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错网恋对象后跟男神教授同居了》 第一次见面 a大男生宿舍。 “航子，你简历写完没？”林昭偏头问隔壁床荆航。 “还没。”荆航咬着笔帽，一脸纠结，“还要填工作经验，我大三实习找我姐帮忙盖地戳，有个毛的工作经验。” 林昭给他出主意：“你就填你姐公司呗，他们还能打电话查咋的，你说是吧，橙子？” 没听到回应，林昭两脚向前一蹬，转着电竞椅滑到程墨阳身边。 探头一看，正好瞧见程墨阳用李白拿了个五杀。 “牛.逼啊橙子！李白这种刮痧英雄都能拿五杀，你这游戏水平不去搞电竞可惜了。” 程墨阳闻言头都没抬：“没有刮痧的英雄，只有废物的召唤师。” “那是因为你太牛.逼了，一般人拿李白十个有九个打不出伤害。”林昭又往跟前凑了凑，“说真的，你技术这么牛就没想过去打电竞？” “没想过。” “为啥？电竞多火啊，还能撩妹，就你这技术妹子见了不得嘎嘎往上扑啊。”林昭说着表情逐渐变得猥琐起来。 “钱少事儿多，不打。再说早过年龄段了。” 星耀低段炸鱼局，再加上对面毫无配合，胜利是毫无悬念的。程墨阳等‘victry’的电子音响起，才摘下耳机退出游戏。 这是他的小癖好，像是赢得胜利的勋章，让他感到满足。 他翻出老板微信，把刚才的截图发了过去。 “我不喜欢女的，她们扑也没用。” “哦，不喜欢女——啥？不喜欢女的？！”好兄弟突然出柜，林昭惊吓之余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 宿舍另外两个人同样一脸震惊。 荆航：“我靠！程墨阳你小子隐藏挺深啊，一个宿舍住了四年你竟然喜欢男的，怪不得每次叫你泡澡都找各种路由拒绝呢！” 听荆航提起泡澡，一旁跟女朋友聊天的顾敬驰突然小媳妇一样双手护胸，道：“橙子你该不会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吧？！前几天一起洗澡你就老盯着我屁股看，眼神跟个变态似的！” 林昭跟荆航听后眼睛立马瞪得比灯泡还大。 “你居然跟老三一起洗过澡！” “老三是有家室的人，橙子你要控制住你自己啊！” “对对对，实在不行你看我可以吗？为了兄弟们的幸福着想拼了！” 程墨阳顶着二人试图拯救失足青年的热切目光，开口道：“我只是有点好奇，他屁股上的牙印是动物的还是人的。” “牙印？”林昭一脸懵逼。 荆航则坏笑着对顾敬驰说：“没想到你跟学姐玩得还挺花啊。” 顾敬驰笑骂道：“神经病啊，我那是小时候太皮被狗咬的！” 荆航：“哦～我知道了，原来咱们宿舍最污的人是橙子。” 程墨阳无法反驳，因为那个牙印实在太隐秘了，他扛不住好奇心多看了两眼。 三个人还在闹，程墨阳看了眼顾敬驰泛红的耳根，十分好心的将话题转移了。 “下个月就强制离校了，你们工作找得怎么样了，打算几号搬？” 荆航用力抓了两下头发，“不找，我爸非让我回家继承家业，烦死了。” 林昭：“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卖马桶怎么了，你们家那马桶一个好几万，不知道还以为镶金嵌玉呢卖这么贵。” 荆航想了想，说：“好像还真有这种，一个十来万吧。” 林昭深吸一口气，摆手道：“行了行了，知道你家有钱，退下吧。” 他扭头问低头摆弄手机的顾敬驰：“老三呢，你几号搬啊？” “今天晚上就搬。”顾敬驰收起手机，脸上的不自然一闪而过，“微微让我过去跟她一起住。”他笑着说。 “咦，你们这对小情侣真腻歪。”林昭抱着胳膊说，“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咱们几个都快分开了，还不知道你女朋友长什么样，这像话吗？”荆航提议道，“要不明天找个地方一起聚聚？” 林昭第一个赞成，“聚！早就想看看把咱们老三迷得宿舍都不回的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了。” 程墨阳没说话，他看到顾敬驰的表情忽然变得局促不安起来。 “不用了，她上班忙抽不出时间的，咱们几个聚就行。”顾敬驰说，“去云来居，我请客。” “我靠云来居！”林昭震惊脸，“老三你发达了啊，居然请我们去云来居吃饭！” 程墨阳好奇道：“云来居很贵吗？”他有空就在宿舍接单子，还是第一次听说云来居。 “云来居啊橙子，放以前可是给皇帝做御膳的！”林昭看向隔壁床铺上的荆航，努着下巴说，“航子这种家里卖金马桶的都不一定能天天吃，更别说咱们这样的普通人了。” 程墨阳点头，他看了眼顾敬驰，心里有些疑惑，顾敬驰家庭情况不是太好，哪里来的钱请他们去云来居吃饭？ 林昭说：“老三你不是在诓我们吧，真请我们去云来居吃饭？” 顾敬驰道：“微微有云来居会员卡，可以打折。” 林昭双手一拍：“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三人帮顾敬驰收拾好行李，送他出门时，程墨阳拍着顾敬驰肩膀说：“有事打电话。” 顾敬驰愣了下，随后攥紧行李箱拉杆，朝程墨阳笑着说了声好。 几人有说有笑走到校门口，程墨阳一抬头，刚好看到停在校门右侧的一辆黑色轿车，将车窗摇了上去。 “我叫的车到了，你们回去吧，明天中午云来居不见不散。”顾敬驰朝三人摆手，等三人都转身离开后，才拖着行李箱钻进副驾驶。 “看什么呢橙子？”林昭勾着程墨阳脖子，顺着他视线看过去，那辆车已经开走了。 “整得还挺神秘，老三女朋友该不会是什么富家千金吧，被人拍到要上头条那种。”一旁的荆航笑着调侃。 千金吗？程墨阳瞥了眼车屁.股。 开得起这种车的人，应该不会出来跑滴滴，而且如果他刚才没看错，坐在驾驶位的好像是一个男人。 “饿了，咱们去吃食堂二楼的黄焖鸡.吧。”荆航摸着肚子说。 林昭：“说鸡不说吧文明你我他～” “还有脸说我，咱们宿舍就你最不文明，天天抱着手机撒狗粮，没一点素质！” “没办法，我家宝宝太黏人了——你看，又给我发消息了。”林昭嘚瑟地晃了晃手机，然后捏着嗓子给对方发语音，“宝宝乖，老公吃完饭就上号给你买。” “又跟你要游戏皮肤了？”荆航啧声道，“你这女朋友处的不行啊，人家老三女朋友请咱们去云来居，你家这位宝宝三天两头管你要皮肤要奶茶，还不肯跟你打视频，以我叱咤网络二十年的经验来看，不是乔碧萝就是变声器！” “滚滚滚，你女朋友才是乔碧萝变声器，我家宝宝给我发过照片跟视频，她不愿意打视频是因为太害羞了。” “你前几天好像刚给你家宝宝发了520红包吧，前天你生日，你家宝宝给你买什么礼物了？”荆航学他捏嗓子，“老公我最近手头紧，不能给你买礼物了，给你一个香吻好不好～” “我离那么远都能听到木马声，这是会害羞的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林昭朝他翻了个白眼：“要你管，我家宝宝好着呢。” “也不知道那女的给老大灌了什么迷魂汤，前前后后转了不少钱。”荆航凑到程墨阳身边，小声说，“他别不是被骗了吧？” 程墨阳看了眼还在捏嗓子发语音的林昭，“不好说。” 林昭正处热恋期，别人说什么压根听不进去，于是两人没再劝，暂时将这件事放下了。 第二天早上七点半，程墨阳被荆航从睡梦中叫醒。 “橙子醒醒，说好陪我去隔壁学校听讲座，这会儿都七点半了咱得抓点紧了。”荆航抓着头发说。 “抱歉，昨天晚上单子打的有点久。”程墨阳揉了揉眼睛，“做造型了？” “可不，我六点多就起来收拾了。”荆航说着朝他挑了挑下巴，“怎么样，哥帅不帅？” 程墨阳上下打量他一眼，认真地给出意见：“帅，把上衣换成白T能更帅。” “k，听校草的！” 荆航换完衣服对着镜子臭美的时间里，程墨阳也已经洗漱完毕。 林昭还在床上呼呼大睡，临走前荆航特损的给林昭拍了个特写镜头，角度及其刁钻，好好一个帅哥愣是被拍成了秃顶河童。 下一秒，被快门声吵醒的林昭顶着一脑袋鸡窝头，骂骂咧咧：“操，你是不是偷拍我丑照了？！” “哈哈哈哈快跑！”荆航拉着程墨阳大笑着跑开。 两人一路跑进隔壁大学，在校门口碰上了荆航最近在追的女生，柳静。 柳静知道荆航喜欢自己，她对荆航也有好感，但她为人内向，对方既然没向她表白，她也不好意思率先挑明。 “学长，你们怎么在这？”等人走近，柳静有些脸红地说。 “幸好把你拽来了，不然她一准害羞地招呼都不敢跟我打。” 荆航凑程墨阳跟前快速说完，紧接着腰板一挺，义正词严道：“我们来听季教授讲座，这不快毕业了，不抓紧多听几次以后就没机会听了。” “你呢，是要去上课吗？” 柳静点头：“我选修了季教授的课。” 荆航：“巧了不是，一起走呗。” 程墨阳开始还有些担心好友拙劣的演技被对方看穿，结果他想多了，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站那跟电灯泡一样，又亮又扎眼。 走是不可能走的，他这趟来不完全是为了好兄弟爱情献身，而是为了多看两眼季教授。 程墨阳上了高中才发现自己性向跟别人不同，那时候大家都在讨论几班的女孩子长得漂亮。他不是，每次路过操场，吸引他的不是嬉戏打闹的花季少女，而是迎风奔跑的青葱少年。 那些年朋友的恋爱幻想对象是关之琳、王祖贤，他是吴彦祖、彭于晏。直到步入大学，他的恋爱幻想对象，从彭于晏变成了隔壁大学季教授。 尽管没听过对方几堂课，却被这个西装革履、温文儒雅的英俊男人深深吸引住了目光。 只可惜对方是直男，不然他肯定会跟那些暗恋季教授的女生一样，去写匿名表白信了。 “等等我！” “你快点，去晚了前排该被人抢没了！” 两个女生一前一后从程墨阳身边跑过，听到两人之间的谈话，程墨阳下意识加快了步伐。 五分钟后三人终于到了，而此时偌大的教室几乎坐满了人，程墨阳扫视一圈，终于在角落找到一个没人的空位。 “橙子，我们去那边坐了。”荆航指着倒数第二排，两个离得还算近的空座说。 程墨阳：“好。” 找到位置坐下没多久，随着上课铃打响，一身灰色西装、头发修剪得干净整齐的男人，捧着书本走进教室。 男人脚下踩着一双黑色皮鞋，裤管笔直、双腿修长，因为没系领带，白色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着，露出一小片干净紧实的皮肤。下巴干净清爽，嘴唇颜色略浅，鼻梁高挺、双眉笔直，眼神深邃而温柔。 “啊啊啊季教授好帅！” “腿好长，又长又直爱了爱了！” “手也好好看，我都不敢想被这双手拥抱会有多幸福！” 在周围一片压低的花痴声中，程墨阳的目光一直没从男人身上离开过。 教室空调开得有些高，再加上人多空气不流通，屋里有些闷热，他看到男人走上讲台，将西装外套脱下来搭在了身后的椅背上。 “同学们好，这学期最后一堂大课，希望大家还能像以前一样认真听讲。”男人边笑着说，边抬起胳膊解开衬衫袖扣，将袖口卷至小臂的位置。 动作不大，却看得程墨阳莫名红了脸颊。 他忙低下头不敢再看，生怕对方发现什么。 “同学没事吧，你的脸好红啊。”坐在他旁边的女生戳戳他手臂，小声关心道。 程墨阳摇头，这会儿不止脸颊，脖子也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绯色。 他能控制自己不去看，却阻止不了对方带着磁性的嗓音一声声钻入耳朵。 天知道他昨天晚上打那么久单子，哪里来的精力做那些不堪入目的春.梦的，梦里季教授就是这幅嗓音，只不过比现在还要低沉上一些…… 打住，不要再想了！ 程墨阳伏下身子趴在桌上，脑门抵着小臂，强迫自己去想别的事，缓解脸上越来越烫的温度。 “同学？醒醒啊同学。” 迷迷糊糊快睡着之际，被一旁的女生一根指头戳醒了。 他直起身，揉着眼睛看向女生：“请问有事吗？” 程墨阳长相偏清秀，一双桃花眼自带笑意，再加上这会儿似醒非醒，比平时又多了几分勾人的妩媚，偏偏他眼神清澈干净，将这点妩媚冲淡不少，但也足够让看得人脸红心跳。 女生脸颊微红，伸手指指讲台，小声道：“那个，季教授叫你起来回答问题呢。” 程墨阳揉眼睛的动作僵住了，他猛地抬头朝讲台上看去，就见讲台上方的男人正双手撑着桌面，面带微笑地看着自己。 “这位同学，我的课上还敢睡觉，是想挂科吗？”男人说着举起一旁的点名册，“你叫什么名字？” 程墨阳还没想好该怎么开口，教室里有认识他的女生迫不及待替他报了名号。 “季教授他叫程墨阳，不是咱们学校的是隔壁a大的！” “程墨阳。”季棠川跟着念了一遍，随后笑着开口，“我知道你，a大校草对吧。” 第二次见面 “橙子你挺出名啊。”从a大出来，荆航撞了下程墨阳肩膀，调侃道，“连季教授都知道你。” 程墨阳没应声，这会儿他脸还烧着，幻想了无数遍跟男神搭话的场景，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么尴尬的场面，当时如果有个地缝，他肯定第一时间钻进去。 不过……季教授叫他名字了，比梦里温柔一些，一样的好听。 荆航：“你给老大发消息了吗？” 等了会儿没听到回应，荆航扭头去看，就见程墨阳抿着嘴角不知道在笑什么。 “问你话呢，你傻笑什么？”余光瞥到好友发红的耳根，他眼珠子一转，勾着程墨阳脖子笑道，“看你这一脸怀.春的样子，是有喜欢的人了吧。” 程墨阳脚步一顿，心跳也跟着漏了半拍。 “没有。” “别不好意思啊。”荆航朝他挤眉弄眼，“说吧看上谁了，兄弟帮你拿下他！” “真没有。对了，你刚刚跟我说什么了？”程墨阳转移话题道。 荆航被他问得一愣：“刚才？哦，我问你给老大发消息没。” 程墨阳：“发了，待会儿在a大校门口集合。” 后者朝他比了个k的手势，“欧了。” 这会儿去吃饭太早，三人碰面后去网吧玩了会儿游戏，程墨阳也恰好接到一单急单，打完时间正好。 荆航率先起身，激动道：“出发出发，去云来居！” 林昭叫了辆车，二十分钟后，车子在云来居门口停下。 三人下了车，跟从地下车库出来的顾敬驰打了个照面。 “你怎么从这儿出来，云来居没有电梯通地下车库吗？” 荆航就这么随口一问，程墨阳却发现顾敬驰微微变了脸色。 “有，想到你们第一次来，怕找不到路出来接一下。” “好兄弟。”荆航揽着顾敬驰肩膀拍了拍，“二哥平时没白疼你。” “进去吧，位置我已经定好了。”顾敬驰笑着说。 云来居是中式餐厅，装修风格以现代与传统相结合。 门头红底金字的烫金匾额，上边的字据说是清朝某位高官亲笔所题。 一入大堂，正对着门的是一副绘着高山流水的四扇屏风，房梁两侧各缀着一排图案精美的四角宫灯，悬挂在正中央的是一盏硕大的水晶吊灯，将整个大堂照得异常明亮。 程墨阳收回视线，在林昭跟荆航两人的惊叹声中，跟在顾敬驰身后绕过屏风，便看到一个眼熟的人，正站在柜台右侧面带微笑地与人交谈着。 男人身上的灰色西装外套，此时被他挂在了左小臂上，右手袖口挽至手肘的位置，露出一截线条流畅的小臂来。衬衫顶端松开了两粒纽扣，领口下滑向外翻展，胸肌线条若隐若现。 程墨阳视力极佳，愣了两秒钟，白皙的脸庞腾的一下烧了起来。 “哎，前边那个是季教授吧。”林昭忽然凑过来，“你还别说，季教授是真帅，往那一站跟模特似的。” “跟季教授说话那男的也挺有型的，还留了个小辫子，搞艺术的吗？”荆航接话道。 程墨阳这才注意到季教授对面的男人，那人身形跟季教授差不多，穿着打扮却千差万别，前者温文尔雅后者放浪不羁。 不，领口解开了两粒扣子的季教授，比早上看到那会儿性感勾人多了…… 也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季教授。程墨阳红着脸想。 季棠川跟好友说着话，余光瞥到屏风后走过来的几人，笑着朝他们点了点头。 荆航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季教授好。” 林昭也立马跟着叫了声季教授。 程墨阳脸上还烧着，只跟男人对视了一眼，便有些心虚的移开了目光。 “季教授好。” “你们好。”季棠川点头，他转头看着好友，“这位是我们隔壁a大的校草，比起你当年如何？” 秦云骞托着手肘摸着下巴打量程墨阳一番。 “是挺帅的，不过比我当年还差那么一点。” 季棠川笑了：“德行。” 秦云骞挑眉：“你当年不也是a大校草，跟你比呢？” 季教授也是a大出来的？程墨阳有些惊讶地看着男人。 “比不了。”季棠川视线落在程墨阳身上，说话时眼里带着笑意，“还是这样的阳光青年更受欢迎一些。” “确实，你那会儿怀里天天捧着本书，吃饭都不离手，高冷得不行，整个a大除了我没人敢过来跟你搭话。” 一旁的程墨阳默默听着，心说季教授以前很高冷吗？ “少在我学生面前败坏我名声，我那不是高冷，是对知识的渴望。”季棠川为自己辩解道。 “得得得，说不过你。”秦云骞看了眼手机，“老郑到了。” 季棠川点头，临走前对程墨阳说：“小朋友快去吃饭吧，随便点，我请客。” “我没听错吧，季教授刚才说他请客，还让我们随便点？”林昭等人进了电梯，掐着程墨阳脖子质问道，“快说！什么时候跟季教授勾搭上的？！” 程墨阳表情茫然又无辜，“我跟季教授什么关系都没有。” 他倒是想勾搭，但他跟季教授今天才算正式认识，之前季教授怕是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他心里也纳闷，季教授为什么要请他们吃饭，都不在一个学校说是师生关系，未免有些太勉强。 林昭见程墨阳态度诚恳不像说谎，松开手暂且放过他了。 “行吧，那咱们还是悠着点，万一季教授只是跟咱客套一下呢？这里饭菜不便宜，真随便吃怕是要破产的节奏。” 荆航拍着胸膛说：“没事，有我呢。” 林昭瞅他一眼：“你这月生活费不是全拿来买鞋了吗？” 后者冲他挑挑下巴：“可以跟我姐要啊，她有把柄在我手里。” 林昭听后愤愤道：“靠，本独生子羡慕嫉妒恨了！” 这时从进大堂开始就一言不发的顾敬驰，笑着说：“说好了我请客，你们不用有顾虑，随便点就行。” “成，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啊。”林昭看着菜单，搓了搓手。 三人商量着点了四菜一汤，放下菜单后顾敬驰对一旁的服务员说：“再来个三杯鸡跟芥末虾球。” 服务员：“好的，请问几位要喝点什么吗？” 顾敬驰问：“老大，你们要喝点酒吗？” 林昭：“不了吧，明天还得早起去面试呢。” 荆航跟程墨阳也摇了摇头。 顾敬驰点头：“那就这些，麻烦先帮我们上一份甜点。” “好的，几位请稍等。”穿着旗袍的年轻服务员，接过菜单后欠身退出了包房。 两分钟后，林昭嗅着面前色香味俱全的中式点心，满足地眯了眯眼。 “味道真不错，比我爸从京都带回来的宫廷点心好吃多了。”荆航夸赞道。 “这道点心是云来居独有的，外边买不到。”顾敬驰笑着对程墨阳说，“放心，是你能接受的甜度。” 程墨阳不爱吃甜食，这道点心上边覆盖着一层奶油，周遭还飘着一股淡淡的奶香气，光是闻着就有些发腻。 不过听顾敬驰这么说，就举起筷子夹了一小块。 的确不算太甜，奶油入口即化，下方的饼干口感偏咸。 有点像老式咸口奶油蛋糕，但比那个要好吃很多。 程墨阳吃完一小块，放下了筷子。 “三哥，你跟季教授的那个朋友认识吗？” 刚才在楼下时，他注意到顾敬驰看到季教授后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太好，后来一想，不是因为看到季教授，而是季教授身边那个穿着打扮略显骚包的男人。 顾敬驰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尽管只是短短一瞬间，但还是被程墨阳捕捉了去。 “不认识。”顾敬驰扯了扯嘴角，有些自嘲地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什么情况，怎么可能认识那种人。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就算有交集也只不过是他们无聊时用来消遣的工具而已……” “什么？”顾敬驰声音越来越小，后半句程墨阳没听清。 察觉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顾敬驰迅速调整好心情，对程墨阳道：“没什么，我跟他们不认识。” “三哥，你最近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从前阳光开朗、精力充沛的人，这几天忽然变得沉默寡言起来，程墨阳不免有些担心。 “我能有什么事。”顾敬驰语气轻松，“对了，有件好消息要告诉你们，我应聘上悦云设计部了，他们通知我后天去公司报到。” “恭喜——等等！”林昭点心都不吃了，瞪大眼睛问，“悦云！是我拉肚子没去成面试的那个悦云吗？” 荆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是那个是哪个，咱们a市就只有一个悦云是做游戏开发的。” “牛.逼啊老三，悦云这几年形势大好，你可要好好把握！苟富贵勿相忘，哪天发达了记得拉兄弟们一把哈！” 林昭这人正经不了三秒钟，不过有他在，包房内一片欢声笑语，直到离开前几人脸上都还一直挂着笑。 从电梯上下来，顾敬驰对三人说：“你们在这等我一下，我去买单。” “已经买过单了？” 收银员小姐姐语气温柔：“是的先生，六号包房已经有人买过单了。” “方便问一下是谁买的吗？”顾敬驰再次问。 收银员道：“是一位姓秦的先生。” 顾敬驰表情微怔。 “知道了，谢谢。” 跟收银员道完谢，他转身朝三人走去。 等顾敬驰走近，林昭好奇问：“咋啦，我刚好像听收银员说有人买过单了，季教授买的？” 顾敬驰摇头：“他身边那位秦先生买的。” “季教授朋友吧。”林昭摸着肚子说，“我一节季教授的课都没听过，现在蹭他一顿饭想想还怪不好意思的。” “吃的时候也没见你不好意思。”一旁的荆航吐槽。 两人在宿舍经常打嘴仗，程墨阳跟顾敬驰早就习惯了。 一行人走到云来居门口，顾敬驰停下脚步说：“我待会儿还有事就不跟你们回学校了。” “是要去准备去悦云报到的资料吧。”林昭搭着他肩说，“去吧去吧前程要紧，兄弟在这祝你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前程似锦、鲲鹏翔空！” 荆航用拳头碰了碰顾敬驰胸口：“兄弟加油！” 两人已经把祝福的话说完了，程墨阳没什么要补充的，想起顾敬驰之前自嘲的表情，他语气认真地说：“三哥，不论发生什么事随时都可以给我们打电话，我们永远是兄弟。” “对！永远是兄弟！”林昭伸长胳膊，勾着三人脖子重复道。 “靠撒手！快被你勒死了！” 荆航在最外边，差点被林昭一个锁喉当场送走。 两天后，荆航被他爸押回家继承家业去了。 此时已经进入六月中旬，a大毕业生走得差不多了，程墨阳宿舍只剩下他跟林昭两个人还没搬走。 “橙子，你房子最近找得咋样了？”林昭双腿搭在桌子上，边跟女朋友发消息，边扭头问对面正在打单子的程墨阳。 程墨阳这边刚好被对面打了个小团灭，等复活的时候回道：“还没找到，这两天学生放假，多接了几个单子。” “宝贝，我这边有点事，你看上哪个直接把链接发我，待会儿空了给你买。”林昭捏着嗓子说完，两腿一蹬，滑动电竞椅凑到程墨阳身边。 “你……债还有多少？”林昭犹豫着问。 程墨阳指尖微顿。 失去操控后的游戏角色骤然停住，紧接被埋伏在草丛里的敌方法师一套带走，明亮的屏幕顿时灰了下来。 “别打团，打野被蹲了，先回防高地守一波等打野复活！” 耳机里传来队友的声音。 程墨阳点开游戏面板，看了眼双方英雄的属性数据。 “快还完了。”他退出属性面板说。 林昭：“以后打算怎么办？靠打游戏赚钱也不是个长久之计啊。” 宿舍六个人，一个常年不住校，还有一个从大一开学就在勤工俭学，每天早出晚归见不到人影，除此之外性格也跟他们合不来，所以六个人里就他们四个关系最铁，对彼此的家庭情况也都十分了解。 四人里程墨阳最小，却是几人中最沉稳成熟的。 林昭看着程墨阳不断滑动的手指，想起大一暑假他们第一次出去泡温泉时，程墨阳用极其冷静的口吻，跟他们讲述自己四岁那年所遭遇的家庭变故。 那年程墨阳四岁。 林昭无法想象，一个满心欢喜等待着爸爸妈妈给自己带礼物回来的孩子，到最后等来的却是两具冰凉的尸体，跟乡亲们上门讨债的谩骂，该有多害怕。 他不知道程墨阳是怎么撑过来的，只知道如果换成自己，别说考大学怕是连高中都念不完。 程墨阳没回话，打完一局游戏后，对林昭说：“我想去试试做游戏主播。” “游戏主播？”林昭愣了下，随即点头道，“你技术这么好当主播绰绰有余，就番茄直播平台上那些技术主播，跟你比差远了。不过光技术好可不行，没个噱头吸引粉丝前期怕是很难熬啊。” 说着话锋一转，抬手摸着下巴贼眉鼠眼地盯着程墨阳瞧。 “橙子，就你这颜值不好好利用下，不觉得很可惜吗？” 程墨阳猜到他意思：“你是说开摄像头直播？” “对啊！”林昭拍腿道，“靠颜值吃饭不丢人，有些人想吃这碗饭还吃不上呢，再说咱又不是只有颜值，做直播嘛你不先把人拐进直播间，就算技术再好没人看也赚不到钱不是。” “给你看个东西。”程墨阳点开收藏夹，打开第一个文件，把手机递给了林昭。 “签约合同？”林昭看着上边的几个大字，一脸惊讶，“行啊你，我说怎么突然想通要做游戏主播，原来番茄的人已经找过你了。” “不过他们是怎么找到你的，总不可能是你们团长跟平台推荐的吧。”说起程墨阳前段时间新加入的那个陪玩团，林昭撇了撇嘴，“不是我说，就你们团长小心眼的程度，他要是能暴富我就去你直播间直播吃翔。” 程墨阳看他一眼，从他手里拿过手机，道：“别来，进来就拉黑。” “别啊，我还得给你直播间当管理呢，帮你打理直播间还不用你开工资，有这种好事你就偷着乐去吧。” 林昭清了清嗓子，还想再跟他好好推销一下自己，不过没等他开始，他那位网恋对象的语音电话先打了过来。 “宝宝，我给你发的链接你看到了吗？” 娇滴滴的女声从听筒里传出来，故意拖长的尾音跟带了一箩筐波浪线似的，听得程墨阳头皮发麻。 “看到了看到了。”林昭返回两人的聊天记录，看着女朋友发来的链接下意识说了句，“耳机？上个月你不是刚换了新耳机吗。” “那个坏了，这个是官方新出的Hell Kitty同款耳机。宝宝，人家想要嘛，你买给人家好不好？前五百名还赠送同款键盘跟鼠标，超划算的～” “什么破耳机质量这么差，才用了半个月就坏了，你没找商家反映一下情况吗？” 林昭是真心想帮女朋友讨公道，谁知对方却会错了意。 “不想买直说，阴阳怪气谁呢，让你买个几百块钱的耳机磨磨叽叽的，没钱你谈什么网恋！” “死穷鬼！活该单身到现在！” 说到最后也不伪装了，粗犷的声线一出来，林昭脑袋嗡的一声，手机都吓掉了。 他维持着一个姿势好半天，才动作僵硬地扭过脖子，一脸不敢置信地看向程墨阳。 “我这是被骗了？” “嗯。”程墨阳用同情的语气，说着杀人诛心的话，“你被一个用变声器的人妖骗了。” 林昭哭丧着脸：“还是不是好哥们了，我都这么惨了，你还要补刀……” 加好友 #兄弟群# 【荆航】：老大咋了，我看他朋友圈怎么还em上了？ 【橙子】：失恋了 【荆航】：失恋？我.操，该不会被骗了吧！ 【橙子】：嗯，被骗了五千多 【荆航】：我就知道！哪有刚加上v就跟人要钱买这买那的，说话声音还贼夹，跟他么开了变声器似的 【橙子】：恭喜你，猜对了 【荆航】：什么猜对了？ 【荆航】：我去，真是变声器？跟老大谈了几个月的死夹子是男的？？！ 【顾敬驰】：老大弯了？[震惊.jpg] 【顾敬驰】：刚回来就看到这么劲爆的消息！ 【林昭】：你才弯了！ 【林昭】：你们仨拉个小群吧，哥们要脸给哥们留点面子 【荆航】：这会儿知道要脸了，我跟橙子劝你理智点别上头的时候，你怎么说的？ 【荆航】：咳咳，我家宝宝给我发过照片，可漂亮了，她就是太害羞了才不跟我视频的（语音） 【林昭】：别说了，我他么要吐了，这狗.逼骗我就算了，还特么开变声器欺骗我感情！老子第一次网恋就碰到这么一个大变态，都特么有心理阴影了！（语音） 【顾敬驰】：那怎么办，就这么算了？ 【林昭】：还能怎么办，狗东西把我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之前告诉我的名字估计也是假的（语音） 【顾敬驰】：报警没？ 【林昭】：太特么丢人了没脸报，就当被狗咬了一口，让他留着以后给自己买棺材去吧（语音） 荆航：“那也太便宜他了，就没什么办法治治他吗？钱要不回来，恶心恶心他也行啊。” 荆航觉得发语音太麻烦，直接弹了个语音通话过去。 “能有什么办法，都把我拉黑了。”林昭越想越气，“这王八羔子搞得我早上面试都没发挥好，别让我知道是哪个孙子在背后搞我，不然非得neng死他！” 宿舍里，程墨阳正在挑直播用的装备，下单了一个耳机跟摄像头后，拿起手机问：“老大，你还记得那个人的微信号吗？” “记得。”林昭疑惑道，“橙子你问这个干嘛？” 程墨阳说：“号给我，帮你把钱要回来。” “啊？”林昭一脸懵逼，但还是乖乖把号给他了。 “骗了你五千几？”程墨阳边用小号加对方，边问。 “五千六百多吧，奶茶小零食什么的，我也不记得花了多少了……” 荆航嗤笑一声，阴阳怪气道：“你可真是活脱脱的大冤种，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喝，给个死夹子花钱倒是挺大方。” “我那不是以为找到真爱了吗。”林昭有些底气不足地说。 两个人打嘴仗的时候，程墨阳用小号搜索到了那人的微信号。 头像是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虽然只是个背影，但脊背挺得笔直，一双腿长的不像话。 有点帅，也有点面熟。 程墨阳没忍住多看了两眼，但也没在意，这种骗子多半用的网图，不可能用自己真实照片的。 用小号加了两遍都没通过。 程墨阳皱了下眉毛，心道现在的骗子业务都这么繁忙吗？ 群里两人还在互怼，顾敬驰不知道去哪儿了，半天没吱声。 陪玩团里有老板@他打游戏，程墨阳回复收到，退出语音通话上号接客去了。 两轮游戏打完，兄弟群里三人已经没再聊了。 肚子有些饿，程墨阳随手拿起桌上的面包拆开，边吃边登录微信小号。 五秒钟后，他盯着一片空白的通讯录界面，微微蹙起了眉头。 对方还是没有通过他的好友请求。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程墨阳捏着手机思索片刻，未果，于是点开林昭头像，问道：“骗你那人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 语音消息刚发出去，宿舍门外便传来一阵开门声。 “回来了。”程墨阳转动电竞椅，看着出现在门口的林昭。 “嗯，给你打包了紫菜包饭。”林昭把袋子放他桌上，掏出手机问，“你刚给我发微信了？”说话间已经把语音点开了。 听完语音，林昭好半晌没说话，脸色调色盘一样忽青忽白，最后顶着一张大黑脸，一脸便秘之色地说：“他可能不喜欢女的。” “不喜欢女的？”程墨阳表情惊讶。 “对。”林昭抹了把脸，反正都这样了，干脆破罐子破摔道，“这王八蛋特别喜欢听我叫他老公，之前还以为是情趣，现在才反应过来这狗玩意儿居然有胆子惦记老子屁.股！” 程墨阳：“……”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好友，沉默了会儿，换了个说法问：“你觉得他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娇小可爱一点的吧，天天追他屁.股后头喊哥哥好厉害那种。”说起这个林昭不免再次回忆起，被人妖逼着叫老公的可怕场面，头皮顿时一阵发紧。 程墨阳心中有数了，“知道了。” “橙子，你还真打算帮我把场子找回来啊？”林昭还以为他开玩笑安慰自己的，但看好兄弟神情认真，这才知道不是玩笑。 他摆手道：“算了，就当给狗东西买花圈了，为了几千块没必要牺牲这么大。” “你很有钱吗？”程墨阳抬头看着林昭，“我打一局游戏二十，五千六百块，要打两百八十局，一局给你算十五分钟也要四千两百分钟、七十个小时，不吃不喝三天才能赚回来。” 在程墨阳问他‘你很有钱吗’的时候，林昭就已经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橙子因为家庭原因，一直都对钱很敏感，虽然对几个兄弟没抠门过，但十分讨厌铺张浪费，尤其他这种被人骗后既不报警又不想办法追回钱财的行为，已经是在橙子雷点上蹦迪了。 等程墨阳给他算完账，林昭早就怂成了一团。 “我错了……但是我这种情况报警也没用吧，不是一次性打款，零零碎碎加起来五千多，应该很难追回来了。” 程墨阳看他一眼，垂下头反问：“不试试怎么知道追不回来？” “微信都加不上，该不会注销跑路了吧？”林昭皱眉说。 程墨阳顿了下，随即点开搜索框。 片刻后，道：“不会。”账号还能搜索到。 他第三次点了添加，然后退出微信没再管了。 “对了，你跟番茄那边的合同怎么样了，打算什么时候签？”林昭从书包里掏出电脑，扭头问程墨阳。 那天两人对话还没结束就发生了后面一档子事儿，这几天他忙着面试，再加上心情确实不怎么样，就一直没想起来问。 “合同我仔细看过了，没问题。”程墨阳翻出打印出来的纸质版合同，“大概就这几天签，直播设备我也已经买好了，过几天送到。” “成，到时候我去给你当管理！”林昭有些激动，他马上就要有一个网红兄弟了，酷毙了好吗。 激动过后，他有些好奇地问程墨阳：“你还没跟我说番茄是怎么联系上你的呢。” “顺着老板抖y号找来的。”程墨阳随手点开一个视频给林昭看。 “这么多赞，牛.逼啊！”林昭看着点赞量高达十几万的视频，一脸惊讶，往下扒拉两下，见所有视频几乎都是万赞起步，表情更是吃惊得不行。 “几十个作品全是你的游戏剪辑，这绝壁是真爱粉了，妥妥的！”说着把手机递还给程墨阳，“你不是也有抖y号吗，以后咱也好好经营一下，都当主播了，没个跟粉丝互动的社交账号哪行。” 程墨阳点头。 账号他倒是有，就是平时没怎么维护过，视频也不剪辑都是直接录屏发布，因为太长又没加什么热词，播放量并不理想。 不过因为技术好，注册到现在还是吸引了一小波粉丝的。 程墨阳点开自己账号，看着即将突破四百的粉丝量，跟大家暖心的留言，心里渐渐有了些底气。 “橙子快看大群！”林昭看着群里发的消息，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孟长胜这种人都能通过悦云面试，面试官脑子没问题吧？” 林昭嘴里的孟长胜，就是那个一直在外勤工俭学，很少回宿舍住的五号床主人。 他很少在群里聊天，今天却一反常态跟大家聊了起来，其间还“不小心”把悦云ffer发到了群里，惹来一大票人追捧。 “还不小心发错了，分明是故意发出来炫耀的。”林昭磨了磨后槽牙，“这货当大家傻吗？” 他对孟长胜嫌弃得不行，因为这家伙特爱给自己立人设，还爱装清高，天天看不上这个看不上那个，对荆航这种有钱人态度还能好点，但后来发现他们四个关系铁，就连带着对荆航也没好脸色了。 大一孟长胜还没搬出去住那会儿，他知道程墨阳靠打游戏赚学费，就说他堕落，说他不务正业。 后来程墨阳次次考年级第一就没话了，但每次看到程墨阳在宿舍打游戏，都是一副不屑跟看不起的表情。 偏偏程墨阳成绩好到没话说，还有林昭他们仨帮腔，孟长胜嘴上讨不到便宜，每次都被三人气得黑着脸摔门而去。 现在好不容易得到一个把程墨阳压在身下的机会，可不得拿出来好好炫耀一番。 程墨阳没接话，随意扒拉两下群消息，正打算退出群里突然有人提到了他。 【三班麻瓜】：你们班程墨阳不是年级第一吗，他应该也收到悦云ffer了吧 【二班畅畅】：我听说悦云今年一共就招了两个应届生 【一班搅屎棍】：是两个，一个是顾敬驰，另一个是老孟，压根没有程墨阳 【二班帅哥】：年级第一有什么用，悦云看的不只是创作能力，还有领导统筹跟其他方面的能力 【孟长胜】：a市不止悦云一家游戏设计公司，他可能被其他公司录取了吧，文莱跟盟科这两家虽然起步比悦云晚了点，但是发展前景也挺不错的 “可真够虚伪的，明里暗里说你比不上他呢。”林昭出声道。 程墨阳不是很在意，退出群聊道：“嘴长在他身上，他爱说什么就让他说吧。” “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太欠扁了。”林昭挥了挥拳头。 群里孟长胜还在跟人炫耀，林昭无聊多看了会儿，片刻后忽然坐直身体，震惊道：“靠，老三工资这么高的吗？！” 怎么还扯上顾敬驰了？ 程墨阳皱着眉头，重新点进群聊。 【一班搅屎棍】：悦云工资一定很高吧，老孟你实习期工资多少啊？ 【孟长胜】：也没有很高，去掉五险一金能有四千七左右 【三班美女】：这么多！怪不得那么多人想进悦云，工资比别的公司高的不是一星半点 【荆航】：啊？这不对啊，老顾工资六千，你怎么还不到五千？别不是能力不行，被发配去给人端茶倒水了吧！ 【孟长胜】：不可能，悦云这几年对应届生的待遇从来没超过五千，而且我进的设计三部，没有比这再高的了 【荆航】：这样啊，老顾进的一部，工资待遇比你好就能说得通了 【孟长胜】：痴心妄想！一部是悦云核心设计团队，几乎全是设计骨干，他一个连工作经验都没有的应届生怎么可能进一部？ 【荆航】：你看你怎么还急眼了呢？是不是痴心妄想，等你去悦云报道不就知道了[调皮] “哈哈哈孟短败吃瘪了。”林昭拍着大腿眼泪都快笑出来了，“让他炫耀，翻车了吧。” 程墨阳也勾了下嘴角。 看自己讨厌的人吃瘪，确实挺开心的。 七点多吃完晚饭，程墨阳上号玩了几局游戏，十点多下线跟番茄直播的人确定好线上签约时间后，便准备睡了。 临睡前他登录小号，见好友申请还没通过，又换成大号试了下。 - 与此同时，a城某家清吧内，季棠川正一脸好笑地看着好友。 “好好好，哥知道了，待会儿就让他加你。”秦云骞挂断电话，扭头看向好友，“我家小祖宗加你了，赶紧通过一下。” “橙子？” “对，澄子。” 哥哥好帅 【橙子】：哥哥加我一下好不好？(*^^*) 【tang】：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程墨阳早上醒来，登录微信就看到好友申请已经通过了。 通过时间跟自己发送申请，前后只相差了两分钟。 他翻身从床上坐起来，视线在对方头像上停留三秒钟，随后点进了朋友圈。 十几条动态没一个露脸的，几乎全是风景照，只有最新一条露了一只手出来。 看背景是在酒吧，男人出镜的左手五指修长，食指跟拇指之间捏着一支高脚杯，里边装着橙蓝色液体。 配文——颜色漂亮，味道勉强。 手挺好看，可惜是个骗子。 没找到什么有用信息，程墨阳退出朋友圈，给对方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橙子】：哥哥好，哥哥头像是本人吗？好帅哦[害羞] 没收到回复，他也不在意。 下床洗漱，跟林昭出门吃完早餐回来，对方终于有了动静。 【tang】：是本人 程墨阳关门的动作顿了下。 网图也好意思说是本人，脸真大。 进了宿舍，林昭往椅子上一靠。 “对了，你加上那骗子好友没？” 程墨阳说：“加上了。” “加上了？”林昭滑动电竞椅，好奇地凑上前，“我看看你们都聊啥了。” 程墨阳正在打字，见他凑过来把手机放得低了些。 【橙子】：好帅！ 【橙子】：哥哥有没有对象，我可以追哥哥吗？[害羞] 林昭：“……” 震惊过后，他一把抱住程墨阳，声泪俱下道：“为了我你牺牲太多了，这钱要是能要回来，哥分你一半！” “不用，请我吃顿饭就行。”程墨阳说。 “没问题，到时候咱也去云来居，想吃什么点什么！”林昭说着从程墨阳身后探出脑袋，看着他手机屏幕道，“这骗子换头像了啊。” 程墨阳愣了下，问他：“以前不是这个头像吗？” “不是，之前是个特别可爱的卡通女头，朋友圈也全是各种黑丝白丝，不然我至于被骗这么久吗。”林昭看着骗子的昵称，满脸嫌弃，“都换成男号了还叫糖糖，一个大男人叫这名儿恶不恶心。” 程墨阳闻言，刚才那点违和感消失不见，垂下脑袋继续跟【tang】套近乎。 【橙子】：想知道哥哥的理想型，可以告诉人家吗？[可爱] 【橙子】：为什么不理人，哥哥很忙吗？[委屈] - 隔壁财经大学。 季棠川开完会刚从会议室出来，兜里手机接二连三震动起来。 他摸出手机，看着秦澄发来的微信消息，脚步微顿。 “澄澄？”他点开语音，不确定地问。 对方消息回得很快。 【橙子】：在呢，哥哥叫我橙橙或者橙子都可以[可爱] 季棠川失笑。 秦澄是好友秦云骞的妹妹，今年十六岁高一刚毕业。 小女孩从小古灵精怪，脑洞大喜欢上网冲浪写，灵感枯竭时没少找他哥当写作素材。 现在这是轮到他了。 不知道小姑娘给自己定的什么剧本，不过现在的小女孩不是都喜欢霸道总裁吗，按照这个人设走应该不会出错。 重新翻看了下小女孩给自己发的消息，季棠川斟酌着语句，配合道：“理想型么，阳光开朗一些的吧。” a大男生宿舍这边，程墨阳跟林昭听完语音，抬头互相对视一眼。 “这骗子声音有点好听啊。”林昭说。 程墨阳点头，表示赞同。 “有这嗓子还出来做什么骗子，去当声优多好。我就搞不明白了，那么多职业不选，非要去当没道德没底线的人渣骗子，哪天被抓进局子留下案底，连带着子孙后代都受影响。” 程墨阳边回复边说：“你也说了，这种人没道德没底线。” 所以压根不会为家人考虑。 【橙子】：好巧呀哥哥，我特别阳光开朗，你觉得我行吗？[可爱] 【tang】：再议 “再议？”林昭愣了下，紧接着吐槽起来，“他当自己是霸道总裁吗，还再议！” 程墨阳没想太多，骗子当久了，冷不丁有个人加他还对他大献殷勤，是个人都会有所警惕。 “你们聊了几个月，知道他是做什么工作的吗？”他问林昭。 “好像是老师，之前听他有个男学生特别可爱来着。”说到这林昭停顿了下，表情变得嫌恶恶心起来，“现在想想他当时说话的语气很不对劲，估计没少在背后意.淫别人。” “橙子，要不你把他删了吧，这人太恶心了，我怕他私下那什么你。”林昭皱眉道。 “放心，我有办法治他。” 程墨阳不打算删，他爱幻想就幻想，自己有的是招恶心回去。 “什么办法？”林昭追问道。 “他不是只加男的吗，等过一阵子时机成熟了，我就扮成女的跟他面基好好恶心他一波，顺便还能让警察叔叔提前埋伏好，抓他个现行。”程墨阳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牛啊兄弟！”林昭听后朝他竖起大拇指，“这骗子特别讨厌女生，之前一起玩游戏碰到女的就踢，他要是知道自己被一个女的骗了能气吐血，不过……” “你要穿女装跟他面基？这代价也太大了吧！” 程墨阳闻言，抬头瞥他一眼，“手机里存的照片删了。” “不行！”林昭捂着手机，一脸防备地看着他，“这是你上次打赌输的，别想反悔啊。” 好不容易有个把柄在手他才不删，再说挺好看的删了怪可惜。 程墨阳懒得理他，他不排斥穿女装，小时候表姐见他长得可爱，没少偷摸给他穿自己衣服。 记得有次不小心被发现，舅妈本来要罚表姐，但见他穿着粉色蓬蓬裙，脑门上点着红点，脑袋顶上还扎着一个小啾啾，模样可爱又滑稽，一个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舅舅跟在舅妈身后进来，看到卧室内的情形也笑了，原本严肃的气氛，最后演变成一家人看着被化成花猫脸的小程墨阳捧腹大笑，场面温馨又美好。 见他走神，林昭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两下。 “想什么呢？” “没什么。”程墨阳道，“你下午不是要去面试，都收拾好了？” “靠，你不提醒我差点忘了，待会还要出门照两寸证件照呢！”林昭两三下收拾好东西，临走前朝程墨阳抛了个媚眼，“辛苦了，哥也没什么好报答的，实在不行只能以身相许了。” 程墨阳头都没抬，秒拒：“不要，我喜欢180以上的。” 差一公分180的林昭：“……告辞！” 下午程墨阳网购的直播设备到了，去驿站取回快递，在宿舍调试了近一个小时。 安装好后他坐在电脑桌前，登录直播软件打算提前适应一下往后的主播生活。 程墨阳看着直播界面做了个深呼吸，随后操控鼠标按下直播键。 下一秒，一张线条柔和、眉目清秀、眼神清澈明亮的年轻脸庞，猛然出现在屏幕之中。 程墨阳看着屏幕里那张与自己别无二致的脸，愣了小半会儿，紧接着伸手有些不适应地将摄像头压低了些。 番茄平台对新主播有扶持政策，即便是程墨阳这种还没签约的新人，开播第一天也会有少部分流量投放，直播效果好的话才会进入更大的流量池。 程墨阳刚接触直播有些放不开，再加上本身话不多，进来的人见他一门心思打游戏也不说话，觉得没意思没待多久就溜了。 不过还有几个见他手长得好看，多留了几分钟。 只是没想到这一留，就被封印在直播间再也出不去了。 【被手吸引进来的，没想到主播技术也这么好！】 【加1，来看手的，蹲了五分钟被主播的一手李白秀麻了】 【啊啊啊啊啊李白！我的白月光英雄！已经好久没看到番茄的技术主播玩李白了！】 【虽然只露了半张脸，但我断定主播肯定是位大帅哥！】 【无敌美少女送出小番茄*4】 【李白的峡谷女友送出小番茄*2】 【美色误人送出棒棒糖*1】 一局游戏结束，程墨阳抬头看到屏幕上飘过几条弹幕跟礼物，表情微微一怔。 “谢谢大家的礼物，我是新主播橙子，感谢支持。”回神后，他语气有些拘谨地说。 【主播声音好好听，奶乎乎的～】 程墨阳：“……” 头一次有人说他声音奶。 【第一次直播吗，怪不得没填分类，还有直播间的介绍文案，最好想一个吸引人的，现在游戏主播太多了，没新意没特点的只能被淘汰】 看到有给自己提建议的，程墨阳态度诚恳地说：“谢谢你的建议，第一次直播不太懂，之后会好好研究的。” 【主播好乖！年纪不大吧】 【我看主页写着二十二，应该还在念大学】 “今年刚毕业。”程墨阳说。 【小哥哥下局还玩李白吗？上局打得超帅！】 【主播会玩马超吗，想看主播玩马超】 【看马超＋1，李白也行，都是我男神不挑[舔屏]】 “李白表现分满了下周再打。” “既然大家这么喜欢马超，下局打把马超。” 人渐渐多起来，页面陆续飘过不少弹幕跟礼物，程墨阳挑着回复了几条，然后继续埋头打游戏。 - 隔壁财经大学。 “怎么每次来找你，不是学生食堂就是职工食堂。”秦云骞放下手中筷子说，“我都吃腻了，能不能换点新鲜的。” 季棠川正在喝汤，闻言将碗放在桌上，慢条斯理道：“你以为大学老师工资很高吗？” 秦云骞靠在椅背上，抱着双臂朝他挑了下眉：“怎么，真打算一直在这当老师啊？” “目前还没想过辞职。” “那也不远了。”秦云骞一脸看好戏地看着他。 季棠川气定神闲，“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第二天一早，季棠川刚下楼，便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宿舍门口朝他挥手。 “怎么又过来了，公司倒闭了？”他调侃道。 “怎么可能。”秦云骞伸了个懒腰，“老爷子最近不知道听到了什么风声，一口气给我安排了十来个相亲对象，我嫌烦找机会从家里跑出来了。” “这跟你来找我有什么直接联系？” 秦云骞一本正经道：“你们学校青年才俊多，来你这挖两个回去。” 季棠川闻言，侧眸扫他一眼，“少来祸害我学生。” “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龌.龊的人？”秦云骞长叹一口气，捶胸顿足道，“十几年的兄弟情，终究是我错付了。” 季棠川懒得陪他演，开口：“那就绝交吧。” “啧，过分了啊。”说话间路过食堂，秦云骞叫住好友，“哪儿去，食堂过了。” “不是说吃腻了。”季棠川脚步未停，“今天带你去隔壁吃。” “隔壁？”秦云骞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你是说a大？” 见好友点头，又问：“你还去a大蹭过饭？” “是你。”季棠川从兜里摸出张一卡通，“不是我。” “行行行，是我。”秦云骞无奈耸肩，紧接着好奇地问，“你怎么还有隔壁学校的一卡通？” “之前来给孩子们上课办得。” 秦云骞点头。 a大跟财经大学只隔了一条马路，走过去连十分钟都用不上。 穿过教学楼，一进食堂秦云骞便打量着四周说：“变化挺大，跟我们读书那会不一样了。” “毕竟十几年了。” 临近放假，学校食堂人不多，两人很快打完饭菜，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来。 “辣子鸡味儿不错。”秦云骞边吃边跟好友聊着天，“你跟我家小祖宗聊得怎么样，她没跟你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吧。” 季棠川回忆道：“没有，小姑娘挺可爱的。” “没有？”秦云骞一脸狐疑。 他太了解自己妹妹了，小丫头年纪不大阅历不浅，男人之间那点事儿比他知道的都多，找机会他非得好好查查，这丫头在网上都看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正说着话，季棠川搁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一声。 秦云骞见状随口问：“谁啊，一大早就找你。” 季棠川边打字边回他：“你妹妹。” 秦云骞来了兴致，探头去看。 【橙子】：哥哥早上好，新的一天也要元气满满哦～[啾咪] 【tang】：你也是 秦云骞：“……？” “你确定没加错人？” 季棠川看向好友，“不是橙子吗？” “是澄子，但不是木……” 话没说完，身后响起一道清澈干净的嗓音： “季教授，您怎么在这？” 哦豁掉马了 程墨阳端着餐盘，表情惊讶。 他没想到会在学校食堂碰到季教授。 “带朋友过来吃顿饭。”见他一个人，季棠川温声邀请，“过来一起坐吧。” 程墨阳看了眼坐在对面的秦云骞，有些犹豫。 “不会打扰到您吗？” 季棠川失笑，“不会。” 程墨阳点头，他端着餐盘走近，看着秦云骞跟季教授身边的位置，脚步略微顿了顿，然后绕过餐桌坐在了季教授左手边。 “又见面了，a大校草。”等他坐下后，秦云骞笑着打趣。 “秦先生好。”程墨阳耳尖微红，倒不是因为这句玩笑话，而是第一次跟季教授靠这么近，心里有些紧张跟激动。 秦云骞听他叫自己秦先生，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我姓秦？” “上次在云来居吃饭，是您买的单。”程墨阳提醒道。 “哦对，想起来了。”秦云骞笑道，“买单的是我，请客的是你们季教授。”他抬手放在嘴边，挑眉看了眼好友，跟程墨阳‘悄声’说，“不用给你们季教授省钱，他在云来居有贵宾卡，钱花不完明年就过期了。” 程墨阳愣了下，他扭头看向季教授，一脸迷茫：“钱还能过期的吗？” 季棠川勾唇，“他在逗你。” “噗——”秦云骞没忍住笑出声来，“这小孩儿太逗了。” 他刚才看这小孩儿一脸单纯想逗一逗，没想到对方还真信了。 被耍了。程墨阳捏紧手里的筷子。 想到自己刚才向季教授问的蠢问题，这下不止耳根，脸皮也跟着烧了起来。 秦云骞乐完，继续说道：“小程同学，以后不要再这么单纯了，不然进社会容易被骗。” “行了。”季棠川手指敲着桌面说，“当着我面欺负我学生，当我不存在是吗？” 秦云骞反驳：“这哪是欺负，明明是在教小朋友为人处世的道理。” 季棠川挑眉：“用得着你教，你有教师资格证吗？” “啧，你看你护犊子那样。”秦云骞摆手，“不欺负你的人了，我继续吃饭行了吧。” “工作找得怎么样？” 程墨阳还沉浸在那句‘你的人’里没出来，突然听季教授问起他工作的事，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愣了会儿，才回道：“我没去参加校招。” 季棠川有些意外，“没看到合心意的公司？” 程墨阳摇头，犹豫片刻后道：“我打算去做游戏主播。” 他没觉得自己专业好就一定得找跟本专业相关的工作，也不觉得当主播丢人，职业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不论干什么都是为了赚钱罢了。 刚才之所以犹豫，是担心季教授也会像其他人一样，觉得他不务正业，去当主播大学四年白念了。 但转念一想，季教授应该不是这种人，而且他也不想瞒着季教授。 季棠川没发表意见，而是问他：“喜欢打游戏？” 程墨阳点头，“喜欢。” 他当初报考数字媒体，就是因为对游戏感兴趣才去考的。 “当主播好啊。”竖着耳朵偷听的秦云骞插嘴，“小程同学你平时都玩什么游戏，到时候带我一个，我也爱玩就是有点菜。” 程墨阳说：“手游跟网游都玩，直播的话以王者跟吃鸡为主。”因为看的人最多。 “打算跟哪个平台签约？”季棠川问。 听程墨阳说‘番茄’，秦云骞点头道：“番茄在直播行业发展得还算不错，对新人也比较友好。” “签工会还是想自己播？”季棠川又问。 “平台直签。”程墨阳说。 “可以啊小程同学。”秦云骞知道好友对直播行业不太了解，于是给他小小科普了一下，“番茄签主播的标准比别的平台高出一大截，尤其是对你家小朋友这种没粉丝基础的新人，要么技术过硬要么是有别的过人之处，不然番茄是不会签的。” 季棠川闻言，侧过头看向身边的小朋友。 “这么厉害？” 语气略微吃惊，眼底却始终带着一抹笑意，模样温温柔柔的，看得程墨阳小心脏扑通直跳。 怕季教授听到自己过大的心跳声，忙端起汤碗掩饰性地喝了口。 咽下后，道：“不厉害，季教授才是最厉害的。” 说完脊背一僵。 糟糕，一不小心把真心话说出来了！ “哟呵。”秦云骞看着好友调侃道，“你这学生还挺崇拜你，怪不得刚才护那么紧，感情还是双向奔赴那。” 季棠川笑道：“实在羡慕可以来我们学校应聘，门卫大叔这两天请假回家了，正好还缺个看大门的。” “看大门？兄弟学历不比你差，你是正教授，我也不跟你抢风头了，给我个副教授当当就成。” “洗洗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季教授平时说话这么毒舌吗？ 程墨阳好像发现了宝藏一般，嘴角不可抑制地向上翘起。 “你学生在呢，能不能注意点影响。”秦云骞朝坐在斜对面的小朋友努努嘴，“你个当老师的说话这么毒舌，小程同学对你的滤镜该幻灭了。” “幻灭了吗？”季棠川偏头问。 程墨阳正在抿嘴偷笑，闻言忙敛起唇角，模样乖巧道：“没有。” 季棠川看向好友：“听见了吧。” “得意什么，当谁没几个崇拜者了。” 秦云骞心里暗暗比较了番，他那些个下属哪个对自己最恭敬，结果想来想去，全是些怼天怼地的大怨种，没一个像程墨阳这么乖巧听话的…… “那什么做人要低调，我就不给你一一数了。” 季棠川决定给好友留点面子，没再继续毒舌，把话题拉回了自己的小崇拜者身上。 “合同签了吗？” 程墨阳：“下周二签。” “有电子合同吗？” “有的。” “我看一下。” 程墨阳连犹豫都没有，找出电子合同把手机递给了对方。 季棠川没接，看着面前的小朋友笑着说：“这么相信我，不怕我偷看你个人隐私？” 程墨阳表情一呆。 小朋友反应太可爱，季棠川忍不住轻笑出声。 “逗你的，别紧张。”说着伸手将手机接了过来。 季棠川看得很快，几乎一目十行。 程墨阳的目光，一开始还能随着季棠川搭在屏幕上的修长手指上下移动，后来就被对方那张过于英俊帅气的侧脸吸引了去。 浓密的眉毛，高挺的鼻子。 唇瓣薄厚适中、唇珠圆润饱满，还带着健康的粉色……看上去一副很好亲的样子。 打住！程墨阳你在想什么？！ 季教授在帮你看合同，你怎么能盯着人家嘴巴发花痴呢？ 可是季教授的嘴巴看上去真的很好亲…… “帮你修改了两个小地方。” 季棠川没发现小朋友在走神，滑动指腹停在第三页，指着其中一条对身旁的小朋友说：“关于小号归属问题，原合同表意不清。” “还有这条。”继续向下滑动屏幕，“虽然只是比原合同多加了一个字，但意思千差万别。” 说完想把手机还回去，抬眸见小朋友原本清秀白净的脸，忽然变得通红，不由关心道：“脸怎么这么红，哪里不舒服吗？” 程墨阳心虚得不敢跟男人对视，他垂着脑袋假装看手机，支支吾吾道：“没有不舒服，热的。” 最近天气确实比较炎热，季棠川没多想，把手边还未拆封的一盒绿豆汤饮品推到了小朋友面前。 程墨阳眨眨眼，“您不喝吗？” “你喝吧，我比较耐热。”季棠川开玩笑道。 季教授又在冲自己笑了。 程墨阳心脏快速跳动一下，他拿过绿豆汤拆开，咬着吸管用余光偷瞄身侧的男人。 季教授真的好帅啊。边喝边感叹道。 “‘新人扶持计划’对你来说是个机会，好好利用肯定会有所帮助。”季棠川说。 程墨阳点头：“知道了。” 顿了下，开口道：“谢谢季教授帮我看合同。” “只是口头感谢可不行。”季棠川故意逗他。 程墨阳呆了呆，紧接着拿起手机，脸色红红地说：“可以加个微信吗，改天请您吃饭。” “可以。”季棠川勾唇。 小朋友不经逗，一逗脸就红。 不过微信还是得加，不然他怕小朋友当场哭出来。 季教授同意了！ 程墨阳压下心底的激动，语气从容地说：“季教授，您扫我吧。” “好。” 季棠川抬眸，视线触及小朋友的微信昵称跟头像，往前送的左手忽然停住，随后不动声色的将私人号切换成了工作号。 “我也加一个。”秦云骞掏出手机，想要扫码，“以后打游戏记得带上我，你负责乱杀，我负责躺平喊666。” 程墨阳没拒绝，他这会儿心情非常棒，别说带一个，九个都没问题。 只是手臂还没来得及伸出去，就被人拉住了。 “还有别的微信号吗？”季棠川拦住小朋友问。 程墨阳不明所以，但还是乖巧点头：“有的，但是不常用。” 季棠川：“用那个加。” “不是，凭什么你加大号我加小号啊，我不，我也要加大号。”秦云骞不乐意道。 季棠川瞥好友一眼，“你废话太多。” “我废话多？”秦云骞一脸不可思议，目光在两人身上巡视一圈，感叹道，“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啊。” “亏你还是a大出来的，这句诗用在这里合适？”季棠川发动毒舌技能，“再说你是良家女子吗？” “啧，又护上了。” 程墨阳闻言悄悄抿了下唇，脸上刚退却的热度，隐隐有烧上来的趋势。 季棠川上午有会，等两人加完微信，便跟小朋友打招呼起身离开。 出了食堂，秦云骞双手插兜，眼神戏谑地看向好友。 “朋友，你今天很不对劲啊。” 季棠川反问：“哪里不对劲？” “有点太殷勤了，又是帮人看合同又是送饮品的。”秦云骞挑眉，“你该不会是看上小程同学了吧？上次在云来居你还夸人年轻漂亮来着。” “你不是让我注意影响，我只是在维护小崇拜者对我的滤镜而已。” 确认完【橙子】就是小朋友，季棠川收起手机说：“你确定我当时说的是漂亮而不是阳光？” 秦云骞耸肩：“那谁记得，再说不都一样吗。” “对了，那个橙子是怎么回事，头像好像不是我家小祖宗啊。” 想到有两副面孔的小朋友，季棠川唇角微微上扬。 “没什么，加错人了。” 你家季教授 【橙子】：食堂的饭好难吃啊嘤嘤嘤 程墨阳像完成任务一样，给人妖骗子发完消息，就放着不管了。 点开季教授微信，想要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纠结半天招呼没打，先把人设成了微信置顶。 季教授的朋友圈好干净。 他看着空荡荡的朋友圈，耳根处还残留着即将窥探到男神隐私的臊意，却不想季教授朋友圈干干净净，一条动态都没有。 程墨阳有些失望，不过能加上微信就已经让他很开心了。 两人不在同一所学校，原本以为直到毕业离开都不会跟季教授有所交集，没想到短短几天过去，他不但有了季教授微信，还有了再次见面的机会。 也不知道季教授口味偏好如何，自己要不要提前问一下？ 程墨阳握着手机，思索着朝校门口走去。 前几天他在租房软件上看了几套房子，跟房东约好了今天去看房。 小区离学校有些远，坐地铁要四十分钟才能到，再加上今天周末，地铁上人来人往，程墨阳站了四五站才找到一个空座。 他是坐车必困体质，刚坐下没多久便靠着椅背昏昏欲睡起来。 半个多小时后—— “列车即将到站，请做好下车准备。” 提示音响起，程墨阳微微挺直脊背，等车停稳后揉着眼睛起身出了地铁。 从地铁站出来，跟着导航走了七八分钟，看到了等在小区门口的房东大叔。 “小程是吧，来来来咱们边走边说。”一身背心大裤衩跟凉拖的房东大叔，语气热情得很，“我们家这房子去年刚装修好，家具也都是全新的，电器一应俱全，天然气跟电磁炉都有，你想用哪个用哪个。” “单元楼离小区门口也近，下楼就是地铁交通便利着呢。出门左拐是菜市场，买菜很方便。” 说话间两人已经进了电梯。 十六楼，楼层不高不矮。 楼前是一个小花园，没有被前楼遮住采光的困扰。楼后是一条容纳两人并肩而行的小道，不论大车小车都过不去，环境十分安静，早上一准能睡个好觉。 程墨阳跟着看了一圈，心里十分满意，同时也起了疑心。 这么好的房子一个月租金只要一千五，虽说不在市中心，但环境设施这么好，一千五未免太低了。 “怎么样，房子不错吧。”房东大叔笑着说，“本来是打算给儿子儿媳当婚房的，但隔壁太闹腾了，他俩住了几天就搬走了。我跟你婶子不习惯住这边，房子又暂时卖不出去，干脆就挂上去先租一阵子。” 程墨阳点头，不过——“太闹腾？” “嗯。”房东大叔老脸一红，见程墨阳年纪不大，委婉道，“隔壁住着一对小情侣，两人感情很好。” 程墨阳眨眨眼，下一秒白皙的面庞肉眼可见地泛起一层红来。 “咳咳。”房东大叔假咳一声，“房子叔先给你留两天，回去考虑考虑，要是觉得合适咱再找时间签合同。” “谢谢叔，那我先回去了。” 在玄关弯腰换鞋时，程墨阳好像听到隔壁有人黏黏糊糊叫了声老公，后边他没敢仔细听，快速换好鞋子拉开门进了电梯。 从小区出来后，他后知后觉，怪不得租金那么便宜，原来是因为隔音不好。 而且隔壁那对情侣应该是两个男的，他听到的那声‘老公’，不是中性而是偏低沉的男声，另外一道声音虽然没听清，但绝对不是女生能发出来的声音…… 程墨阳耳尖通红，这是他第一次接触除自己以外的同类人，尽管没正面接触，对他来说冲击力仍旧不小。 高中知道自己性取向跟别人不同时，程墨阳没有过多纠结很快就接受了，他不觉得自己是异类，所以能在林昭几人面前坦然出柜，但他没想过有一天可以跟喜欢的人不畏世人目光，共同站在阳光下。 还有两处房子要看，程墨阳心不在焉看完，坐地铁回了学校。 回到宿舍，他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两分钟后又猛地坐起，捏着手机一脸凝重地点进知乎某个同志帖。 帖子的作者是一对男性恋人，两人隔三差五发文跟大家分享生活趣事。 程墨阳也是意外刷到的，之后想起来便进来看一眼。 像大多数异性恋一样，他们的生活普通又平凡，不同的是一男一女牵手走在街上不会太过引人注目，而两个男人姿势过于亲密，探究跟打量的目光接踵而来。 但他们似乎从来不在意别人的看法，牵手、拥抱甚至亲吻，不高调行事也不刻意避讳。 程墨阳在两分钟前发的一张生活照中看到有行人入境，他们神色坦然，根本没把对方厌恶的表情放在心上。 不过下一秒作者就把照片删掉了，原因是忘记给路人打码。 【祝久久！心心跟老公一定要好好的！】 【很喜欢你们之间的相处氛围，希望我跟他也能一直走下去】 【昨天表白被拒，不过没关系，今天又是一条好汉！】 【真羡慕你们，我连喜欢都不敢跟他说】 【我倒是敢但他是直男，你们懂喜欢上直男的痛吗？天天跟我说我是他最好的兄弟，谁特么想跟他做好兄弟啊[摔桌子]】 直男吗。 程墨阳视线落在最后一条留言上。 那季教授…… “小橙子，哥回来了！” 宿舍门猛地被人推开，早上离开前还一副颓废之相的林昭，此时气势昂扬、满面红光。 不用问就知道，肯定面试到了心仪的公司。 林昭双手叉腰，脸上写着‘还不快来问哥’，程墨阳见状配合道：“面试成功了？” “必须的！”林昭扬起下巴，一脸骄傲，“哥这么优秀，能进文莱工作是他们的荣幸！” 程墨阳：“……” “嘿嘿是夸张了点，不过哥也是很优秀的好吗！” 这倒是，林昭专业课不差，大学期间还去游戏公司实习过一段时间，可以说他们四个林昭才是最努力认真的那个，只是运气差了些，悦云面试那天他正好拉肚子没去成。 “什么时候去公司报到？”程墨阳问。 林昭道：“三天后，公司那边提供住宿，这几天得把东西搬过去，还要去银行办卡，补齐报到要用的各种证明。” 程墨阳点头，“到时候我帮你搬。” “没问题。”林昭扭头看他，“你今天不是去看房了，怎么样，有合适的吗？” 程墨阳顿了下，“没有。” 第一套房子他挺满意的，就是隔壁那对情侣……万一他直播过程中听到些什么不该听的，直播间一准被封。 “没事儿，下个月才强制离校，a市那么多租房的肯定能找到合适的，实在不行你先搬过来跟我凑合两天。” “你们员工宿舍让进外人？” “你不是外人。”林昭朝他抛了个媚眼，“你是内人。” 程墨阳瞥他一眼，“不好意思，我定内人的标准身高最少180。” “净身高。” 刚想说自己穿鞋能有182的林昭，闻言默默闭紧了嘴巴。 “外边下雨了，你待会儿想吃什么我点个外卖。”林昭掏出手机问。 程墨阳：“都可以。” “那就定咱们常吃的那家鸡公煲了。” 雨越下越大，两人等了四十来分钟外卖终于送到了。 “我靠，外边下好大，宿舍门口都快淹了。”林昭把伞晾门外，拎着外卖进来，“幸好我回来的早，不然指定被淋成落汤鸡。” “你跟那个骗子聊的咋样了？”两分钟后，林昭啃着鸡块问坐在对面的程墨阳，“他没对你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吧？” 程墨阳说：“没有。” 早上他说食堂饭不好吃，对方二话不说给他转了两百，让他买点好吃的。后来一直到现在半点动静都没有，不知道人去哪儿了。 “不应该啊，我俩谈那会第二天就哄我叫他老公，还让我给他拍腹肌照，夸我身材好要是能见面肯定抱着我不撒手，我那时候还高兴来着，谁特么知道竟然是个人妖。”林昭表情狰狞，嘴里鸡骨头被他咬的咯吱作响。 “那骗子招数多着呢，之所以现在没露出狐狸尾巴，估计是想让你放松警惕，然后再一举拿下！你可千万别被他迷惑了，他对你再好嘴巴再甜，那都是演的千万别信！” 程墨阳抬头看他，无情插刀道：“你以为我是你吗，别人一句夸奖，魂都被勾走了。” “吃一堑长一智，以后绝对不会再被骗了！”林昭拍着胸脯立誓。 结果晚上两人一起打游戏，有妹子夸了句射手玩的不错，这家伙立马上头，又是给妹子打蓝又是让人头，简直没眼看。 “射手哥哥，能过来帮我打个蓝吗，我打的太慢了。” “马上来！” “对面辅助快死了，妹子快a一下！” “好哦。终于拿到人头了，谢谢射手哥哥～” “啊全死了，不过射手哥哥拿了三杀，好厉害！” “没事儿不亏不亏。” 程墨阳打完龙回来一看，自家蓝没了人也没了，射手带着法师上单跟辅助四v三，以多欺少不仅没打赢，还被对面打野抓了一波小团灭。 林昭还喊着还不亏，亏大了好吗，他野区都没了。 “别接团，你们抱团保护射手，我找机会切掉对面c位不然没法打。” 【这怎么打，对面一直抱团主播根本切不到人，一露头就会被对面集火秒掉】 【兰陵王这英雄就这样，前期强的一批后期废的一批】 【只能找机会了，王昭君跟马克清兵快，守塔还是没问题的】 【兄弟当舔狗没前途，没听过一句话吗，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emmm没人觉得法师声音听着像用了变声器吗？】 【有！我朋友用过，声音简直不要太像！】 弹幕纷纷讨论起当前战局。 有林昭这个舔狗在，直播效果直线上升，观看人数一路上涨，现在已经快突破一千了。 程墨阳余光瞥了眼观看人数，见数值还在持续增长，眼里流露出一丝诧异，不过很快又将心思放回游戏上。 对面射手落单了！好机会！ 程墨阳眸光一亮，随即开启隐身直奔射手而去，在对方辅助赶到前成功将射手击杀，回来路上还顺道收了残血法师的人头。 此时双方三打五，蓝方顺利拿下比赛。 “赢了！橙子流批！”怕妹子跑了，林昭赶紧把人拉进队伍，“下局一起啊，我兄弟贼厉害，带你上个无双轻轻松松。” “还是不了。”一道略显雄厚的男声说。 林昭：“？？” “谁在说话，卡bug了？” 队里就他仨，不是他也不是橙子，那就只剩下…… 林昭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下一秒妹子头像右下角的麦克风闪了闪。 “兄弟不好意思了哈，上把我晋级赛。”说完怕挨骂，直接退队伍溜之大吉。 梅开二度，林昭脸都气黑了。 “你妹的，晋级赛就可以开变声器骗人了？！” 【哈哈哈哈主播朋友太有意思了】 【笑死了还真是变声器hhhh】 弹幕飘过一连串【哈哈哈】。 程墨阳同情地看了眼好友，然后就听林昭用看破红尘的语气说：“我去改个游戏名。” 等他操作完，程墨阳好奇地点进他主页…… 【水泥封心，累觉不爱吗？哈哈哈哈不要太搞笑！】 【神特么水泥封心hhhh】 弹幕笑得更大声了。 “小程同学，打游戏为什么不叫上我？” 队伍里忽然有人说话，声音低沉磁性，还有些懒洋洋的。 【啊啊啊啊这谁，声音好好听！】 【那个叫什么秦的吧，刚才打游戏的时候主播同意了一个预约】 【秦云骞。听着像真名，还怪好听的】 就是真名。 程墨阳吐槽，还是头一次见有人把自己名字当成游戏昵称来用的。 “不是故意不叫您，我在直播，怕您不方便。”他解释道。 “你在直播啊。”秦云骞那边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都上电视了，那我可得拿出点实力来，不然坑了怕你那些小粉丝网暴我。”他开玩笑道。 【不会不会我们都是文明人，不干那些违法乱纪的事儿】 【就是就是，声音这么好听游戏玩得指定差不到哪儿去】 【这声音我爱了，不过主播说话为什么这么恭敬，难不成是领导？】 【不像，他叫主播小程同学，合理猜测是主播老师】 弹幕纷纷猜测秦云骞身份。 程墨阳看到‘老师’两个字心里忽然有些不舒服，下意识开口反驳：“不是老师。”季教授才是。 “什么老师？对了你直播间id多少？”秦云骞怕他不告诉自己，把季棠川搬出来当挡箭牌，“你家季教授让我问的。” 你家季教授？ 程墨阳呼吸一滞，一抹红晕悄然爬上耳根。 老牛吃嫩草 【季教授？主播书香门第啊】 【扯淡，要真书香门第出来的，家里能同意当主播？】 【当主播怎么了，你职业歧视啊，再说又不是搞擦边的，就算是擦边那也得有身材可擦，像你这种嘴硬爱抬杠的，就只配在工地搬砖了】 【姐妹会云多云】 “直播间兄弟姐妹们说话注意点，那些嘴巴不干净的我直接禁言拉黑了。”林昭不客气道，“少在我兄弟这里找存在感，有空多搬几块砖比什么都强。” 【这朋友能处，可惜是个恋爱脑】 【哈哈哈哈哈哈】 林昭：“……” 本来还想给自己打造个深情酷哥人设，没想到暴露得这么快。 程墨阳把直播间id复制给秦云骞，顺便解释：“不是书香门第，就是普通家庭而已。” 秦云骞番茄id也用的真名，而且等级还不低，一进直播间炫酷拖尾闪瞎人眼。 “哟，人不少啊。”说完给小朋友送了个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换算成人民币一百块，能在直播间飘个五秒钟。 程墨阳瞥了眼礼物榜，边感谢边给秦云骞发消息。 【秦先生，您不用给我送礼物。】 他不想赚季教授朋友的钱。 秦云骞不知道小朋友想法，这点钱对他来说就是毛毛雨。 【秦云骞】：没事，拿着买糖吃。 回复完点开好友微信，把直播间id发了过去。 【你家小朋友直播呢，不来看看？】 季棠川正在跟老爷子通电话，秦老爷子说自己病了要大孙子回来看自己，但说话声音中气十足，听上去一点不像个重病之人。 “学校这边最近有些忙，过几天再回去看您。”他翻着手头的文件说。 “你一个大学老师再忙能忙到哪儿去？我看你是心野了不想回家，连我这个爷爷都不想认了！”老爷子气急败坏道。 “这您可就冤枉我了。”季棠川笑着说，“我不认谁也不会不认爷爷您。” “哼，就知道嘴甜哄我。”老爷子被孙子哄得开心，没再提回家这事，转头问，“听说你处对象了？” “您这是听谁说的？”季棠川语气无奈。 “甭管我听谁说的，你就说有没有吧。” “没有。” 老爷子不依不饶：“那是有喜欢的人了？” “也没有。” “哼！家不回对象不谈，你这是要咱们老季家断子绝孙吗？！” “您放心，有亚新亚帆在，老季家香火不会断。” “我看你是要气死我！”老爷子说完啪的一下挂断了通话。 说话声如洪钟，看来身体没什么问题。 季棠川放心了。 给两个堂弟发消息让他们抽空多回去看看老爷子，然后回复好友微信。 【季棠川】：不看，对游戏不感兴趣 【秦云骞】：你那是不感兴趣吗，是怕小程同学知道他崇拜的季教授其实是个游戏黑洞吧哈哈哈哈哈 笑得太大声，整个直播间的人都听到了。 【被人蹲死了还笑】 【哥哥你们家水晶都快没了，你还笑得出来】 【笑起来声音也这么好听，爱了爱了[害羞]】 “抱歉抱歉，看了个冷笑话走神了。”秦云骞边笑边解释。 “没事，老大回来守塔，我去偷家。”程墨阳没受他影响，继续认真操作。 【秦云骞】：真不来？你也知道网络有多黑暗，就不担心你家小朋友被黑子欺负？ 等复活的时候，秦云骞继续游说好友。 【季棠川】：不来 “难不成真没看上？”秦云骞自言自语。 以前可没见他对谁这么上心过，还以为好兄弟铁树开花，终于要开窍了呢。 他叹了口气不免有些遗憾，自己一肚子的追人招数，暂时派不上用场了。 “上单人呢，怎么还挂机了？” “本来就不好打上单还挂机了，这怎么玩直接投了算了。” 听筒里传来队友抱怨的声音。 “别投别投还有机会。”秦云骞连忙拿起手机，奋勇杀敌。 他玩得不算菜，起码比林昭的射手强点，而且有程墨阳这个大腿在，只要队友乖乖听话不出去乱送，还是很有希望拿下胜利的。 “第三条风暴龙王不能再让了，你们守家我去抢龙。”程墨阳指挥四个破绽队友，“别团，等我回来。” 半分钟后龙抢到了，四个破绽队友也不负所望成功守下水晶。 这时秦云骞发现对面射手落单，一个大跳过去直接把射手揍成残血，紧接着被刚好赶到的程墨阳收割了，同时林昭的莱西奥跟辅助配合，也拿下了法师人头。 两个c位被切，对面节奏全崩，不到一分钟就被推上高地。 整局游戏二十六分钟，最终红方逆风翻盘，取得胜利。 “赢了！咱家打野太六了！” “最后一波吕布大跳得也很奈斯！” 【主播666，也是没想到这都能翻盘，前期都被打成翔了】 【主播抢龙那波帅呆了好吗，我还以为得拿命换龙，没想到不仅丝血逃生，回来还顺便收了射手人头，操作六的一批！】 队友跟弹幕都在抠六六六，小礼物也一波接一波。 程墨阳看着满屏飘个不停的礼物特效粗略算了下，平台扣一半还剩两百一。 他眨眨眼，心想怪不得大家都想去当主播，他这才开播半个多小时就赚了两三百。 不过转念一想，今天只是他运气好，昨天播了三小时，五十都没赚到。 想到这他微微皱起眉头。 老大跟那位网友说的没错，想要做好直播就必须要有个人特色，不然番茄那么多技术主播，大家凭什么放弃技术更好的大主播跑来看你一个新人？ 【会玩李白的都是帅哥，我宣布从现在开始主播在我这里就是最帅的！】 【就这手这声音，就算不是帅哥也丑不到哪儿去】 【主播昨天玩的一手花木兰也贼帅，队友那么菜都没生气，一直温温柔柔的，情绪稳定的帅哥一枚】 【你们女的玩游戏玩魔怔了吧，游戏打得好声音好听的男的就是帅哥？你出去转转，番茄但凡有些姿色的主播哪个不露脸？】 【没毛病，毕竟颜值在技术主播这里是个很大的加分项】 【同意，某二字主播长成那样，美颜一开照样有一大批颜粉捧着夸】 弹幕忽然讨论起程墨阳颜值，一波说他是技术在线的帅哥，一波说他藏着掖着不敢见人肯定奇丑无比。 两波人吵得不可开交，弹幕多的让人看不清，直播间活跃度因此一路高涨，吸引来一大批不明所以的吃瓜群众。 【呃，这个直播间是干嘛的？】 【都在让主播露脸，所以是声优主播？】 【被手吸引进来的，没想到直播间戾气这么重，主播都不出来阻止一下的吗？】 此时直播间已经三千多人，马上突破四千。 程墨阳第一次面对这么多人，一时不知道怎么应对，正思索着该如何开口安抚众网友，就见直播间忽然飘起一艘巨大游艇，把弹幕遮了个严实。 【番茄62384367送出游艇*1】 【什么情况？？】 【给粉丝数不到一千的新主播送游艇，还是刚注册的账号，主播这是在给自己刷票引流？】 【又一个自导自演想红想疯了的】 【平台好像没规定主播不能给自己刷礼物吧】 【就是，再说你们怎么知道这是主播小号而不是新用户？】 【主要出现的时机太巧了，又是个刚注册的新号，很难让人不怀疑】 【直播间都吵成这样了，主播还不出来表个态吗？】 【散了吧，主播丑.逼一个，鉴定完毕】 “某些人嘴巴给我放干净点。”林昭把几个满嘴喷粪的拉进黑名单，刚要替好友正名，就见那位送了游艇的土豪大哥发话了。 【不丑，很阳光帅气的一个小朋友】 小朋友？ 程墨阳猛地瞪大双眼。 回过神后连忙截了个图，翻出季教授微信不确定地问：季教授，是你吗？ 【季棠川】：是我 程墨阳呼吸一滞，心脏也跟着快速跳动起来。 【季棠川】：不想露脸吗？ 【程墨阳】：没有不想，只是还没做好准备 【季棠川】：嗯 【季棠川】：告诉他们今天就先播到这，然后发个公告下次会露脸直播，时间定在周二晚上。 程墨阳乖乖照办，甚至一句话都没说直接关了直播。 【程墨阳】：季教授，公告发好了。 【季棠川】：第一次经历网暴，有没有被吓到？ 程墨阳想了想，诚实道：有一点，不过我又不是人民币，做不到让所有人都喜欢，我只要做好自己就行了 【季棠川】：小朋友很勇敢，值得表扬。 为什么季教授总是喜欢叫自己小朋友，他已经二十二了好吗。 程墨阳红着耳根想。 【季棠川】：你还没签约，今天这些都是自然流量，等签约后会进新人月榜，这个推荐位按直播间活跃度排名，到时候这些流量能为你冲击新人榜提供助力 季教授不是不太了解直播行业么，连账号都是新的，可他居然知道的比自己都多。 程墨阳抱着手机，嘴角高高翘起。 【知道了，我会利用上这些流量的】 【季教授，您的账号是刚注册的吗？】 纠结片刻，还是问了出来。 【季棠川】：十分钟之前新鲜出炉，还热乎着 程墨阳心脏扑通一声，捏着手机小心翼翼地问：您不是对直播不感兴趣吗？ 消息发出后，他屏住呼吸有些紧张地盯着聊天框。 不知道季教授会说什么，是为了来看自己直播特意注册的账号，还是凑巧只是想要了解直播行业了呢？ 分明只过去了几秒钟，他却觉得像一个小时似的难熬。 下一秒一条新消息跳出来，他猛地坐直身体，盯着季教授发来的消息，清秀白皙的脸庞登时变得通红。 【季棠川】：来看看小朋友有没有被欺负 为了自己！ 程墨阳感觉心脏快要爆炸了，声音那么大，仿佛就在耳边一样。他抬手捂住扑通乱跳的心脏，脸颊跟耳尖红到不可思议。 “橙子你咋了，脸这么红？”林昭安抚完粉丝，扭头见好友脸色红得不像话，吓了一大跳。 “你别吓我，哪里不舒服快说，不行我帮你叫辆救护车！”说着拿起手机就要拨打120。 程墨阳连忙拦住他，“不用，我没事。” “没事脸能红这样？”林昭瞪着眼睛说，“被那些喷子气的？” “不是。”程墨阳别开脸不去看他。 林昭皱眉，余光瞥到他聊天界面顿时悟了。 “我知道了，因为季教授。”他抱着胳膊眼神直勾勾盯着好友，“你跟季教授什么情况？” “没情况。” 程墨阳脸颊还红着，这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没情况季教授会给你刷礼物，还一刷就是999的游艇？”林昭斜眼瞅他，满脸的‘编，继续编，看我信不信你就完了’。 程墨阳收起手机，语气淡定道：“季教授只是在帮我解围，而且钱我已经还他了。”只不过季教授没收。 说完起身去了卫生间。 “跟我玩尿遁是吧？”林昭拖着椅子往门口一坐，“我就坐这等着，有本事一辈子别出来。” “有病。”程墨阳在里头骂了句。 “没病我就单纯好奇，你跟季教授到底怎么一回事，季教授看起来也不像是喜欢做慈善的人啊，又是请你吃饭又是给你刷礼物的。”林昭说着敲了敲卫生间的门，“他该不会是想泡你吧？” 程墨阳正在刷牙，闻言惊得差点把嘴里的牙膏沫吞下去。 “怎么可能，季教授又不喜欢男的。” “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男的，季教授在财经大学当了好几年老师，从没听说他跟哪个女老师走的很近过，好像一直都是一个人来着。” 程墨阳没回他，洗漱完从卫生间出来说：“那也证明不了季教授喜欢男的。” 林昭点头：“也是。”他滑动电竞椅跟在程墨阳屁股后头，“以我过来人的经验看，就算不喜欢也肯定是对你有意思。” 程墨阳扭头看他一眼：“什么经验，被人妖连续骗两次的经验？” “你这人怎么回事，我帮你分析感情问题，你揭我伤疤？”林昭破防道。 程墨阳：“不早了，洗洗睡吧。” 季教授对自己有没有意思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对季教授的喜欢又多了一点。 - 隔壁财经大学。 “有事？”季棠川接到好友秦云骞电话。 “季教授好大的手笔啊，一出手就是一艘游艇。” “想说什么直说，少在那阴阳怪气。”季棠川敲着桌面说。 秦云骞啧声道：“不是说对人家没意思吗，前脚刚说完不感兴趣，后脚立马注册账号给小程同学送游艇，这叫没意思？” “网络太黑暗，我担心小朋友被黑子欺负了去。”季棠川翻看着小朋友昨天发的直播录屏，说，“毕竟师生一场，能帮一把是一把。” “都不在一个学校还师生呢。”秦云骞吐槽，“看上人家就直说，都是兄弟还能笑话你老牛吃嫩草不成。” “你才老。”季教授最讨厌别人说他老，玩笑也不行。 “我老，我老还不行吗。”秦云骞就不明白了，好友为什么对老这么敏感，再说三十岁哪里老了，明明就正值壮年。 “话说回来，你对小程同学真没意思？” “谈不上喜欢。” “嘿，那就是有苗头了。” “没别的事挂了。” “别挂啊，你也没谈过什么正经恋爱，要不要哥们传授你两……” “嘟——嘟——” 话没说完，手机里传来嘟嘟两声。 秦云骞耸肩，“还害臊上了。” 大赛迷 直播间挂了公告，周二之前都不用直播。 白天程墨阳出去看房，晚上回来带林昭打游戏上分。 就这样过了两天，跟番茄签约的日子到了，上午十点番茄负责人准时给他打来了电话。 合同季教授帮忙看过，程墨阳收到修订版后的合同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没问题才动手签字。 “程先生，再次欢迎您加入番茄直播平台。”负责人说。 “谢谢。” 签约顺利完成，程墨阳看着自己账号下方专属于签约主播的金戳，把这个好消息第一个分享给了季教授。 【季棠川】：恭喜，祝你早日成为番茄一哥。 程墨阳抿唇笑了起来。 什么番茄一哥，他今天才刚签约。 【程墨阳】：谢谢季教授 【程墨阳】：您明天下午有时间吗？之前说好了请您吃饭的 【季棠川】：有时间，订好地点直接把位置发给我就行。 程墨阳嘴角弧度加深，抱着手机回：好的 本来还想问季教授喜欢吃什么，但最近正好是期末季教授肯定很忙，还是不打扰他了。 对了，他可以去问秦先生啊，两人是朋友，秦先生肯定知道季教授喜好。 【有个星耀局单子，秦先生要一起吗？】 哪有什么单子，只是想套秦云骞话罢了。 这头秦云骞都快闲出屁了，见小程同学喊自己打游戏立马发了个OK过去。 “今天不是签约么，下午签？”上号后秦云骞开麦问。 程墨阳道：“已经签完了。” “签完了？动作挺快啊。”秦云骞又问，“准备几点开播，过去给你捧捧场，放心不给你刷礼物，我号等级高过去帮你涨涨人气。” “下午四点。”程墨阳帮他抓了一波对面边路，然后装作很随意地问，“您平时会跟季教授一起玩游戏吗？” “不玩，你家季教授是个游戏黑洞，除了消消乐跟跳一跳，其他游戏都菜的抠脚。” 季教授是游戏黑洞？ 程墨阳忍不住勾起嘴角，明明长着一张对所有事情都游刃有余的脸，却对游戏无可奈何，想想还有些反差萌。 “您跟季教授经常去云来居吃饭吗？”他继续套话。 “没有经常，偶尔。”秦云骞笑道，“想问什么直接问，不用拐弯抹角套我话。” 小程同学道行太浅，三句话离不开他家季教授，摆明了醉翁之意不在酒。 暴露了。 程墨阳抿唇，心道自己表现的很明显吗？ 刷完一波野，不装了，摊牌道：“您知道季教授喜欢吃什么吗？” “不挑食什么都能吃上两口，要说最爱吃的好像还真没有，不过最讨厌的我知道，他巨讨厌黄瓜，但是跟不熟的人一起吃饭，就算有黄瓜也不会表现出来，就当没看见。” 说起这个，秦云骞话一时多了起来。 “刚上大学那会我们不知道他讨厌黄瓜，老郑为了减肥从外边买回来一堆，宿舍里天天飘着黄瓜味儿，那段时间他每天都回来很晚，大家还以为出去跟学姐约会去了，后来才知道他讨厌黄瓜，故意等到味儿散的差不多了才回宿舍。” 想象了下闻到黄瓜味就皱眉头的季教授，程墨阳抿嘴偷偷笑了下。 “季教授喜欢吃鱼吗？” “还行吧，不讨厌。” 程墨阳觉得季教授应该是喜欢的，因为昨天早上一起吃饭那会儿，他注意到季教授多夹了几筷子鱼肉。 明天带季教授去吃水煮鱼吧，学校附近有家店，味道还不错。 玩了两局游戏，秦云骞有事走了。 程墨阳一个人打了会儿巅峰赛，午饭后抓起钥匙出门看房。 “麻烦您了，我再考虑考虑。” 中介带他看了两套房子，前者环境太差，后者各方面都好，但租金太贵并且只能选择年付，他现在手头没有多少资金，交完房租吃饭都成问题。 “阳阳啊，工作找的怎么样了？” 坐地铁往回走的时候，接到了舅妈赵丹凤的电话。 “千万别有压力，要是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就回来，咱们镇子上也有不少好工作，你学习好到时候考个公务员，在镇上工作还能住家里，你舅舅肯定高兴。” 程墨阳握着手机，心里涌起一阵暖流，“舅妈，我找到工作了，今年暑假不能回去看您跟舅舅，等中秋放假再回去看你们。” “找到就好。”赵丹凤语气骄傲，“算他们眼光好，咱们家阳阳这么优秀，不用你是他们的损失。” 被舅舅舅妈从小夸到大，刚开始程墨阳还会害羞不好意思，后面习惯了，有时甚至还能顺着自夸两句。 “舅妈说的对。”他笑着说，“舅舅在餐馆忙呢？” “可不吗，你舅舅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根本闲不下来，一大早忙到现在，下午人不多让他休息会儿都不肯。” 程墨阳听后拧了下眉：“这两年餐馆生意稳定了许多，您跟舅舅忙不过来的时候请个小工，千万别累到了。” 舅妈身体自从做完手术一直不太好，虽然知道舅舅不会让她干重活，但还是忍不住担心。 “你舅舅也是这样说的。”赵丹凤乐呵呵道，“我你就别担心了，在外边照顾好自己，还有啊尽量少吃外卖，那些重油重盐的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知道了舅妈。” “阳阳啊，你最近是不是处对象了？”赵丹凤犹豫着问，怕孩子不跟自己说实话，连忙补充，“你放心舅妈没有要干涉你谈恋爱的意思，就是想问问你，要是真谈了朋友挑个时间带回来给我跟你舅舅看看，别亏待了人家。” “没有。”程墨阳忍俊不禁，“是不是表哥跟您说什么了？” “不是向恒，我是看你朋友圈发的那些动态，还以为你谈对象了呢。” 程墨阳闻言，表情一怔。 坏了，忘记屏蔽舅妈他们了，他那几条无病呻.吟、矫情到不行的朋友圈专门发给【tang】看的。 “没谈，这不是毕业了吗我也跟着感慨一下。”他硬着头皮解释。 “这样啊。”赵丹凤听了还有些小失望，“你这会儿在上班吧，那舅妈不打扰你了，继续忙吧。” 电话挂断，程墨阳赶紧把那几条动态删了，想了想又重新发了一条。 ——阳光真好，是个喝奶茶的好天气[可爱] 【橙子】：[图片] 【橙子】：今天阳光真好啊，哥哥你那边呢？ 两百块事件后，他们几乎没怎么聊过天，每次他说些什么对方都会跟着附和，随手甩过去的截图，只要是用钱能买到的，不超十分钟红包必定到账。 速度快到让程墨阳不仅有些怀疑，这人跟骗了林昭五千多的人妖男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但他问过林昭，账号跟昵称都对，就是那个人妖毋庸置疑。 放空发了会儿呆，【人妖骗子】的消息弹了出来。 【tang】：还不错 【tang】：[转账100] 【tang】：少喝奶茶，糖分太多。 程墨阳收到消息，撇嘴冷笑。 才花几个钱，这就开始舍不得了。 【橙子】：知道啦哥哥，谢谢哥哥发的红包~ 为了早日完成任务，该有的彩虹屁还是得有。 面无表情吹完彩虹屁，扭头高高兴兴把吃饭地点发给了季教授。 【程墨阳】：[地址] 【季棠川】：这家水煮鱼味道确实不错。 程墨阳愣了下，问道：您去过？ 【季棠川】：去过一次。 【程墨阳】：那要换个地方吗？ 【季棠川】：不用换，太久没去都快忘记是什么味道了。 程墨阳松了口气，低头扣字想问季教授下午要不要来看自己直播，字打到一半又删掉了。 算了，季教授那么忙肯定没时间。 订好吃饭时间，地铁正好到站。 程墨阳刚从车厢出来，迎面便碰上了冤家孟长胜。 后者朝他冷哼一声，趾高气昂进了电梯。 程墨阳也懒得搭理，装作没看到，目不斜视出了地铁站。 回到宿舍调好设备，进app收藏了两个房源，距离开播时间还有五分钟的时候，退出app再次检查了下直播设备。 四点整，如约出现在直播间。 【啊啊啊我的李白小哥哥！我就知道！[疯狂舔屏]】 【不是，主播这么帅的吗？这颜值当什么技术主播，去颜值区不得把那些富婆迷得嗷嗷叫】 【已经在叫了啊啊啊啊】 【换人了吧，前几天直播间吵成那样都不露脸，要真长这么帅用得着遮遮掩掩？】 【这手我记得就是橙子，主播你快说句话证明自己啊！】 大几百人没开播前就蹲在直播间了，程墨阳一出现，弹幕刷的飞快，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愣了两秒钟，他伸手将画面调小，这才看清大家的留言。 “大家好，我是新主播橙子。”他按照方才准备好的腹稿，介绍起直播内容，“端游手游都玩，如果大家有想看的游戏也可以后台私信，人数多的话可以考虑直播的时候玩。” 【是橙子小哥哥！声音一模一样！】 【好帅！技术主播中的一股清流！】 【这么帅不露脸，只能说这波炒作很成功】 【不露脸攻击人家长得丑，露脸又说是炒作，你们这些网络喷子现实生活是有多不如意，非要来网上找存在感？】 “气死了！拉黑拉黑，通通拉黑！”温馨月键盘敲得噼啪响。 番茄平台会给每一个签约主播配备专属房管，温馨月就是程墨阳的一号房管，巧的是她早在程墨阳第一次试播的时候就知道他了。 现在又被分配过来做管理，缘分妙不可言，这个犊子她护定了！ 直播间黑子少了很多，程墨阳还以为他们骂累了，直到温馨月后台敲他，才知道都是自己专属房管的功劳。 【橙子】：黑子太多，麻烦你了 【温馨月】：不麻烦，应该的应该的！ 【温馨月】：别管那些喷子，你就按照自己的节奏继续播就行，他们交给我解决[拍胸脯] 【温馨月】：宝宝加油，麻麻看好你哦~ 程墨阳呆了一瞬。 他这是碰到亲妈粉了？ 【主播呆住了，表情好可爱哈哈哈】 【哇哦，4367老板来了！】 【昵称都没改，大佬该不会真是新用户吧？】 番茄用户等级达到22以上，进入直播间会有入场特效。 季棠川本打算悄悄进来看一眼，没想到被满屏的华丽特效泄露了行踪。 【主播下午好】 他敲字跟正在发呆的小朋友问好。 “老板好。”不想季教授暴露身份，程墨阳故意绷直嘴角装不认识。 【今天不直播玩游戏了？】 “马上就播。”程墨阳说，“4367老板有想看的游戏吗？端游手游我都玩。” 【季】 【什么游戏都可以】 【4367老板姓季？】 【该不会是秦云骞说的那个季教授吧？】 【应该不是同一个，我朋友他哥是大学教授，天天忙到没空回家，根本没时间上网冲浪】 很好，季教授马甲还在。 程墨阳瞅着弹幕，暗自松了口气。 “那就继续王者吧，巅峰赛还差三十多分2400，打完带大家上车吃鸡。” 【季老板不一起玩？】 弹幕有人问。 玩不了，他是游戏黑洞。 程墨阳心里偷笑道。 番茄平台要求签约主播月播最少90小时，即每天3小时。 程墨阳打算每天播6小时以上，攒够180可以领取官方免费推流卡，这对刚签约的他来说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六点多快七点，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一声。 程墨阳刚好结束一局游戏，借着起来活动身体的空隙拿起手机看了眼。 【季棠川】：下播休息一会儿，该吃晚饭了 他眼睛一眯，笑着回复：外卖马上就到。季教授您呢，吃过晚饭了吗？ 【季棠川】：正要去 程墨阳勾着嘴角，挑了个兔子点头的表情包发了过去。 十分钟后外卖到了，温馨月建议他别下播，可以边吃边跟粉丝互动，但定位毕竟是游戏主播，要注意把控好时长。 程墨阳听从建议，跟大家聊了小二十分钟，然后又开始继续带粉丝吃鸡。 两局游戏结束，抬头瞥见季教授的账号还挂在直播间里，忍不住抿起唇角笑了起来。 【主播别笑了，再不进圈就要被毒死了！】 【怎么个事，玩游戏玩乐了？】 【主播矜持点，笑成这样是想迷死谁不成？】 【迷我！我是大赛迷[舔屏]】 【大赛迷+1[舔屏]】 季棠川正在看学生发来的调研报告，一旁的电脑开着，屏幕里长相清秀漂亮的男生半垂着脑袋，一脸认真地玩着游戏，耳边还不时能听到男生清澈干净的嗓音。 不吵，反而让过于冷清的房间多了丝人气儿。 报告看到一半，季棠川侧眸看了眼屏幕，恰好看到几个网友说自己是大赛迷。 他低笑一声，目光注视着男生垂下的浓密长睫，指尖有节奏的击打着桌面。 如坐针毡 “昨天加班没去看你直播，刚看了回放人气不错啊。”第二天早上，林昭打来电话说。 程墨阳道：“多亏了季教授跟秦先生帮忙。” 昨天直播秦云骞出来进去十几趟，给直播间涨了不少人气。 林昭点头，听他声音清明，好奇道：“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离开播时间还有好几个小时呢。” “下午要出门，今天打算早点播。” “哦。”林昭没多想，只当他又要去看房。 挂断电话，程墨阳咽下最后一口面包，登录番茄平台开始今天的直播。 【主播又在窥屏】 【是在等什么人吗？】 季教授一直没出现，大概是在忙。 程墨阳心里有些小失落，抿了下唇，拉回视线将注意力重新放回游戏上。 下午四点，六个小时的直播时长终于结束，他靠着椅背伸了个懒腰，紧接着抓起手机给季教授发消息。 【季教授我这边结束了，您忙完了吗？】 片刻后，收到回复：半个小时后在校门口等我。 程墨阳回了个‘好’，随即翘着嘴角跑进卫生间，对着镜子整理起发型。 与此同时，隔壁财经大学三楼会议室。 “季老师谈恋爱了？”见季棠川放下手机，王校长笑着八卦，“以前开会季老师的手机可一直都是开静音的。” “没有。”季棠川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一个刚工作几天的小朋友，家里怕他被骗托我多关照关照。” “哎，现在的孩子都太单纯了。”王校长深有体会，他家女儿也是今年刚毕业，最近正愁去哪里工作呢。 “季老师，你家小朋友是哪个学校毕业的？”赵佳微问。 “隔壁a大。” “那应该不愁找工作才是。” “工作倒是不愁，只是小朋友刚进入社会担心被人欺负了去。”提到小朋友，季棠川眼底多了抹温柔。 赵佳微瞥见那抹温柔，妆容精致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第一次见季老师这么关心别人，你们关系应该很好吧。” 想到小朋友望向自己时的崇拜目光，季棠川微笑道：“还不错。” “哟，都快五点了。”王校长看了眼时间，对二人说，“你们聊着，我儿子快放学了我得去学校接他。”说完抓起车钥匙火急火燎走了。 “季老师待会儿有约吗，要不要一起吃顿饭？”赵佳微理了理鬓前的碎发，指着桌上的文件说，“还有几个小问题想跟季老师商量一下对策。” 季棠川看向她，抱歉道：“不好意思有约了，下次吧。” 赵佳微笑了笑，“没关系，反正也不着急，明天再说一样。” 季棠川点头。 他没开车，从财经大学出来，穿过马路就看到了等在a大门口的小朋友。 “等很久了？”走上前，语气温和地问。 程墨阳飞快瞥男人一眼，而后耳根微红地说：“没有，刚到几分钟。” 男生额前的短发乖顺的贴在脑门上，鼻尖停留着几颗小汗珠，白皙秀气的面庞也被阳光晒得微微发红。 季棠川没戳破小朋友的谎话，领着小朋友走到阴凉处，将手里的绿豆汤饮品递了过去。 “绿豆汤？”程墨阳又惊又喜。 “上次见你好像挺喜欢的，正好刚才路过顺手买了一盒。”季棠川道。 程墨阳开心地扬起嘴角，“谢谢季教授。” 他确实很喜欢，以前每到夏天舅妈都会熬绿豆汤，他跟表哥表姐怎么喝都喝不够，买来的绿豆汤味道虽然比不上舅妈亲手做的，但也足够让他高兴好一阵了。 “喜欢甜甜的东西？”季棠川侧头看向男生。 程墨阳摇头，“不喜欢。”他晃了晃手里的绿豆汤，笑着说，“这个不一样，有家的味道。” 小朋友笑起来很好看，左右一对小酒窝衬的男生更加乖巧可爱。 季棠川被对方的笑容感染，忍不住弯唇跟着笑了起来。 “除了这个还喜欢什么，火锅、烤肉喜欢吗？” “喜欢。”程墨阳眼睛亮亮的，“烤肉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感谢巴西人发明烤肉。” 说完听见身旁人发出一声低笑，程墨阳脸颊一红，咬着吸管用余光偷摸去瞧季教授。 “我也觉得烤肉很好吃。”季棠川看着小朋友泛红的耳尖说，“平安路有家烤肉店味道不错，有空可以一起去尝尝看。” 程墨阳眨眨眼。 季教授这是在约自己吗？ 想到有这个可能，心脏扑通扑通跳得飞快。 水煮鱼店就在a大附近，两人并肩走了七八分钟便到了。 正值毕业季店里人不多，只有零散几桌客人分散坐着。 程墨阳经常来这家店吃饭，对店内的环境布局十分熟悉，进店后他没有在一楼过多停留，直接领季棠川上了二楼。 “这里视野好，季教授我们坐这吧。”他指着窗口的位置说。 季棠川点头同意，坐下后动作自然地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菜单。 “能吃辣吗？”他看了一圈，抬头问对面的小朋友。 程墨阳点点头，“可以。” 季棠川又问：“羊肉要吃吗？” “要吃。” “蔬菜拼盘跟豆制品呢？” “都要。” 季棠川微微侧过身子，把小朋友要吃的东西跟服务员复述了遍，最后合上菜单说：“饮品来份绿豆汤，谢谢。” 服务员接过菜单抱在胸前，态度恭敬地说：“好的先生，两位稍等片刻菜品马上就来。” 在店里工作好几个月，还从没见过这么帅的男人，年轻的女服务员走的时候忍不住扭头多看了两眼。 这一幕刚好被程墨阳看到，他抿了下唇，心里忽然生出一股将对面的男人藏起来的冲动。 “饿了没有？” 他恍然回神，面对男人关心的目光，眼神躲闪道：“还好，季教授您呢？” “有一些，为了空出时间赴某位小朋友的约，一直忙到现在，喝杯咖啡的时间都没能挤出来。” 程墨阳信以为真，表情肉眼可见变得慌乱起来。 “我下去催一下，顺便点份小食上来给您垫肚子。”说着起身往外走去。 “不用。”小朋友动作太快，季棠川不得不伸手拉住小朋友手腕，温声阻拦，“逗你的，我中午吃过了。” 男人眼底笑意很浓，程墨阳被那双带着笑意的深邃眼眸注视着，十分没出息地红了脸。 “我、我还是去催一下吧。”他挣脱男人，顶着一对红透的耳尖飞快下了楼。 “顾客，您是要去卫生间吗？”服务员见他从楼上匆匆下来，好心指路道，“卫生间左拐直走，当心台阶哈。” “谢谢。”程墨阳朝服务员指的方向走了两步，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又倒回来说，“麻烦给楼上靠窗那桌送一份小食，菜品也帮忙催一下，谢谢。” “好的顾客。” 他点点头，转身朝卫生间大步走去。 这家店不是很大，卫生间也小的可怜，程墨阳身高一米七五，进去后狭小的空间顿时显得更加偪仄。 季教授刚才拉我了…… 他站在洗手台前，脸色涨红地盯着手腕瞧。 被男人握过的一小片皮肤好像着火一般热热的，那温度一路传到心底，连心脏也跟着发麻发烫起来。 冷静程墨阳，只是跟季教授短暂接触了下就这么大反应，要是拥抱、接吻…… 脑海里忽然闪过季教授看起来很好亲的嘴巴，他下意识舔了舔唇瓣，下一秒被镜子里一脸春.意的自己吓了一大跳。 呆愣两秒钟连忙拧开水龙头，弯腰掬起一捧水朝脸上泼去。 “里边有人吗？”外边的人等得有些久了，忍不住敲门问。 程墨阳抬头，额前被打湿的碎发湿漉漉的贴在脑门上，眼角微红，整个人看上去有些可怜兮兮的。 “抱歉，马上就好。”说着从一旁的纸抽里扯出两张纸巾，随意擦了几下。 “不好意思。”他拉开门朝等在门外的男生说。 “折腾这么久，哥们你便秘啊。”男生边说边拽着裤子钻进卫生间。 居然待了这么久。 程墨阳握着手机，一边上楼一边在心里检讨刚才的行为。 他有罪，季教授帮了自己那么多，他不该对季教授想入非非。 楼上，季棠川见小朋友还没回来，刚要发消息询问就听身后传来一道脚步声。 “头发怎么湿了？”他看着男生贴在额前的短发问。 程墨阳抓了抓头发，撒谎道：“太热了，去洗手间洗了把脸。” 季棠川点头，等他坐下将手里已经用湿巾擦好的筷子递了过去。 “菜上齐了，快吃吧。” “谢谢季教授。”程墨阳接过筷子，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心跳，因为男人温柔体贴的举动，再次疯狂跳动起来。 等鱼吃得差不多了，季棠川随手端起一旁的蔬菜下进锅中。 “季教授我来吧。”程墨阳放下碗筷说。 季棠川看着小朋友微微鼓起的两颊，勾唇道：“我来就好，你继续吃。” 菜下了，杯子里的饮品也满着，程墨阳见自己实在无事可做，只好乖乖听话端起碗筷继续干饭。 “我朋友说昨天新上映的电影挺好看的，咱俩待会儿去看呗。” “叫什么名？” “《硝烟弥漫》。” 身后那桌坐着对小情侣，程墨阳听着两人之间的对话，起了小心思。 吃完饭从店里出来，他鼓足勇气问男人：“季教授您要回学校忙了吗？” 季棠川：“今天已经忙完了。” 说完就见小朋友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变得更亮了。 “那要一起去看个电影吗？”担心季教授误会，程墨阳连忙解释，“刚才吃饭的时候，听后边那桌人说有部新上映的电影很好看，就想去看看，您要是不喜欢看电影，我可以自己去。” “没有不喜欢。”季棠川道，“一起吧。” 季教授同意了！ 程墨阳心脏快速跳动两下。 “我来买票。” 电影刚上映，再加上宣传到位买票看的人不少，学校附近的电影院已经售空了，两人商量一番，决定开车去两公里外的万达影城。 十分钟后。 从电梯出来，程墨阳指着一旁的自动售票机说：“季教授您等一下，我去取票。” 后者点头道了声好。 假期来看电影的人很多，程墨阳排了几分钟队才取好票出来。 捏着两张票绕过人群，回到原地见季教授不在，脚步一顿。 “取好票了？” 男人温柔好听的声音自背后传来，转身见季教授抱着一桶爆米花跟可乐朝自己走来，惊讶地瞪圆了双眼。 “看电影标配。”季棠川将爆米花递过去，笑着问，“不喜欢？” 程墨阳眨眨眼，随后伸手接过来抱在怀中。 “喜欢。” 他红着耳尖捏起一颗放进嘴里。 爆米花甜腻的味道瞬间充满口腔，奇怪的是竟然不觉得讨厌，心里反而生出一丝甜蜜来。 “票给我吧。”季棠川拿过小朋友手中的电影票，好方便小朋友吃爆米花喝可乐。 《硝烟弥漫》？ 他看着手中的电影票，向上勾了勾唇角。 五分钟后，开始检票进场。 程墨阳选的六排中间位置，视野好不用仰脖就能看到大银幕。 位置倒是不错，让他尴尬的是两人正前方坐着一对小情侣，电影开场不到一分钟抱着亲了好几回，有一次甚至能隐约听到水渍声…… 程墨阳目不斜视，一双眼睛紧盯着大银幕，绷着嘴角假装没看到，但通红的脸颊跟僵硬的脊背出卖了他。 谁知这还不是最难挨的。 让他如坐针毡、如鲠在喉、如芒刺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是，这部外表看起来十分硬汉的电影，居然是部挂羊头卖狗肉的爱情片！ 那些尺度过大的吻戏跟床.戏，看得程墨阳头皮发麻。 好不容易挨到一个半小时电影结束，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从电影院出来，季棠川看着小朋友通红的脸颊，笑着说：“还以为你知道那是部爱情片。” 程墨阳闻言，一张脸顿时更红了。 不喜欢当第二 【前边房区有人，橙子要小心啊】 【一个瞬狙就打死了，厉害！】 【决赛圈竟然刷在小树林，伏地魔的天堂啊，这波主播怕是不好打了】 此时赛场上还剩最后三个人。 程墨阳将背景音调高了些，操控游戏角色躲在掩体后屏气凝神寻找敌人脚步声。 这时左前方树后忽然响起一道轻微响动，动静太小没几个网友注意到，等他们发现不对，程墨阳已经用ak步.枪，悄无声息拿下了对方人头。 【主播流批！】 【电子竞技果然不需要视力，主播都把敌人嘎了我连对方位置都没找到[躺平]】 【还剩一个，藏这么严实应该是个伏地魔，主播稳住！】 程墨阳没空看弹幕，说好了要带粉丝吃鸡，这把决不能输！ 他位置占得好本来信心满满，哪成想临到最后居然碰到一个活神仙，在他身后空地打了一圈爱心，愣是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哈哈哈哈哈主播装扮太潮，被瓜哥表白了】 【主播：就…挺突然的】 这个段位开挂成本太高，怕被封号瓜哥一般玩得都很低调，这么高调嚣张的程墨阳还是第一次见。 “兄弟你号要没了。”他打开全部麦说。 “没就没了，反正也不是我号。”那人怨气挺深，骂骂咧咧道，“**个死骗子，敢骗老子钱老子就让你被封一百年！” 【又一个被骗的，主播是吸大怨种体质吗哈哈哈哈哈】 【那个被人妖连续创了两次的朋友呢？他太有意思了主播下次带他一起玩呗】 “他最近在上班，没什么时间玩游戏。”程墨阳说完盯着屏幕愣了下。 【季老板来了】 【季老板你一周没来，粉丝牌都没了】 那天看完电影分开后，两人已经好几天没说过话了，季教授也没再来他直播间，程墨阳还以为季教授不跟自己联系了，晚上躲被窝里偷偷伤心了好几天。 【番茄62384367送出千纸鹤*10】 “欢迎季老板，感谢季老板送的千纸鹤。”季教授来看自己直播了，程墨阳忍不住翘起嘴角，“谢谢季老板。” 【这几天一直在忙抽不出时间过来】 【小朋友最近有好好直播吗？】 程墨阳还没开口，粉丝先替他答了。 【有有有！橙子可努力了，昨天连续播了十个小时，新人榜第三！】 【前天也播了七八个小时】 【细雨江南老板来了，欢迎江南老板～】 播了十个小时？ 季棠川拧眉，抬眼瞥到贡献榜自己掉到了第二，排在第一的是粉丝口中的【细雨江南】，眼神微沉。 【番茄62384367送出游艇*1】 【哇谢谢季老板的大游艇】 【感谢季老板，又可以跟着主播坐游艇了[芜湖]】 【季老板点设置可以修改昵称的】 直播有延迟，十五秒后程墨阳才看到季教授又给自己送了艘游艇。 他双手一抖，连忙给季教授发微信。 【季教授，不是说好以后不送礼物了吗】 【[弱小可怜又无助.jpg]】 【季棠川】：不喜欢当第二。 程墨阳再次愣住，心道季教授好胜心还怪强嘞。 【季教授您以后还是别送了】 别人刷礼物自己还能带他们打游戏上分，可是季教授不玩游戏，自己白拿钱不干事心里不舒服。 况且他也不想赚季教授的钱。 【季棠川】：觉得有负担可以带我一起上车玩游戏，不过我很菜，八成会拖你后腿。 【怎么会！季教授只要跟在我身后就行！】 程墨阳连忙打字：有一些英雄很好操作的，实在不行您玩瑶挂我头上，我带您飞！ 【季棠川】：好，你带我飞。 此时弹幕： 【主播跟谁聊天呐，嘴角翘得快跟太阳肩并肩了！】 【难不成是女盆友？[耳朵]】 “不是女朋友。”程墨阳压着嘴角说，“等下开个五排福利局，我把链接发粉丝群里，有想上车的进来抢位置。” 【[二维码]】 【季教授您用我号，右上角可以扫码登录】 【季棠川】：段位这么高，不怕给你掉星？ 【程墨阳】：放心，有我在不会输的 季棠川看着小朋友发来的消息，轻笑一声。 【这么自信？】 【程墨阳】：游戏这块还是有点子天赋在的[嘿嘿]】 【季棠川】：拭目以待。 “哇啊啊我抢到位置了！” “除了主播都是小姐姐吗？你们先选我可以补位。” “一楼二楼好像都是主播的号啊，这是要双开的节奏？” 几个粉丝进入队伍聊起天来。 程墨阳看着紧贴在一起的两个头像，抿唇道：“没双开，二楼是季老板。” “哦哦，季老板要玩什么位置？”对局开始，三楼小姐姐问。 发现对面没禁瑶，程墨阳道：“帮他抢瑶，你选个亚瑟或者孙策打边路吧。” “k。” 选完英雄等待进入游戏时，一道低沉好听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瑶的技能是什么？” 三楼小姐姐语气震惊：“说话的是季老板吗？这声音我可以！” 四楼小姐姐一脸诧异：“啊？季老板不会没玩过王者吧。” 五楼大哥心慌慌：“我差一把无双，早知道二楼不会玩我就不上车了！” 季教授被人嫌弃了，程墨阳默默坐直身板，开口维护道：“没事，低星局乱杀，你们躺好就行。” 五楼大哥没说话，用沉默表达着不信任，尤其是在季棠川不熟悉技能操作，给对面送了一血后更是不满的啧了声。 “抱歉，我熟悉了不会再送了。”季棠川温声道。 【这五楼心态不行啊】 【季老板情绪稳定的一批，姐妹们找对象记得找季老板这种的】 【话说季老板有女朋友没？我有个朋友长得还行，一米七身材巨好，可以介绍给你认识认识[抛媚眼]】 【什么朋友，我看你是无中生友！】 程墨阳刷完一波野，去下路抓人时抬头扫了眼弹幕，看到大家都在问季教授有没有女朋友，心里莫名一紧。 “没有女朋友。” 玩瑶不需要太多操作，季棠川有很多时间可以摸鱼，正好看到有粉丝问，便开口回应了。 “谢谢，不过不用了，目前还没有谈恋爱的打算。”他笑着说。 程墨阳闻言，松了口气的同时生出一丝窃喜。 “蹲一手，待会儿我上去开团，出草丛后季老板立马放一技能。” “好。” 这波程墨阳给了对面一个假视野，对面射手还以为他走了，带着辅助想压塔，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给程墨阳送了双杀。 与此同时对面打野也收下了我方边路人头，法师想要上去支援，站位不好被赶过来的敌方打野反杀了。 【对面打野是个手法哥，法师玩的也不错，主播这边两个妹子还有一个不会玩的，外加一个大怨种，这局不好打啊】 【只能拖后期了，对面射手一死节奏必乱】 粉丝纷纷发表自己看法。 我方经济稍稍落后一些，程墨阳担心队友心态崩掉，出声安抚：“没事问题不大，你们塔下清兵就好，等我过去一起抓人。” 财经大学，教师公寓内。 年轻有为、事业有成、在学术界颇具声望的季教授，看着游戏内呆头呆脑挂在小朋友头上当摆件的游戏角色，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对游戏是真的一窍不通，小朋友冲进人群奋勇杀敌，他在后边哪里亮了点哪里，除此之外一点忙都帮不上。 游戏来到二十分钟，双方射手都被各自打野抓废了，但这个游戏只要团开得好，谁输谁赢还真不一定。 程墨阳：“你们拖住，我去拿龙王。” 【对面来抢龙了，主播残血再不跑就要被抓了！】 【我靠六啊，瑶妹这个大挡的不错！】 【这波季老板发挥了大作用！】 对面没抢到龙王还被切了双c，程墨阳直接领着季教授直奔敌方高地，对面战士复活权当没看见，复活甲换名刀疯狂点塔，赶在对面打野复活前一秒，成功点掉水晶！ 【赢了！】 【拿下拿下！】 【最后一波团开得好，不然就输了】 【呜呜呜人家也想要一个澜朋友】 弹幕飘了满屏的拿下。 程墨阳擦掉手心的汗渍，胜利的号角结束后，心情很好地给季教授的瑶妹点了个赞。 【季棠川】：[图片] 【程墨阳】：这是？ 【季棠川】：赢得比赛的奖励。 程墨阳看着季教授发来的音乐会门票眨眨眼，可是他半点音乐细胞都没有啊。 【季教授，我听不懂……】 【季棠川】：没关系我也听不懂，就当去陶冶情操了。 …… 晚上直播结束，林昭发来微信再次质问他跟季教授关系。 程墨阳依旧否认，不过把季教授邀请自己听音乐的事跟他说了。 “橙子你信我，季教授绝对对你有意思！”林昭打包票道，“不然他干嘛约一个男人去听音乐会，灯光一关黑灯瞎火多暧昧啊。” 程墨阳不信，扣着裤缝说：“票是季教授朋友送的，对方没时间听季教授才请我去听的。” “那他为什么不邀请别人跑来约你？他一个教授长得又那么帅，人缘还不至于差到找不到人一起去听音乐会吧？” “万一就是找不到呢。”程墨阳反驳。 “万一什么万一，没有万一！”林昭恨铁不成钢，“活该你单身到现在！” 程墨阳扣着裤缝没继续顶嘴。 他不是没怀疑过季教授对自己有意思，可是季教授喜欢他什么呢？他跟季教授满打满算一共才见过四次面，除了温柔体贴对方甚至连个暗示的举动都没有。 万一他会错意，岂不是连朋友都没法做了。 季教授别… 上周程墨阳连续直播了一星期没休息，今天为了空出时间跟季教授约会，特意上号挂了个请假条。 音乐会晚上七点开场，他跟季教授要先去平安路吃完烤肉再过去。 十二点多快到一点，程墨阳收拾妥当后，接到了季教授打来的电话。 “下楼吧，在学校门口等你。”季棠川在电话里温声嘱咐，“今天很晒，可以带把遮阳伞出门。” 程墨阳嘴角微翘，“知道了。” 随即拎起桌上的晴雨伞，高高兴兴出了门。 平安路那家烤肉店很出名，两人去得早只等了十来分钟便排到了号。 季教授帮他烫餐具、调蘸料、切肉烤肉，一如既往地温柔体贴。 程墨阳咬着香味四溢的牛排，偷偷打量坐在对面，左手夹子右手剪刀，依旧帅得一塌糊涂的男人。 都说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对同类特别敏感，但他完全看不出季教授的性取向，他似乎对谁都是一副温温柔柔的样子，就连跟服务员说话的语气都是一样的温柔。 所以他真没觉得自己对季教授来说有多特别。 想到这嘴里的烤肉突然变得索然无味起来，他咽下牛排，拆开一双崭新的筷子说：“季教授我来烤吧，您都没吃几口。” “吃好了？”季棠川没停手，笑着问男生。 见小朋友点头，又说：“那边有冰激凌，味道还不错。” 程墨阳不爱吃太甜的东西，但他以为季教授想吃，于是起身过去舀了几个冰激凌球回来。 “季教授您都烤完了？”他看着已经熄火的烤盘，脚步顿了顿。 季棠川颔首，他将视线停在小朋友手里的冰激凌球上。 “尝尝看，味道不是很甜，你应该会喜欢。” 程墨阳刚要把冰激凌递过去，闻言抬头问：“您不吃吗？” “以前有过胃病，吃不了太凉的东西。” “您有胃病？”程墨阳看着男人面前红红的蘸料，皱起了眉头，“可是胃病不是不能吃辛辣食物吗？” 那天他还带季教授去吃了水煮鱼，现在想想季教授当时好像根本没动几筷子，一直在帮忙烫蔬菜。 见小朋友表情自责，季棠川温声安抚道：“偶尔吃一顿还是没问题的，况且我本身比较喜欢吃辣，长时间不吃会想。” 程墨阳眉头依旧皱着，“您以后还是不要吃这么辣了，对身体不好。” 舅妈当时就是因为不爱惜身体，才导致后来病变不得不住院手术。 “好。”季棠川看着男生拧在一起的眉心，开口答应道。 吃完饭两点刚过十分钟，离音乐会开始还早，两人又挑了部电影驱车去了附近一家电影院。 这次的电影是程墨阳精挑细选的，两个小时下来果然没辜负他的期望，剧情紧凑演技在线，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过催泪。 尤其像他这种泪点比较低的人，就连最后大团圆都要替男女主掉几滴幸福的眼泪，从电影院出来眼睛都快哭肿了。 男生双眼红通通，脸颊是红的鼻尖也是红的，一副被欺负惨了的可怜模样。 “有这么感人吗？”季棠川伸手将一张新纸巾递到小朋友面前，表情有些哭笑不得。 “有啊。”程墨阳吸着鼻子，说话声音还有些闷闷的。 “别动。”季棠川忽然叫住男生。 程墨阳下意识停下脚步，微红的脸上挂着一抹疑惑，直到季教授的手朝自己伸过来，快要碰到自己鼻尖时，呼吸猛地一滞。 “有东西。”季棠川摘下粘在男生眼睛下方的纸屑，温声说。 程墨阳眨眨眼，随后顶着一张红透的脸颊别开头。 “我们快走吧，音乐会要赶不上了。” 他捏着纸巾，心里懊恼竟然在季教授面前出了洋相，早知道就挑个恐怖片看了，害怕也好过像现在一样哭的一脸狼狈。 “好。”季棠川看着小朋友泛红的耳根，勾唇应道。 音乐会在歌剧院举行，类似鸟巢一样的外观设计，每隔一段时间还会改变灯光颜色，像一个会发光的巨大鸟巢一样，隔着老远就能看到全貌。 因此就算程墨阳没来过，也能一眼看出那就是两人要去的地方。 五分钟后，季棠川将车停好，两人验完票在工作人员指引下排队进场。 进入会场大厅，程墨阳看着高高的穹窿顶，感叹道：“这里好大啊。” 季棠川侧目，“之前没来过？” “没有，我五音不全。”程墨阳揉着鼻尖，不好意思道。 “不怕，我陪你。” 程墨阳有些吃惊地看着男人，“季教授也五音不全吗？” 季棠川没回答，而是笑着说：“走吧，该进去了。” “哦，好。” 会场很大，程墨阳粗略看了下大概能容纳四五百人。 两人的座椅在第一排，他跟在季教授身后走了将近一分钟才到。 “是要演奏钢琴吗？”坐下后，他看着台上摆放着的钢琴问。 季棠川：“嗯，小提琴跟钢琴合奏表演。” 程墨阳点头，那还好只要不是什么交响曲自己还是能欣赏一二的。 演奏即将开始，有工作人员举着‘保持安静，禁止拍照、录像’的牌子从会场中走过。 两分钟后，一位身穿红色长裙，气质十足的年轻女人从舞台左侧出现，身后紧跟着一位身着黑色西装，面容英挺帅气的异国男人。 “咦，是外国人吗？”程墨阳小声道。 “嗯，这场音乐会的演奏者是国外某个知名剧团的成员。”季棠川靠近男生，解释道。 程墨阳点头，他一脸崇拜地看着男人。 季教授知道的好多。 小朋友心思都写在脸上，季棠川勾起唇角，表示十分受用。 下一秒演奏开始，程墨阳挺直身板正襟危坐，他双手搭在腿上，表情认真的看向台上的两位演奏者。 季棠川看着小朋友的认真模样，眼底笑意渐浓。 程墨阳原本打算好好欣赏一番，奈何小提琴的声音太舒缓，配着轻柔的钢琴声，听着像催眠曲一样，尽管他已经很努力地瞪大眼睛，但还是没能抗住睡意，脑袋一歪靠着椅背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台上的两位表演者已经弯腰退场，灯光一亮一暗，刚才还坐满了人的会场立即变得空荡荡。 程墨阳挠挠脸，准备继续睡时忽然想起自己跟季教授在听音乐会，他倏地瞪大眼睛，然后便发现自己竟然靠在季教授肩上睡着了，白皙的脸庞顿时火烧一般发起烫来。 他偷摸看了眼男人，见对方似乎没注意到自己，红着脸悄悄退开一段距离。 耳边催眠一般的音乐声不见了，舞台上也只剩下一架钢琴。 表演结束了？ 程墨阳看着一片漆黑的会场，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睡得好吗？” 男人带着笑意的嗓音响起，程墨阳表情一顿，随即抿着嘴角脸色红红地说：“对不起季教授，我睡着了。” “没事，我也有些听困了。”季棠川没再继续逗他，温声道，“时间不早了，回去吧。” “嗯。”程墨阳红着脸说。 会场太黑，他跟在男人身后小心翼翼绕过座椅往前走，但忘记有台阶脚下滑了一下，紧接着重心不稳整个人往前倾去，眼看就要跌倒时被人拉住手腕一把拽了回来。 “小心。”季棠川拉着男生手腕说。 程墨阳垂着脑袋点点头，见季教授抬脚继续走没有要松开自己的意思，压着嘴角乖乖跟了上去。 一分多钟的路程足够让他整理好情绪，不让季教授发现端倪。 等出了剧场，夜里带着丝丝凉意的微风一吹，脸上那点热意总算退得差不多了。 回到宿舍，程墨阳洗漱完带着一天的好心情快速陷入了梦想…… “季教授？”他揉着眼睛醒来，见舞台上正在弹钢琴的男人居然是季教授，表情有些懵懵的。 “醒了？”男人动作不停，抬眸目光温柔的看着他，“要过来一起弹吗？” “我不会。” “没关系我教你。” 程墨阳被那道低沉好听的声音蛊惑，起身走上舞台在男人身边落座。 “这是d，这是re，这是mi……” 男人执起他的双手放在琴键上，因为靠得近，说话时喷洒出的气息仿佛就在耳边一般，痒痒的热热的。 可是这也太近了吧？ 程墨阳心脏扑通扑通跳不停，在男人的吻落在耳垂上的一瞬间，大脑嗡鸣一声宕机了。 “季、季教授，您靠得太近了……”他闭着眼睛，紧张的睫毛都在颤抖。 “近吗？可是我觉得还不够。” 男人声音低哑，说完拽着他手腕将他按在钢琴上。 咚的一声重音仿佛敲在他心上，让他整个人都发起颤来。 “季教唔——” 嘴巴被封住，程墨阳仅剩的一丝理智彻底丢失。 “季教授别……”他按住男人的手，脸色如同煮熟的虾子一般，“有人在看……” 男人吻着他颈侧，沉声道：“没人。” 没人？可是自己不是在听音乐会吗？ 程墨阳脸上闪过一丝困惑，但很快又被男人的动作吸引了去。 “唔季教授——” “喜欢吗？” “喜欢……” …… “咚咚咚！” “开门啊！别躲在里边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 程墨阳还在睡梦中，听到林昭的大嗓门猛然惊醒。 他盯着天花板愣了一瞬，而后坐起身子掀开薄被。 “……” 半分钟后，程墨阳手里攥着一团布料，神情狼狈地跑进卫生间。 一起买菜回家 “干嘛呢这么久不开门？”林昭拎着一袋子吃的进来说。 程墨阳面不改色道：“没干嘛，昨天睡太晚了。” “睡太晚？”林昭把东西放桌上，扭头看向好友，“说吧不直播去哪儿浪了？这么晚不回宿舍该不会跟哪个野男人幽会去了吧？” 程墨阳瞪他一眼，“什么叫野男人，你会不会说话。” 见他反应这么大，林昭顿时明白了。 “哦，不是野男人，是隔壁季教授。”他抱着胳膊问，“你俩干嘛去了？” “听音乐会，前天不是跟你说过吗。” “哦对，这几天都给我忙忘了。”林昭一拍脑门，“你跟季教授去听音乐，就没发生点什么？”他眼神暧昧地看着好友。 程墨阳从袋子里翻出一袋面包，边拆边说：“没有。” “牵个小手什么的也没有？” 程墨阳啃面包的动作顿了下，牵手腕也不能算牵手吧。 “没有。”他肯定道。 林昭摸着下巴，一脸费解，“你说季教授到底什么意思，要说他喜欢你想追你，可除了请你吃饭看音乐会外一点暗示都没有。要说他不喜欢你吧，那他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嫌兜里钱太多跟你这献爱心呢！” “不知道。”程墨阳看他一眼，“你不是恋爱大师吗，帮我分析分析呗。” “少阴阳我啊，宿舍没人当心我揍你。”林昭朝他挥挥拳头。 “面包给我一袋，早上饭都没吃就跑你这献爱心了。” 程墨阳扔给他一袋面包，林昭接过来问：“你跟那人妖骗子还在聊吗？” “在聊。”程墨阳拿起手机翻出聊天记录给他看。 “200、100、300……他居然给你转了这么多钱？”林昭一脸震惊，“我记得你俩加好友还没半个月吧。” 程墨阳从他手里拿过手机，淡定道：“还差三千多，等攒齐了一起转给你。” “牛啊！我看你也没跟他说什么，怎么就对你掏心掏肺对我一毛不拔？”林昭想不通，他长得也不差，而且橙子连照片都没给那骗子发过，对方怎么就跟下了蛊似的嗷嗷吐金币了？ “可能他喜欢高冷一点的。” 林昭想了想觉得有道理，自己那会儿好像是有点黏人了。 “不说这个了，提起那个死人妖我就一肚子气。” 他转头问起程墨阳房子找好没，见好友摇头又说：“要不你先跟我过去住两天，跟我合租那同事前几天请假回家了，得一周后才能回来。” “不了，我打算先去酒店住两天。”程墨阳拒绝道。 林昭那位合租同事是公司工作了好几年的老人，也不知道品行脾气如何，万一不好相处又是个小心眼的，知道林昭趁他不在带朋友过来住，一气之下给他穿小鞋就不好了。 “也行，我们那宿舍整天被他搞得乱哄哄，你要是去了还不一定乐意住呢。”想起那位邋遢前辈，林昭头疼毛病又犯了。 “不行，等发工资我也得搬出去租房住，不然我怕住久了被他房间里钻出来的味儿熏中毒。” 林昭陪他在宿舍待了大半天，下午两人一起吃过饭，又打了两局游戏才离开。 “小程同学有空吗？带我上上分呗。”秦云骞进入队伍说。 程墨阳：“有空，您等我一下换个号，这个号段位太高打不了。” “不急。” 秦云骞那边听着有点吵，程墨阳换号时听了一耳朵，有个男人的声音听着有点像季教授。 “你们先吃，我跟老季家小朋友打局游戏。” “小朋友？棠川有孩子了？” “听他胡说，我有没有孩子你们不清楚？” “也是，这么多年连个对象都没有，能有孩子就怪了。” 程墨阳竖着耳朵偷听，声音太小他偷偷将音量调大了些，才勉强听到几句聊天内容。 季教授一直没谈过恋爱？ 程墨阳震惊不已，季教授这么优秀应该很多人追才是，至今没谈过恋爱难道是因为太挑剔了？ “小程同学别发呆了，游戏快开始了。”秦云骞呼唤道。 程墨阳收回思绪，抿着嘴角不让情绪泄露。 “你这是在宿舍？”秦云骞看着他直播背景问，“a大都快没人了吧，你怎么还在宿舍住着？” “没找到合适的房子。”程墨阳说。 “哦对，忘记你不是a市的了。”秦云骞说完闭了话筒。 那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游戏角色挂机了将近一分钟才从泉水出来。 【抱歉忽然有点事，这局我尽量打完再撤】 “好。” 星耀局对程墨阳来说跟炸鱼没区别，再加上他为了快点结束比赛故意针对敌方双c，游戏刚过六分钟对面就心态炸裂点了投降。 【季棠川】：在找房子？ 程墨阳起身接了杯水，回来看到季教授给他发了微信消息过来。 【是的。季教授您刚才是在跟秦先生一起吃饭吗？】 【季棠川】：对。 程墨阳勾了勾嘴角。 真的是季教授，他没听错。 【季棠川】：房子找得怎么样了？ 【程墨阳】：还没找到合适的。 【季棠川】：我这刚好有一套房子空着，要不要抽空过来看看？ 季教授看中的房子应该会很贵吧，不过一想到能见到季教授，程墨阳就不纠结了。 【谢谢季教授，但是我刚请过假只能下周再去看房了】 【季棠川】：就在学校附近用不了多久，一个小时就够。 【季棠川】：待会儿下播到校门口等我。 一个小时也太短了吧。 程墨阳有些失落，他还想跟季教授多待会儿呢。 【主播咋啦，刚才还一脸高兴，怎么接个水回来就变成被抛弃的修勾勾了】 【被女朋友放鸽子啦？】 【姐妹新来的？主播没女盆友】 【那就是被男朋友放鸽子了】 【咦，姐妹真敢想，不过我喜欢！[嘿嘿嘿]】 【腐眼看人基，小哥哥一看就是大直男好吧！】 【瞅着不像…ps：我男同[托腮]】 【恶心死了，男同都去死好吗[呕吐][呕吐]】 【不是大哥你崆峒就崆峒，咒别人去s就过分了啊】 【就是恶心，恶心还不让人说了[吐了]】 【一个个的有够无语，人家喜欢男的还是女的跟你们有个屁关系，要是怕被看上那大可不必，长得歪瓜裂枣白给都看不上眼儿】 …… “别吵了，那些骂得很脏的馨月你帮我拉黑一下。” 眼看弹幕越骂越脏，程墨阳连忙出声制止。 【温馨月】：对了橙子我得提醒你一下，咱们平台对同性恋方面虽然放得很宽，但作为新主播切记不要沾边，很容易引战影响排名！所以不管你是不是同性恋，在粉丝面前一定要说自己是异性恋哈！ 程墨阳后台收到温馨月私聊，想要摊牌的话又咽了回去。 【橙子】：谢谢，我知道了。 他不想欺骗粉丝，更不想失去推荐机会，所以选择暂时回避。 “有想要上车的吗，再打几局下播吃饭了。” 【有有有！】 【菜菜捞捞！卡在晋级赛一星期了嘤嘤嘤】 【我我我，主播快发链接[苍蝇搓手]】 【主播看我国服边路请求出战！】 …… 带粉丝躺了三局游戏，见时间差不多了，下播休息。 【季教授，我下播了】 程墨阳给男人发消息。 【季棠川】：下楼吧，我已经在你们学校门口了。 程墨阳精神一振，连忙收拾好自己跑下楼。 他跑得急，原本十分钟的路程不到一半时间就到了。 见小朋友气喘吁吁跑过来，脑门跟鼻尖冒着汗珠，脸颊也被晒得发红，季棠川忍不住调侃：“这么着急做什么，我还能跑了不成？” 边说边将储物格里的纸巾递过去。 “没，不想让您等太久。”程墨阳接过纸巾说。 季棠川视线在男生开合的唇瓣上停留半秒钟，随即发动车子问：“平时喜欢吃什么蔬菜？” 程墨阳愣了下，不知道季教授问这个干嘛，但还是回道：“什么都吃，我不挑食的。” 季棠川点头。 “家里没菜了，先陪我去超市买个菜。” “好。” 两人去超市买了蔬菜排骨，路过生鲜区季教授又问他喜不喜欢吃鱼。 程墨阳说喜欢，然后就见季教授让老板挑了条鱼带走了。 他不明所以，伸手想帮季教授分担些东西，却被拒绝了。 “你拿这个。”季棠川从一旁的货架上拿了板娃哈哈放在他怀里。 “现在的小朋友不是都喜欢喝这个吗，你不爱甜但可以喝几口尝尝味道。”他笑着说。 又被季教授当成小孩儿哄了。 程墨阳抱着怀里的ad钙，心里甜蜜又酸涩。 季教授说的房子离学校的确不远，加上买菜用的时间，两人只花了半个多小时就到了。 刷卡进入小区，程墨阳透过车窗朝外看，发现这里环境非常不错，路也宽敞许多，还有假山湖泊，比他看上的租金一个月两千多的那套房子还要好。 这里一定很贵，自己目前的状况压根租不起。 算了，反正今天出来的目的也不是为了租房。 想着抬眼偷偷瞄了眼正在找车位的季教授。 “这边。”季棠川停好车，从后备厢里拎出食材后对男生说，“房子在二单元八楼，这里环境不错隔音也好，你平时尽管放开了直播，完全不用担心打扰到别人。” 程墨阳点头，心里却道租不起，完全租不起，一梯一户他这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想都不敢想。 从电梯出来，季棠川开门说：“到了，拖鞋在柜子里，我先去处理食材，你自己四处转转吧。” “好。”程墨阳表情发懵。 这房子明显有人在住……所以，季教授说的空房子其实是他自己家？ 刚喜欢上 季棠川把食材放进冰箱，留下要用的摆在料理台上。 小朋友晚上还要直播，他打算做个红烧鱼跟两道时蔬，花不了多少时间，半个多小时就能完事儿。 鱼是处理过的，季棠川不放心，戴着橡胶手套用清水又仔细清洗一遍后，用盐料酒腌上去腥。 准备好食材从厨房出来，见小朋友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不由弯唇一笑。 “看过房间了？” 程墨阳肩膀一抖，手指有些紧张地扣了两下裤缝。 “季教授，您住这里吗？” 他还是不太敢相信，季教授居然把自己带回家了，直到听到男人肯定的回答，心脏一颤，迅速红了耳尖。 “走吧，带你逛一圈。”季棠川道。 房子坐北朝南，楼下是厨房客厅电影房，楼上是两间向阳卧室，布局都差不多，只是次卧要比主卧小上一些。 “楼下卫生间没有浴缸，想要泡澡就来楼上。”季棠川拉开浴室窗帘说，“还可以顺便看看夜景，a市晚上的景色还是很不错的。” 程墨阳跟在男人身后转了一圈，越发觉得自己租不起，可是季教授却说只收自己六百！ “季教授，您少加了一个零吧。”他瞪圆了眼睛说。 季棠川眸子里带着笑意，对表情震惊的小朋友道：“友情价。” 程墨阳抿唇看着男人，“郊区那边的房子一个月还一千五呢。” 您这六百哪里是友情价，分明是在做慈善。 他不想占季教授便宜，之前那两艘游艇的钱季教授没收，现在又六百租人家两千都嫌低的房子，季教授也太吃亏了。 “我不放心租给外人，你要是不过来住的话那就只能一直空着了。”季棠川看着空荡的房间说，“一个人住冷清了些，两个人住刚好。” 这么大的房子一个人住确实挺冷清。 程墨阳幻想了下，季教授下班后孤零零一个人坐在餐厅前吃饭的场景，鼻头忍不住一酸。 “不急，回去考虑好再给我答复。”季棠川没有逼小朋友马上做决定，笑着说完下楼进了厨房。 第一次吃季教授做的饭，程墨阳没想到季教授厨艺这么好，红烧鱼做得比外边店里都好吃。 “季教授您好厉害啊。”他忍不住夸道。 “想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男人的胃。”季棠川看着小朋友崇拜的目光，逗道，“所以我抓住小程同学的胃了吗？” 对面的男生表情一呆。 季棠川见状低笑一声，“逗你的。” 他夹起一筷子白嫩鱼肉放进小朋友碗中，“趁热吃，凉了味道就不好了。” 程墨阳垂着脑袋点头，季棠川的角度只能看到男生挺翘的鼻尖，跟微微鼓起的腮帮子，看不到男生因为他一句玩笑话而羞红的脸颊。 吃过饭程墨阳没多待，抱着季教授给自己买的娃哈哈，被男人送回了a大。 程墨阳心里装着事儿，晚上直播有点心不在焉，在草里蹲人的时候走神好几次。幸好玩的低端局，不然就他这状态别说带粉丝躺赢，不坑人就算好的了。 终于挨到十点半下播，他点进微信给自己的狗头军师发消息。 【林昭】：还犹豫什么，当然是答应啊！ 【林昭】：近水楼台先得月！你跟季教授都同住一个屋檐下了，孤男寡男发生点什么早晚的事儿！ 程墨阳心想有道理，于是也不纠结了，立马乐颠颠同意了。 跟季教授定好周三搬家后，直播都更有干劲了。 搬家前一天晚上，林昭拎着大包小包回了趟宿舍，两人用一口小锅吃了顿热乎乎的火锅，然后开始收拾行李。 第二天程墨阳起了个大早，季教授本来要帮他搬行李，结果临时有事来不了，于是帮他叫了个搬家公司，让他待会儿去财经大学跟他拿家里钥匙。 财经大学他去过好几次，但季教授办公室在哪儿就不知道了。 按季教授说的路线穿过教学楼，拐出来远远看到季教授站在大楼前，跟一个身材曼妙的女老师有说有笑聊着天，他脚步一顿。 两人一个英俊帅气，一个妩媚动人，站一起郎才女貌十分般配。 程墨阳望着男人温柔的眉眼，心中忽然发起酸来。 等他回神，那两人已经不见了。 高涨的情绪顿时有些失落，他拧着眉在大楼里穿行，走了十来分钟恍然发现自己好像迷路了。 “这位同学，你是迷路了吗？” 身后有人叫住他，扭头看到竟然是刚才跟季教授说笑的那位女老师，程墨阳嘴巴一抿，心头莫名生出一丝敌意。 “我看你已经在这绕好几圈了。”赵佳微走上前，见他面生问道，“同学，你不是财经大学的学生吧？” 程墨阳道：“我是隔壁a大的，来找季教授。” “季老师的学生吗？”赵佳微脸上浮现出笑意，“跟我走吧我带你过去，不过他这会儿在忙可能要等一会儿。” 程墨阳说：“谢谢，您带我去季教授办公室就好。” 季教授说他把钥匙放办公室了。 “那个就是季老师的办公室了，门没锁你可以进去等他。”两分钟后，赵佳微指着一间教室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您是季教授女朋友吗？” 赵佳微刚要转身离开，闻言笑着摇头：“不是。” 程墨阳听后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了扬。 “不过我正在追他，但季老师对我似乎并没有什么兴趣。”赵佳微语气颇为遗憾，这么优质的男人可惜了。 赵佳微踩着高跟鞋离开后，程墨阳推开办公室门，在办公桌上找到了季棠川留下的钥匙。 【季教授，钥匙拿到了】 回去路上，他给男人发消息。 【季棠川】：好，我跟门卫说过了，到小区门口报我名字他们会给你们开门。 【程墨阳】：知道了，您快去忙吧 新家离学校不远，再加上季教授找的搬家公司手脚特麻利，只用了不到两个小时就搞定了。 送走搬家公司的人，程墨阳花了点时间把东西整理好搬到二楼。 卧室里添了一张新的电脑桌，跟他一直没舍得买的电竞椅，他看到后愣了下，然后弯着眼睛笑了起来。 收拾好卧室，又抱着洗漱用品进了洗手间。 上次来季教授告诉过他洗漱用品都放在哪里。 程墨阳打开柜子看到摆放在里边的牙杯，脸上顿时有些发烫，他抿了抿唇，伸手将自己的卡通牙杯跟另一个摆在一起。 一大一小、一高一矮。 正合适。 他关上柜门，翘着嘴角回了卧室。 补了个回笼觉，十一点多起身下楼去了厨房。 季教授帮了他这么多，他也没什么可以回报的，只能烧个饭做做家务，让季教授回到家就可以吃上热乎乎的饭菜。 程墨阳没做过饭，但他觉得应该挺容易的，查看了下冰箱里的食材，上某书找到自己要做的菜谱，一步步照着做总不会出问题。 二十分钟后—— 程墨阳戴着围裙拎着锅铲，盯着锅里乌漆嘛黑的一团皱起眉头。 “怎么会这样，明明每一步都是按照菜谱做的。” 他不理解也想不通。 算了，反正是试验品，下次肯定不会再出错了。 把焦成‘黑炭’的排骨倒进垃圾桶，洗好锅子后重新起锅烧油。 炒糖色、下排骨，加入桂皮八角葱姜辣椒炒香，然后生抽调味料酒去腥，最后加入适量清水。 程墨阳决定这次加两碗水，刚才好像就是因为水加少了才导致糊锅。 “这次应该没问题了。”扣上锅盖后，他信心满满。 但他好像真没什么做饭天赋，这次虽然没糊锅，味道却有些怪怪的，有种在吃生肉的感觉。 程墨阳em了。 该加的调料都加了，为什么还会这么样？ “滴滴滴——” 门外传来指纹解锁的声音。 程墨阳一惊，他没想到季教授回来的这么快，看了眼一片狼藉的厨房想要毁尸灭迹，但已经来不及了，男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半分钟不到就出现在他身后。 “在做饭？”季棠川笑着问。 刚才进门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匆匆跑进厨房看到男生拎着锅铲一脸无措地看着自己，悬着的心一下落了地。 他走近，假装没看到垃圾桶里的黑暗料理，探头看着锅里被水淹死的红烧排骨，对小朋友称赞道：“卖相不错。” 程墨阳：“……” 哪里不错了，水放太多排骨的影子都看不到。 “去洗把脸吧，这里我来收拾。”季棠川挽起袖口说。 程墨阳愣了下，“我早上洗过了。” 说完就见季教授抬手朝自己伸过来。 季棠川手指虚点着男生脸颊一侧，语气含笑：“沾到灰了。” 小朋友脸色肉眼可见地变红，他微微勾了下唇角，然后扭头不再看。 小朋友脸皮薄，自己再看下去怕是就要熟透了。 程墨阳一脸窘迫，放下锅铲道：“季教授您上楼换衣服吧，厨房我等下就来收拾。” “好。” 洗完脸想回厨房收拾残局，拉开门看到厨房已经被收拾干净了，锅里的红烧排骨也被季教授拯救了回来，还没靠近就闻到一阵香喷喷的肉香。 季教授好厉害。程墨阳再次感叹。 他还以为这锅排骨不能要了呢。 “先去盛饭，我再炒两个素菜就开饭。”季棠川换好衣服回到厨房，对站在料理台前的小朋友说。 程墨阳脸上还热着，闻言乖乖点头。 没能帮到季教授反而把厨房弄得一团糟，下次绝对、绝对不能再做没把握的事了！ 十分钟后，程墨阳坐在餐桌前，眼睛发亮地啃着碗里的排骨。 “味道跟刚才不一样了，好像重新做了一份一样。”男生双眼亮晶晶，“季教授您怎么做到的？” 季棠川弯唇：“其实也没做什么，只是加了些调料大火收了下汁而已。” 看着小朋友对自己越发崇拜的目光，温声道：“你做得很好，下次记得不要加那么多水就可以得满分了。” 这也可以得满分？味道明明跟刚才千差万别。 程墨阳心里吐槽，嘴角却压都压不下去。 吃过饭他主动提出洗碗，但季教授说家里有洗碗机，他只用动动手把碗筷放进去就行。 洗碗有洗碗机，打扫卫生有扫地机器人。 程墨阳盯着正在运作的洗碗机，思考了半天自己能为季教授做的事，最后发现除了当个吉祥物竟然什么忙都帮不上，一时有些气馁。 从厨房出来见男人站在玄关处系领带，出声问道：“季教授，您要出门了吗？” “嗯，有个会要开。” 应该挺重要的吧，季教授平时都不系领带这次居然打领带了。 程墨阳看了会儿，忍不住开口：“季教授，您是不会系领带吗？” “让你发现了。”季棠川看了眼被自己折腾得有些发皱的领带，选择放弃。 “我帮您吧。”程墨阳走过去说。 这个他会！ 季棠川闻言，勾唇道：“好。” 七点钟，季棠川踩点走进会议室，王校长跟几位老师已经到齐了。 “季老师今天看上去好像跟平时有些不一样啊。”李老师挠头，“具体哪里不一样没看出来，但肯定有变化就是了。” 赵佳微：“季老师今天打领带了。” “对！”李老师拍手，“还是第一次见季老师打领带，真帅！” “多谢夸奖。”季棠川微笑道。 “行，后天去b大参加交流会就这么穿。”王校长咬牙道，“老崔整天说咱们学校老师颜值没他们学校高，这次就让他好好开开眼！” …… “下班了吧，待会儿老地方见。” 开完会从学校出来，接到了好友秦云骞电话。 季棠川本打算回家，听好友语气不对开车去了绯色酒吧。 “哟，怎么还打上领带了。”秦云骞晃着酒杯瞅他，“烧包。” 季棠川当没听到，坐下后问：“老爷子又催你相亲了？” “是啊。”秦云骞长长叹了口气，“这次安排了八个，还把人都凑一起了，这哪是相亲选妃还差不多，老头子还真把自己孙子当太子了，可惜本太子只喜欢男的不喜欢女的，他要是给我安排一桌男的，说不定我还能去看两眼，女的就算了。” “要不咱俩凑合凑合得了，反正你也没喜欢的人。”秦云骞撑着下巴，上下打量好友，“虽然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但试试也无妨。” 季棠川给自己叫了杯酒，不紧不慢道：“谁说我没喜欢的人。” “谁啊？小程同学？”不见好友反驳，秦云骞眯眼阴阳他，“不是说对人家没意思吗，怎么这会儿又说喜欢人家了？” 季棠川斜他一眼，“刚喜欢上不行？” “行啊，可太行了。”秦云骞乐了，“季教授铁树开花，终于开窍了。” “不过小程同学喜欢男的还是女的，万一他喜欢女的，直掰弯可不太好搞。” 季棠川手里握着酒杯，想到小朋友干净到没有一丝杂质的双眸，沉默下来。 他俩同居了？! 十一点多，季棠川回家看到缩在沙发里睡着的小朋友，放轻了脚步。 程墨阳睡得浅，听到开门声就醒了，他揉着眼睛坐起身，“季教授您回来了？” “嗯，怎么不回房间睡？” 等您啊。 程墨阳没这么说，“玩手机玩睡着了。” 季棠川失笑，“很晚了，上楼睡吧。” “好，季教授晚安。” “晚安。” 程墨阳每天一点开播，早上一般不用起得太早，但想到季教授要早起上班，第二天不到八点就起床了。 季棠川正在厨房做早餐，听到男生下楼的声音，探头道：“时间还早不多睡会儿？” “睡饱了。”程墨阳过去问，“有什么我能帮上的忙吗？” “帮我洗颗番茄吧，等下做个番茄蛋花汤。” “好。”程墨阳从冰箱里拿了颗番茄出来，绕到男人左手边，放在池子里认真清洗。 男生睫毛很长，像把浓密的小刷子，一扫一扫的。 面庞干净白皙，阳光洒在上面，还能看到一层细小绒毛。 季棠川看着小朋友乖巧认真的侧脸，唇角微勾。 “洗好了，需要切吗？”程墨阳举着洗好的番茄问。 “放那就行。”季棠川说，“去客厅坐一会儿，十分钟后开饭。” 早餐是很简单的两菜一汤，口味比较清淡，但味道很好。 跟季教授一起吃过早饭，程墨阳又站在门口目送男人出门上班。 自己这样真的好像在家等丈夫下班的妻子。 送走季教授后，大脑不受控制地胡思乱想起来。 程墨阳脸上一红，扭头回了楼上卧室。 第一天跟季教授同居，昨天晚上激动得觉都没睡好，他得去补个回笼觉才行。 结果刚躺下就接到林昭语音轰炸。 “什么事，说。” “采访你一下，跟季教授同居什么感觉？”林昭语气欠嗖嗖。 程墨阳回他：“没感觉。” 激动，一想到季教授就在隔壁，心脏就跟要跳出来一样，一晚上都不安生。 “啧啧，谁信那。” “爱信不信，没事挂了我还要睡觉呢。” “有事有事，班长说下周拍完毕业照大家一起聚个餐，你去不？” “去啊，为什么不去。” “到时候孟长胜肯定会阴阳怪气你，你能忍得了？” “干嘛要忍，怼回去就是了。” “也是，这都毕业了他要再敢蹬鼻子上脸，回头我替你套他麻袋！” “别，文明社会不搞地痞流氓那套。” 有的没的聊了会儿，林昭那边领导叫他，两人便挂断了通话。 被林昭这么一搞，程墨阳也没了睡意，刷刷视频打打游戏，一上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以为季教授中午不回来，本想点个外卖吃，结果刚打开app就听到楼下传来一阵响动。 他趿拉着拖鞋走出卧室，从栏杆上探出大半张身子。 “季教授您怎么回来了？” “当然是回来吃饭了。”季棠川拎着手上的食材，仰头看男生，“中午吃黄焖鸡。” “好。”程墨阳两颊笑出一对小酒窝，扭头高兴地下了楼。 - 周四拍毕业照这天，程墨阳是被季教授送到学校的。 他从车上下来，转身就跟林昭他们碰上了。 “橙子，哥们想死你了！”荆航扑上来搂着他脖子。 大半个月没见荆航整个人瘦了一圈，头发也由时髦的奶奶灰换回了纯黑色，程墨阳第一眼险些没认出来。 “二哥，你怎么瘦成这样了？”他吃惊道。 “被我老爸折磨的！”荆航哀嚎一声，“你都不知道我这段时间怎么过来的，那老头把我丢进公司，让几个叔叔大爷轮番折磨我，要多惨有多惨，简直就是惨绝人寰，毫无人性！” 程墨阳：“……” 这话听上去怪怪的。 “惨个屁！”林昭翻了个白眼，“那么大一公司等着你继承，不偷着乐就算了还委屈上了！” 荆航一脸生无可恋：“可是我只想做游戏，不想卖马桶。” 顾敬驰给他出主意：“你可以一边做游戏一边卖马桶。” 荆航猛地一拍大腿：“对啊，反正我不缺钱还可以自己给自己投资！这些天被老头子摧残得太狠，脑子差点不会转弯了。” 林昭：“再凡尔赛抽你啊！” 四个人说笑着进了a大。 程墨阳他们班单独约了摄影师，拍完专业大合照，一群人换好衣服又单独拍了班级照。 “程墨阳，能跟你合张影吗？”拍完照，几个女生跑过来问。 程墨阳没拒绝，笑着跟大家合了影。 “对了程墨阳，我前几天在抖y刷到你了，你是去当游戏主播了吗？” “我也刷到了，你李白玩的好厉害，帅呆了！” 程墨阳点头没隐瞒。 后一个说话的女生见状又道：“其实我看你直播好几天了，我昵称叫李白的峡谷女友，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 “李白的峡谷女友是你？”程墨阳表情惊讶。 这个昵称开播第一天就在，天天在直播间喊他帅，还给他刷过礼物，帮他分享直播间做宣传，只是没想到居然是同班同学。 “是我。”突然自爆，女生还有些不好意思，“一开始只是觉得声音跟你有点像，后来看到你露脸才敢确定。” “橙子干嘛呢，赶紧过来就差你了。”林昭在不远处喊。 女生听后朝程墨阳摆摆手，“快去吧，有空记得带我们打游戏，你粉丝太多车队我都挤不上去。” “没问题。”程墨阳笑着说。 吃饭地点定在学校附近，拍完毕业照三十来个人浩浩荡荡直奔烤肉店。 当时有两桌在吃饭的客人，看到乌泱泱一大帮子人朝这边过来，还以为是来打群架的呢。 说是聚餐其实就是顿散伙饭，以后大家也不一定再能见到，天南地北什么都说，闲聊间难免会提起各自工作的事儿。 “老肖你不是要去南方工作吗，打算什么时候走啊。” “过几天就走。” “陈瑞呢，你要回老家了你女朋友怎么办，也跟着一起去？” “我俩分了。” “分了？！你俩感情那么好怎么就分了？前几天还在朋友圈看到你们秀恩爱来着！” “哎，你们猜我昨天看番茄直播刷到谁了？” “谁啊，认识的？” “认识！不仅我认识你们也认识！我刷到程墨阳了，我去他游戏玩的贼牛.逼！” “程墨阳？他专业这么好怎么跑去干直播了？” “还能为什么来钱快呗，运气好被富婆看上能少走二十年弯路。” “你还别说，就他那张脸肯定有富婆乐意包.养。” 这话一出，嘻嘻哈哈的声音更大了。 隔壁桌围在一起的三四个人都是平时跟程墨阳有过节的，其中就有孟长胜，这话虽然不是他说的，看向程墨阳的眼神却透着一股子优越跟看不起。 “不找工作跑去当游戏主播，真不知道家里花钱供他念大学有什么用。”他没控制音量，这话被程墨阳听了个正着。 程墨阳瞥他一眼，冷声道：“又没花你钱，就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这都过去一个月了怎么还没进悦云设计一部，是不想进吗？” “还有你们几个，要是嫉妒也可以去傍个富婆，前提是得先去h国旅个游。”说我小白脸当我没听到呢。 孟长胜脸色铁青，几个男生脸色同样不太好看。 “为什么是去h国，m国不行吗？”有女生问。 她身边同伴道：“笨，h国整容术最发达！” 几个男生听后脸色像便秘一样，更差了。 “牛啊橙子，孟长胜他们被你怼的话都说不出来！”荆航朝程墨阳竖起大拇指。 程墨阳一点不谦虚，“正常发挥。” 以前不搭理他们只是不想跟他们呈口舌之争，不然几个人天天来找自己麻烦，还怎么打游戏赚钱，烦都烦死了。 “我觉得当游戏主播挺好的，凭自己本事赚钱有什么丢人的，反而是某些人嫉妒人家长得帅学习好就一直言语攻击，心都脏成什么样了。”之前跟程墨阳合影的女生站出来替他说话。 “这么维护程墨阳，姚倩你不会是喜欢他吧？”有男生起哄。 “我就是喜欢他怎么了。”姚倩大方承认，“你们以为番茄直签主播很好当吗？” “再说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再过几年电竞说不定都能参加奥运会了，而某些人还跟山顶洞人似的没见识，认为玩游戏就是不务正业就是玩物丧志。” “要是你们也有那个技术跟机会，指不定炫耀成什么样呢。” “哼，不就是玩个游戏有什么好炫耀的，就算我游戏玩得天下第一我也不会去当主播，不然就白念这么多年书了。”孟长胜黑着脸说。 姚倩：“怪不得你进不去设计一部，就你这格局要是能进一部，悦云怕是离倒闭不远了。” 孟长胜被戳中痛处，也不装老实人了，指着姚倩粗声道：“有本事再说一遍！” “行了行了，大家都是同学别搞得跟仇人似的。” “来来来喝酒！吃完这顿以后大家说不定连面都见不上一回，今天这顿散伙饭都给我不醉不归，那些不喝酒的挨个给我灌！” “报告班长，顾敬驰跟程墨阳一口没喝！” “好啊，毕业了不把我当班长看了是吧，兄弟们给我灌他！” 程墨阳不会喝酒，两杯下肚脑袋已经有些发晕了，只是面上看不出来，大家以为他装醉，几个人轮番上阵喝了一圈才放过他，扭头去灌顾敬驰。 “橙子，你还好吧？”林昭戳戳他手臂。 程墨阳身板挺得笔直，脸色依旧干净白皙，只是眼神迷离，反应也比平时慢了许多。 “挺好的。”他语速慢吞吞。 林昭见状朝一旁的荆航摊手道：“醉了。” 荆航看了眼被十来个人围住疯狂灌酒的顾敬驰。 “老顾也离喝醉不远了。” 聚会一直持续到快十点，结束后两人分头送喝醉的老三老四回家。 “嗡——嗡——” “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 车还没打着程墨阳跟顾敬驰手机先后响起。 “季教授？啊，橙子喝醉了我正要送他回家呢。” “您要来接他？哦好，我马上把地址发给您。” 林昭：“季教授打来的。” 荆航：“秦先生。”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动作一致地点开当前定位。 “季教授怎么会来接橙子？”发完位置，荆航问林昭。 林昭：“橙子住他家。” “啥？橙子跟季教授同居了？！” “淡定，我现在更好奇老三跟秦先生是怎么一回事。”林昭一脸探究地看着醉得不省人事的顾敬驰。 荆航也好奇，专门跑过来接人，关系肯定不一般。 在烤肉店门口等了不到十分钟，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几步之外。 “橙子，你家季教授来接你了。”林昭看着从车上走下来的人，摇着好友胳膊说。 程墨阳本来是蹲着的，听见他提到季教授咻的一下站直了身体。 “季教授！”他双眼亮晶晶地看着来人。 “嗯，回家了。”季棠川伸手朝男生递去。 “好！”程墨阳一把抓住抱在怀里。 男生口齿清晰，步子稳健，只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人瞧，反应比平时慢上一些，胆子也大了许多。 季棠川第一次见到小朋友醉酒后的样子，竟出乎意料的主动，抱着他胳膊的乖巧模样，让他忍不住弯了下嘴角。 “季教授，橙子就交给您了。”林昭这个狗头军师发挥作用，助攻道，“对了，他喝多了晚上容易难受，麻烦您多照顾着点。” 季棠川点头，跟几人道别后领小朋友上了车。 醉酒后的程墨阳有了小脾气，他拉过安全带插半天没找到地方，一气之下“啪”地一声扔掉，抿着嘴巴生起闷气。 “姓孟的欺负我就算了，你也欺负我。” 季棠川被男生耍小脾气的模样逗笑，听他说受了欺负，敛起笑容沉声问：“被欺负了？” “嗯，不过我怼回去了。”程墨阳表情骄傲，“姓孟的被我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脸都气黑了。” 季棠川脸色稍霁，笑道：“这么厉害？” “嗯呐！”男生下巴扬得更高了。 季棠川失笑，“这是喝了多少，醉成这个样子？” “没醉。”程墨阳伸出三根手指头，“就喝了四杯，还能再喝呢。” “好，你最厉害了。”季棠川顺毛哄，说完俯身过去给小朋友系安全带。 “季教授，你好帅啊。” 季棠川动作微顿，抬眸见男生睁着湿润的眸子一眨不眨盯着自己，眼底闪过一抹异色。 “那你喜欢吗？” “喜欢。” 嘴角笑容还没来得及勾起，就听小朋友继续说道： “季教授这么优秀没人会不喜欢吧，大家都跟我一样特别崇拜您。” 要背吗？ 程墨阳脑袋对着车窗外，表情委屈又失落。 季教授已经超过五分钟没跟他说过话了，上一秒还笑着问自己喜不喜欢他，下一秒就变得一脸严肃起来。 难道季教授讨厌被男人喜欢？ 他抿了抿唇。 也是，哪个直男愿意被同性喜欢上呢。 盯着窗外景色看了会儿，程墨阳扣着裤缝小心翼翼开口：“我刚刚说的喜欢不是那个意思……”所以季教授您能别讨厌我吗？ 小朋友声音带着哭腔，就连圆滚滚的后脑勺都带着股子失落，季棠川不忍心继续装作没看到，温声说：“我知道。” “那您不讨厌我了？”程墨阳扭头，眼神期待地看着男人。 “不讨厌。”季棠川语气略无奈，“我什么时候说过讨厌你？” 程墨阳开心了，季教授不讨厌自己。 他扯着嘴角盯着男人看。 季教授好帅怎么看都看不够，一想到这么帅的季教授将来不知道会便宜哪个女人，心里就特别不舒服。 季教授要是能变成他一个人的季教授就好了。 程墨阳暗戳戳地想。 两分钟后车子拐进小区。 季棠川停稳车子对小朋友说：“下车吧，到家了。” 程墨阳乖乖下了车，站在原地等了会儿不见男人伸手过来，嘴巴一抿再次不开心起来。 季棠川走了两步没听到脚步声，扭头问：“怎么了？” “脑袋晕，走不动。” 程墨阳不好意思说牵手，盯着脚尖撒谎说自己不舒服。 季棠川视线在男生微红的耳根上停留片刻，而后走过来说：“要背吗？” 程墨阳重重点头，“要！” 季棠川轻笑一声，他转过身双膝微弯背对着男生，等小朋友靠上来，双手托着腿弯将人稳稳背了起来。 好近，近到呼吸间都是季教授身上清爽好闻的沐浴露味道。 程墨阳红着脸稍稍退开一些。 他不敢贴得太紧，双手搭在男人肩上，胸膛跟对方后背始终保持着一小段距离。 “季教授，我会不会很沉？”走了会儿，他有些担心地问。 他最近好像胖了两斤。 季棠川：“不沉。”说着还往上掂了掂，证明小朋友真的很轻。 程墨阳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要掉下去了，连忙伸手勾住季棠川脖子，上半身也紧紧贴了上去。 “吓到了？”季棠川听着小朋友忽然变快的心跳，笑着问。 程墨阳下巴搭在男人宽厚的肩上，闻言红着耳根点点头。 他是真的吓到了，季教授说他不重，但他好歹一百来斤，而且季教授看上去高高瘦瘦的，背不动也是正常的吧。 进了电梯程墨阳想下来自己走，季棠川没放他下来，一路把人背回了家。 这中间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两人在楼下等电梯的时候碰到个出去遛弯的阿姨。 “哥俩感情真好。”阿姨看着他俩，羡慕道，“我家那俩小子感情要是像你们一样好，我就能少操些心咯。” 才不是哥俩。 程墨阳把头埋进男人肩窝里不吭声。 “刘姨，我们不是兄弟。” 他听到季教授这么说。 “不是你堂弟吗？我记得你刚搬过来那阵子，有个小伙子跟在你身边进进出出的。” “是我堂弟，不过早就回家了。” “我就说嘛，现在虽然上了年纪但记性好着呐。” “刘姨说笑了，您看着一点不老。电梯来了，家里小朋友不舒服我们先就走了，楼下西花坛那边正在修路您遛弯当心着点。” “哎哟生病啦？那你们赶紧上去吧！” “在这坐会儿，我去给你冲杯蜂蜜水。”到家后，季棠川把人放在沙发上说。 程墨阳乖巧点头，但男人一转身立马起身跟了上去。 季棠川轻笑一声，看着男生温声问：“头不晕了？” 程墨阳摇头又点头，伸出两根手指扯住男人袖子，小声道：“想跟季教授一起。” 醉酒后的小朋友变得比平时更加乖巧黏人，眼神软软的，声音软软的，让人听着不忍拒绝。 “好，一起。”季棠川笑着说。 冲完蜂蜜水，看着小朋友捧着杯子一口一口喝完，季棠川便准备送他回楼上睡觉，但小朋友却站在卧室门口不肯进。 “要洗澡。”程墨阳皱着秀气的眉毛说。 一身烤肉跟酒味熏得他难受。 “现在不行，喝醉了洗澡容易晕倒。” 程墨阳不听，“没醉，就要洗澡。”说着双手攥着T恤下摆开始脱衣服。 男生体形偏瘦，T恤遮住的腰肢细细一截，皮肤干净白皙，衬的那两处尤其粉嫩。 季棠川视线略过，眼神微微一沉。 “要洗澡。”见男人还挡在面前，程墨阳态度坚定地又说了一遍。 “好。”季棠川移开目光，将男生领进浴室，怕他晕倒站在门后守着。 不一会儿，里头便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 季棠川看了下时间，见差不多了抬手敲了敲浴室门。 “墨阳，该出来了。” “马上就好……” 浴室内，程墨阳有些发懵地看着手里的衣服。 怎么办，他忘记带换洗内.裤进来了。 难道要挂空挡出去见季教授？ 他咬着唇瓣，被水汽蒸红的脸颊越发烫了起来。 天人交战之际，浴室门再次被男人敲响。 “换洗衣服放在门口，我这边有个电话要接，你洗好就乖乖回去睡觉。” 等门外脚步声走远，程墨阳把门拉开一条缝，伸出一条手臂抓起门外放着的衣服又快速缩了回去。 两分钟后，程墨阳顶着一对发红的耳朵尖从浴室出来，季教授房间灯亮着，他探头看了眼但是没看到人。 “季教授？”他扒着门框往里瞧，见里边确实没人，眼神懵了一瞬。 去哪里了？ 在二楼转了一圈，不在卧室也不在书房，他踩着拖鞋哒哒哒跑下楼，最后在客厅阳台外看到了男人修长挺拔的背影。 “季教授，很晚了您还不睡觉吗？”他探着脑袋小声问。 季棠川回头，看着男生探出的小半个脑袋，勾唇道：“洗好了？” 程墨阳点点下巴，眨着眼睛催促道：“十一点多了，该睡觉了。” “好，睡觉。”季棠川失笑，走到男生身边小朋友立马伸出两根手指扯住他袖口。 季棠川脚步一顿，视线对上男生干净明亮的双眸，心脏不由一软。 “走了，回去睡觉。”他抬手揉了揉男生发顶，软软的，手感如同想象中一样好。 被季教授摸脑袋了。 程墨阳嘴角上扬，季教授第一次主动摸他脑袋！ 他兴奋得有些睡不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一会儿，直到林昭的微信消息发来，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林昭】：[图片] 【林昭】：啧啧啧，进展挺快啊这都亲上了。 照片里两人靠得很近，上半身交叠，脑袋对着脑袋，看上去的确像在亲吻。 但程墨阳知道，当时季教授是在给他系安全带。 尽管知道照片角度有问题，他还是默默红了耳根，抿抿唇动手将照片保存了下来。 【删掉！】 这么私密的照片不可以出现在别人手机里！ 【林昭】：就不删，有本事来打我啊[略略略] 程墨阳气急，手机屏幕敲得咔嗒响。 【直播间管理撤掉，有妹子上车再也不叫你了！】 【林昭】：别啊不就一张照片吗，我删就是了！ 【林昭】：删了删了，妹子记得给我留着哈！ 程墨阳不想搭理他，屏蔽消息后捧着手机一脸傻笑的盯着自己跟季教授的‘亲吻照’看。 半晌后他长长叹了口气。 哎，要是真的就好了。 第二天程墨阳一觉睡到十点钟，他揉着肿胀的额角坐起来，缓了半天才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耍赖要季教授背，跟季教授发脾气，跟屁虫一样黏着季教授…… 完了，这下要从小朋友变成爱耍酒疯的小朋友了。 他跌回床上，目光呆滞地盯着天花板。 “咚咚——” 卧室门被敲响，男人低沉好听的嗓音紧随其后。 “醒了？”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季棠川走过来问，“脑袋晕不晕？” 季教授好温柔，而且他对自己的态度还跟以前一样！ 程墨阳眨眨眼，觉得自己还有抢救空间。 “不晕，就是有点胀胀的。”他看着男人一脸真诚地说，“我特别讨厌喝酒，如果不是情况特殊平时都滴酒不沾的。” 见男人不说话，他还以为对方不信，有些着急地说：“季教授，您要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好，信你。”季棠川看着男生，语气温柔。 程墨阳弯起嘴角，松了口气。 小朋友头发翘起一缕，季棠川伸手动作自然地替他压下去，而后道：“去洗漱一下，然后下楼吃饭。” “马上去。” “季教授您今天不用去上班吗？” 饭桌上程墨阳突然想起今天是周五，但现在已经十点半了，季教授还没出门。 季棠川边给男生盛粥，边说：“上午没什么事，下去再去来得及。” 程墨阳点头，啃两口包子抬头偷摸瞄一眼季教授，手里的包子都变得更香了。 “季教授，您下周二有时间吗？”顾敬驰昨天送了他两张电影首映票，他想跟季教授一起去。 “周二？”季棠川顿了下，“抱歉，那天有事要出门。” “没关系，我就是随便问一下。”程墨阳有些小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