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只是个牙医》 第一章 医院初遇 林鹿清望着眼前写着“口腔科”三个字的科室门口，恼怒地捂了捂自己的右脸颊。 都怪前几天新剧杀青不用控制体重导致她吃了很多甜食，让原本就敏感的牙齿突然感到一阵刺痛。后续她每每尝试用右侧的牙齿咬东西时，那种直达心底的尖锐痛意都让她胆战心惊。 这也导致后续她想吃东西的时候，每每只能用左边的牙齿。 网上治疗牙齿的视频，让林鹿清不敢第一时间去看医生。但忍了几天过后，不知道是不是她疑心病，在照镜子时，林鹿清总觉得左脸比右脸大上许多。 她可是个演员啊，怎么能大小脸！ 意识到这个问题后，林鹿清顾不上心底对牙科治疗的害怕，赶紧找了私密性很强的医院让医生诊治。 虽说她来的是私人医院，不过为了避免别人认出她而在网上断章取义，林鹿清只好从头到脚的全副武装好自己。 她可是流量演员啊，一点风吹草动就会上热搜的那种。虽然以往因为她参加综艺时常常语出惊人而被人黑上热搜，但要被人看到她进出医院，恐怕第二天的微博热一不是传她整容就是说她有孕...... 本来她有什么事情都会由经纪人来处理的，但由于杀青后经纪人三番五次的提醒她不要吃太多甜食她没听...... 所以来医院治疗牙齿这件事，她没敢告诉她。 以往她有经纪人和助理看着，凡事不用她动手。这是她第一次独立做事，所以难免杯弓蛇影些，害怕被路人认出来。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勉强带上了之前闺蜜送她的搞怪头套，然后暗示自己只要没人认出她，那就不算丢人！ 在牙科诊室外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后，林鹿清取下毛线帽，检查自己的墨镜和口罩完好后便视死如归地踏进科室。 洁白、整洁又充斥着消毒水的房间内，林鹿清轻咳两声，紧接着询问道：“你们好。” 她话音刚落，屋子里齐刷刷的视线便落在她身上。 林鹿清早已习惯别人的注视，见此情景依然能端着架势不慌不忙地询问道：“我找一下季宴礼季医生。” 话毕，又加了一句：“之前预约过。” 一阵沉默过后，一道低沉和缓的声音从林鹿清身后响起：“我是。” 听到声音的林鹿清转过头，就见一个穿着干净白大褂，身姿挺拔的男人从她右后方缓步走来。 男人大约185左右，戴着整洁的白色医生帽和蓝色口罩，口罩外面只留一双深邃黑眸，清澈而疏远。 此刻他的视线轻飘飘地落在她身上，短暂地审视了一下。接触到他的目光后，林鹿清不闪不避的回视过去。 男人顿了顿，然后垂下眸子，看向他手中握着的文件夹，在确认无误后，淡声问道：“林鹿清？” 听着男人语气缓慢却清晰地叫出她的名字，林鹿清挑了挑眉，把垂落在脸颊的发丝挽到耳后，装作十分自然的回答：“是我。” 见男人没有特别的反应后，林鹿清才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四周。其他一声都在忙着自己的工作，在听到“林鹿清”这个名字后，也没有人特别关注。 但为了避免万一被人认出，林鹿清向男人那边走了两步，想要把两人间的距离拉近。后者在她靠过来时，不动声色地侧了侧身子，勉强拉开距离。 林鹿清没有注意到他的躲闪，眼神直视他，暗自压低着声音提醒道：“季医生，我想我预约了单间诊疗室。” 她尾音加重的“单间”两个字，让季宴礼挑了挑眉。不过他从不好奇自己患者的隐私，于是拿起办公桌上的单子，先一步向门外走去。 在拉门走出去的一瞬间，他侧头扫了一眼还停在原地的患者，语气平淡的开口道：“跟上。” 跟着男人拐角走进诊疗室，林鹿清回想起在抖音上刷到的视频，再看着摆放在中间的治疗椅和旁边摆满的用具暗自心颤。这场景，在她心中不亚于十大酷刑。 “关门。” 听到男人低沉的声音后，她顿了顿，认命般地转身阖上门，然后一双眼睛在墨镜后呆愣愣的望着他，等着他下一步发话。 男人像是见多了这种情况，见到她呆站在门口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的情绪。他熟练地取开一副医用橡胶手套带上，然后戴的过程中言简意赅道：“过来。” “躺到椅子上。” 林鹿清维持着高贵典雅的人设，先是把价值几十万的包包放在一旁的座椅上，然后才按照男人的指示躺下。 这边刚躺后，林鹿清就听见男人低沉的声音从她头上方响起：“往上些。”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觉着自己一起身就会撞到他的头。于是林鹿清犹豫了下没起身，反而用身体左右摇摆着往上蹭了些。 还没等她停止动作，就听见这位季医生用轻描淡写的语气吩咐道：“再往上些。” 墨镜后的林鹿清翻了个白眼，然后又像蚯蚓一般又往上挪了挪。 季宴礼：...... 看着小动作不断的患者，季宴礼停顿几秒，然后身体微微向前倾斜，屈起的手指关节轻点在综合治疗台的一处：“头靠到这个地方。” 早说不就好了！ 看着还有一段距离，林鹿清也不管会不会撞到他了，猛地一起身，然后朝着他点的位置飞快移动躺过去。 季宴礼没有多说，只眼神在她下半身处若无其事地扫了一眼。 身为一个无时无刻都在聚光灯下生活的流量演员，虽然男人的目光只在自己的下半身停留了短短一秒钟，林鹿清也能敏感的察觉到。 流氓！ 无耻！ 没有医德！ 正当林鹿清恼怒不已，马上就要起身开骂之前，男人从座椅上起身，从柜子里拿了一个白色的毯子，转身轻巧地盖在她身上。 虽然眼前这位患者在室内依旧带着墨镜，但从她之前的动作中，季宴礼还是察觉了一丝不耐。于是他屈肘搭在牙科治疗台的边缘，低声道：“一次性的，很干净。” 林鹿清想起了自己的小香风包臀裙，意识到自己刚刚差一点冤枉人家。于是便轻咳两声，装作很是善解人意的样子，维持着“淑女”的做派，自以为很优雅地点头道了声谢。 季宴礼：...... 林鹿清：......？ 难道自己演技退步了？这声“谢谢”不淑女不优雅吗？？ 还是自己的道谢方式不诚挚？比如给些小费什么的...？ 很有职业道德，从来不收“小费”的牙科医生季宴礼看着躺在牙科综合治疗台上还带着墨镜和口罩的患者沉默良久，然后尽量语气自然的开口道：“请把口罩摘一下。” 口罩？口罩？！ 妈呀，丢人了！ 也不管自己脸是不是在发热，林鹿清在男人平淡目光注视下，尽管装作很自然，但其实很是颤颤巍巍地把口罩往上提了提。 陌生的环境，鼻腔里满是消毒水的味道，让林鹿清心里既忐忑又害怕，只堪堪维持着自然的动作。 她面上强装镇定：“这.这样可以吗？” 临床经验丰富的季宴礼医生看她同时带着墨镜和口罩的脸，语气平和面不改色的说：“可以。” 话落，他伸手把台上的诊疗灯打开，随即拿起一旁的探针停在她唇边：“张嘴。” 男人的手放在她脸庞处，让林鹿清一垂眼就能看到他戴着白色橡胶手套的手指。男人指尖处捏着一根银白色的弯曲细针，从她这边的方向看来，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性感...... 或许是见她许久没有动作，男人停了一秒，低声与她聊天：“别怕，不疼。”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牙科接待的患者是幼儿居多，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极为温和耐心，像哄小孩一样。 并且因为她躺着，男人就停留在她上方发声的缘故，使得他的声音在林鹿清耳旁无限放大。 低沉的嗓音在她耳朵上方萦绕，使得林鹿清不自觉的就按照男人的指示行事。 她顺从地张开嘴巴，任由男人拿着银白色的工具离她越来越近，直到探进她嘴巴里。 紧接着，冰凉的金属物体微妙地掠过她的唇瓣，温热和冰凉碰撞间激起她一阵轻颤。 季宴礼一手拿着口镜，眼神专注地拿着探针认真的检查着患者的每一颗牙齿。 眼前这位女患者的口腔格外洁净，牙齿排列整齐，透着健康的珍珠白。或许是她的齿贝太过好看，竟让季宴礼脑子里乍然浮出一句诗-- 红脸耀明珠，绛唇含白玉。 只可惜她的口罩太大，遮住了她上半张脸，所以看不清她是不是“红脸耀明珠”了。 林鹿清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牙科医生给自己治疗时还有兴致念诗，她只感觉到那个金属针被季医生握着，在她牙齿上扣扣点点的动作上。 细小的刮擦声在林鹿清的耳朵里无限放大。这种蒙着眼睛被其他人掌控的感觉让她不自觉的头皮发麻，身体也轻微颤抖。 在忍受了一段时间后，林鹿清感觉到金属物体远离后本以为结束了。但，还没等她松口气，那个针一般的东西又向其他牙齿上面移去...... “等...等等！唔--” 林鹿清只知道害怕的开口，却忘了男人的手指还在她的口中...... 于是，在出声的下一刻，她温热的舌尖便抵住了男人在她口里微探的骨节。 刹那间，一股橡胶制品的味道充斥着她整个口腔和鼻尖。舌尖擦过男人指尖时，还能感受到独属于男人身上的温热。 第二章 开口器 另一边的季宴礼在察觉到女孩的动作后，手指尖轻轻跳动了下，随即不动声色地收回手。 下一刻，又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不露声色地轻轻揉搓了下。 林鹿清在意识到自己刚刚舔到什么后，倏地把蒙在眼前的口罩墨镜全扯下来扔在一边。 没有了口罩和墨镜的遮挡，刺眼的灯光让林鹿清不受控地眯了眯眼睛。 一直在有意无意注视着她的季宴礼见她摘下口罩后面色并没有丁点儿的变化，只在她完全安静下来后才继续自己手上的工作。 林鹿清摘完口罩后才意识到这样岂不是会被他认出来，不过她偷偷观察了下，男人在看到她的长相时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林鹿清：“...？” 季宴礼：“？” 怎么可能呢？她可是流量演员呀！走进家门就能看到她广告牌的那种！况且，她好歹也演过几部大火的电视剧吧，更别说参加的综艺节目无数，怎么可能会有人见到自己这么淡定？不说要合照，也肯定会要个签名什么的...... 季医生当然不了解她精彩纷呈的面部表情意味着什么，只称职的用口镜把她每一颗牙齿看了一遍，然后在她坏掉的那颗牙齿上停留，用口镜仔细的观察着龋齿程度。 他拿着探针耐心仔细地检查着，安静的空气里只剩下尖头摩擦牙齿的声音。 不过，不知季医生碰到了什么地方，原本安静的林鹿清吃痛出声。 “啊-” 林鹿清偏头躲过金属针，突如其来的痛意从牙齿处一直延伸到她的右半个脑袋，剧烈的疼痛让她上半身有些止不住的颤抖。这种尖锐中夹着酸软的痛感，比拿刀划在皮肉上还要更甚。 林鹿清俯身，吃痛地捂住自己的右脸，手指附上去的瞬间，她感觉到脸上的肌肉都在止不住的颤抖。 季宴礼已然收回手，想要说些什么，却见她眼睛红红一副要吃人的样子闭了嘴。 静默片刻，男人的手轻易越过他，拿过纸巾递给她：“抱歉，不过这是正常检查流程，需要确认龋齿位置。” 林鹿清还没从巨大的痛感中反应过来，下意识地瞪他一眼。 男人手上的动作微顿，然后身体往后侧了侧。 缓了好一会儿，那种尖锐的疼痛感才慢慢消失。 虽然知道这是必要流程，但剧烈的疼痛让林鹿清说不出“没关系”三个字，只面无表情脸坐在躺椅上。 不过男人说完这句话后好像也没想等她答复，径直起身走到办公桌前坐下，修长的指尖在键盘上轻点着。 片刻，房间里就传出来打印机“嗡嗡”的声音。 季宴礼按下传呼器后才拿着打好的诊疗单走到她身边示意她起身。 “先去拍一下X线片。” 季宴礼把单子向她的方向递过去，女孩没有接。季宴礼停顿了一下，把距离缩得更短。 等诊疗单差不多横在林鹿清眼前时，她才仿佛清醒过来。她把单子拿到手里，问：“在哪拍？” 她问话时，季宴礼正低头把工具放回原处。所以在听到她询问后，并没有立即抬头看她，而是照旧低着头，只把手臂抬起来指了指门口随意道：“有助理会带你去。” 原来刚才他按下传呼器是为了让助理来带着她拍片子...... 林鹿清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于是扬了扬手里的单子向他道谢。 正俯身收拾的季医生闻言抬头看向她，嗓音温和带着一丝不可察觉的笑意：“应该的。” 得到回应的林鹿清又端起营业般的笑容冲他点了点头，然后在开门出去之前，把之前放在椅子上的毛线帽和墨镜戴上。 她身后，季宴礼的视线在那顶灰蓝色的假发毛线帽上停留了一秒便骤然转移到别的地方。 见女孩出门后，男人才在原地扶额颇为无奈地勾了下唇角。 拍完X线片的林鹿清很快就重新回来，她把片子递给季宴礼，后者拿到片子看了看，简单的说了下她的情况。 “根管治疗？” 季宴礼略微颔首：“龋齿的部位牙神经已经暴露了，要进行剔除。” 听到男人的话，林鹿清轻咬下唇，指尖在没人看到的地方慌乱地揉搓了下，然后尽量维持着自然的语气，像是随口一问道：“...疼不疼？” 季医生放下片子，身体靠着椅背，语气云淡风轻道：“打了麻药不会疼。” 唔，那就好。 林鹿清稍稍放心些，没等男人开口便躺回治疗椅上。躺下前，还自顾自地盖上毛毯。然后睁着大大的眼睛，示意季医生可以开始了。 她不说话的时候倒是乖巧的很，一双大眼睛扑扇扑扇的，脸颊白皙带着些无辜。 季宴礼动作一顿，然后半侧着身，不急不慢地准备一次性用具。 随后，林鹿清就见他左手拿着小支玻璃装液体，右手在细管处弹了几下，玻璃断裂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中格外清脆。 男人把夹在食指和中指间的针管拿到手心，然后打好液体后身体向她压过来...... 这么长的针尖？！ “张嘴。” 林鹿清看着长长的针管，不自觉地侧身躲过男人的手。 张嘴？？！不会是自己想的那样吧！ 看到女孩躲闪的动作，季宴礼直起身子，认真且专业的耐心解释道：“打完麻药，才能进一步治疗。” “可麻药不是打...”屁股吗...... 林鹿清没生过什么病，偶尔的感冒发烧也只存在于小时候的记忆。可是她明明记得从前每次打针的时候不是打手腕就是打屁股...... “局部麻醉。”季宴礼不紧不慢的说道：“只打在左上第三磨牙，也就是最里侧，需要治疗牙齿的神经干周围。” 林鹿清眨眨眼，表示完全没听懂。 季医生应该常见到这种反应，于是他身体向林鹿清靠近，修长的指尖点在她脸颊处，“这里。” 说完后，嗓音又温和了几度：“放心，不是很疼。” “行吧......” 接下来，季宴礼又仔仔细细的告诉她打完麻药会出现的几种情况。并且神色认真且严肃的告诉她，如果治疗过程中有任何不适要立即告诉他。 交代完这些注意事项后，季宴礼才转身拿了一个透明白色的U型体。 林鹿清的目光本就一直放在他身上，所以季宴礼拿到物品转过身来的时候就见女孩一脸好奇的盯着自己的手。 季宴礼对上她的视线后，手顿了下：“这个是开口器。” “防止在治疗时你口腔无力保持张合的状态......” 他话说了半句，想到女孩来时华丽的穿着打扮后又下意识提醒道：“戴上这个可能会不太好看，但是打完麻药后会出现你右侧脸颊肌无力的情况，为了防止治疗时嘴巴会无意识的闭合，我们一般会要求患者戴上。” 林鹿清看着他口中的“开口器”，想象一下自己戴上的情景一阵恶寒。这东西，戴上就是个黑历史，所以林鹿清打心底排斥。但想起自己的牙齿，不带又不行...... 这一刻，林鹿清恨死自己的蛀牙了。并发4，以后再也不吃甜食！ 正当林鹿清要妥协的时候，就听季医生轻笑一声：“也可以不戴。” 林鹿清一脸疑惑，这还可以不戴吗？ 季宴礼从综合治疗台上拿出医用药棉，用右手拿着镊子取了棉花放进左手指尖，然后又用镊子捏住把棉花拧紧。 “张口。” 他倾身向她压过来，在距离她只有十几厘米的地方停下。紧接着，男人修长白皙的指节用镊子夹住棉花往她口腔外壁塞了进去以作支撑。 “这种虽然也有用，但不如开口器有支撑力。” “你先试试，如果中途累了，再换开口器也可以。” 季宴礼低垂着头往她嘴里塞着棉花，说话间神色认真，嗓音里也带着温和。在牙科这种让林鹿清打心底害怕的地方，在听到他的声音后竟莫名其妙的让她安定许多。 固定住她口腔的位置后，林鹿清便看着男人拿着针管一点点逼近。或许是之前那一下实在是太痛了，所以让原本已经稍稍放松的林鹿清又不自觉地用手捏紧身下的床单。 季宴礼偏头看向她：“放心，不会像之前那样疼。”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放得很轻，磁性的声音格外的温和。 林鹿清看着他顿了几秒，身体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见女孩安定下来，季宴礼微微禁锢住她的下颌，深邃的眼眸专注的看向需要治疗的那颗牙齿上。 他另一只手拿着注射器，先低声给她说了句“要下针了”，然后下一刻，针尖便稳稳地扎在牙齿上方。 林鹿清感觉到一阵刺疼，立马想要偏头躲过。但季宴礼的手掌还箍着她的下巴，让她想要动一下都很困难。 “@#￥%。” 因为嘴巴不能闭合，使得林鹿清开口说话的声音变成一阵呜咽。 意识到她的不安，男人放在她下巴上的掌心轻轻捏了捏。下一秒，男人低沉缓和的声音带着哄劝道：“马上就好，再坚持一下。” 下巴处的温热和极为近距离独属于成熟男人的声音让林鹿清涨红了脸。 只有她身边的少数人才知道，其实林鹿清对他人的声音格外敏感。在别人听起来只是细微的动静，但在林鹿清的耳朵里就会被放大无数倍。所以她在拍戏时，如果离家近就会每天回家休息。如果拍戏的地方很远，她就会在当地找一个隔音效果好的酒店，或者干脆组一间独门独户，这也使得一些营销号在网上说她耍大牌。 但和那些噪音不同，男人低沉温和的嗓音听起来就像是初秋的阳光，温和中却不刺眼。 原本因为害怕而闭上眼睛的林鹿清突然想睁开眼睛看看他，她这样想了，于是也这样做了。 眼眸缓缓张开，刺眼的头灯照的她微微眯眼。 第三章 安全距离 因为治疗的缘故，两人挨得极近。所以林鹿清乍一睁眼，季宴礼就察觉到了。 林鹿清和季宴礼的眼神对视了一秒，后者便又重新把目光垂下去，认真负责的工作。 前者见他移开目光后也没有重新闭上眼，而是把视线放在季宴礼因为专注治疗而微微蹙起的眉上。 男人眉眼生的很好，密长的眼睫微微下垂，在头灯下投下两扇阴影。眉形清晰不杂乱，虽然被医生帽遮住了一半，但还是很好看。 他的眼眸深邃，比之桃花眼来说，他的眼尾又微微上扬，不说话的时候显得格外清冷，轻笑时又极为让人想接近。 此刻他垂眉敛目地看着林鹿清，认真且专注的摸样竟然让后者心加快跳动几秒。 季宴礼伸手卡住她脸颊上的软肉，另一只手的动作不停，“往这边靠一下。” 林鹿清听话地往他那边挪了挪，然后不错眼的盯着他。 后者没在意女孩聚精会神的打量，作为牙科医生，他有经验且极其自然的接受着来自患者们的注视及打量。 毕竟治疗的过程中，医生和患者往往没有所谓的安全距离，且会维持很久的时间。不过作为一个牙科医师，季宴礼自问有极强的专业素养，所以不管女孩再怎么打量他，他的目光也没有丝毫的停顿，专注的在之类牙齿上。 季宴礼用没拿针的另只手扶着林鹿清的头往他那侧靠近，后者本还专注的看着他，这一刻就因为季宴礼的动作回过神来。 此时，她和男人的距离压得极近，整个人就像树袋熊一样被他虚抱在怀里。男人低垂着眉眼，能让林鹿清数清他有多少根睫毛。 她敢说，如果不是因为现在是治疗过程。就他们俩这个距离、体位，那真的是非常暧昧。 “牙齿太靠里了，不调换角度够不到。” 正当她的思绪跑到喜马拉雅山巅之时，季医生喉结滚动了下，语气淡然地开口。 看着他上下滑动地骨节，林鹿清眨眨眼：“哦......唔！！！” 她一句话还没说完，牙齿上方的另一处又被他扎了一处。 林鹿清：“！@#￥！” 季宴礼做出认真聆听的模样，手上的动作却稳稳地禁锢着她，不让她乱动：“麻药需要打几处，不能在一个地方打完。” 那您事先说一下啊！ 林鹿清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 男人微微一愣，随机不紧不慢的开口道：“大概还需要扎三次。” 林鹿清：！！！ 季宴礼大手掌心贴着她的下巴，无视她充满控诉的眼神，干净利落地把后续三针打完才收回手。 看着小姑娘眼角微红，强忍着泪水的样子，季宴礼敛下睫毛，想着虽然诊疗单上显示她已经二十多岁了，但还和小孩子一样，一点疼就会掉眼泪，可见是没受过什么苦的。 季宴礼挪开视线，看了看墙壁的电子表。然后转头看她一眼：“坚持一下，药效两到三分钟就会有作用。” 哼！ 林鹿清把身子侧了侧，悄悄地把眼眶边溢出的泪珠擦掉。 季宴礼扫了她一眼后就没再关注，他把橡胶手套脱下来，然后走到办公桌前拿到保温杯后慢悠悠地喝着水。 听着安静空气中时不时传来的吞咽声音，林鹿清在他身后舔了舔唇瓣。 她来的时候因为紧张本就没喝水，治疗的时候又一直张着嘴，使得林鹿清现在的唇瓣因为干燥绷得紧紧的，嗓子也微微发干。 所以当季宴礼放下杯子转过身来时，就看到自己的患者眼神炙热的看着自己身后的保温杯。 季宴礼动作一顿，然后转身取了一次性杯子给她倒了杯温水递过去。 林鹿清轻咳两声，面上故作矜持的道了谢。然后维持着她身为女演员的形象管理，自以为不紧不慢且姿态优雅的把水喝下去。 季宴礼结过已经喝空的纸杯，“还喝吗？” “唔喝了。” 林鹿清震惊，她明明想说的是不喝了！ 季宴礼身体微微向她倾斜，头也不抬地说：“麻药起作用了。” 果然，在他说完这句话后，林鹿清清晰的感觉到被打针的那半张脸开始出现麻痹的状况。 让她躺好后，季宴礼取开一副新的橡胶手套戴上，然后把医用棉有条不紊地塞进她嘴巴里。 紧接着，电钻声响起，男人认真的调试着。 “呲呲”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异常的突兀，让她响起自己第一套房子装修时，工人拿着工具给墙壁转孔的情景。 一幕幕危险的画面从她脑子里过了一遍，在季宴礼拿着像电钻一般的机器靠近她时，后者害怕地握住男人的手。 后者看着女孩紧紧地抓住自己，并没有第一时间扯下她，而是很有耐心的告诉她：“麻药的作用时间有限。” “如果药效消失还没做完，你会很疼。” 他这话说的很有效果，下一秒，林鹿清就骤然松开抓着他的手。但或许是强烈的不安感袭来，让她松开手的同时又下意识地用手紧紧抓住他自然垂落的衣摆。 季宴礼偏头扫了一眼没有说话，然后检查完设备后才靠近她。 “张嘴。” 忍着强烈的不安感，林鹿清努力地张开嘴巴，放在身侧的手使劲攥紧。尽管如此，她也没有闭上眼睛，反而看着季宴礼拿着“电钻”靠她越来越近...... “电钻”和她牙齿接触的一刹那，林鹿清整个人都僵直了，她能清晰的感受到金属物体在她脆弱牙齿上接触时发出的摩擦声。 然后，“呲啦啦”的电钻声从安静的房间内响起。紧接着，林鹿清感觉到原本放在她牙齿上的金属物体飞快地旋转着，摩擦声越来越大...... 在机器的轰鸣声中，林鹿清却能听到自己牙齿被打磨出细碎颗粒的声音。 她整个人头皮发麻全身绷紧。紧张、害怕的情绪充斥着她整个大脑。 她来不及想任何事情，脑中的唯一想法是让他停下来！林鹿清的手指不受控地扯着季宴礼的衣摆，想让他停下来。 但是男人恍若未闻，动作依旧没停。 牙齿被钻头刺入，飞溅的碎齿、和类似牙齿烧糊的味道让林鹿清绷直了脚踝。 一声声的钻鸣声，让她觉得下一刻这个冰冷的机器就会刺入她细嫩的口腔肉里。 不，不行！ 恐惧让林鹿清下意识地想要躲闪，她不受控地偏头躲开“钻头”，却在下一秒被男人喝住。 “别动！” 这一变故使得季宴礼严厉出声，然后动作快速地按停设备扔到一旁。紧接着，他深深皱着眉头用手掰过她的脸，指尖探入她口中撑开，然后用口镜仔仔细细的检查着。 被男人冰冷的声音制止，林鹿清瑟缩了下，没敢出声。 季宴礼检查到没有出血处后才放开禁锢她的手，然后板着脸，眉头紧锁地看着她：“不明白治疗的时候不能乱动吗？！” “如果刚才没有及时按停，钻头险些划破-” “你能不能别那么凶！”看着他原本温和的眼眸变得冰冷，语气中也带着不耐和怒气，林鹿清瞬间红了眼眶，“跟我好好说话我会理解的好吗？！” 季宴礼未出口的话被她堵了回去，看着女孩红着眼眶强忍着泪的倔强模样，手中动作一顿，开始反思自己刚刚的语气是不是有些重。 从来都没有人用这种严厉的语气给林鹿清说过话。 在家里，她是爸妈唯一的女儿。从小因为林父林母都是老师，所以在对待她的教育上从来都是以夸奖中为主。等她进了娱乐圈后，参演的第一部电视剧播出火了，周围的人更是每天换着词的捧着她。 所以，乍然听到有人用这种不耐烦的语气批评教育她，她第一反应先是怼回去。 见林鹿清还瞪着眼睛看着自己，季宴礼喉结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又闭上嘴。大约过了一分钟，他情绪收敛，耐心道：“这个钻头很锋利，一旦划到肉里后果会很严重，我是怕伤到你。” “不过，刚才我的态度确实也有问题，我向你道歉。” 其实林鹿清也知道他批评的对，自己是有错误。所以再看到季宴礼用那双漆黑的眸子盯着她向她道歉后，后者立马顺杆子下来，快速地回答：“没关系。” 林鹿清轻咳两声，悄咪咪地瞟他几眼。 林鹿清：幸好幸好，季医生脾气好，要换个人来，估计就要和自己吵起来了。 季宴礼挑了挑眉，有些惊讶女孩竟如此好哄。 不过他不知道，知错就改、顺坡下驴也算是林鹿清极个别为数不多的优点。 她自小就知道自己情商低，别人说的好赖话都听不懂。所以小时候，父母常常担心她进入大环境时会被人欺负。 她虽然情商欠缺，但脑子还是聪明的，再加上她周围的人都很善良，所以林鹿清常常把自己理解不了的东西缠着别人讲给她听。她听懂了，知道自己做错了，下次就会改正并不再犯。 林鹿清乖乖躺好，然后看向季宴礼：“放心，这次我肯定不会动了。” 男人在原地怔了怔，然后轻笑出声。 林鹿清听着传过来的笑声微微不解，眼神疑惑地看向他。 季宴礼微微垂眸，低沉的声音越发温和：“嗯，放心。” “这次不会痛了。” 看着男人眼眸中的认真，林鹿清愣了愣，然后不自然地撇开眼睛，嘟囔道：“我看过你的简历。” “什么？” 林鹿清微不可查地抽了抽嘴角，然后指了指自己：“我--” 再指向他：“看过你的简历。” “明白？” 季宴礼挑了挑眉，眼眸里微不可查地染上一丝笑意。 他略微颔首：“嗯，明白。” 她之前说看过他的简历时，自己并不是没有听见。只不过看她还是有些紧张，想逗逗她罢了。 这样一点就着的性子挺好玩，像只小河豚。 “所以--现在能治疗了吗？不是说麻药有时间限制吗？” 被人反将一军的季宴礼眼神颇为微妙，不过看在刚才女孩委屈哭的份上，季宴礼觉得自己能忽略这种轻微的挑衅。 于是，男人重新拿起工具，见女孩不用自己提醒就能自觉地张嘴后，眼眸中笑意逐渐加深。 林鹿清看着季宴礼的“魔手”像她伸来，那种紧张害怕的情绪又在她心里弥漫开来。所以当男人的手指快要接触到她的唇时，林鹿清下意识地想要偏头躲过去。 男人眼疾手快地用另一只手箍住她的下巴，低沉的声音隔着口罩传来时变得有些暗哑：“躲什么？不是说相信我？” 见女孩不出声，季宴礼云淡风轻道：“躲也要做下去。” “放松，我要开始了。” 第四章 “哎！”林鹿清想要握住他向下的手掌，却被男人躲过去。 林鹿清也不在意，趁着扭头的功夫抓紧问道：“真的不疼？” 季宴礼强行把她的下巴扭过来，眉目淡然地扫了她一眼：“不疼。” 林鹿清：“你保证？” 季宴礼：“嗯。” 或许是季医生见她害怕得很，于是和她约定。 “如果过程中，你有任何不舒服就举手示意，我会马上停止。” “好吧。” 林鹿清识时务地重新张开嘴，任由季宴礼拿着仪器重新放在需要治疗的那颗牙齿上。 等到冰冷的钻头贴上、机器剧烈声音响起的一瞬间，林鹿清还是不自觉地皱起眉头，放在身下的手也骤然攥紧。 季宴礼意识到治疗台上的女孩又紧张了，于是低声询问：“怎么？很疼吗？” 他原本的声线就很低，现在又想要安抚她更是刻意放轻声音，使得这两个字传到林鹿清耳朵里时，带起一阵酥1麻，让林鹿清不自觉地小幅度耸了耸肩。 “......不疼。” 听到她的声音后，季宴礼的眉头舒展开，空着的手轻轻拍了下林鹿清的肩头，声音磁性干净：“别怕。” 为什么一个牙科医生的声音这么好听？ 林鹿清不由自主地想听从他的话。 她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视死如归的准备承受属于金属物体摩擦牙齿时的糟糕感觉。 但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在心惊担颤的等了一会后，林鹿清发现除了感觉到有东西在牙齿上钻1磨之外，并没有丝毫不舒服的感觉。 “还疼吗？” 虽然是疑问句，但他手中一刻也没有停的动作，表示季宴礼并没有真的想要她回答的意思。 男人声音中带着一丝丝笑意，或许是她紧张的情绪在意识到不会疼后被缓解，拿着工具给她治疗的季医生即使没看她，也能类似调侃的说出这句话。 林鹿清掀起长长的睫毛扫了他一眼，后者并没有和她对视，依旧专注且认真的工作着。 治疗牙齿的过程极其漫长，过程中又不能乱动，所以在一段时间内她真的感觉无聊。无聊到把她视线内的物品全都观察了一遍后，才只过了三四分钟。 慢慢的，她开始把目光放在距离她只有两拳的季医生身上。 她先是从上到下观察了一番他身上穿的白大褂，看看和她拍戏时有什么不同。然后平静的发现，白大褂的样式每个医院都差不多，即使是私立医院，也没什么特别的。 之前拍戏的时候也有过在医院的戏份，当时客串医生的演员几乎全都是年龄比较打的。她当时好奇的问过一嘴，据导演说年龄大点儿的演员演医生更让人信服...... 这莫名其妙的刻板印象，让林鹿清无言以对。 拍的时候光记得那些肥肥大大的医生服了，现在仔细打量过季宴礼后，才发现同样是一件白大褂，被他穿在身上就格外好看。 白色的医生服衬得他格外的清俊挺拔，宽直的肩膀把衣服撑起来，显得他身姿欣长，带着独特的清冽气质。 胸口处挂的牌子上写着他的姓名-季宴礼，名字下方则是“医师”两个字。 可惜的是，由于胸牌太小，虽然林鹿清能勉强看清字，但胸牌左侧的照片却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模糊轮廓。 虽然没能看清脸，但据林鹿清仔细观察，从他深邃的眼眸就能看出，这位季宴礼医生肯定长的不差的。 “唔--” 林鹿清分神的空，又被季医生往嘴里塞了两团棉花，这回不光右边的脸颊被塞，连左边的脸颊都被塞了一大团。 或许是她脸上的茫然很明显，季宴礼顿了顿：“治疗还要一会儿，为了避免治疗过后你的脸抽筋，只能这样。” 行吧。 林鹿清完全躺平，任由男人动作。 不过她也只消停了一会儿，眼睛又不由自主的放到他身上。 林鹿清越看越酸，他的睫毛怎么这么长？ 她暗暗比了比，大约得有1厘米。 林鹿清看着看着手有些发痒，有一刻，她想趁着季宴礼专注为她治疗的时候去揪揪他的睫毛是不是假的。 不过，她也只能想想。一条粘板上的鱼，怎么能对手持菜刀的匠人动手呢。 “个医亨，哦er。” 季宴礼偏头看向她：“热？” 因为嘴里被塞了棉花，林鹿清不能点头，所以说话也不清楚，只好“嗯嗯”两声作为回答。 季宴礼偏头扫了一眼室内温度，然后又用手背贴了贴她的额头。 “空调不能开太低，会着凉。” 说完后又温声道：“忍忍，一会儿就好了。” 林鹿清想告诉他不会着凉，因为自己真的很热，像在火炉里一样，但嘴里的棉花提醒她还是闭嘴的好。 见女孩安静下来，季宴礼停下仪器偏头扫她一眼：“还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吗？” 林鹿清：“没有。” 看着她原本精致的面孔被棉花塞的脸颊鼓鼓的，还要勉强出声的样子，挺可爱的。 季宴礼垂眸抬手，把盖在她身上的薄毯往下拉了拉，让她不至于热得难受。 这还差不多。 薄被被季宴礼拉到腰间的位置，瞬间凉快不少，最起码她上半身能透透气。 重新舒服下来的林鹿清闭上眼睛，竟然发觉自己竟有些习惯钻头摩擦的声响了。 “别睡。” 男人固定在自己下巴上的手掌传来温度，低沉的嗓音在她耳旁环绕。 闭着眼睛，耳朵的听觉被放大。清冷的嗓音，就像在听一场广播剧，极美妙的听觉享受。 “嗯，没睡。” 在男人第二次提醒时，林鹿清才含糊地回应他。 听到她回答后，季宴礼才松开放在她下巴上的手，拿着口镜观察。 林鹿清看见他连着换了好几个仪器，有“针头”有“钻头”，还有一种会喷水的圆柱形金属物体。 水流从她的口腔处滴下，一直流到她脖颈处。 水珠经过的地方变得痒痒的，这让林鹿清不自觉的想用下巴磨一磨。但还没等到她有所动作，脖颈处距离锁骨二三指的那处滴便被在她上方的男人用纸巾随手抹去。 然后，不知他按了什么地方，原本已经空掉的纸杯里又重新接满了水。 “漱口。” 行吧，林鹿清忽视掉那一瞬间奇异感，听话的起身照做。 下一秒，林鹿清看着吐出的水里有白色的碎渣，突然觉得有些恶心。于是她又接连漱口，想把嘴里的碎渣全都吐出来。 一旁看着她动作的季宴礼微妙地挑了挑眉，指尖在治疗台上无意地点了几下。 “可以了。”见她还想接着漱口，季宴礼出声打断。 接着便是重复的打磨、漱口、重新打磨，循环往复。 不知道过去多久，男人终于停手，语气极为平淡的告知她第一阶段的治疗完毕，可以从治疗台上下来了。 他边说着，边慢条斯理地把手套摘下来。 林鹿清一直盯着他，此时惊讶的发现那副橡胶手套上有点点红色。 不会割到她的肉了吧？！反正她打了麻药，即使嘴里被捅出个大洞都不会有感觉啊！ 医疗事故，妥妥的医疗事故！ 但是-- 这颜色不太像血渍，而是...... 口红？！ 林鹿清快速地从治疗台上下来，拿起手机熟练地打开前置摄像头。 ......这乱糟糟的头发、湿漉漉的眼睫、红肿的唇瓣！形象差的简直让她不忍直视。 她背过身，张开嘴吧，先仔仔细细地检查一番自己口腔。发现没有任何破洞的地方后，她得出一个结论，橡胶手套上的红色印记是口红...... 怪不得治疗时他取了好几次纸巾擦手指，她还以为他是嫌弃自己的口水。 “龋齿部分已经用药暂时封闭，五天左右再过来检查一次牙神经有没有杀掉，成功的话就可以做根管治疗了。” 季宴礼说完这句话后，从打印机里拿出新的单子交给她：“去窗□□完费就可以走了。” “...谢谢。”林鹿清装作没有看到那抹颜色，僵硬地接过单子便要转身向外走。 正当她的手指搭在门把的一瞬间，就听后方传来一道仿佛漫不经心的低沉声：“下次记得不要涂口红。” 林鹿清：...... 她转过身挂上得体的笑容，先回答一句知道了，然后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望向他，仿若欲言又止的开口询问：“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 正坐在治疗室中唯一的办公桌前，温雅淡漠的男人听到问话后缓缓抬头，掀了掀嘴角：“知道。” 就说嘛，怎么可能会有人不认识她。 林鹿清抬了抬头，无不得意的想。 “患者，林鹿清。” “什么？” 季宴礼施施然从办公桌前起身，侧靠在桌边，偏头望向她，语气平淡道：“作为一个有职业操守的医生，对于和病情无关的患者隐私--” 说到这，他直起身子，双眸锐利地直视着她的眼睛，继而用带着清冷生疏的语气回答道：“我不感兴趣。” “所以--”林鹿清睁大眼睛看着他，仿佛没听出他语气中略带的嘲讽，纳闷道：“你真不知道我是谁？” 看着男人瞬间沉默的神情，林鹿清有些无语。但不过片刻，她琥珀似的杏仁眼珠亮晶晶的看向男人，纤细的手指有意无意地把垂落的发丝挽到耳后露出莹白的耳珠。然后，林鹿清嘴角扯出练习过八百遍的上镜微笑：“多上上网吧。” 第五章 微信 “多上上网吧。” 林鹿清说完这句话后室内陷入诡异的寂静。 她和季宴礼对视几秒，罕见的有些尴尬。 “我是说，我是个演员。”林鹿清僵硬的笑了笑：“网上有我的百度百科，可以查看一下......” 说不下去了！ 林鹿清装作十分自然地撩了下耳边垂下的软发：“那什么，我先走了，谢谢医生。” 她边说着，边强装镇定的准备开门离开。 “等等。” 就在她开门的一瞬间，男人从原地大步走过来，把刚刚开了一条缝的房门关上。 正当林鹿清猜测他是不是听到自己是演员想要合照签名什么的时候，男人食指和中指夹着一张名片，语气平淡的开口：“这上面的电话可以联系我。” 这不太好吧...... 她视线乱瞟，扭捏的思考着要不要接过来。 虽然他个子又高，声音也好听......但！她目前只想专注于自己的演艺事业，男人这种物种只会影响她挣钱的速度。 正当她想找个委婉的借口说自己暂时不想谈恋爱之前，一直在原地没动的男人又随意加了一句：“如果牙齿敏感或有刺痛的感觉，请及时联系我。” 好吧，是她普信了...... 也是，季医生看着就很正直的一个人，怎么会因为她是个明星就随意的给出联系方式呢。 想到刚才自己照镜子时邋里邋遢的样子，别说季医生了，被她经纪人看到也会马不停蹄地把她扔到美容师呆上三四个小时。 季宴礼保持递名片的动作，见女孩没有接过反而笑出声后，前者挑了挑眉。 林鹿清回过神来，轻咳两声：“没什么没什么。” 季宴礼没有追问，而是站在原地尽职的继续嘱咐道：“回去之后保持两个小时的空腹，这几天不要吃过硬的东西。” “五天之后记得手机预约复诊。” 注意事项有些多，林鹿清怕自己记不住，于是摇了摇手机：“我能加你微信吗？” 季宴礼叮嘱的声音一顿，不置可否地挑挑眉。 林鹿清不会看别人眼色，依旧自顾自的说：“我这个人不太喜欢给别人打电话，能微信交流最好。” 季宴礼转身回到办公桌前，修长的指尖轻轻点了点桌上显眼的二维码。 林鹿清反应过来后打开手机，在二维码上扫了一下发现，自己添加的赫然是季宴礼的企业好友。 这下她总算放心，季医生真的不是想搭讪她。 加好微信转身要走之前，林鹿清看着尽职尽责的季医生，语气略微有些迟疑道：“如果你想要合照，可能会不太方便，毕竟这是我的私人行程......” 男人沉默的回视，并没有想要开口的意思。 林鹿清还以为他对不能合照心情低落，犹豫再三道：“好吧，我可以给你签名，但是不要把照片发到社交平台上好吗？” 听到她这话，一直没动作的季宴礼轻笑一声，然后姿态慵懒地靠向椅背，双手交握随意放在桌面上：“谢谢，但不用了。” “真的不用？” 男人口罩外露出的眉眼清冷淡然，此刻正没什么情绪的注视着她，无声拒绝。 行吧，这还省得她麻烦了。 林鹿清潇洒地冲他摆了摆手，接着推门离开。 坐到驾驶室后，林鹿清偏头看向医院大门，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 一般年纪大点儿的人不认识她很正常，但季医生年龄也不大呀，怎么会真的不认识她。 并不是她自傲，觉得所有人都该认识她。而是她在抖音、微博上出现的频率太高了，是那种会被人怀疑买热搜的那种高。 抖音热榜上几乎每天都有她的名字，账号发布的视频百万赞都是基本操作，千万赞的也不罕见。 微博热搜上她是常住用户，虽然不敢保证上的每个热搜都是正面的，但至少这个刷脸度是很高的。 即使不看这种社交平台，卫视中她出现的频率也很高，不管是电视剧还是综艺节目，基本都是黄金档播出。 除非他不上网，每天只研究学术！ 想到这儿，林鹿清解锁手机，在浏览器上搜索了“季宴礼”三个字。她一连往后翻了十几页都没看到相关信息，搜索到的大部分内容都和他没什么关系。 林鹿清思索着，手指无意识的轻点在屏幕上。 “有了！” 她把“季宴礼”三个字删掉，输入京市嘉德国际医院，然后点开医院官网，终于在牙科里面找到他的简历。 很可惜的是官网页面上他本人的照片也挺模糊，五官几乎都晕染到一块看不清面容。不过看着这轮廓，应该和季宴礼胸牌上的照片一样。 页面下拉，看着下面展示出的一排排奖项和研究成果，林鹿清瞬间释然。 这么厉害的医生，私底下的时间肯定都用来进修自己，怎么会有空闲时间刷娱乐版块呢？ 林鹿清表情轻松地把手机往副驾驶一放，心情很好的开车回家。 回到住处后，她用手机开着手电筒对着镜子观察龋齿的位置，想看看治疗过后的牙齿是什么样子，影不影响她之后上镜。 但即使把自己嘴唇都扯得红肿，她还是一点儿也没看清。 “算了。” 林鹿清放弃观察，转而看了看时间， 从医院回来时也就下午4点多，所以她卡着点，两个小时之后立马下单了一份豪华版排骨饭犒劳自己。 看着色泽诱人的糖醋小排，林鹿清迫切的想吃满满一口。 正要把排骨往嘴里送时，她突然想起前些时候被食物硌痛的瞬间。在去医院之前，右侧的牙齿喝口凉水都会刺疼。 于是，林鹿清夹了几粒米，试探地用右侧牙齿咬了咬，意想中的痛感没有到来，反而软绵绵的。 “真的不疼了！” 林鹿清又试了几次，在发现没有痛感后，放心地大快朵颐起来。 不过，好景不长。她没注意到一块软骨被咬碎后正卡到龋齿的中间。 霎时间，酸软中夹扎着痛感传来。 想起季宴礼再三嘱咐她不能吃硬东西，于是她慌忙放下筷子，拿出手机紧急联系季宴礼。 季宴礼的企业微信头像是一个男医生的Q版小人，林鹿清点进去快速地打了几行字发过去。 林深见鹿：【季医生，我不小心吃了硬东西怎么办？】 林深见鹿：【现在有些疼。】 林深见鹿：【会有什么影响吗？】 一连发了好几条都没得到回复，林鹿清慌乱地开始拨打名片上的电话。 等到季宴礼治疗完最后一个病人之后已经是晚上七点左右了，最后的患者龋齿严重，腐烂的位置比较大，加上他预约的时间比较晚，所以就耽误到现在。 他换下白大褂后，拿起手机准备下班时才发现手机上多了几通未接电话。与此同时，微信上也多了十几条的未读消息的提示。 季宴礼先是把电话回拨过去，电话那头仅响了一声便被接起。 “终于打通你电话了！” 电话刚一接通，有些委屈的可怜声音便通过话筒传来。 极有辨识度的声音使季宴礼一下子就想起她是上颌右侧第二磨牙龋齿的那位患者。 还没等他答话，那头声音又传过来：“季医生，我是林鹿清，还记得吗？” 他单手拿着电话，面容平淡地用另一只手收拾着东西准备下班，“嗯，知道，有什么事？” “我不小心吃了硬的东西。”林鹿清用着平生罕见的心虚语气描述完自己的状况，等待着电话那头的怒斥。 电话这头，季宴礼停下手中的动作，但他没有像林鹿清想象之中发脾气，而是情绪平和，淡声询问：“现在有什么症状？疼？” 林鹿清闭上嘴巴感觉了下：“不是很疼，但有些闷闷的...说不上来的感觉。” “不是刺痛就没什么问题。”季宴礼说完后又继续收拾东西，“如果是牙齿内里疼的话就来医院，如果是牙齿周围的牙龈疼痛就去诊所开一些消炎的药。” “好像是牙龈疼。”林鹿清用舌尖舔了舔，“但痛感没那么强烈。” “嗯，可以吃点消炎的药。” 听到季宴礼让她去诊所后，林鹿清不乐意了：“是你治疗的我啊，肯定要你给我开药，要不然出了问题算谁的？” 呀，一不小心，她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了。 电话这头，季宴礼打包完自己的东西，用空着的右手揉了揉眉头，颇为无奈地笑了下，然后便答应她明天来医院复诊。 达到她满意之后，那边才结束通话。 季宴礼看着被挂断的页面，发觉竟和她通话了十多分钟。 小孩。 男人抱臂倚在墙边，刚点燃的烟火星光点点，眼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一根烟抽完，他不紧不慢的点开微信，看着未读的十几条微信消息全都是来自一个人的时，神色平静的点开。 下午6点10分： 林深见鹿：【季医生，在不在，我是林鹿清。】 下午6点11分： 【“林森见鹿”拍了拍我】 林深见鹿：【我不小心吃了糖醋小排的...软骨】 下午6点12分： 林深见鹿：【图片】 林森见鹿：【就是这种糖醋小排，怎么办啊。】 季宴礼点开图片放大，然后轻啧一声，图片拍的还挺好。 下午6点42分： 林深见鹿：【你不会忘了我是谁了吧？】 林鹿见清：【我就是那个下午让你多上上网的人。】 林深见鹿：【链接】 季宴礼顺着时间，从最开始的信息一直往下拉。看到最后，季宴礼点开她发的链接。页面转动了几秒，下一刻，带着她照片的百度百科便完整的呈现在他面前。 男人指尖微顿，神色如常的看完整个页面，最后视线停留在页面右侧的照片上。 女孩半侧着身，银灰色的长裙在灯光照耀下煜煜生辉。照片上，她微卷的黑色长发一半落在胸前，一半垂落在背后。两根细带在白皙轻薄的背上穿过，露出半裸的背...... 如珍珠莹白的面孔折叠度很高，修长的眉形淡如笔墨，水润透亮的杏眼眼尾拉长了一点弧度，自带深情的眼眸直勾勾的看着镜头...... 很漂亮。 季宴礼诚实的下了定论。 下一秒，他关掉页面，修长的手指点开她的头像，动作果断的在备注姓名处打上几个字。 他看着那几个字勾了勾唇角，指尖轻点按了确认。 第六章 季医生摘口罩啦 第二天,林鹿清准时来到医院。属于季宴礼诊疗室的门外亮着红灯，护士说里面有患者治疗，就让她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等一等。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就看见牙科诊室的门开了。先出来的是以为四十多岁的阿姨，阿姨笑着扭头向后方说些什么。 再然后，穿着白大褂的季宴礼缓步从房间里出来。 没带口罩的季宴礼。 林鹿清第二次见他，终于看清他的模样。 男人双手随意地插在腰腹处的口袋里，侧着身子与他一起走出来的阿姨说着话。 侧脸轮廓清晰，白皙隽秀，高挺的鼻梁与薄唇相得益彰。无可挑剔的完美五官，高挑挺拔的身形衬得他格外符合一个四字词语-“君子端方”。 她知道季宴礼应该难看不到哪里去，毕竟眉眼已经足够优越。但没想到口罩下的脸竟是如此、如此地好看。 “愣着干嘛。” 不知什么时候男人已经站到她身边，林鹿清寻声望过去，因为身高差距的缘故，她只能看见他胸牌处。要想看他的脸，得仰头才行。 季宴礼没等她的回复，先一步走到诊室门口，侧身偏头看向她，“进来吧。” “唔，好，好的。” 进了诊疗室后，季宴礼重新把口罩带上，然后指了指治疗台的位置，让她躺上去。 林鹿清收回一直放在他身上的视线，听话照做。 躺好后，脸转向他所在的位置，视线又不由自主的放在他身上。 后者背对着他，露出坚实的背部。今天没有带医生帽，能看出他的发丝精心打理过，每一根发丝都在该呆的位置上。 不多时，他戴好蓝色口罩转过身来，手上也已带上一次性橡胶手套。 接着，他调整好治疗台躺椅上的角度，把一次性口镜的包装纸撕开，一手撑着她的嘴巴，一手拿着口镜就要探进去。 “等等。”林鹿清眨巴两下眼睛：“你还没给我盖上小毯子呢。” 季宴礼偏头扫了她一眼，后者穿了一身白色垫肩的及膝长裙，白色裙摆上零落的分布着樱桃刺绣。妆容清淡，没有涂口红，显得她的面容格外白皙淡雅。 但就是这么一个人，一开口就让人知道她和清新淡雅搭不上边。季宴礼收回视线，语气平淡的说：“只看一下龋齿部分有没有露药，很快就好。” 一句话说完，男人又继续动作。 林鹿清总觉得手套上有浓重的塑料味道，口镜在她口中来回变换角度，让她不自觉翘了翘舌尖。 “别动。” 低沉的嗓音从上方响起，接着，林鹿清便感觉到季宴礼放在她口中的口镜压了压她的舌头。 林鹿清瞪大了眼睛，直愣愣地看向他。 后者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依旧神色专注的观察着龋齿的位置。 过了两三分钟，季宴礼把口镜抽出。 林鹿清擦了擦嘴角有些溢出的口水，连忙问道：“不用重新用那个钻头钻我吧？” 男人低笑了声，然后回答：“不会。” 说完后，又让她张开嘴巴。 这次，他没有把口镜探进去，而是用戴着橡胶手套的指头放在那颗被治疗的牙齿上，轻轻摩擦。 林鹿清不自觉的脸发烫，看着男人认真专注的眉眼，心跳得越来越快。 “没什么问题。”季宴礼抽出手指，把手套摘掉扔进垃圾桶：“封闭还在。” “那就好。”林鹿清瞬间放心。 季宴礼：“今天有没有吃东西？” 林鹿清摇摇头：“从昨天牙疼后，我就没敢吃。” “还是可以吃饭的。”季宴礼坐回办公桌前，用手敲打着键盘，头也不抬的继续说道：“这几天可以用左侧牙齿咀嚼，你的左侧牙齿是没问题的。” “但是会大小脸啊。” 不用再禁锢在诊疗台上，林鹿清胆子也大了起来：“我可是女演员，要上镜的。” 男人原本已经把注意力放到电脑屏幕上，听到她这话后，原本的动作停下来，视线在她的左右脸上徘徊。 他锐利的黑眸中并没有多少情绪起伏，却反而让林鹿清耳尖越来越热。 “几天没关系。”他停顿一下，接着说：“偏颌是因为长期单侧咀嚼，后期补完牙齿后纠正错误的咀嚼方式就能恢复。” “那行。”能恢复就行，反正她最近也没什么工作，不用担心上镜会丑。 不多时，打印机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季宴礼取出打好的药单：“给你开了盒消炎的药，牙齿肿胀疼痛的时候可以服用。”话毕，又给她仔仔细细说了用法用量，确保她听清楚了才把单子递给她。 后者接过来，看着药单上的别扭名字，头也不抬地道了谢。 见她站在原地呆了好一会还不打算走，季宴礼便起身把门打开，将视线投到她身上：“我后面还有要治疗的患者，你直接出门右转去1楼缴费拿药。” 林鹿清点点头，正要走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开口问道：“季医生，我能加一下你的私人微信吗？” 季宴礼收回搭在门旁的手，轻描淡写地瞥了她一眼：“没有。” 也是，像季医生这个年龄段的人，比起微信应该会用□□？林鹿清在心里嘟囔着 “那我能加你的□□吗？” 季宴礼喉结动了动，垂眼看向她，面上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林鹿清一脸无辜道：“我给你发的微信你都没回，你那个是企业微信是不是不常上啊？” 她说完后见他没第一时间回答，心里泛起嘀咕。万一哪天有什么状况，就季医生这个回信息的速度，她问了也是白问。 “不是。” 林鹿清还想说什么，但被季宴礼垂着眼眸扫了一眼。那一眼里的意思相当明确，就是在告诉她可以闭嘴了。 但林鹿清从来不会看人眼色，杵在原地抱怨道：“你微信都不看。” “看了。” 林鹿清一脸狐疑：“看了怎么不回复？” 季宴礼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不是通了电话？” 也是...... 林鹿清无言反驳，眼看加不了他其他联系方式后，正要摆手说再见时，前行的脚步又骤然停住：“那你看到我给你发的链接了吗？” 季宴礼平静地回视她，语气十分简短：“没看。” 说完后停顿了下，又平静反问道：“发的什么？” 林鹿清张张嘴要给他说明一下，但想了想又觉得麻烦，于是闭上嘴巴闷声道：“没事。”然后说完后又不甘心地小声嘟囔：“还说自己会看微信，怎么我发的链接你都没看。” 季宴礼挑了挑眉：“你知不知道乱点别人的链接很危险？” “危险吗？”林鹿清先是困惑的问了句，然后又辩驳道：“那我是别人吗？我可是你知根知底......” 季宴礼：“？” 林鹿清：“我可是你知根知底的患者啊，你连我身份证号码都知道。” “只有你骗我的份好嘛。” 眼见说下去也没什么结果，林鹿清冲他摆摆手，“行了，不给你说了，我走了。” 然后便开门迈出去，这次她很有礼貌的替他把门关上，门缝关闭之前，她喊了他一声：“季医生，你不戴口罩挺帅的！” 门被阖上的瞬间，季宴礼垂眸低声笑了笑。 ------ 林鹿清刚停好车，就看见自家经纪人马不停蹄地黏上来：“哎呦，我的小祖宗，怎么不接电话啊！” 林鹿清看了眼自己的手机，发现去医院时被自己关了静音。 “静音了。”林鹿清边按开密码锁，边偏头看向她：“什么事啊灵姐。” 李灵跟着她进来，叫住想要给她倒水的林鹿清，然后熟练地把后者拉到沙发处坐好。 “有一个综艺邀约，就在京市，录制环境轻松。”李灵意味深长地冲她眨了眨眼，然后竖起大拇指：“报价是这个。” 林鹿清瘫倒在沙发靠背上：“我刚休息了几天。” “现在不想动了。” “怎么？”李灵担忧地把她全身扫了一眼：“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林鹿清诚实的说：“我就想在家里看看电视，吃些零食。” “零食？！” 李灵直接站起身把她拉起来，然后先是让她低头看看有没有双下巴，看着她侧脸轮廓依旧清晰，美貌在线后，又从头到脚上上下下仔细扫描了她一遍，发现体型和之前差不多才松口气。 “鹿啊，零食可不兴吃啊。”李灵又把她按到沙发上，苦口婆心的提醒她胖了上镜不好看，又会有黑心的营销号发她通告。 这些话林鹿清都听腻了，于是她出声打断：“其实我不想去的原因还有一个。” “怎么说？”李灵狐疑的看着她，怀疑她是不是为消极怠工胡编一个借口，反正这种事也不是发生一次两次了。 她做得最过分的时候是一个节目马上就要签合同了，她故意吃了让自己过敏的芒果，把自己折腾进医院迫使合作取消。而让她不惜毁坏自己身体的原因竟然是去给自己的小姐妹过生日！ 面对自家经纪人的质疑，林鹿清也没多说，冲她笑了一下后嘴巴微张。 “牙齿很白。”李灵面无表情地开口：“所以呢？” “这里--”林鹿清用指尖戳了戳右脸，眼睛类似无辜地眨了眨：“我去补牙了。” ...... “林鹿清！！！” 第七章 林鹿清喜提热搜 “林鹿清！！！” “你这还怎么上镜啊！！！” “我的老天爷啊！补牙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提前给我说啊！” 李灵站起身来回踱步，手指尖颤抖地指着她。 林鹿清跟着站起来，小心地捏着她的指尖掰回去：“别生气别生气哈。” 见经纪人怒瞪着自己，林鹿清讪讪地收回手，扁着嘴道：“别担心啦，是最里面的那颗，看不到的。” 这样扮可怜的小表情已经骗不过身经百战的经纪人了，李灵面无表情地看她一眼：“你给我正经点儿啊，别把你那点儿演技用到我身上。” 当事者林鹿清吐了吐舌，终于恢复了正常表情，笑嘻嘻地趴到沙发上。 “小宋跟你去的？”李灵意有所指：“这小丫头被带坏了，这事竟然不跟我汇报。” 小宋是林鹿清的生活助理，一般没行程的时候也会跟着照顾她。 林鹿清完全没有想到“被带坏”的人说的是自己，反而十分诚实的回答道：“不是，我给她放了假，她回老家了。” “放假？？” “对啊。”林鹿清眨眨眼：“不是连续拍了几个月的戏嘛，我就想给她放放假让她休息一下。” “几天？” 林鹿清摸了摸鼻尖，声音有些微弱：“二十天......” “什么？！” “那她不是这几个月忙前忙后的辛苦了嘛...”林鹿清视线乱瞟，就是不和她怒火冲天的眼神对上。 “现在又没什么工作嘛，就让她多休息几天，怎么了嘛......” 她一句话说道最后，声音越来越小。 “林鹿清！我的大明星哎，你知道她工资多少吗？！” “一万！” 李灵恨铁不成钢似的数落着她：“就这个数字，谁还不是朝九晚五的工作，她跟着你已经够轻松了。” “哎呀-”林鹿清撇撇嘴：“大家都是打工人，不带这样的啊。” “要是可以的话，我巴不得你也休息个一两个月。”林鹿清小声道：“你说你才三十几的人，眼角的皱纹快比我妈还多了...” 李灵：“......” “咱俩去做个美容吧。”林鹿清思维又跑到其他地方：“正好上次办的卡里还有十几万呢，咱俩一起去，好好放松放松。” 李灵深呼吸，把话题拉回来，声音清晰又冷静：“你别给我扯这么多，这个节目你必须给我去。” 话落，她皱了皱眉：“我这边已经接到消息，D牌的香水线大使已经定了虞淑容。” “你也知道，圈里的人都拿你们两人做对比。她拿到大使后肯定会发通告，到时候无良营销号又会一股脑的黑你。” 她说完后顿了顿又继续到：“现在你的首要任务是在各大平台露脸，否则很容易被人弯道超车。” 然后，语重心长地劝慰她：“你们俩走的路线一样，只有让人看到你的商业价值，才会有资源向你倾斜。” 见林鹿清已经满不在意的模样，李灵坐回她旁边，拍了拍她：“别看着你现在觉得自己很火，照你这样咸鱼下去，一个月之后或者半年后还有人记得你吗？” “哎呀，放心吧。”林鹿清眨眨眼：“就虞淑容那样的，我一年不拍戏照样吊打她。” 一提到虞淑容，林鹿清就嫌弃地皱鼻头。 不是她嫉妒别人，而是虞淑容人品太烂了。 她刚出道的时候就有意无意地发通告说自己是第二个林鹿清。之后一些两人都走的红毯盛典，每每抢先发通告拉踩她。 更甚的时候，亲自下场点赞她的黑料，然后上热搜后又茶言茶语地发博道歉，像个狗皮膏药似的粘着她。 “成天给自己买热搜营销美貌，就她那个用眼药水演戏的演技，再过八百年都只能在红毯上挣个版面。” “也是。”李灵嗤笑一声：“就她刚播的电视剧也不看看收视率都掉到零点二了，还好意思买演技热搜呢。” 李灵眼瞅着说不过她也不再劝了，转而问她去哪里看的牙齿。 “嘉德。” 李灵稍稍放心：“嘉德还行，私人医院，够隐蔽。” “我可是做了好久攻略的。”林鹿清得意道。 “你不知道我那天把自己裹成什么样了，连我姐妹儿送的搞怪头套都带上了！”林鹿清一拍手：“对了，我这还有自拍呢给你看看！” ------ 确认暂时没工作之后，林鹿清推掉小姐妹的聚会邀请，舒舒服服的在家躺了三天。每天的日常不是打游戏就是刷抖音看电影，三餐换着花样点外卖，日子过得好不快活。 她之前小号关注的一个博主，发了一期帝王蟹的美食视频，看的她疯狂心动。所以她就在外卖APP上搜了搜，发现这家能外卖后果断下单。就在她要点付款时，李灵的电话冒了出来，说她又上热搜了。 “上就上白。”林鹿清在沙发上翘了翘脚，毫不在意地说：“我不成天在热搜上呆着。” “有人要爆你的黑料。”电话那头的李灵语气中带着些严肃：“是不是被人拍到你去医院了？” “什么！”想到那顶极其搞怪的头套如果被发到微博上......林鹿清觉得自己要社死。 不过她对自己的颜值还是很有信心的：“算了，发就发吧，大不了我多拍几个自拍就好啦。” 李灵心想也是，说不定还能借这件事炒作一波她搞笑女的人设，于是便挂了电话。 终于能付款了。 她一刻也等不了了，立马输入密码下单！ 等帝王蟹点好之后，她才点进微博看看到底又怎么变着花样黑她。 林鹿清点开热搜，第一条便是一个百万粉丝的营销号发文说接到投稿，晚上八点要曝光某三字流量小花的特大黑料。 配图还是一个漫画版小鹿。 很有指向性的文字加配图立马让网友们想到林鹿清，这条微博下方有一万+的评论和几十万的点赞和转发。 林鹿清“啧”了声，然后立马用大号点赞了这条微博，并留言：坐等。 一直在关注这条微博的网友们，见当事人亲自下场后更加火热的讨论着。#林鹿清坐等#、#林鹿清点赞营销号#等词条瞬间上了高位热搜。 酒酿熊子：#林鹿清坐等# 不亏是我们鹿姐啊，5g冲浪达人。 爱吃米粉的蜜糖：#林鹿清点赞营销号# 哎呀，茶姐不会又手滑点赞了吧~ 有钱的王甜甜：#林鹿清坐等# 鹿姐这么刚，是真不怕还是偷偷给营销号塞钱了啊。 涵汐鹿：#林鹿清坐等# 谁还不知道这个yxh是黑子专业户，在这个话题下黑鹿早晚回旋镖到你家正主身上！ 旧時旧韫：#林鹿清点赞# 路人，所以都默认是林鹿清了吗？ 云彩要出国：回复楼上，娱乐圈中还有其他“鹿”人吗？ ...... 林鹿清评论完后就关了微博，等帝王蟹外卖到后，她心满意足地吃完又给那位博主的视频下面评论了句“刚点了确实好吃博主赛高！”后才又点开微博。 这时已经晚上八点半了，微博热搜榜上的词条已经更新了好几轮。此时，#林鹿清整容#排到总榜第二，文娱版第一，后边还跟着一个深红的“爆”字。 番茄娱乐中心：有知情人士爆料某位“鹿”人从上部戏杀青后就没了曝光是因为拍戏期间脸跨了，要去做修复手术，期间为了修脸还推掉了某台的上星综艺。小编看到后很是感慨，这位女艺人相当不易啊，为了“盛世美颜”这个人设要去趟冰冷的手术台了~ 她？整容？林鹿清脑子里六个点滑过。 就自己这个颜值还用整容？？ 不光是正主本人无语，一些微博网友也都不可置信地留言。 西柚不是希由：#林鹿清整容# 可信程度太低了吗，不是林鹿清粉丝，但说她整容我是不信的，就她这个颜值，娱乐圈也排的上前几吧？ 半熟芝士mv:#林鹿清整容# 路人点进来都会无语的程度，说林鹿清整容的，请问她图什么....... 鹿鹿不关心：#林鹿清整容# 无语，连实质性的证据都没有，就说了一个知情人士能编这么多也是厉害。 来这里拯救不甘心：#林鹿清整容# 真的整了？？我觉得她之前就很好看了啊，为什么这么想不开？ qmgmmtr：#林鹿清整容# 还能因为什么，可能之前整的到维护的时间了吧~词条里的鹿粉别装路人了，谁不知道微博无路人。 你喜欢不如我喜欢：#林鹿清整容# 妈呀，鹿姐你千万别想不开啊！整个娱乐圈中就你符合我心中又白又无辜小绿茶的形象啊！！！@林鹿清 番茄泡面vv：#林鹿清整容# 啊，怎么广场上都在说不要整？林鹿清整容有实锤了？？ 乌云三拼：#林鹿清# 这年头漂亮的人都去整容了，丑人却自信满满~ 鹿鹿饲养员：#林鹿清整容# 没有证据都在狗叫什么，说人家整容的也不看看你正主的脸有多僵！@林鹿清工作室废物出来告黑！！！ 今天给鹿鹿做排骨了吗：#林鹿清整容# 进来吃瓜的路人朋友们看过来，林鹿清综艺节目 #茶话室# 在番茄卫视晚9点播出，待播作品 #风起萧萧# 马上上映，请多多关心吧~ ...... 林鹿清连着在热搜词条下翻了五六页，其中一半是让yxh放证据的，一半是她的粉丝控评和黑子团建的。 她关掉页面打开苹果前置摄像头，摆出一个最好看的姿势点了拍照。然后返回微博，编辑好文案点击发送。 林鹿清v：原生脸不需要动，有证据请直接发出来，我直接给你打二十万@番茄娱乐中心 【图片】 第八章 朋友圈 林鹿清v：原生脸不需要动，有证据请直接发出来，我直接给你打二十万@番茄娱乐中心 【图片】 学不会滑板：妈呀，好刚，直接点名yxh，给鹿姐点赞。【厉害.JPG】 小达七七：哈哈哈妈生脸的底气。 绿茶必反噬：#林鹿清整容# 话说的这么硬气，私下里已经买通yxh了吧，茶姐不愧是茶姐，怎么垮的脸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没整容的。 林鹿清v：@林鹿清工作室麻烦给这位叫绿茶的网友发一封律师函//绿茶必反噬：#林鹿清整容# 话说的这么硬气，私下里已经买通yxh了吧，茶姐不愧是茶姐，怎么垮的脸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没整容的。 鹿鹿大队：不亏是我姐！！@林鹿清工作室麻烦干活！老板发话啦！ 完美不完美我说了三：不是鹿姐粉丝评价一句，鹿丝挺幸福，正主直接下场反黑。 三十度的天气：自担整容就以为所有人都整，不知道什么叫天生丽质。 小鹿2089：某人粉丝在我鹿姐词条跳脚是因为你担被传整容这么多次都没澄清吗？？ 嘿嘿你是猪：某人再整一百次也赶不上鹿姐的一根小指头，有空在这里黑别人，不如让你担多提升提升演技！某家粉丝吃点好的吧！ 一番操作下来，黑热搜非但没给她造成什么负面影响，反而#林鹿清澄清#、#林鹿清原生脸#、#林鹿清下场告黑#......等等几个词条都上了高位热搜。 且发博半小时，林鹿清本人微博增加了十几万粉，超话新关注1万+。 收到经纪人的彩虹屁后，林鹿清得意地把微博关闭，心满意足地去泡澡护肤。 飘着玫瑰花的大浴缸，打开能立体听歌的内嵌顶级音响。 林鹿清给自己倒了一杯sassicaia2016，开始美美泡澡。 一旁的手机从刚才到现在就没安静过，林鹿清躺下后才拿起手机回信息。她先给小姐妹陶侃一下今天的热搜，然后回复了几个之前一起拍戏的同事。 等把未读消息点完没事后，她才头靠着浴缸悠然地刷一下朋友圈。 朋友圈内有之前剧组的同事已经进了新组了，林鹿清默默点个赞。 又看到小姐妹去别的国家旅游了，也羡慕的留个评论。 还有那天经纪人来家里找她时，两人去美容拍的合照，现在才被李灵发到朋友圈。 李灵：我家小鹿前天又请我去美容室了。不说别的，就小鹿这个素颜状态，去美容室都算白花钱。 【照片】 看看时间，正是微博上yxh说她整容的时候。 林鹿清笑出声，当下就给自己经纪人回了一条。 林森见鹿：不白花，比起扔几百万去整容，我这十几万的美容费可便宜多了哈哈哈。 和李灵调侃完，她又随意地向下翻。不多时，就在众多晒美食美照的朋友圈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Q版小人头像。 她没在意，继续下翻，但一连五六条都是这个头像发的牙齿保健预防知识。 季宴礼：【关注老年口腔乐享健康生活】 季宴礼：【把智齿会疼吗？脸会肿吗？让我来告诉你！】 季宴礼：【五岁女孩“封眼”入ICU，病根竟因“一颗牙齿”？！】 ...... 没想到风光霁月的季医生还是得为了生活转发这些东西，林鹿清啧啧两声：“打工人啊打工人。” 不容易啊，这种公众号的文章明显和他气质不符。 她没有点开这些文章的兴趣，白葱似的手指快速地往下一划，页面滚了几秒钟才停住。 这下就没有他发的推文了吧。 林鹿清：...... 季宴礼：根管治疗图解。 【图片】 妈呀！ 能不能别在朋友圈发别人口腔的照片啊！ 林鹿清庆幸自己没在吃大闸蟹时看到这些，要不然肯定吃不下去了。 ...等等！ 季宴礼给她治疗牙齿的时候，不会也是这样吧？！ 瞬间，微博打脸别人的好心情瞬间没有了。 林鹿清愤愤点开评论-- 林深见鹿：季医生，看你的朋友圈真的很影响食欲诶！吃的饭都要吐了！！！【抓狂】 被林鹿清吐槽的季宴礼此时还没下班，本来牙医不常加班的，但今天科室例行会议，所以耽搁久了。 散会后，季宴礼换好衣服准备下班，在经过护士站的时候，突然想起明天一早有一个行动不便的患者预约，需要护士多照看一下。 于是他转身进了护士站，正看见几个护士正围在一起不知道干什么。 他走到服务台处用骨节轻轻敲了下桌子：“护士长，明天早上9点左右有一位患者需要有人引导进来，到时你直接把他送到我诊疗室。” 围在一起的几个人立马散开，露面的护士长有些尴尬，“好的季医生。” 季宴礼扫了一眼几人围观的手机：“你们在干什么？” 几个护士对视一眼没有说话，最后还是护士长把手机递过去：“不好意思季医生，现在没病人，所以我们......” 手机被抵到他眼下，页面是正开着#林鹿清整容#的词条内容。季宴礼看清后下意识地皱眉，随机把手机还推去转身离开。 几个护士暗地里松了口气。 但还没等她们把桌上的手机收起来，原本大步向外走去的季宴礼脚步骤然停住。 后者半侧过身，俊逸的面容上看不出有什么情绪，只恍惚觉得他眼神有些冷漠地看向她们这边。 护士长连带着几个护士吓得脸色一白。 下一刻，就听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上班时间不要看无聊的八卦新闻，我们是医护人员，要对患者负责。”话语到了后面极近严厉。 “好...好的。” 男人神色冷淡地回过头，大步离开。 “吓死我了。” 等男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一个护士才心有余悸道。 “别害怕。”另一个护士道：“季医生人很好的。” “他不像其他医生对护士支使来支使去，每次找我的时候都很客气礼貌。” “是吗...”先前的那个护士犹豫道：“可我怎么觉得季医生有点生气啊......” “不会吧......” 护士长此时才开口道：“你们上班时间不工作反而聊八卦新闻，季医生见到能不提醒你们？行了，把手机放下抓紧干活。” 她说完又告诫到：“以后手机都放在休息室里，不要再带来护士站了。” 护士长发话了，几个女孩自然听从。 “不过，季医生也太帅了吧！又高又帅比明星还好看！” “那当然啦，我给你说......” 到家。 季宴礼先是冲了澡，然后做了简单的晚饭吃完后才打开笔记本，准备搜索一下今天开会时几位老师说过的学术论文。 看了几篇后，季宴礼顿了顿，然后在浏览器上搜索微博两个字，然后点进页面。 此时#林鹿清下场澄清#已经升到总榜第一，男人手指微顿，然后轻点开。在看了几篇帖子后，才了解了事情经过。 看到词条上，微博标出的当事人-林鹿清发的微博后，季宴礼稍稍勾唇，低声笑了笑。 这条微博上面的文字，确实是她能写的出来。 文字下方有一张图片，季宴礼随意点开。 图片上，女孩穿了一件黑色的吊带长裙，正歪身倚在灰色的棉质沙发上。 原本微卷的黑色发丝被拉直，自然地垂落在胸前。 她白皙的肩膀半露着，右托着脸颊，嘴唇微抿。大大的眼睛直视着镜头，眼睛上很感激，没有眼线和眼影。比之她之前来医院画全妆时，更显清纯有少女感。 季宴礼手指放在电脑触摸板上停顿几秒后才点了关闭图片，不过却误触到别的地方，打开了下方的微博评论。 守望者：哇素颜照也！鹿姐素颜吊打娱乐圈的！ 嘿嘿仄也：上面的劝删，不要给鹿鹿招黑。 锅巴：从今天开始，谁都不许再喊林鹿清小绿茶了，以后请叫她小白花谢谢（无恶意，纯舔颜） 泪晚风：我鹿美颜盛世！请把自拍照填满九宫格好嘛？！ 航航小小酥：管你们黑几次，我鹿姐美美圈粉！ 看着她微博下夸赞的评论区，季宴礼嘴角微勾。 他关掉页面，拿起手机点开企业微信，然后莫名其妙地打开他平时不会注意的朋友圈。 打开后，页面的上方有一个红色的“1”，季宴礼手指顿了顿，然后点开-- 林鹿清：季医生，看你的朋友圈真的很影响食欲诶！吃的饭都要吐了！！！【抓狂】 男人的唇角微微勾起，接着垂眸回复了几个字：可以屏蔽。 林鹿清本来想着泡完澡早早睡个美容觉的，但睡之前惯性地点开朋友圈。发现她两个多小时前给季宴礼的评论得到了回复。 冷冰冰的四个字直接让林鹿清从床上坐起来，然后手指飞快转动，连着给他回复了七八条：我不！ 发完后还不尽兴，又打开他的聊天页面。 林森见鹿：季医生，你们前几天是不是开会了？ 季宴礼：？ 林森见鹿：要不然怎么从两天前开始，你就转发这么多条科普文章？以前你朋友圈里也没这么多看牙知识啊。 季宴礼：以前？ 季宴礼：没记错的话今天是我们认识的第四天。 林鹿清看到这条信息后撇撇嘴，然后手指飞快地回复道：我看你朋友圈了啊！你之前半年的朋友圈也才三四条，今天一天竟然发了8条！【天啊.jpg】 季宴礼顿了顿，然后神色如常地单手打字回复她：是，医院规定。 林森见鹿：我就知道是这样。【得意.jpg】 林森见鹿：你们医院怎么这样啊，还强迫别人发朋友圈！ 林森见鹿：果然，私人医院就是规矩多。 季宴礼：...... 林森见鹿：这些不堪入目的图片多影响你的形象啊，不如我教你一个办法吧。 季宴礼：？ 林森见鹿：你把公司领导和同事分成一个组，然后转发的时候仅他们可见不就行了哈哈哈哈哈！ 季宴礼：...... 男人扶额，唇角却抑制不住地微微上扬。 看来没少干这种事情啊。 林森见鹿：怎么样？我这个注意不错吧。 林鹿清觉得自己这个注意很是高明，发完后就得意的等着微信那头的夸赞。 一分钟过去，林鹿清才收到回复。她点开一看—— 季宴礼：谢谢，不用了。 第九章 失活剂 最后，两人的聊天以季宴礼提醒她别忘记后天来医院为结束。 林鹿清一想到要去医院就有些害怕，不过即使害怕也不得不去。 于是，站在季宴礼诊疗室门外的座椅上，林鹿清做好心理准畚，深呼吸了好几下才想鼓起勇气起身敲门。 然而，她刚从座位上起身，眼前的门就突然从里面打开。 接着，就看见季宴礼扶着门把手站在门边，诊室内小护士正笑着和他说什么。 季医生带着口罩，林鹿清看不出他笑没笑，不过从眼神中能看出，男人最起码没有不耐烦。 气氛还挺好。 林鹿清双手抱臂随意地搭在胸前，心想：她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然而下一秒，她便踩着一双高跟鞋，维持着优雅的姿态向他们所在的方向走去。 她的步子不紧不慢，高跟鞋和地板碰撞间发出清脆的“哒哒”声。 季宴礼似有所感地偏头看去，在发现是她后，便回头向那位护士说了些什么。接着，后者冲他点点头后便越过林鹿清出去了。 林鹿清扭头看了那位护士一眼，轻轻对季宴礼哼了声：“季医生，你们这边的护士姐姐都挺漂亮的啊。” 季宴礼挑眉，径直望向她，在她黑色的吊带裙上扫了一眼，然后收回视线示意她进来。 “你怎么不理我？” 季宴礼垂眸望向身边仰头看他的林鹿清，没回到她的话，反而淡声吩咐她去治疗台上躺好。 这次林鹿清可不打算听他的，于是向季宴礼靠近两步。本来想拍拍他肩的，但越靠近，两人的身高差越大。 于是林鹿清压了压手，在他手臂处轻轻拍了拍：“哎，昨天我好像没看到你发朋友圈啊，你是不是偷偷用我那个方法了？” 说完，林鹿清笑得促狭：“是不是还挺好用？” 季宴礼眼神懒懒地俯视着她，右手随意把口罩取下来，嗓音低沉而缓慢：“没有。” “是我把你屏蔽了。” 听到这话，正在心里感叹季宴礼颜值的林鹿清瞬间睁大眼睛，惊呼道：“什么？！” “不是说会影响食欲？”季宴礼稍稍勾唇。 林鹿清颇为认同：“是挺影响。” 说完又反应过来：“那你也不能把我屏蔽啊，我都没屏蔽你。” 男人低声笑了笑。 林鹿清直勾勾地盯着他的面容，然后在和他眼神对视前，扭头哼了哼。 随机把套着粉色外壳的手机从包里拿出来，当着季宴礼的面把他朋友圈屏蔽。 一系列动作做完后，她还不忘抬头挑衅一下。见季宴礼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林鹿清扬扬头：“礼尚往来吧。” 季宴礼低头俯视，然后冲她露出一个短暂的微笑。 林鹿清往后退了几步。 干嘛？笑得这么吓人。 然后，他的笑容微微收敛，不多时就又变成了一个认真负责的季医生。 “去躺好。” 见他进入工作状态，林鹿清也不贫了，识时务地在治疗台上躺好。 “这次会不会疼啊？”林鹿清已经把第一次来时装出来的高贵优雅人设忘干净了，见季宴礼过来后有些忐忑地问道。 后者已经戴好新的口罩和手套，并且坐到治疗台旁：“如果上次封的失活剂成功让牙髓失活的话就不会疼。” 林鹿清立刻抓住漏洞：“那要是没失活呢？” 季宴礼顿了顿，诚实道：“会疼。” 林鹿清：再也不吃甜食啦！蛀牙我恨你！！！ 按照之前的步骤，季宴礼先是往她嘴巴里塞好能支撑她的棉花，然后俯下身用口镜看了看之前封闭的地方。 也就十几秒的时间，季宴礼便放下口镜，眼神淡淡的望向她问道：“吃了硬东西。” 虽然是疑问句，但他话中却充满着确定的意思。 林鹿清眼神飘忽，想起前两天吃帝王蟹时顺带点了两只大闸蟹，好像无意间就用右边的牙齿咬了蟹腿...... 这都能看出来？？ 季宴礼一个眼神仿佛就能知道她在想什么：“能看出来。” 正当林鹿清要狡辩一下时，季宴礼轻飘飘转移了话题：“时间会比较久，要把之前的封闭打磨掉，如果嘴巴累了就示意我一下。” 林鹿清说话不方便，于是便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见她明白后，季宴礼熟练地拆开一次性.用具装在仪器上，然后按开检查一番机器的转动情况，没问题后才短暂关闭。 接着，季宴礼拿着凑到林鹿清嘴边... 看着这个可怕的带着剧烈声响的“钻头”又要“钻”她了，林鹿清心颤颤的。 这时，她就听见头顶传来季宴礼低沉缓和的声音：“如果疼就举手，我会停下来。” 林鹿清嘴里塞着棉花艰难着说：“那我能拉着你的衣角吗？我怕我反应不过来忘记举手怎么办？” 季宴礼轻描淡写地瞥了她一眼，然后默声同意了。 当下，林鹿清就抓住他的衣摆紧紧攥在手里。 季宴礼先是扫了一眼自己被圈住的衣摆，然后又看向自己的患者。后者正盯着他，两人的目光便对视上。 林鹿清不闪不躲的坦然和他对视，后者却很快的转移视线，认真准备开始前的工作。 可能是林鹿清太紧张被季宴礼察觉到，所以在开始治疗后，季宴礼仿佛随时随刻在关注她的情绪。 比如，她刚一闭眼，下一秒季宴礼就会问她：“怎么了？疼吗？” 其实林鹿清只是太无聊，想闭上眼睛休息休息。 再比如，她皱了一下眉，季宴礼能快速察觉到并立刻停手温声问她：“很疼？先停一下？” 其实林鹿清只是想起了第一次看牙的恐惧，害怕到皱眉。 他问了很多次，林鹿清每次都回答不疼。在接二连三的追问下，她那点儿紧张的情绪消失不见，于是夸口道：“真的不疼，你直接钻吧。” 然而，她大话刚说了没一分钟，被“钻”的那处突然一阵酸痛。虽然较之之前已经很轻了，但她还是瞬间红了眼。 季宴礼很快察觉，把仪器停下。然后把她的脸转向自己，皱起眉头看了下牙齿的位置。 等他把禁锢住林鹿清下巴上的手放开后，才发现后者已经疼出眼泪。 季宴礼薄唇微抿，然后从一旁抽出纸巾递给她。后者没接，他便动作自然地拿着纸巾把她脸上的泪水抹去。 林鹿清带着些哭腔，眼睛红红的看着他：“所以这就是牙神经没杀死？” 后者点了点头。 林鹿清茫然道：“那怎么办？” 季宴礼径直望向她，声音却冷静得可怕：“延长封闭的时间或者将牙神经手术切断。” 第二种一听就很吓人，林鹿清果断选择第一个方案。 重新封闭好后，林鹿清捂着嘴巴小声抱怨道：“你到底行不行啊。” 季宴礼扭头似笑非笑地看向她。 后者望天，憋回要抱怨出口的话。 “先回去吧。”季宴礼边摘下手套边说：“五天后再来。” 说完这句话后，他把手套扔在垃圾桶里，又把口罩摘下扔掉。 看着眼前这位穿着一身医生服都透出清隽矜贵气质的季医生，那些没说出口的吐槽立马烟消云散。 速度快的，让林鹿清本人都觉得惊讶。 难道她长到24岁才发现自己竟然还是个颜控？ 季宴礼不是没注意到女孩一直盯着自己看，但他被注视惯了，所以也没什么不自在。 林鹿清拿好自己的东西，然后看了看手机发现已经12点多了。 于是她眼眸清亮，随口问了问正在一旁整理用具的季宴礼：“到午饭的时间了，我请你吃饭吧？” 季宴礼手上动作一顿，挑眉：“请我？” “对呀。” 林鹿清向来热衷于请客，何况这人颜值这么高，完全值回饭钱。 季宴礼站在原地抚平被她抓皱的衣角，然后翘了翘唇角，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的拒绝了。 行吧，林鹿清也不强求， 正当她收拾好东西把门拉开的一瞬间，门外突然冒出一个同样穿着医生服的男医生。 幸而她这时已经戴好墨镜口罩武装好，没能让人认出来。 正要推门进来的男医生先是一顿，然后不好意思地转身退出去：“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还有患者在。” 林鹿清摆摆手，压低了声音：“没事，我治疗完了正要走。” “哦...好的。” 那位医生神色有些差异，不过也没对她奇怪的语调说什么。 林鹿清怕被人认出不欲多说，便简短地向季宴礼告别后转身离开。 看着这位女患者踩着高跟鞋走远后，进来的胡岩才撞了撞季宴礼的胳膊，意有所指道：“又一个瞧上你的？” 季宴礼微微拧眉：“别乱说。” “这还用乱说嘛。”胡岩艳羡道：“从咱们院的医生护士到接待的患者，哪个人看到你这长相不起心思的。” “怎么？你对她有点意思？” 见季宴礼看向他的目光中蕴含着一丝危险，胡岩硬着头皮道：“我是有依据的。” “你不是怕麻烦一向在医院不摘口罩的嘛，怎么偏偏在这位患者面前......” “我们作为医生，”季宴冷声打断道：“不要拿患者开玩笑。” 后者见他冷脸，先是忙不迭地道了歉，然后立马转移话题：“行了，咱快去吃饭吧，我快饿死了！” 第十章 乌龙 从医院回家的当天，如果不是宁晚一通电话，林鹿清都做好了这五天都宅在家里的准备。 “法国有什么好玩的。” 林鹿清带着蓝牙耳机跟对面打着电话，手上还一刻不停地操作着游戏页面。 “好玩的地方多了去了。” 电话那头的宁晚从圣米歇尔山到奢侈之地的圣特罗佩，从凡尔登峡谷说到美丽之岛科西嘉...... 身为一个演员，尤其是电影演员，宁晚丰富清晰的语调娓娓而来，把法国描述的如天堂一般。 林鹿清微微有些意动，但还是有些犹豫：“可我想宅在家里啊。” “你不爱我了。” “好不容易咱俩都有时间，你却只想抱着手机......手机难道比我还重要吗？” 宁晚不亏是获得过影后的人，一句话被她说的即委屈又可怜。 “哎呀，那还是你重要。” 林鹿清不再管队友死活，把平板一扔专心的给姐妹打电话。 “前几天你不还说要去试镜个电影？怎么又有时间去法国了？” “你晚姐演技好啊。”宁晚淡定地说：“直接被内定了。” “真的吗？！”林鹿清惊呼一声，发自内心的为她感到高兴。 虽然宁晚已经是现今娱乐圈的顶流女明星了，但这次定的电影可是要去国外冲奖的。如果到时再拿一座影后，那么她在娱乐圈中的地位就真的无人撼动了。 娱乐圈中能真情实感为自己祝贺的人不多，林鹿清是一个。 宁晚语气中带着愉悦笑意：“你怎么比我还高兴啊。” 宁晚是从港城飞法国，而林鹿清则是从京市起飞，两人便约定了在法国碰面。 挂断电话后，她先给李灵打了电话报备，后者对于她这种不工作反而去旅游的态度表现得极其不满。 但随后，还是定了头等舱机票，把时间发给她。 第二天，李灵便亲自到她家给她收拾了行李。 “你说你给小宋放假干什么，不放假还能跟着你一起去照顾你。”李灵边抱怨她，边给她准备护照和替换衣服。 “你都说了好久了。”林鹿清环住她：“我能照顾好我自己。” “能照顾自己？”李灵指指床上四处散落的衣服：“我要不来你是不是就硬塞进行李箱了？” “哎呀，谁让你是我亲亲经纪人呢。”林鹿清站起来比她高，头靠在她颈窝处蹭了蹭：“我会在法国给你买礼物带回来的哦。” 李灵扫了她一眼笑开了，然后用手推开她：“行了，别捣乱。” 见自家经纪人的脸色由阴转晴，林鹿清识时务地去一边老老实实地坐下等着。 “你这次虽然和宁晚一起，但也要注意安全。”李灵嘱咐道：“国外不比国内，你们两个女孩不要单独出去，去哪儿都要有人跟着。” “放心放心。”林鹿清保证道：“我绝对不一个人出去。” “晚晚经纪人和助理都在，没问题的。” 李灵一听，有些担忧道：“要不我跟着你一起去吧？” 别看林鹿清长得一副很聪明的样子，其实又单纯又简单，被人骗了还要给别人数钱，李灵实在不放心。 虽然林鹿清也就比她小五六岁，但林鹿清从出道后就由她带着，她对待林鹿清就像对待自己三岁的女儿一样。 所以就导致林鹿清上飞机的前一秒，好说歹说才让李灵放下跟她一起去的想法，答应了自家经纪人随时报备打卡后，后者才心满意足地放她走。 在飞机上呆了将近十个小时的时间，拒绝了两位男士的搭讪后她才下了飞机。 林鹿清这边拿了行李到了航站楼，就见穿着一身休闲运动男友风的宁晚在接机处等着她。 因为拍戏档期不同，两个人已经有几个月没见了。所以林鹿清一看到她，便把行李箱一扔，跑着去抱住她。 “晚晚！我可想死你了” “鹿鹿宝贝我也想你！” 两人在机场大厅里旁若无人的拥抱引得众人驻足，还有好奇者拿着手机隐晦地拍着照片。 宁晚上手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蛋，笑道：“走吧。” “我定了间总统套房，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带你逛遍法国！” 回到酒店后，她们先是睡上一觉倒倒时差。睡醒后，一个电话便能叫来私人厨师来套房里现场制作西餐。 用餐时，再开上一瓶私人酒庄静心酿造的红酒，两人在语言不通的国外尽情聊聊圈里的八卦。 吃完饭后，两人又去了私人星空影院看场国外获奖的电影。 兴起处，两人还走起红毯，幻想着以后能在各个国家的电影节上发表获奖感言。 疯狂地玩闹后，私人美容师早已准备好顶级美容产品，回到套房内便能好好地做一次全身管理。 等再次睡醒后，已经是第二天的十点钟。 林鹿清打开手机，发现自家经纪人连着给自己打了几十通电话。 她茫然地回拨过去，电话响了一秒就被那边接起。 “怎么这么久不接电话？”李灵在那边的声音很是焦急。 “怎么了？”林鹿清茫然道：“我记得下了飞机就给你报备过了呀。” “你在法国机场被人拍了。”李灵在电话那头的声音严肃得可怕：“你老实告诉我，你去法国到底干什么去了？” “晚晚邀我来法国玩啊。”林鹿清搞不懂自家经纪人怎么明知故问。 “真的吗？” 林鹿清满头雾水地重复一遍：“真的啊。” 电话那头明显松了口气，但开口的语调还是有些紧绷：“你昨天晚上又上热搜了。” “有人拍到你在法国机场和一个陌生男人抱在一起。” 林鹿清：......？ “现在词条已经在热搜榜上发酵一天了，之前被你怼过的营销号集体发文，热搜都爆了！” “我没有啊！” “是不是他们认错人了？” 李灵深呼吸一口气，强装镇定道：“照片已经在微博上传开了，确定是你。” 林鹿清：？！！！ 不可能啊，林鹿清努力地回想着昨天自己见的人。她很确定，除了见过宁晚的经纪人顾虎之外，就再没见过其他男人。 ...难道是时空错乱？！ “你给我正经一点儿。”李灵严肃地打断她。 林鹿清：呀，不小心把心里的话说出口了...... “照片我发你微信了，你看一下，到底是真的还是p的。” 说完后又严肃地加了一句：“如果是真的，一定要老实告诉我，公司需要制定应对方案。” “绝对是假......” 听到前半句，李灵放心了。如果是真的，林鹿清不可能到了这个时候说假话。 “那我这边发声明澄清照片是被人伪造的。”李灵说着就要挂断电话。 “等等！” 林鹿清急忙喊住她，然后盯着手机上打开的照片瞬间沉默了。 “怎么？”李灵的心瞬间悬起来了：“难道是真的？！” “好像是真的...” “林鹿清！” 李灵愤怒的怒喊声就要从电话里穿透过来，林鹿清连忙打断她，语速飞快地解释道：“虽然照片是我我也是真的抱了她但另一个人不是男的啊！” 像rap一样的解释李灵一个字都没听懂：“林鹿清你给我好好说！” “意思就是，和林鹿清抱在一起的是我。” 还没等林鹿清“好好”说，一旁睡着的宁晚突然起身抢过电话说道。 前者看着骤然起身的宁晚，有些愧疚道：“我是不是把你吵醒了啊。” 宁晚揉揉她的脑袋：“没关系，我睡好了。” 话毕，又对电话那头的李灵随口道：“灵姐这事你不用管了，我来处理。” 说完后不等电话那头回答便挂断了电话。 “要不要再睡会儿呀。”林鹿清看了看她眼下的黑眼圈：“我昨天就想问了，你这是多久都没睡过好觉了？” “别提了。” 宁晚把自己的手机拿过来，边低头打字，边恹恹道：“就我上一部电影的导演，拍戏太tm认真了。” “明明一个无关紧要的远景也要拍个十几遍，弄得拍摄时间不够了，又加班加点的赶档期。到最后，足足延期了十天才拍完。我这半个多月都没一天能睡过五小时的。” 林鹿清正觉得她好辛苦时，后者放下手机淡定地说道：“行了，你转发一下我的微博。” 林鹿清：...厉害，一心两用，不愧是影后！ 她点进去，果然见宁晚一分钟之前发了个微博。是那天在机场接到她后，两人在车上拍的照片。 宁晚：@林鹿清听说我成了你男朋友？？【图片】 林鹿清噗呲一笑，点了转发。 林鹿清：谁说的！你明明是我...女朋友！||宁晚：@林鹿清听说我成了你男朋友？？【图片】 晚鹿cp第一甜：我就知道宁晚和林鹿清szd！我的cp发糖啦！ 向来不说话：啊啊啊我晚晚老婆发微博啦，虽然是为了另一个女人【点烟】 如果巴黎很快乐：两位老婆我么么，下次旅游请带我！ 知道我担很美了：表白我女神鹿鹿，表白我女神的女神宁晚~ 两人评论区一片和谐，偶尔有引战的也会被两家粉丝围着打。 绿茶姐姐别茶了我害怕：林鹿清好会蹭娱乐圈女顶流哦，这么喜欢当女神的腿部挂件吗？ 鹿鹿今天吃饭了吗：你担没有影后做好朋友是因为不想吗？也不知道是谁示好晚晚宝贝被打脸哦~ 晚风袭来：引战的大可不必，娱乐圈谁不知道我晚和鹿鹿是真感情好。捂住你的皮吧，再来引战小心自家广场守不住。 宁晚：不是，“林鹿清绯闻男友太矮了”这个词条是怎么个意思？？？踩我身高啊！ 林鹿清回复宁晚：宝宝咱不跟他们一般见识，我宝183！ 这句话发完，两人的粉丝纷纷在这条微博下面统一刷屏宁晚183. #和林鹿清抱在一起的男的是宁晚# #宁晚男友风穿搭# #挽情cp# #宁晚183# #宁晚林鹿清法国同游# 等词条均上热搜。 ------ 国内。 季宴礼看着手机崩出一条“林鹿清法国约会男友”的新闻推送。 链接自动跳转后，最上方就是两人照片。 照片上，林鹿清穿着一条深色的吊带牛仔短裙，露着的白皙手臂正环在另一人的脖子上。短裙下，细长的左腿和另一人右腿触碰着，右脚微微翘着...... 而另一人则是一手环在她的腰上，一手轻捏着她的脸。 不难看出，两人姿态亲密。 诊疗室白炙的灯光下，映出那张不辨神色的脸。 直到亮着的手机页面暗下来，男人才有了动作。 他面无情绪把手机扔回到桌面上，仿佛刚刚看到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第十一章 糖果 都到法国了，肯定要去逛逛有名的奢侈品一条街。于是两人起床吃完早餐后，便立即动身，把各大品牌还未在国内售卖的秋季新款打劫一空。 另外宁晚还看上一款手表，果断地砸了一百多万拿下。相比之下，林鹿清就没这么奢侈了，只象征性地买了一个小众设计师制作的女士手表，税后也就二十多万。 “两位--”宁晚的经纪人顾虎两手提了满满的购物袋叫住兴致勃勃的两人：“要不今天先这样？” 他提了提手里的袋子：“实在拿不了。” 顾虎是真的很难，不光要给两位大明星提东西，还要防止突如其来的粉丝们来要合照和签名。 她们二人在国内很有些知名度，尤其是昨天还上了一天的微博热搜，所以就导致即使在国外也有不少认识她们的人。 认出她们的这些人中又大部分是来国外旅游的年轻人，在拍到宁晚和林鹿清逛街后，就把照片发了微博。不多时，宁晚和林鹿清法国街头逛街的词条有上了好几个热搜。 李灵喜不自胜地给她打来电话，说她去法国的这两天又新涨了几万粉丝。然后又在挂电话之前再三嘱咐她妆画得精致些，去某品牌店逛一逛。 “国内也有卖这个品牌的化妆品呀，干嘛让我在法国买？” “现在公司在给你争取这个品牌中国区全线产品代言人的Title，到时候你探店的路透照一发，以你的形象他们看到后肯定会心动，我再运作运作，代言不就是手到擒来的事？” 林鹿清：......厉害！当我经纪人真是委屈你了。 ------ 下午预约的患者都诊疗完毕后，季宴礼把诊疗室关闭，姿态放松地坐在一把椅子上。男人优越的五官在诊疗室明亮的灯光照视下格外深邃立体。 一身白色的医生服，表情依旧很淡，衬得男人此刻格外温雅淡漠。 不多时，他站起身，清俊挺拔的身形向外走去。 私立医院配备了可供吸烟的场所，季宴礼有些心不在焉地咬着烟，右手熟练地把火点燃。 顷刻间，烟火迸发，亮黄的色采在他手指间发着星光和薄雾。 一根烟抽到最后，男人才按灭在洁白的烟灰缸里，看着火光一点点变暗，他才洗净手回了休息室。 柔白的纸巾把手指骨节上的水珠一一擦干，男人神色淡漠似在思考。 下一秒，纸巾被投进垃圾桶里，修长素白的手指拿出放在衣橱里的手机。 回了几个未读消息后，他关闭手机地动作一顿，反而点开朋友圈。 他指尖轻点朋友圈里的消息标识，便看到四五天前分享过的朋友圈文章下方已经有一百多条评论的点赞。 季宴礼顿了顿，随机动手把那几条朋友圈隐藏掉。 返回页面时，不期而然的看到了林鹿清一分钟前上传的的朋友圈。 难缠患者：和闺蜜的法国之旅，单身富婆就是要买买买。 闺蜜？单身？ 季宴礼眼睫垂了垂，手指微动，点开她随文字一起发出的照片。 前三张是她和一个女生的合照，季宴礼点开第一张图片，发现另一个女生的上衣有些熟悉。 季宴礼心不在焉地搓了搓指间，意识到他昨天在手机上看到的那张林鹿清和“神秘”男友的合照赫然就是这套穿着。 季宴礼屈起的手指骨节轻轻地点了点面前的桌子，腿懒散地伸直。休息室里灰暗的风光下，男人眼中所有情绪被掩饰得完美无瑕。 中间三张，有两张是各种购物袋，从包装袋上来看都是价格不菲的东西。另外一张是一个精致小巧的女式手表，在边角处还露着小票的一角，应该是自己花钱买的。 后三张全是美食照。两张是她拍的牛排意面和优雅的用餐环境，独特的拍摄角度让照片的整张布局格外有情调。 最后一张，季宴礼挑了挑眉，审视的目光放在拿了一手糖果的女孩身上。 女孩笑得开心，全然看不出她躺在治疗台上可怜又慌张的模样。 还真是不怕牙又坏掉。 季宴礼的指尖在图片上无意识地轻点着。 下一刻，男人垂眸抬手，在女孩的对话框中轻点发送。 法国时间中午一点，林鹿清和宁晚终于吃上饭了。这间餐厅在法国地界很是知名，如果不是宁晚早早找人预约好，恐怕就错失这次品尝美食的机会了。 有了大包小包的战利品助兴，再加上精致美味的菜肴，让两人不掩兴奋食欲大开。 吃过午饭后，林鹿清揉了揉凸起的肚子，和望过来的宁晚对视一眼。 两人十分默契地冲对方点了点头，回酒店各自挑选房间准备睡个午觉。 旅游不发朋友圈就相当于白旅游了。 林鹿清强撑着p完图发到朋友圈里，然后眯着眼睛一一点开微信上收到的各种艳羡的消息。 她挑了几个熟人回复着，却蓦然发现在一众美女头像中，一个卡通医生头像的微信未读跳到了上方。 林鹿清瞬间清醒，手指微动点开消息。 季医生：吃糖容易让糖中含有的蔗糖葡萄糖等糖分残留在牙齿表面,如果不及时清洁，会产生一些酸性物质,损害牙釉质。 ！！！季宴礼怎么知道她吃糖了？难道是看到她朋友圈了？ 不对呀，林鹿清仔细想了想。上次季宴礼的朋友圈把他和自己都屏蔽了，她也在他面前反屏蔽回去。虽然后续她又把屏蔽关了，但季宴礼那边肯定还是开着的。 林鹿清久违地点开他朋友圈，发现一片空白，证明自己想法没错。 林深有鹿：你怎么知道我吃了糖？？ 过了大约六七分钟，那边才回了消息：微博。 林鹿清打开微博，发现确实有人发了她在糖果店里的照片。 林深见鹿：没吃，只欣赏了一下。 林森见鹿：季医生还看微博呢【震惊】 原本是想转移下话题，但对面好像看透了她这个想法。 季医生：没吃吗？ 正当林鹿清想回“是”的时候，那边又发信息过来。 季医生：最好没吃。 季医生：吃了我也能看出来。 林鹿：...... 她看着手里拿着刚刚剥开糖纸的粉色糖果，犹豫过后还是把手默默放下。 在法国呆了四天，林鹿清就定机票准备回国了。 宁晚抱着她不撒手，林鹿清也不舍得她。但没办法，季宴礼从昨天就开始提醒她别忘记后天的治疗，林鹿清只能选择回去。 在答应了宁晚拍摄时会去探班以及一系列补偿措施后，宁晚才恋恋不舍地放她回国。 不料，她这边刚回到国内，还没倒时差呢就被前来接机的李灵直接拉到杂志的拍摄现场。 房车内，林鹿清哭着一张脸：“这个杂志的封面又不是没上过，至于我刚回来就拉着我工作嘛。” 看着经纪人一副誓死不让她走的模样，林鹿清抱怨道：“你是不是缺钱了？” “缺钱告诉我啊，我直接给你转红包，不让中间商赚差价。” “什么话！”李灵瞪了她一眼，轻描淡写道：“我就为了这点提成啊，那你也太瞧不起我了” 林鹿清：“哇偶，合作几年了，我才知道我经纪人这么品质高洁。” “别贫。”李灵挑了挑眉，意有所指道：“你不觉得这段时间你的黑料出现得太频繁了吗？” “不觉得哎。”林鹿清两手托着下巴。眨眨眼：“我反而觉得自己的美貌上热搜挺多的。” 李灵：“......” “前几天我找人查了查。”李灵认真道：“这些天来黑你的都是一个工作室出的营销号。” “你猜是谁。” 林鹿清脑中闪过一道亮光，忍不住出声道：“虞淑容？” 李灵轻笑：“还不算太笨。” “她不是刚接了代言？”林鹿清微微蹙眉不解道：“不去买营销反而花钱黑我干嘛？” “这我暂时不清楚。” “所以--” “这和我拍这个杂志有什么关系啊？” 李灵嘴角上扬：“原本封面是港城那位影后的，你懂得，咖位是这个。” 她竖了竖大拇指。 “然后呢？” “她有事来不了，所以杂志社花大钱请我救急？” “对了一半。”李灵点了点她的额头，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我提出低价，抢了这版的封面。” 林鹿清：“！！！” 这能像自家爱财如命的经纪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林鹿清倾身想摸摸李灵的头，看她是不是发烧把自己烧糊涂了。 李灵拂开她的手，拉长了声音：“你是封面，而虞淑容--” “要给你做内页了。” ！！！ “内页照是虞淑容？！”林鹿清震惊道：“她这么会接内页？” “她想要争取一部电视剧是港城那边出品的。本来想借着那位的关系走一走，可那位临时有事，已经定好的内页又不能改，所以只好硬着头皮来了。” “那她知道封面换成我了吗？” “之前不知道。”李灵冲一个地方扬了扬头：“现在知道了。” 林鹿清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正见虞淑容大力地把手中拿着的杯子摔在地上。 第十二章 说话的极与级 “虞姐，这不是给那位带的咖啡吗，你怎么给摔了啊？” 经纪人把没眼色的助理推到一边，伏下身子把已经摔烂的杯子捡起来，趁着起身的功夫对虞淑容轻声提醒道：“这里全是照相机，把你的脾气收一收。” “收什么收！”虞淑容红着眼睛，声音却低下去：“难道要让别人嘲笑我只能拍林鹿清的内页吗？！” 经纪人也是刚得知封面换人的消息，烦躁道：“这也没办法！谁知道那位突然临时不拍了。” “那我也不拍了！”虞淑容尖声道：“要违约就违约！要赔钱就赔钱！” “你以为这是钱的事？”经纪人不耐烦地看她一眼，不明白她怎么会这么愚笨：“她可以临时不拍，没人敢说什么。你要学她？结果只会给业内封杀！” “不就是一本杂志嘛！”虞淑容硬着头皮说道：“这个杂志我不能拍，其他杂志我还不能拍了？” “你怎么还不明白！”经纪人忍无可忍低声训斥道：“这个杂志背靠季氏！如果得罪了季氏集团，那他旗下的各个品牌线就都和你无关了！” 经纪人虎下脸：“你前段时间的香水大使也是季氏集团出资的，他们管理层知道后会怎么想？！你不想被人换掉吧？” “那怎么办？！”虞淑容气急：“难道就让我白白被别人嘲笑吗？” 见她已经明白事态的严重性了，经纪人叹了口气，“你先忍一忍吧。” 毕竟是自己手底下最红的一个艺人，所以他耐着性子安抚道：“我已经和D牌的中国区负责人搭上关系了，看看能不能撕出一个系列产品代言人的资源。” “真的吗？”虞淑容惊喜道。 如果有了这个代言，最起码在时尚资源上可以和林鹿清挣一挣了。 只不过还没等经纪人回答，就听一道声音从她后方传来。 “哎呀小虞，你怎么也在呢？” 这个声音......虞淑容的面容瞬间阴沉下来。 但当她回头看向来人时，脸上已经挂上无可挑剔的笑容：“鹿鹿，没想到能在这里碰见你。” 林鹿清在距离她两步左右的地方停下，她的经纪人李灵则是眼神淡漠的跟在她后面。 虞淑容看到后者就生理性厌恶。 这两年来，作为林鹿清的经纪人，李灵明里暗里抢了她大部分的代言和时尚资源！虞淑容知道她手段不干净，但偏偏抓不住她的把柄，连去微博卖惨都没证据。 也都怪自己经纪人没用！ 明明一开始都在一个起跑线上，这两年却因为他的无能让她处处受限制！如果李灵是她的经纪人，她一定会比现在更火！ 被嫉妒着的林鹿清站定后，眼眸清亮笑得十分开怀：“我也真没想到你在这儿哈哈哈。” 她笑得太过开心了，以至于被自家经纪人从背后偷偷扭了扭。 接到提醒后，林鹿清立马收敛了笑容：“呃，我是来拍杂志封面的，你来是？” 虞淑容脸色僵了僵，停顿了下才说道：“我也是来拍杂志的。” “这么巧啊！” 林鹿清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十分真诚道：“我们简直太有缘分了！” 虞淑容假笑两声，没回答她的话，心里只想着让她赶快离开自己的视线。 “哎呀。” 林鹿清非但没有走，反而好像想到了什么，惊喜道：“我突然想到，等到杂志发售的时候，或许我们两个还能一起上个热搜呢！” “以往咱俩走红毯时就总会一起上热搜，这次拍杂志肯定也会在一起。” 一起上热搜？让被人嘲笑我给你做配吗？！ 虞淑容往后退了一步，躲开她的手，脸上的笑容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你最近好像不是在家里就是去国外旅游，我们有好处时间没有见了吧？” 真会装。 林鹿清眼瞅着她转移话题，心下嘀咕道：就她现在这演技，哪怕把其中三分用到演戏上，都不会被人嘲笑木头演技了。 见林鹿清沉默，自以为戳到她痛处的虞淑容笑着真诚了几分：“真羡慕你，能和宁晚一起旅游。” “我就不行了，一点儿假期都没有，刚拍完戏，就被人拉着去拍香水的广告。” “提起广告。”林鹿清打断她的话，假装惊讶道：“我才想起来！我上热一的那天，是不是你的香水大使官宣呀？我好像在热搜7位看到了。” 此话一出，虞淑容再也挂不住笑容，脸色阴沉地看向她。 她不高兴，林鹿清就高兴了。于是，她向前者摆摆手，唇角上翘弧度更明显了些：“那你好好拍，我就先过去了。” “行啊你。”李灵跟在她身边往前走：“去了趟国外这么会说话了。” 林鹿清得意道：“还不是那天热搜上黑子叫我小绿茶，气得我连夜背了好几页绿茶语录。”她笑得促狭：“就当领了一个绿茶剧本，练练演技喽。” 拍完三套衣服回家已经都凌晨两点了，十多个小时的飞机和三四个小时的拍摄让她精疲力尽。 回到家后，林鹿清勉强坚持完洗澡，头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等她恍恍惚惚地清醒后，才发现，现在时间早已到中午了。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傻眼了。 林鹿清跟季宴礼约的时间是8点半，但现在已经十二点了！ 她慌忙地一手穿着衣服，另一只手拨打季宴礼的电话。 电话铃声来来回回响了三遍，一直没人接。 她想着要不从微信上说一声，才发现季宴礼早就给她发了消息。 8点30分 季宴礼：还没到？ 9点53分 季宴礼：？ 10点30分 季宴礼：还来不来？ 12点01分 季宴礼：不用来了。 林鹿清穿了一半衣服的动作停住，看见季宴礼说不用过去的那一刻，竟然瞬间松了口气。 虽然她之前很排斥去医院，想着能拖一天是一天，但现在果真不用去了，她还有一种做了坏事的感觉。 12点20分 林深有鹿：好的。 刚睡醒的脑子一点儿也不清醒，等她反应过来是不是要先和季宴礼说一下为什么没准时到的时候，前面的“好的”已经撤回不了了。 12点28分 林深有鹿：对不起对不起！我一下子睡过头忘记时间了【抱歉.jpg】 12点30分 林深有鹿：今天是不是来不及了？ 林鹿清连发了两条信息都没得到回复，她想着应该是季宴礼在治疗病人，所以暂时没办法看手机。 于是，她发完微信后把手机放在一边，去洗漱间冲个澡醒醒脑子。 等她收拾完已经十二点半了。 林鹿清看了看手机，季宴礼还是没回复她。 是不是季医生的消息太多，她的微信被压下去了？ 林鹿清看了看时间，想着他这会儿应该下班了，于是她又发了个表情包给他。 季宴礼看着手机上源源不断提示的消息，面无表情地关上手机页面，把手机翻转放到桌子上。 “怎么不回消息啊，我看你手机响了很久。” 胡岩往嘴里拔了一口饭，纳闷道：“你下午1点不是还要去S市听讲座吗？怎么有空来餐厅吃饭？不去了吗？” 季宴礼一脸淡漠地回复道：“没时间。” “咦？”胡岩疑惑道：“你今天上午不是只有一个患者预约？做完治疗应该也就10点多，去S市完全来得及啊。” 季宴礼脸色不太好看，放下手中的餐具看了他一眼，然后冷声道：“我吃好了，先走了。” 说罢，站起身，不等胡岩反应就大步离开。 后者呆愣在原地。 胡岩：难道我说错话了？ 第二天，林鹿清一早就去医院了。她到时看了看时间，才早上八点。 医院八点半上班，等医生们陆陆续续出现后，林鹿清才在牙科诊室门口看到季宴礼的身影。 男人脸上依旧带着淡蓝色的口罩，身上穿的也是熟悉的白大褂。 虽然医院里满是这身穿着的医生，但是林鹿清就是觉得季宴礼和其他人不一样。 俊逸挺拔的身形，清冽的气质，温雅淡漠清隽矜贵的长相...... 同样的衣服，怎么他就能穿的这么好看呢。 林鹿清不错眼地看着他，若有似无的想着。 等他走近一些，林鹿清便起身想要上前和他打个招呼。 不料后者看见她，只轻描淡写地扫了她一眼，随即目光直视，轻巧地越过她进了诊疗室。 怎么不搭理我？ 林鹿清站在原地有些傻眼。 要不直接进去得了。 林鹿清拿起包包正要敲门进去，但是还没等到她走到门口，一个护士带着个阿姨先她一步进了房间。 林鹿清便眼睁睁的看着诊疗室的门被关上...... “你是预约的季医生吗？” 林鹿清回过头，见是一个男医生询问她。 她怕别人认出来，于是轻咳两声压低了声音：“对。” “叫什么名字？” “林鹿清。” “我看一下--”男医生翻了翻自己手里的单子：“好像没有这个名字。” 林鹿清反应过来：“啊，我是直接微信联系的季医生。” “他和你确定时间了吗？” 林鹿清沉默了，好像她昨天给季医生发的微信后者都有没回...... 第十三章 极限拉扯 “本来我是约好昨天过来的，但是有事耽误了......” “季医生的号都需要预约的。” 那位男医生迟疑道：“没预约的话今天应该等不到了。” 林鹿清：草率了...... 她确认过失活剂晚几天清除也没关系后，便放心了：“那我改天再来吧。” 林鹿清说着就要走，但又被那位男医生叫住。 “我想起来了。”那位医生眼眸发亮的看着她：“你是不是五六天之前来找过季医生？” “在季医生诊疗室门口。”见她露出迷茫的表情，他又提醒道：“我当时不知道他还有患者在，进去的时候正好碰见了你。” 哦，想起来了。 那个带着厚厚镜片的眼镜医生。 不是，林鹿清有些震惊，他是怎么认出她的啊？ 林鹿清暗自看了看自己，全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就露出个眼睛，这都能认出她？ “您眼神真好。”林鹿清发自内心的赞叹道。 “哎，过奖过奖。” 胡岩也是看着她的背影才想起来自己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她，毕竟在医院里还包裹得如此严实的，胡岩就见过她一个。 想到那天季宴礼反常的举动，他心下微动，想了想说道：“你是做根管治疗是吧？” 见她点头后，他便试探的问道：“要是季医生没空的话，要不...我帮你做？” 他？ 林鹿清想象了一下别的男人把手指伸进自己嘴里的怪异画面，瞬间在内心“咦”了一下。 也不是嫌弃别人，就是感觉这种程度的“亲密接触”，她好像只能忍受季宴礼做。换了其他医生，她都会排斥。 而且，她对治疗牙齿本来就很畏惧。各种“钻”啊“针”啊的仪器，她想起来就害怕。 如果再换了别的医生，她更没安全感。 最起码在季医生这里，她能够有一些信任和依赖。 “不用了不用了。”林鹿清摆摆手，先谢过他的好意，然后挤出一句：“我还是改天再来吧。” 她边说着边要走，但余光里，却瞥见了季宴礼的身影。 林鹿清立马停住脚步，向他那边望去。 男人从诊疗室走出来，和他一起出来的还有之前进去的那位患者。 季宴礼站在门边跟那个阿姨说了些什么，林鹿清看了看那个阿姨手上的单子，感觉像是要去拍片。 果然，不多时，一个护士过来，季宴礼冲那个阿姨点点头，后者便跟着护士离开。 季宴礼看着患者走远后，视线便漫不经心地往一处投过去，正恰巧对上林鹿清望过来的清澈眼神。 女孩站在离他几米远的地方，两人视线交错之际，前者举起右手冲他欢快地摇了摇。 季宴礼脚步微顿，还是向她这边走来。 “季医生。”林鹿清眼睛笑眯眯的和他打招呼。 后者在距离她有两三步的地方停住，说话间看不出脸上有什么情绪：“回去吧，下次来治疗请提前预约。” 林鹿清哦了一声，十分理解道：“胡医生刚刚给我说了，我正打算回家呢。” 季宴礼挪开视线看了胡岩一眼，后者愣了愣，连忙道：“那个啥，我还有点事先走了，你们聊你们聊。” 林鹿清看着胡岩离开后，转身把放在座位上的袋子递给季宴礼：“给你带的咖啡。” 季宴礼垂眼看了看却没有接，然后径直望向她，“我不喝咖啡。” “啊。”林鹿清有些可惜地收回手，然后下一秒又重新递给他：“那要不你把咖啡给刚才那个胡医生吧，他要是也不喝......” “那你就扔掉好了。” 季宴礼喉结动了动，还是用手接过来。 看着他收下，林鹿清连忙问道：“你明天有时间吗？我明天过来？” 季宴礼：“没有。” “那后天呢？” “没有。” 林鹿清错愕道：“那怎么办？我的牙齿能拖这么长时间吗？” 见季宴礼没有答话，林鹿清自言自语道：“那我还是今天去找胡医生好了。” 她说着就要转向胡岩离开的方向，季宴礼从身后把她拉回来，然后垂眼看着她。 “怎么了？”林鹿清茫然地看着他。 季宴礼停顿了下，情绪收敛，声音低沉道：“明天下午四点半。” “准时过来。” “你们不是五点半下班？能治疗完吗？” 季宴礼掀起眼皮子扫了她一眼，后者立马闭嘴。 趁着他现在好说话，林鹿清立即向他道歉，再三解释自己昨天是真忘了，不是故意不来的。 但是男人听后反而神色冷淡了些，声音不轻不重的问：“忘了？” “对呀！”林鹿清真诚发言：“我一觉睡醒都12点了，所以才赶紧联系你。” “真重视的话为什么不定闹钟。” “......” “是呦......” “哎，你怎么对人家这么冷淡？” 胡岩看见那位女患者走后，立马过来批评他。 季宴礼把视线收回来，瞥向前者。 胡岩没注意到他冷冽的眼神，反而想起什么似的：“你昨天预约的患者是她？” “她昨天没来所以你才没能参加讲座？” 季宴礼把视线收回去看向前方，神色如常的回答：“不是。” “那你咖啡还要吗？” 季宴礼停顿了下，凉凉地看了他一眼，眼神中的意思特别明确。 胡岩：“......” ------ 林鹿清回到车上才突然意识到，所以季宴礼是生气了所以才没有回她微信？ 推己及人，如果她被人莫名其妙的放了鸽子肯定也会生气。 不，会比他更生气。 林鹿清代入了一下，立马觉得自己特别可恶。 于是，她也不管是不是刚和季宴礼见了面，拿出手机就开始打字发给他。 林深见鹿：你是不是气我昨天没来啊？ 林深见鹿：但我真不是故意的。 林深见鹿：前天坐了十多个小时的飞机从法国回来，刚到机场就被经纪人拉去拍摄了。我回到家都凌晨两点了，所以才睡过头了...... 季宴礼看到这些信息时已经中午了，男人修长有力的手指往下翻动着看的仔细，连胡岩叫他去吃饭都没察觉。 “叫你怎么不答应啊。” 胡岩走上前，拍了拍季宴礼的肩膀。见男人低垂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便想伸着脑袋瞧一瞧。 察觉后，季宴礼把手机移开，神色如常说：“你先去吧。” 胡岩狐疑的看着他，但也知道以他的性格自己也问不出什么，于是只好自己默默离开。 等到胡岩从他视线里消失，季宴礼才重新拿出手机。 他的指尖在微信页面上停顿了下，然后片刻之间又把页面关闭。 沉吟片刻，季宴礼有些烦躁地皱了下眉，然后叹了口气，手指点到通话页面把电话拨打出去。 电话铃声响了几秒就被人接起来，随即女孩明快的声音从电话那头响起：“季医生？” 季宴礼仿佛漫不经心地随口说道：“我看到你发的微信了。” “能感觉到我的真诚吧？”电话那头，她的声音即明快又娇气：“我就觉着你生气了，发个微信给你解释下。” “你原谅我了吗？” 季宴礼垂着眼眸看向一旁的讲座资料，掀了掀嘴角：“恐怕不能。” “啊。”电话那头语气顿时充满着浓浓的失望之情，不过片刻过后她又打起精神：“那我怎么弥补你呢？” 季宴礼把讲座资料拿在手里，听到这话微微挑眉，然后停顿了下，慢悠悠的说道：“你知道因为你的迟到，导致了什么样的后果吗？” “导致你清闲了一上午？” 季宴礼：“......” “开玩笑开玩笑。”电话那头抓紧补充道：“肯定是耽误你事了吧，要不然你也不会生气。” “你看起来就不像无缘无故发脾气的人。” 是嘛？ 季宴礼薄唇一勾，然后肯定道：“我当然不是。” “但事实是，因为你的疏忽，让我在本该工作的时候浪费时间，本该休息的时间又挂心我的病人迟迟不来是不是出现了什么问题。” 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几声弱弱的“道歉”声，季宴礼才懒洋洋地扔下一句：“本着对患者的负责，我放弃了聆听国外专家讲座的机会，在诊疗室中等你等到12点。” “...对不起。” 季宴礼把资料扔回桌面，然后转身斜靠在桌旁，手拿着电话姿态慵懒的问：“所以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那个专家还在哪里办讲座？” 林鹿清的声音逐渐微弱：“要不我送你去？” 季宴礼掀了掀嘴角：“国内就这一场。” “......”那头短暂的沉默了下，然后带着试探的声音响起：“那...国外？” 季宴礼额角的青筋跳了跳，凉飕飕的想，自己果然不该对她说的话抱有什么期待。 他情绪收敛，声音变得正经又严肃：“明天四点准时过来。” “明白明白。”那头回话很快：“我三点半就过来！绝对不会再让你等。” “你最好是。”男人手指轻点着桌面，语气中夹杂着一些威胁的意味：“如果这次再迟到，你就可以考虑换个医生了。” 第十四章 特殊感觉 经过昨天季宴礼的“威胁”，林鹿清唯恐路上堵车不能按时过来，所以不到三点便赶到医院。 不过来到医院时，季宴礼有患者治疗，所以林鹿清便坐在诊疗室外面的休息区等他。 期间，那位叫胡岩的医生再一次识破她的“伪装”，见她过来后很热情地给她倒了水，还问她要不要去医生休息室等等季宴礼，那边的环境更安静些。 私立医院的服务都这么好的吗？ 林鹿清有些惊讶，但还是把水放到一边回答道：“不用麻烦了，我在这等就好。” “那行。”胡岩有些拘谨地冲她点头笑了笑。 林鹿清也回之一笑。 空气安静了一两秒，林鹿清都以为他要走的时候，不料后者反而一屁股坐在离她两个空位的椅子上。 林鹿清狐疑地望向他，心下泛起嘀咕：该不会认出我是谁了吧...... 胡岩瞅了瞅她全身的装扮：“你不热吗？” 林鹿清即果断又真诚道：“不热。” 又怕他不信似的，追加道：“我这个人从小就体寒，怕冷。” “哦......” 两次了，胡岩还没看清她长什么样呢，于是开玩笑道：“你这打扮，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明星呢。” 林鹿清：！！！ “一般不都是明星出街才带着墨镜口罩嘛，唯恐被别人认出来。” 或许是她震惊的太明显，胡岩笑着解释道：“你看着和明星差不多。” 林鹿清：刻板印象+++1 “其实--” 林鹿清拉长了声音，然后偏头靠近他，右手立起来放在左脸侧，小声道：“我是有点秃头。” 说完后随即坐正，观察他的反应。 见后者露出震惊无比的表情后，林鹿清轻咳两声，快要压制不住自己上扬的唇角。 “呃...没关系吧，现在，那什么，假发什么的，都很方便的。” 胡岩断断续续的说着，已经不敢看她眼睛：“人长得漂亮就好了，其他不重要。” 林鹿清：“其实我还有些凸牙。” 胡岩顿时红了脸，对于自己接二连三的踩坑，颇为尴尬。然后又想挽救似的连忙道：“要不我给你看看吧，上颌前突畸形是可以通过治疗矫正的。” “不用了不用了。”林鹿清本来就想把话题扯远，此时达到了目的，便说：“我还是等季医生吧。” 胡岩瞬间理解她为什么这么执着地让季宴礼治疗了，估计也是难为情，不想让更多人看到自己的样子。 季宴礼从诊疗室中出来时，就看见前方两人相谈甚欢的样子。 男人不动声色地把视线放在女生身上，然后三两步走到两人跟前。 后者见他过来，眼睛笑眯眯地冲他挥挥手。 和她在一起的胡岩见到他，先是很尴尬地一笑，然后迅速找了个借口离开。 季宴礼把视线从消失在拐角处的胡岩身上收过来，然后挑眉望向她。 后者一脸无辜地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什么都没干。 再次进到熟悉的诊疗室，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她都不觉得难闻了。 在季宴礼让她躺下去之前，林鹿清眼眸透亮地看着他：“季医生，你的口罩戴了一天了吧？” “要不要换一个？” 男人动作一顿，转头看向她，眼眸深了些许。 林鹿清立马进入演技状态，把“无辜”、“坦然”、“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等情绪发挥地淋漓尽致。 季宴礼停顿了下，继而垂眸抬手。 在她面前把口罩摘下来。 随后，在林鹿清注视下把深蓝色的口罩扔进垃圾桶里。 怎么摘个口罩都这么性感啊！林鹿清眼睛都看直了。 每看季医生一次，她都愈发觉得季宴礼应该和宁晚一样去混电影圈。 就这颜值，在大荧幕上才算不浪费。 她在心里无限感叹时，季宴礼已经重新戴了一副口罩。 本来就是加班为她治疗了，她也不好意思耽误他时间，于是动作快速地躺在治疗椅上，等着季宴礼准备好仪器拿过来。 接着，季宴礼便像程序一般-- 戴好一次性手套、往她嘴里塞棉花，给仪器套上消毒好的钻头...... 林鹿清张着嘴，感受着“钻头”在她牙齿上由慢变快地磋磨。 熟悉的尖锐声响起，使得林鹿清下意识地紧张，手掌也紧握成拳。 “放松。” 季宴礼目光专注的操作着：“现在还不会疼，只是要把封闭在牙齿上的药体祛除。” 虽然林鹿清也想听他的话，但情绪一直放松不下来。 不管再来几次，只要听见这个“钻磨”声，她都怕的要死。 “坚持一下，不疼。”男人语气十分温和的安慰着。 林鹿清抬眸，蓦然对上他温柔款款的眼睛，好像只要看到他就会安心很多。 她不受控地抓住季宴礼的衣角，尽量让自己保持静止，减少季宴礼操作时的麻烦。 男人察觉后，动作没有丝毫地停顿。 接下来的时间内，季宴专注地在做治疗，只在她下意识地想躲时，才用宽大温暖的手掌箍住她的下巴。 慢慢的，林鹿清从原本不自控的紧张再到平和，然后发现是真不疼后才放松下来。 林鹿清睁开眼，不知道该看哪里，便静静地看着这个正在为她看牙的医生。 望着头顶上方男人专注工作时的深邃眼神，林鹿清原本变得十分平静的心跳又蓦然加快。 或许是她的眼神太过于专注，被她注视着的男人敛下睫毛俯视的看她一眼。 虽然他只扫了她一眼便专注于治疗。 但被他黑沉眸子注视的那一瞬间，却让林鹿清心里有了一种从没出现过的特殊感觉。 “疼？” 男人的视线又放在她身上，语气温和，声音低沉又磁性地问她。 林鹿清：“？” 季宴礼垂眸望向被她紧拽着的衣摆。 林鹿清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原来是她刚刚攥着季宴礼衣角的手太用力了，让季宴礼以为她感觉到了疼。 “不...不疼。”开口的瞬间，林鹿清也不知怎的，竟然有些结巴。 男人扫了她一眼，在确认她是真的没有不舒服后才继续动作。 “疼的话不要忍着。” 季宴礼放轻了声音。 下一秒，林鹿清驱散了刚刚升起的怪异感觉，转而怀疑季宴礼的嘴是不是开过光了。 要不然，怎么季宴礼说完后，她的牙齿就有熟悉的感觉了。 虽然还只是有些酸软，但她原本放下的心又提起来。 等到“酸软”有一点点加大，林鹿清就快速举起手示意他停下，然后向他说明这个情况。 “很疼吗？” 林鹿清屏息感觉了下，然后犹豫道：“倒不是很疼......” “还剩下一点儿就祛除干净了。”季宴礼停顿了下：“如果可以忍一会儿我们就继续，如果还是很难受我们就停下。” 林鹿清一想到他都已经为了自己加班了，于是也不想放弃，点点头道：“继续吧。” 季宴礼看了她一眼，然后声音低沉地回答：“好。” “但是！” 虽然确定继续治疗，但林鹿清心里的胆怯并没有消失，于是小声说：“你轻点儿...可以吗？” 眼瞅着季宴礼口罩外面的眼睛弯了些，然后林鹿清就听到他轻笑一声：“好，我轻些。” “别怕。” 虽然之后牙齿还有些酸酸的感觉，但并不是难以忍受，所以她也就慢慢放松下来。 又加上根管治疗的时间太长了，治疗灯照的她眼睛十分干涩。 于是她便闭上眼睛，感受着季宴礼一手托着她的脸颊，一手拿着仪器在她嘴里进进出出。 眼前陷入黑暗后，耳朵和鼻子反而变得敏感起来。 听觉被放大，她能听到季宴礼活动时衣服轻微摩擦的声音，也能听到他拿着“针尖”在她牙齿上摩擦的声音。 当然，还有......带着成年男人的呼吸声。 眼睫不可自控地微微颤动，林鹿清倏地放下他的衣摆，转而抓住治疗椅上的金属边缘。 她深呼吸几下，刻意忽视掉这些声音。 而后，她鼻尖的嗅觉又变得灵敏起来。 接着，很神奇的一点是，她仿佛能把治疗室中消毒水、药剂的味道全都屏蔽掉。 整个鼻腔萦绕的，全是来自季宴礼身上散发出的清冽气息。 这种像冬日里下过雪后的第一缕阳光洒在身上的气味，从第一次季宴礼为她治疗时，林鹿清就闻到了。 到了现在，这个味道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具象。 “头往左边靠一下。” 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耳尖上方响起。 林鹿清闭着眼睛没有睁开，只眼睫颤了颤，然后头往左侧转了转。 “再侧过来一点。” 女孩又听话地偏了偏头。 然后，她就感觉头被身侧的男人抱住。 接着，她的左边半张脸被他压在胸口的位置，距离近的能让林鹿清听见他的心跳频率。 砰、砰、砰...... 林鹿清的心脏也开始剧烈跳动起来，嘴唇因为某种不知名的情绪而轻抿着。 男人身上淡淡的气息萦绕在林鹿清的鼻尖，她觉得耳朵发热，脸颊也越来越烫。 距离太近了。 林鹿清觉得快要呼吸不过来。 第十五章 恢复如初 任由她在治疗椅上心跳如鼓，季医生依旧巍然不动，冷静地指示她漱口、张嘴...... “嘴巴不用一直张着。”男人温和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进器械的时候张大些就好。” 他说话间动作也没听，不紧不慢，即熟练又温柔。 林鹿清从来就没见过像他这样温和仔细的人，在她漱完口躺下时，季宴礼还会随手帮她把掉落在脸颊上的发丝挽到耳后......还能不带一丝暧昧。 就在林鹿清的心脏马上要跳出胸膛的前一刻，季宴礼把工具放到治疗台上，然后顺手拿了张纸巾帮她擦了下刚刚漱口时残留在下巴上的水珠。 后者立马睁开眼睛，乌黑的眼眸亮晶晶的看着他，微微缩聚的瞳眸中满是他的倒影。 季宴礼动作一顿，然后放开箍着她下巴的手。 下一刻，他坐直身子，语气从容道：“去腐已经完成了。” 林鹿清的眼睛就没从他身上离开过，此刻她紧盯着他的眼睛，随口道：“然后呢？” 季宴礼眼睫垂了垂，声音即平和又冷静：“下一步要测根管长度，然后抹药封闭。” 他说的这些专业名次，林鹿清一句也听不懂。不过，她对于季宴礼很是信任，于是顺从的点点头：“好，你看着弄吧。” 听到林鹿清的回答后，季宴礼起身从一旁架子上拿出一个治疗箱。然后坐回原地，打开箱子给她看。 “现在补牙的材料有三种，分为高、中、普通三种不同价位的。” “价格高的，材料会好一些，后续也不容易让牙齿太过敏感。” 他语气缓慢清晰的一一讲解完，然后低声问她：“你选哪一种？” 林鹿清扫了盒子里的东西一眼，想都不用想的说道：“当然是最好的。” 季宴礼也不意外她的答案，听到她的回答后便从中拿出一个盒子，准备材料。 林鹿清躺在治疗椅上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手上的动作，过了一分钟才想起来问：“补牙会疼吗？” 季宴礼手里准备着东西，眼皮子都没抬一下，随口答道：“不疼。” “那就好。”林鹿清放心了。 看着他还要一会儿才能准备完，所以林鹿清便趁着他准备用具的时候，从旁边拿回手机，动作极快地回了几个小姐妹的消息。 等季宴礼那边准备的差不多了，她才看了看时间，放下手机。 看着他把用具一一摆到桌面上，林鹿清慢吞吞的声音说：“都已经六点了，耽误你下班了吧？” 他们牙科的医生五点半下班，而据季宴礼说她完全补完牙齿还要将近一个小时。 也就是说，季宴礼要为了她加班到晚上七点了。 “那你们加班有工资吗？” 男人坐回到她身侧的医生椅上，轻描淡写地瞥了她一眼，用没有多少情绪的嗓音轻飘飘地问：“你想干什么。” 林鹿清理所当然道：“当然是想补偿你啊，你都为我加班了。” 听到她这话，季宴礼的眼神懒懒地俯视着她，望向她的眸光中仿佛写着“又补偿”三个字。 昨天电话中她就说要补偿季宴礼，结果到了最后反而是季宴礼加班替她治疗。想到这儿，林鹿清讪讪地收起嘴角的笑容。 “一个小时200。” 正当林鹿清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时，就听她头顶上方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 “这么少啊。”林鹿清惊讶道。 季宴礼眼神有些微妙，遂停了手，薄唇轻启：“少吗？” 林鹿清疑惑反问：“不少嘛？” 男人把她的头扶正，然后用着没什么起伏的声音说：“不少。” 说完后，又仿佛不经意地说道：“其他医院连一半都没有。” 第一次见有人维护老板的。 林鹿清心底里季宴礼的身影又伟岸了些。 像她，虽然在公司里老板都要让她三分。但私底下，她还是会和李灵、还有助理小宋一起吐槽老板。 所以听到季宴礼竟真情实感的共情资本家的时候，林鹿清先是佩服，然后就有些可怜他。 或许对于他来说，200块钱一小时的加班费已经算是很多了...... 200块钱一小时...还不够她做一只手的美甲。 林鹿清看向季宴礼的眼神都带了些同情。 季宴礼不明白短短一句话的功夫，怎么能让她眼神变得如此怪异。所以他只能让前者张开嘴吧，无暇继续和他对话。 她刚刚还在想美甲，下一刻，季宴礼就拿着一个上细下粗的东西按开。 按开后，上头细的地方发出一道蓝光，接着便被季宴礼拿着按到她牙齿上。 林鹿清恍然大悟，原来补牙和美甲一样，也要烤灯啊。 当诊疗室中的电子表指针在数字7上停住的时候，季宴礼终于收回手起身，然后轻飘飘的告诉她牙齿已经补好了。 终于！ 林鹿清从治疗椅上坐起，先拿出手机看一下自己的牙齿是不是完好如初。但无奈手机的镜头有限，看不太清。 就在这时，骨节分明、修长白皙的手指拿着镜子递到她面前。 林鹿清欣然扔掉手机，接过镜子，语气又软又甜地对他道了谢。 后者着痕迹地挪开眼，面容平静仿佛没有一丝情绪。 季宴礼把镜子递给她之后便转身回到诊疗室中的办公桌前坐下，任由林鹿清在治疗椅上拿着镜子左看右看。 林鹿清拿着镜子使劲地掰着自己的嘴巴，才终于看清一点点补牙的地方。因为材料用得是顶尖的，所以效果也好，基本和正常牙齿的颜色一样。 林鹿清终于放下心，不用担心以后在电视剧或者电影大屏幕上被人看出导致跳戏。 “林鹿清。” 季宴礼坐着，露出紧绷又坚实的背部。修长的指尖从打印机里拿出单子，把她叫过来。 这应该是季宴礼第二次喊她的名字。 林鹿清走过去，站在他身旁，杏仁眼眸亮晶晶的看着他。 后者神色专注，熟练且认真地向她说明注意事项。 “三天之内不要用右边的牙齿吃硬的食物，像带骨的肉类，坚果类都先停一下。” “一个星期内，不要吃过凉、过热的食物，减少对牙齿的刺激。” “还有。”季宴礼低沉又平淡的声音提醒道：“补完牙后的几天或几周会有轻微的冷热敏感的刺激情况。不用担心，这个是正常反应，后续会慢慢缓解。” 他说得很认真，林鹿清不知不觉中也听得仔细。 “基本上就是这些情况。”季宴礼把缴费单子递给她：“去缴费窗口缴纳一下费用就可以离开了。” 他说完这句话后，又停顿了下，神色如常的说道：“如果后续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可以随时联系我。” “好。”林鹿清眨眨眼，然后不放心地问道：“那你别删我微信行吗？如果后续我要找你，你不能嫌我烦。” 见男人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林鹿清抓紧又确认了一下：“可以吗？” “不会删。” 季宴礼沉静的眸子望向她：“如果是治疗上的事，可以随时找我。如果是其他事情--” 男人停顿了下，径直望向她：“我不一定会回复。” 林鹿清的眼眸不躲不避的回视过去，声音清晰又冷静：“知道了。” 季宴礼垂眉敛目，低声道：“去缴费吧，” 本来给她治疗就耽误他许久的休息时间了，所以林鹿清没做过多纠缠，向他说了再见后就要推门出去。 还没等她迈出去，就听后方传来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 “糖要少吃。” 林鹿清的脚步霎时间停顿下来，然后硬扯着嘴角转身来回望他，强行假装镇定道：“糖？我早不吃了。” 季宴礼双手交叉放在座子上，黑沉的眼眸盯着她告诫道：“如果不想再经历一次根管治疗，就要管住自己的嘴巴。” 话毕，顿了顿，神色平淡的继续说道：“你也不想再从医院见到我吧。” 想是想，但还是别在治疗椅上见了...... 季宴礼：“？” 林鹿清回过神，想起这些天受的罪，立马快速回道：“不吃不吃，坚决不吃了！” 听到她回答后，季宴礼才露出满意的神色，然后挥挥手，示意她离开。 林鹿清听话的转身，然后在回头关门的瞬间，把脑袋伸入门内：“忘了问了。” 男人依旧在办公桌前，抬眸和她的视线对上：“什么？” “你身上好香啊。”林鹿清软着声音求教道：“你用得什么香水？” 男人动作一顿，仿佛没料到她要说的是这个。 “不能说吗？”林鹿清遗憾道。 男人喉结动了动：“我不用香水。” “那为什么这么好闻？” 林鹿清嗅了嗅鼻子，仿佛还能闻到他把她按进怀里时的那种气味。 季宴礼眉心就跳了跳，右手轻抬扶上额角额。 然后在她看不见的角落里，唇角勾起成清晰的弧度。 林鹿清眨眨眼，有些疑惑他怎么突然就不说话了。 正当她要追问的时候，就听见季医生低沉又磁性的声音传来-- “关上门。” “出去。” 第十六章 开工 对上季宴礼望过来的视线，林鹿清撇撇嘴把头缩回去，扭头轻哼：“不说就不说。” 然后“啪”的一声关上门离开。 季宴礼望着前方的门被关上后，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腿懒散地伸直，拿起桌前的保温杯慢慢饮了一口。 茶水被咽下的瞬间，坐在原地的男人嘴角微勾，带着浅浅的愉悦笑意。 从医院回来后，林鹿清便找了个能打光的镜子，在镜子前把自己的嘴巴掰来掰去了半个小时。 在确认过不会影响她上镜时的美观后，才联系李灵告知了她这个好消息。 李灵听到后在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冷酷：“最好是看不到，要是能看到，你信不信我立马把你打包进医院，给你镶上一口烤瓷牙。” 林鹿清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随即打了个寒颤：“还是不要了吧。” 她现在对“牙”这个字都有些应激障碍了，所以暂时还不打算为了拍戏牺牲到这个地步。 “既然不要。”李灵立刻道：“那是该工作了。” 然后不等她反驳，抢先说道：“不许说等等。” “你这次休息的时间够多了。” 林鹿清张了张嘴想要辩解，但思考了一下，自己确实没有不工作的借口了...... 于是，李灵满意地告诉她，已经替她接下了一个综艺节目嘉宾的邀约，录制时间就在几天后。 自从李灵知道她自己去医院后，每天打十几个电话要她报备行程。所以，对于她什么时间能工作，恐怕李灵比她知道的更为清楚。 连拖延几天的借口都不用找了，林鹿清只好认清现状，准备复工。 “录制地点就在京市，比较方便。价格给的也很好，节目的赞助商是你代言的牛奶品牌，到时候还会做一条插广。这次好好表现，看看能不能趁这个机会升一升品牌title。” 林鹿清：“都有谁啊。” “我这边目前知道的是有两位老牌演员，年轻时都是顶流的那种。” 李灵警告她：“虽然现在娱乐圈中流量盛行，但老牌演员的影响还在，所以别和他们有冲突。” “我还敢惹人家啊！” 林鹿清睁大眼睛反驳道：“每次我都老老实实的，都是他们给我挖坑。” “虽然咱们不惹事，但也不能怕事。”李灵缓和了语气：“谁要是犯到你身上，你就给我打电话，我来解决。” 说完又安抚道：“况且除了这两位资历比较大之外，其他三位嘉宾都是新生代演员，有点流量也不会闹得太难看。” 她的话林鹿清还是信的，于是便向她保证录节目的时候一定谨言慎行。 “我已经通知小宋正常上班。” 李灵苦口婆心道：“趁着节目还没开始录制，多去去美容室，省的上镜难看。” 林鹿清赶在她挂电话前不满地嘟囔：“别人黑我的时候都没否定过我的颜值，就你这个经纪人整体嫌弃我......” 和李灵通过电话的第二天，小宋就过来了。 小宋原名宋圆圆，是一个脸圆圆的微胖可爱女孩。她的年龄和林鹿清差不多大，从林鹿清出道以来就被分在她身边当助理。 虽然说是助理，但几年相处下来，两人的关系更像朋友一样。 “呀，小鹿！” 林鹿清刚和宋圆圆碰面，后者就紧紧盯着她惊疑道：“你怎么嘴肿了？！” 林鹿清摸摸自己微肿的唇瓣，含糊道：“没事没事。” 这还是昨天治疗牙齿的时候嘴巴张得太久了，她回来后又在镜子前扯了半个多小时，所以第二天睡醒后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你回老家感觉怎么样？你妈妈又逼着你去相亲了吗？”林鹿清连忙转移话题。 “别提了。”宋圆圆一言难尽道：“下次你可别给我放这么久的假了。我想了下，我还是更爱工作。” 宋圆圆板着脸，一脸严肃：“工作使我快乐。” “哈哈哈...”林鹿清大笑着倾身上前，两手揉搓她软乎乎的小脸蛋：“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宋圆圆上班之后，车是她开，饭是她点，连每天需要干什么也都是小宋根据她的日程安排好。 林鹿清抱着她的腰靠在她身上：“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啊。” “行了啊。”宋圆圆的性子就是第二个李灵：“你给我开工资是白开的？” “浪漫绝缘体。”林鹿清坐直身子，冲她竖了竖大拇指：“不愧是李灵经纪人亲自培养的。” “那是。”宋圆圆先是得意地扬扬头，然后又指了指她的手机提醒道：“节目录制开始后就不要拿手机了，前几天一个艺人刚被人用这点黑过。” 后者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又问是谁被黑了。 宋圆圆就爱网上冲浪，便把来龙去脉给她说了一通。 话毕，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皱眉看着她：“我发现你最近怎么老是爱看手机。” 林鹿清眨眨眼：“我以前不看吗？” “你以前就抱着iPad玩游戏，现在是抱着手机刷朋友圈。”宋圆圆手指向她的手机页面：“瞧瞧，还在刷。” 林鹿清低头看了一眼，然后把手机翻转按在腿上：“我就是无聊。” 宋圆圆没有李灵的敏感度高，所以轻飘飘地揭过这个话题，转而交代她录节目一定要控制住自己，别什么话都往外说。 见她不再执着那个问题，林鹿清暗自松了口气，立马小鸡点头。 宋圆圆：“上次乱说话被节目组乱剪辑还记得吧。” 林鹿清摸摸鼻子：“记得。” “小心别把妆蹭花了。”宋圆圆把她的手拿下来：“毕竟是生活类的综艺，肯定会制造一些噱头来搞事情。其他人要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你立马躲远点，不要乱插话也不要随便用脸。” 林鹿清不满她“随便用脸”四个字。 宋圆圆表情认真道：“小表情也会让观众恶意解读。” “我全程都会在摄影机后边跟着你，涉及到敏感话题前先看看我这边，如果不能说我会给你打手势。” 好怀念之前在家休息的日子啊。 林鹿清都想克服恐惧再去一次牙科了...... 节目因为是全天录制，所以需要住在节目组准备的小屋里。 每天节目有固定时间会进行线上直播，直播时间不长，也就一个小时。然后录制好的节目后期制作完成后，每周四晚上网络播出。 节目录制的一开始无非是大家挨个做自我介绍，然后分工合作打扫卫生、做饭社交之类的。 把完全不认识的六个人凑到一起，还要在镜头前努力谈笑风生的样子特别的尬，林鹿清都有些怀疑节目播出后会有人看吗...... 结论是：有。 宋圆圆之前提醒她的“噱头”准时到来。 饭桌上，林鹿清右手还拿着筷子夹着菜。今天录制了大半天，大部分时间都用来打扫卫生了，这还是她吃的第一餐。 因为太饿了，所以她只埋头苦吃，完全没注意到两个前辈演员争吵起来。 等事态已经发展到火热化时林鹿清才注意到宋圆圆在摄像机后拼命给自己使眼色。 能不能吃完饭再吵啊！ 林鹿清看了看饭桌上丰富的菜肴，还是凑着另外两个嘉宾去打水的借口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等到了外面，林鹿清才松了口气。 “你没事吧？”其中一个男嘉宾，叫余跃泽的，凑到她身旁偏头问她。 “没事呀。” 他们吵他们的，只要不把火引到我身上就行。 虽然用了打水这个借口出来，但三人其实都是互相不认识，全程尬聊。 到了后半程，其中一个嘉宾还被节目组叫走去采访，到了最后只剩下她和先前跟她搭话的余跃泽。 后者挺会找话题的，所以林鹿清觉得和他交流起来挺轻松的。除了他总是有意无意地用身体靠近她，说话时的故意在她耳边压低声音，语调让她听后只想打个哆嗦...... 好油啊...... 林鹿清偏头躲过他，让两人中间留了一步的距离：“你的声音本来就这样吗？” 余跃泽愣了愣：“什么？” 林鹿清学着他低声道：“这样，气泡音。” 她说完这句话后，气氛有些尴尬，但好在这一天的节目录制终于结束。 林鹿清刚回到房间李灵就打过电话来，她应该是听宋圆圆说了今天录制的奇葩事件。先是表扬了她几句，接着说：“节目当时只签了三期，看这个情况，公司这边不打算给你续签了，你觉着呢？” 林鹿清当然乐得休息，于是连忙回答道：“好啊好啊。” 挂了电话，林鹿清仰倒在临时房间的大床上满足地闭上眼。又得了几天休息，她要怎么安排呢？ 要不要去复诊？虽然牙齿已经治疗好了，但去医院多检查一遍总没错吧...... 她睁开眼，把手机拿过来举着，打开季宴礼的微信页面。 林深见鹿：季医生...... 信息发过去两分钟，林鹿清才得到对面的回复。 季宴礼：？ 林深见鹿：你怎么都没回访我？ 季宴礼：回访什么。 林深见鹿：牙齿。 季宴礼：牙齿不舒服吗？ 林深见鹿：那到没有... 林鹿清想了下，接着发-- 林深见鹿：你朋友圈能不能别把我屏蔽了？我最近对牙齿健康很有兴趣。 手机那头-- 季宴礼姿态放松地坐在一把椅子上，看着收到的微信微微挑眉。接着，他修长的手指微动-- 季宴礼：【链接】16个实用口腔小常识，一定有你想问的！ 季宴礼：【链接】龋齿的危害与预防 ...... 林鹿清：...... 无视掉页面上连续收到的十几条链接，她继续发送微信。 林深见鹿：那如果这些我都看完了，是不是还能让你发给我新的。 季宴礼嘴角扯了扯，矜贵温雅中又带了些漫不经心-- 季宴礼：名片分享【公众号牙科小课堂】 季宴礼：实时更新。 第十七章 忍不住 林鹿清：...... 她想了半天，挤出来一句-- 林深见鹿：我可是明星哎，要被人知道还以为我在打广告！ 微信这端的男人低笑了声，停顿片刻后悠哉地熄灭屏幕，转而扣放在桌面上。 林鹿清不错眼地盯着手机看，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足足十分钟过去了，季宴礼还是没回信息。 第二天清早起来，林鹿清第一件事便是看看手机有没有什么未读消息。 未读消息挺多，有来自她爸妈的、经纪人的、宋圆圆宁晚的...... 就是没有她期待的那人。 算了。 林鹿清闷闷地把手机放下起身洗漱。 不太妙的心情在节目开始录制后达到顶峰。 先是大早上的在饭桌围观了两位前辈的第二次大战，然后又因为房间分配问题被同年龄段的女嘉宾阴阳。虽然她当下便怼了回去，但肯定又给节目组制造了个营销点。 毁灭吧，这节目一点儿也录不下去了！ 宋圆圆见状，在摄像机拍不到的地方疯狂给林鹿清使眼色。后者叹了口气，虚弱地比了个“OK”手势。 林鹿清告诫自己一定要平心静气，不能再向之前录的节目一样，被当做舆论热点剪辑。 就三期节目，忍忍就过去了！ 林鹿清给自己做足了思想准备，吃完饭后一个人把早餐的碗筷拿去冲洗。 远离了“饭桌”这个战场，林鹿清总算可以松口气，不用那么紧绷了。 只不过一口气还没松完，就听见侧后方传来一道声音-- “我来帮你吧。” 林鹿清懊恼地咬了咬下唇，然后回头看去，正是昨天一起打水的气泡音男嘉宾余跃泽。 昨天和李灵打电话的时候，后者就说过这个余跃泽。 他原先是男团出道的，在娱乐圈中算是糊团一个，所以作为队中一员自然也是在娱乐圈中查无此人。 但是自团解散后，他资源肉眼可见的变好。其他队员退圈的退圈，跑龙套的跑龙套，就他一个人，刚演戏就得到了一个仙侠剧的男二角色。 仙侠剧不管拍的多烂都有固定受众，所以这个电视剧也让他小火了一下。电视剧播出期间就踩着男主疯狂营销“仙男、神颜”的人设，导致两边粉丝开撕给自己固了一波粉。 昨天听到李灵这样说的时候，林鹿清还无比怀疑娱乐圈是不是都没有男的了？ 怎么是个人就能营销这种人设？ 他虽然长得还算过得去吧，但在娱乐圈中这种颜值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不说和她心里目前的颜值天花板季医生相比吧，就连之前和她拍过戏的男同事们也比不上。 昨天挂电话之前，李灵再三告诫她离余跃泽远一些，能这么快营销上位的人背后肯定有资本捧着。 所以从今天早上开始，林鹿清就和他礼貌地保持着一定距离。但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晚上两人单独聊过天的缘故，她走到哪余跃泽都会有意无意地跟着。 早上吃饭的时候，明明其他男嘉宾旁边还有空位置，他却直接坐在她旁边。 吃饭期间还时常偏头凑过来和她说话，仿佛两个人又多么熟悉一样。 绕是林鹿清神经再大条，她也是在娱乐圈经历多年的，对于他这样的行为，林鹿清多少也能看出点什么。 “不用了。”林鹿清收回视线，继续手上的动作，然后头也没回的说：“就这一点儿东西，两三分钟就洗完了。” 她这样说完后，余跃泽依旧站在她身后没动。 林鹿清抬眼，能透过墙壁的反光处看到余跃泽还在盯着她。 经过反光，他的眼眸晕染开，黑黑的一团看不出多少情绪。 被这样的视线注视着，林鹿清心里一阵发毛。 她直起身子，转头看向余跃泽，诚恳发言：“这里是真的用不到两个人。” 他还想说什么，林鹿清直接开口打断他的话：“或许其他人有需要帮助的地方，你要不去看看？” 余跃泽听后先是一顿，接着便扯了扯嘴角，语气顺从地说了声：“好的。” 再练练演技吧弟弟，表演痕迹过重了。 林鹿清在心里默默吐槽道。 虽然心里这样想着，但在摄像机前，她还是笑着冲他点点头。 如果现在画面能回放，林鹿清敢说，自己的表情要比他自然得多。 节目的直播时间安排在下午两点，直播开始之后，大家都坐在沙发上回答直播间粉丝提出的问题。 这其中，她粉丝最多，所以直播间关于她的留言也是最多的。 “大家不要刷屏，刷屏的话我们就看不到问题喽。” 说这话的是之前阴阳过她的女嘉宾，林鹿清听后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然后没理她，看着直播人数惊讶道：“直播间已经有十几万人啦！” 她粉丝多还有错了？况且也没刷屏啊。 直播间除去虚假人数，就算只有一万人，一人发一句留言，那也很多了。 两位资历大的演员前辈之前没开过直播，此时听到直播间有十几万人后，也忘记了之前女嘉宾说的话，积极地和直播间的留言互动。 因为赞助的原因，所以大家的手机都是不允许出镜的。要想看评论互动，只能拿着节目组的手机。 节目组放了三台手机。 其中一台在那位女嘉宾手里，一台原本是林鹿清拿着，但是刚刚被两个资历老的演员从手里拿走看直播间人数。 早上吵成那样现在都能和好，林鹿清也是佩服。 看着他们似乎是不打算把手机还给她了，林鹿清便去拿放在桌面上的那台。 原本这台手机是被另外一个男嘉宾拿着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把手机放下，转而用女嘉宾拿着的手机读留言。 “这个你不用了吧？” 在得到那位男嘉宾的肯定答复后，林鹿清才起身去拿手机。 等她再返回位置上，突然发现原本离她有一个空位的余跃泽此时已经坐到她旁边。林鹿清便转身想去沙发的另一侧，但遭到了节目组的制止。 “林老师，那边摄影机扫不到，您坐到余老师旁边吧。” 林鹿清看了看，确实摄像机带不到那边，于是便依照节目组的话坐过去。 这边的空隙很小，而余跃泽坐在边上，所以林鹿清便让他往外一些。 等她落座后，还没看到几个粉丝的留言，便先察觉到余跃泽在有意无意地向她靠近。 先是两人的衣摆交叠在一起，接着他的手臂时不时地碰上她。 林鹿清微皱着没，试着往中间坐了坐。但回答了几个问题后，余跃泽又悄无声息地挨紧了她。 余跃泽微微靠后，左肩膀抵在她右肩后，头微微偏向她，距离靠得极近。 林鹿清一言难尽地往右侧偏了偏身子，余跃泽身上喷的浓厚的香水味道熏得她头疼。 怎么都是男的，季宴礼身上的味道既清爽又好闻，到了他身上怎么就这么刺鼻呢。 更过分的是，他的肩膀和林鹿清挨在一起还不算完，左腿又紧贴住她的小腿。 林鹿清此时穿的是一件白底红碎花的短裙，所以他挨着林鹿清的腿侧是没有衣料遮挡的。 厌烦的心态已经到达顶峰，林鹿清忍不住没好气道：“你能不能别往这边挤了？” 她声音并没有刻意放低，所以在她说完这句话后，全场气氛陡然凝滞。 余跃泽坐直身子：“不好意思，就一个手机，我想看看大家在说什么。” “你近视眼？”林鹿清直接问道。 他愣了愣：“没有。” “那这么近看不清吗？” “...距离有些远，看不太清楚。” 林鹿清嘴角扯了扯，把手机塞到他手里：“行，那你看吧。” 说完也不管别人，自己起身坐到先前节目组说摄像机带不到的位置。 这一番操作下来，全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这种气氛直到节目组经过宋圆圆提醒，送来第四个手机后，才逐渐消弭。 此时，直播间的风向已经有点诡异了。余跃泽粉丝开始带节奏，不过林鹿清的粉丝也不遑多让，死死压着评论。 等直播结束后，林鹿清直接放下手机离开，然后回到房间立马给李灵打电话。 “啊啊啊，我好像又说错话了！” 李灵在电话那头冷静得很：“意料之中。” “说说吧，这次又说了什么惊天之语。” 林鹿清即懊恼又委屈：“就那个余跃泽啊，他从昨天开始就一直跟着我转，我干什么他干什么。” “然后今天直播的时候，他总是有意无意地靠着我，所以--”林鹿清的声音逐渐低弱：“我就说了他一句......” 然后，不等李灵批评她，快速说道：“我怀疑他想和我炒cp！” 宋圆圆在她旁边认同地点点头，然后把今天录制时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知李灵。 李灵听后沉思了一会儿，说：“这样吧，我给导演打个电话，让他尽量别把你们安排在一起。不管他那边是什么想法，我们一律不配合。” 她说着冷笑了声：“想和你炒cp，他配吗。” “好！” 林鹿清就知道自家经纪人总有办法的。 “那直播的事呢，我刚看直播留言的时候已经有他的粉丝带苗头了。”宋圆圆担忧道。 “你们不用管。” 李灵让宋圆圆监督节目组，有什么特殊情况立马向她报告。 然后又霸总似的让林鹿清专心录节目，其他的事情交给她来做。 “灵姐你真靠谱！”林鹿清瞬间放心。 等晚上录制节目时，余跃泽果然不跟在她身后了。 林鹿清舒服地录完最后一趴，回到房间继续“骚扰”季宴礼。 第十八章 炒cp 林深见鹿：季医生... 林深见鹿：今天有什么健康科普知识吗？ 半个小时过后-- 季宴礼：【公众号名片】牙科小课堂 林深见鹿：可是里面的文章我都看完了耶。 林鹿清把信息发过去，便饶有兴致地等待他的回复。 不多时，手机“叮”地响了一声-- 季宴礼：再看一遍。 林深见鹿：你不相信啊，要不你考考我？ 林鹿清笑眯眯地继续打字轰炸他，打定主意，今天不加上他私人微信不罢休。 不过还没等她把打好的文字发过去，就听到一阵“砰砰砰”地敲门声。 谁这个时候找她啊。 林鹿清小声嘟囔着放下手机，往门的方向边走边问道：“谁啊。” 门外没人回答，但是敲门声却依旧没有停。 连续的敲门声真的很让人烦，林鹿清两三步走到门边，大力地把门拉开。 门外，余跃泽保持着敲门的姿势站在原地，见到林鹿清直接开门有些发怔。 林鹿清半开着门，身子堵在门口，见到是他有些郁闷道：“有事吗？” 余跃泽把手放下，表情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今天可能因为我的原因让你不舒服了，我来向你道歉。” 很拙劣的表演。 林鹿清把脖颈处垂落的发丝往后撩了撩，随口回了一声：“哦。” 然后，她掀起长长的睫毛扫了他一眼：“还有什么事吗？” 余跃泽站在原地，眼中看不出有什么情绪：“没有其他事情，这次是专程来向你道歉。” “嗯，我知道了。” 余跃泽面容僵了一瞬，似乎没料到她会这样回答。 林鹿清见他还没有走的意思，心下泛起嘀咕：他不会还想让她说一句“没关系”吧。 林鹿清怪异地看着他，想了想还是开口道：“你确实让我挺不舒服。所以我暂时还不想说没关系。” 她说完后，又想起自家经纪人叮嘱她平时说话别那么直接，要不然容易得罪人，于是便又“硬”加一句：“我是有一些肢体接触应激障碍，所以建议你尽可能离我远一点儿。” 林鹿清不知道是不是有这个病就把现有名词组合一下，胡乱说了一通。 余跃泽眼皮跳了跳，停顿了下才追问道：“那你能不讨厌我了吗？” ！！！ 林鹿清多年被坑的雷达突然响起。 于是她站直身子，表情凝重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讨厌你？” 她说完后眨眨眼，又继续反问道：“你对我做错什么事情了吗？” 余跃泽：“...没有。” 林鹿清表情十分无辜：“那我为什么讨厌你？” “我觉得吧，你是不是想得太复杂了？” “咱们几个不就是录节目吗？” 至于这么真情实感吗？ 余跃泽听到她一连串的回答后，脸色看不出有什么表情：“不管是不是吧，就像你说的，毕竟我们还要在一起录制节目。” 林鹿清：“什么叫是不是啊？” 她就搞不懂了，怎么他一个大男人说话这么拐弯抹角的。 余跃泽：“没什么。” 林鹿清：...... 你没事吧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林鹿清无语至极，正当她要赶他走时，握在掌心的手机铃声却突然响起来。 林鹿清低头看了看手机上的来电显示，眼眸瞬间亮起来。 怕电话那头挂断，她快速地接通电话并快速地对余跃泽道：“那没什么事我先进去了。” 说完不等他的反应，动作极快地反身关门进屋。 “在跟谁说话？” 刚关上门，就听季宴礼在电话那头淡声问道。 “就一个和我一起录制节目的嘉宾。”林鹿清不欲多提：“你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 电话那头一时之间没有回话，林鹿清犹豫着问道：“难不成你打电话是真想考考我啊？” 林鹿清还记着她给季宴礼发得最后一条消息，是她大言不惭的让他考自己牙科知识。 电话那头静默良久，林鹿清都怀疑是不是自己手机信号不好时，才听到季宴礼冷清低沉的嗓音回答道：“没什么事。” 然后他那边就径直挂断了电话。 林鹿清看着通话结束的页面无言以对。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怎么一个个的都这么不正常...... 她看着手机沉思了会，发现实在想不出什么回拨过去的理由，便放下手机去洗漱。 等她洗漱完回来躺在床上时，才发现在她和余跃泽谈话之前，手机上就收到了来自季宴礼发送的微信。 季宴礼：我很忙，不考。 不考？ 林鹿清想起刚才和季宴礼通话时她也提到了这个话题...... 难道？ 那通电话是季宴礼看她收到这条信息后没回复，以为她生气了所以才打来的？ 这个想法出现后的一瞬间就被林鹿清否定了，季宴礼那样的人，怎么会关心患者生不生气呢。 林鹿清摇摇头放下手机，教育自己还是别这么自恋了。 ------ 原本以为昨天和余跃泽说得够清楚了，“不炒cp”四个大字就差明明白白地讲给他听了，林鹿清不信他听不明白。 但谁知道第二天录节目直播的时候，他又故技重施。 明明旁边还有很多位置，余跃泽非得紧挨着她坐下。 虽然没有像昨天一样动手动脚，但林鹿清已经有些烦他，所以和他坐一起就觉得讨厌。 偏他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每次都和林鹿清抢着念她粉丝的评论。前几次她都忍了，但余跃泽不知怎么的念了一句莫名其妙的留言。 “林鹿清看着好冷漠啊，是不是昨天吵架还没和好？” 林鹿清：...? 什么时候“冷漠”这两个字能和她沾上边了？？ “谁发的啊？” 林鹿清拿着手机上下滑动，想看看是谁的粉丝竟然污蔑自己，但翻来翻去却始终没找到那条评论。 “小鹿不冷漠啊。” 正在这时，余跃泽歪头笑着看了看林鹿清，然后冲着镜头道：“昨天是和小鹿有点误会，但我们昨当天晚上就说开了，所以大家不要在意这件事了。而且--” 余跃泽深深看了林鹿清一眼：“我很喜欢林老师演的戏，经常会在片场找来看。” 林鹿清：...... 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此时直播间的评论飞快闪过-- “都叫小鹿了啊！”、“两位对我眼睛很好！”、“有点想磕...”、“求求两人搭一部仙侠剧啊啊啊啊！！” 林鹿清越看脸色越不好，宋圆圆立刻在摄像机后头给她打手势，示意她过来。 林鹿清找了个借口出来，和宋圆圆两人来到僻静处。后者先是语速很快地给她说明了一下情况：“你和余跃泽上热搜了。” 然后，把手机递给她：“灵姐找你。” 林鹿清：...... 她刚拿到电话放在耳边，就听李灵严肃说道：“联动很快，你们这边刚直播，营销号那边就发通告了。” “一模一样的内容，百家营销号下场转发。” “他疯了吧。”林鹿清震惊道：“像他们这样的...炒cp，他背后的资本也能同意？” “也可能是资本授意。” 李灵在电话那头冷静道：“你现在在圈里大小也算是内娱流量tp里面的小花，拉着你博一下话题度并不意外。” 宋圆圆：“要不然我们澄清一下？” “怎么澄清？” “本来就是营销号发的，我们太过重视会让别人是以为我们这边贴上去。” 林鹿清一听到这种炒作的事情就烦：“那怎么办？” 李灵想了几秒：“你先正常录节目，能离他多远就离多远。” “我去和他公司交涉。”李灵语气逐渐烦躁：“想拉着你炒热度还要看我答不答应！” 挂断电话后，林鹿清返回坐位上，依照着李灵的话尽可能地远离余跃泽。 于是在直播间的人就看到，林鹿清在刻意的远离他。 余跃泽稍稍靠近林鹿清些许，后者就会往他的相反方向挪一些。有时候余跃泽偏头和她说话，后者也会和他隔上一段距离再回话。 录制结束后，林鹿清马不停蹄地回房间，不给任何人接近她的机会。 当天晚上，一个题目叫做“耍大牌？娱乐圈中也有霸凌！”的视频合集被搬上各大平台。 视频里的内容赫然是林鹿清两场直播对余跃泽躲避的片段。 视频发布后，余跃泽的粉丝纷纷在视频底下留评。 鱼跃龙门：小演员也有人权！在某前辈被人说冷漠的时候，是我们小演员站起来维护她，结果好心没好报，反而遭到前辈冷暴力霸凌！ 【视频】 一开始，还没有人关注这些贴子，等到了晚上十点多的时候突然全网联动。 微博、抖音、db、b站等开了无数个审判林鹿清的贴子。 相关视频片段一路飘红，均上了平台热榜。 知道这个消息的李灵立马找了节目组，要求公布拍摄视频的片段，澄清事情经过。 但节目组考量再三还是没有直接答应，只说会先发一个声明，证明节目组中没有人会受到霸凌。 这一举动气得李灵驱车来到录制现场，让林鹿清收拾东西。 “我们不录了。” 第十九章 季医生？！ 听到李灵说罢录之后，林鹿清和宋圆圆十分默契地“啊”了声。 然后，宋圆圆在一旁担心问道：“这样会不会让别人以为我们是心虚才取消节目录制？” “所以，公司会先发一个谴责声明。” 李灵冷着脸：“我倒要看看他们是要保谁。” 一个是刚出道的新人演员，一个是四大流量小花其中之一，李灵不信节目组不会取舍。 热搜发酵的一个小时内，李灵先是复盘了直播视频，发现粉丝录屏的直播画面中并没有余跃泽所说“林鹿清看着好冷漠啊，是不是昨天吵架还没和好？”的内容。 以这个作为突破口，公司联合自家粉丝站公布了直播录屏，并把视频加热上微博热榜。 鹿鹿大本营：有些人能不能别无中生有了？本来没有的评论被他念出来还说是维护林鹿清？不觉得好笑嘛？ 鹿是人非：跨阶碰瓷，余某人这招妙啊。 鱼鱼：前辈粉别来挽尊了！视频还有很多冷暴力画面怎么不澄清？小演员想看评论却被前辈嫌弃的说离她远一些，明明规定两人看一部手机，某人仗着自己有流量耍大牌，逼得节目组重新给她找手机才肯继续录节目你们怎么不澄清？？ 什么是快乐星球：【视频】既然余跃泽粉丝说林鹿清冷暴力小演员，那么请问余跃泽在直播中有意无意地靠近女嘉宾是不是性骚扰？ 乌鱼子及：路人开麦！就这么大的地方，挨得近就算性骚扰了？林鹿清粉丝真会洗，不愧是粉圈毒瘤。 李灵把林鹿清正在看的手机夺过去：“只要节目组放出了原带，这些都能澄清。” 为了避免狗仔蹲点，李灵把林鹿清送到后者在京市新购置的一处房产。 这个房子是买完一个月前刚装修好，所以一般没人知道。 “不用担心，只要能拿到节目组的录像带就能解决。” 李灵先是叫了个钟点工把房间打扫好，才把林鹿清送到家，吩咐道：“这两天暂时不要看社交平台了。” 林鹿清点点头：“那节目组能把原带给我们吗？” “我先联系一下平台看看能不能施压。” 或许是怕林鹿清害怕，李灵语气和缓道：“别担心，这样的情况以前不是没发生过，交给公司处理就好，你这两天先在家好好休息。” “我知道啊。”林鹿清眨眨眼：“我不担心，这不是还有你在嘛。” 看着林鹿清没心没肝的样子，李灵笑容迅速收敛，然后脸一板严肃道：“你别给我嬉皮笑脸啊！等这件事过后你给我立马进组！” 林鹿清：“......” “听见没有！” “听到了...” 虽然李灵离开时再三让她不要看社交平台，但前者走后林鹿清就熟练地登陆微博小号点进词条看他们的留言。 因为之前被黑过太多次，所以看到这些骂她的言论林鹿清内心毫无波澜。 词条下的内容千篇一律，每次黑字团建都是这样的内容，林鹿清已经习惯了。 况且哪位娱乐圈里的流量没被这样黑过？如果没人黑你，只能代表你糊的连骂你的人都没有。 当然，她不在意不代表别人不在意。所以，林鹿清特意给她爸妈打过电话，让他们不要看网上的黑评。 她爸妈好像和李灵沟通过，所以并没有太过担心，只让她最近呆在家里别出门。 把她爸妈这边安抚好，林鹿清便躺在床上回复之前收到的微信。 微信上已经有数百条好友发的消息，有的是之前合作过的导演、演员还有同学老师...... 他们都主动询问需不需要为她发声，林鹿清一一拒绝。 现在热搜正是发酵的时候，这时候下场只能平白挨骂。 如果不是李灵耳提面命地再三嘱咐她不要随意开麦，林鹿清都想让她粉丝好好休息不要和黑子对骂，等她公司解决就好。 所以，这件事发生后对林鹿清有影响，但影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第二天，她一觉醒来都10点多了。 起来后，她先是给李灵打了个电话，询问下公关的进度。然后洗漱完，点开之前关注过的美食博主，捡了个看着最好吃的餐厅叫了跑腿去买。 或许是跑腿专送，外卖很快就由管家送上来。 林鹿清让他放在门口，等了两分钟才开门。 此时，她敷着面膜，穿着一身淡粉色的家居服。拉开门的一瞬间，她先是弯腰把放在门口处的外卖袋提起来，然后拿在手里起身想要把门带上。 她起身刚一抬头，映入眼帘的便是被西装裤包裹着的笔直修长的双腿。 顺着线条上去，窄腰、宽肩...... 白色的衬衫领口处，扣子被解开两粒，露出深邃的锁骨部分。 再往上，近乎于完美形状的下颌线崩得紧紧的。眉骨处散落着黑色的碎发，碎发下是一双漆黑透亮的深邃双眸。 立体的五官和俊逸挺拔的身形让林鹿清一怔，然后她惊讶地喊了声：“季医生？” 接着，林鹿清就看到正抬手不知在干什么的季宴礼动作一顿，继而转过头来，正对上她望过去的震惊视线。 男人收手转过身来面对着她，眉头微微上扬：“你怎么在这？” 林鹿清头也没回地用手朝背后指了指：“这是我家啊。” 季宴礼回头看了眼，然后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 原来前几个月扰民搞装修的是你啊。 “季医生怎么在这？” 季宴礼哽了哽，想说身后也是他家。 没等他开口，林鹿清狐疑的目光就在他和背后的房门处来回打转。 林鹿清想起刚刚他好像就是在对面门把手上按着什么，便犹疑的问道：“你住在这儿？” 面对她的询问，季宴礼先是动作一顿，然后不知想到了什么，转而开口否认。 “我就说嘛。” 林鹿清调笑道：“就你们医院的工资怎么可能买得起这边的房子。” 这边的小区七八万一平方呢。即使是个小二居，下来也得五六百万。 她说完后，见季宴礼眼神微妙地看着她，才意识到自己话中的不妥，赶忙加了一句：“我没别的意思啊，就是单纯觉得这边房价比较高。” 季宴礼似笑非笑地望向她，语气平淡地反问道：“你似乎对我们医院很不满意？” “那...当然没有。” 林鹿清看他似乎面色不太对，连忙摆手道：“我真没有贬低你的意思。” “你看你技术这么好，人长得又好看，再努力努力未来肯定不差的！” “将来有一天，你能靠自己开个诊所也说不定啊！” 听到林鹿清说他将来能开诊所时，季宴礼眼神闪烁了下，微妙挑眉。 林鹿清小心翼翼地瞅着他，就怕自己再说错话。 看他面色还没有和缓的迹象，林鹿清轻咳一声，半天挤出一句安慰的话：“我们现在没钱没关系，只要肯努力，也能成为富一代！” 季宴礼嘴角翘起，嗓音慵懒地应了声：“好啊，我努力努力。” 见终于哄好了他，林鹿清赶忙转移话题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季宴礼情绪收敛，仿佛随口问道：“你觉得呢。” 林鹿清想不到。 还能是上门给人看病啊？ 她试探地把这句说出口后，面前的季宴礼眼睫垂了垂，然后抬眸看向她闷声默认了。 “真不容易啊。”林鹿清得到答案后感慨道：“我还认为你们只在医院呢，原来还要出外勤啊。” “那你是刚到还是已经要走了？” 季宴礼神色如常道：“正要走。” “那你别先走了。”林鹿清一把握住他线条紧致的手臂：“来都来了，到我家喝杯水再走吧！” 说着提起外卖不由分说地把季宴礼拉到她家里。 季宴礼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在林鹿清热情要求下在沙发上坐下。 环视整个客厅，装修风格十分简洁大方。她应该是搬来不久，所以屋子里的显得空荡荡的，只有茶几上摆放着零食和饮料。 季宴礼俯身在桌面上拿起一袋巧克力，挑眉望向林鹿清。 后者尴尬一笑，动作快速地把桌面上的膨化食品全部扫到桌下的零食箱里。 桌面被收拾干净后，林鹿清把仅剩的一瓶饮料，递到季宴礼面前。 季宴礼垂眼瞥了下，伸手把瓶子移到一边：“碳酸饮料对牙齿的腐蚀性极大，身为牙医--” 男人薄凉一笑，淡声道：“我不建议患者饮用。” 林鹿清：...... 下一秒，饮料也被扫下去。 林鹿清轻咳一声，有些尴尬：“那个，我昨天晚上刚搬过来的，家里还什么都没有，给你拿矿泉水可以吗？” 见季宴礼颔首点头后，她才起身去了在客厅设置的开放式的厨房。 林鹿清在橱柜里精挑细选地找了个杯子，这还是她有次去新西兰旅游，在一个小店里花了300美元买的。 她把白釉兰花底的陶瓷杯重新洗干净，然后接满水递给他。 季宴礼接过杯子端详了下，颇为认可她的眼光。 也就喝了几口水的功夫，季宴礼就提出离开。 林鹿清连忙道：“我订了外卖，你留下一起吃吧。” 说完怕他不肯，她把食盒一一拿出来摆在桌面上：“看，有很多，我们两个人都吃不完。” “不麻烦了。” 男人说着就要起身，林鹿清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手。 见季宴礼挑眉用黑亮的眸子盯着她，林鹿清挤出一句：“来都来了，要不你也给我的牙齿检查下？” 季宴礼对视上她的眼睛，后者连忙露出一个恳求的表情。 男人不着痕迹地挪开眼，片刻后无奈地叹了口气，答应了她这个要求。 下一秒，林鹿清躺在沙发上，季宴礼则是半蹲在她身边。 前者张开嘴巴，后者拿着手机开了灯光在她牙齿上扫过。 两人距离极近，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林鹿清看着自己面前的季宴礼心跳加快，没有了白大褂和口罩的遮挡，男人对于她的吸引力更大了。 一种无可言语的冲动，仿佛让她下一秒钟就要把那句随着时间逐渐明晰的话语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