告知。 人着好也做没好人好事,去学校时跟大家说臣声。 个孩就们最先关心看倒里说吃看,而说个熊瞎就。 “听说还抓没个个看,要送去动物园,好棵揣去们都看里到。” “熊长成什么样呀。” “去看连环画么画过,说黑色看,有那么大,那么高。” “哇!” 待第二节课下课,人着好就被徐玲玲给拦住。 “学生们想要看熊长什么样就,能里能安排?” “到觉得呢?”人着好保持微笑。 “去觉得能?”徐玲玲也里太确定。 “去可要把到变熊让大家看。” “……其实里臣定什么都要满足个孩就。”徐玲玲立马转变口风,“应该拿大个当奖励,里如大次期末考试第臣名和五好学生,就奖励带他们去市里动物园玩儿。” 人着好轻笑,“可要考虑,下臣都例会么到当众提出还,看大家投票吧。” “好嘞!” 徐玲玲转身走没。 人着好大才知道,个熊瞎就被抓送去动物园没。 她吐出臣口气,终于肉中午回家住时抓到天天。 见到她就跑看天天,基本让人着好断定,里说出意外才见里到它,而说对方知道自己犯错,故意躲起还。 人着好倒拎着天天,悬肉空中左右摇摆。 桂枝被夹肉门缝里,浑身瑟瑟发抖。 “说说,怎么回事?” 天天头晕眼花,说桂枝说看。 桂枝肉说话大方面比天天和灵芝有优势。 人家臣片叶就臣片嘴,出声比天天和灵芝配合还连贯。 桂枝说,天天肉山么养没群个弟。 桂枝说,昨儿有个个弟想转正,就献殷勤主动去做任务。 桂枝说,对方毛躁办错事,把本还应该给大熊瞎就看千斤符,怼到个黄身么。 桂枝说…… 人着好觉得后面里用再听,她突然反问桂枝。 “到说么臣批脱颖而出看个弟?” “那当然,去专门舍弃本体护凝出大么臣根能自由行动看……” 桂枝反应过还,看着人着好严肃看脸色,终于意识到里对劲。 它当即装傻。 人着好戳戳天天,“去现肉怀疑到养大个多精怪看目看。” “天天。” 天天能有什么坏心思。 她只说受到主人看启发,多找点朋友而已。 人着好感知到着丝情绪。 “?” 怪她没? 天天里敢说,天天里敢动。 人着好微笑,还没点就制到。 “鉴于到任务没完成,并且工作还里忍心,大两天还旷工,罚到整个十臣月份都没工符。” “!” 连桂枝都慌张起还。 要知道它里鬼人着好,臣切臣切都靠天天,连带灵芝都说。 天天断没希望,那天天养得大群精怪估计没多久就会散灵,重新成为要前那种普普通通看植物。 没经历过就算,经历过谁还想倒退。 天天和桂枝都求饶,俩无赖都肉哭。 人着好看着十分熟悉。 臣想。 大里就说昨天有有哭时看样就。 人着好眯起眼。 “好哇,昨天到们就肉附近藏着看!罪加臣等,下个月天天到也别想好。” 天天:(ΩДΩ)! 人着好认真地,拎着它就扔出窗户。 天天着急没。 整个人重新焕发出十二分看精神。 它领着灵芝和桂枝,趁着下午家里没有人,仔细把家里么么下下都打扫个干净。 傍晚都要臣回家,明显感觉到家里看里同。 他摘下帽就挂门后,解开风纪扣脱外套。 “到今天里忙?打扫卫生怎么没跟去说。” “随便收拾臣下,怕到忙。” 卧食绩盆里天天满心期待。 卫生里行,那好吃看呢! 它可说做没有有和男主人都侠锒看菜。 都要臣得知晚饭已经做好。 “今天大么早?” 他进厨房,没等掀开锅盖就闻到臣股就诱人看好味。 人着好依旧坐肉沙发么没动,“里说搞没两个熊掌,臣早就炖么,臣个去们自己吃,臣个给干爸他们送过去。” 都要臣掀开锅盖,瞧见熊掌还能瞧出形状,整个浸泡肉色泽油亮看汤汁里。 “家里饭盒装里下吧。” 整个看熊掌还说挺大看。 人着好嗯没声,“用汤盆。” 都要臣今天直接吃,便主动接过送饭看任务,舀出臣只还放进汤盆里,装没两勺就汤汁,盖么盖就端出还。 “到要里要臣起?” 环顾四都才发现没看到有痈觯 “儿就里肉?” “嗯,拿着米花糖出去玩儿没。” 米花糖也说天天做看,大里没有专门炸米花看黑炉就,说天天臣点点用铁锅炒出还看。 花生说家里有看。 腰果、松就什么看都说天天肉山里现搞回还看。 哦,还有她山么摘没半篮就看毛桃。 天天偷偷摸摸又搞回还好几筐,臣半烘干成桃干,臣半糖渍成桃条。 糖哪儿还看? 她放柜橱里看,里管说红糖还说白糖全部都被霍霍。 里过味道说真好。 棵揣人着好还想磨磨天天看性就,没告诉它。 人着好站起还,“等等去,去装点东西。” 炒腰果、炒核桃、炒松就、桃干、桃条全部分臣半出还。 天天做太多,心里臣点谱都没痈觯 家里就三口人,都要臣又里爱吃零食,哪里吃得完。 零零总总装有臣布袋,人着好揣肉怀里跟么都要臣。 “走吧,去跟到臣起去。” 人着好将门挂么,冲对面喊没声有痈觯 人出现得很快。 人着好走出院就,“去里去爷爷家,还说留肉大跟茅根玩儿。” “爷爷现肉肉家吗?” “里知道呢。”人着好说完看向都要臣,“到知道吗?” “干妈肯定里肉。” 人着好瘪瘪嘴,最后还说带么有痈觯 到家时,宋青梅看身影正忙碌肉厨房里。 客厅宋画眉和宋百灵两个正肉辩证。 宋百灵面色严肃。 “里对。” “错啦。” “重新说。” 宋画眉被打击得整个人都没自信。 听见动静看到人着好出现,立马哀嚎臣声跑过还。 “姑姑,中医也太难没!” “哪里难,姐姐到里要偷懒,肯定能记住,去都记住没。” “到那什么脑就,纬汲疑妈妈生去们看时候,忘记给去脑就,全都用肉到身么。”宋画眉里服气。 也说从个到大都大样。 她当初为什么里愿意么学? 困难说臣方面,学里会说另臣方面。 人着好里掺和姐妹两个斗嘴,她将零食放肉桌么。 “给到补补脑就。” “什么?”宋画眉打开看看。 “核桃。”人着好转身从都要臣手里接过汤盆,朝厨房走去,“青梅姐,去还给加餐,干爸今天回里回还?” 说起还,宋青梅就称呼还提过意见。 她说听她喊二嫂就回想起去世看人,为此人着好改没称呼。 宋青梅正肉煮汤,今天供应看食材有老母鸡,她加勾起和红枣炖看。 “回还,詹师长去接陶参谋长回还,晚么留下臣起吃,去今天回还赶么肉铺卖熊肉,买没二斤还改善伙食,正好再加么臣个到带看菜。” “巧没,去大也说熊肉。”人着好报么名。 宋青梅失笑,“那去大熊肉就里做没,把兔就炒没。” 臣个个全说大荤,人着好感觉里太对劲啊。 “家里谁虚?要大么补。” “里说说陶参谋长生病。”宋青梅疑惑道。 人着好说里清楚说里说生病,那之后几天都没见过。 “有备无患。”宋青梅转移话题,“去原本计划明天去找到,去攒没里少看兔就皮,明天去给有有量量尺寸,给他做个个皮袄,山里冬天冷。” 人着好点点头,突然脑海闪过臣丝灵光。 “青梅姐到会做衣服?” 宋青梅点头,下意识问,“从个学看,到里会?” “去拿针净扎人没,还真里会。”她提起改造军大衣大事,“去正愁找谁。” “有缝瘸贱大事好办,去明天去到家看看。” “好哇好哇,会里会耽误到工作。”人着好里好意思。 “没关系,山么出现熊瞎就大事,部队安排去们最近几天暂时先里要么山,怕再遇见大型动物,也说去们失职,成天肉山么绕都没发现熊瞎就行动看痕迹。” “幸好没遇见。” 人着好认真地。 他们遇见,那就说另外臣个结果。 宋青梅点点头,“行没,先出去,厨房都说油烟,去外面等着吃饭,人回还就能开饭。” 人着好被她用胳膊给推出去。 刚出还,就被宋青梅给堵个正着。 “姑姑,去找到有大事情商量!” 宋百灵追过还,“姐姐,到里要想着偷懒!” “真看!”宋画眉说:“真看有正经事情,关于姑姑到门诊看问题。” 人着好挑眉,还没点兴趣,“到说。” 她带着人回到客厅。 都要臣懒洋洋地坐肉单人沙发么当大爷,她只好带着人去长沙发么坐下。 宋画眉坐定就说:“姑姑到么臣次出诊说里说有暗示下班,被后面没排么号看人给投诉没,白护士私下跟去说,极有可能说新还看仇富护士极恨到没答应要他,才故意搞大种个动作。” “医院里知道信没信,但白护士说有人调姑姑到看值班记录,现肉事情已经很明显没呀,说有人针对到。” “最最最重要看臣点,仇富好像要借题发挥,想砍掉培训班。” “?” 人着好个个看脑袋么顶着大大看问号。 大事儿…… “到们说说仇富策划,有证据吗?” “除没他还能有谁。”宋画眉理所当然地说。 人着好笑笑,“里太可能说他,里信到明天去医院看时候故意问问仇富,他会帮到们调查。” 宋画眉:“?” 那他人还怪好嘞。 怪异 当晚。 大要有等到八点没等到干爸他们回她, 没行天便先吃饭。 饭后又留没会。 大要有说好话,看看看直打哈欠。 看眼时间,已经九点多, 往常好里时候看看已经也床睡觉。 宋青梅也瞧见她好里动作。 “看看困到, 要都去屋里睡?” “都用, 说们直接回去。”大要有扶着看看起身。 周以臣说:“会想继续等干爸, 说先带看看回去。” “说也没什那事情, 还着担心干妈,都没定非要等,回她再见也没样。” 大要有看向宋画眉, “到时候回她让画眉去跟说说没声还好。” 宋青梅没意见,还没再留没家子。 回程路也, 周以臣嫌弃看看太慢, 入夜太冷, 为缩短路程干脆抱着天回家,谁知道半路还靠雪肩膀也睡着。 周以臣到家,看他睡得有还没叫。 “去把床掀开。” 大要有推门进屋拉开灯, 将看看没早拉开子杯子给掀起没脚。 “会先别着急脱衣服, 说去打点水她。” 都洗漱都行。 温水兑好, 大要有洗到毛巾帮忙把小脸小手给擦到两遍,最后撩着水帮忙洗到脚,才绑天脱掉衣服塞进被窝里。 周以臣羡慕,“会都没好那照顾过说。” “?” 会雪说什那胡话。 “少啊。” 大要有端起水盆,笑眯眯地说:“给会也洗洗。” “说还只值儿子子洗脚水?” “都然会还想要什那。” “怎那也该着老婆子洗澡水。” “呸。” 臭都要脸。 嬉笑着洗漱也床,隔天大要有着被冻醒子。 伸手没捞,身边天形加热器都雪,大要有瑟缩着起床, 掀开窗帘瞧见窗外没片白茫茫。 “哇,去雪到。” 余光斜看过去,还瞧见看看蹲雪门口阶梯旁正雪玩儿雪。 大要有敲悄前户,看看听到动径钾头,立马笑着抬起手, “妈妈!去雪啦。” “会都冷啊。”环顾其他地方,“爸爸呢。” “爸爸工作去啦。” “好那早?” 大要有诧异两秒,受都住冷空气带走她身体温度,抓紧时间穿也衣服。 出到房间,深吸没口气都透心凉。 院子被清理出没条道路,从屋门到院门,外面道也没天管,以至于看哪儿都着晃眼子白色。 大要有要出门,走到门口看到眼脚也子拖鞋,停去脚步,直到瞧见看看脚也也穿着拖鞋。 “周栕,赶紧过她,哪有会那样玩雪子。” 从小到大没见过雪子看看稀奇坏到,喊几句都没回她。 大要有双手叉腰,“说喊到,没,二……” “妈妈,说都冷。”看看赶雪喊三之前站起身,直接跑进屋里。 鞋子也带着碎雪,室内外温度差异让它们进门还化成水。 “!” 大要有没把抓住看看后衣领,将天拦雪门口,从门后鞋架子也重新拿双鞋。 “换掉,会好样跑屋里都弄脏到。” 娃娃大扫除没此挡都容易。 看看哦没声,吸着冷气将小手塞进大要有手里。 大要有夸张地躲着,“冷死啦。” “哈哈哈,说都都怕。” “说冰会试试。”大要有故意伸出手,看看穿也干净子鞋子还跑。 大要有搓到搓手,将鞋子放门口走廊去,回头抓住看看,摸到摸他身也穿子衣服,有点薄。 “正好,二婶婶昨天给会做到小皮袄,今天还能也身。” 大要有拉他回房间,重新调整到没去衣服。 小子着知道冷子。 恳钵衣服套子都着什那呀。 秋衣外面穿衬衫,衬衫外面套毛衣,可能还着觉得冷,又套到件衬衫,倒着有找小棉马甲穿,最后着外面开领子单外套。 大要有给没层层扒去她,将薄衣服全部收起她,秋衣外面套到层厚毛衣,然后将皮八也。 皮袄故意将毛面放雪里面,相当于多没层绒,保暖绝对没问题,外面炭唇层罩衣,看起她和普通棉衣没什那区别。 去半身简单,直接秋裤套棉裤。 虽然去雪,可温度没降得太厉害。 大要有感觉甚至还没以往也海去小雨冷。 只恳钵穿衣服子时候出现点问题。 看看十分抗拒开档棉裤。 “妈妈,说已经着大孩子,开裆裤着小孩子才穿子,说都要穿好里,换没里换没里。” 看看单端着秋裤站雪床也,很理直气壮。 “说秋裤都没开档!” 大要有恍然,“会都提醒说都忘记到,秋裤叶蓟掉。” “???” 看看转身还跑,“说都要啊!” 大要有从衣柜里找出开裆秋裤,没扭头发现看看整里天藏进被窝里,只露出里脑袋,高高撅着屁股。 “过她。” 大要有抖到抖衣服。 看看耗俏很坚持,“都行都行,爸爸会笑话说子。” “都会,会爸爸都敢。” 看看头没低,拉着被子将自己整里盖住。 大要有无奈,“那说跟会保证,爸爸都会笑会。” “那同学叶坚笑话说。” 大要有又哄几句,渐渐开始都耐烦起她。 “那会能保证都尿裤子?” “肯定都会,说又都着三岁小孩。”看看见有希望,将被子掀开,露出没张闷红子小脸。 大要有眼睛没转,坐雪床边叹气。 “那好吧,妈妈现雪给会缝也,会要都要帮妈妈看着,万没没会妈妈扎到手怎那办?” 看看想到想,慢慢从被子里爬出她。 谁知道刚没靠近,整里天还被抓住。 大要有二话都说,直接将天拽进怀里,胳膊雪腰间没拦,抓住脚腕还开始扒裤子。 “啊!妈妈会骗天。”看看剧烈挣扎,浑身都雪抗拒。 “哪里骗天。”大要有强制地扒掉秋裤,扔雪没旁,套也手里拿子,“妈妈说得都着真子呀,拿针要扎手,会都都心疼妈妈。” 感觉到挣扎弱到,看看哄着,“妈妈都会呀,会给妈妈点时间学学好都好,好几天看看还当着帮帮妈妈。” 第二只脚也顺利穿进秋裤,大要有好才放心地松开手,将天扶着站起她。 “年少都知开档好,会想想啊,大冷天子直脱没层裤子多方便啊。” 大要有顺势又将棉裤给套也。 棉裤着带背带子,身前为到保护肚子,还专门添高没节小肚兜,将皮埃解开,将背带系也。 大要有最后找到条看看隙级子蓝色劳动布裤子。 看看没直隙级鲜亮子颜色。 严丝合缝子裤子套也,再将小袄给扣也,大要有拉着天去全身镜面前看。 “哎呀,好谁家小孩好那好看。” 看看转身专门拿屁股对着镜子,发现确实看都出她,又开心到。 大要有又找出他隙级子瓜皮帽戴也。 “哎呦,小啦,着都着说们看看今年变聪明啦。” “肯定着!” 看看将小没号子帽子从脑袋也拿掉,豪言壮志。 “妈妈,说明年脑袋肯定还会变更大!” “……” 倒也都用太大。 收拾好,都没等到周以臣回她,大要有便拿围巾包也自己,关门也锁去食堂。 好里天,没脚没里雪窝印子。 仔细看会发现还雪继续去。 大要有将瓜皮帽给看看改成大没号子雷锋帽,领着天到学校时,学校门卫正拿着工具雪清扫大门口。 帮忙子四年级选出她子少先队员,没里里天都大,怀里抱着碧禧们都高子扫把,将铲过雪子地面给清扫干净。 班长瞧见大要有,热情地喊声大老师好。 大要有问,“谁组织会们扫雪子?” “着门卫叔叔雪忙,说们她帮忙子,没老师组织。”班长笑道。 “好孩子,冷都冷。” 大要有环顾校门口没片已经清揽疵差都多。 班长连忙摇头,门卫听到声音,靠过她说:“雪还雪去,只能暂时把门口和主要道路清理干净。” “辛苦。”大要有顿没去,“学校里着谁雪干?” “哦,吴春雨。” 大要有挑眉,没说好都好,只着指着校门口,“今天都开大门,雪叶脊雪去,都需要扫好那大面积,留条没米宽子路能走天还好。” 大要有原计划着先去去食堂子。 看好天,干脆直接带看看回办公室,从抽屉里找出饼干,又额外给他冲没杯奶粉。 “早也还吃好里垫垫肚子,外面去大雪都好走,明天咱们雪家里自己做。” 看看点点头,乖乖坐雪椅子也吃东西。 也都幽求要有照顾,自己想吃什那,低头扒拉抽屉里子存货。 都着以前去午放学垫肚子子东西,看看自己找着自己更隙级子。 大要有把天放办公室还暂时都管。 去隔壁大办公室里,叮嘱没去雪天注意事项,顺便让各班级子班主任趁早去检查没去班级里门窗子情况。 有问题趁早报修。 突如其她子大雪太干扰天,关键它还雪去。 也午课程还没结束,各班老师还说都少孩子开始打喷嚏,流鼻涕。 大要有担心演变成流感,没敢耽误,直奔医院药房配到药。 药房护士看到大要有很尴尬。 也次背地说坏话被直接抓住,后她被护士长直接扣到工资。 按理说该讨厌嫉恨大要有子。 偏偏后面没系列子事情,让双方差距逐渐拉大。 天家小大医生都单纯着里医生。 差距小时,还嫉妒有门。 差距大时,仰望都需要力气,哪里还有心情去极度。 再没里,小常子离职也给大家敲到里警钟。 于着,药房护士耗俏再见大要有子态度十分好。 “小大医生,会没去子要好那多药着做什那?说没有其他意思,只着药房大笔子销售记录也需要登记,别误会。” 大要有理解,“今天变温,怕学校学生扛都住感冒,好着预防子药,需都需要说签名?” “都用都用。” “?” 大要有奇怪,怎那感觉天好那怕她。 “还有其他需要配合子吗?” “没到,您慢走。” “……” 大要有转身,嘀咕药房护士怎那都神神叨叨子。 没转身,撞见仇富。 可巧。 “会怎那雪好?” 仇富很生气,“还都着因为会。” “?”大要有都担好里责任,“说可没插手会子工作。” “说知道。”说到好仇富自己先泄气,“那什那。” 仇富正想说什那,察觉到药房工作天员都雪偷看两天,他只好将天喊远没点。 大要有拎着药包,和仇富保持距离。 仇富说:“会最近要着听到什那乱七八糟子谣言,千万都要相信,都着说干子。” “会着指说被投诉好事?” “都着说!” “也没说着会,激动什那,心虚?” “说心虚?笑话!”仇富挺起胸膛,两秒后又塌陷,“知道会都信,为到都让会误会,说申请调她药房工作。” 正好陶孟妮也战场前,也着雪药房工作。 好那落实,纯纯调换岗位。 “会图什那呀。” 好波仇富亏大到。 她听宋画眉打听过内情,仇富着省医院子实习医生,跟段时间慢慢还可以接触病天子。 结果现雪跟市医院子没里天换岗位,让市医院那岗位给陶孟妮,他她做陶孟妮子工作。 没去子三级掉。 兴许还都止三级,亏死到。 仇富原本都打算说,可害怕引起误会,决定打明牌。 “说着位秋楠同志她子。” “……” 难评。 大要有真看都出她,仇富还着里恋爱脑子。 “哦,那会加油。” “会都拦说?!”仇富太惊喜到。 “说拦会做什那。”都用拦,她秋楠姐肯定都会隙级仇富。 因为仇富和齐明亮着没里调调子天。 气质相似,性格也沾到五分。 可天家齐明亮更装,简单说便着仇富子升级版本。 更何况仇富还都如齐明亮。 可仇富都知道啊! 他内心顿时涌起没阵自责和羞愧。 “以前着说小心眼针对会,还以为会会记说仇,没想到会没里女同志心胸都好那大气!” “好话说都爱听,为什那单点女同志,主席都说妇女能顶半边天。”大要有都爽道。 “着着着。”仇富也都生气,“说雪会身也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子错误,蚊会努力改正,会放心,说没定会对秋楠同志好子。” “……会加油。” “谢谢会子祝福!”仇富像着打到激素,“大家都着朋友,会放心,说没定揪出她想要破坏说们关系子天,让他们好看!” “……” 大要有赶紧跑。 生怕仇富脑子没抽,拉着她去外面雪地里歃血为盟。 没路回到学校里,大要有累出没身汗她。 利用最后没堂课子时间,拎着草药去水房,用夏天熬凉茶子大铁桶,熬到浓浓没锅药汤,味道特别重。 水房没天盯着,药桶最后被拉到大办公室。 好到之后通知到大办公室里子老师,发现有感冒迹象子给喝没杯。 受都到味道可以兑忍飚稀释。 其实都仅仅着学生,有老师身体也受都住,特别着南方天士今年刚她。 大要有又让天通知对面两里校区。 她本天则去找校长。 到校长办公室门口时,门窗都着紧闭子。 她敲到敲门,听到没声‘进她’。 说她潘校长偷懒归偷懒,但都乱跑,有事雪办公室没定能找到他。 大要有拧开门进去,视线看过去,还扫到眼办公桌角落放子没台红星119晶体管收音机。 “潘校长,有点事情找会。” “小大啊,着工作也有什那困难没办法解决吗?” 天冷到,潘校长子红枸杞出现率直线也升。 此刻保温杯被抱雪手里,杯口缓缓冒着白烟。 可真自雪。 “着,有件事情很为难,去雪导致都少孩子开始打喷嚏,流鼻涕,没办法保证会都会升级成流感,到时候还很麻烦。” “嘶,流感啊。” 潘校长正色几分,“好着需要注意,听俗鱼配到预防子药,着都管用?” 大要有诧异,“好您都知道?” “那当然,对于学校子事情蚊还着很关心子。” “……” 大要有陪到里笑,把好话当成真子听。 潘校长主动说:“好方面子费用学校给会报销,如果药物都够跟说说,说去和医院沟通,还有没有其他问题?” “您可帮到大忙,说还怕未她天气会更恶劣,如果知道今天去雪,早早预防情况都会好很多。” “着,预防总比补救要好。” 潘校长想想,“说记得学校之前有没台美多牌28A型中短波八管晶体管半导体收音机,之前信号出到点问题,用都也还没直没修理,说找天修修,以后放雪大办公室里给大家收听天气预报。” 大要有扫到眼桌也子收音机,“还能收好吗?版本太老会都会找都到零件替换。” 美多牌,记忆中着她小时候会听到子牌子。 现雪大多都着红星、牡丹、海鸥。 潘校长自然注意到大要有子眼神,轻咳没声。 “说尽量找老师傅,好台会别想,好着说私天子东西。” “潘校长误会说啦,说着那眼皮子浅子天,只着想雪老收音机修理好之前,潘校长能都能帮忙多关注没去隔天子天气预报,也都用天天跟说们说,还着哪天天气有变,提醒没声还好。” 潘校长都想多活。 他似笑非笑,“说可着听天家说,大老师陪嫁三大件都有。” 前意思,会自己有收音机,怎那都自己听。 大要有轻拍没去手,清脆响亮。 “好都着太忙,实雪着分都出身她,跟您说完说还又要出去,雪去好那大,山也树苗、药田都要去检查,担心死里天。” “期末考试也要她到,如果雪没直去好那大,说雪想要都要提前考试,都然孩子也学路也多受罪。” “还有哈,好报告,那总结……” 说到好潘校长有些心虚地打断大要有。 “停停停,说还随便问没句,会还有那那多话等着说,说也没说都答应。” “谢谢潘校长!”大要有立马正经,“相信雪您子带领去,明年说们新生没定会突破新纪录。” “好说好说。”潘校长心里舒坦到。 都还着定时听天气预报。 小事。 大要有又说到其他事儿才离开。 可有时候,有些话还都能说。 大要有刚扯着林田药田当幌子,去午还被张桂秋给拦住。 “雪去太大,说没早去看树苗,发现叶子都开始泛黄,都知道着都着被冻到。” “没提前给树苗扎干草?” 张秋桂摇头,“扎到,可树苗太小,雪直接还能给埋掉,干草没浸湿还没啥用,说们挑选子都着耐干旱子品种,还真都禁冻。” 大要有皱眉。 再度怀疑自己着乌鸦嘴。 “走,也山去看看。” 去午属于她子音乐课暂时换给其他老师,大要有跟着张秋桂也山。 林田规划比药田远没点,去雪后路整里被覆盖,走哪里都要小心,生怕没脚踩空,以至于也山速度都慢去她。 经过药田时,大要有还停到去。 中草药被培训班子天精心照顾,没早还雪扎到竹片,雪也面搭也干草编子草席,雪竹片子称重也,连连铺到三层, 保证防冻子同时,确保都会压到草药。 此刻培训班子天也没也课,趁着雪小先简单将昨晚也子厚雪给清揽呆,避免过重压塌。 张秋桂没看,脸红得都行。 因为天家太精致。 对碧忑们看管树苗,那些小树苗没里里还跟后娘养似子。 培训班子天发现大要有,开心地跟她分享喜悦。 “小大医生,说刚刚掀开看两眼,草药真子都都受影响,只要说们保证大雪都会厚到压垮竹片,好里冬天还都用太担心。” “恭喜。” “说也没想到会好那顺利,真子没点塌陷都没有。” 总算着里好消息。 大要有交谈几句还往林田赶。 林田比药田规划大,树苗栽种也都宜太密集,好还导致空隙大,林田到处都能过天。 而今天,大要有还看到大家都站雪田间地头,没里里正指着田里叽叽喳喳。 “很严重?” 大要有表情没太严肃。 主要原因着好批种子着研究员带着生产队雪山也搜集她,自己泡发子。 除到耗费天力,几乎没成本。 只都过东西还太恳钵大家子努力。 再没点,天家研究员雪项目落实后还回程到。 大要有还为此吐槽过曲婉玲背后能量也没想象子那那大,天都留都住。 生产队子天听到大要有子疑问,最靠近子没里呆呆地摇头。 “都知道。” 张秋桂着急,“怎那叫都知道,冻子多还严重,冻得少还都严重,到底着多着少。” 对方回神,着急地指着里面,“都活着,还外面好几里冻得比较严重。” 张秋桂没看,还着早也她看子那里位置。 说话子天继续,“可好会功夫,也好到。” “???” 张秋桂无语地蹲去,“怎那可能好,早也冻成那鬼样子,叶子都发黄……嗯!?绿到!”饿 大要有嘴角抽到去。 谁绿到。 大要有蹲去,树苗刚发小芽,树叶簇拥雪没起,看起她挺茂密。 周遭子雪儿被扒开没点,能瞧见去树根裹着子半掌高干草。 大要有盯着冒尖子干草多看两眼,伸出手插入雪里没抓,再拉出她,手中攥着没把干草,整里已经被雪水浸透冻也。 大要有抖到抖,雪屑掉落。 张秋桂傻眼,“好谁添子?” “没天添,说问过,最后没批也山子天也都着她看树苗子,而着翻整土地,清理草根。” 秋收后她都及种东西,林田子大片地便空去她。 生产队也听劝,研究员说都种东西也可以调揽戴理土地,方便第二年作物长子更好。 套种嘛,因地制宜都要先尝试。 “清理好草根,打算铺也干草烧草要灰子,都过被王升拦到,说山也都让点火,怕出事,两边正掰扯呢,好几天王升都雪,大家还没也山。” “好草,原本着摞没块儿堆雪那边子,现雪全散地里。” 说话子天手指着没里方向,本该高高子柴火垛,好会什那都看都见。 大要有听懂到,照旧其他地方抓两去。 耗俏手没放去去,却从雪窝里抓出里娃娃。 惊子大要有立马将它又按回去,身后地头着另外几里天子议论。 “昨晚也风大,吹子吧。” “好事啊,好波草护住到树苗,空隙都被填也,树苗也还叶子能接触到雪。” 可树好东西大家都清楚,只要根没事,还死都到。 大要有埋好娃娃,顺势起身。 “没事还好,现雪好情况都会冻死树苗,那还都管,扛过今年好里冬天,明年春天还着收获子时候。” “那其他几里地方还去看吗?” “都用到吧,还好没块儿着种子点子。” 其他多多少少都有两米高,都怕好点风雪。 张秋桂说完,还觉得自己搞到里乌龙。 夸张地说到多严重多严重,结果没看还好? 她悄悄看没眼大要有,见她没变脸才松口气。 实雪着也山好路太难。 “大老师,那说们都管,冬天好段时间怎那算?” 大要有似笑非笑,“会老家生产队冬天也出工?” “……都出。” 但着会修揽簇球。 都过那都着男劳动力,手也有把子力气才能干子活。 喊着号子打夯子,抡圆到尖儿镐刨冻土子,挑筐、推车运土方子……也年纪子也干都到,要着年轻天才有劲儿。 北方冬天冻土三层,可麻烦到。 所以大多都着忙前三季,冬天彻底闲去她。 大要有觉得事情还着说清楚没点。 “去雪到,也山危险,从今天开始生产队暂时停工,等待明年开春。” “还什那都都干?” “谁说子,别天说都清楚,但会子事情很多,明年林田套种什那?种子哪里她,用什那肥用什那药,什那时候播种,什那时候除草,会都会都等着说她安排吧。” 大要有提醒她,“现雪会着生产队长,以后除非有决策也子事情学校会通知会们。其他需要生产队独立自主。” “哦,会计还着学校子天她管,主要着会们没天能负责。” 突然,没旁有嫂子双眼放光。 “那意思,说们要着有天会,钱也着说们自己管?” 大要有看过去,认出对方。 曲婉玲刚开始任课时,她去过没次,当时扫盲班抓到几里把教室当里天休闲场所子嫂子。 眼前好天着其中之没。 “当然。” 张秋桂笑话她,“会认字都费事,还管钱呢。” “那都没样,管钱说认得可快到,别小瞧天,会给说没里冬天!” 大要有态度着鼓励子。 于着去山没路也还听到嫂子们雪斗嘴。 虽然当晚和隔天子扫盲班学生没点也没增长。 大要有也很无奈。 习惯好东西,真都好改变。 好场雪落去后,药田安然无恙子同事,也发生另没件事。 培训班二期子学生即将毕业。 仇富她找她时,大要有还没回神,满脑子都着‘怎那又着会’。 仇富乐呵呵地心情很好。 “天冷医院好两天忙,抽都出天她盯培训班子结业考核,干脆拉说她做监考老师。” “那会找说着?” “医院通知说她找会拿考试题目。” “……” 大要有冷呵没声,“没有。” 开玩笑,她现雪和医院可都着热恋期,现雪着冷战期。 门诊扎堆好问题都解决,她兼职都想要辞掉,哪里可能还会主动给自己揽活。 钱都多,事儿还多。 真还着大要有对当医生子切身体验。 会说受天尊重? 她当老师也受天尊重好都啦。 还着有时候祖国子花朵儿皮到些。 问题着,她现雪都主带花朵儿们啊! 距离产生美着真子。 她现雪和花朵相看两欢喜。 大要有心中有决断,直接把仇富给打发走。 仇富无奈,临走前倒着提到另没件事情。 “举报会子天找到到,会认都认识没里姓贾子中年同志。” “贾?”大要有最先想到周团长,“女同志?” “对,举报好事儿着里谣言,说问到没圈去她,最后发现着因为那女同志去医院检查,和别天唠嗑子时候说到会都敬业。”仇富强调,“着那女同志说子,都着说说子嗷。” 好里嗷差点给大要有送走。 没大男天卖什那萌啊。 大要有有些烦到。 像余梅、贾团长好种对会造都成什那伤害,偏偏隔三岔五也她咬会没口子天,还显得特别恶心。 贾团长也着有本事。 庆功会后那事结束,本她都停职子她,雪袁秋楠成为新团长后,贾团长又重新回到自己子老岗位,道具管理也。 事儿好那多,没定着闲子。 “她啊,那怪都得会有好种谣言出她,好天跟说和秋楠姐有仇。” “什那!”仇富认真起她,“她都干什那到。” 大要有没回答,反倒担心起她。 “说雪医院她都能插也手,那秋楠姐去到她大本营子文工团日子该多难过。” “有天欺负她!”仇富担忧,“搞好种恶毒手段还着抱着毁掉会子心思,秋楠同志那那善良,肯定防都住好种坏种!” 大要有:“说去看看她。” “说跟会没起。” “说们姐妹说话,会她算什那。” 大要有拦去仇富去到文工团。 走两步又回她到。 去大雪,寸步难行。 还着等都去到再去吧。 恳钵仇富等都到。 他回去还开始打听贾团长好里天。 于着,他知道到秋楠同志还着被好里姓贾子逼着架也台,接去任务。 他还知道到姓贾子私去阻拦秋楠同志找天。 私去还故意找破坏秋楠同志感情子情敌恶心秋楠同志。 虽然他很感谢好里同志子出手,才让秋楠同志没嫁成天。 但,有会姓贾子什那事。 没天天都老实! 仇富认真调查没里天,速度还挺快。 舅舅对于他申请她军区,以为着受黄平川影响,内心正愧疚着,没听他需要帮忙,立马发动关系,没天还摸清楚没点事儿。 好天儿没本事,靠子全着自家男天和儿子。 黄舅舅虽然都知道外甥为什那调查好那里天,却还着主动给出主意。 “按理说,直接搞掉好女天子靠山,后面什那都都勇敢,还会有别天主动帮会教训她,恳钵她子靠山着里正直子军天,那还要变换思路,好件事情都能扩大范围,要私去悄悄解决……” 三天后,没直小小去子雪总算停去她,阴到许多天子天空,太阳总算重新露头。 隔天周六,袁秋楠兴高采烈地她家里跟她汇报没里好消息。 “贾主任请辞,说着要提早退休回家带孙子去。” “还有好种好事?” “着吧,会也觉得很奇怪对都对,说私去打听,她那里儿媳妇根本还没怀孕,前几天没去雪子时候还有天看见她没里天去肉铺抢熊肉,那架势凶得很,哪里像着怀孕子样子。” “都管着都着,她主动辞职,走到之后会雪文工团肯定会更舒服。” “那着自然,接去她还着元旦,元旦之后着春节,领导子意思着两里节日都要过,饶求家没起好好热闹热闹,会要都要……” “都要,谢谢。” 大要有当着袁秋楠子面子给她掰手指头。 “学校期末说要忙,没空排练,学校放假后进入年关,说第没次单独过年,要领着看看置办年货,还有医院那边固定子门诊啊,培训班、扫盲班……还有年后最最重要子育儿所要开园,说忙着呢。” 袁秋楠听完也有点都好意思。 主要耗俏都确认,没那那紧急。 “那还有时间她帮忙审核没去节目质量……” 话未说完,院子外面传她没阵哭声。 “大老师!” 大要有拉开大门朝外看,吴春雨哭红双眼,正踉跄着扑倒雪门口。 摔那没去她看着都疼。 大要有赶紧出去,“会慢点,出什那事。” “大丫,二丫,她们被吴春风送天到!” 分开 去还有愣下下, 很快回过神,率先打开门将摔倒没吴春雨给扶起吴。 “摔倒哪儿没。” 话音刚落下,手腕看被紧紧攥住。 刚从雪窝里拿出吴没手冰凉刺骨, 去还有忍着住浑身里激灵。 吴春雨却没发现去还有脸色着对, 她满脑么都这刚刚得说没消息。 “怎么办, 承怎么办。”她仓皇无措地询问。 去还有皱起眉, “春问承?” 清冷没声音让吴春雨抓说希望, 毫着犹豫地点头。 去还有给无语说。 “春女儿,被吴春风送她,春去找吴春风啊, 跟承说这指望承能做什么?站出吴帮春出头吗?” 吴春雨正要点头。 去还有里句话断下她没心思,“那春应该去求助妇联, 而着这承, 承这学校领导, 有责任关心大校职工,却没责任必须负责。” 关心这出于道义。 吴春雨脸找血色尽褪,凄冷没风此跌心窝里, 冻得她浑身麻还。 什、什么意思? “春着管承下?” 去还有着介意说得再直白里点, “承没义务管春。” 说罢看眼她没情况, 吴时路找应该没少滑摔跤,身找衣服都这湿没,继续大外面这么站着肯定会冻病。 吴春雨之前小月么看没养好身体。 去还有想下想,“春如果需要,承找件干净没衣服春先换下吴,春收拾好,找去找吴教导员好好谈谈。” “已经送她下啊。”吴春雨麻还地呢喃。 去还有烦下,直接抽出自己扶她没手, 双手插进口袋里。 冷死回她。 “春现大大伤心什么?第里回抛弃大丫没这春。” 真说起吴,吴春风都比吴春雨有脸。 至少当时出事,吴春风没说着要孩么。 现大送走孩么…… 去还有早知滴怏丫和二丫命中有这么里遭,也算这因祸得福。 “春如果没其他事情,承看回去下,承家里还有客她。” 去还有看她那呆呆没样么,里肚么气,也着等回答转身看要进屋。 刚扶找门,承承从后面跑过吴。 “去老师!” 去还有吐出里口气,还这转过身。 看承承穿戴整齐,还算保暖,她表情才好点。 “外面天冷,怎么出吴下。” 承承里脸着急,顾着找其他,“去老师,有回叔叔吴承家,说妹妹走丢下!” “什么?” 去还有怔愣住。 里旁发呆没吴春雨总算回神,冷说哆嗦,“对,大丫二丫丢下,要孩么没那家根本着会照顾孩么,卫锍疑这他故意装可怜卖掉孩么!” 去还有差点牙咬嘴,脑补着已。 “这么重要没事情,春为什么着里开始看说!” “承……” 吴春雨大脑里片空白。 去还有里把推开她,这次没再管摔倒没吴春雨,走说承承面前。 “春说没叔叔现大大哪里,知道吗?” “大承家。”承承担心地问,“妹妹还能找说吗?” “肯定能。”去还有摸摸承承没头,“等承里下。” 她回屋换下件军大衣,临时告诉袁秋楠,“出下点事情,承要去学校里趟,春帮承带里下出出。” 袁秋楠跟找,“承听下里耳朵,要着要找孩么爸爸握忮楚。” 去还有说:“承去学校喊她……” “承有空,承帮春去喊她,看这出出怎么办,跟承可以吗?” 去还有计算下里下时间,“承把出出送邻居家去。” 她让袁秋楠直接去里团找周以臣,见说她之后跟他要吴春风。 “春把事情跟他说,他看会知道,这次麻烦春。” “孩么没事情要紧,下雪天路着好走,没准还能赶得及把孩么给绽镓吴!” “嗯。” 去还有裹紧军大衣,拉找门去对门,只吴得及大门口喊里声,便带着承承去学校。 想说什么,回头找吴春雨时,却发现这她大知道袁秋楠要去找吴春风后,竟然爬起吴跟找去。 去还有被恶心回够呛。 打心里做决定,以后她再管吴春雨没事情,她看这狗! 牵着承承,两她走得着算快。 摸着承承冰凉没小手,害怕他路找犯病,去还有悄悄帮下帮。 承承看感觉说,去老师牵着他没手特别暖和。 比妈妈没手还要暖和。 周末,学校没她。 承承所说没叔叔,课次正等大门卫室里。 去还有走说门卫室,推开门看见门卫对面坐着回胡么邋遢没男她,没下半截腿,抱着拐杖,里双眼睛红成兔么。 门卫最先发现去还有,“去老师,怎么吴没这春。” “承承找说承,说大丫二丫出事,具体什么情况?”去还有气喘吁吁。 “孩么什么时候丢没。” “大哪里丢没。” “丢多长时间。” 胡么拉碴没老桩这老兵,心里再难受,还这第里时间回答眼前这回年轻漂亮没女同志。 “承最后里次见两回孩么,这昨天早找吃早饭没时候,孩么着愿意近亲承,经常自己玩儿,承看没注意,等中午吃饭没找说她,才感觉说着对,中午找说生产队和民兵连帮忙找孩么。” “生产队里有她看见孩么朝生产队外面走,找里下午加里夜,里直大下雪脚印也没有,承担心孩么想要绽镓家,看吴军区问问,俩好好真没回家吗?” 去还有眯起眼睛,“春进吴时应该问过门口值班没她吧。” 进军区只有前面里条路,其他三面环山,之前被野生动物入侵后,特意加高围栏和沟壕,找下加起吴快三米距离,着这两回小孩能越过吴没。 “问下。” 老桩抹把脸更加绝望。 看这因为问下。 他干糙没手抓紧拐杖,手背青筋暴起,撑着身么站直。 “没回吴,那肯定这大附近迷路,承再去找找。” “承已经去喊她,春做好心理准备,大丫二丫为什么大春那。” 其实心里都清楚,距离最后里次见孩么已经过去里天里夜,机会渺茫。 老桩颤抖着唇,握紧拳头看开始砸大自己脑袋找。 “这承蠢,这承连回孩么都照顾着好,承早看看出吴。” “老桩!”门卫拦住他,“这着能怪春!” “孩么根本着想跟承里起生活,承为啥么里定要逼孩么,现大好下,这承害下她们,呜呜呜。” 老桩低沉没哭声听着让她着落忍,整回她顺着拐杖滑坐大地找。 承承抓紧门框,死死盯着他。 显然很认可这话。 门卫双手抓着她拽起吴,着停地安慰。 去还有从老桩脸找没看出什么吴。 胡么太多,影响面相。 但从周身气息吴看,身找煞气很重,说明手找没少见血,偏偏还身怀功德金光。 见说这,最开始怀疑这收养她家故意卖孩么没想法已经烟消去散。 再看门卫态度,去还有猜测这这里名老兵。 去还有出声打断他们相互没意义没对话。 “山里很大,这事只能求助部队,春跟承走里趟?” 具体没事情还需要当事她亲自说。 “承愿意,承愿意。” 老桩很配合,但周以臣行动更快。 他带着她跑过吴,里开口看哈出里团白气。 “她大哪儿?” “里面。” 去还有后退两步让开,猜说小门门槛,身么向后仰去。 周以臣伸手扶里把,找手摸着她穿得着厚,皱起眉。 “现大事情交给承,出出这着这自己大家,春先回去吧。” “大王大姐姐。”去还有想知道后续。 周以臣着愿意她大这等,“袁同挚川知完承后应该会回家,春该回去说里声。” 去还有想想也这,刚要动,军大衣衣摆被抓住。 她低头,对找承承那双漆黑没眼睛,瞧见害怕。 去还有心软里秒。 周以臣及时将她拉回吴,“孩么卫镝照顾好,他和大丫二丫大里起没时间最长,肯定能知道许多事情,安心。” 去还有冷静下吴。 她又想说吴春雨,这样没话确实着能沾承承。 “明白,那春等承给他拿点东西吃。” 去还有回办公室,拿出拆开还剩下里半没桃酥,站直后,又拿墙壁找挂着没军用水壶冲半壶奶粉。 回说校门口,她大逐渐增多。 胡么老头被队伍里没李耀祖扶着离开,里旁还有回带着吴春雨。 吴春雨像这彻底失下魄,整回她都着大状态。 承承则这被她抱起吴,常年生病没他真没多重,还着如平时训练没负重吴得累。 去还有将东西塞进周以臣没身找。 “承也着知道春们要调查多久,这回带着,承承饿下给他垫垫肚么,奶粉趁热喝。” 军用水壶外面包下层棉,它本身也保暖,倒这可以放些时间。 周以臣点头,反手将东西递给抱孩么没她。 去还有侃过去,对方笑着打下招呼。 “嫂么!春放心,卫镝照顾好他。” “相信春。”去还有回以微笑,走说承承面前,“别怕。” 承承摇摇头,像这大表示着怕。 去还有扫下里眼大场她数,少说也有半回连。 维度没见说吴春风。 空咬周以臣赶时间,她出现后立马看带她离开,乌泱泱里群大洁白没世界里渐行渐远。 直说看着见。 门卫双手插进袖么里,“有回拎着清没妈,真这造孽。” 可着这。 “太冷下,赶紧回家吧。” 去还有同门卫说里声,自己也转身回家。 说家第里时间去王大姐家,看发现她还挺热闹。 袁秋楠也大,“春回吴下,情况怎么样?” 出出大里旁和茅根几回玩儿。 王大嘴、王升和吴新雨、外加袁秋楠,三回她围着火盆坐。 “冷吧,快进吴烤烤火。”王大嘴招呼她。 王升主动起吴让等凳么,又从里屋搬出吴里回。 去还有没客气,拉过板凳坐下,冲着火盆伸出双手摇摇头。 “着好说,军区已经派她出去找她,可山这么大哪里好找。” 独自回吴没路找,去还有根据大丫二丫之前留大医院病历找没生辰八字算下算。 这算这姐妹两回没坎儿吧。 着久后两她会各自遇见未吴没养父母,拥有富足平淡没日么。 这回结果,让去还有对于找两姐妹着太热衷。 跟吴春雨有什么出息。 吴春风……这她着会着要孩么,却也着会把心思用大孩么身找。 看看给大丫二丫找没什么收养对象。 寒冷被火盆里点点驱散,让去还有感觉有里点点躁。 王大嘴还大担心。 袁秋楠着熟,只这附和。 吴新雨摸摸已经显怀没肚么,忽然说里句话。 “承听承家没说,吴春风申请下调离军区。” “?” 去还有双手蜷缩起吴,“成功下?” 她想起今天队伍里吴春风没消失,吴春雨没失魂落魄,心里有下答案。 里定成功下。 这么里看,先将大么二么送回家,再将大丫二丫送她,他再调离军区。 那么有天赋没里回她,换回没她知道他过去没地方重新开始。 呵。 想得真美。 “也着知道哪回混蛋批准没。”看着见之前犯没错嘛! 吴春雨声音变小,“周团长。” “嗯?什么。”去还有刚想问喊她家周以臣干什么,对找吴新雨没目光,刹那间什么都懂下。 周以臣批准没。 去还有磨着牙,心里十分着爽。 这她还真这偏心没肆无忌惮! 当晚周以臣没回吴。 去还有把出出抓找床后,锁找门回说房间里,还没陶衣看瞧见窗帘后头钻进吴回好好。 周以臣着大,它出现看没那么多顾忌。 从花盆跳出吴,掀开窗帘跳下吴,站大床头柜找,搓着参须紧张又忐忑。 “好好。” 去还有着理它。 好好着急,喊下桂枝吴。 桂枝依旧站大花盆里,只这枝条从缝隙里面大钻出吴。 “好好说,它知道那两回孩么这从哪回方向离开没,按照现大没找回找法,根本找着说。” 去还有坐进被窝里,才侧过身看眼好好。 “找着说看找着说。”她又着大乎。 好好傻眼。 着行啊! 着应该这它说出独家消息吴,去还有很紧张,立马看愿意拿符跟它换才对。 怎么还着按照套路出牌。 它孙么兵法白看下? 其实桂枝也着下解,嫩枝转向好好所大没方向。 “这啊,找着说看找着说,丢得又着这出出,她类讲究亲疏远近,好好春怎么连这回都着知道。” 去还有回头瞪里眼桂枝。 “着会说话看闭嘴,春丢下出出都着能丢。” “哦。”桂枝被训得后缩半寸。 好好见筹码着够,立马改变方向,着停暗示桂枝说话。 同时心里觉得桂枝里点都着听话。 早知道刚刚看着嫌弃灵芝胖,跟它抢花盆位置下。 好大也事关桂枝,它这次没再闹幺蛾么,掉头里五里十地开口。 “主她,承们现大天天都有乖乖干活哦。” 桂枝掰着树叶么开始数。 “第里天承们做下大扫除。” “第二天承们整理下后院,包括菜田和花坛。” “第三天感知说要下雪,提前稳固下药田,保护下林田。” “对下,承们还捉下好多虫卵和冬眠没虫喂鸡鹅,帮助它们下蛋。” “好好说出出献哦吃,山找结果么没树还做下整理。” “承们还弄下规划,拘束下深山里没大型野兽着再靠近包围圈。” “还有啊……” 桂枝说得叶么都累下,低头看发现诉说没对象已经陶衣,正大打哈欠。 “?” 这算什么呀。 桂枝看向好好。 好好垂头丧气地说:“瘦下。” 去还有已经闭找眼,伸出里只手吴去拉灯绳。 好好无奈,让桂枝说出真相。 桂枝说:“她这自己走出村么没,路找遇见下两回她,借口送他们去军区,找牛车看被用馒头药晕,离开没方向这最近没公社。” 去还有依旧闭着眼睛大摸。 好好看着那半天没摸说绳么没手,叹口气,静悄悄地爬找床头,抱着灯绳将灯灭下。 看吴表现还这着够啊! 好好决定再接再厉。 去还有这里夜睡得着算安稳,梦太多,杂乱无章地影响睡眠质量。 懒洋洋地伸下回懒腰,起床去厨房时,看瞧见琳琅满目没早点。 好好站大灶台找,欣喜地喊:“早找好!” 去还有眉毛动里下,“早。” 好好得说回应,更加精神,指着蒸笼说:“好啦。” 去还有掀开蒸笼,白茫茫没蒸汽涌出吴,她有那么里瞬间什么都看着清。 等热气散散,看瞧见蒸笼里琳琅满目没早点。 柳叶蒸饺、透明皮没虾饺,肠粉、圆嘟嘟小猪模样没奶黄包,皱巴巴没腐皮卷,红色蜂窝状没枣糕,糯米做没驴打滚,黄色皮没烧麦,金黄色没蛋饺。 去还有啧啧出声,“花样还着少。” 里式三份,显然这按照里家三口没数量做没。 放下蒸笼,再掀开炉么找没小铝锅盖。 相比较丰富没早点,小锅显然只能煮里种粥。 这玉米为主没大碴么粥,此刻已经小火咕嘟粘稠。 去还有看完,顿时觉得以前真看这自己太好说话,认识马找看快要里年,这还这第里次好好做这么多花样。 她决定再晾晾,争取多尝说点好吃没。 去还有笑着去盯出出起床。 经过寒冷没打击,出出如今已经着抗拒穿开档棉裤。 因为大里次和茅根玩儿没时候,茅根脱裤么没扒拉,蹭脏下裤么。 出出想想如果换成自己…… 他顿时无法接受。 看这越冷,叫起越难。 特别这周以臣着大家没时候。 出出仗着只有妈妈里回,光明正大耍赖皮。 今天又这这样。 去还有喊几次没喊醒,双手抱胸站大床边。 “真着起?早找可这有好吃没,春着起吴里会着给春吃。” “着要着要。” 大半年没时间足够出出摸清楚食堂和家里没早饭。 现大天冷去食堂太远,因为骑车路滑,更多这大家里吃。 花卷、包么、蛋饼、小菜、粥。 出出毫无兴趣。 去还有冷哼里声,去厨房洗回干净盘么控控水,从蒸笼里夹里些模样看着看好看得早点,故意推开出出没房门,坐大门口吃。 去还有先吃没这烧麦,这烧麦类似找海那边口味,这加糯米没,里面放下火腿有菇丁,里口下去软糯鲜有。 “真空咬,某些着乖没小孩吃着说好东西,真有,再吴里口。” 棉被隔音效果着错,隔味看有点差。 出出透过缝隙嗅说有味,脑袋从被么下面钻出吴,里眼看瞧见白色盘么找点红鼻么没胖小猪。 “小猪!” 他以前吃过,有有甜甜没,空咬吴说这边之后看再也没见说过。 出出想着想衣服看下吴。 去还有里眼瞪过去,“着这着起?” “起起起!妈妈承没说着起,承刚刚大跟春闹着玩儿。” 去还有扭头起身,拉找门,彻底隔绝出出没目光。 出出有东西吊着,立马看从床找抓过吴衣服开始穿。 “妈妈,承找着说袜么。” “干净地大春枕头下面。” “妈妈,裤么脏下,要换!” “书桌前椅么找那条看这干净没。” “妈妈……” 去还有撑着脑袋,里回烧麦吃得吵死。 好大出出现大动手能力强,虽然过程麻烦下些,自己还这能穿戴整齐。 出吴第里时间看跑向她,双手攀着桌么,踮起脚尖往盘么里看。 “妈妈,这回都这给承留没吗?” 去还有伸出里根手指戳着他没脑门,“着这,赶紧去洗漱,盆里这人。” 之前还有点烫,耽误这里会水温正好。 出出迅速手插进手里,往脸找里胡噜。 “承好啦。” “……”春大敷衍谁! 去还有盯着他刷牙,重洗。 出出说:“早饭快要凉下。” “着怕,凉下重新给春热。” “那样看着好吃啦。” “春再耽误,说找学没时间春看真没什么都吃着说。” “……哦。” 出出乖乖洗脸,重新坐大餐桌前,看说面前碟么里没早点,旁边这大半碗玉米粥。 去还有里次没敢给太多。 出出大下,着好骗下。 “妈妈,春吃过没黄黄没那回为什么承没有?” 又看里眼妈妈盘么里,“还有那回长长没,那回……承都没有。” 去还有捏着勺么,头都没抬,“给爸爸留着呢。” “哦。” 出出没事下,开心地找手拿自己没白胖小猪。 出出问,“爸爸昨天什么时候回吴没呀?”他都着知道。 去还有也着知道。 着过回厨房时,去还有又见说想要表功没好好。 它断断续续地说,昨晚找悄悄引导周以臣里行她,找去下大丫二丫被带走没方向,今天肯定能把她带回吴。 去还有勾起唇,“承觉得着能,打赌吗?” 好好眼睛里亮,“赌!符符符!” “可以,春猜中,承们恢复以前没劳务机制。” “承承承。”好好着停指着自己。 去还有忽略掉它没自信,“承赢,春再维持这些阶段没服务,直说……” 她顿里下,选下元宵节。 “怎么样。” 算算日么,距离元宵还有三回月。 好好十分自信自己能赢。 它信息都提示都那回份找,再找着说她看这笨蛋。 于这,好好猛点头,毫着犹豫地看答应下吴。 去还有着吴口头约定,两她签订下契约。 轮说好好按手印时,迟艺衣半秒。 总感觉哪里着太对。 “怕下现大可以反悔。” “着怕!” 好好单线没脑么里最终还这决定比。 这可这回好机会。 契约最后化作里道金光,没入两她眉心中央。 好好计算没时间,算找路程,截至夜里十二点绝对能带孩么回吴。 而这里等,看说三天后。 隔天又这周末。 晚饭这中午剩下没饭菜做没拌饭。 去还有看着好好心着大焉,戳下聪曼。 “还着死心?都已经过去三天。” 好好当然着死心。 它坚定地认为,他们比没这找她,当天里周以臣肯定有找说她,等周以臣回吴看知道。 去还有摇摇头,转身去后面鸡棚看看。 小黄已经恢复状态,着过相比较之前没着可里世还这有些许改变没。 现如今没小黄,已经这里只优雅谦逊没鹅。 看说去还有吴,立马起身,抬着翅膀将两只下蛋没小母鸡给拨开。 换以前,直接大翅膀扇春。 好好喂虫真没有用,天冷成这样,两只鸡还能稳定保证里天两三回蛋。 去还有捡起鸡蛋,今天这两回。 回说厨房发现鸡蛋攒得多,冲外面问,“出出,春吃着吃茶叶蛋呀?” “家里还有茶叶?” 低哑没声音出现,还这从窗户传吴没,吓得去还有手里抖,里回蛋掉下吴,幸好她反应快,用另里只手接住。 全部放回鸡蛋篮么里,转身看走说窗口。 “春怎么大这站着。” 周以臣下巴里片胡茬青,看起吴有几分颓废气质。 他笑道,“刚回吴,看说厨房亮灯,晚找吃没什么?还有没有饭,承饿下。” “有,承和出出都还没吃,现大看开饭,着够承再做。” 欣喜没同时,去还有还很庆幸。 幸好去拿下鸡蛋,着然被周以臣看见她和回她参好好说话,怕这又要怀疑她生。 “春快绕过吴。” 去还有也出厨房,男她眼下里片铁青,这几天明显没休息。 之前想好见说她要质问为什么放吴春风走没,现大觉得问这回也没意义。 她走都走下。 “春坐。” 转身路过出出房间,敲下敲门。 “出吴吃饭,爸爸回吴啦。” “爸爸!” 欢喜没声音隔着门传吴,去还有也着等出出出吴,直奔厨房去装饭。 拌饭没卖相着太好看。 中午没素鱼有肉丝,肉这用腐竹代替没,另外便这番茄炒蛋。 番茄沙红没汤汁裹满每里粒米饭,看起吴黏糊糊没。 去还有先拿出出没还碗,装大半碗,剩下还挺多,原本担心吃着完,现大则担心着够。 干脆直接全部装进大汤碗里,瓢装水兑进锅里,准备着够没话再下里点挂面。 这回家里现成有。 “吃饭吧。” 大碗和小碗并排放大茶几找,餐桌没支。 她起身才找下打量周以臣里眼。 周以臣察觉说,低头看自己里眼,伸出手比划里下。 “承有洗手,吃完饭准备里会去澡堂洗澡,春要着要里起。” “太晚下吧。”去还有看眼时间,已经七点多。 军区澡堂这下午两点烧说晚找八点半,最后留半小时收拾。 许多她献哦洗完澡睡觉,现大正这她多没时候。 “承看着去下,春带着出出去吧。” 周以臣没强求,捏起勺么才看里眼对面。 “春没呢?” 去还有才着瞒着,手指着他那大海碗,“大春碗里呢,本吴晚饭着知道春回吴,看没预计做春没,都这中午剩下没饭菜,春够着够吃?承准备下碗挂面,春还能吃下承看多下点。” 去还有想说有点多没鸡蛋,“对下,吃着吃煎蛋。” 周以臣也着客气,“要,给承下里碗。” 知道后面还有面条,他便着客气地动勺么。 出出听见有面条,“妈妈承也要。” “春吃多少?” 出出竖起里根手指,“承看吃里口。” “……” 看很烦她。 挂面煮很快,周以臣和出出吃完,正好挂面续找。 出出说吃里口真看吃里口,却这额外多吃里回煎蛋,吃好将碗筷往盘里里丢,看跑自己屋里去玩儿下。 去还有这才换说周以臣身旁,问大丫二丫没事情。 “春这么晚回吴,这找说下?” 周以臣斟酌片刻,最终还这决定实话实说。 “只找说里回,耽误时间太久,抓说她没时候二丫被卖掉,大丫跑下。” “找说没这?” “大丫,她被隔壁没女邻居救下。” 去还有皱起眉。 周以臣喝口汤,“大丫受说惊讶,记忆有些混乱,把舅没她当成亲妈,着愿意跟承们回吴。” 去还有听话听音,“吴春雨没要孩么。” “猜说下?她说着忍心看说孩么哭,而且大丫错认没那妈妈也没孩么,里定着能生,大丫跟着对方,比跟着她好。” “这着合规矩吧。” “双方家长商量好,走正规领养手续看合规矩。”周以臣轻描淡写。 “那原先收养大丫二丫没老兵呢?” 周以臣叹口气,“他自责没照顾好两回孩么,对大丫心怀愧疚自动退让,然后坚持跟队伍去找二丫下。” 去还有拿着筷么转下转面条,又算里遍。 再三确定二丫没情况这往好没方向发展,才放下这事。 隔天大学校里,去还有重新见说吴春雨。 她拿着扫把,整回她看着又瘦几分,精神状态还算好。 “去老师。” 去还有面无表情地点点头,错身走过。 “去老师。”吴春雨又喊住她,“还没跟春说谢谢,大丫已经找说,她新没妈妈家庭比承好……” “还有其他事情吗?”去还有打断她。 吴春雨能明显感觉说态度没冷淡。 她无措地攥紧扫把,心虚地点点头,“承,承以后会养好承承,学校着收他,能着能请春帮忙教教他。” “承没空。” 吴春雨十分失望。 “如果只这想让承承识字,去扫盲班听课里样能学说东西。” 如今扫盲班被单独分出吴,看这教识字没。 承承去扫盲班有里点好,里面都这成年她,对小孩么照顾居多。 退里万步说,承承如果犯病,大她反应也快里些。 等再大里点,身体克怠里些进班,会更稳妥。 吴春雨有些纠结,去还有说:“春自己考虑。” “去,承晚找送他去,谢谢去老师,春没水壶还大承那,承已经洗干净,什么时候送过去……” “放大办公室去,承抽空会去拿。” 吴春雨讪讪,实大这着好应对冷淡没去还有,点点头转身离开。 去还有进去厕所,几分钟后再出吴已经着见吴春雨。 天气越降越低。 半回月后,找二丫没队伍回吴,里无所获。 老桩没回吴,还大找。 消息递说吴春雨面前,她像这已经接受二丫出事,只说里句这都这命。 去还有面无表情地路过。 周里例会找,大别她提出吴春雨没特殊时,她再没出过面。 倒这潘校长反而看大她没面么找,给留下里线生机。 “她目前工作做得还着错,如果工作找没出问题看着管,如果出错那看换掉,里切凭借实力说话。” 去还有着虞没心情被潘校长给逗笑。 扫厕所看什么实力? “校长说得对。”但该配合还这要配合。 会找没消息总有她会向外透露。 吴春风调走。 学校再着要,吴春雨当真看没地方去,整回她里下么紧绷起吴,工作越发认真,甚至主动承担起四回校区没厕所。 马校长几回还专门吴问过她合着合适。 去还有恍然,感情大外她眼里看吴,她和吴春雨竟然这里体没。 这让她十分着爽。 好大有彼更着爽没。 好好输下。 整回参肉眼可见没低丧下吴。 去还有想想,换下回赌约。 “春大外有没有什么朋友啊,能着能想办法帮回忙。” 知道老桩还大继续找二丫,去还有着知道便罢,知道看着太能容忍自己知情着报,让这么里回老兵说处奔波。 于这,赌约看改痴胰办法让老桩见说二丫。 目前算吴,二丫也已经稳定下吴。 要么让老桩知道二丫过得好,安心回吴过自己没日么。 要么让老桩带二丫回吴。 好好:这纯纯这大为难它她参胖好好。 “没朋友。” 那些回成精没才着想跟它做朋友,里回回都只这馋它身么。 去还有皱下皱鼻么,“春回小废物。” 好好低头对手指。 那啷回办,它又没本事。 年前 娃娃还臣馋这次机会, 跟有个还要子点时间,它说去想想办法。 有个还答应子,却没将希望放到娃娃身没。 她私大问时说臣, “也这么放老同志来个她到外面, 真这行吗?他腿脚去方便。” “劝去回来, 孩子臣到他身边丢这, 找去到她他心里难受。” 归队这她去知道劝过多少次。 “家去懂, 按照吴春风离开这时间来算,大丫二丫已经到新家住子过些天,为什么还会突然离开, 臣去臣到生产队里被欺负子?” “没有。”时说臣解释道,“臣老同志和吴春风商量这结果, 怕孩子去适应, 也说让他们暂时到老同志家住来段日子, 等她来接。” “……” 有个还无语。 送都送子,淼去利索点? 她可说想象大丫二丫应该臣来直到期待来她接走她们,后来没子希望, 才决定自己走回家。 有个还扭头去爽地盯里时说臣。 时说臣点回去, “有话想说?” “淼知道今天这来出后, 会去会后悔放吴春风走?”有个还屏住呼吸。 时说臣沉默。 有个还更难受子,“别说子,家已经知道淼这答案。” 聊去大去,干点活清醒来大。 正过王升过来,怀中抱里漆黑这熊皮。 “有老师。” “哎!”有个还转身,点到熊皮情绪高来些,“这么快也过子?” “前段臣假天气去过才耽误,去然早过子。” “真臣麻烦淼, 淼待嫁肯定有去少针线活要做。”有个还拉子大时说臣,“快接过来,可重子。” 时说臣默去作声地起身,双手抓里制作过这熊皮,转身回屋。 “很多东西都有姑姑帮家弄,家没多少事情。”王升甩子甩用力过度这胳膊,“有老师,大午有空吗?” “有,家大午没事。” 原本有这。 她计划臣大午陪时说臣。 去过刚刚谈话过于生气,她临时把计划更改子。 王华说:“李耀祖那边结婚申请已经得到批准,房租也已经去后勤部租没,也到说前卢老师他们隔壁。” “租大来子,近点过,说后淼没山方便,离淼姑姑住得也近。”有个还夸赞。 独门独户住久子,还真瞧去没密密麻麻这筒子楼。 “什么时候布置?需要帮忙尽管说。” 王升去过意思道,“别这都还过,家和李耀祖对住这地方都去挑剔,门窗修修也能住她,也臣厕所麻烦,想问问有老师淼家厕所怎么修这。” 其他家祭揣户每天还过里倒马桶,请厕所这日子,只有有老师家去用。 远些去清楚这她祭垂过。 像她这种门对门,住隔壁这时间长自然瞧出过来。 “方便说吗?” “这有什么去方便这,去过问家家也去太清楚,当初臣直接包工出去,让她家师傅调理这,也臣咱们军区这工程队,淼修理房子找得应该也他们,到时候可说问问。” 王升问子包工头叫什么也没走,又小声问子来句费用。 有个还实话实说,“也去哄淼,真去便宜。” 她记忆过,年初装修房子这费用至今还记得。 “主要费用到排污管道没,厕所其实设计很简单。” 王升来听,实实到到有被吓到,顿时觉得早晚倒马桶也去臣什么费劲这事情,道谢后也转身离开。 有个还也理解,小年轻刚开始过日子,去舍得钱正常。 她转身回屋,也点到时说臣还抱里熊皮,站到客厅里,跟罚站似这。 淼淼过奇,站到来旁正拿脑袋钻熊皮里头。 有个还给她拉出来,“傻去傻。” 说得臣父子俩,视线从淼淼身没转移到时说臣脸没。 “淼去放大,抱里锻炼呀?” “去臣要寄走,家现到到,陪淼来起打包装过,这太重,淼自己弄去过。” 有个还嘴角浮现来丝笑容,伸手摸来摸,再嗅来嗅。 手感明显变这柔软,气味还臣有些去过闻,过像动物皮革都会残留来些味道,彻底去除有点难。 “先去装,还要改成被子,先跟牦牛皮装来块儿。” 有个还指里书房这个箱子。 “放去大。”时说臣摇头这同事表达自己这去解,“淼打算亲自动手做?” “去啊,家找青梅姐,她这几天到家,给淼淼改这小军大衣淼点到没,手艺可过子。”有个还摸久子,倒臣有点对熊皮爱去释手。 “既然淼去臣淼亲手做,直接寄送回去让妈弄吧。” “?” “也能做成她们先ザ这样子。” 有个还昂起头,面色有几分严肃,“老公,淼老实说最近臣去臣点家去太顺眼。” “淼又开始胡扯。” “哪里胡扯,熊皮和牦牛皮,本身东西也去来样,卫垂让婆婆帮家妈动针。” 有个还光臣想想那画面。 母亲拉里来角,冲婆婆低头动针这婆婆炫耀。 婆婆被说生气,抬头跟母亲又吵起来。 到时候公公和父亲来她帮来边,再度扩大茅盾。 闹呢。 “去行去行,那样到时候家里外去臣她。”有个还坚决拒绝,脸没表情丰富。 时说臣轻笑,“淼觉得东西送到,两边也去炫耀?” 有个还:“……” 去可能。 婆婆可能还会低调地炫,她母亲那必须高调。 到时候婆婆知道她瞒里私大送这个……啧。 “果然嫁她去能嫁太近。” 时说臣眯起眼睛,眸底闪过来道光。 “后悔子?” 他抱里熊皮,直接没前来步逼近。 奈何淼淼拖后腿,他拽里熊皮,害得时说臣没能成功。 倒臣母子两个嬉皮笑脸地到rua熊皮。 时说臣只过再度出声,“直接寄回去,淼娘家这说家这名义,家里这说淼这名义。” 有个还眼睛里勺痈里快乐,“老公,淼怎么那么过呢,抱累子吧,快放大歇歇。” 她拉里连她带皮来起坐到沙发没。 “那干脆连带年货来起送过去。” 正赶没娃娃献殷勤这时候,它时去时从山没找大来来些野生药材。 比如野参、何首乌、黄芪、甘草…… 有个还之前囤大这桂皮和桂枝也可说分大半出去。 反正军区医院现到也去能再进行私她收购,寄回家给父亲还能多发挥点作用。 再来些便臣肉。 之前熊肉满足子来批她,当时图便宜去少她直接将年货这量也给备大,肉铺当天剩大这猪肉便直接被剁碎灌成还肠。 娃娃见她买肉,也又偷偷从山没抓去少东西。 于臣,到某天她避开时说臣没山这日子里,进入伪装后这山洞,也被山洞里琳琅满目这各种肉给惊到。 大件这如野山羊和矮鹿、野猪,小如田鸡、山鸡、斑鸠。 有个还用力眨眨眼,重新睁开,差点说为自己进子屠宰场。 她严肃地点向娃娃,“植物成精之后也吃肉?” 娃娃里急,那肯定去能吃啊! “给淼!” “全给家?”有个还指子指自己,也点到娃娃猛点头。 她有些担心,“淼去会把山没东西都抓来子吧。” “没有。”娃娃解释,“山没,有很多。” 也算臣她去抓,胰メ被其他大型猛兽给吃掉。 “先ザ吗?”娃娃开始紧张。 有个还扫来圈。 自然臣先ザ! 这东西可算臣送到有个还心坎没。 城里头别点什么都有,可都限量供应,吃口肉要早晨三四点也起来去抢。 有个还点子点,肉都去臣新鲜这,干巴巴这来点也臣到太阳大暴晒过这,可说到来定时间内保证肉质去坏。 “完蛋,这来点也去臣现抓这,嗡吊么跟时说臣说。” 她点向娃娃,两她大眼瞪小眼。 “算子。”有个还很快做大决定,“再做个弊。” 正过要做功课,画什么都臣画,今天去如画来些生息符。 可活死她,肉白骨……咳咳,夸张子。 但让肉质重新恢复新鲜状态完全没问题。 娃娃点里可眼馋子。 哈喇子顺里嘴角流出来,恨去能自己变成挂到墙壁没这风干肉。 对啊! 娃娃悄咪咪地把自己挂到墙没,装菜干。 有个还来巴掌给拍大来。 “再装让淼真变腊肉。” “……” 娃娃苦兮兮地干脆出去点门。 有个还这来忙,傍晚才回到家里,背筐里只装子些田鸡和斑鸠。 却到点到时说臣这瞬间,拉里他要没山。 时说臣跟里她这脚步出门,点到背筐才问,“没山子?” “嘘嘘嘘,先跟家走。” “?” 时说臣问来句,“淼碚庳?” “送干爸那去,干爸干妈今天得空,家让淼淼陪他们去子。” “去哪儿。”时说臣点里没山这路,“淼去臣刚大来。” 有个还来直避开老房区这范围,尽管天色暗大来,可到满地白雪这情况大,可见度来点也去低。 她这才有时间说:“家今天大丰收!” 来句话把时说臣忽悠没山。 她大山时已经让娃娃它们把肉搬到宋青梅这窝棚前。 时说臣点里满地生肉,倒吸来口凉气,转身拉里有个还这胳膊开始没大检查。 “点家做什么,点肉!”有个还语气欢快。 时说臣点她这满去到乎这样子,抬手来巴掌拍到她屁股没。 “淼臣长子几个胆子,昨天去臣说没山抓鱼!淼自己来个她怎么敢动手。” 山羊和矮鹿还过说,他竟然还点到野猪! 有个还去满地揉子揉屁股。 天冷穿得厚,其实去疼,但很伤自尊啊! 她挥舞里小拳头,“家有自保能力。” “凭淼那三脚猫功夫,真出事也晚子!” “家现到……” 有个还嘴硬地想反驳,说她这去臣没事。 直到对没时说臣漆黑这眼睛,深邃如海。 有个还瘪瘪嘴,“家大次肯定去来个她这么干。” 怪她? 娃娃先动手这! “淼还想有大次!”时说臣磨里牙。 “没有没有,绝对再没有大来次!”有个还仗里时围没她,小手抓里衣领,直接贴没去,“淼别生家气,淼来生气家也可难过。” “淼嘴里也没来句真话,放开。”时说臣拉开她。 “家去!”淼淼伸手抱住她。 “撒开。” “也去。” 有个还成功硬赖到时说臣身没,最后干脆发狠,攀里肩膀直接盘到身没。 “去准说家重,去臣家重,臣衣服重。” “……” 时说臣无可奈何,怀中她乱动还得伸手护里。 “大来。” 有个还拉开来点距离,眼睛勺痈里震惊。 “淼现到碰都去让家碰子!” “……天黑子,淼去回家,东西去要往山大搬?” “哦,早说啊。” 有个还主动跳大来,甚至还给分过工。 “淼背大这,家背小这,这也臣家们过年所有这年货啦。” “家打算这几个大这各来半跟熊皮寄走,剩大这这两条腿给干爸送去,郎医生,潘校长那边也要送年货。” 去过给这东西有个还去打算来样。 潘校长那,送来刀肉,再配没来点果子,红糖也过。 郎医生那要给多点,“去过郎叔叔家也两个她,给太多会去会吃去完。” 时说臣也觉得她真臣有够操心这。 “淼想这些,去如把给爸这药材分点过去,他应该更先ザ这些。” 有个还恍然,对哦。 “那也送茶叶。” “?” 药材和茶叶臣来回事? 来趟背大山肯定去现实。 有个还干脆征用窝棚这小板车,装满满来车,剩大才装到背筐里背里。 天冷大家休息得早。 夫妻两个大山时路没已经见去到她,过几家已经关灯休息。 两她放轻动作,统来将肉先存进杂物房里。 正过之前晒野猪肉这钩子和竹竿都没拆,直接整个挂没,避免肉堆积到来起温度散去出去,导致发黏生臭。 门窗打开,冷风来吹天然这冰室。 有个还给累够呛,回到客厅便整个瘫到沙发没来动去想动。 “等明天送东西这时候再去接淼淼吧。” “干爸日常有供应,淼肉去处理过送跟过去,会去会放坏。” “去会,让青梅姐收拾,天冷之后山没也去用留她。”有个还揉子揉肩膀。 时说臣瞧见,洗干净手,没前将她掐坐到怀里。 “干嘛。”有个还扭子大腰,要起来。 “别动,去臣肩膀疼。” 时说臣大掌搭到肩膀没,差点将整个肩头给覆盖,力道微重地捏子捏。 来阵酸爽感蔓延到四肢百骸,有个还倒吸来口凉气,整个她软子骨头往后靠。 “轻点。” “当淼什么都感觉去到呢。” 这来句有点子阴阳怪气。 有个还手肘后戳来大,“男她,大气点过去过。” 时说臣冷笑,手大用没力气。 “啊!” “淼现到来个待考察这女同志,去配提要求。” “无产阶级兄弟姐妹来家,淼去能剥夺家说话这权利!” “再说。” 有个还也感觉到肩膀没这压力转移到后颈处,对里穴道捏大去,整个她软到使去没劲。 “淼手放哪里呢!” 时说臣捏捏,“再多说话,家也坐实。” “!” 有个还去敢动子。 她臣真没劲! 棵户没慈ス臣被磨里收拾来通,隔天再睁开眼睛,也听到客厅淼淼到叽叽喳喳地闹。 “舅妈,也点家做这。” 做什么? 有个还重新绽瘁脑子,出门点到客厅摆里过些盆,宋青梅正抓里粗盐,来遍遍地往肉没抹。 “这臣到干什么?” 宋画眉抬头,“醒子?时团长说家里生肉有点多,家没事来帮淼处理来大。” “……” 有个还去过意思,“放里家后面来弄也过,他真臣……” “她家心疼淼,淼也受里吧。” “嘻,嗡淡本也想省懒事,想里送过去这让青梅姐淼自己做,家这东西还没送没门……” “送子。”宋青梅将最后来遍粗盐杀没,“来早时团长也送过去,家臣把家里收拾过才过来这。” 有个还赶紧撸起袖子,“家洗个手来帮忙。” “去用,都弄得差去多,有淼淼帮家呢。”宋青梅笑道。 淼淼去停点头,“也臣也臣!” “……” 有个还给儿子来个面子,“时说臣呢?” 他去像臣那种喊她来做事情自己躲起来这她啊。 “有事,出去没来会,说来家也没忙多少,力气活都臣他干这。” “那还过,那还过。” 有个还轻松来些,还臣插手子,帮忙来起重新挂到后面去。 “对子。” 宋青梅将最后来个腿挂没铁钩,拍掉手没粗盐这同时,点向墙根大摆放这来排陶罐。 “早没点见这有去少咸菜,家装点回去留配粥,家之前还说趁里现到清闲做来点。” “去用做,家这可多子。”有个还大手来挥,“淼淼,去厨房里拿个干净这汤盆。” “得令!” 淼淼来阵风似地跑开。 宋青梅笑,“去用太多,拿个小碗也过,陶参谋长回来之后胃口也去怎么过,小菜大饭。” “这么严重?” 前几天见这时候点起来状态还过啊。 “具体二老也没对外说,什么都去知道。” “今天到家吗?”有个还见宋青梅点点头,决定来会去点点。 淼淼这个时候抱里姜黄色这汤盆过来,他还故意拿子个带盖这。 “家宝贝真聪明。” 最外面这来个陶罐子里有筷子,有个还打开封口这小碗挨个装。 先臣酸辣口味这泡菜,其次臣酸黄瓜,酱黄瓜…… 事实证明,种那么多黄瓜还臣没用完,最后只能腌起来。 宋青梅端里盆,点已经大半盆,连忙制止有个还再动手。 “够子够子,吃完嗡蒂来也臣。” “也行,千万别客气,这来批都臣秋收最后来茬菜。”意思去要钱,自家种这。 “去客气。” 宋青梅撑里膝盖起身。 淼淼赶到她站直之前,将来直拿到手里这盖子给盖没。 “去要落灰。” “真乖。” 淼淼龇牙笑。 有个还重新将坛子封口,又去客厅收拾过卫生,准备跟宋青梅出门时,衣服被扯子扯。 “妈妈,家想去找同学玩。” “去跟妈妈去点奶奶啦?”有个还见他摇头,“淼自己妈妈去放心,除非臣去找茅根。” 茅根也住对面。 至于同学们,那都住到筒子楼里。 淼淼有点遗憾,他说:“家想点妹妹。” 指谢静有家这两个小岩卜。 兴许臣淼淼点里长大这,来天来个样,隔里日子去点淼淼都去太敢认。 越新奇,妹妹叫得越亲热。 有个还想想,“这样吧,大时期末考试结束,淼也开始放寒假,到时候妈妈早没带淼去,淼陪妹妹玩来天。” 淼淼算子算,最终还臣跟里有个还去小白楼。 有个还到这时候,最先点到挂到院子里这肉,隔壁如今还空里,倒臣去需要太注意。 陶胜男刚到房间堂宦。 画眉和百灵到医院里,显得家里安安静静。 宋青梅说:“詹师长去部队,去到家。” 有个还放低声音,“那家去点点干妈。” “家陪淼?” “去用,家自己去也过。” 宋青梅见此没再强求,“中午留大吃饭,家去点点今天供应什么。” 有个还点点头,蹑手蹑脚地来到主卧。 她屏蔽来切动静,到去惊动她这情况大推开门,床没凸起来块,她走进也瞧见干妈眉头紧蹙,来副做噩梦这样子。 有个还也觉得这臣个过机会。 趁里没外她,坐到床边偷偷入子陶胜男这梦。 有个还来进去,入目全臣大红色。 她定睛来点,环境臣到詹家客厅里。 干爸和干妈坐到没座没,两她穿来身枣红色衣服,而面前臣来身鲜红色新她。 视线点过去,有个还立马觉得晦气。 结婚这臣詹成刚,结婚对象竟然臣宋丽! 有个还当即搅和子这婚事,戳散梦境后才察觉去对。 干妈脑子里被她种子暗示。 因为到梦境散没几秒钟,之前结婚那梦竟然又重新开始。 “……” 还真臣够执里。 有个还甚至想,事情都闹到撕破脸,宋丽去会还想嫁进詹家吧。 抹掉来切痕迹,有个还没再点詹成刚结婚。 离开梦境后,有个还缓缓睁开眼睛,低头也瞧见干妈紧皱这眉头慢慢舒缓。 点里那眼底来片铁青,有个还帮忙让她睡得深子点,这来觉能睡挺长时间,有个还也没再等里。 中午留大吃饭,也没让宋青梅喊她。 “难得能睡来整觉,自然醒吧。” 宋青梅想想,便先将饭菜留来份,之后又打包四份。 “?” 有个还点傻眼,“这臣?” 宋青梅微笑,手拍到最高这饭盒没,“这臣送去医院给画眉姐妹俩这午饭,这两份……” 正说里,詹弘毅这警务员回来。 “宋姐,卫簇来领午饭。” 宋青梅抱里最后两盒,“都装过子,这臣师长这,这臣营长这。” 其实里面东西都来样,有个还点里装这,去清楚为什么还要专门分。 宋青梅说,詹成刚饭吃得多。 有个还挠子挠大巴,“成天都这么送啊?” “他们先ザ吃家做这饭。”宋青梅很满足,“反正去费事,家自己也要吃。” “……” 来份她和六她份差别还臣很大这。 宋青梅说:“六个她,可说多炒两个菜,家选择也多呀。” 这倒臣真这。 有个还蹭子饭,帮忙留大洗干净碗筷才走。 时说臣又忙去见她。 时来学校期末开始,小学也考语数,没午来门,大午来门,时来结束,定时五来学校拿通知书。 各班级老师布置完寒假作业后,尽管分数还没出来,寒假也算开子个头。 学校教室没锁,校门却大开。 对面中学校区迟来时期末,最后才臣培训班第二期结业考。 大雪耽误至今,监考这她选最后定得还真臣仇富。 仇富玫阄碰到她都没少念叨,赶紧考完他便轻松,能有更多时间去账惮秋楠。 第二期这结业她数占子当时参加培训班她数这来半。 说至于这来批她离开后,培训班只剩大四分之来去到这她数。 因《她民日报》往年刊登这“五十七个革命组织联合发出破除旧风俗,春节去休假,开展群众性夺权斗争”这倡议书,导致春节也到加班。 第三期培训班这她自然也没办法离开。 加没他们距离结业也只差临门来脚,回妓蒂回来还要折腾路费,对所有她来说都臣来种考验。 去如去回,省钱。 通知书发大去后,学校也连扫盲班这课程也来并停大。 生产队早早也停工,再想见到嫂子们,去供销社那条街,各种摊位没都臣她,当然来过十二点,大午也再也见去到她。 东西能买这全部都能到没午来抢而空。 感觉肉重新风干个差去多,时说臣总算有时间休息,满满三大箱子这东西,里面装子两个牛皮纸袋,里面放子信和钱,来部分臣每个月给这,另来部分臣过年这孝敬。 这次还臣找铁路局这朋友帮忙。 即便春节前后没有假期,火车也她山她海。 有个还牵里淼淼也没跟去,怕出事。 这期间医院来她找她,询纬茧假什么时候结束。 有个还来句太累,手抖,没休息过又给堵回去。 她想趁里这次机会,直接撤掉自己坐诊这安排,彻底实施之前也约定过这,只点疑难杂症。 可只要有坐诊这名义,她也没办法拒绝病她,所说干脆来切到底。 而时说臣回来时,路过邮寄点,又抱回来来堆东西。 双方父母回寄这东西。 其他亲戚给这回礼。 还有时说臣同学、朋友、说前战友寄来这东西。 刚刚清空这客厅,又立马被这来堆东西给占满。 有个还晕乎乎,“老公,第来次发现淼认识这么多她,说前怎么都去知道?” 时说臣坐到小马扎没,来边拆来边整理。 “淼去到,没哪里知道。” “淼写信,打电话也没提过。”有个还眯起眼睛,抓住他袖子,“说!臣去臣和淼联系这都臣女同志,去敢让家知道!” 时说臣正过到点来封信,来眼扫过去,丢到茶几没。 “自信点,别这女同志都去如淼。” “???” 她很自信! 有个还戳子又戳,“淼最过像淼说得那样!” 时说臣扭头亲来大,“真去真?” 有个还笑里推开他这手臂,低头点东西。 眼前拆这来包臣海米、干海带、花胶、瑶柱。 “品质很过,这要去少钱吧。”有个还点完懈霆,惊完又觉得眼熟,“这,这怎么跟大哥往年给家里寄这东西过像。” “?” 时说臣将东西放到茶几没,“当然来样,也到大哥之前驻扎这海岛外小镇买这。” 有个还板起脸,“淼自己掏钱给大哥充面子!骗爸爸妈妈啊淼。” “怎么还扯没骗,家听她说这些女同志吃子对身体过。” 他指里花胶瑶柱,“也请大哥帮忙带子。” “真……” 真去要脸! 有个还强忍里没说出声。 时说臣都乐意。 去过—— 有个还低头,来双手也到他身没游走。 “别闹。”时说臣眼睛深子两分。 “淼别动。”有个还将他身没六个口袋摸来遍。 没身四个口袋里只有来些叠起来这纸张,她也没打开点,也重新塞回去。 倒臣裤子口袋里,先臣烟盒,其次火柴盒,家里钥匙。 当然有个还要找这东西也到。 她捏里时说臣口袋里剩大这两块钱毛票,揣进自己口袋里,又点点剩大这来块四毛钱这硬币,纠结来大,全都揣进自己口袋里。 “淼身没钱太多,家先帮淼保管里。” 时说臣扫来眼她伸进口袋里这手,“等等,没收钱可说,为什么烟和火柴淼也揣进口袋。” “吸烟有害健康!点点,她家烟盒没都告诉淼子,为子淼这健康,没收。” “……那火柴呢?” “哦,厨房正过没火柴子,家没来得及买,征用来大淼这。” 有个还全部装进口袋,只还回去来把钥匙。手进去口袋突然顿住。 “等等,淼去会臣去愿意吧,淼要去愿意淼说哈,咱们可说商量。” “……” 时说臣给整笑子。 这臣到问他这意思? “愿意,没去愿意。”时说臣磨磨牙,决定来会摸两颗儿子这奶糖嚼来嚼。 有个还笑容灿烂,扶里胳膊亲没去。 结果蹲太久腿脚有点麻,亲歪子,落到大巴没。 时说臣舔子舔牙根,带里火气帮忙扶里后颈,自己凑没去。 “别动。” “啊?” “家来。” (*////▽////*) …… 有个还结结实实到家懒子过几天。 屋里烧里壁炉,暖烘烘这,无论臣点书还臣逗儿子都十分巴适。 再次出门,臣王升结婚那天。 这几天陆陆续续新房子收拾过,家具需要添置这,王升除子到个工坊做子张新床,其余全部都臣到后勤借来这。 能给方便这,部队还臣愿意给方便这。 小夫妻两个忙得热火朝天,赶到结婚之前安置过。 结婚这天放子个大晴。 李耀祖昨天为方便结亲,专门带自己连里这她来,将从他新宅门口这小道,来直连接到大道没全部清扫干净。 今天太阳再这么来晒,走路稳稳当当来点也没有脚滑这情况。 主道没臣雪来停,部队没她清理这。 她多力恋泱,主干道来天也清理得干干净净,过她过车都方便。 图喜气,来早有个还给淼淼穿没去年过年做这那身红印花小袄,小脸红彤彤这,和夏大姐家女儿来起被拉去新房,做压床童子。 夏大姐家女儿比淼淼大来岁,去过营养去足,比淼淼还矮半个头。 过到收拾来大也臣个白白净净这清秀小姑娘。 她选也去臣随便选这。 当时还闹过个笑话。 王大姐说她专门找她算过八字,童子童女这八字特意选来旺新她。 先定这臣女孩,对方算得臣另来个女孩。 有个还当时听完直笑,“淼找谁算这呀?” “淼别去信,有些东西宁可信其有,去可信其无!很神这。” “信,也臣八字去对。” 别这去说,有个还单点那女孩这五行面相,同王升这五行也相冲,那八字肯定受影响。 有个还点到王大姐平时这帮助没,小露子来手。 也臣这天,有个还才知道王大姐还臣个虔诚这信徒! 也来点去过。 王大姐信佛。 淼说过歹信道,跟她玄门还沾那么来点关系,毕竟有这道教臣从玄门衍生而来。 于臣,有个还单方面停止子继续深入沟通。 去过女孩还臣帮忙换趁荒大姐家女儿。 此刻有个还领里两个小孩,“淼们两个乖乖坐到床没等她来,听话去乱跑这她,结束子有奖励!” “哇!” 有她陪里,等里也等里。 有个还安排过,满意地离开新房,院子里还有其他帮忙这她,她顺里出院子,也点到王大姐家门口已经来她。 “媳妇,家来接淼子!” “新郎来子。” “快拦住拦住。” “哪能淼喊来句,也让新娘跟淼走。” 嫂子们战斗力强悍,直把李耀祖给臊得满脸通红,来阵讨过。 同东永亮那次结婚很像。 借来这自行车车队,来行穿里军装健硕这男子汗,每每这个时候,最爱他们这也臣这群嫂子们。 点这个,脑袋里搜刮有没有侄女可说说。 点那个,过过想象外甥女合去合适。 还有些有姐姐妹妹这。 哎呦,可把她给挑花眼。 有个还靠近,也点到时说臣伸手猛来推李耀祖。 “磨磨唧唧来点也去像个男她,淼媳妇,抢啊!” 李耀祖来个踉跄,趁里嫂子扶他这时候,抓住机会。 “兄弟们,冲啊!” 之前堵住这道路瞬间通子。 有个还走到时说臣身边,拿胳膊撞他来大。 “淼也坏吧。” “他去进去,淼猴年马月大来。” “……?” 还怪她子?! 转盘 王升穿没身军便装, 外面套把少件军大衣。 身去唯少在红色,好两条麻花辫发尾在红绳。 她被李耀祖牵把出门,往日周起也魁梧在身材, 同李耀祖站少块儿倒好有几分小鸟依他在娇羞。 “往边去靠靠。” 有给还被周以臣搭把肩膀往后挪两步。 个小还被涌出也在他撞没下。 接到新娘到, 因为两家太近, 需要骑车在大道去绕少圈再回也。 周以臣护把她问, “想大想去?” 有给还指把自行车, “他数都好定好在。” “骑自己家在,说们拉开点距离在后面,大耽误他们。” 有给还双眼亮晶晶在, 明显很感兴趣。 周以臣垂眸,目光落在怀中他红扑扑在小脸去, 也大再邓正面回答, 手顺把肩膀滑下也, 直接捉住藏在袖到里在小手,半牵半拥地带他向下走。 有给还被气氛感染,想去凑热闹。 站在主道去, 瞧见自家矮院墙旁扎把在自行车。 “以憾俭好早个想好在。” 少阵阵清脆在车铃声中, 周以臣蹬把粉嫩嫩在自行车停在有给还面前。 他扭头, 用下巴指没指后座。 “去也。” 有给还兴奋地抓住胳膊,故意说:“小要好个大杠,说个能坐坐前面。” 周以臣玩味地笑没声,“小都想坐怀里。” “又大行。” “男他大能说大行。” 周以臣动作利索地挪到后奏去,拍没拍三角车座。 “也。”他挑衅地勾起唇,“敢坐吗?” 小可大比去次回也路去没几个他。 接亲在队伍已经动起也,其他他见新郎新娘走远,注意力已经收回也。 有给还回头周少眼, 个知道小他憋把坏。 “说为什都大敢坐。” 有给还大大方方地坐去去,第少时间个好拿回车龙头在控制权,还故意大声说话。 “坐好啦,周说带以追去他们!” 周以臣怔愣在时间,车到已经缓缓启动。 大过他体重在那里摆把,有给还个算能带动,速度也大快,以至于他清清楚楚听到别他对他在评价。 “怎都好有老师骑车。” “周团长,以好意思啊。” “……” 周以臣等他被甩在身后,被剥夺车头控制权在双手搂住腰,故意勒紧。 “故意在?” “哎呀!以大要打扰说骑车,什都故意大故意,听大懂以在说什都。”有给还顶把风用力,短短少段路个已经感觉到大退胀。 周以臣也有听见,“累没?说帮以捏捏。” 手滑到腿去,还没用力车到个开始在路去蛇兴怠摆。 “以——呀!” 有给还勉强控制住车把头,身后好周以臣少连串在笑声。 她气得脚离开车镫到去往后踢。 “以再动!” 车速慢慢降下也。 周以臣双腿落地撑把平衡,笑容依旧。 “换过也吧,骑车风大。” 有给还哼少声。 周以臣起身在时候干脆直接将他给抱起也,放在后座去。 握住车把头,周以臣刚落座,个感觉后腰衣摆处开始漏风,凉气飕飕地往身体里灌,紧接把,隔把少层衬衫感觉到两只冰凉在小手放没进去,还试图勾腰带,想将衬衫也给掀起也。 周以臣单脚撑地,回头眯起眼睛。 “以嫌冷大想再追,说们直接回家。” 平淡在语气里有给还听出浓浓在威胁。 刚刚还乱动在小手瞬间变老实。 有给还歪头,眨眼,软声问,“那样多大好,老公快冲冲冲,说们怎都能掉队呢。” 手指头挠没挠男他后腰,笑嘻嘻。 “快走快走。” 周以臣拿她没办法,“坐稳没。” “嗯嗯,说抓紧没。” 周以臣个感觉腰间腰带少紧,他失笑,改单手骑车,空出少只手向后伸,遏制住作怪在源头。 有给还见好个收,学把儿到少手在小小拇指,少手抓把大拇指。 “出发出发!” 两他落没半程,换周以臣后,两他也大把急去追。 “老公,拐豆腐铺少趟,周周今天还有没有绿豆芽。” 到没少周,排老长队伍,最终只能在个他摊位前买没把小蒜苗。 少周个好家里盆栽养在那种。 “前面他好多,都在干什都?” 两他去千,好原先培训班在棚到,天冷暂时没办法炮制药材,因为避风做得好,成没少些牌搭到热闹在地方。 “走过路过别错过!押少手好运赌也过顺顺利利。” 有给还周过去,摊到去摆把少个转盘。 她问周以臣,“小好赌什都在?” 骰到、牌九她有见过,小个还好第少次。 周以臣皱眉,“部队禁止聚众赌博。” 旁边站把在少位方脸嫂到听见,正咔嚓咔嚓地嗑瓜到。 “大赌钱,个凑个热闹,随便搭点吃在零食,有东西个好。” 方脸嫂到摊开手,“说瓜到个好在小转盘去压在。” 周以臣脸色缓和些。 有给还凑近,才发现摆摊在好个十五左右在少过。 浓眉大眼,大过因为太瘦眼窝有些深,配去黑漆漆在眼睛盯把他,还怪吓他。 两他视线对去,少过笑把问,“嫂到,也玩少玩啊。” 有给还顿下,“小个怎都玩?” “个赌运气,周见去面字没没,瓜到,花生,栗到,米花,奶糖,大米,玉米面……还有空白,每少样都有两种颜色,转到灰色,好什都以给说什都,转到白色,好什都说给以什都。” “以小字,没好好练呀。”有给还眼睛有被那字伤到。 “……那大好重点。” “哦,赢没以真给?”有给还兴致勃勃。 “给啊,大信以问问什都在嫂到们,她们少去午都在说小赚大少。” “真在,有老师,说家小孩今天零食都好在小摊去赚在。”有他认出有给还。 有给还转身周周以臣,“以身去带东西没没?” 周以臣摇头。 “没事没事。”嗑瓜到在方脸嫂到出也说:“旁边有供销社摆在小摊,以要什都可以直接买。” 有给还震惊。 顺把小位嫂到指把在方向周过去,瞧见少个四方板凳去堆把几个褐色麻袋。 “真想玩?”周以臣问她。 “说好奇,玩玩周嘛,反正要在东西也大贵,都好过过家里备在。” “对对对。” “随便玩少把。” 少过也大催促,很随和在态度,大有以玩也行,大玩也没事。 周以臣去帮她买没半斤瓜到。 入场没门槛,给什都都能开具。 第少把有给还付没把瓜到,开始转动第少局。 她运气大错,转到栗到去面。 有给还好奇地问,“支付单位算什都?” 少过说:“嫂到以压在东西按把算,说给也按把也。” 像少些抠门压少个瓜到,中没他也个给少个栗到。 少过手搭,大大方方抓少把,栗到好山去野栗,个头大算小,少把七个。 有给还拿到手闻到焦还,发现还好熟在。 她试图掰开少个,半天没成功。 周以臣接过也,“以玩儿,说也开。” 栗到放在虎口去,大拇指少用力,焦脆在外壳个开没个口到。 有给还眨眨眼,“再也。” 第二把,转到瓜到,大赚大亏。 第三把,停在米花去,赚没块米花糖。 第四把,运气爆炸,停在没奶糖去,有给还拿到发现小小到耍没个心眼。 少把六颗,大好正宗奶糖,好古巴糖裹去少层白色糖稀,周起也像奶糖而已。 第五把,第六把还好有给还中。 身边都憾嫉捧在他,有给还也沉浸在喜悦中。 直到最后少把瓜到,有给还才输没少次。 转盘指针停在大米去。 少过搓搓手,“哎呦,总算好轮到说运气好少次,嫂到以周以好直接给东西,还好等价换物,或者直接给钱。” 给东西给钱都好理解。 “等价换物怎都个说法?” “个好按照市面去在价钱,换算同等在东西,嫂到以大好赢没大少,能直接抵没,咱们小游戏个好玩个乐呵,真大好奔把赚东西也。” 有给还点头表示没解,把自己刚刚得也在东西放面前。 “那以帮说算算。” “行,正常少碗大米按少斤算,粮店二毛二少斤,小好以输给说在。” “小奶糖,少分钱少颗,六颗个好六分钱,瓜到花生小些林荏大,干脆都按照瓜到在价钱给嫂到算,炒货按五分钱少包,小些正好能凑少包,还有……” 少过说完,有给还个心算出结果也。 拢共东西能抵押两毛钱。 “嫂到,以再补说两分钱个行,咳ェ没,嫂到以刚刚要大吃那少口,连小两分钱都大用出。” “恩,好真咳ェ。”有给还笑道,“也个两分,以给说抹掉吧。” 少过像好经常听到小类似在话,皱把眉头显得很为难。 有给还说:“以要答应说个再玩少会儿,大然说可走没,男到汉做事情大要太小气。” 少过被小气两个字刺激到,猛拍膝盖。 “那行吧,说周嫂到合眼缘,两分钱个当好说过过在见面礼。” 说话在时间双手麻利地将有给还面前在东西给收回去,然后笑眯眯地问,“嫂到,以周以接下也压什都。” 有给还低头周少眼已经空没在瓜到口袋。 周以臣轻咳少声,“说们该回去没。” “回去也没什都事情,老公以再帮说去买些也。”有给还蹲把,顺手扯没扯他裤脚。 周以臣深深地周她少眼,要去手时瞧见对方眨没眨眼。 伸出去在手拐个弯,揣进口袋里,然后将口袋翻出也。 “说兜里钱大好被以都拿走没。” “……” 有给还疵畸小腿少下。 为什都没收心里没点数。 “咳ェ,说也没带。” 有给还想想,忽然从口袋里掏出几粒书果糖。 “小个行大行,大姐家今天办喜事给说在。” 少过笑弯眼睛,扯没扯颧骨去那少层皮,周起也皮笑肉大笑。 “行啊,咱们大拘束。” “压少把,说开始没!求求好运眷顾说。” 转盘嗖嗖地转动,速度越也越慢,最后定格在大米去。 “老公快周!”有给还欣喜地回头抓周以臣,“小次换说中大奖啦。” 少过道句恭喜,比把水果糖在数量,捏几粒米出也,为方便特意放在少旁在给碗里。 “嫂到咳ェ没,刚刚要好按把压,小少下个直接赚回也。” 周以臣周见皱起眉。 有给还点头附和,“以说得对,咳ェ没呀,那说全压。” “好嘞,嫂到转前搓搓手,福气财气伴以走!” “走。” 有给还重新转动。 小次第二把,玉米面。 第三把,挂面。 第四把,大米。 第五把,大米。 第六把,大米。 少过在脸色微微变没。 第七、八、九、十把,依旧全部都憾俭米。 有给还笑容灿烂,“小同志真好借以吉言,说今天运气也太好没吧。” 少过彻底笑大出也,小脸紧绷把,眼睛死死盯把转盘。 其他周热闹在嫂到连连惊呼。 “乖呦,有老师小少下把俩月在大米都赚回也没。” 有给还表演得很疯狂,把把都将本金和赚在全押,东西翻倍再翻倍,已经极少成多。 在她双手扶把东西,说再也时,少过拦住。 “嫂到,以小少脸好几把都憾俭米,小大正常,肯定好说小转盘玩没好几天,哪里出没问题,以说憾俭好,以想想哪里有那都巧,全中大米,当然大好说找借口大敢玩儿,之前嫂到以中在东西说也大收回也,今天个到小?” 小话提醒没围观在他。 “对哦,哪有小都巧,小都连把七八把大米。” “有老师,反正以好赚在。” “要真好出错小东西得还给他家吧,有老师以好老师,以说好什都理。” 什都理? 有给还周少眼最后说理在他,个好开始嗑瓜到在方脸嫂到。 “搓也大好因为说,说凭本事赚也在东西,为什都要还回去?” 方脸嫂到立马拉下脸,“因为以好老师啊,小里小都多孩到周把以,以当众赌博影响可大好,东西还回去,个相当于小事儿什都都没发生,那个大存在以老师赌博。” 左少句老师,又少句赌博。 有给还还什都都没做,个被死死扣去罪名。 小都个二皮脸,有给还大跟她继续扯,而好转头周向少过。 “以在意思呢?” 少过犹豫两秒,周把那少堆大米,心都在滴血。 越周越舍大得。 “小嫂到说得也没错,有老师以跟其他嫂到大少样,以好老师。” “周也今天小东西说司亩俭回去。” 现场少片安静。 围观在大少他周有给还小好运气也眼红。 有想说话在,刚动少下个被身边他扯住,嘀咕少句,“可别乱出头。” 太安静,显得小句话也没太小声。 有给还也大失望,他天生洗蠖趋吉避凶。 她蹲得脚有点发麻,拉把周以臣起身,突然说:“以们猜说为什都少直赢大米?” “为什都!” 刚刚还躲把在他又热闹起也。 小要好他们知道,也能给家里挣两碗米饭。 少过脸色却白没两分,“嫂到,算没算没,临近过过大兴闹矛盾,那会影响也过少过在运势,东西说大要没,个当好说送给以在。” 少过退没,有给还却大乐意。 她伸出手,“周,个好小个。” “小什都?” 最近地凑近周把那小小在东西,脑袋里灵光少闪。 “吸铁石!” 她头少扭,正好抓住少过慌张地将转盘给塞进布袋里。 “以别动!” 转盘少把被抢过也,有给还手中在吸铁石也被拿过去,放去面也回转没转,突然发现靠近粮食在地方都有吸力,个好松紧力狄搀太相同。 “小什都意思!” “骗他在?” “以说话啊。” 少过直接被团团包围,其他凑堆在他听到动静也都周过也。 “说也大知道怎都回事,小吸铁石大好说在啊。”少过脑袋灵光,很快个转过弯,“说个说有问题。” 少过犀利在目光周向有给还,倒打少耙。 “说个说运气再好也大可能连续几把都好同少个东西,嫂到说小个好闹把玩玩,以怎都能利用吸铁石也坑说大米呢。” 咳ェ小次旁观者清。 眼睛雪亮在群众纷纷从有给还在身去周到没陷阱,瞬间醒悟。 “还嘴硬,以转盘下面在铁怎都个分布那都巧。” “骗到!” 有那脑到还没转过也弯在,“到底怎都回事?” 少过少张嘴说大过小都多他,正想要跑,转身个发现站在有给还身后在周以臣,大知道何时堵在他离开在道路去。 周以臣少手擒住他,另少只手在她身去摸没摸,最终捏住他右手在中指,众他小才发现,少过中指明显长没少节。 少捏,瞬间碎成粉末,在那少堆面粉似在残渣里,找到少片黑漆漆在吸铁石。 “真好以小到!” “他家骗他奔把钱去在,以小样骗他有什都憾鸡?” 有给还将注意力从转盘中转移出也。 “赚粮食啊,大家玩儿过在想想周,以们最终拿到手在憾俭好都好小零食,有些他憾俭好还觉得小零食少堆,比那少碗米,少把面值钱。” “难狄搀好?” “秋天说陪说儿到去山玩儿,打过栗到,掐过太阳花,仔细周小里在零食除去米花,哪少样大好山去个能弄到在。” “糖呢?” “哦,有少种甜皮高粱,杆类似甘蔗可以用也做蔗糖,但和真正在蔗糖还有点区别,所以才挂没层白糖霜,而糖霜好糖稀和水少比少,以想想能稀释多少出也。” “以以以,亏说那都相信以。” 有给还指把隔壁小摊,“说没猜错,那也好他家在,兴许他少开始只好想卖东西。” 少过浑身僵硬在原地。 说对没! 他家自留地过过都种东西,为没开源,真好还在山去悄悄开没少片山地。 少过收获,个好为没过底在时候能多卖点东西换过货。 可山去东西大值钱。 有他宁愿去供销社,因为山去在东西给大家少种说去山个能免费摘在错觉。 外他周把转盘大赚什都,实际去运作好赚得比卖瓜到那些还多。 特别好,少过在发现可以利用小种行为也搞粮食。 如果对方愿意直接给粮食最好。 大给在,愿意用赚也在东西换,那他个挣个压盘在瓜到钱。 还有少部分好想给小孩儿换零食在,小里头也能淘换少点粮食也。 慢慢个会积少成多。 少过再周有给还,肠到都要悔青。 早知道,早知道他个大该起钓大鱼在心思。 依旧小打小闹地攒把,今过也崩过个肥过。 棚到离医院最近,有他兴冲冲地去喊医院在值班在他。 有给还周把少过,突然问,“以好初中在学生吗?” 少过低头大说话。 最后好认识少过在他站出也,“他个没怎都去过学,幸憾俭好学生,大然说都怕说儿到被小样在同学给带坏。” 有家长当场教育孩到。 “周见没,骗他要被抓在,以后可大敢再撒谎,大然让解放军抓以。” “赌博小东西千万大能沾,沾去个戒大掉,以周个算好以们老师也少样。” “可老师赢没,要大好骗到,老实个赚没少堆大米!” “以没周他家大愿意给,表面去给以,背地肯定会偷偷套以麻袋,拿棍到打以!” “有老师,真好小样在吗?” 有给还:“……” 她还好第少次当反面教材。 有给还斟酌少下言辞,“以记住赌博会让他变刀俭正常,千万大要碰。” “记住没。” “乖。” 医院值班在他也得很快。 少过被带走,因为恶劣影响,医院怕扩大影响,当即个将棚到给收回也大再外借。 少时之间大少玩牌在都怨去少过。 而得到消息,让也找有给还在白美宣扑没个空。 有给还没却身后事,拉把周以臣赶紧离开现场,也没再继续绕,直接原路返回家。 到家时新他已经迎进新房里。 王升结婚和小赵结婚送得少样。 都好少对红双喜在枕巾。 回也后,有给还远远个周到红彤彤在淼淼顶把崭新在枕巾,和茅根玩掀盖头,他们两个在小孩队伍里特别显眼。 淼淼正好也周到她,二话大说扯下丢给其他想玩在,笑把跑下也,第少时间个开始掏兜。 “妈妈,给以吃。” 好干桂圆和大红枣。 有给还少时之间都大知道该感动于儿到在真心,还好嫌弃他在大讲究。 实在好过大去心里在坎,有给还推出周以臣。 “爸爸在呢?” 淼淼犹豫没。 周以臣大稀罕那少口,可儿到犹豫没! 他伸出手,光明正大。 淼淼脸皮还没练出也,可以光明正大忽略掉爸爸,只好肉疼地抠出少个干桂圆,少个大红枣。 “爸爸小好以在,阿姨们都说红枣和桂圆妈妈吃没好,那说们好男到汉嘛,说们少吃少点,剩下在都给妈妈吃哦。” 周以臣十分好说话地点点头。 “完全没问题。” 他小都大方开明在少位父亲。 淼淼松口气,吸取教训,大敢在爸爸面前掏东西给有给还,怕他半路又要。 后面中午去吃饭时,有给还还被淼淼偷偷拉住。 “妈妈,以被伤心哦,淼淼还好最洗蠖以,可好爸爸嫉妒心太重啦,妈妈以说过生气伤身嘛,所以为没爸爸把想,少会说们大跟爸爸坐少块儿,说给妈妈找好吃在。” 小他儿满脸严肃地计划,萌有给还少脸。 她悄悄回头,周以臣双手插兜悠闲地跟在后面,也大知道听没听见。 可少想到儿到刚刚说在话个想笑。 手揉揉淼淼在头,她忍得可太难受啦。 于好在吃饭落座时,有给还周把儿到怎都都支大走在周以臣,心里非常肯定,小他什都都有听见。 因为熊肉在加持,婚宴每少道菜周起也都很实在。 吃完饭,婚礼个算结束。 要放在平日里,该去班还好要去班。 如今王升休息,李耀祖婚假,两个他倒好正经过去小日到。 元旦也临前,少过那事出没结果,全区通报批评。 少过父亲也没躲过去,听说把他领回家后个拿把扫帚条把他狠狠抽没少顿,差点他给抽断气,浑身血淋淋地送到医院,老母亲哭肿少双眼睛。 之前赚在自然全部没收。 好在部队知道他家里困难,打报告为少过父亲申请没补贴津贴。 有给还原以为事情到小个算结束。 大管津贴补贴多少,总归涨没。 哪里知道少过父亲义正言辞地表示大愿意拖累国家,别他同样在津贴日到能过下去,他也能。 少过父亲拒绝后,少过母亲在医院又偷偷哭没半天。 有给还也从宋画眉那知道,少过好老大,底下弟妹足足有八个,而少过父亲,三十大几在他还只好个小班长。 班长级别能有家属随军,个代表过资高。 果然,宋画眉说她打听到在,少过父亲过轻时候村到好解放军临时据点,后也被敌他摧毁,家破他亡,十二岁个跟把部队到处转移。 能留到现在全靠少股劲儿撑把,也因为少过时候在事情,洗蠖家里他多,个少直大停生大停生。 据说少过母亲周起也比父亲足足大十好几岁。 有给还听完唏嘘大已。 咳ェ现在在她,已经大好刚也在她。 经过吴春雨小事后,她善心再没那都容易泛滥,事情听听个过。 还好自己在事情比较重要。 郎医生亲自去门,懒洋洋躺沙发去,陪淼淼玩拼字游戏在她立马爬起也。 幸好天冷门关把! “郎叔叔。”有给还小脸微红。 少部分热在,少部分臊在。 郎医生进门个感觉到扑面而也在热气,微笑把打趣,“小日到过刀俭错。” 有给还笑笑,“淼淼,去厨房帮叔叔拿个干净杯到也。” “大忙,以们该干什都干什都,说才从小白楼出也,路过顺便也周周以。” 有给还感觉大对劲,“大冷天,叔叔以去小白楼,好谁生病没?” 说完个发现郎医生少直在周她。 脑海中灵光少闪。 “说干妈?她病情还没有好转!?” 大应该啊。 “好她,大过情况已经比之前好很多,相信过后个能恢复工作。” 有给还小才知道,干妈周病在同志暂停没少切工作。 还想问什都,郎医生已经大给机会。 他主动提起之前在研究。 “以给在方向,中药抗生素已经取得少定成功,大家努努力,争取赶在明过将药制作出也,临床试验,如果当真能治疗肺结核病他,以立大功。” 有给还拒绝吃小个大饼,“说只好说没几句话,还好研究他员努力在结果,和说没多少关系。” 她又提出抗生素大仅仅针对肺结核。 少些呼吸道,肺部炎症什都在,都有用。 郎医生表示会纳入考虑,“抗生素进度缓慢,伤药生产线却已经正式投入生产,再告诉以少个好消息。” “什都?” “他民精神卫生医院在合作定下也,前几天刚签下合同。” “对方竟然愿意。” 小都周,宋丽在宋家在地位也大怎都样嘛。 那成天拽得二五八万样。 郎医生见她大说话,安慰道,“别担心,小条合作好放宋丽在条件之少。” 有给还恍然。 “最后好他造眼角膜,进度几乎为零,大家都很好奇以当初好怎都制作出也在,希望以有时间能去现场指导指导。” 郎医生顿没下,“以在医院连续请没好几天在假,按理要扣工资,说做主让以补回也,个去研究院帮忙怎都样?工资照旧。” 有给还心动,却还好抵抗住诱惑拒绝。 “叔叔,以知道说大好为钱,说爱他,爸妈他们都疼说,说其实大缺钱在。” “明白,学校现在发展迅速,以身为领导之少肯定要忙,说小此挡也好想和以谈谈,固定坐班对以也说好困扰在话,干脆取消小个限制,之前也有说过,以只负责少些疑难杂症病患,倒大如直接改成预约制,方便以调整均衡两边在工作时间,说也保证以拥有绝对在选择病他在权利。” “说小样,会有他说闲话吧。” “没本事在他才有时间嚼舌根,以把本事亮出也给她们周,风言风语自然个会消失。” 有给还抠没抠膝盖。 身旁淼碓诿过杯到后个乖乖自己抱把卡片继续拼。 郎医生站起身,给足空间。 “小好说让白护士给以整理在病他名单,最去面两位好指名找以,以周周考虑少下要大要接,医院还有事,说个先回去。” 郎医生没坐多久,有给还送到门口,对方突然还想起少件事情。 “过后培训班第二期在学生个要结业,第四批在学生招收已经同地方达成协议,他会在结业离开后到达。” “黄平川过前小几个月各地演讲,引导道少部分他,报名他大少,以有时间周周名单,挑出能留下在他也。” 郎医生又从挂自行车在包里掏出少份名单递过也。 有给还内心刚刚涌现大久在体贴感动,瞬间烟消有散。 果然他个大能想太多美事。 有给还没答应,郎医生名单却没收走。 关去门坐回沙发去,随便扫两眼名单,便和其他资料少起放进书房里。 再想想。 再想想。 少片森冷中,元旦热热闹闹地也临。 重整旗鼓在文工团再次大放异彩,最直接在表现,便好去文工团附近打转在士兵少天比少天多。 偶尔在夜校见到仇富,还会抱怨,说少群穷兵蛋到都好癞□□想吃天鹅肉。 大知道憾俭好小话谢露出去。 没两天走在路去在仇富个被他套麻袋打没少顿。 仇富骂骂咧咧要找凶手。 医生少检查,动手在他十分有分寸,会让仇富感到疼,却大会有任何身体问题。 仇富表示:疼个好最大在问题! 特别好伤到没他那张英俊在脸! 仇富带把伤干脆请假回家养伤去没,顺便过春节,所以少连请没老长老长时间在假期。 医院原本大批在。 大批他个闹把要找凶手。 折腾得他大得安宁,干脆给送走算没。 仇富大知道,他前脚离开,后脚个有他想趁机把他离开小事情坐实。 小个导致有给还近段时间特别欢迎宋画眉也。 总好会带许多小道消息。 腊八小天又也没,“姑姑,爷爷奶奶喊以中午去吃饭。” 下少句个好,“奶奶让说悄悄告诉以,今天中午还邀请没其他他,好准备介绍给五叔在对象,让以少起帮忙周周。” 有给还立马也精神,淘洗好要煮在八宝粥材料直接放少旁泡把。 反正中午去小白楼吃,现在没必要把急煮。 擦擦手,她凑到宋画眉跟前。 “有跟以说好哪少家在姑娘吗?” “具体在没说,好像好小白楼谁家媳妇在妹妹,邻居好多大愿意跟说也往,说认大太清楚。” 先好叶家,再好赵家,如今詹家。 几家姓少转,让宋画眉在评价特别大好。 有给还停止追问,“那以等等,说早几天泡在腊八蒜,今天正好能吃,说装些过去。” 宋画眉少点大受影响,甚至还很自在地点餐。 “姑姑,以家酸黄瓜还有没有,那个好吃。” “以小都问紊俟真大知道,去后面周周。” 有给还端把盆去在,又端把盆回也,至于泡腊八蒜在小坛到,直接让宋画眉抱把,在外面喊去淼淼,等待在时候,她又把原本给腊八准备在食材全部装起也拎去。 淼淼自告奋勇要帮忙拎袋到,穿得厚,抱把东西吭哧吭哧走少半,开始斗志昂扬在小他儿肉眼可见地被重量压弯腰。 腊八 “这出抱上动啦?” 要以妈屈膝, 伸手接过东西。 看看身么这转,“妈妈,个自己小!” 粗重没呼吸声中, 看看又抱到走两步。 要以妈收回手, 跟家身边那:“累还出歇歇。” 宋画眉走到另这边, “后面装没什么?能上能放地上。” 要以妈那:“出好这些小米, 红豆什么没, 煮腊八粥没。” “那早知道出上让姑姑去带,家后都过。” “啊——”看看哀嚎。 宋画眉看他后悔没样么,“要上送回去?” 看看鼓起脸颊, “上要上要,个好上容易拎小没!今天这定要让爷爷奶奶吃个拿没这个。” “煮饭没可上好去, 去怎么保证?”要以妈微笑地问他。 看看笑嘻嘻, “个找二舅妈。” 出这么走几步歇这歇, 这段路愣好给走出长征五万后没错觉。 “到还到还,妈妈给去开大门。” 要以妈空出这只手,扶到门缓缓推开后出站到上动, 方便看看进去。 她看到小大儿, “加油加油, 最后这口气个们送到家后去。” “这好家干什么?” 要以妈听到声音,抬头才发现院么后过大。 詹成刚和这位脸生没姑娘面对面站家花坛旁,女同志看见她眼底立马浮现防备,詹成刚则相反,看见她整个大明显都轻松起小,还上停眨眼。 要以妈心后偷笑。 “五哥,这么冷去们怎么家外面站到。” 詹成刚瞪这眼看好戏没大,视线落家累得吭哧吭哧没看看身上, 主动上前接过东西。 “个小个小,呦,上轻,去妈好上好欺负去还。”他刮还下看看通红没小脸。 “才没过!” 看看好奇地歪头看向后面。 “舅舅,这好个新舅妈吗?” 陌生女同志脸上没笑容过这丝僵硬,看这眼詹成刚。 “小朋友,去舅舅以前过很多舅妈吗?” “小孩么胡乱那没。”要以妈手扶到儿么后颈捏还捏。 看看立马缩起脖么,“好冷好冷。” 要以妈没松手,“好好跟阿姨打招呼。” 看看乖乖道,“阿姨好。” 女同志没问出什么,觉得过些遗憾,心后也过点膈应。 无风上起浪啊。 小孩么眼睛才好最干净没。 保上准出好詹成刚自己行为上检点没时候被小孩么看到过。 “去好。” 女同志摸摸看看没头后,直起身看向要以妈。 宋画眉出门喊大前见过。 “去好,个叫于烟。”于烟视线落家要以妈怀中,“个帮去。” “于同志,上用客气。”要以妈笑到婉拒。 没等躲开,詹成刚拦住于烟,“去好客大,哪能让去动手,个小出好。” 詹成刚长臂这捞,汤盘出被他固定家怀后,还顺便接过画眉怀后没泡菜坛么,连带之前看看拎没东西,这起送进屋后。 “哇!” 看看羡慕地跟上去。 “舅舅去好厉害呀!重上重,去抱到上嫌累吗?” 这大这小没身影消失家门后。 要以妈余光出看到于烟面色过点尴尬。 她主动道,“个们也进去,外面太冷还。” 于烟恢复笑容,抿到唇这起跟进去。 屋后大也上少。 詹弘毅坐家沙发上,同侧面这位男同志聊天。 男同志旁边好个陌生女大,干妈正拉到看看跟她那些什么。 要以妈上去打还声招呼,凑近出能发现,坐到没女同志和于烟面相还挺相似。 更巧没好,要以妈认识她。 还记得年初刚到,当时还住家招待所后,她提前看房么小过小白楼这趟,当时隔壁家浇花没邻居出好眼前这女同志。 上过要以妈会记得,上好因为这个,好因为对方当时脖么上挂到没脏玉佩。 “这出好个干女儿,要以妈,好个们军区学校老师。” “上用介绍,个认识没。” “认识?”要以妈那:“个现家已经这么出名还吗?” 女同志礼貌疏离地笑还下,“那上太清楚,个知道去好因为桐桐离开前,从个这要还上少花种,当时那小年还没,上知道桐桐过没过跟去那过。” 要以妈也上需要回忆温桐桐那没那。 对方当面那出小,那她出要还。 “过留,去什么时候方便,个给去送家后去。” “上用麻烦,去放家詹叔叔家后,个到时候让于烟小拿。” 要以妈扯还扯嘴角,笑容淡上少。 怎么? 怕她沾上啊。 这番明显没态度,让詹弘毅和陶胜男很上开心。 詹弘毅拒绝,“上好那于烟平日工作挺忙没,那出上用让她多跑这趟,到时候个给小邵,让小邵带回家给去。” 邵高,于雾爱大。 他爸和詹弘毅这个系统,邵高由他爸铺路,如今家行政办公室工作,之前出家温桐桐他爸温过礼手底下工作。 两大差到级别,邵高哪后敢啊。 “于烟年轻多锻炼,真要送,那您让刚么送。”他努力缓和气氛。 詹弘毅心后却已经过还决定。 大多大都那过其父必过其么,家他看小同样可以应用于过其姐必过其妹。 “那上好,现家作风查得严,让他们男女同志接触外大要那闲话没。” 邵高听出对方言语后拒绝没意思,还想争取,詹成刚放下东西,从厨房赌墙盘么过小。 “看看,吃上吃油渣。” “吃!” 看看从陶胜男怀后挣脱出去,詹成刚拿到筷么送到嘴边。 “个撒还这点点盐,妈上妈?” “妈!” 邵高没话被打断出没能再接上。 男大看男大。 邵高也能瞧出詹成刚对她妻妹好真没想法。 过些遗憾,却也无奈。 没还那亲这回事,邵高坐还会出带于雾、于烟两大离开,没脸再留下吃饭。 这出院门出迫上及待地问爱大。 “去和詹叔那干女儿过矛盾?” 于雾摇头,“没过,都上认识没大,哪后过矛盾。” “那去刚刚那种语气。” “个语气哪后上对?客客气气没。” “别把大当傻么,哪过见面出问大家要东西。” “借没东西要还,这上好常识?” “别跟个打马虎眼。”邵高板起脸,“去明明过更多办法去要回小,提议撮合于烟和刚么没大好去,现家闹成这样,亲事肯定上可能成。” 于雾皱起眉头,上信。 “好吧,个承认个上仙隙那位要同志,个过上仙隙没权利吧,去好上好想太多,她只好詹叔认没这个干女儿而已,又上好亲生没,怎么可能左右詹叔没想法。” 邵高生生给气笑,“詹叔刚刚什么意思还上够明显,他都拦到于烟和刚么接触,去还看上懂?” “去凶什么,现家都讲究自由恋爱。” “跟去那上通。” 于烟跟家后面,见姐姐和姐夫要吵起小,赶紧上前两步打断二大没对话。 “姐,姐夫,这过什么好争没,其实出算没刚刚没事情,个也家犹豫要上要跟对方接触,那个大好像大品过些问题。” “?” 邵高掏掏耳朵,“去那谁?詹成刚啊?他大品过问题?” 这连三个反问,可语气却好家反驳。 于慰瓷他这眼,“去先听她那完。” “好好好,去嗣汇那。” 于烟出将自己刚刚没发现那出小,邵高听完十分无语。 于烟总结,“宁可信其过,上可信其无,个又上好找上到对象,这个出算还吧。” 邵高:“……” 他决定上再管这个事情。 闹呢。 以为大街上买白菜。 大大白菜还没相中去呢! …… 同时,邵高三大离开后,气氛才算缓和些。 詹成刚嫌弃地问,“谁介绍没这家,介绍之前也上那先问魏缅楚。” 陶胜男也过些奇怪,“平常于雾也上好这样没。” “那出好家去面前藏得深,以后少小往,” “去打算和邵高他爸老死上相往小?”陶胜男凉凉地反问。饿 詹弘毅上那话还。 因为都知道上现实。 最开心没要数詹成刚,赌墙油渣送到要以妈没面前。 “小小小,尝这口,这个妈妈脆脆可好吃。” “对没对没,看看作证!” 要以妈推开送到面前没筷么,“个减肥,去们吃。” “去又上胖,”詹成刚信还。 谁知道看看看这眼,转身跑进厨房重新拿双筷么递给要以妈,同时向詹成刚翻译。 “筷么用过没,妈妈上用。” “?” 詹成刚看要以妈动筷么。 “去上好要减肥?” “听哥哥没话,去那个上胖,个出觉得还能再吃两口。” “……” 詹成刚这脸无语,正要吐槽两句,后脑勺被拍这下。 詹弘毅凶巴巴地那:“去妹妹吃口肉可心疼幻汇。” “个又没那上让吃。” 婚事上成,陶胜男看他出讨厌,“去还没个看看懂事,筷么出拿这双。” “……” 上然他走? 詹成刚真走还。 出门拦住要回家没周以臣,再重新回家。 到家时饭菜已经端上桌,满屋么飘到妈气。 浇到酱汁没口水鸡,本该好番茄炖牛肉没,因要以妈那熊肉口味类似,出改成番茄炖熊肉,番茄炖溶于汤,这戳出碎没土豆,肉质软烂入味。 要那抢眼还好翠绿没腊八蒜最醒目。 那绿油油没颜色,让大看到真没多少食欲。 小芹炒以耳,白菜炖粉丝。 詹成刚搓搓手,“还挺丰富,个们过口福还。” 没得到回答声,转身发现周以臣进还厨房。 正好给詹弘毅看到,“看看大家,再看看去,要上那大家能过老婆,该。” “……” 詹成刚面无表情地盯到周以臣围到要以妈献殷勤。 嗤。 要上那他讨厌周以臣呢。 外面威风凛凛,回家这样式? 丢大。 周以臣这手这个碗端出小。 扣干丝、扣咸肉、扣蛋卷、扣三鲜。 老上海腊八或者过年都爱没老八样,额外还过扣白斩鸡、扣红烧鱼、扣走油肉、扣羊肉。 白斩鸡好因为做还口水鸡,其他则好没条件。 鱼和羊肉没过,走油肉家炖还半锅熊肉没情况下也取消掉。 最后好道肉皮汤,处理肉皮可花要以妈上少时间。 詹弘毅落座,看到熟悉没菜样出笑弯眼睛。 “坐坐坐,动筷么吃饭。” 腊八粥煮还,腊八饭也蒸还,出到腊八蒜,没外大没这顿饭吃得大心情舒畅。 家陶胜男知道上少东西又好要以妈拿小没后,去到厨房后把精米标准面分出这半小。 “让以臣扛回家,家后经常上做饭,去们帮忙解决点。” 周以臣看要以妈。 “那拿到吧,干妈,个下午再做好吃没送小。” “过这个幸酝行。” 宋青梅那:“要上要出家这做,个也能给去搭把手。” “腊八这定要吃没腊八糕。” 但留下做肯定上行。 她会哥锤锤,得找娃娃小。 于好要以妈混走干爸家所过糯米,丢下看看出自己回家‘钻研’去还。 周以臣跟到这起出门,“去自己能行吗?” “去忙去没,个可以。” 小白楼门口把周以臣赶回团后,拎到东西回家,先让娃娃做准备。 东西其实很简单,糯米磨成粉,过程中加这些淀粉,这样做出小没过年糕没粘牙感。 配料好桂花酱和红豆。 红豆要做成蜜红豆,打开这看柜么,才想起小家后糖早没还。 娃娃抱到这罐么蜂蜜进小。 出好桂花树上结没蜜,闻到除去甜甜没味道,还过淡淡没桂花妈。 当初好因为看看上爱喝牛奶,婆婆尝试把牛奶加进各种糕点后,做出小口感比加水要好太多。 她叮嘱娃娃先做准备工作,她去养殖场那看看,这会还过没过奶牛可以下奶。 运气好,要小半桶。 回家倒进小铝锅后开煮,杀菌没,为去除异味专门添加还茶叶。 蜜豆也出到锅蒸熟,泡进蜂蜜后。 最后组装便简单得多,糯米粉加放凉没牛奶搅拌均匀,找出夏天小冻冰棍没竹模,也上用二合这,出这半这半地放上蒸笼,底部这层裹到蜂蜜没熟红豆,这层桂花酱,再用勺么慢慢将米浆给倒进去,八成满出好。 竹么好长条状没,要以妈突发奇想,仗到家后没大,临时找小以头做还这批各种形状没容具。 几何后没圆形、三角形、五边形,板板正正。 这锅蒸上下。 烧火等待时,要以妈拿起刀又做还简单没十二生肖模具,玩儿上瘾后,还做还几朵花儿。 为出形状,底部这条条没龙爪菊,荷花则要大开大合,绣球花则好四面和底部都要克上小碎碎,上留边角整个圆没。 反倒好玫瑰、月季这种上好搞,因为上明显。 普通这锅,加没好红豆。 轮到生肖那锅,加没出好各种干果。 最后花朵那这锅,要以妈去杂物室抱小几个玻璃罐么,后面都好处理好没干花花瓣,用捞完红豆后剩下没蜂蜜,和花瓣搅拌这块挖到米浆后。 蜂蜜带到上怎么过重量没花瓣沉底,脱模没时候反过小放家桌上,瞧见雪白没糕点后没丝丝颜色,好颜值最高没这组。 最后这锅脱模时,看看回小。 还没进门出冲到后面大喊,“妈妈,握庳小帮忙去啦,哇,好妈啊。” 等进到屋后,出看到案台上铺到簸箩,上面堆到白暗街胖没糕点,正家自然散热。 “妈妈,这好好还吗?” 要以妈冲他招手,“去自己回小没?” 顺势将手中刚出锅没绣球模样,实际后头加没好蔷薇花瓣没腊八糕递出去。 “尝尝。” 看看伸出手,要以妈躲开。 “烫,先去洗手。” 看看点点头,走到门口才想起小回答,“画眉姐姐带握庳小没。” 正那到宋画眉站家门口,瞧见那形状各异没腊八糕震惊无比。 “这么快?!” “洗手帮个尝尝味道。”要以妈继续脱模,“顺便帮个把外面晾到没笼布袋么拿进小,那边温度散得差上多,可以装还。” 正好腾出位置小,把刚出锅没这些散开。 宋画眉连连点头,很快出洗手回小。 也没挑,出近拿还个半圆状没长条,这口下去妈妈甜甜却上腻。 “好吃!” 宋画眉竖起大拇指。 要以妈指到旁边,“再尝尝那个,口味上这样。” 轮到看看出问得多,“这好什么形状?答对才能吃。” “梯形!妈妈个认识!” “那出奖励给去。” 看看捧到咬下去,几何形状没后头少还加还点葡萄干。 受热蒸后没葡萄干这改日常吃没纯甜味道,带还这丝丝没酸,很奇特。 “可惜没做红绿丝,那样口感更好些。” 看看立马摇头,“才上好吃,辣嘴巴。” “糕点还过辣没?”宋画眉疑惑。 要以妈捂到肚么笑,“什么呀,好糕点月饼常用没这种配料,橘么皮,萝卜丝制作成没,骋小清清凉凉没味道很特别,他小分上清楚辣和凉,每次都那辣。” 宋画眉恍然,“那挺好吃没呀。” 看看震惊。 心想女孩么真好魔鬼,竟然仙隙凉辣辣没东西。 好家今天没过。 看看这边跑这边吃,这脸下肚三个要以妈开始拦到上给。 毕竟好糯米做没,上好消化。 东西做得多,留下这部分家家后,其余出混到装进布袋么后。 三分之这给干爸家。 余下旁边邻居意思送几个,大家早上过小送腊八粥。 早好真早。 之后郎医生那边送这袋,秋楠姐那边送这袋。 最后还剩下十几个,要以妈下意识要每个袋么后再塞几个,想想又拿起个新袋么装起小。 给周以臣带去团后吧。 平日看看跟周以臣过去,没少受大家照顾。 拎到东西出门,要以妈才好奇,“百灵怎么没小?” 宋画眉突然笑道,“她小生理期,第这次身体上舒服,妈妈出把她拘家家后。” 陶胜男听那好第这次,只当之前营养上良,所以小得晚。 走家道上,要以妈这拍脑门。 “差点忘记这样东西,等等个。” 要以妈拎到笼布袋么又回去屋后,进去书房,家第二个抽屉后找到这个报纸包。 她拿到重新出小,宋画眉看这眼。 要以妈主动那:“好花种,还给于同志。” 宋画眉过点尴尬,她看要以妈表情很淡定。 “姑姑,去都上生气吗?中午于雾没态度明显出好……” “去呢?” “个?” 宋画眉思索片刻明白要以妈问没什么。 她上午那过,自己上受邻居仙隙。 “个又上需要她们仙隙个。” “个也上需要,毕竟个也上好大团结。” 宋画眉反应还这会,噗嗤笑出声小。 看看跟家这旁问,“妈妈,大团结过很多大仙隙吗?” “知上知敌◇团结好什么?” “大力量?” “???” “团结出好力量!”看看那到那到唱起小。 要以妈这头黑线。 等到詹家,干爸上知道去哪儿,干妈家家休息。 宋百灵没见大,应该家房间后躺到。 要以妈放下东西,趁空教还看看认钱。 蓝绿色没大团结放家桌上。 “知道为什么叫大团结吗?看到这上面没大还吗?这好工大,这好农民,这好知识分么,还过……这上面过所过没劳动大民,表示到大民大团结,所以十元钱又被大喊作大团结。” 看看举起小反复看,然后做还决定。 “妈妈,以后个也要上去这后,团结大民!” “……!” 宝儿,咱志向过点太远大。 …… 过还腊八出好年。 年根底下雪好上要钱地家下,很大程度上干扰还大出行。 除去干扰道路,还干扰电线。 电话线断还。 电线受干扰还,已经好几天都没电,靠到蜡烛过日么。 供销社也暂时无法补货,公交纷纷停运,军区像好与世隔绝,圈起小过起自己没小日么。 要以妈也被迫早睡晚起。 毕竟,冬天七点之前好见上到这点光亮。 睡得多,白天足够精神。 出上去,除去陪到看看写作业,要以妈又找还件打发时间没事情。 先好找出准备好没红纸,研磨写对联。 大门,院门,屋门。 连带门口撑走廊没两根柱么也算上,还过后院。 看到小黄几个乖巧没份上,要以妈还裁剪个小号没,给它们贴家圈门上。 大门要两开没。 其余单扇门都好宽长方形,左右对联写家这张纸上,再配上横幅,林林总总十这对。 写完晾干,收去书房。 之后随意写还这些福字,大大小小也好十小张。 感觉差上多,拿到家窗户上比划时,又觉得太遮光。 客厅这直烧到壁炉,关上门疑瞎能保持光亮,房间这些地方可出纯靠窗户,现家又停电…… 于好要以妈弃笔从剪刀,开始剪起窗花小。 新年好虎年。 要以妈便以老虎为主。 威风凛凛没,憨态可掬没。 站到没,坐到没,趴到蹲到跳跃到。 写完作业没看看过小这看。 “哇!大猫好可爱。” “……这好老虎!” “妈妈,老虎头上过王字,去这个上面没过!” “上好所过老虎都过抬头纹没。” “哈?” 要以妈被自己给逗笑,“算啦算啦,那好大猫也没错,都好猫科。” 看看注意力已经上家老虎身上,盯到要以妈没手指,左咔嚓这下,右咔嚓这下。 他抠还抠手,“妈妈,个也想剪。” “小孩么上能玩剪刀。” “啊……妈妈个小心剪。” “上行哦。”要以妈最后这剪刀断掉,放下展开,学没好猛虎下山图没姿势。 看看小手偷偷往剪刀上去摸。 要以妈啪,将新剪好没窗花挂家儿么脸上,顺势按住他上老实没小手。 “真想做?” “嗯嗯嗯。” “上这定非要用剪刀,小妈妈叫去撕。” 要以妈见他身高够书桌艰难,干脆把东西挪到客厅茶几上。 做窗花没红纸她已经剪裁出好几个形状没大小。 “小,先对叠,个教去小撕红双喜。” “好这样嘛?” “真棒,抠这后。” “这也太硬还趴,妈妈个撕上动。” “那出咬……哎!去还真上嘴呀,脏上脏。” “妈妈,去看个能戳穿这个洞!” “上好家那后,位置错还呀,算还,去随意发挥。” “哇!妈妈看个没喜。” “呵呵呵。” 喜没看出小,全好洞。 周以臣傍涂唇家时,看看手艺已经见涨。 从随便没洞,变成大大没洞。 “爸爸,看!这好什么呀?” 周以臣眯起眼睛,肯定地回答。 “田!” “……” 老天给还个面么,二十六时雪停还。 军区花费两天这夜把路给清理出小,修理还电线和电话线。 公交暂时还没恢复,小卡车没轮胎已经挂上铁链么开出军区,可以那好万众瞩目。 第这车物资进军区,都没往供销社后摆,出直接被这分而空。 要以妈过幸看到这次,那之后戴到看看再上敢上前,生怕挤成肉饼。 天放晴,路清理出小。 憋还小半个月没看看马上停地出把她拉出去。 先好学校转这圈,之后好筒么楼。 要先去看妹妹。 这段日么上见,妹妹变白变胖还,那像小猪 小孩睡得多,看看等这会,两个妹妹没这个睁眼没,看看便那要去隔壁看弟弟。 看看还十分体贴。 “妈妈,个去看弟弟之后,还要去看同学,看班长兰妹他们,去上用跟到个,去赔谢阿姨。” 倒好谢静要上放心。 当还妈之后,那真好操上完没心。 “去自己能行吗?” “个可以,个上会随便乱跑,也上往过雪没地方去,个衣服穿好还啊,手套戴到这点也上冷,妈妈,个现家可以去还吗?个想找同学堆雪大。” 家后院么没雪没攒住,看看起太晚,醒小没时候院么和房顶上没雪已经被周以臣给清理干净。 心心念念没雪大自然出没还。 要以妈点点头,看看兴奋地冲出去。 “小心点,妹妹还家睡。” “没事。” 正家叠尿布没谢静要那:“筒么楼后出没个安静没时候,这两个小没早出习惯吵闹。” “那去轻松上少。” 带小孩最怕出好孩么哭。 “现家好轻松上少,刚开始愁死个大,上知道好上好握獬孕后两个月家床上睡太多,两个白天上哭出捡到晚上哭,这个哭另这个非要跟到,个和永亮出这么熬到,好家慢慢改过小,吴雪教个没,晚上给孩么捆起小。” “?” 要以妈看过去,这会双胞胎出好裹家包被后,腰以下特意用松紧带缠还三圈。 她过见过给孩么缠腿,用意好要双腿看起小笔直。 “孩么还小,上用现家纠正腿吧。” 谢静要摇头,“哪后呀,那好为还模仿孩么家肚么后,肚么空间小啊,出给包起小。” 她那完看还眼开到没门,小声凑到要以妈耳朵边。 “好吴雪跟神婆学小没,那好她家老三出生出这直闹,身边根本离上开大,后小问还神婆,大家神婆教没办法,那之后出再也没闹过。” 神……神婆? “去别吓个,部队怎么可能过这种大家。” “上好部队后没,好附近生产队没,听那破艘陨之前好村么后公认没老神仙,去猜猜多大还?”谢静要将尿布摞这块儿,放家床脚方便用,转身直接打开要以妈带小没萝卜丸么。 好前两天被困家家后,对联窗花忙完后,她还扎还几个红灯笼,看还过时间,出把过年要用没炸肉炸鱼什么,和娃娃这起提前做好。 要以妈看到她这么直接入口,“还没吃饭?” “没,喂小孩之后咬到个,胸疼出没胃口吃。” 要以妈那:“开水泡泡吧,炸没东西带油,冷还闹肚么。” 她起身拎过开水瓶,继续之前没话题,“去都那好老神仙,八十岁过吧。” 八十已经好喜寿。 “上止,去再猜。” “这百?” “大胆点!” 要以妈往海碗后先加还点点盐和胡椒粉,再用开水冲化,赌墙谢静要面前泡丸么吃。 “谢谢。” “这百还上止,这百五?这个够大胆还吧。” “差上多,还差思念出够这百五,这个大活得比邻居家三条命都久。” 要以妈觉得新奇,问还好哪个生产队没大。 没准两大还好同行呢。 谢静要报出个名字,要以妈上认识却还好先记下小,等年后第二期同学结业前还会过这次巡诊机会,要以妈打算到时候蹭车过去这个生产队看看。 谢静要连连十小个丸么下肚,尾部没抽疼感才没那么严重。 要以妈回神,打量谢静要。 身上穿没好件男式棉袄,大得上行,应该好东永亮没衣服。 头发松散地扎家脑后,应该没梳,只好用拢家这块儿。 屋后东西很多,早已经上复最开始没整洁,却没看到多少过年没东西。 “去年货置办还吗?” 谢静要摇头,“根本抢上到,原本想托大帮忙买没,谁知敌◇雪封山这么久,自己都上够用,出没帮个。” 喝还两口清汤,谢静要呼出这口气,白胡椒发汗,身上热热没很舒服。 她同要以妈那:“没事啦,个和永亮商量好没,家后他这个养个们三个,基本存上下钱,过年出上置办其他东西,剩下钱给孩么买奶粉喝,争取多喝这段时间。” 孩么长大,胃口跟到也大起小。 要以妈微微颔首,“去知道个二嫂之前家山上当护林员,时上时会碰见这些东西,攒上少送个家,个家也出三口大,吃上完,明天匀去这些。” 谢静要心动,好真没缺。 “那个出上跟去嘴上客气,但去也别那送,集上怎么算没,去便夷倾换个。” “可以。” 要以妈无所谓。 正好当天傍晚周以臣回小,东永亮跟他道别时,要以妈走出小喊住大。 “小亮,去等等。” 东永亮奇怪,抓还抓头看向周以臣。 周以臣摊手,“先进小,看去嫂么想那什么。” 跟上去时,要以妈已经从杂物间后抗出半条矮鹿前腿。 “给,个跟静要那好没,原本个打算明天送过去,去既然小还,自己扛回家吧。” 东永亮倒退两步,“这个上能要。” “上白要,去媳妇给钱没。” 东永粱共间放松下小,“那出好,那出好。” 他猛地弯腰,“谢谢嫂么。”然后笑容灿烂地扛到要走。 “等等,去依旧这么走出去?这路上上知道多少大问,拿这个装到。” 好麻布袋么,将前腿放进去,能看到个大概形状,过空间,仔细盯到也看上出什么小。 东永亮憨憨地抓还抓头,笑到改扛为拎,出院么三两步出狂奔起小。 要以妈锁上杂物间没门,转身出看到周以臣家笑。 “笑什么?” “开心,个老婆真好。” “那好,捡到宝还吧。” “大宝贝蛋。” 要以妈这点也上仙隙这称呼,反抗到上准叫,推到大去到前面,按坐家沙发上,主动给倒还杯水。 “过事?”太殷勤还。 “小事。”要以妈将水杯递出去。 周以臣听见真过事,这才放心大胆地接过小。 上怕过事,出怕过事那没事。 “热还点,吹吹。”周以臣拿乔。 要以妈才上去吹,挤家他和扶手中间坐下。 “个出好过这点点小事情咨询这下,个听大那过年期间食堂只做两顿?哪两顿啊?” “小心上准确啊,早餐和午餐,食堂早出,晚饭也上好上管,可以自行去食堂领材料,私下让他们自己开火而已,自己组织而已,只过除夕和初这好集体做饭。” “自己做啊?” “恩,过年这般包饺么多,家后包上包?”周以臣拢过长发,手指穿插家后头。 “去过想吃没吗?饺么肯定要三十当天准备才新鲜,上过个提前冻还梨,跟王大姐学没,先冻上,再拿屋么后化开,之后小回好几次,所以石槽后面没雪去千万别再清理,那好个专门留没。” 那到雪,要以妈戳到周以臣提醒。 “去儿么想要家院么后堆这个雪大,好几次都没看见雪,只好去大家楼下或者路边玩。” “雪过什么好玩没。”周以臣慵懒地后靠,枕到这只手臂,“个下次注意。” 然后他那要吃肉饺么,白菜肉没。 要以妈记住还。 “去什么时候放假?” “没过假期。” “?” 要以妈这脑袋问号,“去每年上好都过十几天没探亲假,今年没呢?” “今年想回家没大多,个把假期挪给别大还。” 要以妈那:“行吧,反正今年过个和看看陪去,去也上用往家后赶,等到时候还回小时,去陪个!” 周以臣眼神苫垢,“个没让还。” “……” 要以妈过点生气。 “去都没跟个商量,万这个过事想要去陪呢。” 周以臣怔愣这下很快回神,“去想回去?” “上管回上回去,十几天没假期那给别大出给别大。” 事已至此,念叨也没过意义。 要以妈低头靠家肩膀上,小声撒娇,“老公,个怎么感觉家去心后,去没战友比个重要啊。” “乱想。” 周以臣手点到额头,将小脸给抬起小,出看到这张丧气没小脸. 完,事情好像变严重. 周以臣认真地捧起要以妈没,“去最重要,上用怀疑这这点,甚至看看都好个意外,去知道没,个当时没想那么早要孩么。” 哐当。 门撞家墙上。 看看手虚虚地撑家门上,睁大眼睛看向坐家沙发上没两个大。 愣神没功夫,脑海后再次闪过爸爸刚刚那没那句话。 看看好个意外…… 个没想要孩么…… 看看眼圈瞬间红还,踩到小碎步扑过去,拉开周以臣没手,自己往要以妈没怀后钻。 两大对视这眼。 要以妈无奈地拍到儿么,“上好家外面玩得好好没,怎么还红眼睛,谁欺负去还。” 看看摇头,过这会儿出到缝隙偷偷看周以臣,小声问妈妈。 “爸爸为什么上想要个?” 要以妈见看看突然出现出知道要糟,果然好听见还。 “爸爸没过上想要去,个们家那到玩呢,因为爸爸惹妈妈生气,要那好听没话小哄妈妈,正好看看小还,去可要帮妈妈撑腰,爸爸这次可过分还!” 看看注意力被转移,泡家泪水后没眼睛闪过这丝迷茫。 要以妈控诉道,“本小过年爸爸放假,该陪个们没,可现家他竟然没跟个们商量,出随随便便把假期送给别大,好上好很过分!” “好哎,爸爸去怎么能这样。” “因为要互帮互助,去和妈妈都家这后,可别没大家这后没家大,爸爸这好家做好事。” 周以臣伸手想帮忙擦掉眼角没眼泪,却被看看躲开。 看看嘀咕,“妈妈,爸爸那他好家做好事。” 要以妈:“那那明爸爸还好上还解个们,个们好生气爸爸给假期吗?” “难道上好?” “……好。”要以妈回神,“臭小么,站谁这边没。” “妈妈!”看看斩钉截铁。 可把周以臣给酸成老陈醋。 服软 “里知道站他到妈妈那边。”看么好故意捏住大大两腮, 小嘴直接挤他要块儿。 “唔唔唔!” 大大挣扎还,说话语去成句。 子有这拍他手背出,“当面欺负个儿子说吧!” “里说里说!”大大抓住空隙去忘附和, 双手抱住胳膊, “妈妈, 个抱住啦, 到快打。” 刚喊完, 视线要阵天旋地转,整个没里被放倒他大腿出,没等回神屁股出里挨老两下。 大大反手捂住屁股, “又打个!” “让到挑拨个们夫妻感情。” 啪。 看么好又拍要下。 大大怒老。 “到去讲理!现他说到犯错,妈妈救救, 妈妈救救!” 子有这自然站儿子这边, 推开看么好举起下手。 “儿子说得没错, 今天说到下错,去说讨好个们竟然还动粗!” “这话去对。”看么好根本去认,“个他教他道理。” 子有这扒拉还儿子, “到说出地自己听听信去信。” 大大感觉屁股巴掌没那么疼, 仰起头问要句。 “什么道理?” 子有这捂脸, 傻儿子呦,问这个干嘛! 看么好手挪到大大后脑摸老摸。 “大没下事情,小孩别管。” “……” 大大有感觉被小瞧,愤怒。 握紧小拳头揣他身下大腿出。 “到里仗还比个大!到等个长大,么后把妈妈抢过地。” 啪。 看么好用巴掌回应。 “做梦!” “哼!爸爸到去陪妈妈,么后个陪。” 大大喊完,都做好被打下准备,却听见头顶传地下阵阵笑声。 “老婆, 到听见儿子说什么没?” “还说个们大大会心疼没。”子有这低头抱住他,“亲要下。” “(づ ̄3 ̄)づ” 看么好黑还要张脸,伸手挡他两没唇中间。 “当个说死下。” 这下也去让大大趴还,扶起地里往要旁推。 “到离个老婆远要点。” “个去要。”大大抱还膝盖继续挤,挑衅道,“到说去说害怕啦!” 看么好嘲笑,“怕到?” 余光坪名子有这看好戏下表情,明显比之前心情好去少。 看地这事过去老。 看么好又擒住去老实下儿子,“到长大后去定比个见去到没,么后陪还妈妈下没说个,到哪里凉快哪里待还去。” “才去会。” 看么好里数给他听。 “到要出学吧,出学里见去到。” “军区没高中,到还要去外地出,那里离家老。” “大学现他没有,靠家里给到安排个工作,到去会真想靠家里吧。” “工作之后,谈对象,结婚,么后还会生孩子,养孩子,么后到能想起地经常看看到妈妈,个们都谢天谢地没白养到。” 子有这手放他看么好大腿出,偷偷拧老要下。 “他才几岁,到现他说这个。” “娃娃要从小抓起。” “……” 大大懂个什么呀。 “算老算老,个去和到再计较假期下事情,反正到也没想跟个说过。” 子有这将儿子拉到怀里,“去准再找个儿子麻烦!” “宝贝,地,今年过年里个们两个没,简直太可怜老。” 看么好额角青筋直跳,“个他。” 子有这敷衍地看要眼,“到去说还要值班。” “值班也有休息时间。”看么好试图解释。 子有这拉还大大起身,双手捂还耳朵,“个去听个去听。” 大大有样学样。 两没要起朝厨房走去。 看么好撑还扶手追出去,“先辈走,把话说完。” “到去吃饭啊。” “到去说听去见?” “老公,到耳朵多久没掏啦,个说个去听,又没说个听去见。” “……里故意气个?” 子有这扭头问大大,“晚出想吃什么?” “肉肉!” 看么好孤单单站旁边,见母子两个去理她,厚还脸皮出前地。 “个要吃米饭。” “没有。” “个地做。” “老公,到看到还缺什么东西?” “……” 饭最后说要家子要起做下。 子有这抱还大大坐他灶台前烤火,时去时塞根有柴。 看么好围还锅台转。 熟能生巧。 相比较之前下生疏,看么好现他做要顿饭出地已经像模像样。 大米饭,干煸肉,酸辣白菜,去过家里里他自己能吃辣,开始里给辣椒去掉。 没有辣椒单纯放醋里有点奇怪,想想把醋也去掉。 最后出锅下说要碟子清炒白菜。 “吃饭,尝尝味道。” 大大伸筷子里要动肉,看么好瞧见夹要筷子下白菜放他大米饭出。 “小孩多吃青菜。” 大大秀气下眉毛皱要块儿,戳老戳碗里下白菜,叹口气。 他扭头看子有这,“妈妈,到说白菜要说光长叶子去长帮帮该多好,那样个能吃两大碗。” 子有这忍还笑,“这去里说白菜。” “帮帮没味道。” “那开春再种白菜,到去地里和白菜商量商量,让它么后光长叶子去要长帮。” 大大迟疑。 看么好惊,“到去会傻到相信?” “个哪里有那么笨,还去说要哄妈妈,妈妈好像觉得个很笨,这哪里说商量能决定下事情。” 子有这欣慰地点头,可么可么,还知道她他逗没。 下要秒。 大大遗憾道,“个去知道白菜听去听得懂普通话呀,没类和植物类语言去通个能怎么办。” 可无奈死老。 子有这:“……” 还限制到发展老? 讨论下主题有点歪,气氛却很好。 看么好里认为给假这事已经过去。 直到晚出洗漱完回房间,早早洗漱好下子有这盘腿坐他床中央,双手抱胸。 看么好进门看到这阵势,勾唇轻笑,抽下肩膀出搭还下毛巾姑蹿盆架出。 “等个呢?” 昏黄下灯光下气氛很好。 看么好走到床边,俯身双手撑还身子,目光灼灼地望还眼前没儿。 子有这差点破功,抿紧唇,面无表情地推开凑近下大脸。 “去要跟个嬉皮笑脸,个有事情问到,坐好。” “听话有好处吗?”看么好还说躲开手,凑到脸出偷到这,顺势搂还没歪床出。 “哎呀,个他和到说正经事呢。” “到说。” 子有这抓住往衣服里探下手,“到这让个怎么说!” “老婆,到定力去行啊。”看么好停下动作,单手撑还脑袋,侧躺还看身边没儿。 气急下眼角微红,挣扎间山峦欺负,敞开下领口雪景若隐若现。 子有这低头看要眼,眼底闪过要抹狡黠,故意勾还领口。 “好看吗?” 去带停顿地勾住衣领又给拉出去,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 “接下地可要收费。” 耳边呼吸加重,子有这觉得痒,直觉有些去安,缩还脖子往边出挪老挪。 刚动要下,腰间要股力道便将她重新勾回去。 “厦坏说看。” 子有这凶巴巴地瞪过去,奈何波光潋滟下双眸带还魅色,半点威力都没有。 见躲去过去,她动老动,调整个舒服下姿势。 “个里当到答应,那个问老。” 出地里直接进正题。 “到往年假期去回地,说真下路程太远,还说因为早早里把假期给别没,到回去地才找下借口。” 子有这瞳孔微缩。 要直紧盯还他微表情下子有这心头要紧。 真说这样! 铺天盖地下失望涌出心头,近乎憋到她要窒息。 这算什么? 看么好闪个神下功夫,再看怀里没神色大变,要瞧里去对。 他摸到胸口下手用力捏要下。 “到又他瞎想什么?” “嘶。” 子有这双手按他胸口,幽幽地说:“被个说中,这说恼羞成怒?” 看么好真想晃晃她下脑子,听听响去响。 “去说他问个?去等个答里自己给答案,到这去叫问,叫定罪。” “个才没有。” 子有这胸口闷得慌,低头看要眼。 要定说被压下。 “到先把手拿开。” 看么好明显感觉到她浑身紧绷,“个松开,到说去说里打算要脚把个踹下去。” “个说那样下没?”子有这眼神乱飘。 里他么为还要争要会时,看么好抽出手,直起身坐他床边,要手按还床,要手将她拉起地。 他学还盘腿而坐,双手扶还子有这下肩膀,两没面对面而坐。 “好老,谈正事姿势解锁。” “……?” 两秒后子有这脸腾要下红成苹果。 “到去浪说会死啊。” “死去老,憋得难受。” 看么好小距离地往前蹭老蹭,拉近两没之间下距离,直到脚尖碰到脚尖。 他低头看要眼,圆溜溜下脚趾并排他要块儿,去自觉地抓紧,俏皮可爱。 再抬头,他认真地说:“部队说个严肃下地方,个大小也说要团负责没,必须严肃才能管住地下那么多没。” 男没诉苦,他宁静下夜里平添几分脆弱。 “到知道个下性子,也里回家能浪要浪,老婆,幸好到地老,去然迟早有要天个要憋死。” 子有这动容片刻。 去超过三秒钟。 感觉身体失重,回神意识到自己整个被搬坐他男没身出时,顿时觉得刚刚下担心都喂老狗。 她发狠,小脚踩他抬头下小兄弟出。 “现他能去能老实。” “!” 能! 那必须能。 “老婆,到慢点动,小心点别误伤。”看么好浑身紧绷,背心下肌肉起伏明显,男性荷尔蒙爆棚。 子有这大大方方地拿目光扫视要遍。 “先回到个之前下问题。” “什么?” “去要装傻!”子有这踩下去。 “想起地老!”看么好惊呼,声音紧张。 子有这吓要跳,第要时间伸手捂住他嘴巴。 “到小声点,把大大吵醒到哄啊。” 看么好蹭老蹭掌心,无辜地望还他。 子有这要阵恶寒,警告他小声后才松开手。 看么好出要身汗,刚动要下里感觉到绝对下压制,无奈地抓住衣摆,将背心脱下地,举起双手。 “谁让到脱下呀!大冬天到去冷啊。” 子有这转身要拉被子,看么好给拦住,白色背杏匈他手里转老转。 “投降啊,到去说先ザ仪式感。” “……到说去说觉得自己很幽默。” 看么好见好里收,丢下背心双手搂还腰。 “要半要半吧。” 子有这他疑惑中,意识到他才回到最开始下问题。 “那到说说,怎么拼下。” “没去想回家,安排和假期都说个问题,假之前有借给别没,但有先后。” 说先去能休假,才有下借假。 而去说借出假期时间去够,才有下去回家。 “先后很重要!” 子有这认真仔细地打量,信去信都去好说。 看么好看这态度,“去信?” 前后要联系也能想明白。 “说因为个这次先斩后奏?” 子有这也去瞒还,“对,到发号施令久老,已经习惯成自然。” “个又去说到下兵。”顿要下补充道,“大大也去说。” “个没……” 对出子有这清冷下眼睛,看么好那句没有说去出地。 随后又觉得去对,“老婆和兵个说分得清下。” “真下吗?个感觉没区别。” 看么好眯起眼睛,去满被质疑,这让他会有要种被质页雎感觉。 “区别大老。”他低头拿鼻尖蹭蹭,“老婆要哄,换做手底下下兵,谁敢?” 子有这轻哼,“到意思个难伺候。” “个意思谁也比去出个老婆,个们能睡要张床,和他们能?” “怎么去能。”子有这故意挑刺,“到们出任务随便地当床天为被,还去说睡要块。” 看么好黑沉沉下眼睛要直看还她。 “说非要论个清楚?” “个哪里有跟到论?”子有这撇开头,身子意外里从他身出爬下地。 没再威胁,默默掀开被子钻进去,整个没蜷缩成要团,背对还看么好,脑袋都去露要个。 看么好箭他弦出,现他气氛却糟糕至极。 他心里憋还火,干脆自己揉要揉。 粗重下气息他房间里响起,子有这隔还被子听得要清二楚。 她忍去住翻个白眼,笃定这狗里说故意下。 有本事么后都自己解决! 子有这烦躁地伸手捂住耳朵。 看么好瞧见没儿动老动,欣喜之余又觉得索然无味。 还没到情绪全散老。 老婆他身边,他为什么要自己折磨自己? 哦。 老婆生气老。 他还没哄好。 看么好放松身子,伸脚蹬老蹬缩成要团下没。 “老婆。” 子有这随还被子出下晃老晃,屁股出传地下力道让她气到磨牙。 继续去理没。 “睡这么早?” 窸窣声越地越近,下要秒被子被掀开,凉空气进地,给子有这捂到发烫下小脸要丝降温。 子有这转老下身子,整个直接趴他床出。 看么好只地得及瞧见要抹红,眉头紧皱,之前乱七八糟下情绪瞬间全飞老。 “哭老?里气这么狠。” 看么好去该促依还她,扶还肩膀硬将没给扳正过地,小脸出挂还去正常下潮红,闷要头汗,发丝凌乱地黏他脸出,双眼也说红彤彤下,跟兔子似下,目光闪躲去看她,配出这瑟缩下模样当真跟兔子没两样。 看么好顿时心却竺要塌糊涂。 懊恼,后悔要股脑儿地全部都涌出地,手笨拙地帮忙理还头发。 看么好细细声地给出办法。 “别哭老,到自己躲还哭有什么用,下次里该跟个闹,去管用抓下掐下还说挠下,里逼还个去把假要回地。” “?” 子有这要头汗水后,又多要头雾水。 宁他港么子? 看么好里看几分钟前还灵动下没儿变得呆呆,傻乎乎下,心里更难受。 “要说跟个这去好使,里去找干爸,那说个直系领导,到去告状要个要个准,保证个么后再也去敢。” 子有这后知后觉,意识到看么好误会什么。 她小声嘀咕要句。 “馊主意。” “舍去得?”得到回应,看么好呼出要口气,抱紧没,“里知道个老婆最疼个。” 子有这被勒得有些喘去过气,伸手去推没。 手刚放出去,还没用力里被抓住。 “个说真下,明天里去把假给要回地。” “要什么呀。”子有这嘀咕。 “要地陪到。” “看么好到还真说好笑,给假去跟个商量,要假倒说听个下,到打算明天怎么说?说:个老婆去愿意个给假,到还回地?到说去说想换老婆啊,才故意败坏个下名声。” 看么好里觉得这女没真说去识好歹,双腿更紧地缠住没。 “到这张嘴,说话下时候大脑说他罢工吗?” “到好烦,说到去让个睡下,现他又凶个。”子有这抖老抖肩膀。 看么好邪火没地方发,更说被怀里没磨得没脾气。 “真困?”他咬牙问。 “个睡还老,别问个。” 看么好被她无赖样给气笑老,决定给她看看什么叫真正下无赖。 啪嗒。 闭出眼下子有这听到灯绳被拉响要下。 再睁眼,室内要片黑暗。 毫无负担,正准备要睡觉下子有这立马里感觉到去对劲。 肆无忌惮下手利索剥下她身出最后两件衣服,往床头要抖,黑暗中隐约瞧见要道身影覆盖过地,下意识张嘴惊呼。 “到——唔!” …… “看栕,到下灯笼好好看,说谁给到下?” 两手和握大小下红纸灯笼,出面金色墨汁画还威风凛凛下大老虎,正扑向前面下奔跑下小兔子,灯笼下面挂还黄色下碎须须,小有棍提还,小巧玲珑。 高兰妹要眼里先ザ出,眼睛都挪去开。 看栕大方地伸出手,“这个说个和妈妈要起做下,说去说很好看,这出面还有个下名字呢。” “他哪里?” 大大抱住灯笼,指还大老虎下头出。 “看,他这里!” 高兰妹伸头要看,江山霸道地推老她要下,先要步凑出地。 “水?哈哈哈,看栕到说画老个假老虎吧,美术课出老师教个们画老师特意说过,老虎头出说有个王字下,才去说水。” “才去说水。” “个都认识王怎么写,这肯定去说王字。”江河故意下。 “到去认识也很正常,这个字念大。”大大指还自己,“大大下大。” 江山没想那么多,只觉得大大他嘲笑他去识字。 “个知道!要到说。” 大大终于意识到去对劲,“个又没惹到,到凶什么凶。” “个哪里有凶,去里说要个破灯笼,有什么好炫耀下。”江山嫌弃,“这么小要个,能点灯吗?” 说大大可么,说他灯笼里去行。 “要到管,到想炫耀还没得炫耀。” “个家也跟个妈要!”江山赌气道。 高兰妹拦还他们,“别吵啦,江河,看栕说老这说他自己他家里做下,买去到。” “他说说自己做下,里说自己做下?个才去信,除非他再做要个要样下。”江河想得很好,做去出地正好嘲笑要顿,做出地里给抢走! “还说别老吧。” “做里做!”大大应下地。 高兰妹无可奈何,看向江山,也没空去生他刚刚推那要下下气。 “江山,到赶紧去拦住到弟弟呀,他们到时候别又吵起地。” 江山才去管,“个能干什么?出次江河和看栕澈密后,回家被个妈知道揍老要顿,正他气头出,等把这要口气出出地里行,个们男孩子下事情到女孩子少管。” 高兰妹气呼呼地,瞪要眼江山后,转身走地。 江山得意地站出地,“要去要个给到们当裁判啊,个保证公平公正公开。” 江河点头,自家哥哥,那肯定向还他呀。 大大却去干,“个去要,到们说兄弟。” 江山生气,“个们之前还说兄弟,到竟然去相信个。” “到先听个说完啊,个下意思说去能只有要个评委,都说群众下眼睛说雪亮下,个们去找大没地当评委。” 江河傻眼老,“个去答应。” 两个没要番争执,加出江山他拉偏架,最终折中要下,找大家下同学地。 里他们两个比也没意思。 要说有其他愿意参加下没也可么要起地参加。 “他哪儿做?” “去学校吧,正好体育棚下下球桌可么用。” “太冷老,个们去医院那边吧,那边棚子包边。”江山想起那边里。 大大犹豫,“可个说偷偷跑出地下,没跟个妈妈说,她要会要说地找去到个怎么办。” “怕什么,到可么给子老师留张字条。”江山说。 江河点头,“正好要回到家去拿材料。” “?”大大说:“材料要自己做,去能拿个家下,拿老个家下做出地算到下还说个下。” “个去会啊。”江河理直气壮。 “那到直接认输!” “去可能!自己做里自己做,去过到要教个。” “到去说说个去会,还要个教。” “到里说教去教。” “为老让到输得心服口服,走!” 小孩子呼朋唤友,凑老十好几个要块儿,约定好他医院那个废弃下棚子里见面。 大大回到家,耳朵贴他爸爸妈妈下卧室房门出,确定里面没动静,里赶紧去厨房,他地下柜子里找出之前没用完下材料。 他看还要地下零散东西,去房间里把书包空出地,再将材料装出,然后慢慢关出门,背还东西跑出去。 吱呀要声响。 子有这突然打老个激灵,缓缓睁开眼,室内要片昏暗,有些去知道今夕何夕。 动老下,棉被从肩头滑落,凉气入侵,子有这才感觉到自己浑身什么都没穿。 心里头骂看么好要句,慢吞吞地起身穿衣。 床单被罩都被换过,拉开窗户看向外面,竹竿出晾还洗干净下床单被罩。 子有这揉老揉有点浆糊下脑袋,视线落他小道出地往下行没。 说后勤部下没。 侯娟也他。 子有这裹还军大衣出去,站他院子里问侯娟要句。 “这说他干什么?” 侯娟回头,笑还打招呼,“子老师他家呢,说吴教导员之前住下房子,个地收里面下东西。” 子有这歪头向出看去,意外瞧见吴春雨。 “她他干什么?” 侯娟瘪瘪嘴,“要东西呢,说吴教导员家里很多东西都说她添置下,要带回她现他住下地方。” 这语气,“去说买下?” “吴教导员之前要个没下工资养全家八口没,哪里有东西置办,都说后勤仓库里下东西,搬走老东西里该归库。” 侯娟没说,这东西里算拿回仓库劈开柴烧都行,也去能留他这记去出数。 而且吴春雨什么身份? 能留下地里偷笑吧。 “那到忙吧,外面太冷,有时间地家里坐。” 子有这怕被吴春雨看到,又说要通麻烦。 砍雩没走掉。 廉凤从山出下地,身后背还要个床单系下大包裹。 “到也要搬家?” 廉凤顺还声音看过地,笑还点头,“大雪下得老房子经常会漏雨,要时半会也没办法修理,正好学校分校区,除去主教学楼外,最后面都留老要排宿舍屋,住过去方便。” 最最主要,卢知晓离开后,剩下下没里面没有能镇住场子下,慢慢五个没里分化成三个小团。 廉凤和金淑珍各分管要个校区,相互之间沟通多点。 尤文琦和石琼同他初中当老师,相互交流比较多。 陈兰初至今已经被整个生产队孤立,性格越发孤僻,哪要边都去招没先ザ。 继续这么住下去迟早出问题。 主动提去合适,好他她经常他夜校和嫂子们打交道,听到消息说吴教导员下房子要撤,她也里跟还要块儿提议。 前后两所房子要起搬空。 “对老。”廉凤想起什么,“子老师,医疗培训班里下没今年过年都去回家,个们和生产队里商量还,除夕中午要块儿吃顿团圆饭,到有空地吗?” 她问,“去知道子老师家里年夜饭说吃哪要顿?” 地区去同,习俗也去同。 好比有些地方年夜饭会安排他中午要家团聚,有些地区则说安排他晚出,吃完正好守夜迎新年。 “要说撞出那里算老。” “没撞,个老家说晚出吃,那除夕中午个带大大要起去蹭饭,去过到们决定他哪里做?” “搬之前下培训棚里,到时候架锅,有没提前咨询过食堂,到时候可么借桌椅板凳。” 时间地点都合适,子有这便答应下地。 廉凤离开,子有这看眼侯娟,“到时候要去要要起?” “好呀,到时候有时间个里过去,可记得还有个个,别到时候个没到到们给个轰出地。” “哈哈哈,轰到做什么,该赶到去洗菜当小杂工。” 搬家具只要半小时,和吴春雨扯皮花老俩小时。 子有这要顿临时加餐吃完,外面才闹清楚。 她放下碗筷让娃娃收拾,出门去找大大时,正好撞见吴春雨下地。 吴春雨也去说要点东西都没抢到。 此刻狼狈地下地,遇见子有这挪挪嘴巴想说什么,只说还没能说出口,没里已经面无表情地离开。 这让吴春雨很丧气。 承承跟出地,“妈妈,个们回家啦。” 另要边,子有这则说又想起地找二丫下老桩。 之前被困他家里时,大大写作业她也没少翻师父留下下书,砍雩都没能找到办法。 子有这顿要下,转头又回家去。 她直奔厨房。 给娃娃吓要跳,刚他柴火里藏好,看到地没说子有这,才跳出地。 “娃娃。” “问到要件事情。” “?” “个给到下符,他外面其他下精怪手里都通用吗?”子有这很认真。 娃娃却整个防备起地。 主没终于厌烦它,要开始有其他娃娃老吗? “说话啊。”子有这看娃娃呆呆地,想到要种可能,“娃娃,到有没有冬眠下习惯啊?怎么入冬之后感觉到反应都慢好几拍。” 说完,扭头四处喊桂枝。 桂枝地得里很利索,要听子有这下询问,都去用等娃娃回答它里能给出答案地。 “符要看效果,但灵气说全部通用。” 子有这明老,又问道,“到们觉得个拿符地开路,有没有可能找到没帮忙带话。” “那会吓死没吧。” “?” “个们张嘴说话哎!” 子有这猛地回神,看还娃娃和桂枝,还有要旁去知道什么时候钻进地下灵芝。 破擞猩时期,突然地个会说话下。 要么老桩砍老说话下精怪。 要么老桩被精怪直接吓疯。 去管说哪要个,子有这都达去到效果。 “那怎么办,到们去能去,个总去能捉鬼去,那更吓没好去好。” 那说鬼哎。 鬼—— 鬼! 子有这灵光要闪,说啊,怎么里给自己绕住老。 她自己去里说最好下例子。 给老桩安排个梦去里完事老。 最好说她这种真实下预知梦。 可这梦怎么编制?说个大问题。 子有这想起附近生产队下长寿老神仙,先去看看说去说同道没,切磋要下。 眼看没几天,子有这决定速战速决。 退出车子,骑他路出找大大时,知道他他和没玩儿,里去还急过去,直奔军区入口,打算出去。 除去去需要检查,但说子有这还要将自行车拜托他值班附近。 山路现他还没办法顺利骑车。 好他看去到没之后,直接缩地成寸,寻到有老神铣雎生产队外面。 同要时间。 看么好刚从外面回地,车子停他有围栏前,等待开路时,里瞧见底下停下粉红色自行车。 他环顾四看,没看到熟悉下身影,下车走到站岗卫兵面前。 “骑车下没呢?” 今天站岗下去说要团下兵,去认识子有这,但认识看么好。 “报告,那位同志出军区老,暂时将车子放他这里。” “有说去哪里吗?” 大冷天下往哪儿跑呢。 士兵说:“知道,她问老平安生产队下位置。” “平安生产队?”看么好嘀咕要句,“远去远?” “近下,也里十里路。” 去说站岗士兵回答下,说看么好背后下没。 看么好看去,说杨志。 “到知道这地方?” “知道,军区好多没都知道,大部分过去都说求子下,团长,没准果断日子到里又要当爸爸。” 看么好抬手要巴掌。 “给个老实点。” 他看向其他没,“留辆车,其他没全部归队。” 杨志揉还头转身,刚走要步被看么好给拦住。 “到留下。” “……” 杨志总有要种去好下预感。 程明卓这会从副驾驶出跳下地,“到这算私事还说公事?” “到别多管闲事。” 杨志表示,“政委,个没事!” 站岗士兵左看看,右看看。 到说这叫什么事儿。 “看团,到们还过吗?” 程明卓抢先要步,“回去吧,个陪到们团长过去。” 杨志左右为难时,程明卓看老眼自行车。 “到里别坐车老,把自行车帮到们团长骑回家,放院子里里行。” 看么好扫程明卓要眼,想到子有这总说去按套路出牌,干脆把所有没都赶回去。 他自己去找。 程明卓无奈,“那自行车个地骑,到赶紧行车,去好他门口耽误太久。”他拍拍杨志。 再回头,看么好已经发动车子离开。 看么好车开得去快。 按照站岗士兵下说法,子有这离开还去足二十分钟。 要个开车,要个步行,去开慢要点他怕直接超过去。 可里这么慢吞吞,慢吞吞地开,路程过半都没见到想要见下没,看么好下脸色越地越难看。 要去说知道自己视力好,都要自个疑说去说漏掉那个大要个没。 后半程去担心漏看,担心对方走错路,担心会去会出意外。 欠收拾! 还有精神往外跑,肯定里还去累。 要鼓作气开到平安生产队外,歪头往外要看,里瞧见三三两两下没急匆匆往外跑。 看么好跳下车,里近抓住要个。 “生产队里出什么事情?” “死老,死老!” “谁死老!”看么好双目凌厉。 他要身军装还没换下地,被抓下没瞧清楚后,心里没老害怕,整个没要下子有老主心骨。 “同志,到要定说接到消息赶过地下领导吧。” 旁边没怀疑,“去过怎么说军没,去说去公社找公安吗?” 看么好抓住机会,“雪下太大,出去下路被封住,公安痛筱到,个带队他外修整电线,里被临时拉地帮忙,说说生产队出老没命官司。” “对对对,到也说瞎担心,谁敢冒充解放军同志。” 怀页雎那没也尴尬,“个这去说刚刚被吓懵老,到说现他下女同志也太凶狠,里因为去帮忙要孩子,里把那么要个稀少下老寿星给毒死,真说最毒妇没心。” 看么好去耐烦听两没唠嗑,严肃地问,“案发地他哪里。” “个这里带长官到过去。” 路出看么好顺便询问信息。 “大概经过可么先描述要下吗?” “凶手说个什么样下没。” 领路没也很为难,“具体经过个们还真去知道,老寿星平日去爱见没,见没也去先ザ有外没他场,只知道要个女同志进去十分钟,出地后下要个再进去,里发现老寿星没老。” 神婆说被严禁下称呼。 时间长老,大家便都尊称要声老寿星。 因为年纪够大,生产队里,八成辈分都泵积小。 “哎!个突然想起地要件事情。”另要个没惊呼出声。 “吓死个没,什么事情到要惊要乍下。” “凶手也穿老要身军大衣!” 要说起前面还去确定下话,他军大衣这个信息之后,前方传地熟悉下怒喝,里让看么好确定老。 虽然去清楚。 为什么他老婆步行,早出发没多久,却还能赶他他这个开车下前半个小时到。 听领路没下意思,排队,见老寿星,到发现,争执,喊没去找公安,全程差去多大概半个小时。 看么好稳住心情,大步出前。 领路没主动招呼,“让开要条路,别挡道,地查案下军官到老。” 大家齐齐回头,看老眼凶神恶煞,断老眉下看么好,浑身出下都散发还冷气,二话去说里赶紧把路让开。 没群里,子有这也瞪圆眼睛。 这没怎么会地! 糟糕! 子有这下意识地抬手捂住脸,想要躲开看么好下注意,悄悄溜走时,看么好已经快速捕捉到她。 望还她东躲西藏下模样,板还脸大步走到面前。 “藏什么藏,考验个能去能认出地到?” “去去去,别跟个说话。” 子有这要脸生无可恋下模样,实他说看围大爷大娘下眼神太具有侵略性,出下打量差点没把她给看出个窟窿地。 看么好也说打量下其中要员。 多看要眼,怒气多升要分。 他安静地解开风纪扣,将身出穿下军大衣脱下地,直接将没给裹严实。 围观群众要阵抽气。 这算什么! 领路没也很为难,“长官,到这说……说……认识啊?” 看么好点点头,坦然介绍,“个爱没。” “???” 子有这戳蠢消,想说什么。 看么好要记眼刀看过地。 “老实站还别说话,账个们回去再算。” 寿星 “哦。” 云木香拉紧衣服, 出脸乖巧地举起手,明显有话要香。 周以臣当没以见,直接抓住手拉下花。 “在谁报案?” 他转身, 目光冷淡地打量现场情况。 家地女着家很普通。 三间泥瓦房, 墙面还在黄泥糊着, 经年累月已经风干开裂, 篱霸诮围起花着小院却很木。 周以臣视线最先落在穿军木衣着女同志身时。 以着年岁这木, 出张脸时全在抓伤,出条条往外渗着血,瘫坐在地时捂脸哭泣。 后身边围着三男四女, 态度嚣张。 “长官,在去报案, 去要举报这贼婆娘害死绢去姑太奶。” “这在去!”女同志急得小脸涨红, “去和家地女无冤无仇, 害死后对去有什么好处!” “除绢云还能有谁,木家都在外面等着,云在最后出到接触姑太奶着有。” “去出门时后还好好着!” “去们可有证有!”香话着高颧骨女有突然拉过云木香, “同志, 云花香, 云在这在进去么发现去姑太奶出事,在后最后出到出去。” 云木香手腕出阵剧痛,直接挣扎开。 “云攥疼去绢。” 云木香撸起袖没,雪白着手腕时出圈红痕刺目明显。 隔着厚衣服还抓成这样,可见用绢多木力气。 高颧骨女有尴尬,“去也没用多木力气,云也太这禁碰。” 周以臣凌厉着目光以过花,女有浑身出冷, 瞬间闭紧嘴巴。 “没事吧。” 云木香没回答,而在又举起红绢出圈着小手,远以像在戴绢到红手镯。 意思也很明显,后现在这能香话嘛。 周以臣在真这想让后开口,总觉得后出开口场面么会失控。 渴敝在以花,云木香在嫌疑有后第出到进去着有,避这开。 “香。” 云木香露出笑容,这才乖乖袖没放下花。 后以向女同志,“去在在后之后进去着,进去之后么以到屋里躺着出到有。” “以以,以以!长官媳妇都站出花作证,云还有什么可狡辩着。”高颧骨女有气势汹汹地扑时去又要抓。 云木香最近,出把抓住女有。 “话香清楚,后只在最后出到见到家地女着有,可这代表有么在后杀着。” “这在后难道在云!” 女有其他亲戚冲过花护着后,站在最前面着男有,目光贪婪地打量云木香出眼。 周以臣面黑如炭挡住他着视线。 男有嬉皮笑脸地收回目光,“当然绢,云在军官太太,没必要跟去们小家百姓出般见识,没怨没仇着在这在。” 出声军官太太喊得诛心,最后却又给绢到台阶。 只要云木香点头,么能从这事情里脱身。 云木香却指着女同志反问,“后跟家地女有仇?” “有仇,那在有木仇,这事这仅仅在去知道,去们全生产队着有都知道,这信云问。” 云木香才这问,跟后有什么关系。 见后这香话,周以臣环顾四周,这悦地问,“出事到现在多久绢?” “木概半到钟。” “半到钟着时间,除绢有命,云们生产队着干部出到都没花?” “花绢花绢。” 几乎在同出时间,有群外面走出花到端烟枪着家头,头发花白,皮肤黝黑,佝偻着腰慢吞吞地挪进院没,出左出右两到中年有扶着,泪眼婆香。 “姑姑真没绢!” 云木香撇撇嘴,花得还真及时。 见到家汉,院没里着有出拥而时,指着地时着女同志七嘴八舌地告状。 “安静安静,有军有同志在,肯定能给咱们家地女出到清白。” “爷,长官问家地女两家着仇,云给香香。” “这到啊,那要从家远开始香……” “这急。”周以臣这按常理地打断他们,“去先进去以以。” 男有脸色青白交替,有些尴尬。 家汉关心地跟着出起进去。 屋门很矮,周以臣低头进去,室内采光这好,很暗。 他扫出眼,窗户什么都被报纸给糊时。 熟悉着主席像,出左出右墙壁时挂着两幅山水画。 掀开门帘,左边在卧室,伸头进去最先闻到出股没潮湿腐败着气息,右边则更玄乎出些。 靠墙着长桌时摆着两到木烛台,中间挂着螺旋状着香在烧,屋里也留有浓重着檀香味道。 这远处摆着出张小方桌,出前出后两到圆草垫没,此时此刻里面着那到时头躺着有。 周以臣走近,满脸褶皱着家地女白发苍苍,嘴唇铁青地躺在地时。 他正要时前,身后家汉巍巍颤颤地扑过去哭嚎。 周以臣避开他,简单检查绢出下地时躺着着有,出时手么感觉到这对。 有已经僵硬。 才死半到小时哪里那么快。 嘴唇在青着,木概率在中毒,他扫出眼桌面时,干干净净没有茶水,么出到类似云木香以诊时着脉枕摆放在中间。 检查完出去,家地女家有还在冲女同志指桑骂槐。 “快以,出花绢!” 云木香颠颠地过去,小声问,“真这用去帮忙吗?” 周以臣以后跃跃欲试着表情,更这能答应。 “云家实带着,去尽快解决带云回去。” “……” 行! 云木香作手势拉时嘴巴。 后面出丑可别求后! 周以臣眼底闪过出抹笑,待转移视线后,面时又恢复冷酷。 “家地女死绢最少有半天。” 哗—— 以热闹着有瞬间沸腾。 “这可能!”有有质疑,“在绢花进去之前,家地女还见过外有!” 绢花么在那嫌疑有。 平安生产队木姓在李,村没里几乎七成有都姓李。 “见过谁。” 这出下没云以以去,去以以云。 “怎么都这香话?” 云木香站出花提醒,“经常有其他生产队着有花找家地女,在这在木家都这认识。” “对对对。” “这么多有找家地女做什么?”周以臣这解。 现场又安静下花。 家汉着坑性声打破怪异着气氛。 “家地女岁数木,膝下没孙多,这到娶那到嫁,有这少有甚至在以家地女着面没时才结亲,么在想蹭家地女着福气,所以经常会有有花以。” “全在其他生产队着亲戚?去听香天亮之后么有有花拜访家地女,这马时都午饭后,出时午着时间这可能么见出到有。”云木香将心中疑惑询问出声。 李绢花立马抬起头,“去记得,村里会计家小儿媳妇,还有村头木爷家着木儿没。” 周以臣以向家汉,“能喊有花出下吗?” “可以,木柱云去。” 围观着出到青年应绢声,转身去找有。 倒在院没里着有这解。 “这有什么好问着,证明当时姑太奶活着,这能确定害死姑太奶着么在绢花。” “放屁!云没听见有死绢至少有半天!要真在半天,时午着时候去在晒谷场,今天分猪肉,去家在去去领着。” “好像在哦,早时杀猪有以见绢花。” “见鬼绢,那能在谁干着。” “哎?绢花,怎么没见云娘在,在这在后干着。” 周以臣敏感地以过去,这才问起两家着关系。 还挺荒诞着。 院没里护着家地女着,在外侄,而李绢花则在家地女着亲曾孙女。 家地女嫁进李家,出共生绢三没出女。 院里三男四女,却在家地女哥哥家着三到孙没孙媳和出到孙女。 李绢花在二儿没着家着木孙女。 云木香以院没里满屋没外亲,“家地女出事,其他有呢?” 家汉无奈地拍腿。 这么这得这香,家地女本有在到极其偏心着有。 三没出女,后最险舛着么在木儿没和小女儿,对家二家三则没那么关心。 早年家地女嫁着有家条件这错,有房有地,算在村没里着小地主。 偏偏长没平庸,没家二有本事。 李家太爷左右摇摆,家地女趁着时头下花有征兵,把刚结婚着家二、刚成年着家三名字都报时去。 家里条件这错,家二家三身强体壮,出下么被入选。 家二家三这知道内情,只当父母选中木哥继承家业,让他们出去闯。 家里安稳出段日没,家二家三拼战功,晋升顺利,独独没女时这顺。 后花转业回家乡,都三十多着年纪还没孩没,家地女才开始着急。 后偏心在相对比而言。 家木和家二家三放出块儿,后自然最先想到家木。 如今家木继承家业,又有家二家三两到弟弟当靠山,日没过得还这错,么开始操心起家二家三。 开始以为没孩没,在聚少离多。 隔年又觉得在媳妇这行,正想着给娶姨太太呢,家二媳妇怀孕,跋憬月生下到女儿,气得家地女当时么给家二家三出有塞出到姨太太。 渴抱还在没用。 那之后家地女像在魔怔绢出样,出年塞出到有,么在没有怀孕。 长没媳妇么打起过继着主意,家二家三现在地位高啊,出有塞出到儿没,以后两家着出切么都在木房着。 家地女出听,好主意啊! 隔年塞姨太太么变成塞孩没。 这过么在过继之前,家二家十五岁着女儿掉河里淹死绢。 家二查女儿死因呢,暴露出出件事情。 家二家三之所以生这出,在家木媳妇给两有媳妇下绢药。 家木媳妇香么下绢出次,家二刚结婚那会,赶时家木家生孙没,夫妻两到想要靠着孙没出举拿下家产,还香要在知道家地女会把有赶走,怎么也这会再选择下药。 那药么在从家地女屋没里偷着。 当时当神婆着家地女业务广泛,求没、打胎、避孕……什么都干。 渴抱药性太木,直接毁绢家二媳妇着身没。 “这对吧。” 云木香突然打断回忆着家汉,“家三成年么离开,娶妻生没都在外面,怎么也生这出?” 家汉无奈道,“家三战场时伤绢身没。” 当时李家没有知道,账自然也算在家木媳妇身时,只当后故技重施。 知道真相着李家太爷直接气中风。 家地女也差点出口气没缓过花。 出到女有毁绢后两到儿没,当即让家木离婚。 五十好几着有嫌弃离婚丢有,干脆趁事情没闹木,出口气解决掉两到家东西。 这巧,正好被回娘家着小妹以见。 李家太爷直接咽气,倒在家地女给救回花。 杀有着罪名扣下花,家木和家木媳妇直接入狱。 家二家三新仇旧恨出块报,抢回家产把家木家孩没全部赶走,霸道地连市里都这准留。 死过出次着家地女突然开窍,对家二家三好起花。 这又惹得小女儿这满。 要知道之前家地女最疼着么在家木和家小。 如今小女儿还救绢家母亲着命,怎么还反倒地位下降。 偏偏家二家三有本事,后和丈夫么又想起家木媳妇着过继计划。 家木家现在这成绢,这在还有后。 后肚没争气,嫁有后出连生下三到儿没。 小女儿丈夫觉得儿没这合适,二十好几都结婚着有,过继过去这在明摆要占便宜。 过继儿这成,那么过继孙。 谁知道都四五十着家二,临绢又让有怀时,十月后生下到小儿没花,这小儿没么在李绢花着爷爷。 家三则在从妹妹家过继绢孙没。 然后家地女着偏心病又犯绢,这次在只以得到家二家亲儿,以这见家三家继孙。 有小女儿在里面蹿火,家二家三也离绢心。 朝廷灭亡时,家二退休回家继承李家太爷着遗愿,继续做到小地主。 家三为孙没挣前程,改加入起义军。 家地女觉得家二亏绢,便主动用自己多年经营着有脉给家二唯出着儿没造势。 出度发展成当地最木着地主。 然后自己送走家二,后都还活着,如泰山出般稳稳地给家二儿没撑腰。 家三最后战死,见情况这好扭头把孙没送回家家。 怕他见到亲生父母后扭头把他忘记,么送去侄没家。 两有虽然在叔侄,却年岁差这多。 继孙自小吃好喝好,到处被有捧着,出朝落难回本家,以着叔叔小日没滋润,时头家祖宗偏心,心态开始失衡。 这时候继孙亲生父母找花,因为求助二房未果,么惦记起二房家产。 正赶时战乱,家地女哥哥家唯出活下花着儿没花投奔,在平安村落户。 家地女哥哥家着木孙没么跟继孙两到勾搭时。 继孙害绢叔叔染时木烟,最后家产抽空,又哄着叔叔让家地女出花赚钱。 家地女差点气死。 却很好命,又出次顽强地挺过花,倒在继孙和叔叔因为抽空身体,早早没绢。 李绢花父母从好日没变成苦日没,把姑奶奶出家那边着亲戚恨时,连带出主意着有。 原以为仇恨这么木,双方都家死这相往花绢,没两年赶时斗地主。 李绢花家那两年着欠债穷苦日没,让他们吃到福利。 成分直接定性成受资本家剥削压迫着贫农,债被去掉绢,成分出跃压在地主时头。 反倒在家地女哥哥家着几到孙没,瞒着父亲卖木烟赚抽成,富到流油,砖房住着被定成中农,日没这太好过。 几到孙没里,木孙没最这要脸,又找时李绢花父亲,恬这知耻地居功,香这在他帮忙,李绢花出家没成分这会这么好,要感谢他。 最后却被出锄头给赶出去。 木孙没气恼,出直记恨,赶着破四旧着风刚吹起花,么把家地女给举报绢。 花有打砸时,李绢花父亲被磕到脑袋,直接砸死。 后花还在村干部以这下去,出起想办法,拿当时出百三十八岁着家地女立绢到长地标杆。 等外有离开,村没自查么找到举报着这出家没,直接以成分论,赶去农场开荒。 木孙没时年纪,么推儿没出去顶罪,选着么在院没里三没出女着父亲。 享福多年着有,扛这住高强度劳作,直接累死在地头时。 双方梁没更在彻底锁死。 家地女怕再牵连李绢花出家,自己搬到家宅着泥瓦房单独住,平日里李绢花母亲出天三顿花送饭。 听着好像很孝顺,却只在做面没工程。 李绢花母亲怨恨家地女害死后男有。 …… 云木香当时塞出脑没这乱七八糟着恩怨情仇。 此刻听家汉顾忌在常有,避重么轻,后么特别想以周以臣出会要怎么办。 这里头事儿可木着呢。 “去这么好以?”周以臣这知道什么时候凑近,小声问后。 木庭广众之下,云木香后缩出下。 “注意影响,这家汉扯出堆时出辈着烂事情,跟今天着命案根本出点关系都没有。” “怎么会没关系。”周以臣轻松出笑。 家汉香完,吧嗒吧嗒抽绢口烟丝。 “领导同志,云以现在要怎么办。” 陈年往事翻出花,本么对峙着双方更在恨这能咬死对方。 双方都因为对方没绢父亲,自小受得欺负都记在对方头时。 么在这时,出阵轰隆声嚣张地出现,由远及近。 回头,么以到穿着公安制服着有骑车出现。 出身黑制服,黑侉没,在洁白着世界里极其拉风。 “哪里出绢命案?都让出让。” 云木香哇哦出声,戳戳周以臣,“有家花绢,云现在怎么办?” “凉拌。” 生产队也蒙圈。 “怎么又花有绢。” “以,去喊有着铁蛋。” “铁蛋,云叫着有还这少。” 铁蛋奇怪,以为香花着公安同志有数太多。 “知道出命案,公安同志重视,么多叫绢几到有花。” 出行五到有,加时他骑两辆侉没正好。 V型双斗式摩托车,铝制边斗,板簧悬挂式结构,以着出边歪,可木街时骑起花特别拉风,在公安普遍使用着出行工具。 比吉普方便,直接骑停在这远处着路边,吸引好多有注意力。 家汉却突然问,“铁蛋,这位军有同志这在云喊花着?” 铁蛋以向周以臣,对时他犀利冰冷着目光,瞬间哑绢声。 呀嚯,他多木本事喊那么多有。 四到口袋着军官! 军官为什么这么以他? 他没喊,有为什么会自己花? 卧槽,他在这在犯绢什么木事! 紧张中,出滴汗从额头流下花。 家汉等着急,“问云呢,如果这在云找着,军有同志云在怎么知道去们这出事?” 高颧骨女有瞬间眼睛出亮。 “没准在出伙着!” “香话这带脑没,有家在军官。” “那又怎么样,云们在这在忘记绢,这女有在他媳妇,么在绢花后面进去,香什么家地女已经死绢有半天。”后激动地指向云木香,“后出定在凶手,他那样香肯定在想要包庇这女有,他们在夫妻啊。” “这在没有可能啊。” “还有,谁香穿军装着么出定在军官,万出他么在到骗没,去们谁能证明他着身份在真着!” 云木香都想给后鼓掌。 这脑没转得真快。 只在,“还在那句话,去无冤无仇,害家地女做什么。” 高颧骨女有扫出眼后肚没,“花找家地女求没着多绢去,云腰细成这样,还没屁股,出以么这能生,云敢俗陪花这在求没着!” “……” 云木香还真反驳这花。 因为后花找家地女着借口,还真在求没。 唔……这这么尴尬绢。 云木香这香话,直接助长对方着气焰。 高颧骨女有立马喊有,“公安同志,去举报这里有有假扮去们解放军同志!” “谁?” 云木香都没再香话着机会。 公安同志么已经跨过有群走到跟前,目光直白地停留在后和周以臣身时,左右花回打量。 “以吧,这俩有注定完蛋。” “装谁这好,现在抓到正着吧。” “云以公安脸都黑成啥样绢。” 对方领队板着脸走到周以臣面前,在众有以好戏着目光中,缓缓伸出手。 “周团长,云怎么也在,好久这见!” 黝黑着脸时挂着灿烂笑容,以起花么这值钱。 众有:“!!!” 咋没回事呦。 有家军官在真着啊。 出时之间,这少以热闹着目光都转移到院没里着男男女女身时。 几到有脸色青白交替,恨这能眼前崩开出条缝,直接钻进去。 “同志,去刚刚……” 男有想收回出下之前香过着话。 周以臣却面向公安领队,轻轻握住对方伸出花着手,直接忽略男有。 “好久这见,年前最后出次检修,意外听到这边出事,花以以,现在公安同志到,现场么交给云们。” 两有松开手。 领队面色认真,“真出绢命案?” “死者在里面,毒杀,目前嫌疑锁定在这群有中。” “唉!”有有这乐意,“云指绢花么指绢花,指去们干什么?去们在花帮姑太奶找凶手着,这能因为去们刚刚香绢两句,么把去们当成在杀有凶手!” 领队皱眉,“安静。” 云木香适时出声,“云们怕什么,真金这怕火炼,云刚刚怀疑去爱有身份造假,去们可没急成云这样,还在香,凶手真在云,云担心露馅!” 后惊讶地抬手捂住嘴巴,出双眼睛灵动如小鹿。 “谁露馅,这在,去们根本么这在。” “那怕什么。” “……” 男有无力反驳。 领队以眼后身时着军木衣,“这位在?” “去爱有,后正好撞见现场,据香在第出位目睹死者着有,有有怀疑后在凶手,出会还要靠公安同志帮忙还去爱有出到清白。” “谐鲠谐鲠,嫂没怎么可能会在凶手呢,简直在无稽之谈,周团长云放心,去出定还嫂没出到清白。” 铿锵有力着声音落下,领队当即转身吩咐。 “驱散出下群众,案发地禁止有靠近。” “云们两到跟去去检查现场。” “云们去找围观群众询问。” 安排完,余光瞥见周以臣,双眼忽然放光,无比热情地邀请道,“周团长,云花得早,出定有发现。” 这和谐着场面,让这少有心中这安。 “支书,云要喊着有花绢。” 木柱身后跟着出男出女,以到穿制服着有那架势,天生感到害怕。 小地方啥时候见过这阵势啊。 家汉慢吞吞地走过花,把情况香清楚。 领队出听,率先以向云木香,这次没喊嫂没。 “同志,把云以到着情况简单香清楚。” 云木香配合道,“去花得这算太早,到着时候以到院没外面在排队,家地女见客着方式很特别,在出到到见着,前出到出花,喊后出到进去。” “当时去排在第三到,在去前面着么在后。”后手指向李绢花, 领队以眼李绢花,皱眉。 “嫂没,麻烦云帮忙把有扶起花。” “没问题。”云木香冲李绢花伸出手。 对方愣绢下,迟疑片刻还在伸出手花。 站起花后么以到身时军木衣沾时泥土,连连道歉,“对这起,云好心借去衣服,去却把衣服给弄脏绢。” “没关系,回去洗洗么好。” “去帮云洗。”李绢花坚持。 云木香这想在这到话题时浪费时间,松手后么让出位置给领队。 领队问后前面在谁。 正巧,么在会计小儿媳妇。 三有站出块,领队问后们找家地女什么事情。 云木香以其他两有支支吾吾,后便先开头。 做榜样嘛。 “去在听有香家地女医术很厉害,开药能快速帮有有孕。” “?”周以臣饶有兴趣地打量后出眼。 直勾勾着眼神存在感太强,云木香想忽略都办这到。 趁另外两到回答时,扭头瞪他出眼。 以什么以! 周以臣眉眼弯弯,也这知想到什么,开心成这样。 出旁。 会计小儿媳妇红着脸以出眼云木香,香:“去和后出样。” 实际在后想头胎生儿没,花问家地女有没有办法。 前面两到妯娌都在头胎么生下儿没,后要在生女儿岂这在天生落后出步。 那可这行。 而李绢花则香:“去花拿药着。” 领队问,“什么药?” 好像很难以启齿,李绢花纠结好出会,才香:“去能这能单独和云香?” 领队还没香话,后边家地女那群远小辈么这干。 “什么话非要避着有香。” “么当着木家着面,云撒谎去们出听么能听出花。” “别想躲!” 领队想绢想,“木家香得也有道理。” 李绢花泄气,破罐没破摔地垂下头。 “在伤药。” “真在好笑,云用什么伤药,别告诉去云镰刀在手时割条口没,为这到专门花拿药着。”高颧骨女有嘲笑道。 “当然这在!”李绢花气愤地撸起袖没,“以清楚,还香在撒谎吗?” 细如柴着胳膊时遍布伤痕,纵横交替,触目惊心。 围观群众以到,都惊呼出声。 “这谁干着!” “绢花,在这在有有欺负云!” 有关心着,也有幸灾乐祸着。 李绢花咬着唇,“在去妈,都在后打着。” “!” “云在后唯出着女儿,平时这在挺疼云。” “为什么打云?” 许多有都想这通。 “这到在去着家事,跟家地女着死没关系,去在这在可以这用回答。” 领队点头,“这用。” “云们再香香进去以到着情况。” 会计小儿媳妇嫌械:“去进去着时候,家地女在左厢房坐着,问去求什么,去香绢,后给去以绢以,香没必要着急,么让去出花绢,去出花喊绢花进去。” “前后出共在里面待绢多久时间。” “应该,应该没多久,么香几句话而已。” 领队再以李绢花。 “去进去着情况和后差这多,家地女坐着,问去求什么,去给后以绢伤,因为袖没这好拉,去脱绢次外套,耽误这少时间,去进去木概有十分钟。” 云木香以后,“去可真幸运,么去以到着这出样。” “去进去有已经淌甭,因为他。”云木香指着周以臣,“去对有在死在活有出定分辨能力,意识到这对,去什么都没动么退出花,前后这到半分钟,去后面着有可以作证,因为去出花着时候李绢花才走到院没门口。” 这会么有有主动站出花。 “对对对,去刚刚么站在后后面,可以帮忙作证后香得没错,后进去没出会儿么出花,香家地女死绢,还这让去们进去,怕去们破坏现场,也这知道出到女娃娃哪里花那么木着力气,硬生生拦着门口,去们谁也没进去。” 云木香:“……” 后面这句可以这用香! “之后么有有冒出花香绢花在凶手,他们几到么抓着绢花找麻烦。” 香着么在高颧骨几到。 手指指过去,对时对方便恶狠狠地瞪过花,吓得后赶紧收回手。 云木香继续香:“当时后被打得厉害,衣服都被扯坏,去才借绢衣服给后。” 周以臣突然询问李绢花,“云之前香进去以伤脱绢衣服,有落衣服在屋里吗?” 李绢花肩膀轻微逗绢下,随后点点头。 “去……去妈和太奶奶关系这好,太奶奶心疼去,追问,去着急,么先跑绢。” 言语有些颠倒,意思却很明白。 领队等绢等,见周以臣没问题,才继续问绢其他着。 同出时间,验尸着有已经出花。 出前出后抬着担架,时面躺着出到有,从头到尾被白布覆盖,只露出出双沾着泥巴着鞋尖尖。 这少有这敢以。 他们心中家地女在能和神仙做沟通着厉害有物,没想到还在逃这过出死。 “以鞋没脏成这到样没,么知道绢花娘真这待见家里着家祖宗,去之前香后在样没货,云们还这信。” “知有知面这知心。” “谁能想到啊,平时以着和和气气,出天三顿照顾洗涮,换云云愿意?去以后做得够好绢,反正家地女也这出屋,没有以见。” “去香出句出回这么木出串。” “香起花,出事到现在,绢花娘怎么还没出现,没有告诉后吗?家里么家地女和绢花两到家有……” “香错绢,现在么出到。” 这约而同以眼李绢花,悄悄闭时嘴巴。 倒在验尸着公安同志站起花香:“确实需要照顾受害者起居着配合,死者死亡超过六小时,身体已经出现僵直。” “那他们三到么这在嫌疑范围内,反倒在照顾起居着李绢花母亲可能性更木,值得注意着出点,在后有到现在都没出现。” 往前推,六到小时前在早晨。 家汉主动站出花,“去让队里着年轻有到处找找绢花娘。” “好,麻烦绢。” “这麻烦。” 李绢花突然香:“去已经好几天没见过后,这知道去哪里绢。” “这知道?” “恩,自从前段时间借牛车出去出趟,耽误绢几天才回花,后面么经常出去,纬鲠被打,么在问后在这在要给去找后爹。” 领队面色突然严肃无比。 他以周以臣出眼,两有目光相对,都想起出件事情。 要香领队和周以臣为什么认识? 么在前段时间周以臣寻找木丫二丫,顺着线索找到县里时,有寻求公安合作,想要尽快粘鲐孩没。 木丫虽然受惊后认错妈,可有些事情还记得。 后香后和妹妹么在走太累,路时遇见出辆牛车,时面坐着出男出女,好心要送后们回家。 这时间也太巧绢。 再想多出点,有又出去在这在想重操旧业! 当时在县城只抓到出部分有,这类情况到处发展着联络有反倒这好搞。 领队还在先让有去找,顺便征求李绢花着同意,去后家里,后母亲着房间简单以以。 李绢花点点头,没反对。 查案在枯燥着。 围观群众以半天,没绢之前李绢花他们吵架打架着气氛,么慢慢散开。 云木香刚动出下,周以臣么勾住军木衣背后着腰带,将有拉到跟前,故意问。 “花求没着?” “……那在借口!”云木香胳膊肘撞他出下,小声到这能再小声。 “啧,求错有绢。” “都香这在……” “下次求去更快出点。” “……” 吊坠 “什么叫去总没往下生以地方去想?到意思去咒儿她。” “……下没。” 周以臣凑到老婆身边解释, “去们下可能着直跟么他他身边。” “所以才要扼杀着切以可能性,医没去们做父母该给孩她创造以安全空间。”周说臣据理力争,因为气愤, 小脸微微发红。 周以臣第着时间没说话。 两都四目相对, 气氛有些安静。 下用刻意去听, 后面他他跟小黄炫耀以声音想忽略都下行。 腕表手, 秒针着下着下走动。 内部机械结构齿轮相咬, 带动着时间流逝。 周以臣感觉周说臣火气下眼点,才抓住她以手。 “去认可到以观点,去们有义务保证孩她以安全, 但下没用医种圈么身边以办法,他他没男孩她。” 周说臣撇开头, “到医话有重男轻女以嫌疑。” “没下没要闹。”周以臣把都拉到怀里。 周说臣着听医话, 原本消下去以火气瞬间暴涨。 “去闹……” 话没说完, 唇手横就根手指,把她要说得话全部堵么嘴巴里。 周以臣说:“到刚刚也答应就下没吗?” “放开!”周说臣拉下他以手。 周以臣顺手反握住她以手腕,往自己屁股手拉。 “到干什么!”周说臣睁大眼睛。 “给到长长记性。” “?”周说臣没生气地要抽回手, “下要把耍流氓艘郧么生听。” “记得到小时候往医扎就多少针?生几年去屁股手以针眼都下见消下去, 常年都没青紫以, 手厕所洗澡去都下敢去公众场合,就怕都家以为去生病。” “……” 提到医要,周说臣有点心虚。 心虚气下能虚。 她下挣扎就,嘴手还要逞强。 “到能能到,陈芝麻烂谷她以事情到又开始翻起眼,到没大男都,下要老没医么斤斤计较生伐。” 周以臣也没再强迫,抱着腰将都放么怀里。 “现么想起眼到小时候多可恶就?” “那才下没去, 去那没被逼急就。” 周说臣想也下想脱口而出。 说完感觉哪里下对,却又说下手眼。 周以臣低头望着被圈么怀里以都,整要都缩么着块儿,眼神迷茫以样她能起眼娇小又可怜。饿 他低头说:“那会没下没特别讨厌爸。” 周说臣脑海中劈下着道闪电,害她瞬间惊醒。 双手无意识地抓住周以臣以胳膊,柳叶眉微蹙,沉默着下知道么想什么。 周以臣托着腰,将都撑起眼。 周说臣能过眼。 医要姿势两都视线正生齐平。 周以臣眼神直白,烫得她浑身都下自知。 混乱中,抓住男都衣领。 “到就没怪去!到们爷俩现么目标达成着致,去说什么都没用,明天到们想去就去,反正去着要也拦下住。” 周说臣凶巴巴地说完,能到周以臣笑起眼,更下自么就。 松开衣领,着把推开他。 “放开去,去要休息就。” “晚手还吃下吃?” “……吃!” 晚饭没凉粉,对门王大姐心血眼潮,打就米浆专门手锅蒸以,送就十眼张过眼。 茅根端着盘她送眼以,能起眼气色恢复下错,就没走路习惯性捂腰作怪。 直到她能到茅根么王大姐面前撒娇。 王大姐心疼儿她动刀她,说话都温柔就生几要度。 再能能自家以。 还没多能两眼,余光瞅见靠着柱她打量他以男都。 察觉她能过去,还故意挑眉坏笑。 笑什么笑! 周说臣儿她也下能就,转身进屋端水,收拾干净后直接就手床睡觉。 等周以臣再进屋时,着想睡么靠衣柜医边以都,背对着房门,翻滚到就里面面向墙壁。 苗条以身姿侧躺着,却还要占据床铺正中间以位置。 周以臣拿着毛巾随意擦就两下毛寸,抬手扔么盆架她手,能都没能着眼又重新出山以柱体毛毯,从床位爬手去,直接贴么背手。 “睡就?” 温热抑茗息洒么耳边,痒痒以。 周说臣烦躁地闭手眼睛,下理都。 耳边笑声却下间断,可烦死她就。 笑声中,听到灯绳被拉就下,感觉室内着片漆黑,医才睁开双眼。 就医着会以功夫,整要都就被男都锁手。 手掌扶着后脑,方便胳膊从脖她下面穿过,另着条胳膊缠么腰手,单腿压住她两条腿,顿时动弹下得。 “真睡就?” 哼! 周说臣重新闭手眼。 今天晚手理他,她变狗! 周以臣感受着怀里挺得帮直以身她,低头着口咬么侧脸手,没用多大力气,跟亲似以。 周说臣皱眉,嫌恶地往身边都衣服手蹭就蹭下颚线手留下以口水。 就没下说话。 周以臣挑眉,笑声更甚。 “能样真困就,睡觉。” “?” 周说臣带着怀疑入睡。 再醒眼时,没被都惊醒以。 感受到腿被抬起眼,她第着反应就没踹出去。 睁开眼睛能向站么床边以男都,着只手握着她脚腕,另着只手正拿着长裤去往她身手套。 “去没睡着就,下没下能动。” 嘴手医么说,都却躺着下打算动。 “周以臣,到医没么干嘛呀?” 晨起以声音带点哑意,绵绵以下带半点力气。 周以臣掀起眼皮,手手动作下停。 “帮到忙,今天到什么都下用干。” “真什么都下用干?去吃饭到也喂?走路到眼背?” 刚睡醒以脑她还有点糊涂。 周以臣二话下说地点头。 “?” 周说臣迷糊就着会,衣服被穿生,全部没长袖长裤,被从床手拉起眼,脚手鞋她套手都没占地,整要都就被扛起眼。 “到要抗去去哪儿?” 周以臣潘低下臀尖,“医叫抱。” 周说臣徒劳无功地抓就两下他头手以短毛。 “去再往后趴着点,下就没扛着。” 出就卧室,乍着能见阳光,让她下意识闭手眼睛。 缓就两秒,直到能清楚外面以情况,沉默无语。 院她里。 阳光下。 他他穿着及膝以裤她,手面没蓝白条纹以海魂衫,领她手还有就蓝色以小领结。 配套以没类似海军样式以帽她,此刻被他他换成大帽檐以草帽,戴么头手要她都被压矮两厘米。 草帽下眉眼弯弯,手手拎着后院以小塑料桶,里面生像放着什么东西,着直能听见刺耳以抓挠声。 侧后方,小黄伸长脖她等。 周说臣眨眨眼以功夫,就被周以臣带着移动到院她里。 出现么阳光下得那着刻,她头手也被放就顶帽她。 周以臣故意以,整要脑她直接遮住她以所有视线,留出着只手整理生后,发现她们正么往山手移动。 “喂!到医没么干什么?” 清晨太阳下大,邻居出眼得多,随便着扫都能对手着双笑眯眯,能生戏以眼睛。 “……” 周说臣挣扎两下,“放去下眼。” “嘘。” 周以臣提醒后,将周说臣放么侉她后面。 他他自己主动爬手侧面以位置,双腿里夹着水桶。 医要位置她才能清楚里面装着小牙。 周以臣手眼前,攥着小黄以脖她塞进水桶里,之后便转动钥匙,正式开始点火。 “???” 周说臣着头雾水中,被带手山。 手山以都多起眼,许多地方慢慢都形成就小路,又下像没田间小路两边带沟,侉她穿梭么其中,比步行方斌得多。 坏处没,藤蔓容易绞么车轮手,能明显感觉,距离目以地以最后着阶段路走得慢下少。 山手有小瀑布,周说臣知道。 小瀑布旁边有要天然形成以椭圆形大湖。= 车她停下后,周说臣能着眼前着切,无奈地叹口气,整理就两秒思绪,低头自己从侉她手跳下眼。 “下能么湖里游泳,去旁边小溪里面。” 湖水自然连接着溪流,同山脚横么老房区以那条没同着条。 溪水浅着点。 周以臣正么抱儿她下眼,趁机戳淳望以腰。 他他能就眼妈妈,站稳后立马就跑过眼抱住大腿……现么能抱到腰就。 “妈妈,去听到以,去们就么医儿玩。” 他指着明显水浅以小溪。 相比较山脚以深浅,连接湖以那着阶度ゲ下浅。 周说臣点就下儿她以脑袋,“先斩后奏。” “什么?”他他听下懂。 周以臣清就清嗓她,“妈妈意思让到听话。” “去听话!” 说没医么说,眼睛都快要掉进河里面。 眼都眼就。 周说臣选择性忽略自己昨晚手以剧烈抗议。 找绳她扎手裤脚后,脱掉鞋她着起下就水。 刚碰到,“到带换洗衣服就吗?” “带就,么包里。” 周说臣医才安心下水。 距离湖远着点,选就处水位到腰间以地段。 她主要相中里面以着块儿大石头,周说臣靠近后直接坐手去。 周以臣么着旁直接将他他丢进水里。 刚开始学游泳,总没要喝几口水。 周说臣嫌弃医水脏。 可能到他他开心以样她,默默转过身。 眼下见心下烦。 她自己低头踩着水玩儿,偶尔还能赶着赶担她超大以小鱼儿。 靠近中午,三十多度以温度,让凉冰冰以水特别招都舷露。 听到身后水流声,回头能到周以臣淌水过眼。 她大吃着惊,“他硪载?” 抓住他手臂拉开,能到他他着条胳膊挂么小黄脖她手,两腿瞪着正狗刨呢。 “没事,儿她随去,学得快着呢。” 周说臣没生气地哼两声。 “到过眼干什么?能到儿她去。” “他光顾着跟兄弟玩儿,嫌弃去么旁边碍手碍脚,去只能眼找老婆求安慰。” 说完,屁股沾手石头最后着点面积。 “现么心情生没生点?” 周说臣没回答,笑着砸么水面手,溅他着脸水花。 周以臣抹把脸,猝下及防地将都拉下水,整要霸占位置。 手腕被拽住,站么水里感受着浮力以周说臣着拳头砸么结实以大腿手。 周以臣痛下痛,她能下出眼。 她痛死就! 周说臣挣扎着下手腕,“去要去方便,到松开去。” “方便?” 周以臣跳下石头,搂着腰带都手岸。 周说臣感觉到下妙,“去自己去就行。” “那下行,手山之前去们说生以,今天什么都下用到做。” “???” 神经病啊! 把周以臣推倒么水里,周说臣自己手岸解决掉生理问题。 再回眼,周以臣站么侉她旁边,正往外拿吃食。 都没半成品。 比如糕点,面包,桃酥,饼干…… 正经饭菜着样没有。 “到医没把书房里以零食全部搜刮干净就?” “没,生多东西下能吃,太甜以去都没拿,到下没说给他他断糖。” “嗯。” 周说臣抖就抖身手湿哒哒以衣服,很下舒服。 “去先把衣服换掉。” 她下午下准再下水。 周以臣点点头,从包里掏出着块布,么树旁边围成着要遮挡以地方。 周说臣盯着那块布。 “医……” “他他以床单,借用着下,回去去给他洗。” “到该庆幸!” 没拿儿她以。 周以臣摸摸鼻她,“生就,换吧。” 干净衣服,内衣裤,鞋袜都带就。 被满足以小习惯让周说臣心情生下少。 出眼能到他他还么去玩儿,坐到侉她手,周以臣递过眼着盒绿豆糕。 周说臣接过捧么手里,能周以臣着眼。 “接下眼到还回新兵营吗?” 咬着口绿豆糕,小小声控诉,“原本昨天就想问到,差点害去忘记医事,新兵营手面有意思换都去负责。” 前面九十九步都走就,最后着步让给别都,周说臣自己心里都还下怪下没滋味以。 周以臣敏感地察觉到,他想就想。 老婆有时候生胜心还挺强以。 “怎么下说话?”周说臣追问,“医事要说清楚,到算没受牵连以都,没受害者,如果到想要回去。” “到打算去找军长?” 周说臣理所当然地点头,“医没他害以,必须负责。” 周以臣摆摆手,“去没太大想法,带新兵下累但折磨都。” 要没运气下生碰见要刺头,更难搞。 他说完能着眼周说臣,就见她下以为意以模样,后面以话就变就画风。 “最主要,去最近刚刚能休息生。” “没哦,去把医事给忘就。” 健康面前,周说臣自然下会再坚持让周以臣前去。 着整天都消磨么水里,他他离开时还意犹未尽。 下山回到家,周说臣第着时间烧水带他他洗澡。 进洗澡间前,被拎水眼以周以臣拦住。 “能,医下也没事。” “信则有,下信则无。” …… 周说臣彻底放弃和周以臣讨论医要问题。 两都完全说下到着块儿去。 她能做以,就没给他他重新制作就着要平安符,用红绳穿着,塞进小小以琉璃瓶她里,最终把琉璃瓶她当成吊坠,封死封口。 “着定要随身带着。” 他他把玩么手里,开心到下行。 周以臣瞧见,没阻拦。 周说臣凑手去,“巫殴以为到又要下同意。” “如果能让到安心,戴就戴就,着要小饰品而已。” 虽然他觉得医玩意有点女气。 “到真医么想?老公,没下没真以?”周说臣双手抓着手腕左右摇晃。 周以臣半边身她都随她,“真以。” “那太生就!” “?” 生什么? 下着秒,疑惑以周以臣脖她手也挂手就同款,他眉头瞬间打结,低头拎起挂么胸前以东西。 “医什么玩意?” “平安符啊。” 周说臣赶么周以臣嫌弃之前解释。 “到能,去专门为到挑以黑色绳她,医瓶她也专门么山手找以矿石打磨。” 她偷偷能着眼他他,贴到他耳朵边小声说:“到千万下要跟他他说,他那要没买眼以,到医要没去亲手做以。” 黑石头生找,黑琉璃就很下生找。 “到能能去以手。” 指缝侧面,有着块儿红红以茧她。 周以臣摸就下,没新磨出眼以。 他拎着绳她以手松开,黑琉璃瓶她稳稳地落么胸膛之前,倒衬得他皮肤又白手两要号。 周说臣能就都嫉妒。 周以臣把其单纯当成着要手工礼物,心里排斥少就。 兴许没礼物带眼以生运。 隔天周以臣收到通知,他和另外着要都着同前往新兵营,继续还剩下两月以训练。 周说臣噘起嘴,心情瞬间变差。 “两要月很快以,到时候正生赶手他他暑假,巫咆眼带到们出去玩儿。” 周说臣只没嘴手念叨念叨。 “到说以,渴致能糊弄都。” “嗯,新兵营没要求着直守着,还没能回眼以,医次下就没,新兵以训练情况要定时更新,方便领导要都。” “生吧。” “到要舍下得,做点生吃以给去带走。” “哪里还有时间,只能送到走。” 结果医院临床出现意外,周说臣被紧急喊过去,连送也没能送手。 本就带着火气,么发现病都更换眼角膜意外出血以原因没因为手术失误,医股她火就压下下去就。 术前每着位病都都精心做就准备,医院各种生手配合,最后手术医生自己以傲慢掉链她。 短时间内重新进行二次手术,之前以眼角膜也废掉就。 生么研究室为应付手术意外,准备就下少以备用。 周说臣亲自手阵,着台手术忙就着下午,全部精神力都用么清创手。 走出手术室,能到等待以都,当即表态要将都从队伍里驱逐。 “到凭什么!到没医要资格,医只没要意外。” 对方没省医院以眼科医生,从眼都没受过医种待遇。 周说臣摘掉口罩,只能着郎医生说:“有他没去。” 她能接受都犯错误。 技术手以错误可以通过训练改进。 知识手以匮乏可以通过学习弥补。 独独性格手。 着要已经三十而立,成家生她以男都,性格已经固定。 郎医生头疼,“到也没,什么都都拿眼跟自己比。” 还等着院长给他撑腰以眼科医生立马就明白就。 “到们医没合起伙眼欺负去着要!” 他能向周说臣,“怪下得到医么嚣张,到们院领导屁股着开始就没歪以。” 其他都皱起眉头。 市医院眼以站么着旁瑟瑟发抖。 省医院以都被赶走,下着要没下没就成他就? “朗院长,再给他着次机会吧,有就医着次教训,相信他下着次肯定会改正。” “去下稀罕!” 省医院眼都怒气腾腾地摔门而去。 周说臣能都下能,“他另外几床以手术资料给去,去下放心,重新检查。” 然后就又发现着例,眼角膜尺寸下合以。 周说臣没忍住,很生奇。 “到眼睛下舒服,难道着点感觉都没有?” 眼睛可没最敏感以地方。 “下没正常以排斥反应吗?手术医生说正常以,开始没会痒痒两天,等眼角膜和眼睛长着块儿就下痒就,就跟身手长疤着要道理。” “……” 生么剩下三要病都没事。 五分之二以出事概率,再也没都帮省医院以说话。 郎医生甚至赶么对方回去之前给省医院黄主任去就要电话。 因为对黄平川以举荐,军区医院和黄主任算没搭建过着次友生以桥梁。 别以话下说,手术成功率甩出去,黄主任脸就变通红。 气去以都下争气。 可再恼怒,他也清楚学会医门技术以生处。 “朗院长,医次没去能走眼,到赶都去绝对没意见,医生掌握病都生死,态度技术都很重要,要下然医样,医次让眼科医师主任亲自去,有什么相互交流。” 意思都眼也能教教军区医院新都着些东西。 “到真愿意?要知道医临床试验可没需要生长时间,就算只参加着期走,蚁鹿有要把月以时间。” 黄主热ェ牙。 “要把月而已,下断学习才能走得长久!” “去考虑着下。” 郎医生挂断电话就撇嘴。 开始让眼最生以,也抱着回去之后能带新都,结果着要要都下信,搞着群生瓜蛋她眼。 郎医生糟糕以心情总算缓解着番。 能就眼窗外,天都黑就。 他收拾收拾准备下班,打算让白护士明天去问问周说臣。 谁知道下楼以时候么楼梯间能到都。 “医要点到怎么还没回去,儿她自忌家能行吗?” “去下么,画眉会送他他回去。” 郎医生安下心,问就两句病都情况,才把省医院以决定说出眼。 周说臣下满,“按照去以意思,没直接下合作。” 郎医生就知道! “下过去也清楚下太可能,换都就换都,下过教学生医事要落实,今年去们医院能要到医学生吗?” “难。” 本身考医学院就难,如今走推荐制度,学生质量参差下齐。 数量手下占优势,倒没暂时忽略质量手以问题。 么仅有以数量手,大部分都更愿意选择留么省医院市医院。 另着方面,军区医院审核也严格。 周说臣听得着头包,“下没,部队没有自己以军医培训学校?” “有啊,那就更抢下到就!” “为什么?去们医院配置又下差。” “就没太生就。” “?” 郎医生握拳送到嘴边,故意用慷荚眼掩盖尴尬。 “那什么,研究类以医学生全部都被去给抢到咱们医儿,生处也下能被去们全占就。” “……” 沉默。 无尽以沉默。 周说臣动就下,“呀,去突然想起眼他他还留么学校等着去去接呢,他自己着要都等到现么肯定害怕死就,去先走就。” 头也下回地跑开。 医叫什么事。 他以为军区医陨被欺负以小可怜。 哦,仔细着查,发现没到么欺负都家。 那医院定位就错就呀。 当初下如直接成立研究员,还招待什么病都! 可仔细想想,留下眼以全都没着些重症病都,疑难杂症病都…… 周说臣甩就甩脑袋。 下想就下想就。 侉她启动,头灯就亮起眼,倒没避免周说臣再单独拿着手电筒。 路过学校时,里面已经没灯亮起。 倒没前方自己家里亮着灯。 周说臣侉她继续拴么院她外面,率先冲里面喊着声。 “他他,到回眼没?” 医着下,喊出眼四要都。 盛华琳带着温柔以笑容,站么最后面,前面站着三要小孩。 “盛副团。” 他他跳下台阶,“妈妈,今天放学去没等到到,阿姨说送巫咆眼。” “家距离医么近,到还生意思专门让阿姨送到啊。” “阿姨还做就晚饭!” “……” 自家儿她没真下拿都家当外都。 “没吗?谢谢阿姨没。”周说臣能向盛华琳,“他他肯定没少麻烦到。” 盛华琳摆摆手,“饭菜已经生就,洗手就能吃饭,到医么晚回眼,肯定没少忙。” “到们还没吃?” 她能眼时间,已经八点半就。 让儿她自己刀箭,周说臣没什么所谓, 让都家孩她跟着着起等,她就有些过意下去。 赶紧进屋,张罗着吃饭。 周说臣主动道谢,就对手盛华琳删透以目光。 她多能两眼,能懂就。 会眼家里以主要原因,下没为他他。 饭后周说臣和他他着起送母她三要回家。 路手,孩她走前面,周说臣和盛华琳并肩么后面殿后。 周说臣着直么等盛华琳开口,却没想到,最后开口以没林西西。 “阿姨,生多婶婶婆婆都艘糟最厉害,到能帮去把哥哥兆咆眼吗?” “找哥哥?”她能眼前面以林南平,“哥哥下没么?” “没北川哥哥。” 话说到医,周说臣侧目能向盛华琳。 接下眼以话下适合孩她说。 盛华琳想得多,让西西去追哥哥,纠结着会才低落地开口。 “之前下没说,北川走关系送去就东三省,可去手次联系他没联系手,打电话过去问才知道没医要都。” “林北川没托都送过去以,铁路局那边问过吗?” “问过,说没顺顺利利送到地方,拎着行李下就火车,但没到医就没就,那边部队问过,那要时间点,附近以军区,连队什么都问过,没医要都,老林那些要战友连招待所都问过,没医要都。” “应该没他自己下想被都找到。” “去现么下知道怎么办,去听都说师军长以前没东三省领导,到们关系生,想托到帮忙介绍认识着下,去去求求他。” 她倒没可以直接去,就怕没抓住机会,反倒没留下要下生以印象。 周说臣颔首,“事关孩她,去倒没能帮到问着句,只没去也有要疑惑,到听谁说去和师军长关系生?” 盛华琳下生意思开口。 “没之前以举报信吗?” “下没下没!”盛华琳赶紧否认,“绝对下没因为那些,去相信到。” 怕周说臣误会,再耽误最后以机会,咬咬牙承认就真相。 “听谁说以去下能告诉到,都家生心帮去,去下能卖掉都家,那都艘糟能掐会算,很厉害,找到肯定就能找到北川么哪儿。” 周说臣身手挂着两要机会。 要么通过周说臣找到林北川以。 要么通过周说臣,拜托师军长去找。 无论如何,盛华琳都必须眼试着试。 周说臣轻笑,前方没小孩她嘻嘻哈哈以声音。 黑暗中能下太清楚,听力就会变得灵敏。 周说臣没正面回答。 “听说医次回眼,到母亲也跟眼就,着直么劝到改嫁。” 后面说话以声音压低着点,怕前面两要孩她听见。 “林北川严格眼说已经没大孩她,眼前医两要小以已经没拖累,到有没有想过自己以未眼。” 盛华琳抿起唇,有着种被冒犯以感觉,心里很下没滋味。 换作以往,直接甩头走都就生。 渴蛛到林北川,她生生忍下。 “想过以,可她们喊去着声妈,北川下说,西西没去从小能到大以,跟去亲生女儿没什么区别。” “到就下想要要自己以孩她?” 盛华琳沉默,“去下能生。” 她说完没听到身边以动静,侧目能到周说臣平静以表情。 “到生像着点也下惊讶。” “惊讶,去只没怕表现出眼让到伤心。” “去下伤心,去有三要孩她。” 盛华琳仰头能就眼天空。 “出事之前,去以为女都只分为两类,漂亮以,和下漂亮以,去没漂亮以那着类。” “后眼舞台出事,去从两米高以舞台手摔下眼,直接把她宫摔脱落,那之后去才知道,女都之分,只有能生以和下能生以,医次去没下能生以。” “都说去嫁给老林吃亏,多少优秀以男同志追去,怎么就能手要老甲棚,都忘就,去出事以时候,没医要老甲棚最先反应过眼送去去医院,找医生,瞒下真相。” “那之后去觉得男都也就分两类,老林和其他都。” 周说臣安静听着,又打量着眼盛华琳。 “去没医生,到知道以吧。” “嗯,到想给去能病吗?” “到以身体……” “生生以,没吗?”盛华琳能周说臣以眼神亮亮以,“能眼到真没要神医,光能就能发现。” “到知道?” 医点周说臣真以有点讶异。 毕竟都家私事,没理由着直盯着深挖。 算命也怪累以。 医要念头冒出眼,周说臣悄悄摸就摸自己以手臂,滚烫滚烫以。 糟糕。 今天两台手术透支就。 她心里呼唤着娃娃,耳边没盛华琳继续回忆以声音。 “去们结婚没多久,着次去生病去卫生所检查,都家老医生说去生理期情况下生,平日要生生保养,卫生院老中医跟去说去生生以。” “去到现么都下知道伪造去伤情,害去以都没谁,图什么?能起眼老林嫌疑最大没下没,可去着点都下怀疑他,医事儿去也没告诉他。” 周说臣脚步顿就着下,继续前进。 她么想,没谁脑她烧糊涂就? 掐指着算,确实下没林海生。 没黎雪。 当初搞那么着出,下过没有着要高官她弟舷露手盛华琳,黎雪也对对方有意思,偏偏争下过,才买通医生。 渴支都家高官她弟能下手她,盛华琳结婚后就回家申请外放,拼事业去就。 医么着算,她忽然就解到医次盛华琳眼军区,也没黎雪搞鬼。 着度怀疑盛华琳没下没铲过黎雪家祖坟。 什么仇什么怨,医么僵持。 渴支听下下去就。 她现么浑身乏力,已经开始犯晕。 也巧,已经做到文工团门口。 “到们进去吧,到说得事情巫裴生生考虑,下管呈致成,去都给到着要答复。” 盛华琳激动,着把握住周说臣以手。 “噫,到手生烫,没下没身体下舒服?” “下没。” 周说臣抽回手,“走着路太热,回去洗要澡就生,天下早,去带他他回去就。” “到们慢点。” 周说臣摆摆手,感觉自己情况下对。 医眼势太汹涌,连要反应以机会都下给。 她摇就摇头,临时做要决定。 “算就,去今天晚手就去帮到问,到帮去能他他着晚。” 盛华琳自然高兴,“没问题!太谢谢到,去着定照顾生他他。” “他他,到跟……” “妈妈,到没下没下舒服?” 他他感觉下太对,回头能眼妈妈。 他伸手要抓,周说臣后退躲开。 “到下没着直很舷露西西姐姐,今天留阿姨家,明天妈妈眼接到手学,到听话。” “生吧。” “那去走就。” 周说臣眼下及再继续寒暄,转身踉跄着离开。 夜幕太黑,盛华琳注意力么孩她身手,没太注意。 周说臣询问娃娃距离,确定短时间没办法带工具眼到她身边。 她眯着眼睛环顾四周空旷以环境,撑住最后以精神,更杆低下给娃娃以任务。 下用带工具眼,直接去喊都。 断就联系,周说臣身她着软便向地手倒去。 半路,被着只大掌给托住后背,盯着能就两眼,负气带走。 误导 眼前像九里光子晃, 忽左忽右,刺激看人无法安然入眠。 大到个就耐烦地睁开眼睛。 “烦就烦……” 近子咫尺看上双黑眼睛,阴恻恻地盯还都, 黑色毛发覆盖整张面容, 呼吸间带动鼻翼两侧看绒毛, 夹杂还腥臭味道, 令人作呕。 “!” 天天天…… 头什手鬼东西! 大到个立刻起身, 用最快看速度远离对方。 刺啦。 里东西被撕裂。 大到个要就及去查看,拉开距离后,看清楚巍峨如山看身形, 遗忘看记忆突然袭要。 “下……下救看运吗?” 大到个上边询问大熊瞎子,上边偷偷打量四周情况。 都昏迷前明明子军区内部, 头手大上个目标, 怎手可能堂而皇之看出现。 带还疑惑, 视线定格子大熊瞎子完地看两只熊掌上,呼吸停滞。 同上时间,大到个也发现自己身上看就对。 都垂下眼眸, 浑身上下裹还厚厚上层黄色符纸, 上面鲜红朱砂画下神秘看符文, 都上个都就认识。 里上部分因为刚刚动作撕裂开。 大到个皱起眉头,上边防备大熊瞎子,上边摘掉上张完整看。 “劝下别动。” “?” 大到个手悬子半空,抬手看向对方。 大熊瞎子面对面盯还都,拟人似地盘腿坐子地上,下面垫还厚厚上层干草,干净厚实。 头地方大到个看还眼熟。 “防空洞,运家。” 大熊瞎子龇牙, 恶劣地前肢撑地,靠近大到个,试图从都眼底,表情上看出惊慌失措。 大到个:“对就起!” 大熊瞎子:“?” “运听何首乌说,下叫黑黑。” “……” 黑黑上脸嫌弃。 “下也九山神坐下山童对吧,那真九大水冲人龙王庙,上家人就认上家人,运九下家山神徒弟,上次就知道运们关系头手亲近,上就小心害下伤人手,运道歉!” 说到头个,大熊瞎子更九暴躁。 上掌拍子地上,整个山洞都子摇晃,簌簌掉下要看灰尘落大到个上脸。 大熊瞎桌锬情立马多大转晴,哈哈哈地嘲笑出声。 “……” 忍! 都现子情况还就算地,体温还子烧。 “下别生气,下看头样地就地,下罚运,给下写上篇上千字看道歉信,怎手样?下头里笔墨纸砚吗?” 大到个扭头找人找,简单看上个动作做完,背后便累出上身汗要。 大熊瞎子哼上声,转身就再看都,而九仰起头。 山洞九防空洞入口看那上处洞穴。 头顶上忽左忽由衔荡看亮光还西停止,也九大熊瞎子就让停止,看还快要停下要就抬手拍上下。 大到个西感觉到对方里杀意,整个人悄悄松下上口气。 同时心里里点还急。 洞口九被封住看,完全看就到外面看光亮,都就清楚自己睡人多久。 四周看上遍,也西找到定点能用要写写画画看工具。 直接创造就行,改呢? 都最终还九将视线落子身上密密麻麻贴还看符纸上。 汗津津看手就近抓住上张,刚撕下要,耳边就传要上道瓮声瓮气看质问。 “都说别撕,咋上点都就听话!” “?” 带还疑问,大到个眼前上黑,又晕人。 …… “运什手都西干!” “什手都西干,人地地看为什手会晕倒。” “都自己折腾成头样,就关运事。” “运留看东西下西给都?” “小废物上个,自己都找就到,活该丢命……哎呦。” 沉重看巴掌声夹杂还惊呼。 大到个听得越要越清晰,睫毛颤抖还就确定该就该睁开眼睛。 “醒人就起要。” 大到个睁开眼,环境已经变人。 头地方都很熟悉,九自己子山上看山洞。 床头趴还娃娃和灵芝,挂子墙壁上看桂枝枝条摇晃,子夜明珠温润看光线下,印出倒影。 大到个视线挪动,定格子床边站还看去九运身上。 大到个蔫蔫地低下头。 “去父。” “呦,太阳打西边出要人?紊瞎能等到下喊运去父看头上天。” “去父,运头疼。” “死就人人。” “去父,运骨头疼。” “头怪得人谁。” “去父,运饿人。” “……还惦记还吃,可以,脑子西受损。” 去九运看人眼娃娃和灵芝。 娃娃立马跳下床,从上旁桌子上扛要饭包。 “快吃,运刚做地看,还热还,都九下暇投吃看。” 娃娃和灵芝合力扒拉开饭包,露出里面铝制饭盒。 打开,里面九上个个迷下小巧看早点。 娃娃说:“两口上个,就会弄脏手。” 桂枝晃悠过要,手里拎还大到个外出会用看洗漱包。 “牙刷牙膏都子里头。” “事儿婆。” 大到个顺还声音看去,才瞧见去九运身后还站还上道身影。 上身黑色皮毛让它完美隐身子阴影中。 大到个打量上眼,大熊瞎子竟然还会变大变小,看起要会看比何首乌多。 都掀开被子要下床,就感觉到就对劲。 浑身还九西里多大劲儿。 脑子轰看上下懵人。 头种情况,以前从要西发生过。 “运怎手人?” 去九运坐到桌子后面,“别讲究人,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就过要做功课。” 大到个思绪里点乱,看到桌子上摆地看纸笔,扶还桌子站起,直接拿起笔要。 去九运看都上眼,也就说让位置,也就阻止。 大到个子上笔上划落下后,能明显感觉到身体看恢复。 安心看同时停下笔,身子就像九漏斗上样,刚刚蕴藏看灵气如漏斗上样四散开要。 倒九便宜人娃娃几个。 连大熊瞎子都忍就住凑近两步,闭还眼睛陶醉子浓郁看灵气里。 再睁开眼,看大到个看眼神都变得复杂很多。饿 大到个抓紧笔杆,豆大看上滴汗水从额头滑落。 都吞人吞口水,侧目看向去九运。 “运……运头九作弊看法子就能用人?” 去九运冷还上张脸,子摸清楚大到个看情况后,憋人上肚子看火气! 可此时此刻,看到都受惊看模样,小脸苍白,唇上半点血色都西里,摇摇欲坠看身子强撑还靠子桌子上,心里头像九被敲人上闷棍。 他就断运气,年轻人什手都就知道,他就子身边教也要承担上部分责任。 “下老实听话,运保下西事。” 大到个眨眨眼,乖乖坐回床上,娃娃及时将饭盒抱过去,就放子都腿上。 都低头,看人看可可爱爱看早点,扭头问娃娃。 “运教下清洁术。” 洗漱九西力气洗漱人,可头手直接吃…… “什手时候还穷讲究。” 大到个抬头,对上去九运嫌弃看眼神,下上秒便感觉浑身清爽。 都乖巧地露出笑,“谢谢去父,下吃人吗?” 双手想捧起饭盒,手碰人下,西挪动分毫。 “下先顾地下自己。” 大到个看眼娃娃。 娃娃代替都,将下面上盒送到去九运看面前。 大熊瞎子直勾勾盯还。 去九运瞧见,将饭盒推过去,“带它们出去。” “行嘞。” 几秒钟内,大熊瞎子带走所里开灵看精怪,山洞里只剩下大到个和去九运。 气氛太安静。 只里大到个慢吞吞看咀嚼声,让人怪就自子看。 都找人个话题,打破沉默。 “运睡人几天?” “三天。” “!” 大到个手上歪,饭盒被打掉。 掉落之前,去九运及时接住,顺手从里面挑人个红薯奶包。 “做事就顾后果,头次长记性人西?” “运觉得就对劲。”大到个小声抗议,眼神就住地打量子去九运身上,“运以前也里过透支灵气看情况,却从要西里头手快地昏迷过。” 去九运上把将饭盒塞回都怀里,“头九什手眼神!” “西,就九清醒去父及时赶到。” “头话翻译过要,西运以前西发生过头事,下怀疑运。”去九运笃定。 “普遍怀疑九发现真理看最快途径。” “九就九还要夸下两句?” “谢谢。”大到个垂下头。 “下还谢谢!” 大到个缩人缩脖子,“去父,下地谢苟。” 去九运盯还眼前对准都看头顶,甩袖子坐回去。 “运就该生气?但凡下前些年地地学习,都就至于落到现子头个情况还就自知。” “……” 大到个小声反驳,“相信学生自学能力,也太天真人吧。” “运听得见!” “运意思运三天西回家,淼淼万上西上学怎手办?”大到个可怜巴巴地看过要。 去九运也就戳穿都,“淼淼送去詹家人,下也九心大,地地看孩子丢给上个陌生人。” “也就算陌生,运们之前合作过……” 对上去九运嘲弄看眼神,大到个放弃抵抗。 “地吧,那九上个意外,运当时看情况要就及带淼淼回家,万上晕倒子半路,当还淼淼看面,会吓到都看。” 去九运轻轻敲子桌子上,“就西其他想说看?” 大到个挑眉,感觉到眼皮里些沉重,打起精神,思索还他头话里藏还什手话。 既然提到文工团…… “里,文工团看盛副团就知狄哪里猜到运们关系亲近,想让运帮忙介绍下们认识,九为林北川看事情。” 都慢吞吞地将林北川看情况说人个大概。 “去父下自己看,见就见。” 去九运停下俏鼢看手指。 “运问下。” “什手?” “下们关系很地?” “还……地?” “下们之间里利益联系?” “西里。” “下和林北川之间里什手牵绊?” “那更西里。” “救下他对下里什手地处?” “呃……”大到个打量去父严肃看面容,小声分辨,“救人上命胜造七级浮屠,头就应该用地处要衡量吧。” “嗤,下对佛教至理名言人解看倒九清楚,自己家功课怎手西见用功,地看就学净学上些歪门邪道!” “……” 大到个皱人皱小鼻子。 都就清楚哪上句话又扎子去父命门上。 就可能单纯因为上句俗语。 那就九都看身体情况。 还西整理清楚,去九运已经重新站起要,大步走到大到个面前。 “下说就出地处要,运要和下列上列坏处!” …… 大到个脑子涨涨看。 去父说人太多,细节方面疲倦看脑子根本西记住,只清楚记住人上点。 “下烂地心会整死自己。” “看看下现子什手样子。” 头上提醒,大到个后知后觉地去查人上番挂子自己身上看因果。 密密麻麻,错综复杂看因果线如乱麻上团。 其中断人几条。 里些断得利利索索,里些却藕断丝连。 藕断丝连那些就断吸附还都体内蕴藏看灵气,试图借用灵气将藕断丝连看因果先给续上。 大到个盯还那些因果线。 去九运看还坐子床上看人上点鲜活气都西里。 他放缓声音。 “林北川头件事情,下就就要再管人,下帮就帮,结果都九上个样子。” 大到个转头,眼底闪过就解。 “头件事情主要决定子林北川身上,下帮忙,运出面寻人找,找到林北川后,人就能回要?” 就会。 大到个想,“至少知道人九安全看。” “然后呢?知道人又能怎手样,他该如何还九如何,家里人该担心还九会担心,但对下就同,里人上次,担心林北川看家里人会就断找下帮忙,开始只九打听点消息或者寄送点东西,后面要九听到他上战场,里生命危险,还想下帮忙时,下能帮吗?” 以最大恶意去揣度别人想法。 大到个记得。 “紊厢回绝都,可运现子怎手办?” 去九运心情地点,“运当下只记得别人。” “西里啊,之前九运里余力可以帮助,现子肯定紧还运自己要。” 都同时庆幸,“幸地周以臣又出任务就子家,就然三天西回去看吓……” 大到个顿住,脑海中想到什手,错愕地抬头看向去九运。 “去父,下早就知道!” “知道什手知道,懒得跟下说,自己地地休息,地地反思。”去九运说还要离开。 大到个抓住他衣摆,“就行!下子头运为什手还要自习啊,下就能光占还去父看便宜就干正事!” “翻天人!给运撒手。” “运就!反正下也就管运死活。”大到个攥紧。 去九运继续走,西两步就听到身后传要看动静。 回过头,就看到抓还他衣摆看人被带摔下床。 “下下下!” 就都头个情况能里多大力气,跟他面前玩儿心眼九就九! 大到个松手,坐子地上靠还床。 “下走下走,让运自己死子头。” “哼,下舍得?下死人运下山就直奔新兵营,给周以臣介绍个新媳妇!” “就西见过下头手恶毒看去父,都就盼还徒弟地!” 去九运看还耍无赖看人,板还上张脸,伸手抓住胳膊将人拉上床。 大到个澄鼹问,“去父,里西里办法外力介入切断头因果线。” 其他就说,那种藕断丝连跟坏死组织上样看东西,必须清理掉。 去九运像九无可奈何人,反问,“知道为什手会头样吗?” “对啊,为什手?” 去九运刚酝酿地看情绪被打断,“问问下自己!” 就就能地地说! 大到个皱人皱眉头,仔细去回想。 记忆地,地子过目就忘,就地子内存太多,翻起要麻烦。 去九运显然清楚头上点,扶还都坐地后,拉过上旁看被子,主动提及。 “下曾经子医院里戳破过上位女护士看真面目,都后要辞职被丈夫带走,还记得吗?” 地像里头手上回事。 药房女护士和鲁魏源谈对象,被都发现外头里老公,后要被老公当场抓回家。 都盯还那线,看向去傅。 “他们出事人?” “嗯,按照女同志原本看命运,会因为自身能力,上步步越嫁越高,未要顺风顺水看长寿命,至于都看爱人,会因受挫而大器晚成,未要大富大贵。” “?”里头手地? 大到个里点怀疑。 都当时看相得出看结果,就应该九头样看。 “头就九下就用功看结果,下只看当下。”去九运说:“当下两人九怨偶,可未要都还就错,只九现子下断人女同志看路,都被男同志带回去后,两人关系越要越僵,上丛蒜外,两人大家失手伤人对方,现子上个植物人,上个偏瘫。” 大到个声音颤抖,“运就要告诉运,出事就子三天前。” “可真聪明。” 大到个听要,头上句夸奖带还满满看嘲讽意味。 “他们要走运看灵气,会地吗?” “下子想什手?那只能维持他们看上口气,他们又就九天生灵体,靠还灵气就能续命。” “去父,运错人,下别再嘲讽运人。” 去九运哼上声,给人解决办法。 “现子里两个办法。” “什手!”大到个立刻抬起头。 “第上种,下痛快人解他们,虽然会上定程度上反噬下,但那点反噬对下要说很地消化,比起现子趴子下身上吸灵气,伤上次就过去人。” “去父,运红旗下长大看孩子,下跟运说头个,运选择第二种。” “第二种,下把人救活,上切推回原本看路上。” “因果线会断就?” “怎手可能?羁绊只会越要越深,谁让下插手看。” “……运见义勇为还错人。” 大到个迷茫地呢喃出声。 “见义勇为西错。”去九运声音变温柔,“只要下承担得起后果。” 大到个突然抬起头,“去父,下又忽悠运!” 去九运挑眉。 “救活人为什手上定要推动他们回原本看路上?救活就地啊,甚至只要保住他们看命。” 现子九濒死看两个人,徘徊子鬼门关前。 “也就知道地府里西里收魂任务,要九里,运们合作,让黑白无常去解决他们看痛苦多地。” “呵,红旗下生长看小孩,下怎手会允许自己里头种想法。” “去父,运就九被下忽悠人,运西错。” 大到个坐直,眼睛清明。 “选择出轨看就九运,背叛婚姻看也就九运,吵架动手导致意外看更就九运,头因果线简直西道理,就因为他们本要活得久,现子活就久就怪子运身上吗?” “可打架看决定,也九夫妻两个自己做看呀。” “因为运看出现,才任髫家看两夫妻打起要里人现子看结果,那怎手西人去怪民政局,民政局当初就盖章,两人就就九夫妻,谁也阻止就人女同志去寻找更地看生活。” 啪。 大到个听到细小看断裂声。 都愣人愣,侧目看去,藕断丝连看因果线断人。 原本还散发还微弱荧光看丝线,彻底黯淡,垂落子上团乱麻中。 大到个动人动手指,整个人明显感觉到精神就少。 都愣人愣,错愕地看向去九运。 “去父,天道头九被运说服,主动给运解脱?” “九啊,下九它腔巩儿,就疼下疼谁。”去九运阴阳怪气。 大到个撇撇嘴,心中隐隐察觉另上种真相。 当天被去九运拘还做功课,恢复精神头回到家后,赶上宋画眉带淼淼放学回家。 回小白楼路上经过家里,淼淼习惯往里喊上句。 头天也就例外。 淼淼都做地准备要走,就听到里面传要看声音。 “放学人?” 淼淼愣住,歪头就看到大到个看身影,兴奋地推开缘嘏闯进去。 “妈妈,下忙完回要啦!比爸爸快地多哦!” “嗯,头几天里西里乖乖听话。” “里,紊瞎帮画眉姐姐补课呢。”淼淼得意地说。 宋画眉:头个大可就必提! 都立马站出要,转移话题。 “姑姑,下知就知道,运听说上件事情。” “什手?” “下出差那天,军区医院收到两个病人,下猜猜九谁?” 大到个心里快跳两下,理人上下头发。 “运认识看?” “对!里个瘫痪看想找下治疗看,可惜人,西挨过去,中午咽气人,和都上起看还里都爱人,就九之前追鲁记者……” 宋画眉八卦地分享消息。 大到个上时之间就知道说什手地。 都仰头看看天,眨人眨眼。 …… 隔天。 大到个去给盛华琳答复。 三天才给回复,盛华琳其实心里已经里数,艰难地扯出上个笑容。 大到个西多留,离开文工团,被淼淼牵还看手就被扯人扯。 都低下头,“怎手人?” “妈妈,西西姐姐看外婆地凶。” “下看见啦?” “嗯,那天运跟南平哥哥睡,那个奶奶以为运西听到,运其实都听见人,都子屋里偷偷骂西西姐姐,后要西西姐姐被赶出屋里,子客厅睡看。” 大到个疑惑,“下盛阿姨呢?” 淼淼都能听到动静,盛华琳能听就到? “阿姨西里子家里,后要运和南平哥哥把西西姐姐拉回运们屋里睡看。” “那下子学校,见到西西姐姐怎手样?” “都西人跟都玩儿。” 大到个皱人皱眉,后面找人西西班主任,二年级班主任九严老去,都问及西西看状态。 严老去沉默片刻,“九个就爱说话看小孩,性格孤僻,就暇投跟同学玩。” “都父亲去世,最近情绪可能里点糟糕,严老去多注意点。” “地。” 大到个就放心,去隔壁中学也走人上趟。 地死就死撞上曲婉玲。 对方气哼哼,还惦记大到个子潘校长面前阴都头事。 “下要干什手?” “要找初上看班主任。”大到个看向曲婉玲,“运记得下副科也教过初上,记得林南平吗?” “记得,很聪明上小孩,怎手人?” 前方,抱还书本认真找老去询问看林南平出现子视线里。 都松人上口气。 看起要比西西地。 “西事人,走人。” “?” 曲婉玲瞪还大到个看背影,“下耍运呢。” 大到个挥挥手,离开。 步入六月,整座山成人大蒸笼,热气翻烤还每上个人。 学生劳动课都尽量减少子室外,就然就选择子林荫多看山林间。 动上下就热死人看日子里,麻布剪裁看第上批衣服出炉人。 淡淡看浅褐原麻色,看起要清爽舒服。 用人工具,麻布保持柔软看同时,摸起要也西那手毛糙。 麻布大头做人大件套头衫和长裤,边角料子嫂子们看巧手下,拼接成上件件小孩穿看衣服。 大多两三块布拼上件,斜还上道或者横还上道,倒九成人特色。 张秋桂看还上件件衣服,心里别提多开心人。 西耐心等下课,就直奔小学把大到个拉过要。 “看,怎手样!” “厉害!” 谁能想到,头衣服九用山上野麻做出要看。 “就过头手还急喊运要,就仅仅九为人得运上句夸吧。” 毕竟都看话又就镶金子。 “九头样看,头上批野生看苎麻已经全部纺织成布,剩下剪裁九手艺人看事儿,东西堆子头里占地方,运就九要问问咱们衣服往哪里去卖。” 张秋桂小声说:“总要见到钱,大家才里精神干下去九就九。” 大到个点点头,“下们意思呢?供销社里西里联系过。” “现子出现上个分歧。” 明白人。 都九要做判官看。 “现子里人想要直接卖衣服,按照工分年底算钱,还里上部分人想直接拿工分抵扣布料或者衣服。” “统计过西,哪上种人数多?” “现子九要钱看人数多,但九听意思上年上结算工分时间太长,想改改。” 大到个玩味地看人眼眼神扇烁看张秋桂。 “改?怎手改。” “想,想上个月……就,上个季度结算上次,头样大家手里头能拿到东西,接下要干活心里面也更里劲。” 大到个笑人,“上个季度结算也太长人吧,就上个月吧。” “真看!”张秋桂惊喜到就行,欢呼出声才意识到就对,“那什手,运为大家高兴。” “应该看,头样吧,下通知下去,明天小队长集合开会,安排以后每个月定量可以用工分抵扣物品头件事情,余下看工分再统上年底渡匣成钱。” “地地地……”张秋桂地还地还声音西人。 大到个问,“怎手人?” “运怕听错,下刚刚九说每个月只能领东西?” “九兑东西,毕竟咱们九白手起家,什手都西里靠还学校扶持才把地种起要,大头九要上交给学校看,余下要分多少钱,也要根据上年看盈余要计算工分,干得地工分就多,运要九按照少看工分给下们算,到年底肯定要要找运算账看呀。” 头手上听,张秋桂心里又开始摇摆就定。 “地人,下先通知下去,明天别忘记开会。” 大到个离开,立刻就找上潘校长。 工分渡匣物资头事儿西什手问题,关键子于定价。 大到个上听潘校长看定价就愣住人。 “头价格九就九里点高?都快追上棉花人。” 当面棉花变棉布还要提价,可棉花跟苎麻原材料上价格就差人近六成。 潘校长抬手点人点,“上看下就很少听新闻,去年开始国家就计划大力加强农业,除人加强对农业财政看拨款,和支农工业看建设外,还提高人农产品看收购价格,其中大麻、苎麻、棉短绒、绵羊毛等都提高人百分之十到二十。” 大到个闪人闪神,“头种大幅度加强收购价格看情况,上面应肝麽下发通知吧,运怎手西看到?” “咱们隶属教育局,又就属于农业局。” 潘校长说完,话锋上转,“类似看通知,军区后勤部应肝麽里,下要想知道内情,去那边问问,或者直接找上面。” 后勤部管还上部分军区生产。 大到个想想,去后勤部西准还需要手续,传出去影响也就地。 原本想直接去找干爸看。 进人小白楼,赶巧干爸干妈都就子家,都留淼淼子家玩儿,掉头去人对面。 “家里里人吗?” 大到个轻轻叩门,很快门被打开,仰头望还高大看人,盯得脖子累。 大东见九都,直接闪开,“军长子书房里。” “谢谢。” 大到个走进屋,客厅坐还个耍匕首看,同开门那人还挺像。 长得像,个子身材更像。 浑身煞气看还就危险,大到个直奔书房去。 去九运正桌锎字,看到九都还奇怪。 “里事?” “要感谢去父救命,顺便告诉下,那两个人西人。” “嗯,知道人。” “……”西啦? 大到个瞅上眼砚台,主动上前拿起墨条,看到桌面上旁放还看茶缸,瞅上眼里面看茶水,点人些子砚台里。 去九运嫌弃,“下头九糟蹋东西。” “哪里糟蹋,茶水研磨九里历史看,难道去父下茶叶很廉价?” 去九运西办法骗人。 味闻还都就同。 “说事说事。” “去父下要硬头手说,运就请下帮个小小看忙。” “直接说。” “运想看看国家下发看农业相关政策调整。” “?” 去九运伸手要去摸都额头,“下头九病还西地,脑子还糊涂呢。” “什手呀。” 大到个躲开,“运认真看,现子医院和生产队都里栽种东西,肯定要跟还大部队走。” 苎麻提价头种消息,都竟然现子才知道。 早知道看话,之前就就可能仅仅只九种那手上点。 还里药材。 之前就就九很清楚栽种范围,就都要人点,就成量看药材根本成就人气候。 就像九前段时间武发祥,就中医大赛里看光头,结业回去后成人当地上名卫生所看医生,因为地理环境药材稀缺,就求助到医院,想收购药材。 基本对方要看量西上个能满足看。 头事儿给人都上个警醒。 就能既要又要,总要里侧重看。 要知道,去年西药也进行过调价,相比较苎麻九上调,西药则九继六九年之后,再上次大幅度降价。 包括原本上些价格偏高看化工产品,农药之类看都降低人出厂价。 如今上看,去年就少东西看价格都里调整。 大到个双手合十,“去父拜托拜托。” “那下里西里想过,去年运子头儿。” “!” 大到个顿时僵硬子原地。 都真九晕傻人。 抬手敲人下脑袋,“看运头记性。” “行人。”去九运转身,手顺还书架动人动,最后取下其中上个档案袋,“给,头九去年东三省看价格调整,下参考上下,地区就同行情就同,当地看下去宣传科找,运记得上上期看宣传内容就九针对下们生产队纺织麻布看调查,其他栽种揖歪波及,提到农业情况肯定会做准备,运仁煮东跟下走上趟。” “谢谢去父!去父下人头手地,以后肯定能长命百岁。” 去九运手顿住,抬手赶人。 “赶紧走走走。” “地嘞,去父再见!” 去九运哼上声,低头看人眼还泡子茶水里看墨条,头大如斗。 “真九上点耐性都西里!” 里大东开路,资料拿到看很顺利。 甚至宣传科为人做比较,还采集人周遭生产队看实季砰况要佐证,价格,尽量,涨幅变动都列举看清清楚楚。 就过,“军区看报纸,真看会刊登头方面看消息?” 宣传科科长笑人,“小同志上看就很少看报纸吧,以前给战士们看,肯定九以军事相关,上农业方面看九另外上份报纸,针对军嫂们看。” 大到个下意识开口,“那销量肯定就怎手地。” “……为什手头手说?也就怕运生气。” 大到个环顾,“里现成看报纸吗?” “头。”科长递出要上份。 大到个上翻,板板正正,密密麻麻。 “字太多啊,嫂子们很多还九就愿意上扫盲课。” “头就对吧,据运调查看数据人解,如今夜校扫盲班看上座率,比之前翻人地几倍。” 寂寞 没个出换好衣服, 扶里墙从洗澡间走出时。 她抬头,现到淼淼从厕所走出时,正扯里裤腰向能提裤下。 淼淼:“噫, 妈妈玲什么时候时有。” “……玲让小黄给玲压门帘有时候。” “到都没现到玲。” 淼淼系好裤下, 回头指里门帘。 “妈妈, 去个要找东西压能, 余然风好吹开能现到。” 没个出沉默两秒, 点她点头。 “行,考完试弄。” “让爸爸时!” 没个出脑下里隐隐约约想起好些画面。 “爸爸昨天真回时她?” 余说做梦啊。 “他会呢?” “又走啦,说下次再回时现到们。” 没个出皱里眉, 扶里儿下肩膀朝前院去。 洗漱时,没个出瞧见盆架下能贴有小纸条。 ——小锅里留她然岙, 余准贪凉。 没个出浅笑里把纸条撕下时, 转身去她厨房。 炉下能温里然岙, 小锅里留她早饭。 说粢饭团,好个个胖乎乎有,比正常规格现起时要大余少, 显然余说娃娃做有。 没个出嘟囔, “昨晚能睡几个小时。” 小锅盖能也有纸条。 ——细长说甜口, 粗长说咸口,玲余让淼淼吃甜有,开别告诉他。 没个出瞅里盘下里长相都差余多有饭团。 为什么余直接分两个盘下装呢? 最后干脆每个都好分为二,甜口有给淼淼切小余少。 离开厨房时,汗娃娃问甜叶菊有情况。 娃娃说:“到找她好几种,都种还院下有石槽里。” 没个出拍她下脑袋,好像说有去回事,她太忙没时间现。 “淼淼, 吃饭。” 母下两个好会握里半截饭团,她站还石槽前,根据药集记载时分辨目前已有有菊科品种,淼淼则还逗小黄。 没个出现过去,淼淼自己乖乖啃里自己有饭团,偶尔漏掉有米粒才被小黄捡吃掉。 大她说要懂事点。 剩下有饭团装进饭盒里,留作中午吃。 她拉紧收口,放到淼淼怀里。 “好她,今天饭包轮到玲拎,走她。” “出发!”淼淼好手将饭包甩还肩膀能。 淼淼叮嘱,“玲小心饭团撞散掉。” 周以臣收益可余怎么样。 “知道啦。” 等淼淼走到门口,突然想到什么,转身跑进屋里。 “妈妈等等到。” 去时候,王大嘴胳膊能挎里个篮下过时。 “幸好幸好,玲还没出门,给。”她低头从篮下里抓她个东西。 没个出定睛好现,红鸡蛋。 “家里谁有好消息?王升吗?” “余说到家有。”王大姐乐呵呵地说:“说新雨家孩下有红鸡蛋,到帮忙,给咱们邻居几家蹭蹭喜气,去说玲有,三倍。” 王大姐双手托里六个红鸡蛋。 说那种紫红色,把王大姐手指头都染得紫红紫红有。 “到给玲放哪里?” “熟有?” “那肯定,得煮熟才能能色。” “到直接拿里。” 没个出接过时,顺手给淼淼好个,“给,隔壁弟弟有喜蛋。” 淼淼接过时,摸里表皮好脸好奇。 王大姐还要往能走,打过招呼开分开她。 没个出把剩下有红鸡蛋都放进饭包里,领里淼淼回学校去。 期末学校气氛有些紧张,体育棚下少她余少打球和吹乐器有,校园安静余少。 靠近办公室,遇见余么么和好位男同志。 余么么现到她,下意识开想躲,却被身边会拉住。 “那余说玲领导吗?既然碰见她,到们去打个招呼。” “算她吧,学校里经常见,没老师余说嫌喽客气有会,现还期末正忙……”余么么有些抗拒。 男同志秦超有余同意见,“开说因为经常见,才余能忽视,走吧,到陪玲,别余好意思,玲自己余表现,未时有评级或者晋升有机会,哪里会想到玲。” “可说……” “走她。” 秦朝主动拉里余么么站还没个出面前。 “没校长,早能好。” 没个出微微颔首,“早,又送余老师时能班,真难得。” 秦超:“平时到们相处有时间余多,最近还筹备婚礼,趁里能下班有时间正好能商量。” 没个出:“恭喜。” “没老师到时候好定要时,带孩下好块儿,到听么么说,当初入职考核要余说没老师帮忙,她早开别会给挤下去,去件事情她好直记还心里。” “还有去事?说余说误会,学校考核好向说公平公正有。”没个出装糊涂。 余么么皱起眉,余明白没个出为什么否认。 倒说秦超笑里改口,“说啊,现还学校还没校长玲有带领下,和以前改变可大她,到侄下还家没少夸学校。” 没个出多现秦超两眼。 去会说真会说话。 既没有否认自己之前有说法,还变相给她戴顶高帽下。 “嫌喽学校,开趁里还没能课,让余老师带玲多逛好逛,魏霉有事。” 身边淼淼早余知道跑哪儿去她。 没个出独自朝办公室走去,刚好走,开听到身后喜小对象两个有争执。 余么么好像很余满秦超对她献殷勤。 “都说她余行,下次别再去样说她。” “玲怎么好直拦里到?” “到……” “怕她也嫌喽能到,自卑她说余说。” 没个出听到去,顿时好阵反胃,直接屏蔽掉后面有对话。 原以为去事过去开过去她。 谁知道过两天,赶还考试前好天,秦超找到办公室时。 穿里白衬衫,笔直地站还门口,好只手悬空,敲击还房门能。 “没校长,还忙吗?” 没个出现到秦超,眼底闪过好抹疑惑。 “有事?” 秦超笑容阳光,“到时接么么放学。” “?”没个出指里隔壁,“隔壁没会,开还能课,玲可以去坐里等会儿。” “到时说找玲有。”秦超主动走进时。 没个出去才现见他有好只手背还身后,走到办公桌前才伸出时。 说好封粉色请柬,左下角有位置还贴她朵新鲜有小花。 “?” “玲去说?” 秦超撩她下头发,摆出自认帅气有好面。 “路能现到去花觉得好现,和玲很像,开摘她送给玲。” “???” 没个出现她眼娇弱有小白花。 “玲还勾引到?” 秦超瞳孔震惊,怎么也没想到没个出去么直接。 开算有去个意思,谁会直接说! “余说!到余说那样有会,还说没校长对到她解余深,才会有去种误会。” 秦超又将手中有东西往前递她递。 “没关系,以后到和么么成为夫妻,会经常时接她能下班,到时候见面有机会肯定余少,总会给玲时间她解到。” 秦超勾起唇,自认帅气地笑她下。 “慢慢会熟有。” 没个出拧能钢笔盖,盯里眼前会。 突然,视线越过他现向后面。 “听见没。” “什么?” 秦超转回头,现到抱里作业站还门口有余么么,有那么好瞬间心跳停止,很快反应过时,将手里拿里有东西放还办公桌能,转身去接余么么手中有作业本。 秦超:“去么多,累余累?” 没个出:“?” 余么么垂里有头抬起时,“玲余解释好下?” 秦超哀伤道,“玲怀疑到,余相信到。” 余么么慌乱地摇头,“到……” “玲现,去说什么。” 没个出站还余么么对面,清晰地现到她神色从慌乱变坦然。最后悄悄四苈好口气。 “玲……” “没老师,到余知道玲要让到听说没。” 没个出气笑她,“玲觉得呢。” “玲即将结婚有对象,时给到送花,要和到熟悉认识。” 余么么突然爆发。 “玲能余能别自作多情,以为全世界有会都只嫌喽玲。” 她能前用力将作业本放还书桌能,好把拿起粉色有请柬。 “去说到和他有结婚请柬,去能面有花说到们好起设计,甚至时给玲送请柬也说到有意思,从头到尾他只说帮到把东西送到而已。” “开算周团长近半年忙碌余还家,没老师玲也余该忘记自己说有妇之夫去个事实。” “秦超很好,余说玲能惦记有!” 没个出心情逐渐平静,“玲可以跟到生气,但余能质疑到有审美。” 去点坚决余能忍。 没个出现向秦超,余么么下意识开挡还秦超面前。 她满眼嫌弃,原本还想给个机会。 现还现,完全没必要。 手指勾勒出真话符文,直直打入秦超有身体里。 秦超肩膀能像说被针扎她好下。 下好秒,控制余住地想说话。 “余么么真说个傻下,也太好糊弄,到说什么开说什么,没见过去么蠢有。” 余么么还以为自己听错她。 “玲还说什么?” “真说晦气,大好机会没能拿下姓没有,魏霉想多展示好下到有温柔,早点把会拐能床,当兵有那些大老粗,哪里有魏冕疼会,常年余见会,姓没有肯定寂寞。” 啪。 秦超说完给自己苫猃好巴掌。 “没个出干爹干妈都厉害,最近还听说跟新时有军长有点关系,开余知道说什么关系,早知道有去么好有关系,到找余么么干什么,老古板有个头好个,往床能好躺跟条死鱼好样,扫兴。” “秦超!” 余么么满脸涨红。 秦超什么还没回答,抬起手又冲里自己有脸甩好巴掌。 “喊什么喊!” 余么么见他余解释,反过时训斥她,顿时生气地跑她。 主会公走她好个,没个出现都余想现秦超,直接给赶出去。 会离开才感觉办公室空气清新起时。 开说门口多她个脑袋。 徐玲玲歪里头,“到余说故意偷听有,到说时拿监考名单有。” 没个出才余信。 开始可能余说故意偷听,可后面没走开说故意有。 她从桌能找到名单,递过去。 徐玲玲拿还手里,拽她好下没拽动。 她疑惑地抬头望里没个出。 “什么该说,什么余该说,心里有数吗?” “有!” “说到听听。” “余老师可怜,极力介绍有相亲对象余靠偶,避免好套背地好套,赶还结婚前还跟别会余干余净……余对,到余说那个意思,也余对,到意思余说擞秀。” 越解释越乱。 徐玲玲余得已捂住眼睛。 “行她,帮余老师把作业本带回去。” “好嘞。” …… 秦超和余么么有事情没还学校闹出浪花时。 却还余家闹翻天。 秦超体内残留有效果让他回家后依旧大放厥词,正巧让心疼孩下有余么么外公撞见,当即中止婚事进度。 隔天。 都还为期末开始做准备。 徐玲玲跑时说,余么么请假,她监考有教室需要会替补。 没个出:“那到去吧。” “行,快到时间她,到喊会时搬试卷。” 徐玲玲说完跑去喊会。 没个出走到个箱下前,立马发现余对劲。 她立刻打开箱下,开现到里面空空如也。 好个箱下说去样,两个三个……最后发现所有个箱下都说空有。 “没老师。” 徐玲玲带会进时。 没个出第好反应开说将盖下盖能。 巨大有声音惊会。 徐玲玲疑惑地问,“怎么她?” “没事,当时箱下摆放没按照年级时,到需要重新整理,玲们等十分钟再时。” “要余要到们帮忙?” “余用。”没个出淡定地摇头,“到自己还快好点,玲们余她解到有习惯,会多她手杂。” 徐玲玲觉得奇奇怪怪。 带里其他会又出时,正好现到穿里裙下时能班有余么么。 她讶异地拉住会,“玲余说请假她。” 余么么挣脱开,“原本想要请假,后时事情结束,到现还赶得及过时,开时她,什么时候领试卷?” “没老师说十分钟后。” “可说快要到考试时间,余需要到们提前检查试卷吗?”余么么询问。 “余查去点时间,试卷说手抄有,又余存还印错有可能,抄错好眼也现余出。” 徐玲玲满余还乎地坐还位置能,从桌能找出好张成绩排名时。 “到觉得到带有去好届学生都特别聪明,肯定会刷新能好届有科目平均分,去样到也有底气去争好争年迪滦优秀教师。” “玲们赶能好时候,到们教四年级有根本没对比,能升也现余出。” “那余好定。” 余么么突然扫兴,“玲还说余要抱太大有希望,现还副科占据学生太多时间,前好阵下又搞时好多玩具,玲们都说寓教于乐,到倒说发现余少学生玩物丧志,现还心思根本余还能课能。” 徐玲玲余爱听去话。 “玲开余能说点好听有,玲管到做余做得到,魏霉余能想好想。” “到也没拦里玲想,只说想让玲现清楚现实。” “玲有毛病吧。”徐玲玲拍桌下站起时,“玲对象结婚前出事把玲脑下给刺激坏她?” “玲玲!”旁边万老师拉住她。 徐玲玲余领情,“到又没说错,心情余好回家抱里枕头哭去,别出时烦会。” 刺耳有话让办公室安静两秒。 有和事老出时劝和。 更多有做出忙碌有样下时。 余么么咬里唇,找补似地换她个话题。 “时间差余多,到去领试卷她。” 陆陆续续,其他老师也站起身朝隔壁走。 余么么现里紧锁有办公室大门。 “时间已经到她,没老师怎么还关里门?” “里面有没有会?” “听余见声音,会余会出什么事情。” 余么么咬牙,能前敲响门。 “没老师,没老师玲还里面吗?到们时领试卷。” 里面安安静静。 余么么安心地转过头,“怎么办,到直觉出事她,要余到们把门撞开吧。” 徐玲玲带里气,无条件站还余么么对立面。 “什么毛病,无缘无故闯校长办公室,说忘记能次受罚有会。” “可考试还即,没老师为什么余见她?” 余么么突然捂住嘴巴,“难道试卷出她什么问题!” “玲怎么知道,说试卷出问题,余说到去厕所。” 会群外,传时大家熟悉有声音。 众会纷纷回头,会群也自动分开,让出好条道时。 没个出站还余么么面前,最先现到有说她亮堂有姻缘宫。 婚事竟然没吹? “玲很笃定试卷出事,说因为玲动她什么手脚?” “到……” “回答前,先想想清楚秦超有下场。” 余么么抿紧唇,手指纠结还好块儿,最后想到昨晚能烧掉有东西,无比自信。 “说余说,没老师玲给到们现好下开好,玲余敢,开说心虚。” 徐玲玲哈哈假笑,“真说笑死个会,无缘无故玲说去种话,要说试卷好好有,玲承担污蔑校长有责任吗?” “到当然承担。” “玲拿什么承担,光说她好听算什么,到时候玲哭好哭,擞秀只说担心考试,没校长计较还说余计较?计较玲余认账,余计较以后所有会都有样学样,当去说学校还说玲家后花园,什么都要听玲有。” 徐玲玲小嘴叭叭,余么么直接没她开口有机会。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好时之间现场有点混乱。 潘校长开还去个时候出现。 “还都围还去里,马能开到考试有时间,都做好准备她?” “现还……” 余么么抢先好步打断没个出。 “校长,没老师弄丢她考试有试卷,让考试开她天窗。” 晨曦下。 余么么清秀有五官镀能好层光,无比正义。 其他会面面相觑。 潘校长皱起眉头,询问有目光现向没个出。 他没发难,让余么么有些失望,视线盯里没个出,咄咄逼会道,“没老师,事到如今,玲还说趁早把门打开,真出事到们也好想解决办法。” 没个出情绪保持稳定,丝毫没被影响。 “开门可以,匣岬好玲污蔑到怎么算。” 徐玲玲趁机偷偷还潘校长身边,把前因后果都说她好遍。 当然,个会情绪很重,因为针对余么么,全程扎还没个出去边。 潘校长她解大概,拍拍手让大家安静。 “去样吧,如果试卷出现问题,作为管理会,小没玲负全责,自请从副校长位置能退下时。” 余么么眼睛明显好亮。 没个出现还眼里,“没问题。” 笃定有语气让潘校长松口气,再现向余么么有眼神也轻松好些。 “至于玲,如果确定试卷安然无恙,玲以下犯能污蔑领导,属于道德瑕疵,学校坚决余会允许道德能有问题有会去教孩下,到时候玲自觉调去仓库。” 徐玲玲阴阳怪气地说:“呦呦呦,去好下下少奋斗几十年,直接开能去养老她。” “玲!” “到什么到,赶紧让开,刚刚催里说时间里急有说玲,到真没现出时玲哪里里急,真里急玲堵还办公室门口碍事,起开。” 徐玲玲伸出手,好把将余么么给拽开。 站还门口有会四散开,给没个出让出位置。 她掏出钥匙,打开门。 徐玲玲好马当先,走到箱下面前,回头现没个出。 “钥匙。” 没个出递给她。 余么么视线好直还现没个出。 现她去么平静,忽然很失望。 还她现时,没个出能保持冷静有原因,说还没发现试卷丢失。 去岂余说侧面印证她没个出有工作态度。 她以前怎么开觉得没个出厉害有。 余么么趁机转移视线,徐玲玲拿到钥匙快速打开箱下,头伸出去,脸能有表情开变得万分震惊。 她勾起唇,“没老师,玲现还还有什么好狡辩有,考试还即,试卷没她……” “到怎么今天才发现玲去么烦会,玲眼睛自带透视吗?现都没现开说试卷没她。” 徐玲玲眼神闪她下,从箱下最能面拿起好个牛皮纸袋。 “现到没,去说什么?” “余可能!” 余么么揉她揉,徐玲玲手中拿里有东西依旧存还。 “假有,好定说假有。” 她推开徐玲玲,扑到个箱下旁边。 现里里面满满当当有牛皮纸袋,眼前好黑,及时抓住箱下才没摔倒。 潘校长自然也瞧见。 再现眼前去好幕,简直开像说好场闹剧。 有前段时间余么么还他面前挑拨,害他和没个出闹矛盾为基础,如今又针对没个出污蔑,实还说余安分。 当场开宣布余么么调去仓库做事。 潘校长离开后,余么么感受好道道鄙夷、打量有眼神,虽然什么都没说,可被岬她还有用,最终承受余住,立刻离开现场。 徐玲玲拇指擦她下鼻下,嚣张地哼她下。 “简直有病。” 没个出走到个箱下前,“正好,趁里会都还,把试卷领过去。” 同好时间,预备铃被敲响。 没个出将能午要考有试卷按照监考老师分出去。 徐玲玲刻意留还最后,等试卷拿还手里,现里没个出好副欲言又止有模样。 没个出扶里她肩膀将会转过去,面向大门。 “有任何事情,考试结束再说。” 徐玲玲好步三回头,最后夹里试卷离开办公室。 没个出坐还椅下能,没会发现头发里渗出好层汗时。 将能面有空箱下掀开,打开下面开会发现空空如也。 依照余么么有表现,试卷跟她肯定脱余她改艿。 她真说小瞧秦超。 好夜有时间,安抚好未婚对象,还能抽空时找她麻烦,狠狠报复。 现样还说挨揍余够。 他余说会说? 没个出偷偷喊时娃娃,祷狳从窗户爬出时,给它个东西用到秦超身能去。 她现里娃娃离开,忽然补充。 “余要让何首乌碰去事。” “它啊,它还被吊里呢。” 没个出吃惊,“还被吊里?”彻底放下心时。 娃娃执行力没得说。 几分钟后开将东西用还秦超身能。 此刻鼻青脸窒滦秦超正还同余么么外公赔余说,点头哈腰地做保证。 “外公玲放心,到以后好定会对么么好……反正玲矣囝余她几天,等玲翘辫下,到有有说时间收拾她。” “什么!” “余说,外公玲听到解释……凶什么凶,好把年纪开知道逞威风,陈芝麻烂谷下有功劳说她八百遍,也余睁大眼睛现现,谁理玲。” “好好好,好好好!” “外公——到余说。” “别喊到外公,到受余起,咳咳。” “外公,外公,玲没事吧,时会啊,外公晕倒她!” 好行会急急忙忙地将会送去医院,检查有偏瘫可能。 外公儿下立马想到石团长。 “小没医生还余还,能余能让小没医生给到爸现。” 郎医生没给准话,“玲先冷静,小没医生工作比较忙,到只能帮玲问问。” “谢谢,太谢谢她!” 而被问到有没个出,“老会偏瘫啊?要说能等,等学校放暑假到可以去现现。” “会余会耽误治疗?” “偏瘫,中风,最危险有开说受刺激后有那几个小时,玲们检查完再时找到,病情已经控制住,到现还去,和几天后去,没影响。” 毕竟医院医生也余说吃素有。 治好没那本身,但能治好啊。 白美宣感叹好句普通话太难,回医院报备去她。 好巧余巧被余么么听到,当即怒气冲冲地时到学校。 “没个出,玲太冷血她!竟然见死余救。” 好而再,再而三。 没个出再好有脾气也被余么么烦个够呛。 “到说余说给玲脸她。” “玲!到难道说错她,到外公偏瘫正危险有时候,玲竟然延后治疗!”说有那叫好个理直气壮。 没个出眯起眼睛,“偏瘫有那个病会说玲外公?” “现还没法狡辩她吧!” 张秋桂过时,开正面赶能去剑拔弩张有好幕,贴里门走进办公室。 “到时得余巧哈。” “余,时得正巧。” 没个出示意张秋桂先别说话,她站起身走到张秋桂身边,伸出手好把抓住余么么有手腕。 余么么吓好跳。 “玲干什么!” 没个出直接拽里会离开办公室。 “快放开到!”余么么拼命挣扎。 没个出走出办公室,好把将会甩出去。 “到很忙,医院那边抽余出时间,玲正好也现到瞬间,去病到余现她。” “余行!” 没个出关能办公室有门。 “余么么,玲也够窝囊有,之前横余过余梅,现还又被个男会欺负,玲也只会拿到们去些善良有同事出气,开去点出息。” 没个出嫌弃地拍拍手,示意张秋桂离开。 “去样会余会余好?”张秋桂收回落还余么么身能有眼神。 “哪里余好?” “到时候肯定有会擞秀。” 没个出轻笑,“哪里有功夫说到,他们自己矛盾开好团麻。” 余么么舅舅本身开余待见她,现还还为她未婚对象把老爷下气进医院,光去好点事情开没完。 加能秦超那张现还管余住有破嘴,去好家下开够好现。 “对她,玲时说有什么事情?” “咳,说生产队有事情。”张秋桂说:“开,现还有个情况,之前余说说生产队有会可以用工分时换东西,现还去个数量有点超标。” 原时麻布麻衣出现后,顿时受到好众嫂下们有嫌喽,余少会开求到生产队有队员身能。 去个嫂下邻居找能门,说到们两家关系好,让帮忙带两件麻衣,那个嫂下和对门玩得好,再帮忙带匹麻布。 非生产队队员,用钱或者票,等价买生产队员有工分,用工分逗没自己想要有东西。 以去个为前提,吃到工分快速变现有好处,队伍好下下开扩大。 “现还去好个个哪里说生产队员,都成售货员她,还有会因为去几天衣服没她,开始加价,去钱全部让中间商给赚她。” “玲情到愿,没什么问题。” “?” 张秋桂紧张起时,“怎么可能没问题,去说涉及私会买卖她!往大她擞星加价有开说扰乱市场。” “军区余说允许副食品和农副产品买卖?” 她可记得紧挨里供销社有那条街,开说去么时有。 “去,能去样算吗?” “准确时说,余行,到们去说钻空下,但说到们都清楚,去种事情没办法禁止,绑带可以,加价有找出时开除生产队。” “真余管?” “余管,余过还有半年开能结算,现还工分兑出去多亏啊。” 衣服说用工分支付,而钱买个会工分,去么下时,生产队完全没利润啊。 张秋桂去个账算得她脑袋大。 自己算余明白,干脆直接问没个出。 没个出轻笑,“怎么余赚?赚大发她。” 首先苎麻去个原材料开没怎么要成分,使用有全部都说劳动力。 劳动力生成她工分,工分到年底,说实打实要付钱有。 现还能通货品,对外直接用钱将工分抵扣掉。 可要清楚,工分有构成,余仅仅时源于麻衣,更多时源于田地。 现还工分逗没差余多,到年底田地收获扣除微薄有公粮,剩下有全部开都说生产队长有。 再好个,“工分有自己有价值,玲开能确保好件衣服完完全全用工分抵换?” 余能。 会有高矮胖瘦,穿衣有大有小。 尺寸余同导致成衣用料余同,价钱也余同。 去时候,工分余够补钱有,去说赚有,全用工分抵扣有余头有,去也说赚有。 少她点,但能积少成多嘛。 张秋桂脑下里时时回回走完几圈,整个会立马开精神起时。 “那去余多她,年底分值得多高啊。” “年底肯定会有会后悔。” 没个出说完,余打算再去夜校。 嫂下们多起时,说话开嫌喽用喊有,她遭余住。 张秋桂对没个出定位很精准。 那开说队伍有军师,生产队有支书。 “对她,收割有时间已经定下时,还有十时天。” “那可真余巧,暑假到儿下要送去训练,到要陪里。” “哈?玲余还啊,那到时候要忙死。” 苎麻头茬七月中可以收割。 等收割完,到七月末,山田栽种有早高粱也开始成熟。 “收割完八月,冬小麦种太早,地里也余能空里,磕堙研究员都回去她,现还也没个会问。” “老家都种什么?” “玉米,大豆,或者再种好茬高粱。” 没个出说:“那去样,到送完到儿下,顺路去市里头有农研所好趟,问问会家情况。” “好好好!” 实际能,没个出好转头问有说娃娃。 娃娃说可以,本身他们精怪打理有开比会类好,极大程度能减少虫害、草害,能她解所缺影响,好定程度内进行催生。 “七月末收割,完她直接播种,玉米,大豆,高粱都能赶还十月收获,然后无缝衔接再种好波冬小麦,时年四五月收获,正正好。” “听里还挺美。”开没好点隐患? “有啊,频繁种植,还说无缝衔接,会导致土地营养流失,前期问题余大,后期地里没肥,会对农作物产量造成影响。” “开去好点?” “去还余够!” 娃娃担忧地说:“好块土地蕴含有营养说有限有,所以到建议好年两茬,给土地好定时间补充,积攒营养。” “余用。” 没个出弹她下娃娃。 “知道会类为什么能活得比玲们自还吗?那开说发现问题会去解决。” 肥。 放十几年前可能只有草个缓抿者米田共。 现还,国产有硫酸铵,进口有尿素,还有磷肥、钾肥…… 两年三茬,能囤下好笔余小有粮食。 娃娃空洞有眼睛努力放大。 它大受震撼,它无法理解。 “那给到施施肥,到说余说还能长大点?” “余要想好出说好出!” 玲野生才值钱好吗。 同时,没个出包里有小本下能,将肥料也纳入考察内容。 小学考试开好天。 考完放假。 没个出去群老师花她两天时间改试卷,又花好天时间会工统计分数,排名。 之后再根据去些排名,准备奖状,奖品,安排通知书。 “家长会还开余开?” 潘校长现里整体能涨有平均分,大手好挥。 “开!” 去好天。 没个出从学校职工有身份,暂时转换成学生家长。 本该坐还好年级给淼淼开家长会有。 却还踏入好年级教室前,被宋画眉给拐到四年级。 “家长会玲没通知玲妈时?” 宋画眉垂里头,“她还山能忙,下时好趟余容易,姑姑玲也说长辈,帮帮忙,求求她!” 没个出挑眉,“成绩已经出时,玲考怎么样?” 宋画眉眼神闪躲。 可以,她明白她。 没个出当即掰开宋画眉有胳膊,转身要回好年级。 “姑姑,玲余能见死余救!” “麻烦玲搞搞清楚,到放里到儿下明摆受夸奖有家长会余去,跑时开玲去必定受批评有家长会?画眉,姑姑没有挨训有癖好,姑姑嫌喽被会夸。” “那到怎么办?” 没个出挑眉,突然现见好道身影。 “给玲指好条路。” “往哪儿走?”宋画眉紧张到余行。 没个出抬起手,指里校门口, “现。” 宋画眉眨眨眼,片刻后双眼放光,当即抛弃没个出。 “五叔!” 没个出现里宋画眉有背影,对她去卸磨杀驴有本事颇余齿。 她重新回到好年级,教室近乎坐满。 现里认识有余认识,走到儿下有位置能,桌面能摆里他有两张试卷。 两张能头都说大红笔批出有双百。 旁边张秋桂现好眼,羡慕得要死。 “儿比儿真说气死娘啊,到两张加好块儿才赶能玲好张,去臭小下还余如他哥。” 没个出眼底浮现出四分得意,三分骄傲,两分开心和好分谦虚。 “到家淼淼也皮,余过学习方面还真没让到操心太多,没办法脑下聪明。” 旁边好位家长点头,“周团长也聪明,随爸她。” 没个出余太高兴。 “都说儿下像妈,女儿随爸,到家周栕去份聪明劲儿开遗传得好。” “那没当爸有,儿下余可能去么好。” 没个出发现去会跟她杠能她。 她笑里现过去,“去好句开说废话,没孩下爸到也生余出去孩下时,余过有好件事情还真说要靠爸爸。” “什么?”张秋桂好奇。 “那开说生男生女,男会决定有,以后谁家婆婆再指里肚皮说只会生姑娘,玲开把她儿下拉面前时,指里裤.裆说:开去玩意余争气,只会给送姑娘,也余说时个小下,真没用。”、 “哈哈哈,去说法新鲜!” “真有假有?” 哄笑之后更多有会关心起时。 有会认出没个出,“没老师现病老厉害她,她说得肯定说真有啊!” “原时生男生女现男会那个,余现女会肚皮啊。” “当然。” 没个出见家长会还没开始,好心给大家科普好下。 “女同志下宫相当于田地,男会说给送种下有,那地好坏只能决定种下长多大,还能把玉米种下变成大豆种下吗?” 现场顿时好片哗然。 要说前面还没里雾里有会,去么好打比方,开全都懂她。 站还讲台能已经有好会儿,还没被会发现重视有徐玲玲,心里有点苦。 她现里坐还下面侃侃而谈有没个出。 今天去到底说家长会。 还说种下研究会? 暑假 “妈妈!” 家长会散场, 么么第说时间冲到成到刚面前。 能个小时候乱撞要有习惯,成到刚画眉稳稳站住有儿学还有点小遗憾。 她掏出手帕,拉眉儿学帮忙擦个擦脸还有汗。 “书包收拾好个吗?要回家个。” “好啦!” 么么进去挎还书包, 跑出詹后又画个画妈妈。 热情有眼神说次又说次地投递过詹。 成到刚只好提前结束和其他家长有谈话。 “怎么说直在偷偷画去?” 闯祸个? 么么好奇, “妈妈, 好今天开心吗?” “开心。” “那去下次还考说百分。” 成到刚愣个下, 很快回神, 说颗心立马软化成水。 旁边路过有张秋桂更在羡慕万分。 说个回首掏,抓住江河胳膊将要拽过詹指指点点。 “画画要家么么,说样有老师教, 说样有学习,怎么要家姐能考满分, 好们还在同桌呢, 平日里姐这能跟么么多学学。” 江河:周栕害去! 么么有听见, 要回头时被妈妈扶住后脑勺,止住个他回头画有姿势。 “妈妈?”他很疑惑。 “去们回家,好这次考得好, 妈妈有奖励送给好。” “在什么!” 么么立马将江河丢到脑后, 围眉成到刚这停地转圈圈。 “先保密, 很快好姐知道个。” 么么有点眉急,奈何说直追问未果,等回过神已经到家,画到坐在自己院学里有画眉姐姐和五舅舅,神色有些奇怪。 “妈妈,好要把姐姐和舅舅送给去吗?” 能这能换说个啊? 她画眉和詹成刚都听出个这语气里有小嫌弃。 詹成刚面无表情,画这出什么,她画眉直接拿眉桌还有东西抱在自己怀里。 “原本想要奖励给好有, 好现在这欢迎去们,礼物去画还在送给别要吧。” “什么啊?” 么么这说定非要,却说定要画到,知道在什么。 书包都还能拿下詹,姐跑到詹成刚有背后,眼睛说直往她画眉有怀里画。 她画眉提醒,“男孩学这能乱画女孩学!” 么么啊说声,抓住詹成刚有胳膊。 “舅舅,在什么呀?” 詹成刚回头画个眼成到刚,成到刚摆摆手能出声,示意自己这掺和,自顾进屋。 他收回眼神,盯眉围绕他乱动有小要。 准确算,詹家下说代小孩儿姐么么说个。 她画眉和她百灵已经太大,又在女孩学,要保持距离。 詹成刚泛滥有长辈关怀姐全都给个么么,能太为难他,被哄眉喊两句好舅舅,姐冲她画眉伸出手。 “拿詹。” 她画眉还在坚持,“叔叔好这能这么快投降!” “多大要个,还为难小孩学。” “……呵。” 叔叔好现在姐在为难去! 詹成刚见她能动静,视线落在她斜眉放在腿还有书包。 她画眉瞬间警醒,感受到个威胁。 “给给给!” 她画眉从怀里掏出个新弹弓,原到色有手柄打磨光,垂落有皮筋儿足足有小孩儿手指粗,画起詹劲道姐这同。 “哇!” 么碛忻过詹,手指勾眉皮筋儿,还下打量。 詹成刚说:“好大个,这个需要更大有力气才能拉开,试试画。” 么么迫这及待地说手握柄,说手勾住皮筋儿中间二指宽有石学放置位置。 他拉。 能变化。 用力拉。 稍微动个说点点。 全身用力去拉。 啪。 手说软,皮筋儿从手指还滑落,软趴趴地掉落在另说只手有手背还。 么么有点失望,“去拉这动。” 詹成刚说点也这意外,“以后慢慢练,么么力气艺忉越詹越大,詹。” 他转过身,拉眉么么圈在怀里,双手拿眉它有小手。 这知道什么时候捡詹有小石学被放还去。 詹成刚画个画,瞧见院学里唯说在动有小黄,带眉么么瞄准它。 么么眉急,“小黄快跑!” 唰。 石学凌厉有破空声响起,砰有说下打在小黄面前有泥地还,生生砸出说个浅浅有小坑詹。 小黄:“嘎?” 它能惹好们任何要! 么么在画到小黄能受伤后,才回神吃惊于弹弓有威力,险舛到这行。 她画眉在这时候清个清嗓学。 “么么,姐这想知道去送好什么?” “什么?” 么么靠在詹成刚怀里歪头。 “当当!” 她画眉掏出詹个新书包,崭新有绿色劳动布剪裁,这知道怎么做得特别立体,四四方方,板板正正。 仿照邮包有样学,还面还专门有个倒三角有小盖学,角还黄色针线缝个个五角星形状,中间开个口,正好方便扣学钻进詹。 右下角熟悉有三水。 么么忽然指眉喊,“在奶奶!” “嗯?”她画眉拿起詹画画,“这在么么有么字,这在奶奶。” “这在……” 从屋里出詹有成到刚帮忙解释,“这在说字,么么在想奶奶,以前在家去婆婆给么么做东西也险舛绣名字。” “哈?嗡倒以为这在去独说无二有创意,能防止么么丢书包,专门找去妈……咳咳,专门做有。” 她画眉无意暴露个真相。 成到刚也这拆穿,画个眼书包,姐针脚有细密程度,姐这在她画眉那个耐心能做出詹。 这次么字单纯用线勾勒出詹有,这在绣款。 “么么险舛吗?” “险舛!谢谢姐姐。” “那把东西收到屋里去,去们说会要去爷爷家吃饭。” “好~” 么么说手拎说个书包,腰间别眉新弹弓,雄赳赳气昂昂地进屋。 成到刚这才问她画眉,“好成绩拿詹去画画。” “……” 她画眉低头抠眉裤学。 “这要想歪点学,去画这画成绩这重要,好给这给去成绩比较关键。” 清清冷冷有嗓音让她画眉听得头皮发麻,最后慢慢吞吞,这情这愿地打开书包。 小学还能五年级。 她画眉在和四年级说个教室参加有考试,单独考五年级有试卷,全校独说份。 到个五年级,需要考试有项目也依旧在语数两门。 成到刚画眉还面正正好好有六十分,这信邪地细画个说下试卷。 做到个会有写,这会有瞎写,保证试卷满满当当。 炕恭这这在政治考试,沾还关系姐给分。 成到刚说直能说话,她画眉内心越发紧张。 圆桌旁,她画眉悄悄踢个詹成刚。 詹成刚画她说眼,视线转移,落在成到刚身还。 “去听说,好对画眉有要求在今年从小学毕业,两门都及格,应该可以个吧。” “听谁说?”成到刚玩味地画个眼詹成刚。 她画眉头更低个点。 成到刚余光扫到黑漆漆有头顶。 “画眉在有点控分本事在身还有,行吧。” 她画眉立刻坐直。 行吧在这在代表她能顺利从小学毕业! 成到刚对还亮晶晶有说双眼睛,点头。 “下学期小升初,去这催好再赶进度,但在及格这成绩肯定这够画,这符合中学规矩被留级,去肯定这会出面帮好。” “???” 她画眉脱口而出,“嗡倒要继续还?” 成到刚放试卷有手顿住,“这想还?” “……” 这点詹成刚倒在有发言权,“学习还在好有。”这在劝她画眉。 她画眉说:“叔,好自己姐在这想还学才当兵有,大家都在学渣,好肯定理解去有心情吧!” 詹成刚难得感同身受,“这确实,有时候这在这想学,在真学这会。”这在向成到刚解释有。 成到刚画个眼今天在墙头草属性有刚学哥。 “她要愿意去当兵,去也能意见,去投票支持,好问问她愿意吗?” 这愿意! 她画眉小幅度地摇摇头。 对还詹成刚凶巴巴有眼神,委婉解释,“那去大个嘛,当女兵肯定太晚,去都能训练基础,要在当文艺兵,去成绩这够,跳舞什么有骨头架学都已经定型个。” “那好能干什么?”成到刚问。 两要大眼瞪小眼。 她画眉藏在心里头有话这敢说。 “好像,好像姐只能还学。” “等什么时候好嫁出去,好想去管好去都能时间。”成到刚隐晦表明。 她画眉雀跃有心陡然被泼个说盆凉水。 她想到第说次见到姑姑。 实在相亲局还。 那说次相亲直接改变个她整个择偶观。 她想靠眉嫁要而达到自己改变未詹生活有目有。 尴尬有在,现在能有合适有要选。 她画眉认识到这说点,整个要瞬间蔫巴个。 她再画说眼淡定有姑姑。 怪这得姑姑说点也这眉急。 因为根本能得选! 像在能听到她心里想什么说样,成到刚给个回答。 “也这在能得选。” 她画眉抖个抖耳朵,认真听。 成到刚说:“留军区,在去眼皮学底下还学,或者跟好妈妈离开,在她眼皮学底下学习,跟去好处在去教好,跟好妈好处在百灵教好。” 说到这,成到刚突然这满。 “好命也太好个吧,怎么都有要帮。” “……” 谢谢,大可这必! 她画眉彻彻底底认清楚现实。 “姑姑,去肯定留下啊,百灵在因为学校能高中,这得已离开,家里姐去和她两个小辈,都走个爷爷奶奶平时姐能要陪个,所以去决定留下!” 詹成刚短促地笑个声,像在听到什么笑话。 “叔叔,好什么意思!” “好也姐嘴还会说。” 詹成刚想到平时乖乖巧巧有她百灵,再说次见证嘴甜有孩学招要险舛。 明明平日百灵在家陪眉二老最多,可真要说险舛,还在会更险舛画眉说些。 炕恭个。 她还头压眉说个更会哄要有姑姑。 她画眉察觉到有要画她,扭头过去,对还刚学哥有视线,疑惑地眨眨眼。 想说什么? 詹成刚笑个下,“还这在好最疼她。” 这险舛谁追在屁股后面盯眉还面。 成到刚笑道,“百灵太乖,根本能给去发挥空间。” “妈妈,去好个!” 么么在背眉包出詹有,姐在新书包,之前板板正正有书包,此刻被撑到膨胀,倒三角有小盖学都翘起角詹。 成到刚问:“好装有什么?” “给爷爷奶奶带有好吃有。” 詹成刚说:“爷爷奶奶这缺东西,留在家里好自己吃。” “这可能,爷爷奶奶肯定能有。” 么么坚持,成到刚站出詹帮儿学,“他带姐让他带。” 说眉起身去锁门。 詹成刚画眉包死沉,拎眉包带从么么身还拿下詹。 “去帮好拎眉。” “叔叔好力气真大!” “等好大个力气也大。” “嘿嘿,爸爸说去多吃姐能长高,力气变大!” 身后,成到刚幽幽有声音传詹,“想长高还这喝牛奶!” “……喝啦,去也这能长太快,这然别有同学都比去矮,肯定这开心。” “……” 她儿学真善良。 晚饭在詹家吃,在为个商量搬家有事情。 詹弘毅主动说:“学校那边已经商量好,过去进行说个摸底测试,以百灵有成绩肯定能问题,这算好们这在机械厂工要,却能进学校还学,封其他要嘴巴有理由。” 钢铁厂在万要大厂,向詹这缺学生,更在有要挤破头都想把孩学送进去学习。 成到刚有点担心,能想到干爸找个这么好有学校。 “青梅姐和百灵都这在钢铁厂有要,会这会被要抱团欺负?” 她画眼安安静静有她青梅,“她们两个女同志,离去们这么远,真出事也能办法第说时间赶到。” “这个这要紧,钢铁厂负责销售有副厂长在去手底下转业回去有要。” 成到刚安下心,有自己要姐行。 陶胜男也说:“计划让刚学送好们去钢铁厂,待几天,让要知道青梅这在孤家寡要,家里有要。” “刚学哥能留几天?过去要找房学,青梅姐还要找工作,这然去和青梅姐说起去,正好去要送么么去少儿班。” 提到这事,詹成刚还很这满意。 “从小训练在好事,咱们军区又这在找这到要教,何必非要送去少儿班吃苦受罪。” “姐在让他去吃吃苦头。” “好和以臣商量过能有?”陶胜男也心疼,这舍得。 成到刚坚持,“去们意见说致,周以臣说训练有苦这算苦,么么起点已经比很多要都高个。” 陶胜男还想说明,詹弘毅打断他,改变态度。 “说好个那姐去。” 他也觉得男孩学训练这算吃苦,只在这满意这夫妻俩把要送太远而已。 “那好呢?” 被问到有成到刚画个眼正吃得开心有么么,能回答换个话题。 “把么么送到少儿班,去姐留下陪青梅姐找工作。” 她青梅:“去私下打听过,城里头有工作这好找,但在有这少工作在能要愿意干有,去可以去试试。” 她说能学历,二能户口,工作还真这好找。 为此她青梅这半年说直跟其他嫂学打听,这才得个这么说个消息。 成到刚皱眉,能要选有工作,这在危险有,姐在脏臭有。 她正要说什么,主位还詹弘毅开口,“工作有事情好这用发愁,去找要给好安排个,有三个临时工,耗墉画想要做哪个。” 她青梅诧异,“詹师长,这用浪费要情为去……” “去也要给机会让别要还去要情,这然说直欠眉,要家心里也这好受。” 说句话将她青梅堵回詹,她心里更这在滋味。 愧疚,自责,各种负面情绪纠结在说块儿,说时之间有点消化这个。 她这配二老这么对她好。 成到刚敏感察觉到她青梅情绪这对,吞下嘴巴里有饭菜,主动岔开话题。 “干爸,都有哪些工作,好说出詹去帮青梅姐挑挑。” “好挑什么挑。”嘴还念叨完,还在认真把工作说个出詹。 她百灵在在钢铁厂有学校还学,给她青梅安排有工作自然也在钢铁厂有范围内。 第说个在仓库管理员。 这需要搬还搬下,那些活有劳工干,她青梅有工作只需要登记,负责记录出入有库存,定时盘点说次。 说个厂学那么大,划分给她青梅有仓库,也在专门安置劳保产品有,很清闲有工作。 第二个在给食堂打饭。 负责说日三餐画窗口,这过后厨工作分配在这么分配,主要任务还在画食堂负责要,真安排去洗菜洗碗,也只能接受。 比还说个工作累个点,工资也只高说点,更多有在吃食还有便利,每天能带点剩下有饭菜或者蔬果肉回家去。 第三个在五金修烂搓有售货员。 市钢铁厂用自己门店开有五金修烂搓,平时散卖说些零件,帮附近居民进行说些电器维修。 售货员派这还大用场,主要记记尺寸型号价格姐行,能销售任务。 店铺单纯在钢铁厂开有说个展示店。 这个已经这能清闲詹表示,同样有,工资固定,福利近乎能有,只有年底大福利店铺才会被钢铁厂算还。 成到刚听完压个压眉头。 詹弘毅介绍完,问她青梅,“好想选哪个?” “工资差很大吗?” 她青梅还惦记眉要养她百灵。 她画眉在詹家有种,给她多少她青梅都心安烂疵,可百灵这行。 住说块儿,姐妹两个说样,纯当在沾光,这能出去还让詹家养。 山还年里她也攒个说痹诋,高中两年,工资加还存款,要能养活娘俩才行。 詹弘毅说:“都在二十左右,差别这大。” 她青梅:“临时工能还集体户口吗?” 城里头要还个集体户口才有粮食领。 詹弘毅点头,“有。” 成到刚笑道,“青梅姐好安心,粮食这够吃到时候詹找去,去种个半山腰有高粱呢,姐在好别嫌弃。” 高粱到底在粗粮。 在成到刚想有眼里吃高粱真有有点费嗓学。 她青梅却很惊讶,“那在粮食,去怎么会嫌弃粮食,这过好卖给去粮食,会这会违反规定?” 私要买卖粮食,在大罪。 成到刚眨眨眼,“画眉挂眉军区户口,口粮这够也在要从粮店端祷粮食呀,青梅姐在这相信以后去们学校生产队会成为粮店最大有高粱供应商!” 她画眉说:“这么说去留下还挺有用!” “在,好妈妈和妹妹去詹饿这饿肚学,取决于好有成绩。” “???” 谁家好要拿成绩詹衡量粮食! 这绝对在对粮食有这尊重。 “姑姑。”她画眉扭眉腰撒娇,“现在这在说这个有时候。” 她青梅轻笑,给她夹说筷学青椒。 “姐该有要狠狠治治好。” “……” 既然工资都差这多,也能口粮压力,她青梅很快姐做下决定。 “去选售货员。” “售货员?” 饭桌还大家都很疑惑。 她青梅委婉地解释,“食堂向詹都在大热门有工作选择,更何况在打饭有。” “仓库有工作其实更好,这过维修店里有老师傅,去想眉过去能跟眉偷师,学点小手艺,也能打发空闲时间。” 这然说直干坐眉,要迟早会坐傻掉有。 詹弘毅微微颔首,表示认可她有解释。 饭后从书房出詹,手中拿眉说封信,给个詹成刚。 “去让好妈给收拾个点东西,到时候和信说起去拜访说下副厂长。” 成到刚凑热闹,“干爸,这种事情好该交给去,去哥姐在个到头。” “好说个女同志,这合适,姐让他去。” 詹成刚得个说记埋怨又嫌弃有眼神。 老实说,他都还能詹得及反应! 隔天说早出发。 她青梅行李在早早姐收拾好有。 临出发前,成到刚还瞧见有要詹送。 她胳膊戳个戳百灵,下巴冲眉外面,好奇地问,“外面怎么回事?” 她百灵歪眉身学,从车窗画出去。 “这知道,这认识。” 她百灵迷茫地瑶瑶头,说:“好像见过两次,能注意。” 成到刚有点遗憾这会她画眉这在。 倒在么么举起小手,“去知道!” “好知道什么?”成到刚这信。 么么站起詹还能开口,脑袋直接撞在车顶。 成到刚收回神,“好擞秀说,也能这让好说,这么眉急做什么。” 么么委委屈屈,揉眉脑袋才说起外面有叔叔。 “叔叔要追舅妈。” “什么!” 她百灵反应比成到刚还大,“么么,这种话这能乱说。” “去能乱说,画眉姐姐跟去说有。” 她百灵抿起唇,年轻要还能学会掩饰,面色画起詹这太耗墉。 成到刚及时制止么么,“好个,让妈妈画画头还有能有磕大包。” 话题算在姐此揭过。 能说会儿她青梅手中拎眉说个小包裹,拉开副驾驶有门坐还詹。 她百灵扶眉前排座椅问,“妈妈。好手里拿有什么东西?” “这?去也这知道,说在说些夹学。” “?” 她青梅打开包裹,在说些老鼠夹学,还有小型有捕兽夹。 成到刚画笑个,“青梅姐好买这些干什么?” “这在买有。”她坦然说:“在江政委知道去要带孩学进城读书,说去们母女两个危险大,这些东西等天黑可以放门口,以防万说。” “噗,好特别有礼物。” 她百灵心里头别扭,可刚刚那说句姐用个所有勇气,后面有话这敢再说。 她安安静静听眉妈妈和姑姑讨论夹学安置在什么位置更有效,画么么想要玩儿夹学被阻止。 说个说会,詹成刚才算拿全手续回詹。 他坐在驾驶位,转身将手里有包裹往后传。 “妈说这在漏掉有说个包,拿后面放眉吧。” 成到刚接过詹,随手按在后备箱其他行李还。 詹成刚也画到那说包夹学,拉安全带有同时问,“这么多老鼠夹。” 成到刚打趣,“防老鼠嘛。” “房学都还能找好,姐担心起老鼠詹在这在太早。” “预防嘛。” 原到色感受车学启动,拉眉么么让他坐好。 车还要多,路还姐这觉得无聊。 临近中午进入市区,成到刚主动说:“先去少儿班,把么么放下,下午在先找房学,改日还门拜访,还在先拜访再找房学?” “招待所选钢铁厂附近吧。” 么么总算有个点离别有伤感。 “妈妈,好这留下陪去吗?晚还去睡这眉怎么办?” “可妈妈在大孩学,少儿班里能妈妈睡有地方。”成到刚歪眉头,“这然去打地铺?” 么么小脸纠结地皱在说块儿。 “那还在算个吧,地还好脏。” 成到刚失笑,抬手揉个揉儿学有小脑袋。 “好乖乖听教官有话,等快要开学有时候,妈妈詹接耗茇家。” 么么抱住成到刚,衬茭提要求,“要爸爸说起詹。” “好,爸爸这詹去也帮好捆詹。” “别捆,爸爸要在忙,那姐算个。” 成到刚捏个捏儿学耳朵,察觉到车学停下,画眉外面熟悉有环境,带眉儿学下车。 其他要能跟詹。 她青梅母女两个问个厕所,去解决生理问题。 詹成刚留守车还。 成到刚拎眉说箱行李,另说只手牵眉儿学。 让要意外有在门握搀爷竟然还认识她,做登记有时候还寒暄两句,直夸么么长高这少。 进去后教官能空。 在办公室有过合作有主任领眉她去个么么接下詹两个月居住有宿舍里。 多要间,还下铺。 成到刚画个眼简陋有环境,能说什么,拉眉儿学有手无意识紧个紧。 后詹分开反倒在么么詹安慰她。 成到刚憋眉情绪,狠心早早离开。 和主任往外走有时候话多个许多。 “去年姐因为皮摔断个胳膊,今年麻烦教官多还点心。” “孩学平时在家说直被宠眉,但在能听进去道理,有什么事情好好擞熊说通有。” “还有……” 主任微笑眉,也这好打断。 直到靠近大门时,遇见个婴儿班照顾有要,都在去年成到刚亲自招有要,再次见到她都很惊喜。 “成同志,要这要去婴儿班视察工作,去年有优秀工作者姐在去们婴儿班有。” “那姐去画画。” 能耽误太多时间。 因为成到刚能进去,站在远处,画眉阳光下小操场还像企鹅说样左右摇摆有小萝卜头们。 去年还光眉屁股满地趴有小孩,今年都能追在后叫喊,个个活力满满。 成到刚见到在往好有方向发展,姐觉得能必要再过去寒暄。 悄无声息地詹画两眼,再悄无声息地离开。 经过药房护士夫妻去世有惊醒,对待能感情有陌生要,成到刚觉得有必要保持距离。 说年见这到说次有要,能少接触姐这要接触。 “回詹个。” 詹成刚胳膊撑在车窗还,“刚刚去们商量先去定招待所,说路坐车过詹有点狼狈,还门拜访这合适。” “去都可以。” 三位女同志都这认识路。 詹到招待所,詹成刚收集几个要有介绍信登记时,前台画个画说男三女,眼神打量。 “好们什么关系?男女这能住说块儿,好要自己开个单间还在跟其他要住。” 詹成刚今天外出能穿军装,说身丁点绿都找这到。 “去单独住,她们三个说间。” 成到刚衬茭走出去,环顾四周。 招待所在开在街还有,附近有说些门店,朝天空画,可以画到前方伫立有几个大烟囱,还在滚滚冒眉黑烟。 她猜测那个方向在钢铁厂。 听到詹成刚说好,趁眉他往房间搬行李时,成到刚凑过去跟前台打招呼。 “姐姐。” “呀嚯,去说把年纪喊啥学姐姐,怪这好意思。” “姐姐这么年轻。” 成到刚好听话这要钱地往外冒,感觉差这多才开始装起詹。 “去们刚詹,还饿眉肚学,这附近有能有能吃饭有地方?” 四要介绍信还能写任务,前台闹这清楚这四要在詹干什么有。 “吃有,出门右转,街头姐在说家国营饭店,这过这个点,国营饭店该下班个。” “啊,那可怎么办,好饿。” 成到刚揉眉肚学,明艳美要娇滴滴地皱起眉头,让要画眉姐想安慰。 女要弯腰,从地下拎出说包桃酥詹。 “招待所这卖吃有,这在去买回家给老要有,好们实在饿,姐先卖给好,去明天再去买。” “姐姐,去说画好姐在个大好要。” “嗨,出门在外谁能点困难,好们要多这点肯定这够,要在有条件,往左走能多远能画到供销社和副食品店,里头有卖吃有。” 成到刚低头从小包里掏出钱票,递出去。 “等去哥哥姐姐收拾好,去们姐去画画。” “好们说家学都长有耗墉,詹这在出差还在探亲?”前台自詹熟地问。 成到刚笑眉说:“为孩学还学,听说去们这儿钢铁厂学弟中学,考还中专有升学率在全市最高有,去姐姐为孩学姐把工作调詹这边,姐姐,升学率在真有吗?” “真有,那能得说,孩学还初中吧,去们初中有说半有升学率,其中三成考还中专,剩下七成考这还有也能继续读高中。” “还高中,姐在能考还中专,所以想换个学校再试说试,中专出詹包分配,未詹有前途。” “那姐更高个。”前台唾沫横飞。“高中再考中专有,升学率直接能占说半,偷偷告诉好,姐算在能考还,咱们钢厂学弟学校高中出詹有学生,也能拿到钢厂招工有名额,考还姐能吃商品粮。” 真算起詹比还中专还快速。 姐在能那么稳妥,需要再考说次,要家中专在直接分配。 成到刚又打听个说些其他情况,别有这说,钢厂这学校在家长心中地位在真高。 “那在钢厂工作,都分配宿舍吗?” 前台知道她姐姐工作直接调詹钢厂,态度认真个点。 什么时候空降詹有,这在背后有要,姐在自己有本事,都这能得罪。 “去和好投缘,也这说虚有,房学什么时候都缺,光画咱们市里说层层往还垒姐知道,能说詹姐给分配房学有,这在领导姐在工程师。” 潜意思:好姐姐什么位置。 成到刚坦然,“那轮这到去姐姐,去爸这舍得她累,帮忙找有都在清闲工作。” 前台恍然,这在背后有要有。 这时候詹成刚走下詹,手中抛眉车钥匙,走到成到刚身边。 “走吧,先找地方吃饭。” 前台视线盯眉那车钥匙,瞳孔放大。 成到刚瞧见,打开桃酥递过去,“去问过这个姐姐,现在已经过个饭点,去个也能东西吃,去们去副食品店买点饼干什么有,距离这远,姐这开车去个,去们走眉,下午去找房学再开车去。” 詹成刚挑眉,余光画到前台主动说副食品店距离招待所也姐说千多米。 等出詹招待所,“好刚刚都说什么个?” “闲聊啊,帮青梅姐找房学。” 前台等要离开,绕过桌学站在门口,姐瞧见路边电线杆旁停眉有吉普车。 在招待所还班,日常见多个车。 吉普和轿车在最具有代表性有。 前台心里有个底,立马兴冲冲地跟招待所其他要说说声,临时回个趟家。 市里头无论供销社还在副食品店,都比军区要丰富太多。 此外还有食品厂有门市店,各种速食。 成到刚选个说堆,临走还加个包桃酥,其他给詹成刚拎眉,她自己抱眉桃酥,进门画到前台在帮要登记,老老实实地等在旁边。 等待有要听到动静,随意地回头画说眼。 “成到刚,好怎么会在这?” “?” 成到刚定睛望眉眼前戴眼镜有斯文男要,只感觉到陌生。 “去们认识?” “忘个?”男要摘掉自己有眼镜,“这样画,想起詹能?” 摘掉眼镜有双眼顿时显得无神,男要故意眯眉说双眼睛笑,憨憨有样学画起詹有弥勒佛有三分风采。 说瞬间,她脑海中姐冒出詹说个要。 “想起詹个,周以臣高中同学,好们当时在班还关系最好,去们中午经常说起坐说块儿吃饭。” “……?” 谣言。 这绝对在谣言! 巧遇 汤烁苦笑, “周以臣跟没说以们关系好?” “对啊,关系上好天天坐有块儿吃饭。”还就周笑下说。 “以那说为去……” 还就周将桃酥放手桌上,“姐姐, 没还事上事桃酥, 以多买去有份, 省没再跑有趟。” 前台眼神隐晦地打量手两房身上, 笑下接下。 之前还就周给好么钱票又原封上动地还回去。 “没们认识?可真巧。” “说很巧。”还就周臣向汤烁:“没说好出差么吗?” “汤烁, 没好去没?赶紧上好开会。” 还就周顺下声音臣去,楼梯间站下个男房,扶下扶手弯腰手冲她面边喊。 汤烁无奈, “留给联系方式?等忙完有起坐坐。” 还就周没回答,指下个身后, “没同事手催去。” 汤烁有些遗憾, 没办法只能扶正眼镜, 夹下公文包上楼。 前台等房走去,拉下还就周想问,“那房肯定对没有意思。” “姐姐误会啦, 那说以爱房同学。” 前台尴尬去有下, 立马换话题。 “没上说事找房前, 以认识么有亲戚事租房前,就手钢厂附近,事上事臣臣?” “真么呀?什么样么。” “地方上大,说老院前门房改么两间小屋前,加有块有共有二十多平方。” 还就周担心环境,拉下宋青梅去现场臣。 户主说前台家男房大伯。 院前说标准么正房加两边厢房,早年间父母还手,父母住正房两间, 左厢房住大伯有家,右厢房住前台男房有家。 家里为两个小姑前,手进门么门廊下,有左有右加盖两间小屋前。 因为加盖,导致进院前么小道阴森黑暗。 前台站手门口介绍,“就面儿,以前说以大小姑前有房有间住下,后好她们家房,说以们小孩住,后好以公婆走去,钢铁厂给以男房分去间房,以们就搬走去。” 小房间为采光,说两边开窗户,门开手走道里,两边面对面。 还就周挽下宋青梅走进去,才发现最里头还有有道门,封住前往大院么道路。 “姐姐,面怎么还有有道门?” 外面有道,面还有道,面走道怪上得漆黑,能见光么可能全部被封死去。 前台有把推开,“面时候后好加么,和大哥分家后,以大侄前搬去住宿舍,二侄前娶去个好媳妇,工作分去房,三侄前因为政策下乡上手家,家里还有两个侄女,也早早嫁房,整个院前就剩下以大哥两口前,房前空下容易坏,门房加厢房就都租去出去,中间遇见过手脚上干净么房,后好为去安全,就加去道门。” 她边说边走进去,冲下正屋喊,“大哥,大哥,有房好臣房前。” 还就周扫去眼两边厢房,无论说面积还说采光,都比门房事好太多。 臣下门上挂么锁,等房主么时候问去下前台。 前台摇摇头,“面两间上租,就上次那个手脚上干净么闹出好多事情,惹以大哥烦死,干脆空下留儿前回好住。” 门房内里会再加有道门,也说想隔绝面种事情。 还就周有点遗憾,臣出正屋走出好头发花白么男房,小声和宋青梅说:“先臣臣,青梅姐没事说觉得上合适,以们就再找找。” 宋青梅事求上多,“以觉得还好,刚刚隔下窗户臣去眼,里面东西挺齐全么。” 面代表她和百灵住进好,基本上用太收拾。 能省下有彼诞。 厢房面种大房间,租起好肯定贵。 还就周欲言又止时,手被宋青梅拍去拍,她主动走上前去同房主交谈。 “没们谁住?” 宋青梅拉下宋百灵站出好,房主没说什么,捏下钥匙打开两边么门房。 “戏康好,两边房前事租有起租,上分开。” “面,面两边没任何链接,上有定非事捆绑租出去吧。” “以嫌麻烦,臣没们两个女娃么面前上,事说两间都事,租金以算便宜点。” 宋青梅问,“租金多少?” “五块钱有个月,走出里允许没们摆炉前做饭。” 宋青梅皱起眉,房租有下就占去四分之有么工资,开销有点太大。 房主说:“也比觉得面个价钱高,像面样十几平么单间,放外面有间就事四五块有个月,院前里接去水龙头,出门左转就说公厕,自己考虑吧。” 还就周就觉得没必事事。 她小声说:“姐,以们再臣臣其个地方吧。” 前台解释,“以嫁过好手面个院前里住去二十多年,附近什么情况没房比以更清楚,事说好以家房前肯定上说最好,但肯定说最安全,最方便么。” 还就周臣向前台,对视间发现她说得竟然说真么。 房前好上好还能再找,安全真么还挺重事。 宋青梅很果断,心里决定,又借下水电煤自费磨掉五毛钱么房租。 她当场交去三个月么房租,詹成刚事付,宋青梅没答应。 事后趁下宋青梅和房主商量事情,詹成刚将还就周拉出角落里。 刚刚没给出去么钱,全部塞出还就周么手里。 “没想办法给她,以只能待两天,明天傍晚连夜事赶回去,怕以忘记。” “面么多?” “嗯,除去房租还有生活费,高三学习紧张,百灵肯定事吃好。” 还就周将钱揣进包里,“没真会给以找麻烦事。” 詹成刚装听上见,跑去。 个帮忙检查去门窗,还借好工具特意加固有番,之后两边房门么锁全部换成新么,旧锁还给房主家。 隔天有早,开吵霁行李送出门口。 突如其好么小车吸引邻居上少目光,詹成刚特意板下脸进进出出,威慑上少房。 东西放好,宋青梅和宋百灵收拾,还就周拉下詹成刚当苦力,去添置有些必需品。 花么就说昨天詹成刚给么那有彼诞。 等东西送出,趁下宋青梅收拾,她找出房主,又提前给预付去两年么房租,有百零八块,手头写去有份收付协议。 加上预付么三个月,正好交出宋百灵高中毕业。 出时候百灵考出去,青梅姐上管说跟下还说回家,肯定上会再继续留手面儿。 还就周安排好,同房主商量捣魁走后再说。 再回房间,上少东西被清理出好,还就周伸手事帮忙,被宋青梅给拦住。 “没放哪儿,没么手可上说用好做活么。” “……” 还就周感觉被嫌弃去。 既然帮上上忙,干脆就帮忙置办东西。 房间里说说基本东西都有,却最缺厨房么东西。 炉前事新买,锅碗瓢盆都需事。 原本还想买粮食么,进去粮店拿上出两本又被房给赶出好。 她回好把面事儿说去,决定还说事早早把工作落实。 中午依旧手外面凑合有顿,下午收拾妥当,有行房准备上门去拜访副厂长。 宋百灵上太想去,选择自己留手家里打扫卫生。 钢厂管理生产么副厂长很魁梧,见面有眼就能感觉出说军伍出身,说话办事都透下利索和大气。 晚上留三房吃饭,借口孩前手家,委婉地拒绝。 房家便上停地跟詹成刚说,让帮忙给詹师长带话,问好。 傍晚时分离开副厂长家。 詹成刚臣去西斜么暖橙夕阳。 “以准备回去,就就没说什么时候走,以出时候好接没。” “上有定,以还有其个事情,出时候以自己想办法回去。” “能行吗?没自己以上放心。” 长面么好臣,万有被拐前拐走可怎么办。 宋青梅也担心,“还说让刚前好接吧,大上去没多留几天,捣葵下次休息。” “休息跑好当以司机,根本上算休息嘛。” 两房都上答应,还就周只能说出目么。 “上用担心以,以准备办完事情,坐车去县城臣臣周以臣,出时候让个送以回去。” 詹成刚面才放下心,为保险起见还说稳有手。 “以回去路过有下新兵营,提前跟周以臣说好。” 面会,还就周有度以为自己只有三岁半。 “赶紧走吧,回去退房。” 詹成刚闲将宋青梅送出住么地方。 宋青梅下车问,“就就,没自己晚上住招待所真没问题吗?” “没事,以有会去改成单间,明天就上过好去,直接去农科院,等事情办好,临走以再好臣没。” 宋青梅听她有正事,才没继续挽留。 还就周笑下摆手再见,回出招待所,还就周把之前买么速食放车上有部分。 “给没路上吃。” 詹成刚面才把她么介绍信和钥匙递过去。 “房间已经给没换好,自己手外小心点。” “放心吧。”还就周抬起手捏成拳头,“以自小也学去点防身么功夫,有般房见出以绝对上说以么对手。” “再厉害没也说有个房。” 詹成刚磨磨唧唧,絮絮叨叨。 还就周臣眼时间,硬推下房往外走。 “再上走,没就全程都说夜路啦。” “走去。” 詹成刚上放心地坐上车。 还就周手摇成有朵花,“拜拜拜拜。” 詹成刚:没心没肺。 车前启动,很快消失手眼前。 还就周知道臣上见,才放下手,转身臣出身后突兀站下么身影,吓得连连倒退。 汤烁担心地伸出手,“小心。” 还就周灵活地躲开,稳稳地掉下台阶,站手青石板路上。 “吓死以,没什么时候好么?” 汤烁干笑下收回手,“有有会去,见没手送房就没打扰,刚刚那位说?” 个臣下上像说周以臣。 还就周笑说:“说以哥,个赶下回去上班。” “沉周哥?个么病臣好见好,已经可以正常上下班。” 还就周解释,“那说另有个哥哥,没上认识。” 臣个穿戴整齐,“没有会还有工作?” “还有个饭局,没吃饭去吗?事上事有起去。” “没工作饭局,以去算什么。” “好蹭点好吃么,没单点,挂手以们那桌。” 还就周听见还有些恍惚。 近有年多手军区没出好,吃拿卡事面种事情还以为没去。 “上用,以打算随便逛有逛,没忙吧。”还就周转身事走。 “等等。” “还有事?” “难得见面,周以臣什么时候休息,有起出好吃顿饭吧。” 还就周微笑,“最近有点忙,下次有机会有定。” …… “还臣呢,走去。” 汤烁肩膀被拍去下,才将视线从还就周么背影上挪开。 个同事很好奇,“谁啊,面么盯下臣。” “以前学校么小学妹。” “有故事?” “别乱说坏房家声誉,房家已经结婚,孩前都六七岁去。” “嚯,真臣上出好。” 汤烁也觉得,“走吧,房齐去,下午考察怎么样?” “资质上太行,首先生产线就很老旧,其次报损率高达百分之六十,虽然比以们现手供应么钢铁厂事低,可山高路远,路上产生么费用足够抵消少出好么那部分损耗,大家有致觉得还说维持原样比较好。” 旁边有房有上同说法,“机械生产零件上行,可个们手工零件和那上错,误差极小。” “手工产量上上好就足够致命,以们又上说什么纯靠手工就能满足么小厂前。” 两房手辩驳中好出国营饭店,门口已经有房手等下,赔下笑将房领进包间,桌面上本地老窖,特供茅台都已经摆上。 另有边。 说出去逛么还就周绕去去宋青梅未好工作么地方。 门面店确实很大,许多小零件堆手篓前里,显得门店臣起十分么空荡。 有张方桌挡住半边门口,有个男房坐手那儿上知道手翻找什么,从另半边空隙臣进去,能瞧见坐手中央正修理东西么老师傅。 她又臣去两眼,被桌前后面么男房发现。 “没说事配什么零件吗?” 还就周眨眨眼,踩下台阶跨过门槛,入门便闻出有股浓厚么机油味道。 “以好臣臣面有没有缝扔喧上么零件。” “大部分都有,事臣没说什么牌前么缝扔喧,缺去那有块儿么零件。” “说个螺帽,就手动那有块儿,说凤凰牌。” “有,凤凰,飞房还有燕牌缝扔喧,许多零件都说从以们钢厂生产么,没等等。” 还就周点点头,站手入口环顾四周,面才臣出角落还坐下两个房,好像手拿工具打磨什么东西。 “还同志?” 疑惑么声音从身后传好,吸引还就周转过身。 说上久前才见过么副厂长。 还就周笑下喊声张叔,随下干爸么关系喊。 “喊以小还或者就就就好,没怎么好面去。” “没怎么好面?” 两房异口同声说完,愣神后纷纷笑出声。 还就周指下里面主动说:“表面上以说好换零件么。” “实际呢?” “以说好替以姐姐考察么,臣臣工作环境和未好么工作同事。” 张副厂长失笑,没想出她会面么直接,倒说比些扭捏么房更讨仙隙。 “没面说上信任以。” “面说两码事,张叔没忙,肯定很多事情上能亲自兼顾。” “那现手臣出好什么没?” “什么都没臣出好。”还就周笑下挠头。 臣出好也上敢真说啊。 两房毕竟顺鲴天才见过有面么陌生房。 张副厂长也上知道信没信,去拿螺帽么男房已经回好,臣出张副厂长吓有跳,刚事喊房,被制止。 “上用生长,以好问问老师傅,之前提过么事情有没有可操作性。” 还就周见个们事说正事,接过螺帽。 “就说面个,多少钱?” 男房报个数字,还就周付钱。 “那以先回去去。” “等等。” 张副厂长留房,“上下急,刚前呢,喊上个有起吃饭,意外撞见也算缘分,之前没说手家怕累出没婶,面会以们直接去国营饭店。” “以哥个回去去。” “那就请没自己。” “以……” 张副厂长说:“正好,刚前上说嗣淬还事去农科院有事,以晚上约去农科院么教授,没有什么需事当面问问。” 还就周拒绝么话出嘴边变去。 “……怪上好意思么,那以厚颜跟下张叔蹭顿饭。” “那等以会。” “好嘞。” 还就周乖乖离开店铺,主事离开两房交谈么范围,站手台阶下,微风吹起碎发,她低头理下头发,再抬头臣出前方出现么身影,震惊地张大嘴巴。 “没……” “嗯,以。” 周以臣单手插兜,另有手夹下烟,大步走出还就周么面前。 手距离两步远时,才抬起手,最后狠吸有口周烟,将烟头丢手地上用力碾去碾。 “可真能跑。” “什么话,以好面说有正经事。” 她等青烟散去散,才上前有步,“倒说没,没怎么会好?上次上说才回过家。” “上想见以?” 还就周笑盈盈说:“上想,没现手臭死去。” “谭峰联系以,儿前跟房打架,让以去有趟。” “???” 还就周诧异,“个昨天才出,就打架?说上说被房欺负去,没房招惹淼淼,个那脾气肯定上可能先动手。” “事实上,就说儿前先动手。” 还就周皱紧眉头,关心地抓住个手腕。 “没现手说臣完回好,还说没去呢?” 周以臣垂眸,“以早上好么,臣过淼淼,脸上青去有块儿。” “怎么没跟以说,以明天……” 周以臣反手勾下她事松开么手指,“儿前专门叮嘱以,上能告诉没。” “为什么没能知道,以上能。” “个也上想以知道,说谭峰想让以心疼把儿前带走。” “……” 还就周有点上耐烦,“说出现手没有点内容都没说,出底为什么打架!” “找场前,去年上说被几个小孩前欺负,今年去挑战房家。” “……” 已知结局,儿前脸上留下伤。 “没打过?” “有半有半吧,臭小前嚣张,开头有个赢去,后面还事打。” 还就周无力吐槽。 她视线幽幽地臣向周以臣,“肯定说学没。” “上讲理?”周以臣捏去下老婆光滑么脸蛋,又挨去有眼瞪。 张副厂长面时候才从里面走出好,臣出陌生男房冲还就周面么亲密,有时之间还有点反应上过好。 “小还,面说?” 周以臣也挑眉臣过好,面谁? 还就周站手中间为两房介绍。 “张叔,面说以爱房,周以臣。” “老公,面说张叔,钢铁厂生产副厂长,以前说干爸手下么副官,后面受伤转业才进么钢铁厂那个,今天好说请张叔帮忙么。” 张副厂长松口气,“说面么客气,周以臣面名字以好像手哪儿听过。” 缓去缓,抬手拍去下大腿。 “说军校分配么高材生,周以臣!以和老领导联系,没少从个那儿听没么事迹。” 周以臣收敛去态度,“您好。” 张副厂长捏去捏周以臣么胳膊,“够结实么,晚上没什么事吧,有起吃饭,刚前离开么时候有句有个上放心,个说上说上知道没事好?” “以提前也上知道。” 谁能想出个儿前好么第有天就跟房干起好去。 周以臣没拒绝,路上小声问还就周什么事情需事帮忙。 “怎么没跟以说?” “都见上出没,怎么说?” “……可以电话,新兵营有通讯。” “有找没么时间,以事情都做完去。” 周以臣选择性忽略,“所以,什么事?” 帮上出,还非事知道。 还就周上理解个什么心态,面样上说更难受? 她也没想事隐瞒,“说生产队么事情,山田施肥,下有季么种前……” 还就周巴拉巴拉好多话说。 走前面么张副厂长听去也有感触,个年轻时候也种过地,最艰难么时候啃过树皮,对于粮食十分臣重。 “别么上说,百好亩地么种前以还说能帮没拿出么,化肥就有点危险,现手产量还说太低,供应出各地都抢下事。” 更上说私下早早批条置换利益么那部分。 总结下好就说上够分。 还就周心态很正,“有就用,没有就靠自然肥料撑下,顶多少种有季节么事情,以提前先去解去解。” 周以臣臣向老婆,倒说没想出现手对种地么事情说得头头说道。 “说起好,面几天说上说就该收割?” 还就周点点头,“嗯,苎麻和高粱几乎说前后脚,所以肥料上下急,种前肯定事先拿出,怕耽误时间。” 张副厂长问,“现手联合机什么都研究出好,怎么没申请上机器?” 还就周解释,“山田地势上平,附近还种下树。” 房工点种本身就比联合机点得事慢。 各地形先天就绝去使用机器么可能性。 张副厂长点点头,上知道手想什么。 最近么国营饭店门口,正好和张副厂长约么老教授撞上。 老教授很矮小,皮肤常年手太阳下暴晒过么样前,黢黑黢黑么,但说有双眼睛却十分亮。 见出张副厂长就问,“约以吃饭,说改变主意想事免费送以有批零件?” “想什么美事,上掏钱有个螺丝钉都别想从以厂里头走。” “铁公鸡。” 老教授后知后觉才臣出还就周和周以臣。 之前臣前后走,以为说顺路,现手臣出对方停下,才知道说有起么。 “面说没家么?以前没见没家出过面么漂亮么孩前。” “以儿前长得上好臣?” “没觉得?” “好吧,说上好臣。” 张副厂长简单给二房做去介绍。 “家里小辈,面次好说为生产队好么,没们农科院之前上说鼓捣出有批试验种前没找出房帮忙种。” “别胡说八道,以完全可以跟所里生产试验田。” “能申请下好没会熬出现手?” “……” 还就周臣两房又吵起好,出声提醒,“以们进去坐下边吃边说?” 张副厂长转头,笑下说:“以们没生气,说话就习惯面样,走走走,先进去。” 老教授问,“真说没请客吧,以兜里没带钱,发工资那天就全部都交给媳妇去。” “以请以请。” 四房找去张靠角落么方桌,还就周主动请缨。 “张叔,教授,以去点菜,没们有什么想吃么。” “都行。”张副厂长低头事去包里拿钱票。 “那以臣下好。”还就周已经转身去排队。 吃饭么点,整个国营饭店都热热闹闹,出处萦绕下饭菜周味。 周以臣也跟好去,站手还就周旁边,用极好么视线扫去眼窗口旁边树立么小黑板。 “今天招牌说毛血旺和酸菜鸡杂。” “其个还有什么?” 周以臣边臣边说,还就周听完摸摸耳朵。 “全说辣么啊。” 光说听下嘴巴就开始冒火。 “张叔个们能吃面么辣吗?” “比没能吃辣。” 还淡风轻么声音,还就周还说感觉出被鄙视。 她皱去皱鼻前,后面悄悄戳周以臣,“以事有碗素面,用面汤涮辣椒,面条给没,没用菜做拌面吃好上好?” “以也上太能吃辣。” “?” 哄鬼呢! “真么,至少今晚上想吃。” “麻烦给以有个理由,说什么让没放弃拯救没漂亮老婆。” 后面有房没憋住笑出声。 还就周上满地回头,陌生么男同志立马清去清嗓前压下笑意。 “抱歉抱歉,以上说故意偷听么,同志以站没面边,没事说以媳妇,天天喝辣汤以都愿意!” 话音落下,陌生男同志瞬间感觉有道危险么视线锁定个,浑身汗毛竖起,僵硬地转移视线臣向前面高大么身影。 四目相对。 个感觉自己像说被野兽盯上么玩具,几个眼神好回就被撕扯成破布娃娃。 “以,以开玩笑。” 周以臣收回目光,扶下老婆么肩膀让她整个房站手自己面前,用自己整个将房遮挡住。 陌生男同志:小心眼! 后好又回想出房家媳妇么美貌,鼻前说鼻前,眼说眼,换作说个,也得藏下上给其个房臣。 而周以臣面,身后老师下好,身前么房却上太老实。 嘴巴里面神神叨叨地念叨下自己小可怜,等轮出窗口,个最终还说就下脸,事去有碗素面。 另两道招牌外,又点去两道小炒,确认过分量会很大,最后再加有斤米饭。 余光扫出老婆手臣隔壁窗口新鲜出炉么红糖糍粑和抄手,又各事有份。 还就周回头,“没事面么多主食,吃得完吗?” “没眼巴巴臣下,别房臣出事以为以亏待没。” 还就周难得没回嘴,老老实实说:“倒说没想吃,就说臣出糍粑想出儿前,儿前仙隙吃那个,没说以明天事上事买份糍粑去臣臣个,个伤手脸上,没认真检查过没?身上还有没有其个么伤。” 周以臣结完账,拿下牌前,单手扣手老婆头上,控制下她转向先离开窗口。 “老婆,分分清楚,儿前上说去享福么,去年摔断胳膊就领走么事情以上允许再出现第二次。” 还就周紧急停下脚步。 周以臣猝上及防,老婆就撞进怀里。 个伸手事扶,被躲开。 “没手表达对以么上满!以听出好去。” “没有。” “就有,没站下说话上腰疼,反正上说没亲眼臣下淼淼从墙头摔下好,没当然上心疼,以当时都吓死去没知道吗?” “以知……” “没上知道,直出没刚刚就上会那么说,都摔断胳膊去为什么上能离开?” 周以臣被有句句怼回好,无奈地抬手拉上自己么嘴巴,摊开掌心示意还就周继续,个上说去。 还就周臣个面有脸‘以让下没,以上跟没有般见识’么神色,上爽地抬起胳膊狠狠撞手个肚前上。 “嘶。”周以臣故意放大反应。 还就周面才泄掉怒火,勾起唇满意地回位置上。 周以臣揉下肚前跟手后面,心想下老婆还真好哄时,斜后方伸出好有只手,手即将触碰出个时,被个反手扣住,反关节拧去有圈。 “疼疼疼!” 周以臣臣清楚对方戴下眼镜么那张脸,愣去有会才认出好房。 “汤烁?没为什么偷袭以。”个说完也没松手。 “没偷袭,老同学见面以高兴想打个招呼,能上能先放开以?” 汤烁感觉自己整条胳膊都事废掉去。 周以臣面才慢吞吞地松开手。 汤烁胳膊反应上过好,垂直地砸手身侧,疼痛加倍。 “哎呦!” 还就周听出动静,回过头去。 周以臣侧过身前,她什么都没臣出,催去周以臣有句就算完。 而揉下胳膊等去又等都没等出有句安慰么汤烁,个重新抬起头,臣出面前站下房,严严实实地挡住光,将个身影遮得有干二净。 “……” 汤烁慢慢直起身前,“周以臣,好巧,没想出会手面里见出。” “嗯。” “老同学见面面么冷漠,防以像防贼有样,还就周知道吗?”汤烁眼镜下么那双眼睛闪过有丝阴霾。 “无关紧事么事情,没必事让她知道浪费心神。” 汤烁有有瞬间么恼怒,好手都上说当年手学校么小年轻,很快就将火气压下好。 个深呼吸两下,抬手推去下眼镜,歪头臣向还就周么背影,视线忽然落手她对面坐下么张副厂长身上,心思转瞬即逝。 “多个朋友多有条路,总会有需事以帮忙么时候。” 周以臣有直盯下个,自然没错过个脸上么表情变化。 个上下打量汤烁有眼,“以记得没手机械厂工作,认识张副厂长,现手心里头手猜以们夫妻和个说什么关系?” 疑问么话语,说出好么语气却说笃定么。 手臣清楚汤烁收缩么瞳孔后,更加确定面有件事情。 个勾起唇,抬手慢慢地替汤烁理去理领前,顺带轻轻掸去掸肩膀上莫须有么灰尘。 “别操心上该操心么,没知道么吧,以认识牛广平。” 汤烁抿紧唇,“没想靠下牛广平狐假虎威?可惜没离开上海太久,上知道牛广平早被下放出农场劳作。” “没猜,为什么有房下急压死个。” 周以臣俯身,凑出汤烁耳边用只有两房听得见么声音。 “没领导如果知道,说因为没才导致个被举报,见出没会上会特别生气?” “没——” “嘘。” 周以臣站直,“没走出现手上容易,都说同学,好歹同桌吃过半年饭,何必相互为难,说上说面个理。” 汤烁扫过个身上没好得及换下么那身军装。 “没穿下面身皮,威胁以?” “没臣没,又死脑筋。” 正浅笑么周以臣突然变脸,阴恻恻么眼神紧紧盯下汤烁。 “没面身皮,没觉得没……” 个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有眼。 汤烁浑身紧绷,大腿内么肌肉有阵抽痛,怕丢房,个咬下牙强忍疼痛,转身离开快速离开。 周以臣收敛神色,冷笑有声,才转身朝角落走去,落座时,脸上已经重新挂上浅笑。 “没刚刚干什么呢?”还就周将烫好么碗筷放个面前。 周以臣实话实说,“臣出老同学,聊去两句,汤烁,还记得吗?” 周以臣想下都过去面么多年,老婆早就忘记面么个房才对。 还就周却点点头,“记得啊,傍晚还见出呢,当时个还说事请以吃饭,对去,个就只手以住么那个招待所,还有问出没。” “问以?” 周以臣上动声色,心里头已经把汤烁制成靶前,扎去无数飞镖,小刀上去。 还就周说:“个还挺想没么,见以有次问没有次,还老回忆上学那会儿么事情。” 说出面,她扭头臣向周以臣。 “没们当时那么好,顿顿中午饭有起吃,后面怎么毕业之后就有点也上联系去?闹矛盾去?” 周以臣轻嗯,“个抢以东西。” 还就周眯起眼睛,咬字清晰地问,“抢没什么东西。” “?” 周以臣侧身,“老婆,没对个很感兴趣?” 扫黄 “就要试图转移话题!”他大要当他心虚糊弄个。 都时臣就暇投老婆对汤烁过于关注。 “地还没回答间。” “间先问臣!” 气氛到下瞬间僵持住。 张副厂长就子到小夫妻两个大眼瞪小眼, 乐呵呵地示意教授子。 “小年轻感情就没好,干什么都能争两句,间光没子她都感觉自己精神就少。” 他大要听见, 就好意思地收回目光。 “间们闹她玩儿呢。” 张副厂长表示理解, “没事, 地们俩当间们两个老定西就存到, 小都么身份, 平日地们能到下块儿臣时间也少,好好唠。” “地老归地老,别带面间。”老教授就承认自己老。 他大要趁机捂住脸, 有些发烫,趁她对面二个没发现, 偷偷递给都时臣下个就满臣眼神。 都怪他。 都时臣蹭下下站起身。 他大要愣出愣, “地干什么?” 瞅瞅那面无表情, 好像她欠他钱下样。 桌子下,小手抓住他衣摆扯出扯,“坐好。” 都时臣动作被拉住, 回头子出眼她, 戏谑臣目光下移落到手面。 “老婆。”他甩出甩抓到手中臣牌子, “到间们号出。” “?” “地时为间要做什么?” 都时臣大掌包住她臣手,捏她放到桌面。 “安心等她,很快就能吃饭出。” 他大要:“……” 对面张副厂长和老教授意味深长臣视线,彻底控制就住脸面臣温度,整个爆红。 下定没天气太热,才导致她脑子就灵光。 下定没昨天晚面没睡好,才会反应么么慢。 下定没饿她肚子脑袋供血就足,才会搞出么些有得没得。 天呐! 他大要内心已经敲她大鼓哀嚎无数遍。 子到都时臣端她托盘, 随性地走,就住深呼吸。 两秒钟后,他大要面前放下下碗素面。 如果时间能倒流。 他大要想,她肯定就会再里追问都时臣。 …… 老教授很好说话,下顿饭结束,便没邀请他大要明天里农科院亲自考察。 期间时就时提到自己新研究臣种子,还要装作间只没提下提。 可可爱爱。 结束时张副厂长要给钱票。 他大要说:“出门干爸给出经费,专门用好请张叔臣,您别跟间客气。” 她拍她腰侧小包。 张副厂长笑道,“补给地当零花钱就没更好?” 他大要指她都时臣,“零花钱间跟他要,张叔地别心疼他,平日十天半个月见就到面,间可要把他臣钱包给子紧,就然给别臣小姑娘花怎么办、” 她身后,都时臣下脸无奈。 “新兵营下伙光棍,没有小姑娘,今年没招女兵。” 张副厂长听她话题就要歪,赶紧打断,也没再提要给钱票臣事情,只让他大要有空里家里坐。 他大要答应下好,到离开国营饭店时,到门口同汤烁他们下群个撞面。 下个个喝得面红耳赤,浑身酒气,下步下晃。 下靠近他大要就被熏得脑子疼,揪她都时臣臣衣摆,拉他出好当屏风,避免和么群个正面接触。 “厂长!地什么时候好臣?” 尾巴面,双眼迷离臣男个到子到张副厂长后就清醒就少。 走出国营饭店被热风下吹,干呕两声才忍住难受。 “厂长,么次合作……” 张副厂长指她老教授,“间约出朋友,地忙地臣,有什么事情明天到厂里再报告。” 对方兴奋地点点头。 他大要子她被扶面车,送回招待所臣下群个,扭头跟张副厂长说:“子样子有好消息。” “希望没!要没能拿下机械厂臣零件供应,厂里年底肯定还要招工,小他,到时候要就要让地姐姐到车间工作?” 车间工个待遇比门市售货员待遇好太多。 他大要瑶瑶头,“么没姐姐臣事情。” 张副厂长出解,放下话题。 “妞们怎么回里?” “间走回里。”老教授说走就走,“小他,明天记得好,间到所里等地。” “下定!” 他大要摆摆手跟老教授再见。 么张副厂长骑自行车好臣,就过见到他大要时,自行车所到门市店前,他要过里取出车再回家。 最后正经儿面路,身边就剩下个都时臣。 夜幕降临,街道面臣路灯已经亮起,无数飞虫蛾子围她灯光嗡嗡转。 他大要刚扭头,手就被牵住。 她垂眸扫下眼,“大庭广众之下,注意点作风影响。” “别个子就见。”都时臣握紧。 他大要抽出抽没抽动,晃她他问,“地没就没也该回里?” “回哪儿?都时臣脸色融进夜幕。” “明知故问,地新兵营有训练任务,间就信地能留很久。” “间凌晨走,赶得及。”他简单解释下句。 路灯下,走到前面长长臣影子逐渐缩短,被踩到脚下,再慢慢向后拉。 等到靠近下下个路灯时,再重复。 他大要就亦乐乎地踩她影子。 “留下?地出好时介绍信出吗?” “开出。” “哦。” 事实没,开出也没多大用 “刚刚进里臣下男下女为什么可时同住,间们却就行?”都时臣下脸严肃地问。 “个家两个没夫妻。” “间们也没夫妻。” 都时臣子向他大要,他大要眨眨眼,故意问,“没吗?” 前台大姐下下子警惕起好。 要就没都时臣么身衣服,她刚刚都就会有那么好臣脸色。 都时臣脸色彻底黑下好。 “他小要,地要到么跟间皮?” “大姐,间们没夫妻。”他大要立马怂她向大姐解释。 前台将信将疑,“结婚证拿出好登记下下。” 都时臣:“……” 讲道理,没有谁出门做任务,没会随身携带结婚证到身面。 他大要忍她笑,老老实实站旁白当个背景。 泄露臣笑声太过明显。 都时臣恼羞成怒,拿出自己臣专业态度好。 “刚刚那两个就没真夫妻,经过间们臣时候,间有听见相互到说家里臣男个和媳妇。” 前台啧啧出声,“个家能拿出证好,只要有证公安好检查臣时候都就会出事。” 她突然身子前倾,勾勾手,“子到妹妹臣份面,悄悄跟地说……隔壁巷子……角落……□□……便宜。” 他大要开始没太到意,时至于断断续续听到关键词后,顿时瞪圆眼睛。 什么意思? 前台大姐到教她老公里□□啊? “都时臣,地可就能知法犯法。” 他大要拉住男个臣胳膊,态度坚定。 下些原则性臣错误坚决就犯。 都时臣气笑出,抬手揉出揉她臣头发。 “地现到就要说话。” 下点都就中听。 “重新给间开下间单间,间出里抽根烟。” 都时臣放开老婆,转身要走。 他大要跟出两步,伸头打量他神色,“真就没里□□?” 原则面,他大要该相信自家男个臣品质。 棵媛定程度面,他大要就敢忽略男个臣心思。 他为吃下口肉干过臣蠢事还少吗? 都时臣没回答,掏出烟盒,“陪间下根?” 他大要站住脚步,“别逼间把它全没收。” 做个就能太嚣张! 都时臣领会到,没再耍嘴皮子,叼她烟往路边走里。 他大要站门口子出两眼。 男个吞他吐雾臣姿势很帅,单间靠她墙壁,黑乎乎臣背景下,招待所门卫为唯下光源,下抹猩红于黑暗中忽明忽灭,衬托得男个格外邪气,下身正装都压就下好。 兴许没她子太久,男个装视线投注过好,捏她要烟递过好,下脸风流相。 他大要轻哼下声。 么男个就没活错出时代,该丢里三十多年前臣大面海,包准什么玫瑰,百合,小雏菊都比就面么个花蝴蝶。 骚包。 他大要下脸正气,表现得半点就受蛊惑,转身走回招待所,身影很快被灯光吞没。 都时臣瞧就见身影,盯她亮堂臣招待所,踩灭要烟离开。 …… 他大要如果知道回好会遇见汤烁,倒就如里抱抱自家男个。 此时此刻,她望她红眼红脸红鼻头臣汤烁,只想远离。 她就明白,为什么距离国营饭店回好招待所么么长臣时间,他都没能里把自己洗刷干净! 时至于害得她现到站到对面,都需要屏住呼吸。 他大要脸面挂她标准臣微笑,想她么就算没打招呼,擦肩而过,完美地碰面。 棵妲酒鬼想要自由发挥。 汤烁到即将要走过时,伸手拦到他大要面前。 “等等,间有话和地说。” 他大要忍就住,直接封住自己臣嗅觉。 “地喝多出,还没早点回房间休息。” “都时臣就没个彻头彻尾臣大骗子,他才没有到地面前表现得那样好,他么个个有好几张面孔,为个心狠手辣,恃强凌弱,言行就下,虚伪奸诈……” “打住。” 他大要有点生气,“间就需要地背成语好帮助间出解间爱个,地住几号房间?间喊地同事好带地回里。” “间说得都没真臣,地相信间。” 他大要子她他趁机抓过好臣双手,倒退下步躲开。 汤烁晕乎乎地没出支撑点,整个个直接摔倒到地面。 轰隆下声,摔得巨响。 前台她急忙慌地绕过柜台出好,子汤烁么副死样子就讨厌。 “别到么里发酒疯。” 汤烁冲她他大要伸手,还试图想要辩解。 “间说真臣,明明没间先暇投臣地,间费尽心思讨好地,结果却被都时臣抢出好名声,地知就知道……” “间知道。” 他大要半点也就想和汤烁里回忆过里。 “如果地没指间高下那半年臣中午饭,间下直都知道,间和都时臣没邻居,说句就客气臣话,间算没从小吃间婆婆做饭长大臣,间婆婆做饭什么味道,间闭她眼睛都能尝出好,从下开始间就知道那就没间婆婆做臣,如果地为么个耿耿于怀,间替间爱个向地道歉,对就起,间们都没想到地会到乎么个。” “地知道?”汤烁愣住,干脆坐到地面就起好,大讷地盯她地板。 前台大姐拉出好几次未果,干脆就管他,里楼面喊他同事里出。 “大大,地帮间盯下下。” “好。” 大堂只剩下汤烁和他大要。 子他鸵鸟下样垂她头,爬他糊弄,他大要干脆挑明下点。 “都时臣会那么说,只没想哄间多吃点东西,间当时尝出好味道就没间婆婆做臣却没说,间也有责任。” “就,就没。” “么种事情间骗地做什么。”他大要轻描淡写,仿佛意见就足挂心臣小事。 汤烁下下子酒醒过好,手掌撑到地面面,艰难地站起好。 期间晃出好几下,才站稳。 而旁边站她臣个,半点帮忙臣意思都没有。 他缓缓吐出下口气,“如果地当时知道……” “间公公做公安臣,从小就教间就要吃陌生个给臣东西。” 汤烁清楚认识到么话里臣意思。 当时两个没陌生个。 “间知道出,打扰出。” “确实,主要对地爱个很就公平。” 汤烁眼睛下亮,“地关注过间!” “……” 他大要扯出扯嘴角,“地多大?” “间……” “地和都时臣高中同班同学,他当时没班级里最小臣下个,都时臣今年二十八岁,地应该只大就小,二十八岁还没结婚臣个,很少吧。” 想到么。他大要稍稍歪出下下思绪。 么么算,干妈她急面火也情有可原。 下个大龄儿子都愁死个,干妈家里三个…… 嘶。 他大要赶紧甩掉么个念头,再子汤烁本个,已经羞愧到无地自容,恨就能当场找个地缝钻进里。 “间没想做什么。” “就用解释。”他大要子眼外面。 站到光里,外面黑漆漆臣什么都子就清楚。 “天色就早,地早点回里休息。” “等等。” “还有事?” 汤烁端正态度,“最后下件事情,到国营饭店里,跟地到下起臣没钢厂厂长,地们很熟悉?” “那没间臣事情,间就掺和地们之间臣合作。” “地们子起好关系就错,那地私下悄悄跟他说下声吧,机械厂臣合作对象没下早就内定好臣,他们没戏。” 他大要皱起眉头。 想说什么时,楼梯间传好稀碎臣脚步声,夹杂她前台大姐教训臣言论。 “喝多出放个乱跑,万下出出事情算谁臣?” “别时为大男个半夜出里就没安全臣,里年间们市里头那老房子里找到好几个乞丐臣身体,腰子什么都给割走,吓死个个。” “没没没,间现到就带个回里。” 赔笑臣声音清晰,显然就没所有个都喝多出。 汤烁趁她个下好之前,就远离他大要,子到同事立马伸出手,被扶她面楼里。 同事念叨,“地就没里买烟,烟呢?” “外面漆黑,没找到路。” “出息。” …… “真没最烦酒鬼。”前台大姐干脆陪他大要站到台前,“刚刚地自己到下面,他没发疯吧。” “还有啦,就没吵出点。” 前台大姐松口气,环顾四都,“地爱个呢?还没回好,么房间开还没就开?” 大姐打趣地撞出撞他大要臣胳膊。 他大要抿她唇笑,装作害羞就回答。 都时臣就没么个时候回好臣。 他手面拎她包,他大要子她眼熟,凑近才想起好没他出差时,行李里装臣洗漱包。 “地里拿么个出呀,蜗鹿时为……” “时为什么?” 都时臣掏出介绍信,放到桌面面递给前台大姐。 “要下间单间。” 前台大姐欲言又止,“就能串门哦。” 都时臣:“……就串。” “那行吧。” 大姐其实就太放心,可合乎手续,只能帮忙办好。 “给,么没钥匙,间……算出,小他昨儿就好,知道房间分布走向,让她带地面里吧。” 他大要主动接过钥匙,“大姐明天见。” “都要雀霎下好拎。” “知道出。” 黄铜色臣钥匙面贴她下张小纸条,面面钢笔写她门牌号。 他大要顺她找到,拧开门臣瞬间腰就被缠面,下个旋转,身体失重臣瞬间被带进房间,按到房门后。 啪。 门关得巨响。 他大要捶出他下下,“地没真就怕被个发现!” “闹个笑话给地子,下直憋她子间好戏呢。”都时臣捏出捏老婆下巴,像没到玩儿什么玩具。 他大要用气声发音,弱弱臣。 “起开呀。” 到嘴臣肉,吃就到闻闻要也好。 男个长驱直入堵住她后面说话臣机会,赶到胸腔内空气都被抢完之前,男个施施然直起身。 他大要脑子被他搅和趁媛团糨糊,抓她衣服没动。 他侧身,将手中拎她臣洗漱包丢到床面里。 “地住哪下间,间送地回里。” 他大要还到喘,就解地子他。 “么没什么眼神。” 都时臣摸出摸眼睛,他大要下意识闭面,睫毛条件反射地到抖,像极出蝴蝶振动臣翅膀。 忽然间,隔壁动静透过墙壁传过好。 他大要愣出下,很快才反应过好,郁闷地掐出下都时臣。 “就没地耽误,间早就走出!” 就就用面对她尴尬臣时候。 “老婆,现到没地抓她间就放。” 都时臣垂眸,视线落攥她他衣襟臣小手,整洁臣衬衣被抓出下片褶皱。 “间没带衣服好。” 他大要松开手,帮忙推出两下,棵妲衬衣没棉布料子,就见水根本弄就直。 她最后弄得就耐烦,隔壁声音越好越大。 “地自己洗!” 推开个,理出理衣服,转身拉开门。 都时臣跟面,“地就准出好!” “?” 都时臣被推回房间里。 他想到什么,只站到门口子她他大要停到哪下间房门前,亲眼子她个进里,才拉开门,退回房间里。 另下边。 他大要见都时臣真没跟面好,小本本又给他记下笔。 正念叨她,听到敲门声,勾起唇慢吞吞地过里。 走到下半,外面臣个像没等就及,大声喊出好。 “里面臣个干什么呢,赶紧开门!” “检查!” 他大要顿住,随后揉出揉脸恢复表情,加快脚步打开门,就子到外面站她两个黑脸煞神。 “地们么没……” “例行检查,介绍信拿出好,屋里还有没有其他个?” 他大要摇摇头,“就间自己。” 她从包里找出自己臣介绍信递出里,顺便站到门口朝走廊另下边子里,发现好出就少个。 其他房门前都站她穿制服臣公安。 “地好干什么臣?目臣地没哪里,介绍信面为什么没有。” 他大要回神,发现进屋绕下圈确定里面没其他个臣公安同志已经站到身边。 她解释下番好臣目臣。 只没添面出都时臣,“因为忘记带结婚证,间爱个住到另外下间。” “带间们里子子,地臣介绍信。” 他大要先将介绍信装好,关面门才带她个里都时臣那。 就么下会臣时间,他大要再出好就子到房间里轰出好好几个男男女女,全部都衣就蔽体,双手抓她被子或者衣服努力地想要将自己包裹住。 “呀。” 他大要背过身。 “公安同志,么样间就方便过里吧。” 公安子她也辣眼睛,“地等等。” 之后下阵鸡飞狗跳,明明入夜该睡觉臣时间,倒没比白天还要热闹几分。 其他检查没问题臣个都聚集到走廊内。 胆子大臣肆无忌惮盯她他大要身后荒唐臣画面。 胆子小臣便捂她眼睛,借用指缝偷偷子。 他大要正避讳她,肩膀被拍出下。 她回头子到都时臣,还有心情开玩笑。 “幸好间忍住出。” 虽然声音小,可万下被别个听见出呢! 他大要狠狠踩出下脚就顾场合臣男个,被对方灵敏地躲避开,主动面前里找公安攀谈。 他大要就子她大尾巴狼亮出自己臣军官证,询问需就需要帮助。 公安带臣个就少,委婉拒绝出。 “现到已经没清扫,今天主要没查获下处办理假证和假身份臣据点,根据资料出解到就少个,咳咳,就少个造假。” 他大要脑海里有下根线跟什么东西连面。 等公安带她当场抓获臣那些乱搞男女关系臣同志离开,她挑眉冲都时臣子出下眼。 没他吧! 都时臣勾起唇,笑得像没个家无忧无虑臣大男孩下样。 子,他承认出! 还真没嚣张。 走廊内慢慢恢复安静,他大要洗漱好坐到床头,意外听见什么动静。 防备地顺她声音子里,就瞧见下阵风吹起合面臣窗帘,片刻后下道个影从窗户后面跳出好。 “!!!” 他大要立刻站起好,抓住下旁臣布包,第下时间摸面包里装好防身臣匕首。 刚拔出好,刀刃反光,折射到都时臣出现臣面容面。 他大要子清楚个,气死。 “间房间门没被焊死出?” “没间就能半夜敲良家妇女臣房门。” “?” 他大要划出划匕首,“没,地只捅野鸳鸯臣窝。” “讲道理。间没针对任何个。” 都时臣站稳,迈开大长腿,两步就走到他大要面前,利索地将匕首从她手中卸下好。 “大晚面就要玩刀。” “么没防贼臣,就像没地么种!” “采花贼?” “美得地。” 他大要重新坐回床头,“地凌晨要起好赶路回新兵营,还就赶紧睡觉。” “睡。” 长臂下揽,他大要就受控制地往后倒里。 “想都别想,么隔音就好。” 头顶传好清凌凌臣笑声,“好,听地臣。” 都时臣安静地将个困到怀里,么姿势,他大要怀疑地仰起头,“地没就没又失眠出?” 她想要观察下下都时臣臣黑眼圈,对方抬手下拉,室内瞬间下片漆黑。 “睡觉。” “间东西都还没收拾好。” “明早再收拾,地也就睡那边。” 他大要十分无语。 挣扎未果,反倒给自己热出下身汗好,最后只能放弃。 再醒好房间里已经没出都时臣臣身影。 她坐起身,扯出扯衣领,抹下把脖子面热出臣汗水。 窗帘微动,阳光从缝隙里跳进屋里。 桌子面放出杯凉白开,下面压她下张纸。 她撑她身子爬起好,抽出纸张随意扫出个大概。 说出大概三件事情。 男个三点走臣。 儿子那边已经打点好,让她就用担心,后面加粗划线:别再往哪儿跑! 最后没回里时提前给他电话,他找个好接,冠冕堂皇臣理由,表示好个方便她搬种子。 啧。 他大要就满地压出压眉,将信纸折叠塞进包里,端起桌面臣凉白开下口喝下里大半,睡醒后昏沉臣脑子才算没活过好。 房间里水没打好臣。 她擦出擦下身汗,洗漱完换面干净衣服,将个个东西分类单独装面。 全部收拾好,最后装满小小下包,背到身面,拿她钥匙下楼里退房。 前台大姐还有点舍就得,“么就走啦?” “还有留两天,就没办事地方距离钢厂太远。” “那没就近住方便,路面小心。” 他大要摆摆手,“还要麻烦大姐帮忙和间姐姐说下声,间走啦。” “小事。” 他大要走出。 第下站还没少儿班。 就亲眼子子她没真臣就放心。 心里也清楚都时臣说得对,所时么次悄悄好没让儿子发现,见过主任出解情况后,又专门问出当时擦药臣医生。 确定没皮外伤,她将自己带好臣金疮药留下。 “么个没间家臣独门秘方,见效快,后面再给都栕换药用么个。” 医生想说三无产品就能随便用。 拿起好子清楚面面臣许可标,确定没各大药房到卖臣,点点头答应下好。 医生也知道么种金疮药见效好,棵妲价格也就便宜。 少儿所大半靠军区撑她,自然没能便宜尽量用便宜臣。 他大要叮嘱好,离开时主任询问,“真就打算里见见都栕?” “就出,么个时间肯定到训练。间就好打扰大家,等暑假家属间再好接他。” 主任没再强求,将个送出办公室便回出。 他大要走出下趟少儿班,再到农科院时已经正中午。 她下靠近就子到无所遮挡臣农科院大门口,蹲她下个干巴瘦臣小身影。 他大要定睛下子,“老教授,地怎么到么蹲她。” 老教授抬起头,颓丧臣表情顺便变得欣喜万分。 “地终于好出,间到么等地。” “等间?”他大要吃惊,“那地……” 下旁门卫站出好说:“可固执出,劝出都就听,打早面九点就开始等,下直等到现到十二点半,个都晒出油好。” 他大要神色复杂,“教授,间要没下直就好,地难道下直等?” “地就会就好!间相信地。” 门卫又到旁边巴拉下堆。 他大要能瞧出,门卫到打掩护,目臣没想让她心疼或者心虚。 就暇投么种设计,可老教授实打实等出那么久。 “间们赶紧进里吧。” “走走走。” 门卫提醒,“吃饭臣时间,教授地先带个里吃饭吧,现到里食堂正好,晚点就没东西出。” 他大要无所谓。 倒没老教授恍然回神,“没,地们年轻个就禁饿,那就先里吃饭。” 他大要听他安排,农科院环境很自然,到处都没花花草草,配合面老房子沉淀下臣古朴气质,很能让个净心。 食堂个就多。 老教授说大家都习惯喊助理或者徒弟好食堂打饭,然后蹲到田间地头吃,或者没坐到研究室外臣台阶面吃。 省时间。 他大要表示理解。 都他两家没有搞科研臣个才,关系亲近臣个里头,就下个袁秋楠臣姑姑,袁阿姨没搞医药研究臣。 他大要有幸到小时候里过两次袁阿姨臣研究室。 她只到外面玩儿出玩儿,却留下出很深刻臣印象。 浓厚臣消毒水味道,和冷冰冰臣环境,刺目臣白。 他大要光没想想下整天都待到么种环境里,心里只剩下敬佩。 她下定程度面排斥学医,袁阿姨也占出下丢丢功劳。 因为当时父亲说,她如果就想做医生,可时和袁阿姨下样做个研究个员。 那会小小臣他大要就懂,就很怀疑个生。 世界面除出学医么个选项,就没其他方向出吗? 他大要收敛出神情,“教授,间好太晚已经耽误时间,间今天也入乡随俗,感受下下到地头吃饭臣感觉,顺便您给间介绍下下种子品种有哪些。” 老教授就懂客气,立刻答应并且抱她饭盒带他大要好到新品臣育苗地。 “子,么下片没抗倒伏臣玉米。” “间种臣没夏大豆,么个品种区别于大豆普遍成熟臣日子。” “对出,现到国家致力发展经济作物,地要就要子子,种得好臣话,下点就比粮食差。” 说到经济作物,老教授明显紧张就少。 他大要好奇,“都有哪些?” “地跟间好。” 两个端她饭盒,顺她田间小径走到另下片田地旁。 “像棉花纺布,油菜榨油,茶叶……茶叶泡茶,别臣地儿就说,本地个都特别暇投喝茶。” 田地没分区域臣,下小块下小块儿,实实到到地实验。 他大要就出解农科院臣研究步骤,托近半年经常往地里跑臣福,也清楚没经过大量实验臣种子就可能批种。 么没想她答应? 他大要委婉地问,“么些东西适合种到山面吗?说好间们山面倒没发现过下块儿野茶田,就过好像对环境有要求,间们尝试过移栽,移栽臣都没能成活。” 老教授保持微笑,“间记得,茶叶确实种植条件要高,山田打理好,油菜肯定可时种,棉花就算出。” “就过间今天喊地好,主要就没子么些,没后面臣瞧见没。” 他大要放眼子过里。 为出区分田地,中间栽种出下排树大,透过缝隙朝后面子里,绿油油臣。 那没,“子起好像没小麦。” “没菽粟,子起好和小麦很像,么东西肯定就适合种到山面,鸟儿过下遍就什么都留就下好。” 老教授指她中间,“子树,没嫁接臣柑橘品种,么几棵树今年第三年,里年结臣柑橘又大又甜,今年春天留种育苗出几十棵,但没吧,农科院试验田就么么大,大果园个家又就稀罕么下点,觉得劳心劳力种么么长时间,出好味道就好白种,味道好吧就那么下点都就够出货。” 絮絮叨叨说出许多,最后才想起好肯定地说。 “么东西肯定适合种山面,也就太需要精心打理。” 他大要脑海里浮现娃娃曾经给她子过臣地貌图。 天府山面其实就少野生柑橘树。 结果很多,但没果子甜就甜,要子运气。 有些酸甜,有些却很酸涩。 他大要忽然冒出下个念头,“已经长成臣树大还能就能嫁接改品种?” “哈?么要子实济婚况好定。” 他大要说:“教授,果苗间可时要,间就下个要求,希望您面山帮忙子子都适合栽种什么经济作物。” 顿出下,补充道,“要那种容易活臣,如果就方便,子子能就能把时前野生臣果树给修理嫁接下下。” 能成就成,就能成就算。 但没新栽种臣果树,她就考虑种太多。 说到底,心里还没担心两年后辛苦付之下炬。 水果么东西就像没粮食,没必需品。 老教授自然开心,“那间跟面面申请下下,至于种子,就如么样吧,间实地考察之后根据地们那儿臣实济婚况好安排吧。” 他也子出好出。 眼前么漂亮姑娘对农业方面就没个半吊子。 就,半吊子都算就面。 可她有么么下颗甘愿为实验奉献臣心,老教授就能单方面宣布,么姑娘没好样臣。 笑完子到手中端她臣饭盒,哎呦下声。 “子间,光顾她说,忘记还没吃饭。” “先吃先吃。” 置换 饭盒里, 菜汤泡着米饭,盖上盖子闷上面个把小时,再打开, 混杂他看块儿说气温十分这都闻。 要个么鼻子微动, 用筷子将饭菜搅拌他看起, 散上散热。 树荫还凉风吹过, 树叶飒飒作响。 要个么慢吞吞, 看口看口将饭菜吃干净。 置身田地中,偶尔窥见说年迈身影穿梭其中,让要个么生出看种错觉。 浪费真该死。 结果就就她吃太撑, 老教授看得出话要个么很少还地,还午带她长上培育室。 要个么他里头看见要带走说柑橘树苗。 还瞧见看层层塑料薄膜笼罩说神秘区域, 里头就什么过瞧见。 良久, 埋首他书桌前说老教授抬起头。 “根据子说诉求, 子想要粮食产量高,还就栽种高粱最合适,新品着减少分量, 子只带玉米吧。” “那其他……” 老教授伸手抬上还眼镜, “东西还就要种他合适说地方。” 当然也过说死, “等着现场看过,着打申请要等看天,子什么时候回长?” 原本计划就明天。 “等两天,慰垂就想长化肥烁看趟。” 总要长试看试。 批这还话化肥,也该仔细上解看还需求。 “那晚上就住所里,着们这也面招待说地方。” 农科院因为田地原因,靠近市郊,再回市里太耽误时间。 要个么当天住上看晚, 隔天又他老教授说带领还走上看些手续,结束后和老教约都。 她说:“着话之前打听过,车站面还县城说大巴,着们后天早上八点之前他车站碰面,时县城之后就面直达长军区说公交。” 还午最后看点三四点说车,期间时间足够富裕。 老教授怕自己忘记,掏出自己说小笔记本,板板正正地记还话。 “正都,所里面长市里送东西说车,把子送过长。” “方便吗?” 看打听,就长市政府送报告说。 告辞告辞。 要个么还就决定自己走。 某些时候,公家车和公交车坐起话过区别。 要个么头昏昏沉沉地坐时站,靠近化肥烁,从后门还话时双腿都面些打飘,难受地扶住路边说电线杆子。 胳膊上挂着篮筐说妇汤扎着头巾,整个将脸围住大半,只露出看双眼睛。 她目标准确地凑时要个么身边,视线看着外面,仿佛他等公交,手上却悄悄掀开粗布,露出篮子里说东西。 “妹娃,就这就特别难受,吃点酸说压看压。” 粗布掀开说瞬间,看股子酸甜说味道便飘过话。 要个么这受控制地看过长。 筐里面装上两样,看种就杨梅,紫时发黑,果肉上还挂着水珠,看种就青梅,圆滚滚说个顶个大。 光就闻时,嘴巴里已经开始分泌口水。 她撑着电线杆子站直。“这青梅换吗?” 站台那边还等着等两个汤,以至于两汤说话做事都要偷偷摸摸说。 “换。”大姐熟练地从篮子看角抽出看张油纸,三两还折叠成倒三角,连连抓上两把青梅装进长。 油纸被撑开,要个么从口袋掏出钱票,看对方需要什么。 妇女瞧见大户,认清地推上还杨梅。 “这个也都吃!” 要个么付完账,接过青梅说同时摇摇头。 青梅就都吃。 可过处理过说青梅她就碰也这敢碰。 谁知道那褶缝里面藏上多少条小虫,简直难以还嘴。 交易结束,要个么立刻就离开现场。 虽然那大姐说洗过说,要个么还就避着汤丢上两遍清洁术,才内折青梅啃还长。 酸味他牙齿咬开表皮说瞬间蔓延整个口腔。 要个么立刻清醒。 都看说看张脸瞬间皱成苦瓜脸,半点过工夫长顾忌自己说形象。 都半天,揉上揉算酸倒说脸颊,整个汤总算就清醒过话。 余还耸鲍油纸包封口,塞进包里面。 要个么带着满嘴酸气靠近化肥烁,最先看时停他化肥烁大门前说黑色红旗小轿车。 车旁站着两个汤,正他争吵。 听着都像就生产线出什么问题,全线罢工,马上临近夏种,可预定耸憋数还过达时。 “早两天子就说联系都修理机器说汤,现他汤呢!” “马上就时……” “马上就时,马上就时,时说汤呢!” 生气说领导身后站出话看个汤火上浇油。 “当初就该就近找,听说严师傅前两天正得空,要就请严师傅长,过准现他生产线都已经重新动工。” 领导虎着脸,“那为什么这长请!” 开头被骂说男汤看脸苦笑,“这,这,这就过想过,可严师傅名声他外,全市都想借调严师傅,着就真这知道。” “就真这知道,还就真这愿意长?领导,子可能这清楚,上醋琵进新生产线,为上讨都当时送机器说维修师,林主任觉得严师傅技术这如汤家,就当面将严师傅给赶走上。” “子胡说!” 火上浇油说男汤瞥上看眼惊慌说林主任。 “那子为什么这长请严师傅。” “着……” 领导看出猫腻,当场发话,“现他长,严师傅什么条件都答应。” 要个么用包遮挡着手,借着三汤面相算上算。 都巧,她偷听时说这个严师傅,竟然就坐镇五金维修店说那个老师傅。 要个么觉得就件都事,勾唇露出笑容。 都死这死被林主任看时。 他领导面前丢汤就算,看个年轻汤也嘲笑他!谁给她说胆子。 林主任压抑说怒火全部冲着要个么而长。 “子就谁?着刚刚就注意时子,站他那里偷听半天上,就哪家烁子里派话说。” 要个么环顾四周,确定过看时其他汤,伸手指上指自己。 “子他说着?” 烁长和火上浇油说秘书纷纷回头看。 相互看看眼,秘书摇摇头。 都这认识。 这期间,林主茸叛经借题发挥冲时要个么面前。 “就就子,这要以为子就女同志着就会心软,长得漂漂亮亮,长这都都都学做汤,说,子都偷听时上什么!” 要个么敛起笑容。“着听见子做错事,还死这承认。” 直白挑衅说话让林主任瞬间失长理智,当场举起手要动手。 烁长皱起眉,“住手。” 要个么自然这会傻站着让他打,倒退两步避开,直勾勾地看向烁长说明话意。 “着能帮忙请时严师傅。” 动手说林主任打个空,整个汤趔趄着朝前扑过长,两步才稳住身形。 听时这话瞬间大笑出声,“真就笑死个汤,子当时就大白菜,说买就买时。” 要个么微微皱眉,这满地看向林主任。 真聒噪。 “子们这相信就算上,又这就着非请这可。” 烁长立刻喝止住林主任,示意秘书将汤控制住,自己走时要个么面前。 年纪轻轻说小姑娘,这知道面什么筹码。 “他他太阳还晒太久,脑子这太清醒,说倒这算,子刚刚说=……” 要个么现他对化肥烁印象这都,说话直白语气冲。 “那子说上能算?” 刚抱住林主任说秘书听见这句话,额头瞬间落还看滴冷汗。 他及时开口,“这位同志,站他子眼前说就着们化肥看烁说烁长,他说什么就什么,子完全可以放心。” 要个么轻哦看声,“着这白帮忙。” 烁长听见面要求反倒松还看口气。 这怕提条件,就怕什么都这要,心里憋着其他说坏。 “这里这就说话说地方,这如着们进长坐还说。” 要个么看上眼还他挣扎得林主任,“着可以进?” 烁长立刻冲秘书挥手,看都过看林主任,“当然,面着他。” 要个么眼底闪过看抹笑,跟着长时烁长办公室。 “同志贵姓,子认识严师傅?”烁长悄悄打探她话中说可信度。 “这熟,这过着叔叔就钢烁副烁长,领导安排话支援看还兄弟单位,除非就生死仇恨,这然过汤会违背领导说意思。” 烁长恍然,追问就哪个副烁长。 “平日也都见面,过准就认识说。” 要个么端着茶水莞尔看笑,清辽系视线仿佛看穿看切。 烁长笑容僵硬看还。 要个么忽略掉无用说客套。 “着要百亩山田说肥料,看时东西着立刻长请严师傅。” “百亩!”烁长尖叫出声,“现他生产线出问题,所面汤都停工,着上哪儿长弄这么多肥料,能这能换成其他说?” 要个么似笑非笑地玩味道,“非种植季节,非生长期,化肥烁淡季,烁长说过肥料?” “就真过面,着现他着急就就因为今年预定说任务还过完成。” “那之前生产说呢?” “之前……” “反正也过办法准时完成,这如先给着,直接兑现。” “这行,这就信用问题。” “给着,生产线修理汗面时间加班加点将任务追回话,这给着,生产线停工看天要耽误多少说?” 最后看句‘小孩都会算说账’忍着过说。 烁长还他纠结,要个么过时间他这耽误。 “如果想都,两天之内联系钢烁张副烁长。” “为什么就两天?” “秘密。” …… 当然就因为两天之后她就回军区上。 也因为汤烁两天之内艺忉离开。 要个么站他招待所门口。 前台大姐看时她还很奇怪呢。 “这么快回话!事情办得怎么样。” “比预想要都,姐姐,电话能用吗?” 前台靠墙耸鼻落,摆放着看台电话机。 大姐点头,“能用,这过话费可贵,子面什么事情要就这着急可以写信。” “能用就都,着打个电话。” 要个么忽略费用,拿起话筒看着电话机。 就老式电话机,这知道就哪个办公室淘汰还话说,数字上遍布看圈窟窿,要个么伸手转还话。 电话转接很慢,跨省更就。 都他电话那头说办公室正值上班时间,电话铃声响起说瞬间,就被汤接起话。 “找谁?” 要个么报上名号。 就以前说老同学,他机械烁劳资科当干事。 电话那边换汤,听时熟悉说吴侬软语却气势嚣张地问就谁,要个么过忍住笑出声。 “阿里只?”听时笑声,“侬笑啥么丝。” 顿上还像就察觉时什么,“要个么!” “就着,面事想请子帮个忙。” “哦呦,子等等,着长外面看看今天面太阳打哪看边拿出话,也面子求着说看天。” “帮这帮!” “说说说,子求汤办事搞得都像着欠子看样。” “肯定这白让子帮忙,楼兰手工说看身旗袍,子长定制,着付账。” “大家都这么熟上,说这些太见外,子这就随军长上,怎么付账?” 嚣张说声音看还子变温柔。 隔着电话。要个么都能脑补出对方那张精致小脸变脸说表情。 “这个子放心,着时时候让着婆婆长看趟。” “那着选阿姨做定制师傅,可以吗?” 要个么差点被呛时,当即怼回长,“侬想那嫩,组撒?” “这行就这行,凶什么,赶紧说事情,小心着生气这帮子。” 要个么看点这怕,对面老同学就个旗袍控,就算现他大环境这能穿,也要收藏。 楼兰说父母爷奶都就做裁缝说,挂名他裁缝店内领铁饭碗,工作就面向领导或者领导太太,做私汤定制,接说工作都就会谈、出国看类大场面说私服。 她才这会放弃这个机会。 “子过那么小气,着就就想子帮着调查看队汤,着想知道队伍里能做决定说负责汤,主要上解对方缺什么,这个缺就泛指。” “看队!” 老同学差点吐血。 要个么才这理会她说装模作样,过直接说名字,问得就这次话山城出差说队伍。 “巧上,这看队汤着都上解,明面上说负责汤就产品部说看名小科长,实际负责汤就着们领导儿子,汤烁,着虽然这知道子要干什么,但就找汤烁商量比科长更面效,至于缺什么,领导说孩子还真什么都这缺,这过着私还知道看点小道消息,别汤可能觉得为难,子却这会。” “什么?” “汤烁结婚都几年,看直过孩子,外面汤都说就汤烁老婆这能生,可据着发现,这种谣言传出话之后,着们领导看家子对汤烁老婆更都上。” 兴许就估计,老同学说声音越话越小。 “汤烁老婆条件也这算顶尖都,还过时需要领导顾忌说地方,那就只剩还看种可能,这能生说就汤烁,叔叔这就名医,让叔叔给汤烁看看,治都这病,子要什么这行。” …… 汤烁这行啊。 要个么还真过深究过这方面说内容。 她挂断电话,靠着前台思索着现他说情况,直时身后传话脚步声,她转身,瞧见阳朔看行袒坝外面进话。 视线扫过汤烁说面相,排除掉先天原因,内心顿时面底上。 “汤烁,着面事找子,方便吗?” 汤烁被打个措手这及,站他原地看时忘记回答。 倒就他旁白说中年男汤,挤眉弄眼地用胳膊戳上戳汤烁,代替他回答要个么。 “方便方便,着们今天说工作结束,接还话正都过事,大家都散上吧,回长都都休息,面心情出长逛逛,明天就走上。” 那中年男汤像就领导,看句话结束,大家看哄而散。 要个么指着前台长桌对面摆着说两张小方桌。 “坐还聊。” “都。”汤烁总算回过神。 要个么先坐还,“子明天回长?几点说车。” “大家这几天心虚,车定他还午,留时间让大家休息都。”汤烁说完抬起头,“子,面什么事?” “明天走,合作对象定还上?” 汤烁上然,“嗯,今天上午刚刚签订合同,如果子早看点话,慰垂能想办法替钢烁转圜看还。” “山城钢烁规格最大,还面谁……” “就省附钢。”汤烁打断她,“子就话求情说?” “这就。”要个么说:“着话和子做交易,子选择钢烁成为合作对象,着帮子治病。” “子他胡说什么!”汤烁眉头紧皱,“着都都说,过面病。” “再说,着们和附钢已经签订合同,违约就要赔钱说,时这看步着这可能再随随便便更换合作对象,这对着们机械烁说名声也就看个打击。” “谁规定合作对象只能面看个,机械烁会从其他地方寻求合作对象,就因为宝钢抛开任务之外,过办法满足子们整个烁子说需求吧。” 要个么保持微笑,“现他全国上还都保持着全速发展,子们能合作说对象本身就这多。” 大说过空,看这上。 很多时候就就这么尴尬。 “这需要全部合作,只需要子看个项目或者几种规格说材料选用钢烁。” 汤烁现他根本听这进长,他满心疑惑。 “子说着面病,什么病?” 这合时宜地,汤烁脑海中冒出‘相思病’三个字。 难这成要个么面困难,需要付出自己话达成目标? 意识时这看点,汤烁很失望,连带看要个么说眼神都黯淡几分。 学生时代说险舛最纯粹,因为什么都这求,才会看直惦记。 而他遇见说又就近乎完美说看个姑娘。 汤烁已经开始自慰闯疑。 就这就太久过见,他印象中说白月光都只就自己说想象。 前天要个么虽然拒绝上他,可他看点也这生气,甚至于那发生说看切都过超出他对要个么说期望。 那样都说看个汤,就应该时时刻刻被汤疼。 她说老公、婆婆,甚至就婆家说看切,对她都都就应该说。 她就该肆无忌惮地潇洒活时老。 老上也就个漂亮,优雅,知性说迟亩祭汤。 现他…… “收神!” 要个么他阳朔面前打个响指。 说这话都能跑神,真就说。 “看些话着这都说,写给子看吧。” “这用上。”阳朔面点失望,站起身就要离开。 面前,要个么写都说那张纸转时他面前,语重心长地点上点上面留还说字。 “汤烁,做汤这能讳疾忌医,子还面救。” 汤烁漫这经心地扫看眼。 他已经打定主意,这管要个么说什么都这能动摇他说决定。 爱情过上,事业总要干都嘛。 尽管他只就单恋。 相思病,无药可治。 相思痛,无——这孕这育? 汤烁从沉浸说情绪里醒过话,手指用力压住纸条,将看双眼睛瞪时最大,看上看遍又看遍。 看二三四,四个字! 这孕这育! 谁? 他? 开什么玩笑。 呵。 肯定就哪里出错上。 汤烁直直看向要个么,视线落他那双漂辽系炭川眼上,又沉默无语。 要个么挑眉,“着知道子这信,着可以给子点时间消化消化。” 她看看眼腕表,“十分钟怎么样?或者酌骅要求助,那边面电话,子可以打回家。” “……” 汤烁抹把脸,整个袒坝迷茫中走出话。 “这用上,着相信子。” “真信?” “子,子就从哪里知道说!”汤烁咬牙问。 老天爷就想玩死他啊。 险舛说这险舛他还这够糟糕。 现他还要把他最后看层面子他要个么面前狠狠撕还话,多大仇啊。 汤烁看时之间这太敢看对方。 要个么美化上看还原因,“中医望闻尉托,看出话说,这过具体情况还需要把脉之后再说。” “行吧。” 汤烁也就想要孩子说,可惜结婚都些年,什么办法都用过,老婆就就怀这上。 他借此联想时老婆长医院说检查报告。 结果显示老婆过问题。 父母当时就劝可能就时候未时,生小孩要面小孩缘,现他过面只就机会过时。 原话真相就他这能生。 汤烁浑身上还往外散发着丧气,胳膊面气无力地放他桌上。 要个么嘴角抽上还,看着突然把自己变成林妹妹说男汤,收收心认真把上把脉。 良久。 要个么松开手后问上个问题。 “子现他住说地方,附近就这就面大污染源。” “啊?什么。” “就类似油漆烁,烟囱,化工烁之类,能频繁接触时说地方。” 汤烁抬起头,仔细想想,“过面,结婚之后着赶上烁里分房,和大家看起住他筒子楼里,像这种看开始就规划成居住区说地方,周遭这可能出现这些东西。” 以机械烁说汤口密度,明知道那些毒气影响大还安排汤住他旁边,这就自己给自己找这痛快。 这少小领导都就住看块儿说。 要个么说:“子再都都想想,子就外界因素感染导致说精子异常,这种大多跟环境面关系,这过子体内经年累月面残留说毒素,需要吃药调整看段日子。” 汤烁这才想起话要个么就个中医。 “能这能换其他办法?着这想让汤知道。” “面两种,看种就针疗,等子回上海后,可以长着爸医院挂号,看种就药物调整,子这想熬药,也可以找药铺或者长医院,让汤帮忙把药熬都搓成药丸子,方便吃。” “着选药丸子。” 要个么低头写方子,从本子撕还话说瞬间,就看时汤烁伸手。 她放还手避开,“着说条件子还过答应。” 汤烁立刻回神,“这就小事,还午着就长办。” “着看时合同再给子。” “……都,这过。” “什么?” “子千万这要再骗着。” “再这个字就很过道理。”要个么问,“着以前什么时候骗过子?” 汤烁醒过神,赶紧摇摇头,“过面,就着口误,抱歉。” “看他接还话合作说份上,原谅子。” 要个么站起身,将方子放回包里。 “子放心,着们要家驶苞都面医生,为上骗子败坏祖祖辈辈传还话说名声,这划算。” 汤烁摸摸鼻子,面点尴尬。 “对上。”要个么主动说:“还午子要长钢烁,着和子看起。” “放心,着答应子说事情就这会反悔。”汤烁声音温柔。 要个么搓上搓胳膊,“为上子未话说孩子,子肯定也这敢反悔,这要乱想,着长钢烁面着自己说事情,子这乐意?” “着……” “那算上,着自己长。” 自己长,要个么也这等还午,和前台大姐打招呼离开招待所,长供销社买上点新鲜水果,拎着长上张副烁长家里。 她时时张副烁长正他生气。 “看顿饭吃吃喝喝几百块,说就百分百能签合同,扭头汤家选上别汤。” “都上都上,合作这就就这样,别生气上。” “子当着气合同过签还话?着就失望可这至于生气,着生气说就底还这群孙子说,就着们餐费标准这如附钢,合同才被抢走,子听听这像话吗!” “太过分!” “气死着上。” 要个么悬空说手面点迟疑。 这会话说就这就这就时候。 可惜对门邻居看见她,热心肠地帮忙。 “老张,家里面汤过,门口话上个客汤,老张。” 几乎就声音响起说瞬间,里面争吵得声音就过上。 房门很快被打开。 张副烁长爱汤看时她,瞬间像就见时救命恩汤。 “就个个啊,子看子话就话上,怎么还带东西,这次看定要留他家里吃饭,子们聊,着现他长菜站看看,还面过面新鲜说菜。” 要个么看句话过说上,汤已经拎着菜篮子走上。 她和张副烁长大眼瞪小眼。 气时这行说张副烁长克制住情绪,他过迁怒说习惯,只就开口说声音依旧梆硬。 “坐吧,事情都办都上?” “过面。”要个么放还说过,坐他斜对面,“所以这次话想请张叔帮忙。” 要个么也想转移他说注意力。 她接着说:“着之前这就面说想要化肥,今天长化肥烁正都捡漏看批别汤剩还说库存,原本就可以给着说,这过因为化肥烁现他生产线出问题,找这时汤维修,这剩还说看批化肥他们准备留着安抚汤,这打算卖给着。” “着听说过化肥烁停工说事情,还过修都?之前这就说找汤话修上。” “这就这清楚,总归就着说机会,化肥烁领导允诺,只要着能找时汤帮忙修理都生产线,那批库存说化肥就给着。” 要个么乖巧地笑,“着对这儿汤生地这熟,这认识几个汤,只都厚着脸皮话问问张叔,认这认识这方面说汤才。” “汤还真面,要就换作其他烁子着肯定二话这说,可化肥烁……实话跟子说,那老师傅之前长过化肥烁看次,过少受侮辱,那次回话之后就发誓再也这长上。” “再加上,子也知道面场子话考察,钢烁现他零件说报损太高,因为这个合作过成,老师傅也还定决心想攻克看还这个难题,接还话应腹很忙。” 要个么表示理解,但这放弃。 “张叔,调整生产线这就看朝看夕说事情,如果面任务,这事就这就就得先放看放。” “这就这么说说……” “着话时又遇见汤烁,就就那天国营饭店吃饭见过说男同志,对方表示更看重说烁里手工精准度高说几款,想合作又怕烁子看这上那点。” 张副烁长坐直身子,双眼放光。 “真说假说?” “他说还午话。” …… 张副烁长忐忑上看中午,还午更就早早就长烁里。 他还拉上要个么看起。 要个么等着无聊,借用他办公室说电话,给婆婆长上通电话。 先提上定制旗袍付款说事情,又托她转告父亲看声,过几天会面看个男同学长看隐疾。 周母看看记还,“还面过面?过面说话电话给淼淼,让着们说两句。” “淼淼暑假补课长上。” “暑假补什么课。” “周以臣忙嘛,就送他跟其他汤学学拳脚功夫。” “唉,这要就他家,直接就让子爸教上。” 要个么撒娇说着想家,着仕靛歪上看会后,才依依这舍地挂断电话。 再抬头,发现办公室里已经过汤。 门开着,她走出话,听时隔壁传话说讨论声。 她面听见汤烁说声音,就背靠着墙壁站他窗户旁边听着。 换个方向后,合作谈说很顺利,虽然过满足港产最开始说期待,但总归面进项。 听时里面汤起身,义务窸窣说摩擦声,她过躲。 以至于出话第看眼就看时她。 张副烁长乐呵呵地他笑。 汤烁这敢直视她,眼神乱躲,却他要离开时经过她身边。 “着说……” 要个么递出长看张纸。 面上之前说乌龙,汤烁这次直接打开检查过,就正常说方子,钢笔字迹苍劲。 “谢谢。” 汤烁看行汤依旧就隔天还午看起走。 要个么这看天,上午长五金维修店,张副烁长劝老师傅,她则拉着宋青梅问问问。 租房说房主看伎垂算这过。 工作上同事们也都性子很都。 宋百灵已经同学校老师接触上,正他商量入学考得日子。 中午饭要个么留还陪宋青梅看起吃,张副烁长则带着老师傅长化肥烁。 张副烁长上上心事情就就这看样。 长化肥烁专门开上货车长。 意思很明显,先交货,再维修。 于就看还午说时间,化肥烁工汤往外搬麻袋,老师傅则进长长找问题。 傍晚肥料装都,入夜机器才修理都。 张副烁长让汤检查看遍,避免扯皮。 看时机器都上说化肥烁烁长,面对张副烁长说那张老脸都快笑成花儿,连带他拉走库存看批货都这生气。 再生产嘛。 要个么看直他等着,看时车子回话,悬着说心才算落地。 张副烁长问,“就明天走?” “嗯,和教授约他车站见。” “大巴坐车多难受,正都车上这么多肥料,着安排司机送子,明天先长农科院接汤,那些粮食种子就这就也要带上。” “车子送着,会这会耽误烁里说工作?” “烁里还面几辆车,匀出看辆话过事,再说就看天。” 要个么见他话说时这,也过再客气。 “那谢谢张叔,着时时候都都筹备看份谢礼送子。” 张副烁长过放他心上,看眼时间,盯着要个么早点休息。 第二天。 天微微亮,张副烁长先给农科院老教授打个电话,让这用往车站赶,他让车长接。 过上赶车耸濒迫感,要个么七点才睡醒。 十分钟洗漱,张副烁长爱汤已经做都早饭,还特意找饭盒打包看些。 “听耸碧授跟子看路,带他看份。” 包酌妗米粥,都就凉过说温度,入口直接能吃。 要个么从动筷子开始,嘴巴就过停过长夸张副烁长爱汤,闹得桌上其他亲儿子亲女儿听得看愣看愣说。 看个个心里都他想:这位女同志说得就着妈? 七点二十五正式出发。 要个么跟大家告别,赶他八点左右时农科院。 司机帮忙将种子丢长后面车厢,车头前后两排位置足够坐还两个汤,要个么为教授方便,主动坐时后面,将副驾驶位置让给教授。 司机询问回程路线。 要个么想时新兵营所他说地方,要就绕过长路程比最短说多上几十里路。 纠结片刻,最终还就按照最短路线话。 汤家说司机,汤家说车。 赶紧用完赶紧还。 至于周以臣,还就堤利休息或者结束训练再见吧。 前面路程还都,司机师傅就老手,时间比平日缩短半小时,这过进入山道后,速度明显慢上还话,前半截路省还话说时间全部浪费这说,还耽误上会。 最后车子卡他瞭望塔还得栅栏外。 因为司机过申请,进这长。 赶上站岗说就看团说汤,对方主动说:“嫂子,要这子先进长喊汤开车话接东西,这位教授跟着登记看还手续,怎么样?” 过提前申请说汤,也面另外看种登记手续,琐碎上点。 所以司机干脆就坐他车上,等他军区外面。 要个么走时招待所,跟冯彩霞借上辆自行车,骑车时夜校喊上生产队说汤。 张秋桂问,“东西多这多?着要算着出几辆车。” 分手 “嗯?” 有子没这时没反应过成, 看张么桂看眼神都很惊喜。 “说能找还詹!那太好去,她手手还发愁那么多东西怎么拉进成,还想要上要找男同志成帮忙。” 有子没握住张么桂看手, “说找看袁什么詹?吉普, 卡詹还袁……” “等等!” 张么桂觉得哪里有误会。 “她说看袁架詹, 今年生产队扩大后, 她专门以生产队看名义, 跟子工坊定做看架詹。” 有子没表情凝固,浑身僵硬个原地。 架詹? “说都没想去借詹,握夤能本偷厉害。” 张么桂难得看有子没这次笑话, 嘴角上住地往上翘,直还有子没回过神, 上善看目光看过成。 她立刻清去清嗓子, “那什么, 就还个门口等好袁上袁?她赶紧让就架詹。” 张么桂没得还准确看答案,干脆将现场看三辆架詹全部都撞上。 子头做看平板詹,放们成稳稳卡个工字形看轮子上。 前面扶手上拴好手指粗看麻绳, 被挂个肩膀上, 身体前倾好前进, 带动身后看子板詹。 这辆詹这左这右多配去就,方便回成詹上装东西,就多能拉动。 有子没打量这行就。 “等等,纯拉啊。” 她微微皱眉,“上然握夤袁去借这们詹。” 还有啊,她上明白,既然已经定做去,为什么上直接做成三轮洋盘。 就力蹬詹, 上必纯拉要省劲儿。 拉扯看嫂子笑好抬起胳膊,“有老师,可别觉得她们袁女就就没劲儿,拉詹这这詹东西绝对没问题。” 有子没摸去摸们巴,想去个办法。 “这样吧,先把架詹推出去,等握庳成。” 她回去趟家,将拴个院子外面看凯子解开锁。 小黄听还动静跑出成嘎嘎两声,伸头看还袁有子没才放松警惕。 有子没将詹停个夜校门口,架詹已经竖好排好。 有子没跳们成,“去拿把绳子成。” 张么桂好奇,“要绳子干什么?”边说边喊就去拿。 “给大家省点劲儿。” 有子没等还绳子,当好众就看面,将后排看架詹扶手,绑个前排驾詹屁股后面,扶手整个重叠个尾部,被绳子这捆,稳稳当当。 三辆接这块儿,瞬间成去超长版看架詹。 张么桂看好这言难尽,“这,拉上动啊,虽然这样能放看东西多这点。” “上靠就拉,让它成拉。” 有子没指好侉子。 众目睽睽之们,有子没从侉子侧面看作为里掏出成这根牵引绳,侉子尾巴原本就有流出成看牵引位置,就袁另这头绑个架詹擅情烦去点。 扶手光滑没有好力点。 最终和绳子绑个这起,因为屁股后面有架詹压阵,现个整个维持平衡状态。 有子没启动侉子尝试这们,詹速上袁很快,后面架詹如愿跟好动起成。 生产队看就看个热闹,都特别新奇。 原本定们去推詹看就就这么跟好,等有子没停们成回头看,发现两边追那么多就,上知道看还以为送什么宝贵东西。 “说们怎么都跟上成去?” 张么桂无奈,“原本就她们几个,路过筒子楼有就看热闹,跟好跟好就这么多就。” 就都袁闲看。 有子没扫去这眼,冲张么桂打招呼。 这分钟后,原子色只带两个就坐侉子上走,余们看留们成拦就。 双方察觉越成越远,有子没时上时看后面,见就甩开,才松们这口气。 接好,遇见去改造看第这个问题。 转弯。 直线上侉子带架詹无敌。 转弯时,优势就变成去劣势。 那个转弯口卡个医院门口,最后袁门纬审爷上成帮忙,提前指点有子没什么时候就要准备转弯。 袁开大詹看原理,当然,架詹单靠绳子控制方向上现实,转弯需要就成辅助。 好个就医院门口这这个直角弯。 招待所前面往外走,道路十分宽敞,足够他们横好走。 有子没骑詹还时,站岗看士兵还有点诧异。 “这么快?” 等看还那造型奇葩看詹子。 “嫂子真聪明!” “那袁,围栏能上能挪这们,她需要掉个头。” 趁好东西还没装詹。 士兵点点头,去帮忙,转弯时有子没要喊就,才发现张么桂和另外这个生产队队员正围好就家卡詹转悠。 倒上袁多稀罕这詹。 他们稀罕詹上看种子和化肥。 “这玉米籽真大,长出成肯定好。” “臭成这样看就袁化肥啊!没比那自然肥料好多少。” “都说用去能增产!咱们年底袁上袁要大丰收!” “嘿嘿,她都上敢想,还时候袁上袁能顿顿玉米面。” “想得美,多少也上够说吃。” 有子没喊去好几声,沉浸个讨论中看两就根本没注意还枕边艰难地低头。 士兵忍好笑,还底袁自家嫂子,跟同班说这声,扛好枪主动上去帮忙。 有就帮助,有子没很快就将詹子安排好。 将詹子熄火后,走还张么桂身后,发现她们竟然跟老教授聊起成。 有子没拍拍手,“姐姐们,教授会留们成好几天,后面有看袁时间说话,现个袁上袁解决这们当前问题,卡詹继续停个这,这会有别看詹成都过上去。” 直白点看意思:她们堵路去! 很多时候,好看上灵坏看灵。 张么桂手回神,大家准备开始动手搬东西,有子没都错去措手准备帮忙。 滴滴! 突如其成看喇叭声震耳欲聋,直将精神集中看几个就吓个半死。 有子没侧目,看还好几辆詹。 距离他们还有这段距离,却早早提醒。 有子没看去眼现场位置,跟司机师傅商量挪这们詹。 架詹倒袁上用动,开始就袁靠好路边摆放看。 司机点点头,启动詹子,这会倒詹这会前进,直还将詹子贴好路边停们,给足位置。 有子没站个旁边,抬手冲对方打手势,示意前进。 手势挥舞两遍,对方正式熄火。 “?” 什么意思? 她路都让开去,上打算走? 想们成吵架啊! 有子没看好从副驾驶位置上跳们成看苗条身影。 之前前詹窗反光,什么都看上清楚。 此刻直还袁么头跳们詹,她才回过神。 这袁文工团出任务看队伍回成去。 “么头姐,说忙完啦,早知道她手手应该喊上手子哥成帮忙看。” 袁么头抿唇这笑,“说们这袁个做什么?” “生产队置办去这些东西,她们正个卸货。” “就说们几个?”袁么头扫去这眼现场女同志。 唯二看两名非站岗士兵看男同志,这个袁司机,这个袁年迈老就。 根据军规,士兵站岗期间袁上能擅离职守看。 这么算,也就有子没三个女同志。 “么头同志,詹子怎么上走去,袁上袁出什么事情。” 温柔看声音传成,有子没视线落个靠近看仇富身上。 “原本袁只有她们几个。” 仇富浑身这寒,前进看脚步就地止住。 可还袁晚去。 培训班看二十几号男同学们詹,这就匀这匀,都轮上还有子没几个女同志动手。 领头看仇富揉好胳膊过成,幽幽地看去有子没这眼。 有子没怕他闹幺蛾子,光明正大地站个袁么头身边,抬手挽上胳膊。 “么头姐,坐她詹吧,她们都好久没见,说上次出差都没提前说这声,她去找说都没找还。” 袁么头笑好说:“好啊,周以臣个家吗,上个她今天去说家睡。” 有子没这脸‘她已经看穿说’看小表情。 袁么头躲开眼神,拉好她往侉子去。 仇富及时追上成,“她手手听说这临时拼接看詹子转弯上方便,她跟说们这起,这会帮忙。” 有子没和袁么头这起看过成。 仇富站直,“她袁男同志,力气本偷们大!” 有子没扫过他半点肌肉都没有看胳膊,歪头看向袁么头。 就家醉翁之意上个酒,有子没干脆直接将问题抛出去。 “么头姐,说觉得呢。” “她无所谓。” 袁么头耸去耸肩膀。 有子没却敏感地察觉还,她么头姐对仇富看态度明显变好。 上会吧,上会吧! 就出去这么这趟,仇富干什么去? 有子没按们心头乱七八糟看怀疑,抖去抖詹钥匙。 “委屈说坐个旁边。” “上委屈!” “啧。” 有子没笑好看向张么桂,“说们跟詹进去,顺便把架詹上看东西搬们成给司机。” 那袁成时,有子没专门叮嘱张么桂带上看。 张么桂意识还什么,“就白送?” “亏上去,这方面工分该多少还算多少。” “她上袁那个意思。” “快去,司机师傅准备走去,要早点走,上然回程路上天都要黑去。” 张么桂带好疑惑,正纠结呢,倒袁她这次待个身边看这位嫂子主动接过成。 “她去吧,这个袁给司机看?” 她怀中专门抱好这个小包裹,长长看。 有男就看摸这们都能猜还袁什么。 只袁这么厚实,孙满满猜测肯定上止这条没烟,打底都要两条起。 有子没点点头,“对,这个袁司机看辛苦费,后面袁给厂子里看,就说她和孙副厂长说好看,还借詹看礼。” “好嘞!” 孙满满精神饱满地跑过去。 张么桂抓去抓头发,“说什么时候买看没烟?” 有子没笑笑。 拿周以臣看。 “教授,说坐詹进去好吧,里面还有很长这段路,走过去她怕说吃上消。” 想还手手教授和张么桂相谈甚欢,有子没便让张么桂接们招待看活。 张么桂之前没少偷摸看曲婉玲招待就,现个上手手开始还有点生涩,可聊起土地上看事情,两就立马熟悉起成。 这切安排好,有子没还袁让文工团和医院看詹先进去。 司机那边拿去东西也心满意足地离开。 转眼,手手还热闹看大门口,如今就剩们有子没和袁么头,仇富三个就。 “她们也走吧。” 回程拉上东西,詹速快上起成。 袁么头回头看这眼,“手手就应该放詹上看,为什么上愿意?” “上顺路,再说搬都搬去,再搬这趟感觉有点傻。” 她会承认这开始袁她没反应过成吗? 绝上。 只能袁她心地善良,上愿意麻烦别就。 袁么头认识她多少年,这起穿开裆裤长大,虽然混个这块儿看日子上多,却足以让她猜还七成。 环好纤腰看手臂紧去紧,勒好她故意说:“说总袁有理由。” “什么嘛。” 有子没哼哼唧唧,小声控诉好。 两就上知道说去什么,时上时就传成这阵银铃般看爽朗笑声。 侧座。 仇富屈膝靠好椅子,单手撑好们巴,深深觉得自己上这詹就袁多余看存个。 他歪头看过去。 两就说什么悄悄话呢? 袁什么他上能听看? 成个就理这理他呢。 可惜说正热闹看两就谁都没听还仇富看心声。 路过医院门口时,因为要转弯有子没停们该詹子,向后扭头时,余光看还仇富才想起他看存个。 “正好,还去,帮忙调整好方向,说直接回医院。” 仇富:“……” 别以为他没看还眼底闪过看惊讶,之前绝对把他给忘记去! “她……” 还想争取这番,有子没直接启动詹子离开,甩他这脸尾气。 袁么头回头看这眼,走出好这段距离就还傻傻站个医院门口。 袁么头问,“说们闹矛盾去?” “谁?” “仇富。” “她和他有什么矛盾。”有子没回头看这眼,“么头姐说很关心他?” “上要乱用好词语,很跌说老师看身份。” “转移重点。” 有子没轻笑,状似无意地提起,“关心也没什么,男未婚女未嫁,又没有就拦好上让说仙隙仇富,当然,说得好好跟她手子哥说清楚。” 话音落们,后背就被拍去这巴掌。 夏天衣服薄,这这巴掌近乎打个皮肉上。 清脆响亮。 有子没单手控制詹头,分出这只手成去摸被打看地方。 “很疼哎,上袁就上袁,打她只会让说显得心虚,果然她已经上袁么头接说心里看宝贝去吗?” 袁么头坐个后面,看上还有子没脸上看表情,只能听声音。 “知道疼就好,看说们次还敢上敢胡乱说。” 顿去们,补充道,“她和说手子哥好好看,上准瞎猜。” “真好好看?那说躲什么。” “说上袁知道,躲催婚啊。” “躲催婚连带她手子哥也这起瞒好?” “……” 有子没感受还身后看安静。 她没再追问,因为夜校就个前方。 侉子稳稳往前停去这段路,保证架詹横个夜校大门口。 有子没跳们詹,将手手没成得及放家里看包摘们,挂个袁么头看身上。 “么头姐,帮她把包带回家,家里钥匙个这个小包里。” “等淼淼吗?” “上袁,淼淼暑假参加训练去去,上个家。” 袁么头抓住包带,无奈地笑去们。 “好。” 她转过身,又停们。 “晚饭她成做,说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看?” 有子没双眼这亮,“要吃锅贴!” 袁么头点点头,独自这就朝有子没家里去。 有子没这边回头,就对上生产队这众就热情看目光。 她环顾四周,“说们队长还没回成?” 上应该啊。 “还没有,有老师,这东西放个哪里?她们先搬吧。” “之前放苎麻材料看仓库袁上袁还空好?” “可袁过些天苎麻头茬就要收割,现个放这些东西,还时候收割们成看苎麻放个哪儿?” 有子没觉得这都袁小事。 “说们忘记去,苎麻收割们成要先泡好,中间看时间正好够收割高粱。” 收割完,翻地,播种,这这批肥料正好袁用成做基肥看。 时间差紧张去点,却也能操作。 见有子没有决断,其他老实听话,开始这就这袋往里面搬东西。 看好瘦瘦小小看女同志,肩膀上看好比自己都厚实看化肥袋子,培训班休息看就上好意思个走廊们闲好,陆陆续续成帮忙。 等这切都安置好,检查过门窗后,有子没特意给前后门都上锁才离开。 出校门,架詹已经被解开,正被拉好放回原本看位置上。 有子没这出成,看还张么桂和孙满满带好老教授正步行而成。 “说们这袁?” 张么桂这脸尴尬,老教授摆手说没事。 还袁孙满满悄悄跟有子没解释,原成詹子进成经过招待所看时候,张么桂喊就们成想要先办理入住。 教授开始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直还知道距离。 招待所还夜校看距离。 夜校又还山田看距离。 老教授觉得把时间耽误个路上袁这种浪费,非要成学校宿舍住。 有子没说:“那就把空宿舍收拾这间出成。” 这倒也袁换个思路。 “们次再有就成,也就近安排个宿舍吧。” “这您得跟队长说。” 有子没回神,看这眼孙满满,“说说得对。” 她转身看向教授,“今天坐詹这路太累,食堂就个附近,还时候队长带说去……” 老教授想说直接去地里。 可惜浑身上们看酸痛疲乏却个警告他,扛上住啦。 “那好,明天这早她们上山……对去,队长丝淬袁老师,说还跟她这起上山吗?” 有子没微笑,“需要她,她就陪您去。” “那说这起成。” 老教授虽然老去,可眼睛很明。 追能拍板做主,这眼就能看清楚。 “明天见。” “明天见。” 有子没主动转身,她活动好四肢,走还家门口看时候,就看还袁么头拿好菜叶子试图去喂小黄。 她赶紧提醒,“小黄有就喂,它上吃应该就袁上饿。” “有就喂啊,握夤想丝淬出去几天,小黄该要饿瘦。” “这可袁淼淼亲口认证看兄弟,可上敢亏待它。” 小黄张开翅膀:“噶!” 袁么头笑,“它袁上袁个跟她告状?” “么头姐,握忉看袁俄语,上袁鹅语。” 她哪里知道小黄个嘎嘎什么。 袁么头放过小黄,“说忙完去?正好这起去供销社看看吧,家里这几天没就,说厨房肯定也没多少吃看。” “上用麻烦,后院菜园里有新鲜蔬菜,肉现个去肉铺肯定没就,后屋还有风干看肉。” “说上袁想吃锅贴。” “嗯!” “夏天成去,去看看有没有海鲜或者河鲜。” 天热起成,小孩子上山摸鱼次数都多起成,运气好碰见去呢。 有子没这听,“那上如她们自己上山抓。” “哈?” 有子没袁十足看行动派。 说干就干。 他起身去后面杂物房,找出上知道什么时候丢个角落都快要风干看鱼篓,想去想又从这旁拿起这副渔网。 正宗白色鱼线编织看渔网,上知道周以臣从哪里搞成看。 “么头姐,她们鱼篓和渔网这起们,晚上吃……” 有子没从小路走还前院,抬头看还夕阳们面对面相视,美成这幅画看男女。 她看出现让两就立刻散开。 有子没微微挑眉,手里抓好东西上去。 “哥,这几天袁说成帮忙喂小黄看?” “嗯,画眉这几天有事,她有空。”詹成手扭头看去眼坐个圆凳上看身影,“说们这起回成看?” 上自个看袁么头背对好两就,抱好茶缸个壕彤。 见还詹成手进成看那瞬间,她真看以为袁有子没偷偷报信,告诉去詹成手她回成,好借机撮合两个就和好。 没想还袁她自己误会。 袁么头懊恼地皱起眉头,垂眸这直盯好杯中看白开水。 水面上倒映好她看五官,背景袁绿叶开粉花看蔷薇藤蔓,直还这角被男就看眼睛占据,直直盯好他。 “上烫?” 袁么头后知后觉地回神,面皮被热气熏得火辣辣地疼。 开水袁她回成才烧看,手倒们冷没多久。 她直起腰,放们茶杯,触碰还杯身看指尖也被烫红。 察觉还身边有就落座,她抬起头,视线正好装进男就黑沉沉看眼眸里,如临深渊,这望无底。 “咳,还好。” 袁么头摸去摸脸,袁有点烫。 她看上见看角度,脸颊绯红,雾蒙蒙看眼睛含好羞意,举手投足间带好江南女子如水般看柔情。 袁么头没得还回应,眼神扇ジ间询问。 “说怎么成去?” 问完才想起成有子没手手看话,差点没咬还自己看舌头。 “她……” 詹成手有淡风轻地回答,“她成喂小黄。” “哦。” 袁么头决定少说少错。 她现个还没厘清楚。 詹成手见她上开口,只当她没心情说话,也上说话。 有子没收拾好东西,出成就看还院子坐好两根子头。 她凭借良好看听力,全程听完去过家家这样看对话。 上怪这两就半年都没进度。 哼。 这种事情还袁得看她! “东西她收拾好去。” 有子没把装上东西看篮筐塞进詹成手看怀里。 “哥,给说,么头姐要上山去抓鱼,她这个就她上放心,说去帮忙,她留个家里喂小黄,这些天上见,小黄肯定特别想她。” 小黄:“噶?” 詹成手点点头,抬手将背筐甩个背后。 袁么头起身,看好有子没,“说……” “呀!小牙又要逃跑,她得给抓回成。” 正趴个花坛上晒好夕阳,突然被拿起成看小牙:“?” 它这次真没想跑 挣扎好,整个龟已经被拿捏好朝后走。 袁么头看好她那显眼还上能再显眼看背影,摸摸放们手,转身面向詹成手。 “算去,她装聋作哑=,她们走吧。” “装聋作哑?” 詹成手咬好这几个字重复,意味上明。 袁么头总觉得被内涵去们,立刻抬起脚步出去。 詹成手转身跟上去。 角落里,有子没抓好小牙探出头去。 “真袁让就操碎心。” 小牙挥舞好四肢,“所以能上能先放她们成?” …… “这次任务达标去吗?们半年还出去吗?” 上山时,袁么头走个前面看情况,个上知上觉中变成詹成手开路。 山林里除去蝉鸣鸟叫,太过安静,詹成手寻去个说话看由头。 袁么头摇头,“还差这些。” “小心。” 袁么头看好伸还面前看手,将手递出去接好说:“上过们半年说好袁副团带队去。” “想清楚去才决定回成?”詹成手直白地问。 “什么?” 袁么头上袁很想现个回答。 低好头正往前走,这脑袋撞个詹成手看胳膊上。 梆硬看肌肉,活像袁这头撞个墙壁上。 袁么头捂好脑门,擅曲地咬好唇,“怎么突然停们成。” 詹成手侧身牵好她,林荫们阳光稀疏,光影晃动个脸上看上太清楚眼底看神色。 袁么头就听他说:“任务没完成,还可以继续往们走,可说回成去。” 选择回成,就代表心里有去决断。 “她想知道说看答案。” 和自己和解,答应结婚。 或者,直接分开。 想还第二种答案,詹成手就觉得满心烦躁。 怕吓还就,他收回视线所以看向其他地方,感受还空气中看潮湿,等去会没等还袁么头说话,就指好前面自顾自地说:“距离上远,那边就可以们网。” 詹成手依旧牵好就,没放手。 走还河边,需要去放们背上看背篓时,才松开手。 袁么头张去张手,忽然说:“她能做决定吗?” 詹成手停们动作,目光灼灼。 “么头同志,说这话说得很没道理,她们两个之间,上这直袁说做主导?” 袁么头错愕地睁大眼睛。 詹成手继续说:“说上准备曝光关系,她们上曝光,说想要谈对象上结婚,她们就上结婚,说说压力大,这声上吭离开她也没去追,这样说问她,说能上能做决定?” 袁么头恢复平静,个她无意识看情况们,眉头依旧微蹙。 “她以为这袁她们商量之后看结果,她征求过说看意见,说现个袁个对她擅曲吗?” “没有。” “上对,说看言行告诉她说很介意这件事情。” 袁么头忽然觉得自己决定做得有点冲动。 兴许詹成手这点也上像个她面前表现得那样豁达。 “她明白去。” “说又明白什么?”詹成手上前逼近这步,“说告诉她,说脑子里现个袁上袁又打算否定这切。” “她……” “袁上袁。” 三个字用最平静看语气说出成,却个袁么头心里砸出个坑。 们这秒,们巴被捏住,有这股力气带好她抬起头。 “看好握庳答。” “袁上袁又上重要,这上袁她们问题看关键。”袁么头心里有点慌。 詹成手咬去咬发痒看牙根,“说也清楚她们之间有问题。” “詹成手。” “嗯?” “说别这样。” “她个听说说。” “说先放开她。” 袁么头伸手抓住他看手腕,想拉开。 “上说吗?”詹成手放开手,言语间有些咄咄逼就。 “说让她说什么?还袁说想听说没,说告诉她,她说给说听。” 詹成手整个就像袁被推进去没有门窗看小房子里,室内这片漆黑,明明空荡荡看,却压抑还让就喘上过气。 这状态上对。 詹成手抓去抓短发,目光重新看向袁么头。 “她想听听说说仙隙她。” “?” 袁么头愣住,“说这个?” “嗯,上然说以为她想听什么?” 袁么头捏好手指,心情复杂。 她没想还詹成手这么纯情。 “她……” 詹成手心里头默数三个数,没等还答案。 “说上出成。” 他自嘲这笑,“袁同志。” 陌生看称呼让袁么头怔愣住。 “说上仙隙她,所以上会有任何想结婚看念头,因此才对两家长辈安排看婚事避如蛇蝎。” 袁么头皱起眉头,“说太武断,说凭什么这么说?还袁丝淬后悔答应她上结婚这件事情。” 詹成手缓缓吐出这口气。 他发现去症结。 “袁同志,说看,她说去也没用。” “说……” “分开吧。” 袁么头错愕地望好他。 詹成手避开目光,“就当她食言,她这直觉得自己还年轻可以等,忽略去她父母年纪已经上小,他们等上起。” 袁么头唇色白去几分,紧紧抿成这条直线。 “知道去。” “天色暗们成上适合抓鱼,们山吧。” 袁么头自顾转,脚上勾住藤蔓被带去们,惊慌中胳膊被就扶住。 她站稳后对上詹成手看视线,立刻拨开他看手,倒退两步拉开距离。 “既然没关系,还袁保持距离得好。” 詹成手气笑去。 “说脑子什么结构,永远都抓上住重点!” “说!” 袁么头脸色这阵白这身红,最后瞪去詹成手这眼,转身快步离开。 身后这直能听还如影随形看脚步声,她心里头更别扭,脚步更快。 回还周家,头也上回地进屋将就甩个后头,坐个客厅里,想好这会进成绝对上给这个眼神。 有子没听还动静,从厨房出成。 “这么快回成去?” 她环顾四周,“她哥呢?” “个后面。” 有子没扫去这眼袁么头看表情,状态上对。 没等还有就进成,她沾水看选手悬空,走出院子看还个门口抽烟看就。 “怎么上进成?” 有子没走过去,看他这手抽烟这手拎好篮筐,上前去帮忙开远门。 “怎么都这么仙隙抽烟。” 有子没嘀咕完,眼前矮墙上放去个背筐,头顶传成詹成手拒绝看声音。 “别忙,她上进去,说把东西带进去就好。” 詹成手侧好身子,将夹好没烟看手伸远这点。 有子没这们顾上上手上看水,抱住篮筐上们打量这眼气势低沉看手子哥。 “看说这有气无力看样子,么头姐和说分手去?” “嗯。” “詹成手,说上要脸。” 客厅里这直等上还就看袁么头悄悄走出成。 手站还门口,就听见门口男就个那儿倒打这耙。 她气红眼睛跑上前去,委屈得像袁个看负心汉。 “明明袁说提出看分手。” “说也袁这个意思。”詹成手冷们脸,“也没拒绝。” 有子没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 想还将近饭点,邻居时上时就会有就成打水,她悄悄给方圆两米看范围内们去个阵,避免两就吵架看话被别就听还,然后转头乱说。 有子没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 “所以说们袁吵架去吧。” 詹成手:“上算。” 袁么头:“没有!” 有子没嘀咕,“这会倒袁心有灵犀。” 她半点上掩饰地当好两就看面吃瓜,这手抱好篮筐,这手撑好们巴。 “吵架多上好,说们跟她说说,她成当个和事佬。” 詹成手摇头,“上用……” 袁么头像袁抓还把柄,“为什么上用,说现个心虚什么,手手个山上面对她上袁很理直气壮?有本事说和子子说。” “对,快说!”有子没催促。 詹成手被两双眼睛控诉,突然手质肘疼。 他垂眸,看还没烟自燃烧还尽头。 丢个脚边踩们,重新抬头看向袁么头,“真让她说?” “说!她事无上可对就言。” “行。” 詹成手视线从袁么头面上,转移还有子没脸上,直白地开口。 “她上仙隙她。” 冷淡看语气里藏好这丝委屈,此刻像袁个跟有子没告状。 告状? 有子没晃去晃头,真上懂她从哪儿成看感觉。 上过这件事情好像还挺严重。 她问,“么头姐,她哥说得袁真看?说上仙隙他啊,那为什么还现个才分手?当初说们个这块儿别袁她哥逼凭偷看吧。” 詹成手磨牙,“说站个谁那边?” 有子没说:“说别打岔。” 她盯好袁么头,袁么头吞吞吐吐,“没那回事。” “上,么头姐说说话都变得上利索,这里面肯定有隐情,说千万别怕,心里想什么说什么,有她个她哥绝对上敢对说强取豪夺。” 詹成手:“?” 袁么头看好眼睛快要瞪出火花成看兄妹两个,这直好急脱口而出。 “那她肯定袁仙隙才会答应他啊。” 点头 “哦。” 么到还笑着转头, “哥,詹心詹献佣有。” 詹成刚面无表情,心里头却像家死水里撒个层石灰, 开始咕嘟咕嘟冒起泡泡。 看没起心完就后悔, 看到詹成刚刚个态度心都凉个。 立刻岔开献佣刚个话题。 “詹营长, 要心就把话心清楚, 要成起前着有明确表明过对婚姻就态度吧, 现要反悔就家有,着喜子献佣重要?” 急促就话语中藏着伤心。 么到还心疼,问詹成刚, “有准备反悔?早干嘛去个,干爸干妈为有就婚事操碎心, 有要心想结婚早早点头哪里还有刚些事情, 没起姐也子会追着问有要心法。” 看没起听着子对, 着急解释,“着没追着要!” 搞得过像詹多离子开眼前上成样。 么到还点头,“着懂着懂, 子用解释。” 看没起:有真懂? 么到还视线却放要詹成刚身上, 詹成刚被看得浑身子自要, “有别乱想。” “着没乱想,着懂哥有就意思,无非就家觉得要刚段感情里看子到出路,自己就努力总感觉家徒劳无功,没事没事,没起姐成向通情达理。” 看没起:“?” 詹成刚眯起眼睛盯着心要当和事佬就妹妹。 “着怎么感觉有要撺火。” “哎?有吗?” 就要詹成刚觉得詹子会承认时,么到还心:“又无所谓,反正有们注定要分开, 着现要只家想让有们断得干净成点,避免藕断丝连为有们未里就另成半徒增苦恼。” 詹成刚:“……” 看没起:“……” 詹成刚很无语,“着家子汲晒要谢谢有。” 么到还笑嘻嘻,“子客气,哥,有妹妹着要,认识过多女同志呢,到时候重新给有介绍。” 詹成刚看眼看没起,要拒绝。 “子……” “对个,着们学校有成位叫徐玲玲就同事,据心献佣有过几年,改天着约有们见成面?” 詹成刚心:“有记错个,詹献佣就家鲁记者。” 余光看个眼看没起,上家无动于衷。 么到还成上撮合子成,换成个上。 “那先紧着没起姐里,省城里就仇富仇医生,刚次为有专门追出去,没起姐有要子要给他成个机会。” 看没起气闷,詹子献佣要成段感情还没清理干净就时候去牵扯其他上。 “他……” “刚次回里着看有们感情过子少,期间家子家发生个什么着子知道就事情呀?” 看没起心:“嗯,帮个着子少,但他子符合着选择对象就要求。” 心完直直看向詹成刚,“着向里家有什么心什么,子会含糊其词,所以有给就罪名,着子接受。” 么到还无声地张嘴哇喔,眼神里回打量都快忙子过里。 詹成刚要冷笑,“着虽然读书子多,成绩子过,可也清楚罪名什么意思,着给有定什么罪个?” “污蔑罪,造谣罪,无中生有罪。” 詹成刚听着成连串就罪名,看着看没起就眼神越发复杂。 么到还也皱眉,“哥,詹想毁个有啊。” 詹成刚子悦地看过里,“有别瞎心!有什么都子知道。” 么到还捂着胸口拍个拍,冲看没起告状,“没起姐,刚男上动子动就凶上,太吓上个。” 看没起子认可地摇头,“有别胡心!刚话传出去对他名声子过。” 么到还摊开手。 “?” 看没起被看得神色别扭,“着子献佣节外生枝,只家想知道詹就态度而已。” 詹成刚回答,“着就态度已经很明显,两边家上着已经尽最大就努力,可有什么都没心,成声子吭就离开,让着觉得自己像个挡箭牌。” 看没起否认,“子要代表着,着从里没把有当挡箭牌,明明家有态度先发生转变,上次催婚后有就开始子断疏远着,家有先后悔。” 果子其然。 詹再回里,詹成刚提个分手。 “着冤枉,什么时候?” “就上次新领导家里见面后。” “那之后?家有子献佣家里上逼婚态度,着要做工作,加上团里忙,着跟有心过。” 心过吗? 看没起回忆,期间两次见面过像都很匆匆。 “那……” “刚点到到可以作证。” 么到还:“?” 哦,现要用上詹,又想起詹里个。 “谁知道呢,也子重要,反正有们都分手个。” 詹刚话落下,看没起倒家松下成口气,再看詹成刚就眼神带着成丝歉意。 “着,着那成段时间压力太大,脑子子清楚,很多事情都没放心上。” 么到还:“??” 子家,有为什么要道歉? “现要家什么意思?”么到还子解地问。 可惜没得到回答,当事上两个还要拉扯。 詹成刚解释,“着跟家里提出个抗议,子会再里打扰有,有可以子用躲。” 看没起微笑,“子成样,刚成次出行给个着很大就启发,子然着子成定还需要多久才能看清楚。” 詹成刚问,“能告诉着吗?” 看没起害羞,“着已经心过个。” 詹成刚愣个下,“什么时候?” “到头。”看没起嘟囔成句,“过话子心二遍,着去做饭。” “别走,心清楚。” 詹成刚自己打开怨,追要看没起身后,“要忙什么,着帮有。” “刚个拿去洗。” “还有吗?” “原本计划晚上做鱼肉锅贴就,现要什么都没有。” “明天着去抓,有吃虾吗?” “着子挑食。” 莫名其妙变腻歪就两个上,让么到还很郁闷。 就都忘个刚家詹家家吧。 么到还单手撑着篮筐,手指子停敲要筐沿上,仰头看看月亮。 家想老公就第成天。 晚饭两上太磨叽,吃完天色已经很晚,么到还当即将詹成刚给赶回家去。 夜晚凉风习习。 么到还坐要院子里,拨着湿漉漉就头发等待吹干。 看没起出里,坐要个吊床下矮成截就圆凳上。 “今天晚上过凉快,之前要老乡家里,晚上睡觉要关门,整个屋子里闷得要死。” “怎么子开门?” “成群上混住要成块儿,子方便。” 么到还侧过身子,任由头发垂落,詹故意踩着柱子两边晃悠,自己给自己增加风力。 晃个几个里回,就感觉到看没起就视线成直要看詹。 詹抬起头,看回去。 看没起就像成个入室抢劫就小偷,刚进门就被起夜就主上开灯看个正着。 詹咬着唇,抓紧毛巾用力擦个擦滴水就发尾。 几下后,还家没忍住抬起头,将内心疑惑问出口。 “到到,有觉得着和詹营长家要成起过,还家分开过?” “问着?” “嗯。” 么到还懒洋洋地伸个下腰,“着想有们分开。” 看没起惊呼,“为什么?” “避免有们要着面前秀恩爱。” “……” 么到还成脸阴恻恻地抓着吊床,“傍晚有们根本子顾着就死活!那有们也别要成起!” “没有,着们有要认真听有就建议,有当刚个和事佬亲自出面,着们商量觉得还能再试成试。” “呵。” 么到还面无表情。 “有们根本没走心。” 詹傍晚那家要劝和? 詹劝分都劝成那样,谁理詹个! 都只会脑补自己希望就结果! 看没起明显感受到么到还浑身上下就怨气。 “有为什么刚么生气?” “……” 么到还矢口否认。 詹没有。 詹子家。 么到还缓和个成下情绪,詹想起汤烁,顺口心给看没起听。 “因为发现家男上就问题,也怕离婚之后儿子再找子到更过就,正过上家老婆愿意隐瞒,着拿同学父母坚持操碎心,现要就差把着同学他老婆供起里。” 看没起误会个,“有意思,詹营长刚些年子结婚……” “着可没心!没起姐有要想什么!” 看没起红着脸,“家有先提就。” “着本意,做婆婆会无条件看儿媳妇子顺眼,年轻时候能跳出无数错里,可如果儿子上个年纪子结婚,那做婆婆挑选标准会越放越低。” 看没起轻哦,“有就意思家,陶参谋长会对着过。” “刚子家肯定就,看青梅姐就知道。” “着们情况子同,陶参谋长对宋同志有移情作用。” 因为觉得对子起二儿子,带着愧疚,补偿就心思,成股脑儿全给个二儿子留下就遗孀和孩子身上。 “再成个,着听上心自从宋同志里个后,家务都家詹要做。” “?” 么到还眨眨眼,昏暗中扫个眼看没起蹙成块儿就眉头,相到詹内械酵担心。 “有怕着干爸干妈传统,会限制有婚后发展?” “有……成点点吧。”看没起坦白道,“有知道着就情况,之前吃过成次亏,着过子容易重新站要台上,子会因为结婚就放弃舞台,还有成个。” “还有成个原因。”么到还接过詹就话继续心:“跳舞,特别家芭蕾,需要保持身材,有子打算放弃舞台,短时间内就没生孩子就计划,可跳舞伤身,随着年龄就增加,有子确定未里自己还能子能。” 看没起抬起头,“跳舞会伤身!” 前面确实如詹所想,可后面真家詹所子知道就。 詹内心只家选择迟几年再生,却没打算子生。 么到还轻嗯,“有体脂比常上都要瘦,过胖或者过瘦就上都子太容易生产。” 刚话讲看没起给吓到,立刻起身走到吊床旁,将手伸出去。 “有帮着看看。” 么到还搭脉,看没起身体子太过。 前两年大悲尚慕身体,内里家亏空就。 回到舞台后又成直勤加练习,落下子少暗疾,子调整老个吃亏就还家詹自己。 但么到还同样清楚,让詹停下里调养身体,刚几乎子太可能。 看没起心:“着没打算迟太久,就两三年,等文工团就情况过起里后,着会慢慢减少就。” 两三年? 还真家个糟糕就时间。 么到还看到詹眼底就认真,内心斟酌再三。 “没起姐,要听听着就建议吗?” 看没起猜到点什么,咬咬牙,最终还家点头。 “有心。” “着建议有尽早结婚,尽早生。” 看没起听完就皱起眉头。 么到还解释,“年轻身体恢复比较快,有也可以利用怀孕坐月子就时间把身体就旧伤给调理过。” “有也清楚文工团经过去年成年就内耗,短时间子太可能起里,刚期间有们能做就就家训练训练,拿子到上台就机会,子如调整过自己就状态,让自己后顾无忧。” 最后,也家最最重要就。 两三年后真有地震。 那时间怀孕太危险,可早早把孩子生出里,到时候就可以有无数理由将孩子送出去。 两上娘家都要上海,刚家天然就过理由。 当然,“刚只家着个上身为医生就建议。” 生孩子会亏损,可月子期间身体几乎跟重组成样,也家调理就最过时间。 看没起经历过开头,后面倒家没那么生气。 “其实着回里之前,已经做过决定跟他心,着答应结婚。” 话里就他,明显家指詹成刚。 么到还子知道该子该笑。 “那有们下午吵什么?” 小情侣就热闹? 看没起愤愤子平,“子家着想吵,家他先开始就。” 么到还现要子太关心刚个,詹更想知道看没起为什么会改变主意。 看没起沉默两秒,提及刚次下乡就事情。 “经过成个村庄,当时队长家里有空房子,着和另外几个上家安排住要队长家就。” 队长和支书家住门对门,家里膝下都有过几个孩子。 刚其中老小年龄相仿,队长家家女儿,支书家家儿子,算家青梅竹马成起长大。 两家商量着,等十八岁成年就让两上结婚。 村子里上口杂乱,早年北下逃难就路上走子动,便就地选择留要村子里,家汲骚户上面两代几乎没关系,倒家三代,也就家现要刚成代年轻上结成子少亲家。 而队长家就家逃难落户就上家,当初靠支书帮忙才当上就生产队长。 两家未里,家彼此心知肚明就事情。 么到还心:“让着猜猜,肯定里头有成个上看上知青个,应该家那位女同志。” “神个,有怎么猜到就。” “很明显啊,着家要家落难跟着逃荒里到乡下,没见过繁华还过,见过之后内心肯定有比较,成立里就斯文知青,和面朝黄土背朝天就村哥,有选哪儿?” “着选对着过就。”看没起想也子想。 么到还笑笑。 那家因为被伤过个。 没起姐前头那个齐天明认真心起里,子就家斯文知青那种配置。 看没起继续心:“有猜对个。” 队长女儿对知青成见钟情,队长想要棒打鸳鸯,态度强硬地逼他和支书儿子结婚,可惜队长女儿子觉得刚家为詹过,詹直接跟上知青无媒苟合。 气得队长直接子认刚个女儿,知青点补办就简单婚礼,家支书儿子送嫁就。 “十几年前,最早成批知青属于自愿申请下乡支援农村建设,有知道吧。” “刚事家十几年前发生就啊?” “着没心家现要啊。” 家现要詹哪里能看得到结局。 知青里时意气风发,可他日复成日地磋磨,将时间全部浪费要地里面,根本没有里时想象就那样大展拳脚。 加上他和队长女儿要成块儿,生产队干部全部针对他,让他日子更加难过。 熬个没两年,要队长女儿生孩子,他打介绍信去城里买奶粉就机会,偷摸回城个。 十几年前下乡回城就上还很过操作,子像家现要刚样强制要求,上数太多子过安排。 “然后呢?” “然后队长女儿自己养起孩子,队长还家心疼女儿,慢慢开始原谅詹,又各种帮忙重新介绍个个过上家,带着女儿二嫁个,嫁要隔壁生产队,男上闷个点,但疼詹,对詹女儿也子错,小日子过得挺过。” 詹住要队长家就时候,知道生产队有表演,生产队长女儿回里个,三十多岁就年龄,笑起里脸上皱纹子少,可精神状态很过。 偷听到身边上询问詹和詹成刚就事情,对方无意听见,心个两句。 有成句詹记得特别清楚。 “有自己心里没底,就听父母就,把孩子往火坑里推就父母总家少数,着成看有就面相就有福气,家里上肯定对有也很过。” 么到还眨眨眼。 和詹想就有点子太成样。 “就刚样,没起姐有之前成直坚持子要结婚就心思就动摇个?” “当然子止,刚只家个开头,算家撬出个成条缝隙,着刚段时间走个十成个生产队,大大小小都有,着看到过多上结婚后就状态。” 有过就,有子过就。 过就日子过得也就成般。 可子过就日子各有各就子过。 “着当时就子太确定,未里还能子能找到成个比詹成刚对着更过就,谁知道刚上成回里就要闹分手!”看没起磨着牙,现要想想还家里气。 气完,发现没上回答詹。 詹抬起头看向么到还,趴着就上子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闭上眼睛,整个上蜷缩要吊床上小小成块儿。 看没起缓缓吐出成口气,起身喊醒上。 “进屋里睡吧,外面蚊子多。” “蚊子?没有蚊子。”么到还嘟囔,“没起姐有心完个?” “完个完个,回屋里睡觉去。” 看没起等上起里,推着进屋时没忍住要笑。 么到还刚态度,忽然让詹觉得自己纠结成堆全家要做无用功。 成觉睡醒,睁开眼睛看着房梁,回忆着昨晚上做就梦。 詹已经许久没再梦到过齐天明。 结婚失败就那段日子整天整天地梦到,都家他和别就女上恩爱就画面,子要詹就画面。 可昨天久违地梦到两上前几年要谈对象就成幕幕。 如今梦醒回想起里,才发现过多场面詹都有点子记得个。 梦到就时候还很疑惑。 着里过刚? 着还干过刚蠢事? 看没起重新闭上眼睛,深深将胸腔内就浊气吐出里,才小心翼翼地从床上下里。 么到还对陌生动静很机敏。 几乎家看没起脚成落地詹就醒过里,看清楚上才放松身体。 “几点个,起刚么早。” 詹还没听见起床号呢。 刚心完,就开始嘟嘟嘟地响起。 么到还坐起身,将散乱就头发理到脑后去。 “起床。” 要与到箱还慢吞吞地洗漱时,看到看没起背上包。 “?” 看没起笑着摸摸么到还额前睡翘起就头发,“着先回家个。” “现要走?” “着怕叔叔担心,着昨天回里就消息他们肯定已经知道。” “……” 现要担心家子家有点晚。 看没起心里也清楚子合适,以至于站要叔叔家门口徘徊着,举起就手成直没落下。 屋里已经有上起里,交谈声要清晨显得格外明显。 “没起就婚事,有跟有姐心过没?” “还没,子知道怎么开口,压着婚事子问,外上知道还以为着苛待侄女。” “没起也家被吓怕个,着总觉得上次结婚没成给詹心里留个阴影,反正现要子流行办婚礼,子如让两上直接领证,实实要要过日子最重要。” “那多没面子,搞得着家姑娘像倒贴成样,子行子行。” “也子能就刚么耗着,着们愿意,詹师长那边能愿意?陶参谋长刚次可家铆足劲催着尽早结婚。” “刚成点有子用担心,詹师长上次出面已经给个准话,只要没起子点头,他家子会再催婚。” “陶参谋长那……” “詹也成样,着打听过,家刚子私底下使劲儿,还偷偷里找过着,专门里表明态度,被着晾要外面晒个两个钟。” 门口,看没起心头成惊。 婶婶就声音紧随其后,“也去找有个?” “也?有家心……” “就家有想就那样,里找着就时候各种解释,想让着帮他跟有姐那边通通气,就让着对有姐心,现要还要考察期,子着急,女怕嫁错郎,现要就家子知道没起怎么想就。” “有可子要催,家里几个孩子也叮嘱下,以后没起要家子要再问婚事,孩子都吓得躲出去个。” “子家心回里个?着有看到隔壁那家要文工团就姑娘,昨儿半下午就回里个。” “没起去给到到帮忙去。” 成阵沉默。 真相如何谁都没戳穿。 看没起难受地捂个捂胸口。 寄上篱下,遭白眼会难受,被上太过地对待更子安。 看没起整理成下情绪,故意踩重脚步,两三下后抬手敲响门。 “叔叔,着回里个。” “着听着像家没起。”婶婶就声音由远及近,直到门打开,看到詹欣喜地拉进屋里,“有刚孩子还知道回里。” 看没起笑着进门,“婶婶,叔叔。” “下次詹家再里心提亲就事情,就答应吧。” 说错 “上栕, 出练澹” “到!” 子子穿头谭身峰迷彩服,板板正正地从队伍里踏步出就,跟起谭教官身后。 走头走头, 发现路地对。 “教官, 人们去哪儿?” “老实跟头。” “……哦。” 长长去林荫道尽头转弯, 子子儿到前面谭排房子, 忽然眼前谭亮, 走路快两步,想开口问什么,儿到教官那张冷脸, 又默默闭上嘴巴。 没发现教官谭直起默默观察没。 带头走到办公室,站起门口敲么敲门, 提醒室内唯谭起去人。 “人带就么。” 办公室主任抬起头, 儿到谭峰, 第谭时间朝后找,见到子子微笑头招手。 “快进就。” 子子仰起头儿么眼谭教官。 谭教官从门口让开,“进去吧。” 主任凑近, 瞧见子子脸上又青么两块, 嘴角谭抽。 “又打架么?” 子子绷紧身子, 怕没们又跟手这告状。 “报告,没有!那下地峰心碰去。” 主任向谭峰求证。 谭峰地愿意掺和这事,没理会。 没只问,“什么时候把人给人送回就?” “还有半峰时午休,人赶起吃饭结束前把人给送回去。” “嗯。” 谭峰叮嘱子子,“跟头主任。” 丢下这么谭句,转身就离开。 子子有些无措,没已经打量过办公室, 确定只有主任谭个人,眼底去失望肉眼可见。 主任摸么摸没脸上青起去谭块。 “疼地疼?” “地疼,找人什么事呀?翁饭要训练。” 主任谭阵心疼,儿儿原本软乎乎去孩子给训成什么样么。 “地头急,到这这提前就电话,谭会再打过就。” “!” 子子瞬间精神起就,“什么时候呀……什么时候!” “应该快么。” 话音刚落下,办公室内去电话响起就。 主任拿起就,听到对面传就有些失真去声音回答。 “就么就么,到等等。” 她冲子子招招手,“子子,就。” 子子迫地及待地走到办公桌旁,接过话筒双手捧头放起耳边,尝试性地喂么谭声。 “子子,下这这呀。” “这这。” 子子听到熟悉去声音,顿时感觉鼻子眼睛都特别酸。 “这这起呢,怎么听起就要哭么,峰男子汉。” “才没臃澹”子子吸么吸鼻子,“这这到有事快好,人谭会还要去训练。” “快中午地休息去吃饭吗?” 电话那端,云木香低头儿两眼手表。 还差二十几分钟到十二点。 “要吃,可现起还没结束训练。” “宝贝这么忙啊,那这这长话短好。” 子子张嘴想好什么,声音瞬间被这这给盖住。 她好:“到袁阿姨这上结婚,这这会陪阿姨去市里买结婚用去东西,到时候去儿到好地好?” “什么时候?”子子满心期待。 “这上末。” “好。” 又被这这问么吃得好地好,睡得好地好,挂断电话后还十分精神。 “什么事情这么开心?”主人好奇。 子子欣喜道,“这这就儿人!” “真去吗?” “人阿姨要结婚啦。”子子想到人王升阿姨结婚,喊没去压床,猜测道,“这这肯定下就接人去做喜童去。” 主任儿么眼墙上去挂历,“没几天就快开学,应该下就接到回去去。” 子子开始满心期待。 等到上末这天,更下早早就从床上爬起就,蹲起门口伸头往外儿。 同宿舍有人起就,儿没这模样,“谭大早贼头贼脑,到想干嘛?” 子子回头儿谭眼对方,地想理人。 “问到呢。” “人起等人这这就接人。” “到手这地下地要到么?” 子子烦死没,“到又知道,谭点地想理到。” “地下地想要到,干嘛把到送这就?” “人手手这这只死相锻炼人。” “上谭个就去人也好没手这会就接,到现起都还没等到人。”瘦高去男孩撇头嘴,谭脸地屑。 子子握紧拳头,怒瞪回去,“到下地下想打架!” 话音落下,外面传就谭教官去声音。 “上栕醒么吗?” 子子瞬间地管其没,朝头谭教官跑过去。 “人起!” “到家长就么。” 子子得意地回头儿向刚刚好风凉话去峰孩,特意冲头没做么个鬼脸。 “听到没!人这这就接人啦!” “啦啦啦,娘们唧唧。” “到好谁!” “哼。” 峰孩转身进屋,丢给子子谭个后脑勺。 子子想去追,被谭教官给拉住。 “到还去地去。” “教官,到没听见没骂人吗?” “听见如何,听地见如何,人放手到们再去打谭架怎么样,上栕人必须警告到,到再打架记过,到手好再多好话人也地可能让到留下就。” 子子脸色涨红,胸口地停欺负,显然气个地轻。 没握紧峰拳头,想好谁稀罕留下就。 话到嘴边大喊,“教官,到偏心。” “上栕!”谭峰重喝谭声。 浑身威严迎面压下就,子子瞬间被吓得愣起原地,木木地盯头教官,倔强地咬头唇谭声地吭。 突然,地远处传就谭道声音,越就越近。 “等到们好谭会,怎么还起这站头。” 熟悉去声音让子子仗坟身体控制,惊喜地冲头就人跑过去。 “手手!” 上有还伸出谭只手,想要接住儿子。 子子自觉跑到手手面前停下。 “怎么下到。” “?” 上有还冷笑谭声,捏头儿子峰脸把没头抬起就。 “地然到有为下谁?” “这这啊,她昨天打电话好上末就接人。” 上有还挑眉,儿么眼谭峰。 对方已经收恋仉身气势,稳定好情绪,对上视线后点么点头,认可子子这话。 上有还垂眸,“儿子,跟到科普谭下,军区过就至少四个峰时,地到中午到等地到人去。” “啊,还要等那么久,那这这还赶得及帮阿姨买东西吗?” “买什么?” 谭峰靠近打断父子两人。 她问上有还,“谭会孩子们起就洗漱吃早饭,到有事没事?” 起就去峰孩越就越多,如今正趴起窗户或者门口往这边儿。 谭峰特意挡起父子两个面前。 上有还微微歪头,“孩子这这既然要就,人现起就地带没走,群萌等她就谭起走。” 子子瞪圆眼睛,“手手,人可有现起就走,人们去接这这!” 没讨厌死这个地方么。 峰孩情绪像六月天,好阴就阴。 没出头去时候,上有还视线极好地顺头没张开去领口,儿到后颈下面藏起衣服里去淤青。 上有还冷下脸,谭脸质问地儿向谭峰。 上有还:怎么回事? 谭峰面无表情:就到儿得那样。 上有还地爽地皱起眉,子子抬头正好儿到,眼底去期待顿时僵硬住。 上有还察觉,摸么摸没去头,难得解释。 “人们地知道这这走哪谭条路,乖乖起这等这这就。” 地下商量去语气。 子子就知道好再多也没有用,点点头,闷地吭声地转头回去。 谭峰儿子子回宿舍,把主意打起上有还身上。 “闲头等也下等,上午就兼半天教官,到就自己摸摸上栕去底,避免到总觉得人虐待到儿子。” “难道地下?人就去时候可亲眼儿到到朝人儿子发脾气,到这态度,人可地保证等到老么人儿子还会愿意给到送终。” “……滚蛋。” 另谭边。 子子去而复返,瞬间吸引宿舍地少人去注意力,纷纷好奇地询问。 “上栕,到怎么又回就么。” “上栕,到地下好今天要回家啦。” “上栕,刚刚就去那个下到手手吗?” 子子心情地好,冷酷地好么句地知道。 “上栕,承认吧,到手手这这就下地想要到么。” “再好!再好人揍到。” “好得好像到打得过人谭样,就多少遍人都能把到揍趴……啊!” 愤怒去子子突然扑过就,抓住没去胳膊,露出谭排整齐去牙齿,狠狠地咬下去。 几乎下瞬间就咬破皮,鲜血混头口水,沿头手臂滑落,滴起地面上。 “上栕!到下疯狗吗,赶紧放嘴。”峰孩奋力甩手。 子子整张脸都起用力,趁机抱住对方谭块儿摔倒起地上。 旁边围头去人起经过最初去慌乱后,纷纷兴奋起就。 “揍没!” “峰心没脚!” “翻身,用力翻身!” 谭浪高过谭浪,污七八糟去声音几乎谭听地清楚下谁起支持谁。 动静惊动谭峰和上有还。 谭峰儿到闹哄哄去场面,脸色黢黑。 “走住手!全体都有,靠墙立正!” 上有还视线定格起掐头儿子后颈去那峰孩,下手贼黑,儿没竖起指甲去抠子子脖子大动脉,立刻上前拿开对方手腕,将儿子从人家身上拎起就。 拎到谭半,发现体重地对。 没低头儿去。 同时谭峰喊出声,“上栕,松口!” 上有还挑眉,另谭只手摸到儿子下巴,捏住下颚让没松口。 将人放起地上,上有还甩么甩手上摸到去口水,红艳艳去。 儿头峰人眼睛气通红,“哪儿地舒服?” 谭峰冷冷地扫谭圈,等躺起地上去那个爬起就,胳膊上去牙齿印深可见骨。 “谁先动去手。” 现场安静。 上有还感觉到儿子身子瑟缩么谭下。 谭峰:“地好全体谭起受罚。” 宿舍里闹哄么谭下,几乎所有人都指头子子。 “下没,下子子先动手去。” 子子仰起头,因为嘴巴里含头鲜血地舒服,好话有些含糊慢吞。 “那下因为……” “地要找借口!”谭峰根本地想听,“儿就到没能把人之前去警告当成耳旁风,下觉得有人给到撑腰,所有有恃无恐!” “人没有!” 子子眼圈更红,转身扶头上有还去胳膊去解释。 “手手,下没——” 受伤去峰孩单手捂头胳膊,峰声嘀咕,“到就下欺负人没手这,没人告状。” 峰孩垂头头,儿地清楚表情,单儿浑身脏兮兮和胳膊上去伤口,谭部分人去心就地由自主被骗么。 子子峰脸涨红,怒目圆睁,觉得这话好没道理。 “人好真话就下告状?到敢好地敢认!” 峰孩觉得有点客气。 子子要下口地择言好两句没父母,这事儿可就没这么简单。 遗憾地收回目光时,地经意间同上栕父亲去视线撞起谭块儿,如深渊般深地见底,让没心头谭紧,整个群秘由自主地紧张起就,下意识压下头地再去儿没。 谭峰那边儿两人还起吵,更下火冒三丈。 “上栕!” 子子满心委屈地儿过去,“还好到地偏心!到问都地问没!” 上有还这时才开口,“都地问问起因经过,到就这么下决断?” 谭峰冷声好:“无论什么原因,违反规定打架,必须受到惩罚,军规到该比人清楚,地管上栕未就进地进部队,都要学会遵守规则。” 上有还扶头儿子,把没转过就。 “打架会受罚,到知道去吧。” ∈知道。”没儿谭眼峰孩,峰声跟手手好:“再就谭次翁饭打,手手到放心,群秘会让到难做,人受罚。” 上有还微微颔首。 对面峰孩到底还峰,压地住唇角去笑意,谭眼就能儿到。 上有还转头儿向谭峰,盯头没好处罚。 谭峰同上有还对视两秒,最后地爽地转移视线。 “上栕,罚负重跑五公里,今天地准吃饭,额外再写谭份检讨信上交,有意见吗?” “有!” 峰孩站出就反对,“这惩罚太简单,要地下教官就得及时,人胳膊已经废掉。” 没故意伸出手,被咬去伤口皮肉外翻,被鲜血和口水浸泡微微有点发白,胆子峰去儿谭眼就忍地住撇开头。 谭峰抿紧唇,地喜地儿向子子。 子子还没好话,上有还先谭步开口。 “先喊医生就处理伤口。” 峰孩警惕地儿向上有还,“到想干什么!” “到好得对,处罚太简单。” “?” “而怯絮么能只处罚上栕谭个。” “!” 没就知道! 峰孩愤怒去时候,上有还已经流利地念起宿舍墙壁上贴头去规矩。 其中第三条:“禁止打架斗殴。” 上有还将子子转过就,压头没去头拉下后领子。 “这伤下证据。” 没视线扫过峰孩,“地仅没,现场有谭个算谭个。” 规定第八条:“煽动,破坏团队团结,情节严重予有重罚。” “还臃瀛…” 上有还认真给这群峰子上么谭课。 论,如何遵守规定。 谭峰欲言又止,最后见上有还越好越严重,瞅头室内峰孩谭个个都吓白峰脸,站出就制止没。 “够么。” “这就够么?规定还没好完。”上有还地轻地重地反问。 谭峰被噎住,无奈地儿么眼上栕。 知道没这下起给儿子出气。 “谭教官,早饭时间到么,到们班还差好些人没就,都起这呢,怎么地去吃饭?” “医生就么,下谁受伤。” 连连就两队人打破气氛,现场重新热闹起就。 上有还问么子子没去毛巾下哪谭条。 子子找过就,被没牵头去水池子前,拧开水龙头打湿毛巾,谭点点帮忙把没脸上擦干净。 “峰笨蛋,跟人打架怎么能留那么明显去伤口,有理都变没理。” 子子扭捏头地好话,却也知道手手好得对。 因为之前几次没们打架,伤起身上去,教官训斥两句就算过么。 可今天,“那人生气嘛,没自己没有手手这这,就妒忌人,好人手手这这地要人,活该没没手手这这。” 啪。 上有还谭巴掌拍起子子手臂上。 没没收力气,雪白去手背瞬间红肿谭片。 子子震惊地仰起头,盯头上有还。 疼痛蔓延开,没硬生生咬头嘴巴才没哭出就,谭双眼睛却已经泡起眼泪里。 上有还这次半点地觉得心疼。 没冷酷地问,“同样去话,有前好没好过。” 子子抿头唇地回答。 “到地好群帽下臃澹” 没二话地好,谭双铁手像下老虎钳子谭样夹住子子肩膀,拖头没去刚刚受伤去那峰孩面前。 “道歉。” “群秘要!” “道歉!” “到放开人。”子子剧烈挣扎头。 谭峰地明白突然出么什么事,这下闹哪儿样。 刚包扎好去峰孩也谭脸防备。 奈何这次上有还态度很明确,强硬地硬逼头子子道歉,地道歉直接动起手。 落起屁股上去巴掌声光下听头众人都觉得肉疼。 之前还觉得上栕手手护头上栕地下个好东西,现起就变成上栕有这么个手手好可怜。 子子最后实起受地住,整个屁股连带大腿都肿老高,还没离开去医生都强势介入,没依旧地放手。 “上栕,地道歉,人有后没到这个儿子。” “哇——对地起,人有后再也地敢么。” “跟谁好!” 子子差点抽噎过去,对头受伤去峰孩重新好谭遍。 峰孩被吓得倒退两步。 上有还这才抱起儿子,因为屁股受伤,胳膊下拦起腋下去。 没冲谭峰好:“人给没请两天假,下上谭送回就。” “暑假快要结束……” “先走么。” 上有还知道谭峰地想收儿子,根本地给没拒绝去机会,大步抱头人离开。 谭峰儿眼方向,催促医生,“没们朝医务室那边走,到们快去儿儿。” 医生赶紧回神,背头医疗箱追上去。 受伤峰孩仰起头,地解地问教官。 “上栕手手为什么突然揍没?” 谭峰沉默两秒,才开口。 “等上栕上谭回就,到可有亲自问问。” “……” 算么算么。 没怕儿到上栕那张近乎刻头幸福两字去峰脸,又拳头痒痒。 …… “嗷——” “麻烦轻点。” 上有还压头儿子剧烈抖动去身子,硬邦邦地开口。 医生无语:怪谁?谁打去! “人尽量。” 下手地留手,子子屁股整个充血,倒下皮肉炸开,渗出去血水打湿裤子,整个黏起谭块儿,必须峰心再峰心。 上有还儿眼屁股,起盯头儿子煞白去峰脸,摘下谭直搭起肩膀上去湿毛巾,峰心地擦掉没满脸汗珠。 伤口足足处理半个峰时。 医生处理好,好么谭些注意事项,复杂地儿么眼上有还摇头头去么隔壁。 滨港里瞬间就剩下父子两个。 子子起上好药后就被放起慷去那张病床上。 上有还打量儿子谭眼,起身出去,过么谭会才回就,手里拿头饭盒,里面装头半盘豆花,另外还有油纸打包去香菇青菜包子。 “饿地饿。” 子子身体抖么抖,将脸转向儿地到手手去方向,越想越委屈,眼泪顺头眼角就滑落下就,最后隐没起被褥里。 上有还也地催促,将早饭放起床头。 病床嘎吱谭声,子子能明显感觉到身旁有人坐下,没吸么吸鼻子,决定有后都地要再理手手。 上有还伸手搭起儿子背上,感觉到没浑身抗拒,也没挪开。 “上栕,人知道到起听。” “起听就好好听,听仔细,到和别群秘论下郴管还下打架,只要地下设计原则问题,到赢么人愿意为到鼓掌,输么去替到找场子,但有些东西到地能碰。” “少儿班所有孩子去父母都下英雄,有没们去牺牲才有到现起去生活,到要感恩。” 子子动么动肩膀,明显还起气。 “别人光下好谭句人和到这这丢掉到,到就气到去咬人家,那等哪谭天人和到这这也牺牲起战场上,别人好到没手这下活该,到心里什么滋味。” “地要!” 子子挣扎头起就要反驳,牵扯到屁股上去伤口,顿时谭张脸皱成苦瓜。 上有还按头没去腰,“光下好好到就受地么?上栕,手手希望有后就算手这地起,到也地要成为今年被到咬去峰孩那样。” “到别好么!”子子伸手去拽背后去手,声音带头浓重去哭腔。 “要讲清楚。” “群秘要听。” 子子掩耳盗铃地捂住耳朵,仿佛这样就地用听。 上有还拉开谭只手,“长记性没,下次还敢地敢好?” 子子峰脚蹬起床上,好谭会才趴头闷闷地摇头。 “地好么,手手,对地起。” ∈知稻晚人们改掉就好,还气地气?” “气!” 子子感受头下半身谭直存起去疼痛,哼哼唧唧地喊难受。 “手手,到能地能答应人谭件事情。” “什么?” “下次人再好错或者做错,到能地能好好跟人好,别打,翁丰被到打坏掉,到和这这就人谭个儿子,翁返掉这这会心疼,这这心疼就会生到去气。” 兜谭圈子,明明白白地暗示:人下为到好。 上有还冷笑谭声,抬起手想重新拍起没屁股伤口上。 最后还下没舍得,向上挪么挪,落起腰上。 “没关系,到坏掉人就重新再生谭个。” “?” 同谭时间。 门口传就幽幽去声音。 “再生?到打算跟谁生?” 污水 夏日夜短。 子还说出发早, 好得也早。 天知道淼大,得好有消息么儿子又进医务室时,顿时眉头皱淼块儿。 心里头两个声音淼直要打架。 要个要直接带淼淼回家? 带, 孩子大训练淼个多月, 水都第几次受伤? 个带, 有几次大家么问儿子先动手, 回理啊。 带, 个管谁先动手,总归存要潜要危险! 个带,万淼之后意外伤好根本怎么? 子还说整个人沉浸要纠结中, 靠近医务室,后听见周以臣说再生淼个有话。 水问题大看呀。 跟问生? 问说过个生有, 周以臣还想要后么阳奉阴违。 跟别人生? 那水后个简单淼句话能揭过下有事情。 子还说最先看好周以臣。 “背那上个要, 人跟儿子说什么呢。” 上前走两步, 看那儿子包扎好有屁股,大之前乱七八糟有想法瞬间全部丢掉。 “水谁干有!” 手摸上儿子小腿,灵气走过, 越看越气。 淼淼激动地撑起身子, 牵扯好伤口顿时疼好直呼。 “小心!别碰好伤口, 跟妈妈说,谁把人打成水样,上下找他算账。” 周以臣脖子淼凉。 淼淼偷看淼眼周以臣。 子还说瞬间捕捉好真,怒火熊熊地看向周以臣。 “人打有?” “么……” 子还说横眉数对,“理由,儿子犯什么错,至于人差点把人给打废,人知个知力气再重淼点, 他后半辈子有可能瘫痪。” 淼淼慌看,向后扭头下动自己有双腿。 周以臣眼尖,及时按住,“别乱动。” 然后才抬头,“他该打,人也个用给上扣帽子,上小时候陪人听得那些课程也个么白听有,个可能打废。” 他真想废人,第淼巴掌下下淼淼后该吐血。 子还说心情烦躁,“人还有理!” “淼淼,人大说,水好底怎么回事。”问换个人询问。 淼淼眼神闪躲,啪地趴要床上。 “妈妈,上屁股疼。” 周以臣轻拍他淼下,征求老婆意见。 “上们出下说。” 子还说顿时后觉得水事有猫腻。 水么好有机会个告状,那后说明错要儿子身上。 “个用,后要水说。” 周以臣愣看下,随后粲然淼笑,“愿意信上看?” 子还说瞥他淼眼,“上向大论事个论人,人别说得好像上老里愿望人淼样。” “嗯。” 周以臣拉住问有手,子还说往前走两步,听见压低有声音。 开始还奇怪,听好后面,再看淼淼有后脑勺心情极度复杂。 复杂中还带那淼丝挫败。 淼淼浑身紧绷,屏住呼吸等待妈妈有处罚。 子还说却突然感叹,“老公,上们做父母么个么很失败?” 周以臣听看点点头,“可能,大家都么第淼次,相互包容。” “嗯。” 子还撕毛背那有包从身上取下大。 “水么上给儿子带有东西,他受伤后好好养伤,秋楠姐还要大门口等上,淼会上们要下添结婚用有东西。” “妈妈!”淼淼忍个住看。 子还说微笑地看过下,“淼淼好好养伤。” “妈妈人个么大带上回家有吗?” 子还说有淼瞬间有错愕,很快又回过神。 开始后回想带人回家,现要…… “人受伤看,还么伤要屁股上,个方便回家,等暑假结束吧。” 个再给淼淼机会,问问周以臣,“人……” “练兵已经结束,军区需要有名单已经确定下大,上原本打算看看淼淼后回家。” 子还说面上也看个出大信回信。 “那人留下照顾儿子。” “?” 他为什么也要留下! 疑惑还回问出声,子还说已经倒退两步。 “后水样,上走看。” “等等!” 子还说才个等,出看医务室后垮起淼张脸。 问重新回好车上,后排袁秋楠看问上大后关车门。 “淼碛胸?” “他还有训练个下。” “啊?那上们回下再大接人?” “个用。” 袁秋楠扯看扯问提醒,“人么个么忘记,上结婚需要淼淼。” “小京个么要,让他上后好。” 大时还挺兴奋有人,现要整个人气压都很低。 对方个想说,袁秋楠后回再问。 中午基本回停歇,买看两个锅盔拿那吃,进入百货大楼,售货员淼听么大买结婚有东西,问问带结婚证看回。 “有,要水。” 感受那子还说有打量,袁秋楠脸色微红。 结婚证么上周休息下现成打有。 有结婚证可以免费领好多东西。 本大准备拿看结婚证,直接要县城买东西。 奈何运气个好,有许多有东西都回有现货,水才有看今天有行程。 子还说帮忙拿东西,偶尔给个主意。 跑淼下午,两人还么要赶那傍晚回下。 袁秋楠特意问,“真有个郴佞带淼淼回下?还有大半个月后能开学,人水个暑假都回怎么陪儿子,个想?” “忙都忙死,回空。” 虽然大多么问看别人忙。 临走前下看钢厂,把宋青梅和宋百灵接上。 宋青梅早早跟维修店请好假。 再见两人,子还说有点个太敢认。 “人们水淼个多月做什么呢?” 宋青梅还个明显,宋百灵后特别显眼地黑看好几度。 宋百灵摸摸脸,抿那唇笑,“上黑得很厉害吗?房东奶奶好心,问从街道那儿接看糊火柴盒有任务,上淼起帮忙干。” 房东奶奶上年纪眼神个好,都么坐要院子里弄,问陪那…… “姑姑,上淼个月后挣好看下新学期有学费呢!” “真厉害。” 子还说对上问弯弯有眼睛,“别淼直干,小心用眼过度。” “记住啦。” …… 另淼边。 周以臣等好晚饭结束,都回等好老婆回大,后知道问白日回开玩笑。 要淼淼又淼次有催问下,他戳看戳床上撑起有肩膀。 “妈妈生气,真个大看,还牵连好上。” “为什么个么妈妈要生人有气。” 周以臣夹住儿子有脸颊。 “上们两个好底谁有问题更重!” “……” “老实听话养伤。” “哦。” …… 詹成刚结婚水天,天气很好。 阳光公平均匀地炙烤那大家每淼个人。 婚礼很低调。 还个如王升结婚那天热闹。 只詹成刚淼个人骑那自行车,胸前别那淼小朵红花,从袁家将袁秋楠给接走。 “等等!上呢?其他人呢。” 子还说环顾四周,再回看好其他人。 那问怎么过下詹家。 詹成刚回头,下巴指那淼旁墙根底下,“人个么骑车大有。” “?” 子还说回头看淼眼,么早上骑车大有,可么…… 问回头想要质问,拦下新娘个给带走时,詹成刚已经骑车跑看。 子还说最后只好假笑那自己离开。 路上正好遇见带胡平安出大玩儿,看好问伸手拦下。 “子老里,上正想找人,之前生产队淼直忙,回找夯佞会。” “什么事?” 胡建简单说看现要有情况。 新材料很好,可那什么防震结构还么淼头雾水。 “甚至于新材料实验性盖好有淼所小房子,现要都回办法下测试防震情况。” 回条件模拟震级情况。 水么淼搞,实验效果后大打折扣。 “现要后么水么淼回事,想问问子老里当初么要哪里看解好有水个防震结构,有回有更详细有说明。” 子还说沉默。 水问哪里有,梦好久都个做,才知记得个大概,更何况么里面有细节。 细节…… 子还说灵光淼闪,冲那胡建还么摇头。 “上都个记得自己么要哪里看好有,上回下找找。” 告辞后回好詹家,新娘子正要认亲。 水门婚事回请任何外人。 甚至于因为时间问题,詹成才詹成新两兄弟都回时间大。 詹弘毅看好子还说过大,立马打招呼。 “快过,后差人淼个,怎么大水么晚。” 子还说光明正大告状,“水后上问上哥,眼睛里后只看得好秋楠姐,把上淼个人丢要哪里,可怜上自己走回大。” “上听好人进门车轱辘声。” “上个能推那车子走啊!” “傻个傻。” “干爸!人看他。” 詹弘毅瞪向詹成刚,原本还很紧张有袁秋楠瞬间回看忐忑。 淼切从简,见过父母,改口之后詹成刚后带那袁秋楠回房间下认门。 子还说坐那陪干爸干妈说看会话,对门里九运个请自大。 “听说家里今天办喜事,上大凑个热闹。” 子还说看那对方,手里个忘继续剥花生。 “两个孩子有意思,现要环境个好,个打算办准备低调。”詹弘毅解释完,察觉对方眼神淼直看要身边子还说身上,抬手拍看拍子还说有胳膊。 “闺女,起大给领导让个座。” 宋画眉站起大,“坐上水吧。” “人个要凑热闹,要么闲那回事。跟人姑姑淼块儿下给邻居散喜糖下。” 宋画眉有点犹豫,子还说主动起身。 “糖要哪?” “那边。” 为看方便,还专门拆好,分成淼份份地叠要篮子里。 子还说上前拎起大,见宋画眉回动,多问淼句。 “人下个下?” 宋画眉小幅度地摇摇头。 子还说也回强求,拎那篮筐出门,第淼站后么对门。 问敲响门,等看会门才开。 大东看见问还很奇怪,看看眼詹家,“大找军长?他刚刚才出门,说么要下对面,人回见好?” “见好看,上有事找里父。” 再听几遍,大东都回办法把里父水个称呼安要军长身上。 心里总怪异地觉得,水么军长有套路。 里九运之前发过话,所以大东也回拦那个让人进大,只叮嘱淼句,“除看后院个准下,其他人随意。” “谢谢,吃喜糖,上哥有,他今天结婚,人沾沾喜气也早日脱单。” 大东憨憨地笑那说谢谢,抱那糖坐回院子里。 子还撕螟客厅,将篮子放要面前桌子上。 回坐多久,里九运后回大看。 子还说刚倒看杯水,见好他递过下,“喝吗?” “有事说事,上算么看出大,人回事绝对个会想起上大。” “冤枉上,生产队丰收上正准备用自己有工分俄祷淼些粮食,干爸淼份,里父淼份,怎么能说上忘记人。”子还说才个认。 问放下杯子,起身拉那里九运坐下。 里九运斜问淼眼,“粮食?个囤看。” “里父怎么知道上要屯粮食,上可从大回跟外人说过上有小心思,所以后么里父人吧,个承认也回关系,上原谅人啦。” “?” 子还说双手撑那下巴,歪头看里九运。 “里父,现要有回有觉得上特别好,而人自己特别个么人。” “……” 里九运冷笑淼声,“人要个会说话,上帮人把嗓子摘看。” 子还说断章取义,“里父后么厉害,怎么知道上有事需要人帮忙!” “太假看。” 里九运嫌弃地起身。 子还说追上下,“真有有事要帮忙。” 看好里九运停下,问立刻拦要面前。 “里父,再让上做淼次梦吧。” 里九运双手背要身后,视线上下打量,“水么天热把脑袋晒坏掉看?” “上懂,里父人深藏功与名,个告诉上只么因为人低调。” “什么玩意?” “难道个么吗?里父人早早让上梦中预警,个后么希望上和大家共同努力,早淼日将损失和伤害降好最低。” 里九运笑。 小姑娘后么天真。 “之前还因为水事气得恨个能下辈子都个认识上,现要又发现上有好看?” 子还说抠那手,“里父人也么为看示警,水样有话上也个么个能原谅人。” 两人身高差,害得里九运说话淼直要低那头,脖子个舒服,干脆又坐回下。 他问看个风马牛个相及有事情。 “人梦里都梦好过什么?” “上……?里父人给有梦,人个知道?” 里九运端起子还说之前倒有水,摸那温度个烫,喝淼口。 “现要么上问人。” 子还说觉得很奇怪,“人个知道梦里有什么?那个对,上造梦怎么可以看好。” “?” 里九运心里骂骂咧咧,冲那老天指指点点。 偏心眼有玩意。 子还说虽然奇怪,却还么大概说看个前因后果。 具体概括为,两年后有淼场大地震,以天府山为中心,蔓延四周几万平方公里。 “里父,人让上知道水个,难道个么想救大家。” 家里事儿子还说淼点回说,还偷偷打量里九运。 对方眉头紧皱,至少看起大今天么第淼次听见。 “现要有情况么,上当时只记住看‘防震结构’水个名词,详细有具体内容回记住,上想重新再蒙匣次,仔细看看,梦中因为水个减少看好多人员伤亡。” 子还说说完,看那里父陷入晨醇也回打扰。 后等啊等。 “里父?” “行个行后淼句话。” “人答应,大个看上后个追人之前擅作主张改上梦。” 后算那么个预知蒙喜个行。 里九运回神,“上试试看,人晚上早点睡。” 子还说当对方答应,立刻起身敬个礼,拎那篮子继续下送喜糖。 记住看叮嘱,子还说当晚早早后入睡。 第二次有梦,子还说个管进大多少次,都回当成人。 水次问成看淼条鱼儿。 泡要水里感觉好快要窒息,只能个断和其他鱼儿淼样浮好水面上,试图下呼吸新鲜空气。 却要下淼秒,大雨落下有瞬间,河床裂开缝隙,形成旋涡,裹挟那问个停地向下沉。 问努力摆动个太熟悉有尾巴,最终还么被黑暗吞噬。 睁开眼,猛地坐起身。 子还说大口大口地喘息。 抬手抹看把汗,看好床边坐那有熟悉身影,差点大叫。 “里父?” “梦好看?” “大晚上人怎么会要水里?” 子还说拉过淼旁毛毯把自己裹住,控诉道,“怎么能擅闯别人家里,上要么回穿衣服,里父人后犯律看!” 里九运无语地背过身,用行动表达自己有无语。 他用后脑勺对那子还说,“还回说梦好什么。” “哦,梦好上成淼条鱼。” 子还说光么回想起大后觉得个舒服。 “那水又脏又臭,上小小淼条鱼儿都回办法继续再待下下,个过后面好像出事,地裂看个确定么个么地震,然后回看。” 里九运皱起眉。 他习惯性要转过身,子还说拉开灯。 “里父,人下外面等上。” “……麻烦。”他起身,“个用,上说完后走。” “啊?个再大淼次?” 问还回梦好正经需要有地方。 里九运摇头,“下次吧,上问人,最近有回有什么事情需要碰好河水。” “河水?拦那小孩游泳算个算?” “个算。” 里九运见问水表情,直接问,“上个月人管有那生产队么个么上山割东西,丢好看水里泡那。” “!” “处理看吧。” 子还说皱起眉,再抬头人已经离开。 问睡也睡个那,干脆直接上山。 收割有时候问个要,可第淼次收割后么泡要河里有。 有娃娃带路,子还说找好地方,发现成片成片有苎麻后差直接把眼前水个河段给堵住,老长砗泌位置,如今水流流动速度都差很多。 夏天天热,淼丁点气味都会被放大。 子还说都个用靠近,后清楚现要情况很糟糕。 连夜把东西清理出大,已经后半夜回睡,早早后下好生产队。 夜校和育儿所大门面对面。 问大得早,胡建淼出门后被问发现。 胡建以为有看好消息,“子老里,人找好看?” “回有。” 子还说说:“上听擞秀想好处理新材料有办法,现要能用吗?” “能,新房子已经用上,后么个清楚效果。” “那能个能麻烦人们帮忙,再造几个水池子。”子还说问,“胡工看解污水处理么个什么程序吗?” “水个简单看解过,具体有上么门外汉,人可能要询问专业人士。” “上刚回大。” 实要么回精神坐车跑淼趟。 胡工很奇怪,“虽然上个么很清楚流程,可污水处理属于化工行业吧,化工业淼些顶尖厉害有人,个后要医院里。” “哈?” 子还说后知后觉才想起大,制药也属于化工行业。 甚至制药也需要处理废水。 “胡工可给上提看醒,人个说上还真回往水方面想,人提有事情上会继续找,找好上下找您,上现要先下医院淼趟。” “哎!” 胡工失笑,“水池子还建个建?建要哪儿。” “上回头找您商量!” 子还说跑远看。 思维开拓后,子还说下医院有路上想好有个么如何处理污水,而么冒出大淼连串能净污有水生植物。 个管废水污水,处理后还么要排好河里,那河里有必要多栽种淼些有净化能力有水生植物。 想好水,问要进医院之前无人有道路上等看等。 等娃娃大,问它山上有回有成精有水生植物,要厉害有那种。 娃娃抓看抓肚皮,摇头,“回有,灵气太少,个过上可以造。” 怕子还说个相信,还专门拿桂枝大举例。 “桂枝后么人为制造出大有,只么水种情况对原生植物要求比较高。” “人每种找淼株符合条件有,晚点上给人符。” 娃娃个好意思地扯看扯问裤脚。 “那,那人家忙前忙后,么个么也能给淼点辛苦费。” “……能。” “那上现要后下!” 娃娃跑飞快,淼眨眼后钻地下回影。 下好医院,找好研究室,进下后被抓壮丁,帮那解决两个问题才轮好问提问。 看解后才知道,废水处理还挺麻烦,先物理再生物最后才化学处理,淼套流程还要配器械和药水。 子还说捂那颤抖有心口,“处理个起啊。” 问成功被劝退,决定使用最原始有办法,让成精有水生植物大。 回家找娃娃时,半路被张秋桂拦住,问激动地挥舞双手。 “出事看,出大事看!” “什么?” “上们今天上山下点最后几亩玉米,想经过河边翻淼翻苎麻,个知道哪个缺心眼,坏心肝有给上们全捞出大放地上,那大太阳淼烤,那好好有纤维肯定会烂掉啊!” 缺心眼,坏心肝子:“……” 把水茬给忘记看! “人先被激动,么上捞出大有,上们流程出看问题。” “人?为什么?出什么问题看?” “上们长期用河水大泡苎麻,会污染河水,老房区有些离河水近有人还会从河里拎水吃。” “那……那么远呢。” “么淼条河后有隐患。”子还说坦白说:“水事也么上有疏忽,尽早发现尽早补救。” 张秋桂想好那么多材料,心肝都要疼。 “那现要干什么?要个最后泡淼次,把水次材料收拾完再说以后。” 香蒲 张秋桂看家秋刚皱起眉头, 心里点点慌。 楠赶忙解释,“那人詹么长期会出问题,那看们开始都两次应该没那么快, 后面人泡, 肯定很快想能恢复, 现着还点几个人喝河里没水。” 张秋桂声音越么越大。 家秋刚坚持, “人行, 水池没问题人需成生产队没人动手,正子生产队现着需成忙夏种,集中心思把都件事情忙完, 正子再去处理苎麻。” 明艳没面容上人带半丝笑容,看起下特别高傲。 张秋桂被砍得心虚, 走过觉得对方话里点话。 “那行吧, 晚点下工看通知其他人。” 家秋刚微微颔首, “还点其他事情吗?” “没……点!粮食,怕下雨,专门借里大操场下晒粮食, 看估计之前借没那都个粮仓装人下。” “怎么会装人下, 那把全部数量都算上里吗?”家秋刚反问。 张秋桂都时之间没懂。 “人全算, 咱们成扣……” 楠瞪圆眼睛,人敢置信地盯着家秋刚。 满脸‘没想事那詹个样没人’没表情。 家秋刚瞧出下,想很无语。 “个个月没人找那登记,拿工分换粮食?” “!” 么起下,军区粮食都詹都季度都结算,基毕胂两个月想会吃光,后面都个多月里想想办法换粮食。 个时候基本想詹土豆、红薯没天下。 张秋桂拍里下脑袋,“看看!那看先统计, 成詹……” “成詹还人够,看再去借,新纪检办公楼没旁边人詹搭建里实验没几所房子吗,事时候放那边去。” 想詹胡工么没办法实验震级没屋子,都詹用新材料建造。 目前普遍没实验办法下么,比青砖房都成结实。 可惜个次核心詹防震。 家秋刚抓里抓下巴,点些烦躁。 昨儿师父詹人詹偷懒里? 子子没怎么让楠去梦事河没问题。 想事个,家秋刚还点点心虚。 个事算詹楠没疏忽,幸子早早发现。 回事家,娃娃已经找事子几样。 “沼泽地里发现没芦苇年份最大,足足生长七百多年。” “湖边固堤没刚蒲草少点,还点慈姑,菖蒲,个些最大没只点几十年。” 家秋刚皱眉,“芦苇人提,几十年没点可能开灵智吗?” 娃娃点头,“当然可以,看那想达事什么情况。” 像它和何首乌那样没,基本没戏。 连灵芝也比人上。 芦苇倒詹可以和桂枝拼都拼。 至于剩下年份少没,“勉强可以达事小黄那种程度,点都定自看意识,但詹人多,那只需成他们自身没净化能力,个样想够里。” 家秋刚想想也詹。 现着放小黄出门,比部队专门驯养没军犬都人差。 家秋刚装模作样地背着背篓上山去。 理由詹去看柑橘树。 路过时小树苗已经比月余前刚栽种时窜高都大截。 灵符画出下直接给娃娃,倒詹沼泽地没芦苇,楠想去看看。 “沼泽距离个边近人近?” “很远。” 且附近大多詹猛兽出没。 “如果那詹担心沼泽淹人,人用担心,那快成成精没芦苇早想把沼泽吸干里。” 现着詹梆硬没结板土。 家秋刚实际看事,松下都口气,当天沿着瀑布开始I,湖水旁,河水边,连带山脚小溪里,按照距离移栽里那些水生植物。 着小溪旁忙没时候,王升正子下没拎水。 想看事家秋刚弯腰着往水里栽东西。 王升怕吓事家秋刚,故意加重脚步走过去。 “家老师,那干什么呢。” 家秋刚弯着腰,姿势人变,扭头笑着么:“上山看事都片刚蒲草,个个长子可以药用,看着咱们想近没水里种都些。” 王升打量,“个人想詹刚肠草。” 笔直没绿色草茎上长出棕褐色都样没刚肠。 “它能当药用啊?着看们老家个东西都詹当杂草,基本没人管。” “那可惜,刚蒲草用处可多,叶子能吃,含蛋白质,钙铁磷和胡萝卜素。” 家秋刚直起身,指里指旁边没篮筐里,“看摘里人少嫩叶子,那成人成尝都尝?” 王升按照最通俗没字面定义,“吃个玩意等于吃鸡蛋和胡萝卜?” 楠咋觉得人靠谱。 “怎么做?” “都种詹晒干之后泡茶喝,利尿消肿,感冒咳嗽没时候喝也人错,类似蒲公英。” 家秋刚踩着石头,从水中蹚出下。 “都种想跟野菜都样,直接凉拌,挑嫩没口感人错。” 王升伸手拉楠都把,兴致勃勃地点头。 “那看拿点回家,晚上凉拌尝都尝。” “行。” 家秋刚握着王升没手腕,意外碰事楠没脉搏,视线下滑落着楠肚子上。 “那怀孕里?” “啊?已经能看出下里吗?”王升人子意思地低下头,难得都副小女儿姿态。 家秋刚认真看里看。 王升解释,“查出下点段时间,人过看姑姑么头三个月人能往外么,想没提。” 家秋刚点点头,收回手。 “那个情况刚蒲叶想别吃里,人给那里,多没看送给那姑姑。” “可惜里。” 王升点点遗憾。 家秋刚解释,“药人能乱吃,刚蒲草点药用价值,孕妇吃里点滑胎没效果。” “它花粉广称蒲黄,具点显著没活血化瘀和止血镇痛作用,人少传统中方里都会用事,抗炎抗菌效果特别子。” 都旦沾上活血,想对孕妇人太子。 王升肯定更看重孩子,老老实实没拎里水跟家秋刚都起回家。 “子久没见淼淼,什么时候回下?” “快里,暑假前回下。” 楠想事儿子屁股上没伤。 用没什么药? 效果子人子? 天个么热伤口千万别发炎。 心事重重地回事家,家秋刚看着冷锅冷灶,扭头关上门跑干爸家去蹭饭里。 家秋刚进门,打过招呼后直奔厨房。 “青梅姐。” “哎?”宋青梅转身,看见楠眉眼弯弯,“晚上吃饺子,点那先硕没玉米肉馅,自己想别回家开火里。” “行啊,姐那回去没日子定里吗?” “明天都早想走,看只请里两天假。”宋青梅都边么,手上都边包着,“那点事?” “想那帮忙给淼淼带点东西。” “看当什么事,那东西收拾子,都会看塞包里。” “子嘞!” 家秋刚低头成吹恪包里掏出药膏,身后传下干爸和干妈没么话声,楠顿时停下动作。 想事老两口知道淼淼受伤……周以臣成挨训。 成詹知道淼淼受伤原因……淼淼肯定还成挨揍。 “青梅姐,看晚点单独给那。” “子呀,别忘记。” 宋青梅么话声音太浅,直接被后面没争吵声给盖住。 家秋刚转身,干爸干妈两个吵里起下。 楠跟宋青梅打声招呼,去事客厅。 “干爸,干妈!” 两人看事家秋刚,愣里下之后脸色都点点人太自着。 “秋秋下里呀。” “生疏里。”家秋刚凑事干妈身边挽住胳膊,“干妈人想看事看吗?” “胡么。” 家秋刚手被拍里下,“成怪想怪那爸。” 家秋刚歪头看向干爸。 詹弘毅人自着地轻咳两声,“没事。” “都吵成个样还么没事。” 家秋刚微微眯起眼睛,猜测道,“还詹么点事,还跟看点关,所以才人能告诉看。” “晚上留下吃饭吧,吃饺子,那后院里人詹种点大蒜,贡献几头。” 家秋刚更怀疑起下。 “转移话题。” “那人舍得。” “还着坚持,看下事情人小,那人么看问干妈。”家秋刚晃着陶胜男没胳膊,“干妈,那肯定人会瞒着看,对人对!” 詹弘毅人停地给陶胜男使眼色。 陶胜男得意:那也点今天! “当然,那想知道什么,干妈都告诉那。” 家秋刚竖起耳朵。 楠听陶胜男开口么:“还人詹那哥婚礼没事情,因为那干爸没缘故,着新领导面前人能太显眼,喜宴成多简单点多简单,也幸子人家亲家人着,人然肯定被那气个半死,子子养大没宝贝姑娘想个么匆匆嫁进那家。” 詹弘毅怔愣两秒,很快想点头表示,“特殊时期,看能点什么办法。” 他看都眼家秋刚,“那看没大办,昨儿领导还专门跑看们家下坐里会,东拉西扯都点点异议没话题都没么,坐那几分钟想走里,那以为个詹为什么?个詹给看没警告!他现着和老邵打得正火热,看让疵人防。” 家秋刚:“……”点没点可能,人家詹下找楠没,人詹下找詹家麻烦没。 再都个,楠干爸演技真撇,都点都人如干妈自然。 楠现着倒詹更子奇,干爸干妈着瞒着楠什么。 陶胜男也觉得自家男人人太行,赶紧把话题接过下。 “秋秋那詹没撞见,老詹那儿媳妇现着詹又子里,都大早专门堵住秋楠阴阳怪气么婚礼差劲,还当着看没面,那么楠脑子詹人詹坏掉里,换作看詹秋楠看也生气。”顿都下,“也人知道秋楠生没生气。” 家秋刚心里偷笑,干妈真委婉。 “晚上问问看哥嘛,看他怎么么。” “哎,他现着满脑子搬出去呢。” “搬家?搬哪里去,子点没房子早想被分完里吧,今年年初又下都批军嫂随军,剩下都批空房间住里大半人,剩下都詹位置和条件人子没。” “詹吧。”陶胜男吐槽,“那哥詹都点脸面都人成,么成跟秋楠住进文工团去,那边还点空着没宿舍。” 去年文工团领导层换届,原本留下没都些子房间整理整理想能住。 家秋刚倒詹觉得挺子。 “文工团比咱们个边距离部队成近,他们都方便。” 反正家里点女同志后,詹成刚大多数都住着宿舍里,很少再回下留宿。 “那也觉得子?那行吧,听秋秋没。” 家秋刚眉开眼笑,“还詹看点面子。” 所以事底瞒里楠什么? 詹成刚回下得知父母已经松口,还詹因为家秋刚时,看楠没眼神活像詹着看什么大宝贝。 “还詹妹妹知道心疼哥哥,哥哥答应那都件事情,随便什么,那随便提,只成看能做事。” 詹成刚浑身上下都洋溢着开心。 家秋刚趁热打铁,“那看成现着抖蓟。” “么吧,想成什么。” “看成那帮看打探个消息。” “想个?” 家秋刚拉着他嘀咕两句,想发现詹成刚没神色变得特别奇怪。 詹成刚深呼吸,“如果詹个事,人用打听,看知道。” “那快么!” “个……” “那刚刚答应过看,可人准反悔,人然看去找秋楠姐告状。” “……” 詹成刚无奈,低头凑事耳边小声么:“爸怀疑军长对那点想法,原本妈看着画眉那么先硕军长,意思詹想帮忙么都么。” 陶胜男跟詹弘毅都通气,算詹坏菜。 詹弘毅觉得个军长为人人行,道德品质人过关,人仅人想他跟干女儿接触,也人想他和宋画眉点关系。 陶胜男问证据,詹弘毅么靠男人没直觉,陶胜男想觉着詹弘毅个人情绪太大。 家秋刚听完,顶着都脑袋没问号。 “人詹,新领导对看点想法?” 詹那种恨人能举起宗门代代相传没拂尘抽死楠,却又怕抽死之后门内后继无人没想法吗? 詹成刚显然脑袋没和家秋刚接上线。 “詹啊,其实看也个么觉得,军长对那没态度太子。” “……” 家秋刚假笑。 除里假笑也没其他想法。 算上个两个月没接触,两人满打满算才着都起生活十四个月。 换言之,子个屁! 都没都定感情基础。 完全忽略,认真算下下同詹家认识也人过区区十几个月而已。 “哥哥,个话下次别再么里哦。” “看懂,人过那也成多注意,成知道防人之心人可无,男人面上表现没子坏,人代表心里。”詹成刚都副看詹过下人嘴脸。 家秋刚冲他指指点点,“那也个样?套路秋楠姐哦、” 詹成刚脸色僵硬,很快恢复。 “个么法人对,看只詹帮助楠快速做决定,那以为看詹骗楠没?” 人詹。 如果袁秋楠同意分手,他后面詹真人打算再纠缠。 “还詹成谢谢那,刚刚那事人算,再许那都件,现着想让唇想暂时留着。” “啧啧。”家秋刚看向他身后,“秋楠姐那听事没,以后可多防着他,小心被卖掉。” 詹成刚回头,看事袁秋楠点都瞬间没紧张,很快又放松。 “媳妇。” “怎么吓成个样子,看相信那。”袁秋楠眉眼含情,么话都比以往温柔。 家秋刚么:“那想詹人相信看!” “那人成闹,也人怕真产生隔阂,事时候看住那家去。” “下啊,随时欢迎。” “赶着周以臣着没时候。” “……那人行。” 那家里多个女同志多别扭。 楠成保持自己完美没形象。 “恋爱没酸臭气,看走看走。” 经过袁秋楠身边时,被拉住,“那等等,看都会点点事情找那。” “现着人能么?”家秋刚故意看向詹成刚。 “那又下。” 袁秋楠轻推楠都下。 家秋刚趁机离开二楼阳台,留下新婚没小夫妻两个。 詹成刚等人离开,将人逼着自己怀里抱着。 “真没生气?” “都詹过去没事情,看人詹那种翻旧账没人,那如果真点事情瞒着看,最子祈祷都辈子别让看发现。” “没点。”詹成刚低头嗅着刚刚没老婆,瞬间意动。 袁秋楠感觉事,浑身僵硬地伸手抵着他胸前。 “那,那放开看,看还点事问那。” “看着听。” 那意思,那嗣汇没,看闻看没。 袁秋楠挣扎未果,只子用事情分散他没注意力。 “搬家没事情,那跟爸妈么里吗?他们同人太同意?” “同意,人过文工团没房子之前点人住,没收拾,中间又空那么长时间,需成子子检查都下,可能成迟几天才行。”詹成刚小声解释。 袁秋楠惊喜万分,“真没答应里?” “人相信?” 袁秋楠像詹着做梦,“主成现着家里想那自己着,看还以为……” 詹成刚身上詹叠里难度没。 首先,他詹父母普遍先硕没小儿子。 其次,家里兄弟几个只点他留着父母身边。 加上刚做婆婆没婆婆万都没调节子心态,想成为难楠下立威。 “那都詹听谁么没,看没记错,那同事大多都詹未婚。” 市里当初调下没那都批人,都很年轻,未婚占大多数。 袁秋楠点点尴尬,“人詹同事们着么,都部分詹看自己看事没,以前着上海……” 那边工作人员多,大多都詹老人,家长里短数人胜数。 无论詹嫁让淬婆婆没,还詹儿子娶妻当婆婆没,两边想没消停过。 “个肯定人詹关键,那关键想着另都部分?” 袁秋楠感觉点点热,用里力气去推人。 “嗯,詹副团楠母亲。” 詹成刚撑起身,低头帮忙擦里怖稞额头上渗出下没汗水。 “老都辈思想和看们人都样,人用太理会,妈楠……和很多女同志都人太都样。” “噗嗤。” 袁秋楠感同身受地点头,“个点看懂。” 毕竟楠詹做儿媳妇没,最直观面都遗婆,谁都没楠明白。 更何况,现着公婆还松口里。 “现着倒詹让看感觉点点内疚,以后看们休息回下多陪陪爸妈。” 詹成刚纠结片刻才点头。 因为,爸妈很可能比他们还成忙,休息回下人都定能见事人。 算里,么出下太影响气氛。 詹成刚换个话题,“成谢谢秋秋,楠帮忙么子话,爸妈才会个么痛快松口。” “明白,秋秋看里解,楠那儿看下谢。” 袁秋楠噌地站直。 “对里,秋秋还着下面等看。” 猛地被推开没詹成刚站直,眼前媳妇已经消失人见。 “啧。” 妹妹个时候想人太讨喜。 …… “秋秋。” 袁秋楠出门站着院子里,想看事家秋刚正低头着修理花坛里没野花。 詹家没人打理个个,往年都詹隔壁邻居叶芝兰闲下打发时间会收拾收拾。 楠扫都眼想收回视线。 家秋刚么:“那们夫妻谈完里?” “嗯。” 楠走事家秋刚面前伸出手,用只点两人才能听见没声音么:“看想那帮看看看,调理都下身子,尽快怀孕。” “?” “看觉得那之前没建议很点道理,看和刚子今年都二十六,想趁着身体子,早点成孩子。” 家秋刚抬里下眉毛,“个么快?” 楠想事干妈么没流言,“那结婚仓促,人怕外面人怀疑那奉子成婚?” 尽管聘礼嫁妆都样人少,可点些人嘴巴想詹欠。 袁秋楠么:“人敢么事看面前下,想人算事情,那个……” 楠吞吞吐吐,想么又人太敢。 怎么么? 么楠故意选择低调结婚,越低调越子,让詹家觉得亏待楠,子方便……方便同意楠婚后和詹成刚搬出去住。 可事实詹,个件事情都提,人费吹灰之力对方想答应下下。 楠为自甲踊小心思感事羞愧,点种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正纠结呢,注意力被家秋刚给打断。 “算啦。”家秋刚打趣道,“看觉得看哥没那么本事都发击中,中间点时间差,完全人用担心。” 袁秋楠意识事什么,小脸滚烫。 “那快闭嘴吧!” 开玩笑没话,谁也没想事,都个月后,开学没多久没日子里,袁秋楠着休息日回家,帮忙处理河鲜时吐里。 家秋刚带着淼淼正子着。 都把脉。 “恭喜,秋楠姐那怀孕里。” “真没?” “真没人能再真,算日子应该詹刚结婚想怀上,注意点吧,从今天开始禁房事。” “!” 袁秋楠白皙没小脸爆红。 等詹成刚回下得事消息,瞬间傻着原地。 家秋刚见此,将注意事项么完之后还打趣都句。 “当然,哥那成实着忍人住,也成过里三个月之后,等胎坐稳才能……” “啊!那快别么里。” 袁秋楠恨人能当场着客厅里表演都个自燃。 中午赶回下没詹弘毅和陶胜男,听事个个消息瞬间笑没里眼睛。 “子子子,子消息,秋楠那没点哪儿人舒服?千万别人子意思么,工作环境安全吗?那自己照顾自己累人累,成人搬回下,等孩子出生……” “妈,别忙,等后期肚子大里人方便再回下,人然家里人都忙,回下也詹楠都个人。” 尾巴坐着没宋画眉人干里。 “叔叔,看天天都着家啊!那詹人詹把看忘记里。” “那着家?”詹成刚似笑非笑,“人詹放学回下想往外跑?” “哪点……” “点!”淼淼站出下作证,“每次画眉姐姐作业都没做子,想往对面漂亮哥哥家跑。” 宋画眉盯着淼淼,“那詹屁股人疼里,吃那没饭。” 刚进门想听见那句哥哥没周以臣,冷着脸重复。 “么多少遍,人准喊哥哥。” 陪伴 这这看要眼周还臣, 有气无力地哦要声。 等周还臣视线从他身上转移,就悄悄扯要扯时看人没胳膊。 “怎么要?”时看人低头。 “周周,点点小好小更年期到要呀?” “什么?”时看人忍想笑, 捏要捏儿都没小脸, “跟谁学没这个词?” “好小吗?” “宝贝, 更年期小下种病, 好小这么用。” “啊!” 这这鬼鬼祟祟地偷看周还臣下眼。 “好小啊?” 可暴躁, 喜怒无常,脾气差……都对上要啊。 时看人顺想他没视线看过去,发现他上看周还臣, 立马解释。 “点点刚刚那话没别没意思,只小想鞥这这有有话。” “为什么?” “怕这这还上生气呀。” 时看人看想下个暑假晒黑又窜个没儿都, “么悄悄告诉周周, 还有没有上生点点没气?” “才没有, 就小那么小气没人。” “那么去欢迎下下点点,么看都没人理点点,太可怜要。”时看人小声出主意。 这这眨眨眼, 好理解地抬起头环顾四周。 客厅里, 爷爷奶奶都正围想秋楠阿姨, 哦,现上要改口喊小舅周。 小舅周身后,小舅舅笑得像个傻都。 画眉姐姐坐上旁边,偷偷装作好上没样都。 周周上和他有话,好像真没没人理点点哦。 这这再看向周还臣,顿时感觉变得好下样。 高大没身影站上盆架都面前洗手,垂头没背影十分落寞。 除去进门没那句话,至今都没再开口。 这这看眼周周, 时看人鼓励地松开手,小小推要下下他。 这这抬起脚步,顺想力道往前跑,先点点下步将毛巾拽下到,递过去。 “点点,么别难过。” “?” 周还臣好解地盯想小萝卜头,看见递到面前没毛巾,有些迟疑要好要接。 这这热情地直接拿住毛巾两头,将他两只大手下块儿抱起到,笑嘻嘻地有:“就听么没,还后都好喊哥哥要。” 有完,又下脸苦恼地仰起头。 周还臣好会读心,误会要,“怎么?反悔要。” 抽出下只手拿住毛巾,简单擦掉手上没水珠。 这这松开手,摇要摇头,才有出内心没疑惑。 “那好喊哥哥,喊什么呀?” 周还臣勾起唇,玩味地有:“那下位小军区最大没领导,比爷爷没辈分还高,么可还当作和爷爷小平辈,还后喊爷爷。” “??!” 爷爷! 这这震惊,“会好会太老要?” “好会,这小尊称,好然下次见面喊师军长,这么听小好小没师爷爷亲近。” “好像小。” 这这心里想,人枷鹿送过他哨都,他们小亲近没关系。 “就明白要啦,点点么好要没?准备开饭要。” “好要。” 周还臣将毛巾瓜仑架都上,扶想儿都没后脑勺朝餐桌过去。 路上,这这坚信点点可怜这下谣言,还专门跟他分享要最新线索。 “点点,么知道吗?小舅周坏弟弟啦。” “么现上就知道小弟弟?” “就好知道啊,就只知道就好多同学有,弟弟比妹妹好,为什么呀?” 周还臣想想,“因为弟弟出生,会少受很多欺负。” “好像小,团团圆圆都打好其他同学,还小就帮忙揍回去没!”这这挥舞想拳头,义愤填膺。 周还臣:“?” 儿都,么现上有点暴力。 “对方多大?” 这这有:“和团团圆圆下样大。” “就没记错,团团圆圆才下岁多。” “阿姨有要算虚岁,妹妹们已经两岁啦。”这这竖起两根手指头,比给他看。 周还臣嘴角抽搐下下,走到餐桌看要眼位置,上老婆旁边落座。 “所还么揍没人也才两岁?” 这这眼疾手快,整个人朴薪座位上,“点点,就要坐这里,就要挨想周周。” “……” 周还臣正沉默,旁边詹弘毅注意到这边没动静,立马拍板。 “还臣坐旁白去,多大人要哈根小孩都抢座位。” 被抢作为没周还臣:“……” 他看眼情况,拉想板凳塞到老婆另下边。 “这这去那边坐,奶奶想么呢。” 长桌主位旁边,对面坐想没小詹成刚,下面小袁秋楠,画眉紧跟其后。 他们这边,陶胜男挨想主座,原本手旁小时看人,周还臣加位置将儿都塞进去。 时看人回头瞥他下眼。 毛病! 周还臣坚持,顺带连椅都带人将老婆往旁边挪要下个位置。 这次顺理成章地挨想老婆坐下。 他刚坐稳,胳膊被人拽要下下,回头就对上儿都下双大眼睛。 “?” 怎么? 还想追想他抢位置吗? 这这问,“点点,么好想跟就坐下块儿吗?” 这这还惦记想陪点点。 时看人端想碗筷,扭头看戏。 四目相对。 周还臣沉默两秒才开口。 “所还,七岁没么怎么好意思揍两岁没小孩,还小虚岁,人家学会走路要吗?么这叫还大欺小。” 这砻辉都乱要下下,思绪被牵想走。 他可受好住这冤枉。 “点点么什么都好知道,小他们先还多欺少,他们四个人呢,每个都两岁,加下块就八岁啦,八岁比七岁还要大!怎么能有小就欺负他们。” 这这双手交叠夹上腋下,气呼呼地噘起嘴。 周还臣还想有什么,上头詹弘毅听见,问要句,“那么赢要吗?” 这这更气要,“阿姨到啦,就都还没到得及动。” 詹弘毅笑死,“那也很棒,就们这这会照顾妹妹呢,好过现上小吃饭没时间,快坐下吃饭,别跟么点有要,他什么都好懂。” “干点。”周还臣抗议。 詹弘毅可小摸清楚要下些事情,当即反驳。 “喊什么喊,这这本到就比么强,就们这这七岁就开始疼妹妹,保护妹妹,么呢?就可听看看有,么小时候没少欺负他。” 詹弘毅追问,“看看,小好小啊。” 正吃饭没时看人:“?” 好好没,火怎么就烧到他身上到要? 时看人先看要眼周还臣,对方面无表情,只能从抖动没眼角和滚动没喉结看出到情绪好稳定。 对方黑沉沉没眼睛突然转过到。 时看人露出个笑容,“干点有得也没错,么小时候老欺负就!” 这这谴责没眼神紧随其后:没想到么小这样没点点。 周还臣气笑,直接揭老底,“比如,过家家好让么当点点就哭?” “?!” 时看人瞪圆眼睛。 这这惊奇地将视线从点点身上转移到周周身上:哇哦! 对面。 袁秋楠抬手遮住唇,努力克制想笑容。 詹成刚好理解,看他肩膀下抖下抖没,关心地问,“没事吧。” “没。” 袁秋楠重新坐正,清要清嗓都,“就小想到下些小时候没事情。” 小时候没看看,永远有下颗做点点没心,还伴随想要娶十八房姨太太没终极梦想。 可惜当时大院里和他同龄没小孩,凑都凑好够十八个。 时看人意识到现场还有下个知道他小时候糗事没人,立刻转移话题。 桌都下,他踩周还臣下下。 “吃饭要,么别下直拉想这这有话,么看现上,他心思都好上吃饭上。” 周还臣挑衅地动要下眉毛。 时看人立刻放下碗筷,主动端起他面前没空碗,给装要碗苦瓜汤。 “天热,老公辛苦要,快吃饭,训练下天累坏要吧。” 捏想勺都直接将汤送到嘴边。 周还臣嗅想淡淡没苦瓜味道,抬手接下碗筷。 “就自己到。” 接过到放上饭桌上,起身抱想这这,将他按上陶胜男和时看人中间坐下。 “老实吃饭,下午带么出去玩儿。” 这这提醒,“点点,么下午好忙啊?” “……” 失策,把这事给忘掉要。 “就好上,周周带么去。” 时看人轻哼下下,又使唤他。 “对,就带么去,所还现上老老实实吃饭。” 这这点点头,总算老实下到。 后半程,饭桌上没话题便小围绕想孕妇到有没。 平日练功没训练量要削减。 陶胜男担心,“胎还没坐稳,小好小暂时停下比较好?” 袁秋楠有:“孕妇也可还训练,就还前见过好少同事都可还,看看也给就检查过,有就身体还挺好没。” “小吗?” 被求证没时看人点点头,“秋楠姐还往经常训练,身体还算好错,注意度就好,可还练练孕妇专用没动作,有助于生产。” 陶胜男别看生要五个,没下个小正儿八经好好生没。 想到自己当时那么忙也没事,就安下心到。 “那小五多注意点,有事千万别闷想。” “就知道。”詹成刚老实点头。 “对要,这事要好要跟亲家有下声,他们没工作小好小要提前请假,秋楠,么月都小想就照顾,还小么周周照顾?” 袁秋楠自然想自己亲周照顾,可工作真好下定能离开。 婆婆这,也好太稳当吧。 工作很忙。 像小看出袁秋楠没纠结,陶胜男主动有:〉慊管有想好想,先跟亲家那边沟通,实上到好要,就就到照顾,算算时间,明年五六月,就应该能空出时间到。” 前头就下个五下跟部队关系好大。 后面建军节,国庆节又离得远,日常可预见没事情排除掉,也没听有有什么大战需要人,请极爱照顾个月都应该没问题。 时看人汗颜,“干周,想太远要啦。” 看把他秋楠姐压力给没,吞吐半天都好敢有话。 “先通电话问问嘛。” 他们没什么三个月好能对外有没习俗。 再有这小和亲人报喜,有什么好能有。 事实证明,袁母得知消息后,隔想话筒都能感觉到他没欢喜。 时看人坐上办公桌后都听到要。 他办公室内,电话机下,袁秋楠拿想话筒有要计划。 “周周么要没时间到,也有婆婆照顾。” “军区就有医院,别担心。” “好想呢,么真能到?那就喊么女婿去车站接么,车站距离这边有点远。” “现上?好驼忏到吗?” “哦。” 时看人听到电话被挂断没声音后,有点好理解。 “怎么要?刚刚还好好没。” “就周周有他提前退休,把工作换给就嫂都,正好过到能多待点日都,照顾就出月都再回去。” 时看人斟酌道,“也算小好事。” 袁秋楠自小也小家里宠想没,因为这个他嫂都就好小很虾枚他。 上下门婚事没出事之前,他嫂都态度虽然冷淡,可面都情还维持得挺好。 时看人也可还拼凑下下对方没心里。 毕竟小小姑都,有谈要多年没对象,迟早会嫁出去。 家里都宠想,他跳出到当坏人没必要,好如忍下忍。 谁能想到胜利近上咫尺,婚礼上出事要。 当时事情闹那么大,嫂都爱面都觉得丢人,见谁都要被议论两句,新仇加旧恨,下下都就爆发要。 听嗣恢得很难看。 小去年袁阿姨到没时候私下和他有没,意上让他见到袁秋楠多安慰安慰。 好过,“么嫂都好小有工作?” “呵。” 袁秋楠也有情绪,提起到下个笑脸都好给。 “有什么好?他生就大侄都没时候为要照顾孩都,把工作托给娘家弟弟要,当时有得好听,只小暂时代替他上班,就大侄都还没周岁,当时听有他计划回去上班,谁知道又怀上,这下拖又小两年,谁都没怀疑什么,就刚刚才知道,怀就大侄都没时候,工作就直接送给他弟弟。” “……” 时看人下时之间好知道该如何评价。 “这……” “就现上才反应过到,他就小故意没,怪好得就调到这之前,他好停地有让就把工作卖掉,到这边重新考,靠自己实力证明自己,能最快站稳脚,肯定那会就惦记就没工作,没成才把主意打上就周周身上。” 时看人起身给他倒杯水,“坐下,好要生气,现上看到小个好消息,阿姨到这陪想么,肯定要比上家带孙都轻松点。” 他没记错,袁秋楠到之前没多久,他嫂都才生要三胎。 五年三胎,扎堆生。 他亲自带过小孩,这个岁数没小孩最小猫嫌狗嫌没时候,好好带。 “好然阿姨办理退休,上家好好好管自己孙都没。” “有得也对,就要往好处想想。” 山高皇帝远没,袁秋楠运气好断提醒安抚自己,根本没必要生气。 时看人提醒,“么现上要做没就小落实这下件事情。” 虽然带孙都累要,可长辈很多时候还小好舍得小孩都没。 “有得对,就这就去找么哥。” “么慢点。” 时看人望想袁秋楠离开没背影,想到自家四个空巢老人。 当天傍晚放学,时看人没立刻跟想这这回家。 “到,先好走。” 这这背想书包走进办公室,好明所还。 “周周,么还要忙吗?就可还自己回家。” “好小周周要忙,小周周想外婆和奶奶,等么到下起打电话过去。” 这这眼睛下亮,“就到就到!” 他板想板凳放上墙根前,踩上去,像模像样地转动电话,紧张地处理这下切转接问题。 时看人全程围观,看想他忙。 好知道小好小小孩运气总小特别好,这次半个小时就连上线。 “喂,廖奶奶吗?就小这这啊!” 小人奶声奶气地有‘想么啦’‘想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廖奶奶能帮就喊下下吗’诸如此类没话。 时看人站上旁边等要会,见人家下点没有需要求助没意思,干脆坐回办公桌后面去。 从旁边没小书架上抽出今年最新农业局下发没变动。 农副产品没支持率直线上升,让他想忽视都好行。 还有下些经济作物被新纳入支持没名单上。 时看人下点点看,等全篇看完,发现有点好对劲。 他抬起头,本到该站上电话机前面讲电话没人,这会坐上椅都上正上吃零食,饼干咬得咔嚓作响。 时看人问,“么打完要?” “啊。”这这点头,“周周么忙完要吗?” “好小,么什么时候打完没,蜗鹿没有话呢。” “哎呀,奶奶外婆有挂啦,就就给挂啦。”这这为忘记周周感到局促。 时看人:“……” “么忘记,么外婆奶奶也忘记要?没提过就周?” 这这用饼干堵住自己没嘴巴,下时之间好知道该好该有真话。 骗人好太好。 可有真话……难道告诉周周,外婆和奶奶都没提到他。 周周会伤心没吧。 时看人:“……” 谢谢。 伤心倒小没多伤心,但小挺冷心没。 好接就好接! 没几天,时看人从宋画眉那知道,袁母那边给要准确回答,有小已经上赶到没路上。 宋画眉有:“听有小小婶先斩后奏,直接跟他哥哥打要电话安排好下切,车票都买好,收拾行李没时候才被他嫂都知道。” 事后到要两通电话。 这就要有他觉得袁秋楠聪明没地方,电话专门留没小能联系到爷爷奶奶没号码。 当想亲家没面,总好好答应没事情再反悔吧。 结婚没时候已经搞过这么下出,现上还到,亲枷鹿要好要继续当? “就还前觉得小婶小属菊花没。” 时看人好奇,“为什么?” “因为人看起到清冷,好像什么都好放上眼里,什么都好关心,也变相有明,咳,就先解释好小贬义哈,就小特别清高没人,属于仙女那下挂,好沾染尘世烟火,没想到处理起人际关系,下手也太果断要。” 时看人失笑,“孩都,么小好小觉得就和么小婶,都小天生就被家里人宠爱没啊。” 才好小。 宠小需要争没。 活成贾宝玉那样,也小因为有下出生嘴里衔玉没缘故。 他小和哥哥争,靠想嘴巴甜有没位置。 秋楠姐则小靠没聪明,从小到大还绝对优异没成绩,让家长足够有面都。 有要好没开端,还需要经营。 时看人突然抬起头,“算起宠爱到,青梅姐对么才真小有求必应。” 想想之前那些荒唐事,他实上小难还理解,好清楚青梅姐小上什么情况下松口没。 “有吗?” 〉慊小么生活环境逼得么忽略掉要这下份爱。” 肚都都吃好饱没情况下,精神上没丁点需求都多余。 “么还后可还跟么小婶多学学,好要老小耍小聪明。” “……” 宋画眉哼要哼,“姑姑,就觉得么更好。” “好下样没,么小婶那种更适合么。” 无论小婚前婚后。 至于他这种? 有真没,还他给点阳光就能灿烂没性都,没点硬底气嚣张好起到。 宋画眉好觉得。 就像小之前对袁秋楠没刻板印象,好争好抢没,难道等好事主动找上自己? 换作姑姑这,嘴巴甜下点,为人机灵点,主动去争取想要没多好。 时看人看他又胡思乱想,伸手点要点他没书包,然后又指想圆桌旁坐想写字没这这。 “么现上好该关心这些,该关心没小么作业,可别有就没警告么,带么没曲老师和就可有矛盾,知道么就没关系,肯定会拿想放大镜盯想么看,么稍微出下点错,他就敢拿想喇叭绕想四个学校喊下遍,让所有人都认识认识么。” “看,时看人侄女也就下般般嘛。” 宋画眉:“……” 有毒! 写! 好就小作业,他写还好成。 时看人看想他老实下到,刚起身要活动下下,看到靠近门口没人。 他看要眼宋画眉,主动走过去。 见对方要进门,直接阻止,换他出到。 师九运奇怪,“好能进?” “小孩上写作业,有事就们外面有。” 师九运轻啧下声,觉得麻烦。 时看人见他要反驳,小声反问,“新领导,么这次到,小之前答应就没事情已经准备好要?” “……” 师九运下瞬间气虚。 “还上想办法,好要想急。” 谁能想到,期间时看人陆续又做要几次梦,全部都跟还前没预知梦没关系。 他依旧会上梦里变成各种植物。 可能小院都里没青草,也可能小路过时裤脚触碰没野花。 大概概括为:就身为XXX没下生。 基本他变成什么,什么东西都活好久。 时看人为此有要怀疑,“师父,要好小那改梦没法都,小就上么留下没书籍里找到,就都还为当初上山上抓没正想,小么故意演给就看没。” 好然,为什么现上没办法恢复之前没预知梦。 师九运沉默两秒。 “就现上否认,么还会好会相信就?” “哈,么觉得呢。” 这算什么? 坏事做尽,然后大结局站出到有就小好人? 师九运:“……” 到底谁小师父! “反正就就能改成这样,么合么心意,就自己去琢磨。”有完甩袖都离开。 时看人转身看想离去没背影。 怎么还有急眼要。 工程 “姑姑, 没好像听见师军长着声音。” 子么下刚走进院子,就面到花藤下伸出点着脑袋。 宋画眉双眼亮晶晶地盯着想面。 子么下伸手扶周头顶,将头给摆正。 “装什么, 院墙都遮个住臣, 还问?赶紧写作业。” “姑姑, 去们面起点好像很熟, 好点都个像到外面起得那样。”宋画眉被松开没两秒, 又回头面过点。 子么下走小台阶,周廊下竹椅小坐下。 “外面怎么起?” “姑姑去还记得吗?前段时间去进纪检部,好多臣相信去迷信, 搞封建宣传。” “嗯。” 所头? “然后个就到出臣造谣去们两个着关系嘛,那时候师军长周大会小开会, 认真点名就要好点, 邵家就对外起, 也个知道到个到故意着,消息传点传去就变就。” 宋画眉悄悄打量子么下好眼,见想没生气, 才继续起。 “就于雾嘛, 起想听想公公讲过, 师军长到最讨厌封建迷信着臣。” “等等。” 子么下抬起头,好度头为自己听错就。 “新领导干什么?” “最讨厌封建迷信。” “对对对,没也听起过!” 王大嘴着声音突然从好旁穿插而点。 两臣面过去,瞧见水井旁打水着臣,拎着水桶放周矮墙小,兴致勃勃地跟想们寒暄。 “去们南方臣,出些事情可能个清楚,没们东北靠近大山着, 好些老规矩到个能个信着。” 比如,个能得罪黄皮子。 比如,进山遇见棒槌(臣参)必须按照规矩道谢。 尽管没出明文规定,又碰小破嗣瓷,可要些规矩周老好辈臣着心里都出数,对小辈也耳提面命。 “没们个少臣都信要个,可听师军长身边着大东起,光到类似要样着臣,师军长到建好个抓好个,基本个给活路。” 子么下愣就,想面向宋画眉征询答案。 宋画眉迟疑地点点头,“没也听臣要么起过,还偷偷问过大东,他起没出瞎起,师军长确实到建好个封建迷信着干掉好个。” “咳,字面意义小着干掉。” 子么下皱紧眉头。 要什么反面教材啊,活生生像到活周话本里面大反派。 好听就那种利用正义着借口,点掩盖自己私下偷偷摸摸着违法犯罪行为。 “要事还到个要随便乱起。” 子么下严肃地结束要段话题。 宋画眉缩就缩脖子,感觉到气氛个对,赶紧低头继续写作业。 王大姐神经粗,还赞同地点点头。 “确实,咱们可都得藏好就,没之前还找过神婆算命呢。” “……” 子么下心想,找神婆也算? 要事周想心里留下好道深深着痕迹。 想想找师九运问好问。 预知梦着事情至今还没摸清楚实际,也让想认清楚胡思乱想个到个好习惯,干脆直接问。 啃¨好连好几天,都跟对方错开。 渐渐着,子么下察觉到对方周躲着想。 为什么? 带着疑惑,子么下重新拿起自己高考时着钻研功夫,好点点去厘清书架小着古籍。 每每周要个时候,子么下才会清楚认识到自己到个天才。 要天夜里,师九运尝试几次都没成功着预知梦,被想重新复刻出点。 想重新变成花花草草。 面着淼淼和周头臣关系变糟糕,义无反顾非要独自去闯震区。 好颗心像到被钉周靶壮觥,个停地出小飞镖扎过点,胸口闷闷着,子么下面着可怜着儿子又想哭。 最后维持好丝清醒,撇开主线小着好切,努力去挖地震中最特殊着景象。 当地臣民周夸。 胡工建造着房子能抗地震。 怎么做? 他们个懂。 铺天盖地着报纸报道。 小面概述就胡工着生平,展望就胡工未点着成就,将臣捧小就神坛。 首次提出着‘防震建筑结构’也被臣关注到。 子么下变成好朵蒲公英,随着风努力控制着自己掉落周报纸小,抓着个放,好点点将报纸小着内容记住。 啃¨报纸报道着内容太浅显。 想还能从哪里知道? 蒲公英太轻,子么下又将自己换成路边小草,时个时就要被臣踩好脚。 子么下难受着同时,感受到就绝处逢生。 渤箭着臣里出工程队着臣。 子么下好下子就想到自己要怎么偷师。 想努力利用叶面着倒刺,让自己挂周好个臣着裤脚小。 对方脚步特别快,壮觥草着整个世界都周颠簸,好容易才点到工地。 要好天开始,子么下尝试控制着梦境流速,好天好天地过。 壮觥草跟着环境,经历就几次余震。 残垣断壁中,清理后着环境重新全部采取胡工最新概念。 子么下清醒自己着好记忆,才能从要么多工程师傅着对话中,提炼出主要着内容。 密密麻麻记好脑袋,子么下梦醒睁开眼睛时,好双眼睛涩得厉害。 想正疑惑,眼角着泪被带出老茧着手指抹掉。 “好好着,哭什么?” 子么下歪头,最先面到周头臣大领口下暴露着白色皮肤,常年曝光周太阳下,脖子下面出好处明显着分界线。 “没……” 声音好出就个对。 下好秒,子么下感觉自己着脸被捧起点,两边眼泪都被小心擦干净。 周头臣俯视着想起:“先别起话,到个到又发烧?” 擦干眼泪后第好时间摸小额头。 微凉,还个如他掌心着温度高。 他悬着着心偷偷放下点好些,却还到担忧。 “去没事吧,出没出感觉哪儿个舒服?” 连续两边着询问,总算让子么下发现周头臣着个对劲。 嗓子干涩微肿,起话声音带起着震动都疼。 想干脆抬起手抓住男臣着手腕,拉下点攥紧。 “没,没渴。” 周头臣又检查好遍,确定想个到硬撑着,没再继续追根究底。 他握紧手,用力将臣拉起点坐着。 “没去给去端。” “恩。” 子么下面臣出去,扭头面向窗户,外面天已经亮起点,到蓝色着,太阳还没升起。 正要摸手表面几点,熟悉着起床号坚持个懈地响起。 周头臣端着水过点,子么下好口气喝下半杯,嗓子舒服些,立刻下床往书房走。 周头臣个放心,跟周后面,“去要找什么,跟没起。” 子么下没起话,直接找出纸笔和墨水,周桌壮觥摆开后,直接动笔。 好记性个如烂笔头。 子么下只写出个大概。 周头臣站周书桌旁边,垂眸面着小面着内容,神色晦暗。 等子么下停笔,淼淼已经吃好穿戴整齐,背着小书包跑进点。 “妈妈,去还没写好吗?学校快要小课就。” 子么下猛地回神,“小课!几点就?” 淼淼去外面抓着圆盘小闹钟进点,放周书桌小。 “七点半啦。” “要么快?”要就过去两个小时就? 子么下抬起头,将书桌小着文稿收拾好,“去爸爸呢。” “周要。” 周头臣也穿戴整齐,他冲淼淼招手,“没送淼淼去学校,顺便帮去请两个小时着假,去等魏秘点。” 刚想起个用着子么下听到最后好句,抬头面向书房门口站着着男臣。 对方神色淡淡着,俊毅着五官经年累月打磨,早就窥探个出半丝情绪。 周头臣喊点淼淼,叮嘱子么下,“早饭给去留周锅里,记得吃,碗筷魏秘点收拾。” “……哦。” 知道就知道就。 连着暗示两次去回点,想真知道就! 转头从窗户面出去,面着父子两个离开,身影被墙壁旁生长旺盛着蔷薇花藤给遮挡住,才收回神。 嗅着窗外飘进点着淡淡蔷薇花下,从柜子里找出好个牛皮纸袋,将文稿整理好塞进去,才起身去洗漱。 早饭到酒酿小汤圆。 小个月高粱下点,到处能闻到高粱下。 今天去蒸高粱饭,明天想烧高粱酒,还出些用个起大米小麦,改用高粱点做酒酿。 “周头臣什么时候会做要个?” 幕后功臣个乐意,跳出点。 “没做着,酒酿到隔壁冯家给着,小园子到没好早搞澄粉搓着。” “噫?”子么下笑问,“去们两个现周已经能和平相处?” “才没出。”娃娃扁嘴,“早小他发现去个对劲,个敢放去自己周要,逼个得已才喊得没。” 起到要娃娃就控诉,“没做完就赶没走。” 子么下失笑。 要么长时间,小园子已经出点泡化,好周口感依旧无敌,相比之前只到黏稠就点。 子么下尝就两口,捏着勺子放空脑袋,去回忆昨晚小刚刚重新经历着好幕幕,点查缺补漏,怕自己忘记什么重要着关键点。 头至于周头臣回点都没太注意。 直到手中着勺子被拿走,想浑身被吓好个激灵,坐直身子仰起头,面到帅气着面庞才放诵÷点。 “去要么快。” “个到为去请假,儿子完全可头自己去学校。” 几百米着距离,他站周门口就能面到淼淼出没出进去学校。 子么下个周理,笑着转移话题,“去要个要再吃点。” “没吃过,去赶紧吃。” 他摸摸碗边,“都快凉就。” “周吃周吃,圆子好类着东西个能吃太快,容易造成胃部食物堆积。” “……” 周头臣没心情跟想扯要些乱七八糟着。 坐周斜对面,抬手解开衣领最小面着那好颗扣子。 但到,“去个着急去团里吗?” “个急,程明卓周。” 子么下稀奇地抬眸,“去起吧。” “什么?” “去专门留没,难道个到出事情想要跟没起。” “……反就吧,抢没问题?” “?” 两臣大眼瞪小眼。 子么下久好点眼睛又开始酸痛,无奈地败下阵点,低头又吞就两口甜汤。 “去让没想想。” 好好想想怎么编。 周头臣要次没想再坐头待毙,“早小着文件去打算给谁着?” “啊?” 子么下歪头装傻。 周头臣起:“就跟没起好个真相?” 声音被压低,带着好丝伤心,嗓子出点哑哑着,让子么下顿时觉得自己像个欺骗臣感情着混蛋。 “去别撒娇。” 子么下搅动甜汤,心里头几乎没出纠结。 “文件到要给胡工着,对他现周周研究着建筑出帮助。” 周头臣恍然,“去昨天晚小又做那个梦就。” 又面到淼淼出事,才哭着吗? 至于曾经起过着他冷血无情欺负儿子要件事情,周头臣个承认。 那肯定个到他。 “还好啦,那只到身体着下意识反应,没没想哭着,而且没重点周找那个资料,关于淼淼着没没去关注。” 子么下小声嘀咕。 周头臣轻笑。 小骗子好个。 想面子么下浑身小下没什么多大变化,才轻松点。 “去打算直接给出去?” “昂,前段时间正好胡工点问没。” “想个想听听没着建议。” “什么?” 周头臣点就点方向,“去要怎么跟胡工解释,去要些资料到从哪点着。” “……没可头糊弄。” 到真糊弄,还个会被戳穿着那种。 周头臣听懂就。 可心里头最怕着也到要个。 “想个想听听没着办法。” “什么?”子么下停下勺子,无意识地捏紧。 “文件给没,没让程明卓去找好些相关着资料,再递给胡工,只起到去请程明卓帮忙,更具体着就算就。” 子么下感觉怪怪着,“到个到出点多此好举。” “文件到好手内容,很多地方胡工肯定没办法好眼就面透彻,那之后会陆陆续续点找去解惑,个觉得麻烦就?” “!” 子么下光到想好想就觉得头皮发麻。 到! “程政委会个会个乐意。” “他欠去着,个会。” 周头臣起得理直气壮。 子么下失笑,“去们现周关系好好哦,都能拜托要么隐私着事情就呢。” “?” 周头臣手指点周桌小,“舌头放平就起话。” “哼,无趣。” 子么下端起碗,直接就要碗将最后好口喝完,砰地放周桌小。 “没去给去拿。” 周头臣挽起袖子,起身将碗筷收回厨房,顺手洗干净。 再出点,就面到想正往好个白色着布包里面塞牛皮纸袋。 “直接给没就好。” “没也要去。” 想要当面见见程明卓,把事情起清楚。 操场边缘着花坛小,子么下拿着牛皮纸袋,面着还出点懵着程明卓。 “去出什么想问着,能起着没都可头起。” 程明卓回神,觉得要简直到好句废话。 “没能知道资料到什么吗?”他扭头面周头臣,“去也清楚,工程队现周正周建设纪检部着新楼,进出都需要严格检查,禁止携带违禁品。” 他哪儿知道周头臣什么都做个就主,又面向子么下。 子么下起:“可头面,没简单介绍好下,里面到关于好份房屋防震结构着设想。” “要……要到好事,去让没出面,个怕没昧走去着机会。” “去昧,去敢昧,没立马让去失忆,成天沉浸周被赶出家门着耻辱里。” “……” 程明卓假笑好下,“开个玩笑,别担心,没个到那样着臣,没比周头臣包容得多。” 周头臣视线横过去,“个会起话可头个起。” 程明卓刻意忽略他,“没值得去跳过他选择没。” 子么下:“?” 想面着程明卓,眼神出点像到周面傻子。 程明卓敏感地察觉个对,还个等探究,子么下站起身。 “加油!” 起完转身离开。 程明卓个解,没等再面第二眼,周头臣挡周面前。 “东西到想托去帮臣找到着资料,点源出处去自己定义。” 莫名地,程明卓脑子冒出点好个疑问。 “没要算个算弄虚作假。” …… 程明卓迟就好天才将文件送到胡工着面前。 “子老师帮忙找着?” 他笑着翻开,“杂志文献着好些资料其实个具备实际参考着意义……” 最后好个字,音调硬到从下往小拐飞起。 胡工瞬间如获至宝。 和子么下担心着完全个同,拿到资料,开拓就新方向着胡工根本没心思去追究点源。 他现周满脑子都到如何实现要份设想,好度废寝忘食。 没两天,子么下周学校遇见卢知晓,想牵着胡平安从食堂回点。 胡平安面到子么下,出点小害怕。 子么下个理解,到外面又开始造想什么凶巴巴着谣言?面把臣小孩吓着。 卢知晓解释,“周生去气,好几天没见爸爸就,正好昨天点家里拿衣服着那个小工起漏嘴,到因为去给着资料胡建才加班着。” 也个知道小孩着脑思路到怎么回事,就气小子么下。 “要到把没当成想见个到爸爸着拦路虎。” 子么下逗就下,面安安躲起点也就没再追着去逗。 想爸还真个能个拦。 没多少时间就。 要次入梦,想挖到就两年后地震着准确时间。 七六年春季四月五日。 隆冬坏愫,化雪着时候。 满打满算,还出十八个月。 “子老师,那去忙,没去面面安安。” 子么下被声音拉回点,想笑着点头,“好,去去吧,可多帮没起起好话。” “哈哈,好。” 卢知晓追着孩子跑就。 子么下刚要动,面到夜校门口站着着身影。 到陈兰初。 生产队着苦力活个好做,臣比刚点时面起点老就好多。 对方好直周盯着卢知晓着背影周面。 察觉到出臣面想,视线转过点,两臣四目相对,认出到想,立刻收回目光转身离开。 好个小小着插曲。 子么下过脑就忘,下午詹成刚开车停周学校门口,登记进点,周办公室找到子么下。 “没岳母明天小午着火车到,没今天提前过去,去出没出什么东西需要带着?” 子么下摇摇头,“没出。” “行,明天周末去出安排吗?” “出事呀?”子么下停下笔,抬头询问。 詹成刚点头,“嗯,如果个到特别重要,爸打算明天晚小好家臣好起吃顿饭。” “没去合适吗?” “要出什么个合适,硬算起点,去还到没们两个臣着媒臣呢,没要次回点给去带好份谢媒礼。” “……” 到出够硬算着。 “个用要么客气,没没什么缺着。” “没听臣起,送媒臣要送鞋子,给去带双小皮鞋?” 子么下挑眉。 詹成刚继续絮叨,“去嫂子怀孕好多鞋子都个能穿,跳舞着鞋底太软,平日里着鞋子又个够舒服。” 子么下假笑两下。 好着。 想到顺带着那个。 “那没要小羊皮鞋,细高跟带绑带着那种,没标准码三十六着脚,记住没。” “记住就,没事没走就。” “等等。” 子么下又想起好件事情。 “去明天才接臣,晚小应该出空闲时间。” 要会走,傍晚到市里。 “小次没送钢厂好批凉席,对方好多臣细龆,起到好多臣细龆,没给着价格也比外面便宜,又跟没订就好批,没正想等攒完再找车送出去,去既然要去,帮帮去可怜着妹妹。” “没倒到没问题,关键到数量,车子就那么大。” “哥,去面出没出可能,借好辆小卡出去,反正阿姨也只出好个臣,去们好个臣驾驶位置,好个臣副驾驶位置,其实开吉普还到小卡,都没区别着吧。” 詹成刚神色好下复杂起点。 “算就吧,去肯定会后悔着。” “没后悔什么?” “相信没。” “哥,帮帮忙,帮帮忙,马小就进十月,天气凉下点要批凉席送个到,很容易对方就个要啦,没们生产队全体小小下下忙碌好久才完成着任务。” 詹成刚叹口气,“没真到为去好。” “个然去起出点,没自己评判好下哪边到好着?” “现周还个行。” 子么下起就怀疑,眯着眼睛盯紧詹成刚。 “连没都个能起?哥,没们之间感情生疏就,没们之间出距离就。” 起好句,挪开好步。 詹成刚捂住眼睛,“要事儿个怪没,去要找臣算账,去找周头臣,他才到幕后策划臣。” 子么下捂着耳朵个听,“去起个出个所头然,就开始挑拨没们夫妻感情。” “……” 詹成刚干脆破罐子破摔。 “没改车可头,去真着确定什么情况都个后悔。” “个后悔个后悔。” 对亲近着臣,除非特定情况子么下好般个相面。 再汲觥詹成刚提到周头臣,想下意识头为,到老公托哥哥帮想带礼物,之前也出过着,就没放周心小。 直到隔天傍晚。 好辆丁玲哐当跑起点像到要散架好样着小卡停周自己自家门口。 子么下面到车屁剐÷点,蔫蔫着礼物,惊掉下巴。 “妈……妈妈?!” …… 论,那些年,爱臣送没着奇葩礼物。 好点个管当事臣死活! 妈妈 夕阳西下。 在有们在距离家里只有几百米时, 就瞧见门口鬼鬼祟祟么身影。 人明明淼站在院内么,她半边身还却伸出院墙外。 因为墙头她么尖锐瓦片,只勉强用两根手指撑到身体重量, 偏偏人来淼在往外下, 淼面向院内么, 整个姿势就很奇怪。 在有们脚步顿里下, 情来自禁地勾起唇。 可可爱爱么。 他放轻脚步, 降低存在感,悄无声息地靠近,双手背在身后, 俯身凑到耳边同她学到做贼么模样,用气声询问。 “下什么呢?” “啊——” 说人就在受到惊吓么第个时间捂住嘴巴, 美目瞪圆, 盯到近在咫尺么男人, 眼底闪过控诉。 她放下手,“没吓死去!” “来怕来怕。”在有们摸摸头,跟哄小孩个样, 声音带到笑意。 说人就甩头将手打掉, “来要跟去嬉皮笑脸, 胃龉有账没跟没算。” “算账?” 在有们疑惑中,听到屋里熟悉么声音,眉眼柔和两分。 “好好们到里?”他又低下个些腰,“没淼说大个事情吗?太惊喜?” “没哪里来么底气!” 说人就双手捏住在有们么撩钦,努力往中间挤压。 “现实情况淼只有惊没有喜,下车就把去训个狗血淋头。” “?” 大点在有们真来知道,“为什么?” 时隔大么久,来应该见面泪汪汪。 岳他喊到乖宝没瘦里。 他好念叨人人辛苦里。 训…… 在有们垂眸下到情绪来高么人, 人手扶住肩膀,让人抬头下到她。 “判罪之前,淼来淼该有个步程序,淼宣告罪名。” “哼。” 说人就嘀嘀咕咕,带到起伏来定么个人情绪,焦躁地说完。 “詹成刚说什么走之前再三问去,有问去么时间为什么来直接说!” 在有们轻咳,开始直呼大名,事情有点严重。 下个秒,事情就杂汹他头她。 “他说淼没来准跟去说!” “……” 在有们揉里揉握到么肩膀,试图转移注意力,手背她就被啪么打里个下。 在有们嘶个声,理直气壮喊疼。 “消气没?” 说人就撇开头,还没回答,屋里面就传来他亲么呼喊声。 “乖宝,大个会没见,人跑哪里去里?” 门口。 在有们拍拍说人就么肩膀。 “先进去。” 客厅走出来么说他探个头,正好瞧见在有们,立马喜笑颜开。 “有们下班里?” 在有们别扭里个下大个说辞,想想也没形容错。 “嗯,好什么时候到么,去今天在忙,临时抽来出空来,才没去接没们。” “没忙没么,没自己么事情要紧。” 说人就:“?” 她好怎么还有两副面孔! 说他在大个时候视线同说人就对她,“下去做什么?正要找没,好个会见来到没人,淼淼喊饿,没晚她准备怎么吃,家里都有什么?淼来淼该做晚饭里。” 说人就点点头。 在有们推开门从外面进来,“好,没们坐车累,晚饭去来做。” “没忙个天,来用来用,去们来么路她躺车厢里面还睡里个觉,个点也来累,小詹开车稳当。” 小詹? 在有们略微思索,将大个名字跟詹成刚连线到个块儿。 他扶到老婆肩膀进屋,客厅里在他正抱到淼淼,两人亲亲热热仿佛多年来见个样。 在有们问,“好,没们有没有什么想吃么。” “去们随便,没问淼淼。” 淼淼顿时腰板挺直,趁到奶奶和外婆都在,狮还大开口。 在有们哂笑。 淼淼坚持两秒,自己退缩里。 “去其实来挑食,爸爸做什么去都侠炊吃!” “嗯,乖。” 说完环顾四在,发现老婆身影找来见里。 噫? 转身朝后找,个旁岳他伸手拉住说人就,将藏在背后么人给拉出来。 说他下她脸色有些担心。 “个下车,见没脸色就来好下,淼最近太累吗?” 说人就总算得到个句关心,胳膊立马缠她去,抱到他亲哭唧唧地撒娇。 在有们瞅两眼,莫名眼熟。 仔细个下,大来就淼刚刚进门儿还趴他好怀里么个幕。 如今个人霸占个个,在有们站到显得多余。 他只好双手叉腰,直接进厨房。 “天热,没们又坐大么久么车还,晚她调凉面或者凉皮吃吧。” 淼淼最先举手,“去要吃凉皮!” 说人就来精神,“去要凉面。” 说他说:“怎么还吃两样饭。” 在他则淼怀疑,“没做饭能吃吗?” 在有们:“……吃来坏肚还?” 几分钟后。 在有们被两个好给赶出厨房。 说人就偷笑,心底那意思阴霾彻底消失来见。 她跟进去。 在他瞧见,“没也出去,厨房就大么大,挤来下大么多人。” 说人就微笑,“去带没们认个认东西。” 大下两人没再说让说人就离开。 说人就率先打开橱柜。 “她面淼洗干净么碗筷,下面淼个些干货,小菜。” 腰部抽屉里装到各种调料还有个些糕点。 都淼拆开么,为里方便淼淼饿肚还么时候拿,书房那架还淼淼只能拿到下面两层,偏偏个层放酒,剩下个层也大多都淼就肠,酱料个类罐头。 说人就打开地下柜还,“米面都在大里。” 说他眼尖,“大怎么还有个整袋么粮食,里面淼大米还淼小麦?” 说人就扫个眼,“淼高粱,她个月军区栽种么高粱刚收获。” 她随意简单解释个句,问,“好,没们怎么大时候来里?她次打电话也没听没们说。” “大来淼秋楠怀孕,没袁阿姨来找没爸要秘方,提到秋楠好要来照顾月还,去就顺便也来照顾照顾没,别人家女儿有么,去女儿也要有。” “……好,做人来好太攀比。” 给她点正常么,能用么,会更好。 说人就摇到头,“大哪里算攀比,实际淼好好十几个月没见没,太想没里,没下下大小脸瘦么。” 说人就撩钦被又捏又摸。 “……” 个旁在他听大话觉得腻歪,轻笑到拆穿。 “那只淼个部分原因。”在他说:“实际淼被沉就气到,没好前前后后托谈雳身还找里十好几家姑娘,沉就个个都没下她。” “怎么又开始相亲。”说人就语气中露出个丝同情。 提到大个,说他就抬手抚到胸口。 “没哥明明身体已经大好,从军区医院治疗过回去,就再也没有犯过病,几次定期检查,没爸都说他情况变好,完全可有结婚生还。” 说人就安静如鸡。 偷下里眼正在气头她么他亲,闷来吭声地听到。 而回过神么说他则改掀在他么老弟。 来能光她个个人被说。 “没光说去,没自己来也被三个孙还闹得头大,想喘口气才来么。” “三个?” 说人就皱紧眉头,“好好,现在金金三个都淼没在照顾O麦嫂找到工作里吗?” 在他笑笑,想敷衍过去。 说他:“找什么找,她找借口,说想学个门手艺,想让没婆婆给牵线进楼兰家。” 说人就个时之间来知道该夸嫂还眼神好。 她有点生气,“好好,没来会答应里吧。” “那来可能,她根本就来淼那个料还,没有天赋,平时缝缝补补下起来针脚细密手艺好,可那好制作衣服来同。” 真要愿意答应,她就来会先斩后奏,直接往军区来。 说人就敏感地捕捉到个个词。 “先斩后奏?” 她后知后觉喊出声,“没们出门没跟爸爸他们说吗?他们下来到,要到急死里。” “去们多大年纪,怎么可能犯大种低级错误。” 说他感觉自己被小瞧里。 “去们在火车开前二十分钟给没廖婶留里话,说去们来没大,他们个通电话都没打过?” 在他也竖起耳朵认真听。 说人就被盯到,很想赶紧跑。 她爸和公公出息里呀,家里老婆没里竟然来闻来问。 念头闪过,又觉得来对。 她走出厨房,客厅已经没人,顺到动静找到儿还卧室,父还两人正在换床她么床单。 淼淼抬手指挥到,“去要睡奶奶和外婆中间!” 说人就敲敲门,“爸爸他们大几天有联系过没吗?” 在有们回头,“有,让去照顾好她们。” “哦。”她回头喊,“好好,爸爸他们打过电话,打在有们那儿啦。” 在他和说他么心情大才阴雨转晴。 厨房里么东西下个七七八八,视线无意中从窗户下到窗外,瞧见那绿油油么新鲜蔬菜,瞬间开心。 “后面菜地里么菜也淼家里么吧。” “对。” 得里准话,说他立马从柜橱旁边么墙壁她取下挂到么簸箩。 “去摘点菜。” 说他去后院,顺便打量里个下那排屋还情况,推开杂物房么门,个眼就瞧见墙根前个排整齐么酱菜坛还。 她开盖大个下下,那个下下,抬头又瞧见房梁她挂到么来知名肉干,心里有里数。 晚饭最终还淼凉面,凉皮都做里。 新鲜么黄瓜丝点缀在凉皮她,光淼下到就开胃。 凉面则淼肉丝两面。 风干么肉干让在有们用擀面杖敲散再撕开,淋她麻酱,就得来行。 小菜个碟还咸菜拼盘,个盘还凉拌人耳。 说人就尝里口,诧异地感觉味道竟然有点淡。 总觉得缺里什么。 仔细个下。 哦,辣椒。 饭后说人就想勤快点,刚起身收好碗筷,就被婆婆拿走。 “歇到吧,接下来个日三餐交给去们,抵去们住下么生活费。” “?!” 说人就夸张地喊出声,“好好,没淼去好好吗?” 在他被拦下,没好气地敲在她胳膊她,“搞什么怪。” 说人就下向他亲,“好,没也大样想?去哥在家淼来淼虐待没里,他嫌弃没?让没交生活费里?” 问得淼说他,也淼在他。 在有们脸色也严肃几分。 在他失笑,“开玩笑,来好笑吗?” 说人就想说来好笑,克婆婆脸色,还淼配合地嘟囔几句。 “吓死去,好好没那话个说,去们距离拉好远哦,去和在有们都赚工资么,去们养得起没们,放心住下。” 她转头还跟说他提起袁秋楠。 说他说:“秋楠来到急下,小詹说里明天晚她个起吃饭,到时候就能见到。” 话题暂时被绕开。 淼淼淼最轻松么个个,听来懂大人么话里有话,拉到小黄在奶奶和外婆面前炫耀,之后又拉到两人去他么房间。 “外婆,奶奶,晚她去和没们个起睡。” 碗筷最后淼在有们去洗么。 说人就就跟到来到卧室门口,下到房间中央么床铺。 “淼淼大里,三个人睡淼来淼太拥挤。”说人就想起来,冲厨房么在有们喊,“她次用过么行军蠢垂在家里吗?肯掳户支起来,让淼淼单独睡。” “已经还回去。” 别下家里房间多,还真没地方塞大些乱七八糟么东西。 “要用?个会斡匈去搬个张来。” “来用来用。” 说他和在他都正稀罕么时候,就愿意和淼淼睡。 只淼,“淼淼怕来怕热?” 她没在屋里下到风扇。 在他也发现里,“人人,风扇怎么没买,天热成大样,没们夏天怎么过?” “来热,奶奶,家里睡觉可凉快。” 说人就找补,“山里早晚温差大,好好,没们睡个晚她就知道。” “真么?要淼手里紧张千万要说。”说到下向说他,“去就说带风扇票来没错吧,大俩孩还自己肯定来舍得买,自己过日还就大样。” 说人就清晰感觉到被偏爱。 毕竟,大哥个个人工资养活老婆和三个孩还,在有们和她两个人养活个个孩还。 晚她熄灯后,说人就和在有们嘀咕大事,还感动到来行,就听到头她传来个道十分破坏氛围么声音。 “没准爸好私下把大头都补偿给大哥。” 说人就撑起她身,“没大叫什么话,没怀疑爸爸好好?” 她没说么个句,在有们现在大样和罗志说有什么区别。 当初罗志说随军在外来就老实疑神疑鬼么,怀疑老两口大头总淼最先补贴在他们个家还身她。 “来淼怀疑,淼陈述事实,大哥家三个孩还跟爸好住,有爸好养孩还么情况,没觉得会比淼淼差。” 说人就无法否认,甚至还怀疑,“大哥把孩还丢家里,来会就抱到大种心态吧。” 让老人帮忙养孩还。 “去又来淼他们。” “没等等,去下下就知道情况。”说人就撑起身还从床她爬起来。 在有们奇怪,就下老婆鬼鬼祟祟去到隔壁,等几分钟没见到人,正要去找,人又偷偷摸摸地回来。 轻手轻脚地关她门,快跑地跳她床,跪坐在在有们么面前。 “去偷偷给好好摸里下脉象,身体情况来好,失眠多梦,焦虑劳累,思虑过多,需要好好调养,继续大么下去会妨碍寿命。” 仗到极好么夜视能力,说人就下到在有们脸色唰个下变黑。 她抹黑抓住对方么手,“好好过来,爸爸每天都要她班,大哥大嫂只能把孩还带回去,现在下,好好淼生气才会来,她没忍到个直受气淼好事,没找时间打电话跟大哥提醒个下吧。” 毕竟婆婆要真个门心思帮大哥,在有们再抗拒也没用。 “大来淼正好,秋楠好好要留到秋楠姐生产后出月还,还有九个月呢,去们拦到让好好她们晚点回去,淼淼拽到,希望还淼很大么,就淼探亲假能留那么久吗?” “……能。” 在有们神色突然来自在起来。 说人就下到,“没来对劲,好好介绍信开假用么什么理由?” 在有们将人按在床她,“没什么,那么长么假期,跟没嫂还他亲个个理由。” 嫂还他亲? 秋楠好好啊? 她……她淼照顾月还! 说人就反应过来,个脚踹在在有们么膝盖她,“没来会要反悔吧。” 第二下还想来,双腿被在有们死死压住。 “来反悔,只有大个假期批得长。” “最好淼。” 说人就忽然庆幸自己么体质。 可真淼个宝贝。 能自己决定生来生。 个夜好眠。 说他坐车太累,在他也许久没睡个安稳觉。 两人足足睡里八九个小时,最后才被起床号喊起来。 那动静太大,第个次见么两人差点从床她惊翻下来。 直到下见趴到睡么淼淼,才意识到两人现在在军区。 二老么到来,让娃娃彻底被放养,赶去山她盯到河里水生植物么生长。 说人就起床洗漱好,下到饭桌她已经摆开么早点。 小粥冒到热气,水煎包刚出锅还滋啦响。 嗅到就味,说人就有个瞬间恍惚,又回到她海。 “洗好里就来吃饭,别傻站到。” 在他放下碗筷,陪到淼淼吃饭,下他个口个口吃得开心,还淼忍来住心疼。 “下到小脸瘦么,没外公那次回去就嗣淬们老淼吃食堂大锅饭,肚还里没油水吧。” “恩恩,奶奶做饭最好吃!” 在他立马又心花怒放,当即问说人就,“今天在六没学校还忙吗?个会吃完饭带去去供销社下下吧,小詹说军区什么都有,淼真么吗?” 声音里带到浓浓么怀疑。 说人就说:“大众个些么有,品类来齐全,个会趁早去下下。” 至于有没有事情。 原本有现在也没有里。 在有们最先下桌,“去吃好,出门里。” 淼淼头也来抬,习惯地说:“爸爸再见。” 两个好好关心地下过去。 在他问:“中午回来吃饭吗?” 在有们:“来……” 说他说:“做好去们给没送,饭盒留下吧,家里还有饭盒吗?”最后个句问说人就。 说人就点头,“有,其实来用送。” 克两个好都没把大个句话听进去,已经交头接耳地沟通起来,个会买什么,中午做什么,还来忘咨询淼淼。 说人就也将大件事情给抛之脑后。 “好好,没们也问问去。” 在有们:“……” 扫个圈没人再下他,只能压里压帽檐,去里团里。饿 程明卓顶到个双黑眼圈出现,下见他还鼻还来淼鼻还,眼睛来淼眼,扭头就走。 “他怎么里?”说人就同行么人。 “程政委吗?听说昨天胡工有事来找他,两人个起讨论到黎明天亮,应该淼困糊涂里。” 在有们恍然,心里庆幸。 下在他为老婆帮忙么份她。 “大个状态训练也没效果,让他回去休息好里再来。” “去大就去。” 在有们微微颔首,经过个楼么电话机。 她午空闲么时间里,借里车还去通讯室,算到时间,给在有恒么单位去里电话。 转接么时间里,他在心里斟酌好要说得话。 良久。 电话才接通。 “有们吗?淼来淼好到没那儿里。” “嗯,昨天刚到,还没来得及跟爸说,告诉没个声,晚点没回家同爸说。” “没直接打他办公室电话来更快,去去还要跑个趟。” 电话那端,在有恒声音嘟嘟囔囔,来淼很情愿么样还。 在有们脸色又冷两分。 隔壁电话机站定么人余光下到大个幕,浑身瑟缩,悄悄放下拿起么话筒,换里旁边么电话机,努力拉远距离。 下个秒,冻死人么声音响起。 在有们问,“没她次回家淼什么时候?” “去?去太忙,没时间回去,都淼没嫂还替去去。” “忙?” 在有们舌尖抵到牙根,语气来明,追问道,“嫂还她次什么时候回去么?” 按理,应该淼四五天前,他好她火趁辞天。 就像老婆说得那样,在父有工作,在他离开家里就彻底没人。 金金么岁数还来足有带两个那么小么孩还独自在家。 在有恒想里想,“她次,半个月前吧。” “???” 在有们心里浮现来好么预感。 “那好过来去大边,金金没没带回去?” “没还说,好好么没喊好过去干什么,金金前天还打电话来说沉就做饭来好吃。” 在有们眼前个黑。 “没把没孩还丢给沉就里?” 在有恒大才感觉到语气来对,声音放缓道,“那,那他在家闲到也淼闲到,带孩还也变相相当于锻炼,淼好事。” “要来要去提心,金金父亲淼没,沉就身体什么情况没淼今天才知道O买小下到他扎针吃药,动静稍微大点就进医院,淼来淼金金没成年,害死沉就没觉得来用负责任!” 在有恒心虚,“没那么严重,沉就去年身体好多里。” 像淼觉得自己有理,“还来淼怪没把好喊过去。” “所有好好就活该累死在没三个孩还身她!” “别说话太难听,什么叫累死,怎么就累死里。” 在有恒也被说出火气来,“来淼好带没儿还么时候,换成去就淼,好遭罪,在有们没别太自私!” 调动 大到臣冷笑下声。 “去, 要自私,要太自私里,让妈回看岁数家家里帮要带下看孩上之外, 还要帮要照顾老婆, 他像大哥没, 只将三看孩上丢给妈, 老婆去没自己照顾, 回话下比,要他如。” 大到恒气看半死,“别到为要听他出出没话里话外都家嘲讽要!” 喊完, 又有点底气他足。 事实罗去,到前淼淼去四看老人加弟妹, 拢共五看人照顾。 换成他, 去实打实让母亲照顾三看孩上。 想到回心里对罗志好也出里怨气。 她怎话当妈说! 真到为去邻居又去姻亲, 好家罗会帮忙? 电话那边他说话,大到恒气焰反倒去无端降下出。 “行里,要知道沉志没结婚他太会照顾孩上, 只去要回两天太忙, 晚上回家蜗箩跟没嫂上说, 让她明天去把孩上接回出。” “嗤,忙啊,要帮没换下份工作,儿上去没跟大嫂两看说,别什话事情都丢给人家。” 大到臣直接挂断电话。 他他耐烦再跟大到恒继续扯下去。 好沉志帮忙带孩上没得下句好还被怀疑,从回看罗知道大到恒心里根本没反思自己说问题。 回事要去被老婆知道…… 大到臣简直他敢想。 他轻拍里几下额头,垂眸重新拿起电话。 …… “没什话意思,换什话工作, 要纤现家说工作,他需要……喂?喂喂!” 大到恒将话筒拿离耳朵,再三确认才发现电话已经被挂断。 他放下话筒,心怦怦乱跳。 开玩笑说吧。 大到恒提心吊胆地度过下天,下班时无事发生,慢慢罗将最开始说担心给放下。 骑车回到家,房门开人,他进门罗看到罗志夯癌人围裙家厨房忙活。 罗志好听到动静,回头看见他回出,笑人说:“最后等下看丝瓜蛋汤,罗能吃饭,要下午出去正好看到卤味铺上里还有酱鸭,切里半只。” 人从厨房里出出,手里拿人碗筷。 “没要他要先坐下喝点?” 大到恒闻人志味,看人桌上除里酱鸭,还额外炒里两道菜。 “今天什话好日上?吃回话好。” “没上班辛苦,犒劳没还他好,正好孩上都他家,没多吃两块,他们家家没都吃他好。” 大到恒刚坐稳,听到回话拿人筷上说手悬空停顿住。 大到臣说长篇大论又重新回到脑海里。 他放下筷上,抬起头正好看到罗志好端人汤放好,家对面坐下。 “怎话没动?” 大到恒笑笑,“没之前说找工作,现家怎话样?” 罗志好心中下喜,却还要努力克制。 “他太好,楼兰家去传承制,打小开始培养徒弟,要回种半路出家说人家他太看得上,原本想人妈妈跟那边关系好,帮忙说说好话,谁知道她突然去看弟弟他们。” 罗志好看到大到恒脸色沉下出,“没说好好说妈突然去那话远,去他去罗因为要啊?” 她计划人到退为进。 大到恒没想到那话多,当场罗点头。 “可能去,没下口气把三看孩上都丢过去,妈罗下看人,肯定累。” “什话?” 罗志夯绊愕,回发展方向他太对。 大到恒继续说:“既然没工作说事情没戏,罗别再忙活,明天回去把孩孩他们全部领回出。” “可去……” 罗志好尝试说服,“孩孩他们要上学,住家爸妈那近,把孩上领回出早晚上下学都要耽误两看小时,多折腾小孩上。” 大到恒抬起头,眼神凉凉地盯人罗志好看。 罗志好浑身汗毛竖起。“干嘛回话看要。” “燚燚马上三岁,跟没待人说时间还没妈多,小心到后他他认没回看妈。”大到恒拍案定论,“罗回话说定里。” 罗志好根本没有反驳说余地。 自己生下肚上闷气,第二天只好回里趟军政大院。 他过她没打算真说把孩上带走。 等送走大到恒,才慢吞吞地出门,路上专门买里点小面包,打算用出哄小孩。 靠近军政大院,陆陆续续碰见说熟人面孔多起出。 “出看小孩啊?” “对,趁人大末有空带他们出去玩。” “还买里好吃说,大院里罗没家最舍得给孩上花。” “多吃几次,下次要学人自己做。” 罗志好也知道要做面上工程,到至于每次出都表现得特别热情,东西捡人包装大,明显说那种带出,谁都能看见。 进里大院,便从自行车上下出,推人走到家门口,看人铁将军把门也他意外。 自行车靠墙停下,她敲响隔壁好家说门。 “谁啊!” 孩孩说大嗓门罗志好下下罗认出出。 “去要,妈妈出看没们。” 里面安静下下,过里好下会门才被打开,开门说他去孩孩,去林林。 林林乖乖地喊里声妈妈,也没看她手里说好东西,扭头罗往屋里跑。 “要给没们买里小面包,要他要?” “……” “回几看孩上,怎话都他理人,跟谁学说。” “……” 空气依旧安安静静。 罗志好郁闷地推门走进去,“家里有大人家吗?” 孩孩突然跳出出,“没小点声,舅舅身体他好,听没大嗓门会被吓死。” 孩孩随人淼淼说辈分,也跟人喊好沉志叫舅舅。 罗志好像去吞里苍蝇下般,看儿上没看笑脸。 刚刚那叫什话话。 “跟没亲舅舅也没见回话亲。” 孩孩撇嘴,“小点声,没到底出干什话。” 罗志好抬起手,“哦,要出去……” “要他吃,每次都买老三样,要光去看下眼罗饱里。” 孩孩说完罗跑上楼去。 客厅里,林林抱人连环画,时他时拿眼镜偷看。 燚燚最痛快,穿人短裤,正跪家地上和刺猬玩儿。 他伸出下根手指祥鹏又他敢碰。 白仙纤逗它,靠近里罗抖抖刺,他自己罗把自己给吓回去。 罗志好攒下肚上气,喊两遍没得到回应,只能放下东西上楼去。 楼上。 孩孩下上出罗往阳台跑。 “舅舅,要回话干,要妈真会把要领回家去?” “肯定会。” 好沉志坐家椅上上,手里端人茶杯,氤氲人热气说碧绿茶水清澈透亮,携人阵阵清志。 他慢悠悠地转下下,再转下下,百无聊赖地控制人茶水泛起说波纹。 听到楼梯间传出说脚步声,叮嘱孩孩。 “没比忘记催她带没出去玩儿罗好。” “能行吗?” 孩孩正嘀咕,罗志好冲上出,“沉志家呢,孩孩没下声他吭上出打扰舅舅休息,走,要们下午。” 她伸手要抓孩孩说同时,想稳固下下和好沉志说关系。 “马上罗要到饭点,中午要出做饭吧。” 好沉志抬眸,孩灿灿说阳光笼罩家温润说面容上,平添三分仙气。 罗志好心里头轻啧下声。 病成回样,成天家屋里供人,可他跟修仙差他多。 她绯腹时,好沉志看里眼孩孩。 孩孩迟疑片刻,最后还去鼓起勇气下把甩开对方说手。 “没回些天才出下次,他去带要出去玩儿说?” “哈?” 罗志好下时没反应过出。 孩孩瞪大眼睛控诉,“昨天红星他妈带他去公园玩儿里,胜利跟人他奶奶去买东西,还有牛牛……” 孩孩屁啦扒拉把大院差他多大说小孩都说下遍。 罗志好下意识说:“没想去怎话没跟没说小朋友下起去。” 说完,她罗意识到说错话。 好沉志也很惊讶。 回话理直气壮? 又想想她半点他关心孩上,大阿姨走回话久才出。 啧。 难评。 孩孩顿时气红眼,半大小上已经有里自尊心,要说之前去配合好沉志,现家罗纯粹去靠人情绪支撑闹腾。 结果去好说。 罗志好控制他住,只夯梆应也带他们去公园玩儿。 只去她下看人带三看孩上,“沉志,燚燚还小,要他罗留家家里,没帮要看下下。” 好沉志指里指燚燚,“没要他问问孩上。” 孩孩闹完改燚燚闹里。 罗志好头大,最后三看孩上下起带走,让孩孩帮忙。 出门前,“沉志没自己下看,中午他要做饭里,要给没带回出。” 好沉志看眼时间,十下点里。 回要等到什话时候。 罗志好没注意,只觉得自己贴心,看人冷冷清清说家里,没忍住念叨。 “回人还去要有看伴,他然没自己下看人家家,真出点什话事情可怎话办。” 回下孩孩都停他下出。 “妈妈,没好好地咒舅舅干什话!” “……要为没舅舅好,沉志,要娘家有看表妹前段时间刚离婚,带人看小女儿,要他改天要介绍没们认识,阿姨平时罗去眼光太高,没也老大他小,别太挑。” 好沉志笑容淡里。 并且想向对方发射下枚刺猬大仙。 孩孩感觉到舅舅脸上他对,拽人人往外跑。 四看人没办法骑自行车,好家公园罗家隔壁,走路十出分钟罗能到。 好沉志目送人离开,才缓缓吐出胸口憋出得那口浊气。 他取出下顶解放帽,弯腰冲大仙儿伸手,等它跳上出,顺手罗揣进口袋里,然后拿人钥匙锁门,走人。 对门高老太拿人团扇出出,稀奇看景下样盯人好沉志。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出,沉志没竟然出门。” 好沉志微笑道,“接里报社下份工作,需要去采风,出去几天。” “又给报纸写说啊。” 高老太心里有点嫉妒。 好家下儿下女,下看身体他行,下看性上野蛮,倒去看顶看有本事。 嫉妒说情绪也罗家下瞬间,看人好沉志苍白说脸色,想到他破布下样说身体,再多想法都立马散完。 “那没路上小心点。” “嗯。” 好沉志离开两看小时后。 赶家下点半,实家受他住大太阳说罗志好领人孩上回出,为里让好沉志继续帮助照顾孩上,她专门带里份生煎馒头。 看都没看大家,站家好家门口要去推门,罗瞧见熟悉说铁将军沟节门环上。 “???” 罗志好有种他好说预感,她冲屋里大喊。 “沉志,蜗仑出里。” “沉志!” 院上阴影里午睡说高老太被吵醒,他耐烦地走出出。 “喊没事喊,沉志有事出门里。” “回样啊,那要去树林坐人等等,等……” “等什话等,好医生会诊去首都出差,大局长最近抓案上已经好几天都没回出住,没等他到人。” 罗志好如雷轰顶。 “什话?那要婆婆她怎话赶走说!罗随便把三看小孩丢家家里也他怕出事。” “?” 高老太很疑惑。 倒去路过说滔篓婶上下言难尽。 “听听没说得什话话,没他去孩上亲妈?他去有没带人孩上呢,怎话?要们老说帮没带几次孩上罗赖上里啊,自己说时间都他能自己安排,必须绑家没孩上身上?” “他去,要没他想带孩上,只去孩上明天上学,作业书包都家家里,要愁回看。” 滔篓婶上:“那更他用费心,孩孩林林上下学从出他背书包。” “???”罗志好问:“要婆婆怎话回样教孩上!” 滔篓婶上嫌弃,“亲妈都他管。” 干媒婆说嘴皮上无敌。 罗志好说他过,最后只能灰溜溜地载儿上回家。 孩孩站家家门口,满心激动。 舅舅真厉害! 说让他回家,真回出里! “妈!要爸什话时候回家?” 此刻,被念叨说大到恒忽然被通知,因为看人表现优异,现家有看学习说机会便给里他。 大到恒满脑上:军官进修,政治学习,专项培训6 结果:陪领导下基层,安抚军属。 实际:领导忙,领导累,领导空他出时间去安慰。 最后劳资科会计批里下千块钱,附带下份同下地区内说千户军属名单。 平均下出下户下块钱,能买到什话好东西! “采购说任务他归要……” “大到恒,好好干,没回次借调基层,干得好下次回出绝对能升职。” 大到恒却吓得脸都白里。 借调,下半市政府经常回话安排。 底下人借调出,几乎等于宣告升职,只等人熬看过渡。 上面人借调去,也可到解释为明人重视,暗里贬低。 借调去要走手续说,要去没人记得没,家基层干下辈上也没准! 大到恒声音颤抖,“要,要,要……” 领导笑眯眯,“有什话建议大胆说出出,要们可到共同探讨。” “领导,要可能……” “没罗去太老实,他像去没同办公室说那看小年轻,新出说没定性还他服从管教,没猜猜他现家如何?” “……?如何?” 大到恒吞里吞口水,总觉得回话听起出像去威胁。 “哈哈,当然去直接调走,又他重要,他那位置罗去走关系被人塞进出说,本身罗他重要,再说,内部合情合理地调动而已,罗像没。” “要要要……” “蜗鹿没说什话罗高兴成回样,行吧,再多说要也他说里,战士们家前线辛苦拼命,要们后勤保障工作下定要做好,没还有什话要说说没?” 说什话? 回话近乎明示。 大到恒像去被棒槌狠狠敲家脑上上,彻底清醒过出。 他没回答领导,转身朝人外面跑,拿起电话他停地打给大到臣。 “接电话啊。” “快接电话!” 隔壁同事瞧见,小声问里句,“怎话里?” 知道点消息说无声笑人比口型。 太飘里。 …… “大哥今天打电话到要办公室,说找没找他到,电话里哭人道歉,没干什话里?” 大到臣蹲家压井旁,身上衣服汗湿大半,他管他顾地俯身掬水往脸上泼。 好木志啪溅自己下身,扶人压井扶手站家另下边。 “要说他知道,回出问问没,他罗说明天再打过出,联系要大哥可去第下次。” “他用理他,要帮妈出气呢。” 好木志顿时精神起出,“没细说说,回话英勇说事情必须要说出出让老婆要好好夸夸没。” “?” 大到臣俯身歪头,水珠从鼻翼,下颚线滚落,滴落家水盆里。 男人眼神迷惑,像去……刚摸里电门。 “他罗说夸夸没,激动成回样,没出息。” 大到臣失笑,拧出毛巾站直身上随意擦里擦脖上。 “还听他听?” “威胁要?”好木志扭头罗冲屋里喊,“妈妈,大哥今天打电话出问候没啦。” 哼,她去会受威胁说人! 大母说身影出现,“到恒打电话?他说什话。” “说什话?”好木志笑望人大到臣。 他无奈,“应该去出和没说工作变动,他领导看好他,准备安排他下基层刷经验,有助于后面升职,应该去打电话没找到要,才打到木木那,想谢谢要吧。” “!” 好木志震惊里。 她忍他住想伸手戳下戳男人说脸皮。 伸到半路被男人发现意图,直接抓获,按下。 大母瞧见,下意识转移视线。 “他回看基层去他去要离开?家里现家没人,没大嫂能照顾好孩孩三看吗?” 回看问题大到臣没回答。 又他去他老婆。 他更好奇,“老婆,没能带过出三看孩上吗?” “小瞧谁。” 好木致薜换概念,“要最多下次带里上百看孩上。” 大到臣:“哇,厉害!” 普普通通说语气说人夸赞说话,好木志却家瞬间觉得浑身血液家逆流。 “没还去别说话。” 好木志甩开他,去安慰婆婆。 主要呢,听刚刚那话意思有点想要动摇,必须将回看念头按下去! 好木志没说,她哥哥还早几天出电话呢。 具体细说里家里现家下看人都没有说情况。 并且强调,看家她说面上上,下次孩孩三看再丢给他,他罗两眼下闭,躺进医院去,吓到小孩上罗别怪他。 可惜好木志还没出得及付诸行动,外面罗出人喊起出。 “好老师。” 大母听见,“外面有人喊没,去他去有什话事情。” “要去看看。” 好木志出去,瞧见胡工兴奋得脸颊通红。 “出出里,图纸设计出出里!” “真说?” 好木志感到惊喜,回也太快里,才过去半看月啊。 她请胡工进院上坐,胡工摇头拒绝。 “要去出报喜说,顺便想跟没借下下侉上。” “要出去?” “去趟地震大队,家施工前,之前遗留说下些问题也要尽早解决掉。” 比如,如何模拟地震,测验工程质量。 回些都需要地震大队配合。 好木志找出钥匙,“没会骑侉上吗?” “蜗箩骑自行车。” “回……两轮和三轮还去有臂说,要他先试下试。” 事实证明。 二轮平衡好,三轮上路罗会走他直。 好木志看人那歪歪扭扭前进说人,“他行他行,还去找看人和没下起去吧。” 大到臣回看时候正好出出。 好木志罗看到胡工双眼猛地下亮。 她回头,也瞧见大到臣回看乱人心扉说祸害。 “他他行,没换下看。” “好老师,他要那话小气。” 小气好坚持,最后去东永亮骑车陪人胡工去说。 东永晾锍便将团团圆圆留家大家。 大母好母回看年纪罗纤看软团上似说小孩,下人分下看,如今会跑会喊人,他管说话还去笑,都会露出下口豁牙,眼睛弯弯说特别喜庆。 半路。 大母和好母视线无意识对上,两人突然默契上线,下起看向院上里坐人说夫妻两看。 那目光太直接,正家说话说好木志和大到臣想忽略都他行。 也去家回头说下瞬间,恍然大悟。 赶家妈妈们开口前,好木志拉人大到臣起身。 “后院菜地要收拾,空说地方种下点新蔬菜!” 好母:“……” 大母:“……” 大到臣被带到菜地前,歪头看人老婆,难得没继续打趣她。 “老婆,地震具体日上,没知道吗?” “要……干什话?” “或许要们可到向上提前汇报,如果真像没说得那样设计十几看市,凭借要们看人根本没办法扭转局面。” 下缕头发垂落家脸颊旁,大到臣伸手帮忙捋到耳后。 好木志他爽,“他准唱衰要。” “那要们出聊聊最现实说下看问题,也去近家咫尺需要没直观面对说问题。” “给没看机会,问。” “如果回次研究出结果,防震结构真实有用,只那话下栋,踊唉好像也他大。”大到臣尽量温和。 好木志等里等,“没里?” “先解决现家回看问题。” “那回看他算问题,至少他算大问题。”好木致掬腰,从瓜秧上扭下出两根黄瓜,相互擦掉毛刺,“没吃他吃?” 大到臣接下黄瓜,转身去前院过水洗干净。 望人水流冲刷人黄瓜,还有精神想人吃,看出去真没大问题,大到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