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这便当不保熟》 一只执念 蒲风遥,某平平无奇的帝丹高中学生。 这是她转入这个学校的第二天。 部分学生的好奇窥视,一些同学的闲聊邀请,老师们或和善可亲或负责严厉,她那对傻瓜父母也一如既往地甜甜蜜蜜,一切都平平无奇。 除了—— 她扭头,目光所及之处正对上一张大脸。 相比起显得年轻的面容,那干枯稀疏的头发为他的年纪增添了几分扑朔迷离,额头前稀疏几根可怜毛发勉强遮住了眉毛,眉毛下的眼睛大而浮肿,还布满着红红的血丝——看得出来他的作息不太健康。 蒲风遥的课桌从他脸中间横穿而过,直接将那张脸截断成了上下两部分。 简单来说,这就是一副随时能猝死样的年轻秃头男人,大概在半夜加班的办公楼里抓十个人九个如出一辙的普通社畜。 特殊的是,他不能被除了蒲风遥的任何人看见。 “这种恐怖悬疑电影情节可不可以彻底离开我的生活。” 蒲风遥嘀咕完这句话,深吸一口气,手上的课本被重重砸下,挡住了那双大眼睛的视线。 坐在前排的漂亮女生闻声扭头,关切问道:“怎么了吗?蒲同学?” 她咬着“蒲”字,明显还带着些生疏。 蒲风遥记得她,因为她的发型实在是很有特色,那尖尖的角让人见之难忘,没记错的话昨天她也有自我介绍过,她叫毛利兰。 蒲风遥保持假笑:“没什么啦,打烦死人的、一直嗡嗡嗡个不停的死蚊子而已。” “原来是这样啊。”毛利兰笑了笑,看起来轻易地就相信了她的胡诌。 温柔的笑容让蒲风遥反而讪讪了些,她坐姿端正了些,认真说了声谢谢她的关心。 但话音还没落,那只烦人的“蚊子”就又开始叫了—— 「我死不瞑目啊,你看见我了,对吧,你一定看见我了,帮帮我吧,求求你了,帮帮我吧!不然我真的死得好冤啊!」 毛利兰听不见这些,应该说,除了蒲风遥,没有人听见。 一边忍受着耳边的嗡嗡声,蒲风遥还在努力保持微笑,毛利兰则热情地和她闲聊。 “对了,你家在哪里啊?” 「帮我,求你了!」烦死了。 “我家,嗯,新家在米花町6丁目吧。” “诶!那正好啊,我们可以顺路一起走。” 「除了你没有人能帮我了,拜托你,帮帮我吧。」烦死了! “嗯……嗯,好的。” “那我放学喊你哦。” 「拜托,帮我,我不想死不瞑目!」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 蒲风遥猛地站起来,对上毛利兰迷茫的脸,强行扯出个笑,“好啊,那我先去趟厕所!” “诶,哦,好的。”毛利兰望着蒲风遥风风火火的背影,自言自语,“这么着急啊,难怪刚刚那么坐立不安的样子。” —————— “砰。” 储备室的门被狠狠地关上。 “大眼睛”睁大了眼睛,眼白扩大了不少,看起来更惊悚了,蒲风遥双手抱胸,看着大眼睛,不由抽了抽嘴角。 「不是说要上厕所吗?」 “怎么?难道你还想跟去女厕所吗?” “大眼睛”闻言摸了摸鼻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蒲风遥歪头,冷笑,“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这句话一出,“大眼睛”就激动了起来,那大大的眼睛瞬间充满了血,神色带着怨恨,几乎真的是恐怖电影一样的怨鬼模样了。 「我想让你帮我,找出我死亡的真相。」 蒲风遥深吸一口气,“但我又不是侦探哎,如果需要查案,麻烦去找警察和侦探,之前我翻旧报纸垫桌子的时候还看到了什么高中生侦探,去找他啊!” “大眼睛”更幽怨了些,「只有你……」 “什么?” 「只有你,能看见我,我只有依靠你了。」 蒲风遥咳了一声,好吧,确实,虽然她从各种意义上来讲都是一个平平无奇的高中生,但是,她也确实有个完全开玩笑一样的神奇功能,她称之为——见鬼。 她能看见许多像“大眼睛”这样的冤魂啊,还有一些像是“付丧神”那种寄托在物品上的灵,据某个老爷爷说,这些可以统称为执念。 她频繁的转学生活也和这个多少有些关系。 “真是的,我根本没那个能力处理冤魂啊,只管让我看到,又不给我通灵术超能力,老天爷怎么这么小气。” 更重要的是,目前为止,据她所知,只有她能看见,那也就是说,她如果不管的话,根本就没人能管了。 “真是耍赖。”蒲风遥忍不住又骂了句。 “大眼睛”睁大眼睛看着她,没敢搭腔。 “不是说你啦!”蒲风遥翻了个白眼,“不对,说你也合适!你们就是玩赖的嘛,直接赖上我了。” “行了,先说说吧,你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蒲风遥抱臂,立在门前,问道。 「我叫真田木,是一个小医生,在一个小诊所工作,那天……」 —————— “蒲同学?”温柔的声音唤回了蒲风遥的心神。 她猛地起立,“哪道题?” “什么嘛,出神到根本没发现下课了吗?” 说这句话的是一个蒲风遥不认识的短发女生。 蒲风遥这才反应过来,环视四周,教室已经没有几个人了,看起来是已经放学了。 短发的女生凑过来,脾气很好地笑着自我介绍:“我叫铃木园子!” “你好,我叫蒲风遥。” 话音刚落,一张脸突然在面前放大,蒲风遥吓得往回猛地一缩。 是铃木园子贴了上来,“哇,仔细看你真的长得好可爱啊!” 蒲风遥被她吓了一跳,忍不住想后退,身后却又被课桌阻挡,只能尴尬在原地,进退维谷,一副想逃不能逃的模样。 铃木园子看着忍不住笑出了声,转头指给毛利兰看,“小兰,你快看,像不像猫咪!感觉她的毛都要炸开了!” “好啦,园子。”毛利兰用眼神阻止了铃木园子继续“调戏”她,对蒲风遥解释道,“抱歉啊,我们刚刚就是想喊你一起走。” 蒲风遥这才终于挑捡起自己之前的记忆,想起来自己确实答应过这么一回事。 她忍不住顶了下腮,当时完全跳过思考环节了,但是答应了的事情她是一定会做到的。 “我说抱歉才对,刚刚不小心忘了这件事了。” 毛利兰和铃木园子都不是会计较的性子,几人说说笑笑地就过去了。 蒲风遥快速收拾了书包,跟着两人一起走出教室。 小兰和园子都是世俗意义上的大好人,热情温柔又善良,蒲风遥本来还有些走神,被两人拉进话里,一来二去,也感受到了女高们一起上下学的乐趣。 “啊,到了。”毛利兰转头,正想邀请蒲风遥去自己家里,就被蒲风遥以要早点回家为借口,婉拒了毛利兰她们的邀请。 毛利兰和铃木圆子笑着和蒲风遥挥手说明天见,蒲风遥也笑着和她们道完别。 再转身,从书包侧面口袋掏出口罩和墨镜,戴上。 “OK,接下来去探探你工作的那个小诊所吧。” 她对一旁等待已久的真田木说。 毛利事务所。 江户川柯南凑到毛利兰跟前,有些好奇地看了看远处离开的少女,撒娇着问起来:“小兰姐姐,那是谁啊?” 园子先一步开口,“是我们班新来的转校生,叫蒲风遥,听说是中日混血,很像猫咪哎!很可爱的,对吧小兰!” 毛利兰赞同道,“确实是个很可爱的女生,不过柯南你问这个干什么啊?” “没什么啦,就是没见过很好奇而已啦!” 柯南打着哈哈,将这个问题跳过,却忍不住回想起那个少女转身离开后的奇怪举动和他莫名其妙的直觉。 —————— “就是这里吗?” 戴着口罩和墨镜的奇怪少女单手叉腰,侧头问向身边的……空气? 诊所里,正在坐诊的三浦秋忍不住看向那个奇怪的少女。 这个小诊所的晚班现在只有她一个人,眼看着马上就要天黑了,黑压压的天色让她有些不安,再加上前段时间这个诊所又出了事。 现在她看到这个陌生的少女奇怪的举动,让三浦秋不由自主地提起了心。 诊所外的少女仿佛得到什么答复般,点了下头,就往门口走来。 “你好,请问有人吗?” 三浦秋虽然保持着警惕,但还是尽职尽责地上前询问:“您好,请问您是需要买药还是看诊?” “唔,那买点常备药吧。”少女有些苦恼地思考了一会,才开口回答。 三浦秋见此更加警惕了些,默默将一只手伸进了口袋,一边悄悄打开手机的紧急呼救,一边挪动脚步移动到药柜前。 “请问您具体是需要些什么呢?” “嗯……那就感冒药,发烧药,常见病的和跌打损伤啊什么的都来一点吧。” “好的。”三浦秋蹲下身子,弯腰去拿柜子最下面放的跌打损伤药,少女的身影却突然从背后靠近。 “啊!”三浦秋惊叫倒地。 “啊?”蒲风遥疑惑不解。 两只执念 十分钟后,三浦秋坐在了沙发上,手里则是蒲风遥刚刚倒好递过来的热水。 蒲风遥已经取下了分外可疑的墨镜和口罩,一脸诚恳地道歉:“对不起,刚刚吓到你了。” 三浦秋虚弱地笑笑,“也是我太大惊小怪了。” “我刚刚的行为打扮确实有点奇怪,容易吓到人。”蒲风遥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发尾,有些好奇似的开口问道,“不过你就这么被吓到了,应该不止是我的装扮的原因吧?” “嗯……确实。”三浦秋喝了口水,犹豫了一小下,但还是开了口,“其实啊,就在两周前,我们诊所的一个医生,也是坐晚诊的,在一天晚上突然就失踪了。” 她后怕地拍了拍胸口,“就那么一晚上,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不见了,叫警察来也查不出什么,最后也只报了个失踪就算了。但是其实,失踪这么久,就算不是死亡,大概也找不回来了吧……” “所以……我刚才看到你的时候,真的很害怕,不过我也确实反应有点过头了,你也是女生,我还比你大些,而且我还有练过散打呢,总不至于被你直接撂倒吧。”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忍不住继续倾诉。 “要不是硬说没干满一个月不发工资,其实早要就离开这个诊所了,毕竟都出过一次事了,晚班居然还是安排一个人职,万一有个什么意外……” 蒲风遥安慰了她几句,又陪她骂了几句黑心老板,才试探着开始问,“那个失踪的医生,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啊?” 旁边的真田木闻言挥起双臂,激动反抗道,「喂,别胡说啊,我才没有,你这个家伙到底在调查什么?」 蒲风遥没有理会他。 三浦秋沉思了一会,迟疑地摇了摇头,“他还是才入职不久的医生,平时看起来还挺热情的,应该不会得罪人到要让他失踪这种程度吧。” 真田木在一旁应和,「没错没错!」 “不过,说实在的,他性格还不错的样子,但是却没怎么听说过有朋友什么的,失踪案警察来调查时,好像也没找到什么他的朋友……” 三浦秋又摇了摇头,“而且他不够圆滑啦,这也算个优点,但是遇到些有恶意的家伙就不好说了。” 蒲风遥点点头表示认同,又追问,“那你们报案之后,警察有查出什么吗?” “能查出什么啊。”三浦秋好笑道,“米花町这里动不动就有杀人案绑架案,抢劫银行枪击什么的也是隔三差五的来,那些警察们又忙又无能,多少案子查那么久还不如民间的小侦探,何况这个案子就是个失踪案,还是个正常成年男性失踪,他们根本没什么功夫去查,又能查出什么?” 蒲风遥被说得愣住了,难怪刚一来就被这个大眼睛缠上了,原来米花町是这么危险的一个地方吗…… 可恶,总觉得好像之后的生活会更不消停。 蒲风遥默默把劝父母搬家转学抬上日程。 不过这都是后话,现在还是帮忙把这个大眼睛的死亡真相查清楚比较重要。 蒲风遥想着,悄悄看了真田木一眼,真田木被她看得莫名其妙。 他忽然想起来什么,「对了,问问她我的包呢?我记得我有拍到那天晚上来的那个人。」 蒲风遥深吸一口气,想敲敲他头毛不多的脑袋瓜,也不想想她来问这个问题有多突兀。 但还是要硬着头皮开口,蒲风遥试图让自己尽量自然地好奇问道:“唔,三浦小姐,我想问问,那个医生失踪了,是连着他所有物品一起失踪了吗?比如什么包啊手机啊之类的,也跟着不见了吗?” “哎?”三浦秋闻言,上下打量起蒲风遥,“你问这个干嘛?” 蒲风遥冷汗,疯狂想着借口——“就是好奇……” “啊,难道说你就是那种侦探!” 三浦秋自顾自得出了结论,一脸激动抓住蒲风遥的手,“我很佩服你们哎!” 蒲风遥看着三浦秋激动敬佩的神情,突然想起之前看到的报纸上的什么高中生侦探。 蒲意外,蒲想到,蒲成为! 蒲风遥刻意挤出一个自信的笑容,反握住三浦秋的手,压着声音道,“三浦小姐很厉害啊,这就看出来了,不过小声一些啦,我平时都很低调的。” 三浦秋闻言稍微平息了一些,但还是忍不住问,“啊,不知道我可以问一下侦探小姐的名字吗?” 蒲风遥神秘一笑,“我可不是那种会招摇到把自己的名字功绩写到报纸上的小侦探,我享受的是默默破案后的深藏功与名。所以请不要声张,但是如果你想的话,可以称呼我为蒲风遥,小遥。” 三浦秋明显被忽悠住了,“好的,小遥小姐,你放心。” “那么三浦小姐,请允许我继续了解这次的案件。” 直到太阳彻底下山,蒲风遥才从诊所出来。 她刚踏出门,突然想起什么似地,回头问道:“对了,三浦小姐,请问您的下班时间是?” 三浦秋一愣,反应过来蒲风遥是在关心她,漏出一个温暖的笑容,“我要职班到明天早上的。” 蒲风遥皱眉,刚背到身上的包又被她放下,“我有点困了,三浦小姐,今晚我可以在这里睡吗?” “你的家里人会担心吧……” 蒲风遥拿出手机,打了会字,扬起头,挥了挥手机示意,“搞定!” 三浦秋忍不住笑了,“好吧,请进。” 蒲风遥又转身回了诊所里,她迈步的瞬间,一声小声的“谢谢。”也进入耳中。 蒲风遥故意酷着一张脸,又小声哼了下。 看着她的小表情,三浦秋又忍不住想笑了。 半夜,三浦秋迷迷糊糊地趴在柜台前睡着了。 诊所的门打开会有提醒的声音,所以在他们值班时也会这样浅眠补觉。 蒲风遥轻手轻脚地挪到柜台前,把小被子搭到三浦秋身上,才按照真田木的指挥,来到了电脑前。 根据真田木所说,他那天晚上在诊所坐诊,也是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一个人推开了诊所的门,他的伤口发炎了,需要紧急处理,就近来了诊所。 真田木处理时发现那是枪伤,那人说自己是警察,真田木才肯继续帮忙处理。 真田木帮他处理完伤口,那人就离开了,再大概两个小时后,真田木收拾东西准备换班的时候,突然被打晕,然后就死了。 再睁眼就是现在这副样子,没有人能看到他,直到蒲风遥搬家路过这里。 「死得不明不白的。」真田木叹气,「我连自己的尸体都没找到,具体的死亡方式也不知道。」 他抱头,「也没有人能看到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小丫头,好不容易让你答应了帮我,但是你只是个学生又能怎么办啊啊啊啊……」 蒲风遥怕吵醒三浦秋,强忍着没喊停他的叫声。 电脑访问需要账号密码,她点了下电脑前的桌面,用眼神询问。 真田木报出自己的账号密码,打开电脑,那一天的监控摄像果然失踪了。监控录像没了,警察也就没有追查方向了,粗暴但有用。 看起来杀害真田木的人至少是有备而来。 接下来还有什么能找的? 蒲风遥继续用眼神询问。 真田木指挥着蒲风遥打开一个文件夹,里面是照片,最新一张是疑似偷拍角度的照片,「就是他,我当时就偷拍了一张,幸好我照片会同步上来。」 蒲风遥又看了他一眼,倒是没想到他这么机灵。 真田木对着她得意一笑,「记下来这个应该会好查一些。」 蒲风遥默认了他的想法。拿出手机把这张照片从电脑传到手机上,再轻轻合上电脑,又躺回了沙发上。 第二天。 是接班医生的到来吵醒了蒲风遥。 三浦秋看着她一脸歉意,“抱歉,我没早点醒过来叫你,你还要上课吧,不会迟到了……” 她最后一个话音还没落下,蒲风遥就风似地冲了出去,来不及回头,只留下一句,“先走了,再见!” 三浦秋看着她的背影失笑。 蒲风遥气喘吁吁赶到学校,还是喜提了迟到大礼包。 她立在教室外写检讨,真田木在一旁对着她指指点点,「我叫你你还说早呢,迟到了吧。」 蒲风遥撇嘴,“今天我先回去把单车骑出来,明天早上一定不会迟到。” 真田木好奇,「你还要去诊所?哦,你是担心三浦医生吧。」 “嗯……大概吧。”蒲风遥含含糊糊地应了句,“早上没吃饭好饿哦。” 真田木于是忘了上一茬,「看看等下写完检讨能不能去买点什么填填肚子。」 “饿了?”少女欢快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蒲风遥转过头,果然是园子和小兰她们。 小兰带着担忧道,“我带了三明治,你先吃了吧。” 蒲风遥眨眨眼睛,还是没抵过美食的诱惑,果断接过道谢:“好!谢谢小兰!” 检讨被暂时抛到了一边,蒲风遥捧起三明治,一口咬下去,忍不住幸福得眯起了眼。 园子扯了扯小兰,压低声音:“看,小猫咪!” 蒲风遥听到了,看了她一眼,鼓了下脸,倒是没说什么,看在三明治的面子上。 这个三明治确实是好吃,不带她的饥饿buff来说,也可以说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三明治了。 “唔~好好次~”蒲风遥努力咽下最后一口,接过小兰递过来的水,说了声谢谢,忍不住询问,“这个三明治是在哪里买的啊?” “就是小兰她们家事务所下面的波罗咖啡厅买的哦。”园子说道,“这可是那个叫安室透的大帅哥做的,是没有差评的超美味三明治!” “那今天放学我想去买!” “好啊,今天也一起走吧!” 三只执念 放学铃一响。 蒲风遥冲在最前面出了校门,园子笑话她:“为了三明治这么着急吗?” 蒲风遥这才收了速度,鼓起脸气了两分钟,又扭过头和小兰园子一起聊起来了。 笑笑闹闹到了波罗咖啡厅,一个小学生却突然出现在眼前。 蒲风遥看着眼前的装着一脸可爱样的小豆丁,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到一阵恶寒。 “小兰姐姐,这个就是蒲风遥姐姐吗?”小豆丁故作撒娇地问道。 蒲风遥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对着这小豆丁扯出一个假笑,“嗯,你好,叫我蒲姐就行。” “姐姐好,我叫江户川柯南。” 小豆丁:撒娇假笑 蒲风遥:礼貌假笑 察觉气氛不太对,毛利兰及时出来调和,“好啦柯南,这个就是我的新同学蒲风遥。风遥,这是寄宿在我家的亲戚的小孩,江户川柯南。” 蒲风遥软了点态度,“你好哦,柯南小弟弟。”小弟弟被她刻意加重了语气。 看着柯南露出的奇怪表情,蒲风遥心里暗爽,又故作自然地揉了揉这小子的头发,夸了句,“很可爱啊柯南小弟弟。” 不等柯南反应过来,转头对毛利兰她们说,“我去买三明治啦,拜拜小兰园子,拜拜可爱的柯南小弟弟~” 看着蒲风遥光速闪了的身影,柯南露出死鱼眼,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得罪这个初次见面的高中生了。 「那小子怎么惹你了?」,真田木好奇地在蒲风遥身边转悠。 “没个小孩样子,就,很违和,看着就不爽。”蒲风遥一边走向窗边的位置一边小声回答。 真田木露出一副难以理解的表情。 蒲风遥白了他一眼,才懒得解释。 “您好,请问需要点什么?” 蒲风遥懒懒地顺着那道询问的男声看去,下一秒—— “砰——” 金发黑皮的帅气男侍应生伸出手,试图帮助面前受到惊吓一样突然站起来的少女站稳,却被少女避之不及地闪开了。 安室透耐心等到少女站稳看起来回过了神,才开口温柔地询问,“请问是怎么了?” 少女眼神空空,仿佛灵魂被抽走了一般,声音也没有了起伏,“啊,没什么。” “那刚刚?” “被你的美貌惊到了。” “?” “三份三明治谢谢,打包带走。” “好的。” 安室透应下,忍不住多问了一句,“您真的没事了吗?” 蒲风遥:“没事,哦对,小费。”蒲风遥动作机械地掏出钱包,抽出几张钞票,拍到他手上。 “谢谢?” “不用谢。” 安室透看着明显魂还没回来的少女,对方一直没反应,这才迟疑着离开了。 蒲风遥木着一张脸直直坐下,真田木此刻正激动地喋喋不休,「你也看到了吧!」 蒲风遥深吸一口气,勉强活过来几分,喃喃自语,“米花町可真是风水宝地啊。” 她才来短短几天,就遇到两个冤魂了。 没错,刚刚她是被那男侍应生身边的“男人”吓到的。 那个黑发蓝眼的男人就跟在男侍应生身边,察觉到她的眼神,抬头和她四目相对,还对她微笑了一下。 他的笑容很温柔,但是蒲风遥很惊悚。 怎么说,这是蒲风遥第一次见到精神状态这么好的“鬼”,因为太过正常甚至可以说是温柔,反而令人感到了惊悚。 蒲风遥看向刚刚那男侍应生离开的方向,那个“温柔笑”就站在离她不远处,她的视线刚过去,“温柔笑”就察觉到了,转过头,露出有些歉意的笑,仿佛在道歉。 蒲风遥默默捂住心口,这个“温柔笑”有点好看。 算了,她站起来去找那个黑皮侍应生,“你好,再加一个三明治。” 黑皮侍应生愣了下应了下来。 蒲风遥视线又瞟向“温柔笑”,黑皮侍应生没什么特别反应,好的,看起来他是看不到的。 蒲风遥拿到三明治就果断和他说了再见,火速离开了波罗咖啡厅。 走出波罗咖啡厅的一瞬间,蒲风遥仿佛原地复活了过来。 “从刚刚开始就是,吵吵吵,一直在吵什么啊,很烦诶。” 真田木:「谁让你从看到那个鬼开始就魂不守舍的样子?难道一见钟情了?」 蒲风遥翻了个白眼,“你在想什么啊,只是他和之前我见过的挺不一样的。” 真田木摸了下鼻子,「哦。那我们现在去诊所?」 蒲风遥又白了他一眼,“你金鱼喽?我说过今天回去取单车。” “不过现在先等等。” 「等什么?」 “等那个‘温柔笑’啦。” 真田木震惊,「我当初紧紧跟着你,又一直求你,你才肯理我,现在居然主动等他?」 “怎样?” 「还说不是一见钟情!」 “有病啊。”蒲风遥白眼三连,“这种一般都是有什么心愿啊执念啊的,我已经答应帮你了,一只羊也是放,两只羊也是赶,既然已经做了,那不过多做一个。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第一印象很重要啦,会笑的人运气不会太差。”蒲风遥不耐烦答完,才意识到这个声音不是真田木。 「你好,刚刚是吓到你了吗?」黑发蓝眼的“温柔笑”立在真田木身边,「很抱歉,因为刚才看到他,发现你能看得到我们,激动了一点。」 “啊,这个没什么啦。回去再说。”蒲风遥摆了摆手,边走边掏出两个三明治,自然地分别递给两人,“吃吗?” 真田木感动了一下,反应过来,「我们好像吃不了啊。」 蒲风遥摆手,“我知道,就是客气一下。” 真田木:「喂!」 “怎么?难不成让我烧给你?” 「可以一试?」 「应该不行吧?」这是“温柔笑”。 真田木疑惑,「你怎么知道?」 蒲风遥挑眉,“怎么问这么多啊你?”又解释,“确实是不行的。” 「你又怎么知道?」 “烧过。” 真田木闭嘴了。 安静过了没一会,他又开始叽叽喳喳什么民间的说法怎么没用什么的。 蒲风遥撇嘴,踢开路上一颗小石头,“到了。” 真田木才停了口,看着蒲风遥开门,疑惑道,「你爸妈呢?」他前两天跟着她身边的时候还看到了。 蒲风遥随口解释,“他们去度结婚二十一周年的蜜月了。” 真田木:?! 蒲风遥已经在客厅坐下,一只手拿着三明治开始享受美味,一只手拍了拍旁边的沙发,“来坐吧。” “好,现在,让我来问,你是什么,有什么愿望或者执念?”她看向“温柔笑”。 “温柔笑”已经乖乖坐好,沉吟了一会道,「叫我景光就好,要说心愿的话……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愿望,非要说的话,就是跟着安室透——就是那个侍应生,确认他的平安就好。」 蒲风遥皱起眉头,喃喃自语,“不太对啊。” 「什么不太对?」 蒲风遥犹豫了一下,觉得没什么必要隐瞒,“我之前接触的,就你们这种啦,基本都有愿望或者执念啦。根据他说的,你们应该就是因为执念才能存在的。” 她扫过面前的两“人”,“不过我之前真正接触的,都不是人。” 「肯定不是人啊。」真田木忍不住吐槽。 “不是啦。”蒲风遥解释,“之前的那些,基本上都是有原身的,就,那种比如娃娃啊伞啊,是寄托在那些物品上,产生了你们这种——” 她又上下扫视了他们几眼,接着说,“冤魂?或者说鬼。总之,他们虽然也化出了人形或者类人形,但都有原身物品,而你们,有名字有人类记忆。” 景光低头沉思,真田木愣了一会,才道,「你以前的生活,还……挺丰富多彩?」 「所以他们都是需要你帮忙完成愿望吗?」景光问。 “是啊。”蒲风遥点头,“我也不想管的,但是只有我能看到,我不管就没人管了啊。” “而且!”她加重了声音,还瞪了真田木一眼,“我以前遇到的吧,一个两个,虽然需要我做这做那的,但是一般都是些传话啊,写信啊,送东西啊,安慰人这样子的邻居居委会一样的感情关怀的事情,哪里像现在这样,还要去查警察都不管的杀人案!” 被戳中膝盖的真田木默默缩起肩膀不敢再说话。 景光皱眉,「杀人案是什么情况?」 蒲风遥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真田木,见他没反对,就把真田木的情况简单说了。 蒲风遥说完,景光就开口道,「那让我也来帮忙吧。」 真田木一脸感动,「谢谢你啊景光,你真是个好人。比某个让我求了好几天的人好多了。」 蒲风遥翻了个白眼,“夸就夸,最后一句是怎么回事?” 「其实,我原来就是警察,这种事情我既然知道了,自然能帮就帮。但是蒲风遥她不过是个高中生,这种事情很危险,让她接触本来就不太合适,如果不是只有她看得到我们,我认为根本不应该把她牵扯进来。」 蒲风遥听着景光的话,止不住地点头认同,“就是就是。” 景光看向她笑,「你愿意帮忙,是真的善良又勇敢。不过这种事情确实太危险了,你还是个高中生,这种事情交给警察来解决更好,不要让自己陷入危险。」 蒲风遥被他夸得脸上飘了点红,连忙道,“叫我小遥就行啦。而且这种事,很难向其他人解释的,想求救警察也没用。” 「对啊!」真田木附和,「不过我们现在不是有警察了嘛~」 景光对上他的视线,点了点头,「不过我毕竟受限于这种状态,触碰物品差不多就是极限了,所以小遥,你一定要注意好自己的安全。」 蒲风遥自然应下。 四只执念 因为景光的事,蒲风遥骑着单车来到诊所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三浦秋看到她明显吃了一惊,“小遥小姐?你今天怎么也来了?” 蒲风遥边停好车,边睁眼说瞎话:“我父母都出去了,晚上我一个人睡不好,又才来这里,根本没什么熟人,只有来求助三浦小姐了。” 她又从包里掏出一个三明治,递给她,“多买的,给你当夜宵吧。” 三浦秋忍不住笑了,“谢谢你啊。” 蒲风遥酷酷地嗯了一声。 真田木指着她,对景光吐槽,「她就喜欢这样,装酷,变扭小鬼。」 他的声音根本没收敛,被蒲风遥听到,趁三浦秋没注意,回头又瞪了他一眼。 深夜,三浦秋睡着后。 蒲风遥是被景光摇醒,「外面有人。」 蒲风遥瞬间清醒,从书包侧面掏出一个小黑罐。 真田木好奇:「这是什么?」 「防狼喷雾。」景光替蒲风遥回答了。 真田木第一次见实物,大开眼界:「原来真的有人随身带啊。」 蒲风遥没理他,拿着防狼喷雾的手背向身后,放轻脚步走到门前。只见一个人影趴在门口,一动不动。 景光先一步出去查看了,返回来说:「是一个喝醉了的醉汉。」 蒲风遥闻言放松了警惕。景光又提醒她去把三浦秋喊醒,「不要太放松,让三浦小姐和你一起去,也防止他突然暴起。」 蒲风遥乖乖依言去拍醒了三浦小姐,一起去外面查看。 三浦小姐一见到那人,就皱起眉,叹了口气,“就知道是他。” 蒲风遥问,“你认识?” “这人是常客了,整天喝的醉醺醺的,他妻子有时候生气了就会把他赶出来。他被赶出来啊,就经常来我们这里,或者再远一点的便利店。” 蒲风遥脑袋一转,不动声色地开始问,“是不是这周边比较常来的人你都有印象啊?” 三浦小姐点头,“对啊,我在这干了两三年了。稍微常见一点的多少都知道。” “那这里有警察吗?” 听到这个问题,三浦秋看了蒲风遥一眼,“有的啊。就,没记错的话,是个粽发的娃娃脸,看着还有点腼腆,但是问起来才知道居然已经快三十了,他之前执行任务的时候手骨折过,那段时间经常来换药。” 这个外貌特征,和那张模糊的照片能合上。 “那你知道他住哪里吗?” “诶?这个的话,我们一般不会问这些的。” 看着蒲风遥的眼睛,她连忙补充道:“嗯,不过看起来他是个单身汉,又很有钱,说不定是住在这边的单身公寓?” 蒲风遥闻言,有些气馁,这范围好大。 “小遥,你问这个是?” “啊,没什么,我们先把他抬进去吧。” 第二天,感谢单车,蒲风遥总算没有迟到。 虽然是踩着铃声到的。 顶着老师的死亡凝视,和毛利兰担忧的眼神,蒲风遥走到座位前坐下,放下书包掏出书,立在自己面前,缩起身体,躲在书后开始吃三明治。 真田木对着景光耸了耸肩,「好歹是没迟到。」 景光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 等蒲风遥下课,他才上前开口:「你能找到那个诊所附近的地图吗?我看看能不能缩小定位可能的范围。」 蒲风遥眼睛刷一下亮起来,拿出手机,调成××地图,“看这个可以吗?” 景光试探着伸手碰手机屏幕,手机毫无反应。 「看来触碰不等于可以用啊。」 蒲风遥划拉了两下手机,突发奇想,“这样,你蹲下。” 景光不明所以地依言蹲下,蒲风遥一只手拿着手机,放到他面前,用手缓缓划拉起来,“这样看的了吗?” 「看起来可以。」 “那等下上课的时候我就这样子给你看,你需要向什么地方看就和我说,我给你操作,有课桌挡着,老师看不到的。” 站在一旁的真田木看着他们傻乐,蒲风遥一个白眼奉上,“你有这个闲功夫不如去三浦提过的单身公寓守着看看,说不定能等到。” 真田木收了笑。 “怎么?你是三岁宝宝必须要我陪着吗?” 真田木沉默了一会。 蒲风遥察觉到什么不对,“怎么了?有什么事就直说。” 真田木叹了口气,「其实,我能感觉到,那种牵着我的力量已经越来越弱了。」 「我,有点害怕,我害怕不小心,就这么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彻底消失了。」 蒲风遥的动作一顿,抬头对上他的眼睛,认真道,“放心,不会的,我一定在这之前,把真相还给你。” 真田木深吸一口气,「哎呀真是的,好像我多缠人一样。」 “你本来就很缠人。” 后排的学生看着蒲风遥的对着空气说话的样子,默默把头低得更低了,拿出手机,啪啪啪打字,「哇,这个转校生真的不太正常哎。」 经过一节课的努力,景光成功划出警察可能住的范围,根据诊所距离和警察的出行考量及工资水准。 真田木看着那看起来没小多少的范围一脸绝望,「怎么还这么大啊?」 「首先,那个警察不一定是你当晚遇到的那个,所以不能完全采用三浦小姐的消息,然后,即便三浦小姐口中的警察就是那个,也不能不考虑他可能有什么变动或者特殊原因,最后。」景光有些严肃地说道。 「其实,还有不小的可能,那个警察,并不是真警察,说不定就是随便说给你让你放心处理伤口而已。」 「这个我也知道啊,但是我们能怎么办?」 “话说,这个照片能作为证据,去直接报案申请查这个人吗?”蒲风遥问道。 「不太行。」景光叹气,「照片光线和角度都不太行,不够清晰,只能说是个新线索,但是,就和三浦小姐最开始说的一样,这些警察们……这种渺茫的线索,他们很难追着查。而且你不好解释照片来历。不过也可以试试,前提是有个信任你,并且愿意追查的警察。」说到这里,景光垂下了眼。 蒲风遥看不得别人垂头丧气,“对啊,我们这里不是有嘛。”她伸手拍了拍景光,“我们的景光大警察,我们肯定能信任你吧,你也愿意帮助我们一直查下去吧!” 景光被她拍得一愣,转而笑了。 见他笑了,蒲风遥就自认已经哄好了,拿出一张纸,开始画范围图。 放学后,蒲风遥照例和毛利兰铃木园子她们一起走,她推着单车走在稍微后面一点。 波罗咖啡厅近在眼前,蒲风遥看了眼景光,又看了眼那个讨人厌的小豆丁,撇了撇嘴,还是进去了。 小豆丁柯南跟着毛利兰坐到了她身边,故作可爱地问她姐姐吃什么。 蒲风遥听到他喊姐姐就汗毛直立,默默决定拿上三明治就跑。 今天过来的依然是那个黑皮小哥,而且他很明显和柯南认识。 蒲风遥心不在焉地听着柯南哥哥姐姐地乱叫一气,眼神余光瞟到景光,只见他一脸严肃地看着黑皮小哥。 于是她的视线又顺着景光看向黑皮小哥,结果居然正好对上了他的眼神。 蒲风遥小吃一惊,一些奇怪的回忆突然攻击她,可恶,为什么不直接忘了啊。 蒲风遥深吸一口气,秉持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原则,对着黑皮小哥笑了笑,仿佛自己一直都这么正常,“麻烦三个三明治,打包,谢谢。” “小姐,其实我们还有很多其他的餐品,味道也不错的。”黑皮小哥带着职业笑容劝道。 “嗯嗯,不过三明治就好啦,听说是什么安室透大帅哥做的最好吃三明治,虽然感觉称不上最啦,但是也确实是我吃过的里面数一数二的。” 话音未落,在场的五六双眼睛刷刷集齐在蒲风遥身上。 蒲风遥感受着视线凌迟,无助地看向唯一一个和她一样迷茫的真田木,怎么了这是。 「我也不知道啊。」真田木也很无助。 「那个,」景光小声提醒,「你面前这个,就是安室透。」 蒲风遥沉默了,蒲风遥想逃跑,蒲风遥根本没路跑。 打破尴尬的是安室透本人,他笑了笑,行了个绅士礼,“自我介绍一下,我就叫安室透,谢谢你对我手艺的肯定。” 蒲风遥这一瞬间的眼神几乎接近感激,她伸手握住安室透的手,使劲摇了摇,“原来是你啊,你做得太好吃了,谢谢你,太谢谢你了,哦对,我给你点小费吧。” 说着她掏拿出钱包,麻利地掏出几张钞票,突然闪回的记忆让她差点僵住,还好已经尬了几次的心脏在今天得到了绝对的锻炼,她很快反应了过来,动作麻利塞到了安室透手上。 安室透:…… “谢谢?” 蒲风遥:…… “不用谢。这是你应得的。” 尴尬的插曲随着安室透的离开很快过去了,蒲风遥拿到三明治就飞速向毛利兰一行人告别离开。 柯南看着她逃跑似的背影,彻底断掉了对她的怀疑,这人行为奇怪是真奇怪,但是更像是脑袋缺根筋而不是心里有鬼。 在蒲风遥不知道的角落里,她被某名侦探写上可疑名单又划掉。 这怎么能说不是一种因祸得福呢。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五只执念 诊所附近的住宅区。 蒲风遥和真田木景光他们一人占据在一个大路口前,真田木和景光还好一点,毕竟没人看得到他们,可以随意观察。 蒲风遥就不一样了,因为害怕被人误会成不怀好意的家伙,她坐在单车上,装作玩手机的样子,观察人的动作也小心翼翼。 可惜半天下来都没收获,蒲风遥走去诊所的路上,决定明天至少要带口罩。 一旁同样毫无收获的景光提醒,那样更可疑了,一路吵吵闹闹来到诊所。 经过这几天,三浦秋也习惯了蒲风遥的到来,自然地让她进来,继续手头的工作。 埋头工作中忽然想起来什么,三浦秋抬头:“对了,我三天后就辞职了。” “那也挺好啊,不过之后三浦姐要去做什么啊?” 三浦秋思考了一会,摇了摇头,“不知道,总之先回去横滨吧。” “横滨?”蒲风遥歪头想了想,皱起眉,“那边不是听说很乱嘛,黑手党什么的,还有什么异能力的传言。” 蒲风遥眨着眼,突然想到,如果异能力是真的,自己这见鬼的能力是不是也可能是那个“异能力”? “还好吧。”三浦秋道,“这里不也差不多吗?三天两头就有案子,有时候好好吃个饭都能碰上什么下毒复仇。横滨的话,其实普通人避开那些黑手党的战场,就不会有太大危险啦。” 短短几天遇到两个执念鬼魂的蒲风遥带着冷汗点头。 三天后。 这三天几乎可以说是毫无收获,除了排除了几个错误的地区。 因为今天是三浦秋正式离职的日子,蒲风遥他们结束地格外早些。 三浦秋提出要请她去吃个饭。 然而,蒲风遥跟着三浦秋来到熟悉的事故多发地——波罗咖啡厅前,忍不住后悔,自己怎么就没多问一句在哪里吃呢?自己怎么就直接让三浦秋带她过来了? 三浦秋看着她愣在门口,伸出手挽住她,“走吧,我看你之前超喜欢的那个三明治是这家的,所以特意选了这家店。怎么样,惊喜吧!” 蒲风遥看着三浦秋阳光的笑容,只能苦笑着点头附和,同时试图让自己的记忆和尴尬接收器随便哪个报废一下。 可惜直到熟悉的侍应生安室透走过来,她还是没成功。 蒲风遥看着面前安室透毫无破绽的敬业笑容,肃然起敬。 三浦秋点完了单,笑着喊蒲风遥来点,蒲风遥顺从地接过单,这其实是她第一次认真看这里的单子,才发现安室透上次说的不错 ,这里的餐点看起来都很好吃的样子。 正当她在慕斯的口味中纠结时,许久没有动静的景光突然过来,小声道:「真田木好像出了点问题。」 蒲风遥手一抖,将单子塞回安室透手上,起身就走,“抹茶和巧克力慕斯各一个,我先去个卫生间!抱歉啊三浦姐。” “诶,好好,那你快去吧。” 安室透看向她已经迈向店外的身影,又看看店内的卫生间,欲言又止。 三浦秋——已经接受了蒲风遥侦探设定——自愿为侦探朋友找补:“她是害怕餐厅厕所突然发生命案什么的吧。” 安室透:你们开心就好。 “怎么了?”蒲风遥握住景光的手臂,不停环顾四周,“真田木呢?” 「这里。」景光带着她来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真田木正在那里,身体缩成一团。 在蒲风遥的眼中,红色的丝线正从他的身体内缓慢地溢出,她忍不住皱眉,直觉担忧起来:“你……你现在……” 真田木抬头,努力扯了扯嘴角,他想笑,却失败了,「我要没有时间了。」 「我很抱歉,在一开始那样强迫你来帮我,我还挺烦人的吧,对不起。」 “虽然你真的烦人,但是也还好啦。我也是想帮你才会帮的,不需要什么道歉。” 「其实,我只是一个孤儿院出来的孤儿,之前一直在努力地读书和打工,根本没什么正经朋友,好不容易毕业了,我还成了医生,我超开心的,我想,我想我终于可以有一个正常人的生活了……」 他将头埋进了双臂,声音带着哭腔,「我还没来得及去好好交一个朋友呢,就,就这么结束了……」 蒲风遥本想安慰他,却根本无法开口。死生之别,一线之隔,却注定了她只是个能看见他们的局外人,旁观者,她能怎么安慰呢?这些口头的纾解又有什么用? 真田木抬头,他看向蒲风遥的眼神柔和,笑里也带着释然,「别哭,我,其实,其实很开心,和你们一起的这些天,所以……所以就算找不到真相也没关系的,我已经有朋友了……我可以做你们的朋友吗?」 蒲风遥伸出双手,环抱住他,“你要是没把我当朋友我才要锤你。” 「你好可怕啊!」真田木夸张地笑着,故作轻松,试图让气氛回暖。 蒲风遥抹了把脸,把眼泪收回去:“喂,不要说什么找不到真相也没关系,我说了我会找到就一定会找到。” 她伸手拽起愣在原地的真田木:“走,我们去继续查,大不了一个一个敲门,今天查不完我明天请假继续,我们应该不会衰到敲到最后一个门吧……或者,或者我可以……” 她想不到还能做什么,要怎么做?去警视厅吗,他们会愿意听她的去调查吗? 真田木反手握住她的手,止住了她胡乱飞的思绪,他眼中还有几分湿润,但是此刻他眉眼弯弯,全是笑意,「好!」 蒲风遥冲着他回了一笑,又看向一旁的景光,询问他:“你要一起吗?” 刚刚一直旁观在一旁的景光看着他们,身侧攥紧的拳头慢慢放松,他缓缓吐出一口气,犹豫着开口:「其实,我有另一个办法。」 —————— “所以,这位蒲小姐,请问你要‘买’我来做什么?” 安室透看着面前从不按常理出牌的少女,努力保持礼貌微笑,问道:“你说要买我来你家帮你做一顿大餐,那请问现在把我按在沙发上是要我怎么做呢?” 蒲风遥收回按在他肩膀上的手,清咳了几声,“那个,抱歉,我确实不是为了这个‘买’你,不对,请你到我家的。” “接下来我说的话可能会打破你的一些三观,但请你务必听完,我只能找你了。” 安室透看着少女脸上急切的神情,按下心里的疑惑和怀疑,默默点了点头。 “总之,我们已经没多少时间了,所以经过景光的推荐,我们决定请求你的帮助,安室先生。” 安室透看着面前少女稚嫩脸庞上的焦急,尽管情感上明白她的急切,但是,理智上,不论是什么鬼魂执念,还是……景光,都是太离谱太脱出认知的事情。 他忍不住在心里回想自己最近有没有露出什么破绽,是那个组织派出人来试探自己和景光的关系吗?那为什么要用这么荒唐的说法来试探他? 说不通,如果发现了什么,就算要派人试探,有必要用这么离谱的说法吗,还是就是因为足够离谱,才觉得会让自己露出端倪? 总之,安室透面上只表现出恰当的惊讶和疑惑:“抱歉,但是你刚刚说的……” 看着面前已经更加成熟稳重的幼染驯,虽然很骄傲他的成长,但是现在确实不是可以磨蹭的时机,景光无奈地叹了口气,附在蒲风遥耳边说了什么。 蒲风遥对他点点头,对安室透转达,“景光他刚刚让我替他对你说,他现在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尝到你的三明治,他想知道你和他做的到底哪个好吃。” 安室透闭上了眼,竭力阻止自己的情绪外泄:“他是谁,我根本不……” 蒲风遥忍不住了,不顾景光的阻止,她上前一步,再次抓住了安室透的肩膀:“你们是很好的朋友对吧,你再否认再掩饰也没用,你刚刚的眼神根本不可能不认识他!” “拜托你,虽然我和真田木的感情可能没有你们那么深厚,但是,但是,我真的不想看到他带着遗憾彻底离开,你肯定也会想要完成景光的心愿的吧!求求你!我保证,除了帮忙查这个事之外,我什么都不问,你查出来之后我也全部忘掉!” “你……”安室透垂眸,她说的不一定是真的吧,万一是什么人派这个少女来诈他的呢,如果自己有什么破绽,后果可能非常严重。 景光自然能明白安室透的无奈与顾虑,实际上,如果不是确实没有办法了,他不会告诉蒲风遥任何有关他和景光具体身份的事,他轻叹一口气,打算说一些他们两人才知道的小事,应该能取信他。 但是蒲风遥也看出来了安室透的犹豫,她先一步激动地开口:“我知道我可能为难你了,但是我真的真的很想帮他,不光是他,我也想帮景光,他一个人,孤零零地跟着你,多久了?如果可以,我好想让你看见他,拜托,请相信我,请不要否认景光的存在。我会努力地,努力去找让你看见他的办法,我也保证我对你们的事保密。” “……你不仅要保证,还必须要做到,不然,我会考虑处理你的。” “我发誓,我,我还可以写保证书,或者我先把身份证给你。”蒲风遥说着又开始掏包。 安室透按住她的手,“不用做这些。” “那……那现在可以查了吗?”蒲风遥小心翼翼问道。 “照片传我,现在就开始查。” “好!” 蒲风遥主动坐在了安室透对面,不去看他的具体操作,余光里,他拿着手机按了几下就放下了手机。 蒲风遥忍住疑问,扮演听不到看不到的哑巴。 房间沉默了好一会儿,他又看向蒲风遥。 “现在正在查。” “嗯。” “对了,你,真的可以看见,”安室透的眉头紧皱,斟酌着用词,“他们?” “当然,不然我拿不到照片,也找不到你的头上。” “那……他……景光,他现在,在这里吗?” “嗯嗯,他现在就坐在你旁边这个沙发上。”蒲风遥坐起身,用手比划着景光的位置,一边描述着,“他就在这里,黑色短发,蓝色眼睛,双眼皮,还是上挑好看的凤眼,下巴还留有胡子……” 安室透没忍住,笑了一声,“我知道他长什么样。” 蒲风遥收回手,“哦对,你们是幼染驯嘛。” 安室透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柔和了下来,他久久地注视投向景光坐着的那处,在他看不见的一边,景光屏住了呼吸,目光也在这个已经更加强大成熟的幼染驯身上停留。 明明安室透应该看不到的,但是蒲风遥看着他们注视着彼此的目光,忍不住也屏住了呼吸,挪开视线,不想打扰他们。 是突兀响起的手机打破了这次对视。 安室透拿起手机,径直起身,背着蒲风遥走到房间角落里才接听。 蒲风遥知道他的身份特殊,也不介意,转头关切起景光,“你还好吗?” 景光笑了笑,「问透还差不多,世界观受到冲击的是他啊。」 蒲风遥却没接话,眼睛依然看着景光,“你跟着他多久了,这是他第一次‘看’你吧,被看到,也是很重要的感受。” 那张总是温柔笑着的脸上笑意逐渐消失,「能被‘看’到,真的很好,谢谢你,我隐瞒了那么多事,你现在还担心我的感受……」 蒲风遥摇头,“我担心你的感受,是因为你是我的朋友,至于隐瞒什么的,没有人规定过朋友必须是透明的吧?不如说,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我尊重一切你的‘隐瞒’,我也相信你的一切苦衷。” 「……谢谢你。」 “查到了疑似面孔。”安室透挂掉电话,走了过来。 “接下来我们会去试探他是否有枪伤。”安室透说:“如果有,我们会对他开展调查审讯。” 真田木已经肉眼可见的虚弱,但听到这个消息还是高兴了起来。 蒲风遥和景光对视,也不由高兴了起来:“太好了,谢谢你安室先生!” 六只执念 总算有了头目,终于放下一半心,蒲风遥这才感到肚里空空,右手忍不住按上肚子。 “还没吃晚饭吧?刚刚在咖啡厅还没等上餐就跑了。”安室透看向蒲风遥:“我去给你做?你‘买’我不就是说要做饭吗?” 蒲风遥听到他说话直接就点了头说好,等人走进厨房才反应过来,“等一下,我家没菜!” 安室透站在敞开的冰箱门前,看着里面整齐排列的碳酸饮料和方便食品,抽了下嘴角:“……我看出来了。” “我……”蒲风遥挠头,“我爸妈他们去旅行了,我做不好饭,所以干脆放这些啦,至少不会饿死。” “不然,”蒲风遥提议,“我给你煮个泡面吧!” 然而最后泡面也是安室透煮的,蒲风遥吃着泡面,不由慨叹会做饭的人就是不一样,连煮的泡面都要好吃一些。 刚吃完泡面,安室透就又接到了电话,回来时神色凝重了很多。 蒲风遥忍不住开口询问,“怎么了?不会是……查错了吧?” “没有。”安室透道,“不仅那个警察是他,杀死你朋友真田木的也是他。” 听到这句话,真田木呼出了一口长气。 蒲风遥有些担忧地看向他。 安室透继续解释道,“他当晚去诊所处理发炎的枪伤,被医生索要身份证明时,急于处理好伤口,所以说出了警察的身份,拿出了警察证作为证明。” “但是他的身份有问题,枪伤也不是他在执行警察任务时受的,根据目前的调查,他很有可能是其他犯罪组织安插的卧底。所以他害怕医生真的看清了他的名字警号,之后如果被排问或者不小心泄露出去,就会暴露他的身份。于是他就……” 真田木从刚才就一直定在原地,神色平静得有些诡异。 蒲风遥将右手搭到了他的肩上,轻轻拍了几下,聊作安慰。 他看着蒲风遥,笑了下:「没事,其实我多少也有预感到,挺俗套的故事不是吗,就是,那个倒霉的医生恰好是我……」 「其实也挺好的,三浦医生好像是家里的独身女吧,如果那天是她职夜,她父母一定会很伤心吧……」 「而且,现在我们是不是还帮忙找出了个警察里的卧底,这不是挺好的吗?我的死,也算有意义了吧……」 「喂,风遥,你哭什么啊,对了,对我而言,最好的事是,我可以认识你们,可以和你成为朋友。」 「我也想,好好地和你说再见。」 蒲风遥一把抓住安室透递过来的纸巾,谢谢脱口而出,另一只手直接抓起真田木,向二楼奔去。 景光害怕她出事,也跟着她上了楼。 安室透尽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紧跟着上楼。 蒲风遥推开书法室的门——她们蒲家一直都有在练书法,母亲从祖母那里学书法,她从母亲那里学书法。 她们早就习惯了留一个房间做书法室,即使是才新搬来的家,也有特意收拾了一个书法室。 只不过,她们才搬过来不久,妈妈没两天就去旅行了,她更是一直在上学和查案,所以笔墨纸砚她都要现在拿出来现场准备。 她一边翻找取出笔墨纸砚,一边解释:“我们蒲家,据说,只是据说,一直是书法世家,外祖母来到日本后,也没有埋没了书法。她还时常给人们写字写挽联,来安慰亡魂和活着的人。之前,我认识的一个人也说过,一心一意写的字,也是对你们这些存在的慰籍。我之前其实也写过不少。” 她开始砚墨,“所以,真田木,我也想要送你我一心一意写的字。” 随着墨块在砚台中移动,墨自砚中起,缠绕着手臂,直达她的心脏,又从心脏汇集纸上,蒲风遥背部挺直,微低着头,随着手中运笔,八个字一点点在纸上呈现—— 仁医诚心,阴阳亦友 房间中,纸张无风自动,墨色纷飞,涌向蒲风遥身前,缠绕着,直到完全裹住了真田木的身影。 蒲风遥站了起来,喊道:“再见了,真田木!” 墨色涌现中,一个笑容却清晰地显露:「再见了,我的朋友。」 眼前出现这不能用常理解释的现象,安室透直到此时才算彻底相信了蒲风遥刚刚的那些话。 他微低下头,送别这位年轻无辜的医生。 诸伏景光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场景,他看着墨色消散,连同真田木四散成红色的线,一点点淡去,消失,默默与这位相处短暂的朋友道别:「再见了,真田木。」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变成这样。 那天送走真田木后,安室透似乎有什么急事,急匆匆地走了。 景光犹豫着选择了留下,被蒲风遥看出他的顾虑,一边宽慰他说自己也不是第一次送走这些执念了,并不需要什么担心陪伴,一边向他承诺下次有这种事一定先告诉他一声,才把景光劝走。 蒲风遥送着景光走到门口,突然想起来什么,“对了,如果你想要问我什么,也可以随时来问……虽然我可能知道的也不多啦。” 景光自然应下,离开了。 直到房间里只剩下一个人,蒲风遥一屁股坐在了刚刚写字的纸旁边,目光投向某处,“说起来,虽然送过很多次,但是这是第一次送朋友……” “也是欧吉桑走了后第一次接触这种鬼魂执念,真是的。” “啊!还有三浦姐,糟糕现在道歉来得及吗啊啊啊……” 在之后,警察那边很快就正式结了案,真田木的尸体被他们从河里打捞出来,碍于各种原因,他的死因并没有被全部公布,明面上就是神经病杀人犯犯罪杀人。 他的葬礼举行时,三浦秋专门从横滨赶了过来,过来的还有真田木的孤儿院院长,一些他的同学和打工的同事也过来了。 蒲风遥看着身穿黑衣默哀的那群人,找了个角落,把手里的白色雏菊放下,“虽然可能不是所有人都能称得上你的朋友,但是他们都愿意专门来为你送行,他们也都很在意你哦。” 景光也来了葬礼,还很抱歉地对她说安室透不能来,蒲风遥表示理解。 「但是他让我捎来一朵花。」景光从衣服口袋掏出一朵小白花。 蒲风遥哭笑不得,有点嫌弃:“好寒颤啊。” 「毕竟他怕我没法带过来,而且警方那边也会献花,其中也有他的一份。」 “好啦,我知道了。说起来,你们现在怎么样?” 「虽然他不能看见我,我们不能直接交流,但是能让他知道有人一直陪着他,也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蒲风遥看着他好像真的满足了的神情,没有接话。 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是想让景光能被看到,能和他交流。 从葬礼那天到现在,已经过去一周了,蒲风遥也没再见过景光他们。 一节课结束,课间没什么事,她索性趴在桌上随手写着什么,脑子里开着小差。 因为尴尬值过高,她暂时都不想去波罗咖啡厅了,所以也跟着推辞了小兰她们的邀请,现在只有在学校的时候,才和毛利兰她们玩在一起。 应该说,她们就那几天一起放学亲近了一点。后来她忙着查事情,就疏远了不少了。 “真是的,结果又是因为这些事,生活变得乱七八糟了。” 蒲风遥叹气。她这次才搬家过来的时候,还有暗自发誓努力不让这些事干扰到正常生活,结果完全是必倒的fg吗。 从她身边走过的几个学生迅速瞟了她几眼,又快速走开了,在一边交头接耳,却还时不时投来目光。 蒲风遥没怎么在意,她已经习惯了,因为能看到大家看不到的东西,她的表现总是和大家格格不入,大多数同学都是这样,对她敬而远之,偶尔有些怪异的目光或者言论。 对她来讲不算什么新鲜事。 一放学,蒲风遥把书包甩到背上,打算和平常一样,骑着单车去商业街玩玩顺便解决晚饭。 毛利兰和铃木园子今天却挡在了她面前。 “呐,我们一起走吧小遥。” 蒲风遥吃惊了一下,但还是欣然答应了,“好啊。” 虽然想到波罗咖啡厅还是有点尴尬,但是这么久了,应该就,还好? 她推着单车,走在她们身边,今天的毛利兰和铃木园子却有点奇怪,聊天很不自然,还总是没什么原因就看向蒲风遥。 蒲风遥:? 但是一直到波罗咖啡厅,两人也只是那种欲言又止的样子,却一直没说怎么了。 蒲风遥停住单车,主动开口:“是有什么事吗?” “嗯,我们确实有点事想告诉你。” 三人在波罗咖啡厅坐下,园子先开了口,“风遥,你,你最近有没有听到什么传言?” “?什么传言?” “最近陆陆续续的,有很多人在讨论你啊。” “有人居然说你之前转学是因为校园欺凌,说你是因为欺凌同学被退学的。”园子说着,声音不由放大,愤愤不平道:“那些家伙张嘴就来,根本拿不出证据,到底是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 “园子,声音小一点。”毛利兰提醒她,担忧地看向蒲风遥,“我们知道你不是这种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说的人越来越多。” “所以就想着,要和你说一下。” “谢谢你们。”蒲风遥看着毛利兰和铃木园子为她担心着急的模样,比起被乱传谣言的生气,“我好感动啊,超喜欢你们。”还是被相信的感动和欣喜更多。 她忍不住伸手想要抱抱她们,却动作被桌子阻挡,退而求其次地抓住了两人的手。 小兰和园子被蒲风遥的飞来一笔惊了一下,小兰温柔笑着任她握着,园子晃了晃手,忍不住感叹,“好可爱啊,猫猫撒娇。” 蒲风遥僵了下,难得没反驳,乖乖柔顺了一会。 不等园子抓住机会好好rua一次猫,逐渐接近的安室透被蒲风遥的视线捕捉到,让她立刻收回了手。 “对了,今天我请你们哦,想吃什么随意点。” 小兰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蒲风遥立刻开口:“这是谢谢你们相信我,还特地告诉我的谢礼,所以禁止推辞哦。” 双手交叉,摆出一个×,身体力行地表达了禁止推辞。 “好好好。我们点。” “也不要客气哦,对了小兰你那个柯南弟弟也可以点。”她又转头,看向安室透,“你也可以给自己点,都算在我账上。今天我高兴,请客。” 安室透:点了钱老板赚,餐还要我多做。 不过,他看着蒲风遥的笑脸,只是笑着说:“好的,谢谢蒲小姐了。” 愉快的用餐时间结束,柯南并没有出现,据说是去玩什么侦探游戏了,最终是让小兰帮忙带回去的。 蒲风遥心情很好地取了单车准备回家。 「有时间聊聊天吗?」黑发蓝眼的某人拦下了她。 七只执念 蒲宅。 蒲风遥端来两杯水,将一杯放在景光面前,“抱歉哦,刚刚忘了给你点一份餐。” 「其实没必要的,我现在也不需要这些。」 蒲风遥顶了下腮,转开话题:“那你说的聊聊是想聊什么?” 「关于你的谣言。」 “都说是谣言啦,没必要纠结的。” 「咖啡厅经常会有些附近的高中生过来聚餐,而这些天,我有听到他们说到,不止一次,不止一批人。」 「因为听到你的名字,我有专门留意他们讨论的话题。」 「他们说你因为欺凌他人被退学,一开始只是听说,但是,这两天他们有人拿出了照片,那张照片,确实很容易让人误会。」 看着蒲风遥染上沉思的神情,景光问:「现在可以仔细聊聊吗?」 蒲风遥摇了摇头,“你们相信我就行。” 「但是他们如果真的把这种所谓欺凌的照片传了出去,对你可能……」 景光担忧的目光让蒲风遥明白,自己不能含糊过去了,“好吧,其实这是两年前的事了。” —————— 那时候蒲风遥上国中三年级,刚刚独立接触到这些鬼啊灵啊的东西。 在一天路过学校的厕所,她听到有女生的哭声,担心是女生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果断进去敲门,里面的女生却怎么都不愿意打开。 她问怎么了,也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但是当天晚上,她遇到了一个“晴天娃娃”。 “晴天娃娃”有着最普遍的晴天娃娃的装扮,和人类样子的手脚,身体和面容都被白色的布遮住,布偶似的眼睛嘴巴组成一个哭脸,走路时有风铃声,她的声音也清脆悦耳,和风铃一样。 「拜托,帮我,帮我的主人逃离地狱。」 她的主人,花田悠子,是比蒲风遥小两年的一年纪生,出生于单亲重组家庭,性格也内向懦弱,不知道什么原因招惹到了几个高年级的太妹,开始被她们拿来出气,深陷进了校园欺凌的地狱。 「我是悠子的妈妈留下的晴天娃娃,悠子每次想念她的妈妈,和感到伤心委屈的时候,就会和我聊天。久而久之,我就有了意识。」 但是晴天娃娃的力量太过弱小,她做不到任何事。 「你能看到我,拜托你,帮帮悠子吧。她太软弱,软弱到不敢去告诉她的父亲自己的遭遇。」 「我怕她就这样在花一样的年龄里枯萎。」 蒲风遥决定帮她。 起初,蒲风遥试图和悠子说话和她交好,但是悠子颤抖着躲过她的手,拒绝与她的一切交流。 蒲风遥还没来得及获得她的信任,就先撞到了她被欺凌。 晴天娃娃哭着找过来的时候,蒲风遥刚刚到家,听到了晴天娃娃的哭诉,转身就又跑去学校。 赶到了悠子被欺凌的卫生间,蒲风遥听着里面的污言碎语,没忍住,直接冲进去把里面围着悠子的三个女生都打了一顿。 那几个女生捂着脸跑了,蒲风遥伸出手想拉起悠子,却被悠子抖着身体躲开。 蒲风遥脱下自己的衣服披到她身上,默默离开了。 第二天,蒲风遥被校长约谈。 那三个女生在旁边坐着,呜呜哭着,她们说,蒲风遥欺凌同学,而她们是偶然路过的,出于好心,想要去救被欺凌同学,却被打了一顿。 三个女生的家长怒气冲冲地附和着,其中抱着胸的西装女士把一沓照片扔了出来,落在蒲风遥脚边,是角度刁钻时机正好的照片,里面是她举着拳头砸在三个女生身上,还有她伸手想要“打”悠子的照片,悠子瑟缩的身体成为一大力证。 “这是我们朋友看我们半天没出现,去找我们的时候拍到的。”一个女生抹着眼泪解释,“如果不是她,我们可能就这么被欺凌了。” 西装女士冷着脸开始指桑骂槐,要求学校叫家长,让她退学。 蒲风遥的父母当时在欧洲旅行,最终只能打电话给邻居的泽田太太,泽田太太是个温和天真的好人,在蒲风遥的记忆里,她一直没什么攻击性,好像不会生气一样,包容一切,在这种时候,却坚定地站在她身后,带着少有的怒气,说蒲风遥不会这么做。 蒲风遥也坚决不认。 她试图解释,却因为无法说出晴天娃娃的存在,无力的说辞显得分外苍白。 西装女士冷笑着,让学校把悠子也请了过来,问她被谁欺凌了。蒲风遥看着她,她始终不敢抬头,颤抖的手,最后停在自己面前。 晴天娃娃站在她身后,哭着说对不起。 蒲风遥没再管这些:“好,我退学。但是我没做过这些事,我知道,我相信你们也知道。” 她离开得潇洒,也知道自己解决的不好:“但是我真的不想再呆那里了。” 听到她这么说的泽田太太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没事的,我相信我们小遥不是会伤害别人的那种孩子,不想呆在那里的话我们就转学。” 蒲风遥扑进泽田太太温暖的怀抱里,忍不住蹭了蹭,温柔的怀抱仿佛能容纳她的一切,让她不争气地落了眼泪。 —————— “从那之后,我就转学了。但是因为会要解决你们的问题啊,总是对着空气说话,别人觉得奇怪,偶尔就会有人传谣言出来。” “上一次转学也差不多吧。被传说欺凌别人。传着传着,莫名其妙有人出来说自己被我欺凌了,最后被校长约谈说影响不好就转学了。” 景光看着她,在她的脸上根本找不到什么委屈难受,忍不住叹气:「你真的是太心大了啊。」 “谈不上什么心大,就是。”她歪头想了想说辞,“就是我本来就比较奇怪嘛,我又不会和大多数人一样很合群地去聚会玩耍。” 「就算如此,也不能成为他人造谣胡说的理由。」 “我本来也不是他们的朋友,他们不相信我也没什么吧……” 景光看着她,没来由地感觉到了头痛,「不是别人相不相信你,是你本来就没有做,这些谣言误解就不是你应该承担的。」 蒲风遥沉默。 景光看着她,傍晚的夕阳穿过玻璃窗,柔和的金光撒在少女的睫毛上,有一瞬间让景光误认成泪光。 他听到少女用一种满不在乎似的语气说着,“解释也没有用的,他们只是想误解我而已。” 这次是他沉默了。 —————— 那次谈话后,蒲风遥就没再去过波罗咖啡厅。她每次远远地就和小兰园子他们告别,说自己要去做什么什么。 逃避什么似的。 这次也一样。 她挥了挥手说自己要去礼品店挑礼物送给外地朋友,就这么和她们分开了。 她打算去礼品店再绕路回家。她确实是有礼物要送,去横滨的三浦秋小姐,上次她请客就被自己翘掉,后来的道歉虽然被她接受了,但是也被要求下次聚餐不能拒绝。 最近三浦秋在找工作比较忙,但是说过些天安定下来,就想邀请她去横滨,她想要带点礼物过去送给她的。 为了礼物头疼不已:“怎么想办法问问她想要什么呢?” 「帮我……」风铃一样的声音响起。 蒲风遥:……有完没完啊…… 蒲风遥想装作没听到,直直走开。 可惜麻烦找上头了可不是无视就能甩掉的。 晴天娃娃哭着跟着她,嘴里不停喊着对不起和帮帮我。 蒲风遥被她念的心烦意乱,啪一下停住单车,烦躁道:“你让我帮你,我之前不是帮过了吗,结果你也看到了。再念也没用,不如去祈祷你家主人早日毕业早日重生。” 「不是……」 “不是什么?” 「不是这个,求求你,帮帮她,她被困住了,她现在一个人被困在那里,还有几个很奇怪很厉害的家伙在哪里,他们还打了好多人,求求你……」 蒲风遥深吸一口气,感觉到了事情不妙:“在哪里?” 「就在学校。」 并盛町,黑曜中学。 蒲风遥看着眼前破败不堪的学校,眉头紧锁,“这到底是哪回事啊,这里的警察也在吃干饭吗?” 她看向旁边的晴天娃娃,“带路,我们先直接去找你主人。” 晴天娃娃抹掉眼泪,带蒲风遥走去小路。 “那边是不是有什么声音?”在树林中穿行,蒲风遥总觉得她听到了什么人在说话。 “好像是有人的说话声。” 她刚想上前去看看,被晴天娃娃拦住,她发着抖,「前面那个,就是那个凤梨头,就是他把这里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你不要过去,他有很特殊的奇怪能力。」 蒲风遥捏紧的拳头被晴天娃娃握住,一点点掰开,她深吸了一口气,先找悠子要紧。 调头从另一侧快速跑掉。 与此同时,蒲风遥原路的前方,凤梨头发型的少年人背对着身后从树林走出的针织帽少年。 针织帽低头,“刚刚有个人。”需要去解决她吗? 凤梨头笑了,“kufufu,一个普通人,没必要专门去追。小婴儿啊……” 跑出一段路后,晴天娃娃说感觉不到那个人了。 蒲风遥这才放慢了速度,她大口呼着气。好一会才缓过来。 “对了,你说他有特殊能力,具体是什么?” 晴天娃娃一脸无辜,「他是那群人的老大,我不知道他的特殊能力具体是什么,因为他一发动能力,我就会被狠狠压制,有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我又急着去找你……」 所以其实什么也不清楚。 蒲风遥叹气,“算了,早就知道你们不靠谱的。” “她……悠子现在具体在哪里。” 「在那里。」蒲风遥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那是一座高楼。 “几楼?” 「……天台。」 蒲风遥仰头,默默翻了个白眼,吸了口气认命了,“行,爬楼去。” 八只执念 这栋楼根本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不对,连金玉其外都难称得上。如果不是赶路,蒲风遥一定要狠狠吐槽一下。 楼里面破破烂烂,在第三次爬楼梯到一半,路被断壁残垣堵上,蒲风遥忍不住吸气,看向带路的晴天娃娃。 「……抱歉……我去找你的时候,这里还没破成这样。」 “你找了我多久?” 「一天。」 “……是有人在这里爆破吗?坏得这么快!” 低声吐槽才落下,耳边隐隐约约居然真的传来爆炸的声音。 “这是什么言出法随。”吐槽了一句。蒲风遥俯身,耳朵贴上墙面,仔细判别声音传来的来源方向。 “是从那边传来的。”蒲风遥抬脚就想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赶去。 晴天娃娃想拉住她没拉住,「那边有危险,不应该避开吗?」 蒲风遥停步,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她,“首先,我们刚刚从另一边走过了,路根本不通,想找路肯定也是往这边找。” “而且,如果真的有人陷入危险了,我不能就这么离开。” 晴天娃娃看着她加快了脚步赶去的背影,莫名和两年前的那个背影重合,「怎么还是这么天真啊……」 —————— 蒲风遥赶到时,正好目睹一个黄色头发的少年飞出窗外。 她眨了眨眼,语气里带着不可置信,“那个是,尾巴吗?” 「他是那个凤梨头的手下,啊,里面那个戴帽子的也是。糟糕!他看到你了。」 蒲风遥看过去,正好对上戴帽子的视线,那个人明显有些吃惊,看着她的眼神里可没有善意,她默默伸手抽出腰间别着的防狼喷雾,在身后握紧。 “另外两个呢?”戴帽子的前面还有一个站着的白衬,一个躺着的银发,都伤痕累累。 「应该不是。」 “看样子是敌对关系,但受了伤。”小声说完,她扯出一个笑,一边小心靠近,一边努力展示无辜,“你们好,我是黑曜中学的毕业生,回来看看母校,不小心迷路了……” 五米,四米,三米,两米,喷—— 喷出的雾气被戴帽子的少年轻松躲开,白衬少年突然逼近,反手将手中的武器砸下,“闪开,食草动物。” 那白衬少年的实力看起来确实不俗,加上蒲风遥根本不了解他们的什么特殊能力,判断出他不是强撑着身体,蒲风遥果断抽离出他们的战斗区域,转而看向躺在地上的银发少年。 他也是浑身的伤,看得蒲风遥忍不住皱眉,管他们是什么天选之子超人勇士,这些伤出现在一个少年身上,都让她感到不适。 少年看到她的靠近,明显还有些警惕。 蒲风遥放下防狼喷雾,示意自己没有恶意,“抱歉,但是我想你可能需要帮忙处理一下伤口。” 银发少年没有再动作,默许了她的靠近,她从腰间的系包里掏出酒精棉签伤口贴一系列东西,这些都是她想着悠子可能会需要的,没想到在找到悠子前就要损耗—— 不,看着眼前少年伤痕累累,再想起身后还在战斗的那个白衬,蒲风遥觉得,根本远远不够。 身后的战斗结束得比蒲风遥的处理要快,白衬赢了。 战斗结束的瞬间,银发少年就伸手拂开她上药的手:“我没事了,这里很危险,你快点离开吧!” 蒲风遥顺从收手——伤多药少,杯水车薪,确实上了也没太大用,但是:“那你们呢?你们是要干嘛去?” 银发有些烦躁地啧了一声,“我要去救十代目!算了,反正我们还要去做重要的事,你应该可以自己离开吧?” 蒲风遥听的火气直冒,“救人吗,那确实很重要,但是看看你自己,你现在起得来吗?你应该去医!” 银发确实起不来了,但是白衬少年不一样,他利落转身,看起来根本不想搭理他们的拉扯,抬腿就走。 “喂,好歹我刚刚帮了你,带我去找十代目!” 白衬停了脚步,转身走过来,就想直接伸手抓起来银发少年。 蒲风遥真是服了这些中二屁孩,狠狠剜了他们两个一人一眼,主动扶起银发,“好吧,我先带你们去找那什么的十代目,搞完你们的事,要立刻去医院。” 蒲风遥和白衬一人扶着一边,晴天娃娃跟在一旁瑟瑟发抖:「……我们正在靠近那个凤梨头。」 蒲风遥不能出声,怕被两人察觉到不对,只能默默在心里回道,这些小孩们,身怀绝技的,说不定是什么要拯救世界的少年漫主角呢,凤梨头应该就是他们的bss,按照少年漫套路,他们应该必胜吧。 蒲风遥看了看两个小少年,都是伤痕累累,但一个冷着一张脸,仿佛感觉不到一点痛苦,一个满心都是“十代目”,也不拿痛苦当回事。 虽然真的看不惯这种不在乎自己身体的行为,但蒲风遥多少也被这种热血感染到了,所以才帮助他们去“奔赴战场”。 晴天娃娃停在半路上:「我不敢过去了,你……你也快点出来,去找悠子。」 蒲风遥尽量小幅度地点了一下头。 但还是引得白衬侧头看了她一眼。 蒲风遥低下头,回避他的视线。 随着他们的前进,有对话的声音隐约传来。 白衬突然就松了手,在蒲风遥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银发就不知道从哪里的四次元口袋掏出来一堆炸弹,吼出了声:“十代目,快趴下!” 有些耳熟的爆炸声随之在不远处响起。 蒲风遥抬眼,和一张惊讶的娃娃脸对上,“……纲吉?” 坐在地上烟雾中的,赫然是曾经邻居的泽田太太的儿子,蒲风遥小时候还揉过头的乖巧弟弟——泽田纲吉。 “小遥姐!你怎么在这里!” “不该我问你吗?”蒲风遥强压着怒意,快速扫视一圈,对面站着和纲吉他们呈现对抗姿态的,正是晴天娃娃口中的凤梨头,很明显,现在并不是叙旧寒暄的时间。 “纲吉,希望一切结束后你能有个合适的借口。” 蒲风遥非常清楚自己的战斗力并不行,留下来说不准还会成为拖累,她看向刚刚开始就瞪着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银发,“我带你离开?” 银发挣扎起来,“不行,我要保护十代目!” 蒲风遥抿唇,也不再劝说纠缠,就地放下他,快速向后退去,“纲吉,我等你们出来。” 凤梨头看向这里的视线被站出来的白衬挡住,趁这个时机,蒲风遥飞奔出去,牵起一旁晴天娃娃的手,“走,去找悠子。”速战速决。 晴天娃娃闻言,转而反手牵住蒲风遥,在前方带路:「就在上面!」 蒲风遥跟着晴天娃娃冲上天台,一眼望过去,却是空荡荡的一片,根本找不到悠子的身影。 晴天娃娃伸手指向天台拐角,蒲风遥这才看到,那里缩着一个瘦小的身影。 正是花田悠子。 她的嘴唇泛白,即使已经失去了意识,但眉头依然紧锁着,不知道是睡过去了还是晕过去了,小小的身体蜷缩起来,黑色的头发凌乱着,团成一团,看上去可怜极了。 在她的手边,是落在地上的晴天娃娃。 蒲风遥走上前把她抱进怀里,试探她的鼻息,气息虽然微弱了些,但还好还活着,蒲风遥松了一口气,拿出小瓶水,用纸巾沾了水,去润湿悠子的唇。 “天台上太冷了——她是在这里困了多久?” 晴天娃娃点头,「两天……还好找到你了。」 “天台门又没锁,她为什么要……”蒲风遥脱下自己的外套衣服,将悠子裹紧了些。 「她……她其实……」晴天娃娃没说完话,眼泪就落了下来,「她想跳楼,但是——」 —————— 三天前。 “像我这种懦弱无能的人,连结束自己生命的勇气都没有……” 瘦弱的少女站在天台边,手里紧紧抓着一个破旧的晴天娃娃,眼泪无声无息地落下。她连声音都显得细弱不堪。 “娃娃,我撑不住了,但是我也不敢跳下去,怎么办啊娃娃?” —————— 蒲风遥仰起头,为心里的那个猜想而产生了无法遏制住的怒气,她紧紧盯着晴天娃娃:“所以,你是想如果没找到我或者我不愿意去的话,就正好帮她结束了生命,对吗?” 晴天娃娃低头不语。 明显是默认的态度让蒲风遥几乎想要直接怒骂,她努力压下脾气,开口一针见血,“你一开始就对我模糊其词,根本就没说清楚情况的紧急,刚刚带路的时候,我们几次被挡住,这不会也是你故意的吧?” 晴天娃娃沉默着点头。 “可是,你又确实想要救她,所以你的着急和担心,也都是真的。”她看着不发一言的晴天娃娃,继续说,“你想要救她,又想‘满足’她不想活着的愿望,最后就这么把一切交给我来决定,对吧?” 又是沉默地点头。 “又在玩赖的,这种决定怎么可以交给我来做啊!”蒲风遥举起捏紧的拳头,又在晴天娃娃面前强行停下,“你觉得,可能她也觉得她真的想死,可是,有没有可能,她只是不知道怎么求救,不知道怎么活。” 沉默的眼泪从玩偶一样的眼睛里落下。 九只执念 花田悠子是一个内向又软弱的孩子。 她从小就被这样认为着。 内向所以从来没什么声音,软弱所以从来不会反对,父母离婚时,也就理所当然地忽视了她的想法。 她被判给父亲,没几个月后父亲就又结了婚,新母亲是个端庄大方的好妻子,但是悠子几乎不会发出声音,他们自然也没有了交流,所以新母亲关心她的衣食住行,也仅此而已。 悠子沉默着升上了国中,学校的第一次家长会,父亲在外地出差,新母亲早早就高兴地在餐桌上宣布,她要陪她的亲生儿子去参加一个亲子活动,悠子吞下了声音,于是她的家长在家长会上缺了席。 或许是缺席的家长,也或许还有别的什么原因,总之这次家长会之后,她被盯上了,被国二的几个打扮时髦靓丽的“学姐”。 她们做了亮晶晶的漂亮指甲,悠子只在她模糊的儿时记忆里,那个利落又果断的亲生母亲手上见过,她盯着指甲看得出神,下一秒,那修剪漂亮的长指甲划过她的脸颊。 悠子听着她们的嘲笑辱骂,感觉到脸上什么湿漉漉地滑落,一瞬间以为是眼泪。但那只是她们倒下来的拖地的脏水。 脏兮兮的水将她的头发和衣服浇湿,黏糊糊地,好像是什么透明的恶魔黏液,就此拖着她堕入了地狱。 长达小一年的校园欺凌让她变得更加沉默,父亲升职,全家想要搬去东京。 “这样东泰以后的考学也方便一点。”新母亲笑着说。 悠子看着他们幸福的模样,在父亲询问她是否一起去东京的时候,慢慢摇了摇头。 从此,她只有在一个人的时候,对着那个亲生母亲留下来的晴天娃娃,才能说出话来。 一天又一天,她已经麻木。 只是偶尔,她也会在心底莫名期待着,期待着什么呢? 她不知道。 然后某一天,她又在卫生间里向晴天娃娃哭诉时,一阵敲门声突然在耳边响起。 她努力张大了耳朵,终于确认那声音就是为她响起的一瞬间,她无声落泪。 但她张了张嘴,外面的那人在问发生了什么。那是一个好听的女生的声音,她却说不出话,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直到那人离开的脚步声响起,她才终于轻轻掀开一点点门缝,缝隙中间,她看到了那个女生的背影——高挑的身影,不那么柔顺却黑亮好看的头发,高高扎起的单马尾。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冲上去。 但是她想起身时,才发现脚早就软了。 她已经起不来了。 悠子没想到她还能见到那个背影,她第一眼就认了出来,蒲风遥就是那个女生。 蒲风遥想要接近她,她却只想逃,她觉得自己就是一块污渍,她害怕自己沾染上干净的人。 她一直逃避着蒲风遥的接近。 但是那天,她再次被“学姐们”围在了卫生间,她们笑着辱骂她,她机械性的躲闪,为她们增添了些许乐趣,她们乐此不疲。 她麻木地躲避瑟缩,做她们眼里的小丑,为她们提供乐趣。 没关系,她们再玩一会就会感到无趣,然后离开这里。她想。 但是,明明已经放了学,明明这里少有人来,她却出现在了这里,她救了她,从那三个最常欺负她的女生手里,明明是来救自己的英雄,悠子这么想着,却将头埋得更深,她不能沾染她,她也不想让自己的伤口被她看到。 再之后,她被“学姐”找到,他们要她作伪证,她其实是想拒绝的,但是她说不出口,欺凌她的女生抬起手,她就条件反射般地捂住了脸,女生的嗤笑声分外刺耳,“你也不想被退学吧?你或者她,必须走一个。” 她点头了。 她指向蒲风遥的那一刻,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停止了。 害怕父亲失望,担心自己给家里人添麻烦,难以反抗那个家庭据说势力很大的女生…… 其实有很多理由,随便哪一个,拾起来,当做借口,让自己继续做个单纯的被欺凌者,可怜兮兮地呆在那里,等待神兵天降…… 但她受够了,她不敢反抗那些欺凌者,却对来救自己的天使不吝伤害,她就是个人渣,是一块污渍。 看吧,只要接近她,就会被她这块污渍弄脏。 她觉得自己应该要哭的,但是心脏都停止了跳动,已经成为尸体的她,怎么还会有眼泪呢? 蒲风遥就这么转学了。 之后两年,不过又是之前那些不堪时日的重复上演。 “学姐”已经毕业,但是欺凌从未停止,那些人是谁?她看不清,也没有力气思考了。 她就这么不死不活地耗着,然后忽然有一天,她想到了,她的期待,是不是就是为这个躯壳画上句号? 她走上天台,却没有向下跳的勇气,她和当初在厕所里一样,双脚发软。 她站起不来,也跳不下去。 她蜷缩在角落,在天台的冷风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失去了意识。 —————— 晴天娃娃说不出话,只是默默地落泪。 蒲风遥看着她,又看看怀里的少女,“算了,就当我还债好啦。” 她绑好在少女身上显得格外宽大的外套,把少女背了起来。 “天台太冷了,至少先离开这里。” —————— 天台之外,也在这座楼里,属于热血少年们的战斗才刚刚结束。 泽田纲吉打败了出逃的六道骸,结束了战斗,他头顶的耀眼火焰也慢慢熄灭。 他舒出口气,环视向身边的伙伴们,下一秒,“啊啊啊,小遥姐去哪里了?” “叫魂啊!”蒲风遥背着少女过来,远远地就听到他的喊声,大声应了下来,走近了,看着纲吉变幻着奇妙的神情,不由抽了抽嘴角,“过来帮我一把啊。” 疯狂沉浸在被小遥姐发现了的惊讶担忧中,纲吉这才看到蒲风遥身上还背着一个人,立刻跑了过去,伸手帮蒲风遥接过,再把那个少女放下。 这女生穿着黑曜中学的校服,不过泽田纲吉完全没有见过这个女生。 “小遥姐,你怎么来这里了啊?还有这个女生,这是怎么回事?”泽田纲吉抱头抓狂。 蒲风遥没有急着回答,整理了一下衣服,开始折袖子。 泽田纲吉:! 每次小遥姐要揍人的时候就会先折袖子,不会要挨打了吧。 仿佛知道泽田纲吉想到了什么,蒲风遥白了他一眼,“这些先等等,之后慢慢说。” 她抬头,看向远处的“凤梨头”,“这个就是罪魁祸首吧?” “凤梨头”——六道骸,他已经失去意识了。在他的身边,还躺着之前和银发白衬他们打架的两个少年。三人也都是伤痕累累。 蒲风遥皱着眉看着他们,“啧,居然昏迷了。” “本来赶下来就是想给这个罪魁祸首一点教训的,结果现在又是受伤又是昏迷,落井下石的事我可做不来。” 她蹲下来,推了那凤梨头几下,他依旧昏迷不醒,“算了,听得到听不到都无所谓,总之,你差点成为一个少女死亡的推手,还仗着什么能力,把纲吉他们打成这样,下次见面我一定会锤你一顿的。” 蒲风遥刚站起来,早就等候在一旁的黑衣绷带人从阴影里出现,他们放出锁链,扣上那三人的脖子,就这么把三人拖走了。 蒲风遥不明具体情况,只是看着这种对待方式,依然很不爽 ,“干什么,这是人哎!” 泽田纲吉同时脱口而出,“等等,你们在干什么!” 一个装扮很酷的小婴儿走到了两人身边,解释道:“那是复仇者,黑手党规矩的守护者,负责裁决无法被法律裁决的人。” 蒲风遥:夭寿,小婴儿怎么会说话啊,不对,小婴儿也不会走路啊! 小婴儿转身,改为正面面向蒲风遥和纲吉,语气可爱,内容却一点都不可爱,“别闹了,反抗他们很麻烦的。” 蒲风遥又拧起了眉,纲吉急忙追问,“那三个人,他们会怎么样?” “会被判罪,然后惩罚吧。”小婴儿低下了头。 “惩罚是什么?” “谁知道呢,反正不会轻。我们的世界可没那么天真。” 泽田纲吉和小婴儿陷入了默契的沉默中。 蒲风遥却忍不住开口询问,“什么叫你们的世界?是很危险的吧,那为什么要把纲吉他们这些小孩扯进去?” 小婴儿转头,对着站在一边的蒲风遥行了个还挺像模像样的绅士礼,“这位小姐,你好啊,你就是蠢纲之前的邻居姐姐吗?” “果然和妈妈说的一样可爱呢。我是被妈妈雇的家庭教师,叫我Rebrn就好。至于小姐的疑问,或许让蠢纲自己回答比较好。” 蒲风遥:“你好,叫我蒲风遥,小遥都可以。先不论小婴儿为什么会是这样吧,你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纲吉?泽田纲吉?”她转头,看向泽田纲吉。 “那个……这个……” 刚好赶来的医护人员救了纲吉,他指着一旁没有动静的少女问道:“啊对了,小遥姐姐,她也需要去医院吧?” 蒲风遥上下扫视了纲吉,他也是浑身的伤,“算了。现在先放过你。” 她凶着一张脸,“你先操心一下自己吧,快点把自己打包去医院,这个我来处理。”她看着依然昏迷着的花田悠子,以及她身旁的晴天娃娃,这么说着。 十只执念 花田悠子基本没有什么伤,倒不用去重症房,医生开了葡萄糖,让她在普通病房里打点滴。 纲吉他们那群小孩倒是有一个算一个的,都是浑身的伤,被放在另外的病房里。 虽然蒲风遥很担心她那个记忆里柔软可爱的欧豆豆,不明白他是怎么扯上听上去就很危险的黑手党,还有那些破三观的能力和根本不科学的小婴儿,但是花田悠子的心理问题明显太大了。 她有点担心花田悠子还会选择消极地结束生命,而晴天娃娃也是一堆心思,蒲风遥不太放心只让她帮忙看着,为了防止花田悠子一个人醒来再做什么傻事,她选择暂时放过泽田纲吉,守在花田悠子的病房里。 晴天娃娃趴在病床旁边,动也不动地紧紧盯着花田悠子。 蒲风遥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用手机无聊地搜索着那个小婴儿口中的复仇者,结果就出来些根本不着边际的中二病发言。 她组织着语言,想着怎么描述那几个小孩的特殊能力,尤其是纲吉头上那个火焰,试图搜索。 晴天娃娃突然出声,“悠子,悠子,你醒了!” 蒲风遥咻的一下站了起来,椅子被她的动作带动,发出了刺耳的声音,病床上的少女循着声音看过来,正好和她对上视线。 还没等蒲风遥开口,花田悠子眨眨眼,晶莹的泪水就这么滑落。 她没有说话,连哭泣也是没有声音的,就这么在默默的对视中,眼泪止不住一样落了下来。 蒲风遥原本准备好的话统统被憋了回去,她走到病床前,花田悠子的眼睛也随着她而动,不肯挪开一瞬。 在病床前站了一会,蒲风遥见她没有动作,才小心翼翼地伸手,拿出纸巾擦少女的眼泪,她放轻了声音,安抚起她的情绪,“悠子,没事了,你活得好好的,以后也只会更好。” 她想了想,又说,“想哭就哭吧,哭完了,以后好好走下去。” 花田悠子的眼泪又涌了出来,蒲风遥担心她会哭到再次缺水,想起身给她拿水,衣角却传来了一股轻轻的阻力。 她低头,是花田悠子的手,她苍白细瘦的手指,紧紧攥住了她的一边衣角,蒲风遥有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心口也被她攥住了。 她无奈叹气,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反复安抚她,“没事的,我去给你拿水过来,先放一下手好吗?” 花田悠子小幅度摇了下头,张了张嘴,蒲风遥却没有听到声音,她低下头,贴近了她的脸,那如同干枯的花朵一样,卸下了红色显得分外苍白的唇,此刻正一张一合,拼命发出声音,嘶哑又细弱,她说:“对不起。” 蒲风遥弯着腰,怔了一会,她想打哈哈,说不用介意她没当回事的,但那些被背负的,本不属于她的谣言一瞬间填满她的脑海,她放弃了故作轻松,她确实需要一句对不起,但是:“不是你的错,是那些校园欺凌的败类的错,我不需要你的道歉。” “如果你真的对我感到抱歉,那就不要让那些败类得逞,他们想要毁掉你,你不要让他们得逞,你要好好活下去,活出更好的姿态,用这个来帮我打他们的脸。” 蒲风遥暂时离开,给花田悠子一点自己的空间,她去问医生悠子的详细情况了。 代表夜晚的月光穿过了窗,洒在病床苍白枯燥的白色床单上。 花田悠子伸手,同样苍白的干瘦手掌遮住了月亮,月光却从指缝间冒出。 她想起那个人,那个曾经向她伸手却被她沾污的背影,她居然再一次被她拯救了,她说想让她活出更好的姿态,她真的,能做到吗? 月亮那么远,那么遥不可及,但是只要有一点缝隙,月光就会洒落。 花田悠子的手缓缓握起,好像捉住了这一片月光,她想试试,试着站起来,活下去。 由于第二天还要上学,蒲风遥今天还要赶回去。 她赶场一样急匆匆地去看望了一下躺板板的一群中二弟弟们,姑且算互相认识了一下,还是没能好好和纲吉深入谈谈黑手党什么的。 所有问句都止步于泽田纲吉的一脸为难,他浑身是伤,被绷带缠了半身,右手抓着头发,半天还说不出一句话,蒲风遥在心里直摇头,叹气道:“好吧,我相信我们纲吉是不会做坏事的。但是我还是希望能得到一个答案,下次要好好回答哦。” “纲吉,不论你现在正在干什么,别忘记你身后还有爱你的妈妈,所以,一定保护好自己,爱惜自己的身体。” 蒲风遥凶着脸交代完纲吉,看着纲吉再三保证,又看向身边莫名其妙变得热情多了的狱寺隼人——就是那个银发,和一个笑眯眯的刺猬头山本武,深感无奈,“你们也是,一群小孩子,首先要注意好自己的身体安全。” “好好好的,十代目的姐姐。” “哈哈哈哈哈哈,谢谢小遥姐的关心啦。” “喂,你怎么和十代目一个称呼!” “哈哈哈哈哈,有什么关系吗,小遥姐不喜欢这个称呼吗?”山本武抓着头笑问道。 蒲风遥:“没关系,我还挺喜欢被叫姐姐的,叫小遥姐姐可以,直接叫遥姐也行,但是什么十代目的姐姐,太长太奇怪了啦。” 后面几句蒲风遥是对狱寺隼人说的。 “哈哈哈哈哈,好的小遥姐。” “啊,不行,直接叫姐姐那样太不尊敬了!” 狱寺隼人荣获一拳,正是刚好路过的碧洋琪——狱寺隼人的亲姐姐,“臭小子,姐姐本身就是敬称,要满怀尊敬地喊姐姐啊。” 蒲风遥连连点头表示赞同,“碧洋琪姐姐说得对!” 狱寺隼人这才带着点不情愿地喊了句“小遥姐姐。” 蒲风遥忍了一下,还是没忍住,伸手rua了rua他的头发。对上狱寺震惊的眼神,淡定地收回手,“抱歉,因为看上去很好摸。” “总之拜拜,下次放假来找你们玩!” 趁人没反应过来,溜之。 骑上单车的瞬间,蒲风遥似有所感地仰起头,看向属于花田悠子的那个病房,她已经关了灯,只是没拉窗帘,似乎是没有任何异常。 但她还是下了车,回到花田悠子的病房。 不出所料的,花田悠子没睡着,她光着脚,踩在盛满月光的地板上,看到蒲风遥进来的一瞬间慌乱了一下,又手足无措地站正在原地,低着头,一副做错了事的模样。 蒲风遥暗自叹气,放轻声音,“先回床上,晚上冷,小心不要着凉。” 悠子乖巧地点头,慢慢挪到床上坐下,“……我还以为你走了。” “我当然会走的。”蒲风遥走到她身边,看着她道:“我明天还要上学,所以一定会走的。” 花田悠子低了头,蒲风遥完全看不见她的脸,“哦……” “你可以在医院呆到身体完全好起来。”蒲风遥放慢语速,一点点引导着她,“我本来是想等你出院了再说,但是你现在一副我马上要消失了的样子,我就现在和你说吧。” “我已经帮你了,就不会半路甩掉你。等你身体养好了,我是建议你稍微去看一下心理医生啦,如果你害怕的话,也可以和我联系,我帮你找好的医生。我给你line了的,你记下来了对吧。” 花田悠子抓紧床单,点了下头。 “很好,还有你上学的事情,你父母那边……如果你不想在这里上学了,我可以让我爸帮你,去和联系你的父母,和他们好好交流,然后帮你转学,如果你还想和你父母一起的话,就在这里的并盛中学上学也很好。我有认识的弟弟在这里上学,他们也都是好孩子。” “……不” “嗯?不想留在这边吗?” “不是,父亲,已经离开了,他们去东京了……”花田悠子的手指无意识搅着床单,“我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想留在这里了……” 蒲风遥沉默了一下,蹲了下来,对上花田悠子的眼睛,半强迫地和她对视,“没关系的,你不想留在这里,那就想办法转学。” 花田悠子闻言点头,又急急摇了头,“也不去东京。” “好。”蒲风遥毫不犹豫地点头,“我爸的公司,有个专门资助学生的项目,你就相当于是我爸那个方案里被帮助的学生。” 所以不需要有负担,也不需要再纠结其他事情。 “我就相当于投资了你哦,所以我希望你好好活着,让我看到我投资的漂亮花朵盛开来。”蒲风遥弯了眉眼,用半开玩笑的方式向花田悠子提出希望。 花田也勾了下嘴角,声音微弱却不曾动摇,“好。” 蒲风遥笑了,她站起身,准备告别,衣角又传来微弱的力度。 蒲风遥疑惑看向她,她垂着眼,不敢看她,嗫嚅了一会,“……我不想一个人……” 在蒲风遥视线左边,晴天娃娃一脸歉意,仿佛下一秒能哭出来,她伸出手,却抱不住悠子。 蒲风遥看着眼前只有自己能看到的这一幕,垂眸。 “虽然这么说,你可能会觉得很离奇,但是悠子,其实一直有人在守护着你的,是你的晴天娃娃,她一直陪着你,从几年前到现在,也一直是她在帮助你。” 花田悠子听呆了,沉默了一小会,在蒲风遥的眼里抬起了头,小声问道,“晴天娃娃……在哪里?” 十一执念 蒲风遥指向娃娃现在站的地方,一边忍受着晴天娃娃的哭声,一边比划起来,“她就在这里啦,虽然比本体的晴天娃娃大好多,但是基本上是很相似的啦,神似,对神似,她现在哭得不行呢,和你之前一样。” 「不许这么说我。」晴天娃娃哭着反驳了一句。 蒲风遥安抚她了一下,“没事啦,相信悠子也不会嫌弃她的晴天娃娃会哭的。” 花田悠子被她说的笑了一下,用眼神试图从蒲风遥比划的地方“看”到她的晴天娃娃。“晴天娃娃,在这里吗?” “对的对的。” 花田悠子做出一个拥抱的动作,尽管拥抱穿过了晴天娃娃的身体,蒲风遥还是忍不住挪开了眼睛,怕自己落泪。 “那晴天娃娃是一直陪着我吗?” “嗯,她一直陪着你。” “真好。” 蒲风遥看着她沉默着“看着”晴天娃娃,忍不住开口询问,“你……就这么信了?” 花田悠子看向她,笑了笑,“虽然我看不见,但是,你说了我就相信。” “虽说我说的是真的,你相信了也是好事,但是这……”感觉还是不太对。 “没事,我相信是真的的,有晴天娃娃陪着我,之后你走了我也好多了。没关系的。” 蒲风遥想解释,又不知道从何解释,又要解释什么,半晌,只能放弃。“那我先走了,拜拜,改天来看你。” “好,拜拜。” 直到蒲风遥骑上单车准备离开,她抬头,和花田悠子从窗户向下看的视线对上,无奈叹气,挥手再次告别,离开了这里。 蒲风遥忍不住想,如果能让悠子看到晴天娃娃就好了。 —————— “小遥……小遥……” 毛利兰温柔的声音把蒲风遥从睡梦中唤醒。 她抬头,脸上带着长时间趴在课桌上睡觉被书本印出的红印。 走过来的园子被眼前这一幕逗笑,“小遥你昨天晚上是去干什么了啊,今天一直在睡觉。老师都瞪了你好几次了。” “去见了见以前的邻居弟弟啦。”蒲风遥嘟囔着回答,忍不住又想趴回去补觉。 “哪家的弟弟啊,很帅吗,让你今天困成这个样子——别睡啦,小心直接在学校过夜了。” “起来吧,回家再睡。” “……不想动……”蒲风遥趴在桌子上,“手都抬不起来。” 小兰和园子对视一眼,哭笑不得。 毛利兰直接伸手从蒲风遥肩膀下使劲把她“拔起来”。 园子笑得更开心了,“小兰你好像在捉大猫啊。” 小兰无奈看了园子一眼,“好啦,起来啦小遥。” 蒲风遥站定,缓了好一会儿,终于清醒了过来,看着眼前的小兰园子,忍不住默默仰头捂脸,好丢脸。 她伸手直接一边一个搭上她们肩头,试图揭过这一篇:“好啦,不是说走吗,走啦!” 园子发出更大的笑声,小兰也善意地笑起来,蒲风遥看着她们,也忍不住笑了。 又来到波罗咖啡厅前,看着眼前熟悉的地方,蒲风遥眨了眨眼睛,终于回想起来某个人叮嘱过的某件事。 糟糕,昨天完全忘记景光之前的交代了。明明答应过景光不要自己做危险的事,结果却完全忘在脑后了。 毛利兰此时已经被柯南拉住,喊着小兰姐姐撒娇。 她回头看着蒲风遥愣在原地,不由问道:“今天你也有事吗?” “啊……没事吧。” “那是急着回家睡觉吗?” “倒没有……我已经醒了啊!” “那要不要一起出去玩?”小兰摇了摇手里的几张票,“是新开的滑冰场,我之前抽奖中的票。园子今天有事先回去了,只能找你了。” 她双手合十,做出一副拜托的样子,“我们一起去玩吧!” 蒲风遥压根抵抗不住小兰的拜托,直接同意了。 认错什么的……下次再说吧。 于是乎,今天的行程就变成了和毛利一家一起来滑冰场玩耍。 蒲风遥礼貌地和毛利小五郎象征性打完招呼,就拽住小兰的手飞奔去选滑冰鞋,把某个小豆丁远远甩在后面。 小兰看着已经开始活力满满地开始选滑冰鞋的蒲风遥,忍不住提醒:“柯南和爸爸他们还在那边呢。” “好啦,柯南他已经这么大了,该自己照顾自己了,我们先玩啦。” 蒲风遥拿出一双滑冰鞋,“这个很适合你哎——实在不行毛利叔叔也在啊,你别操心了。” “好吧。” 蒲风遥以前就玩过滑冰,玩得还不错,上手很快,拉着小兰的手,带着她一起在冰场上玩了起来。 柯南那个小豆丁倒是出乎意料,没过多久就熟练了,追了上来,时不时就过来打打岔。 蒲风遥看着又靠近了的柯南,一边撇嘴,一边忍住了没有加速,毕竟柯南这小豆丁虽然让她很不爽,但是她也不想让这小鬼为了追她而摔跤什么的,那听起来太像一个糟糕的大人了。 “小兰姐姐,我有点累了。”柯南撒娇。 蒲风遥抢着先开口,“累了就去休息啦,休息区在那里,应该不需要我们带你去吧,柯南小弟弟?” 柯南露出职业笑容,“不用啦,那我过去了小兰姐姐。” 小兰又叮嘱了他几句,蒲风遥就忍不住插嘴,“好啦,下次让柯南自己背一下这些安全注意事项,别让我们小兰费口水啦。” 柯南:……感觉自己被排挤了。 小兰笑了,“好啦好啦,柯南你去那边休息吧,不要乱跑哦。” 等柯南离开了,她才回头来问蒲风遥,“你怎么总是喜欢和柯南斗嘴啊?” “没有斗嘴啊,我单方面碾压他啦,他每次都没有话回我的。” 小兰笑得一下子没稳住,蒲风遥紧急上手,抓了一下小兰的腰,把人扶起来站稳,就感觉到一道视线投在身上。 她转头寻找,正好看到某个小豆丁若无其事地转开头,不知道为什么更不爽了。 蒲风遥:虽然不懂,但是就是不爽。 除了这点小不爽,蒲风遥还是玩得非常开心的。 如果没有那刺破平静的一声尖叫的话。 女生的尖利叫声一下子划破了滑冰场的愉快氛围。 蒲风遥顾及着小兰,陪着小兰一起离了冰,换回滑冰鞋,才匆匆赶过去查看。 发出尖叫的女生已经被人扶起来,她站在女厕所的外面,一只手捂住脸,一只手颤抖着指向女厕所,“有……有尸体……” 听到声音赶过来的,围成了一圈的众人发出一阵喧哗骚动。 蒲风遥皱起眉,就想往里冲——被人扣住了肩膀,是毛利小五郎,“喂,你们这些小孩就别捣乱,交给专业的人来。” 说起来,认识毛利兰这么久,见过好几次毛利小五郎,蒲风遥第一次从他脸上看到这种严肃专业的表情,这才想起眼前这个不修边幅的中年人就是个侦探。 按照米花町侦探比警察靠谱的说法来,倒也算个专业人士。 于是她后退了几步,把场所让给毛利小五郎。 然而,蒲风遥眼睁睁看着某.据说非常出名.侦探——毛利小五郎清场做得倒还有模有样,推理却不能说是毫无逻辑,只能说是瞎猫乱碰死耗子。 卫生间里的死者——叫藤野美雪,是一个女大学生,和室友一起约着男朋友,进行四人约会,跟据她的室友小林奈奈子所说,藤野美雪对牛奶过敏,疑似因过敏而导致的窒息死亡。 发现她死亡现场的是和朋友一起出来玩的一个女高中生。 高中生和她的同伴一致表示完全不认识死者,是出来玩正好接到广告宣传单,才过来滑冰场的。 高中生们被毛利小五郎问了两句,似乎确实是无辜路过,排除了嫌疑,毛利小五郎目光转向死者的室友。 小林奈奈子被她的男朋友环在怀里,捂着脸哭得十分伤心:“对不起美雪,都是我的错,我应该一直跟着她的,我应该帮她好好检查一下有没有过敏源的。如果我再细心一点,就不会有这种意外了。” 她的男朋友——佐木望一边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一边叫嚷着问滑冰场的工作人员,“这里有什么奶制品吗?我们没有看到任何提示语,所以才掉以轻心了,这不是奈奈子的错。” 滑冰场的经理这时候才姗姗来迟。 这个做足了滑冰场活动,想趁机在米花町打出名声的可怜人,却意外遇到了一桩命案发生,现在正急得满头是汗。 “抱歉,这位先生,我们对这位小姐的死亡感到万分惋惜。但是我们这里确实没有提供任何奶制品或者其他含牛奶的物品,这里面一定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毛利小五郎挨个听着他们的发言,每一个人的发言他都点头附和,蒲风遥盯着他的脸,默默在心里嘀咕了一下这就是侦探吗,开口提醒道,“请问一下,这位藤野小姐的男朋友呢?” “对……哦对,那个男朋友呢,这种时候跑哪里去了?” 佐木望:“这……” “抱歉……”小林奈奈子擦了下眼泪,声音里还带着哽咽:“这也怪我,其实……佐木学长是美雪的前男友,我……我们本来说好的,这些过去的事情都不提了。尤其是在渡边先生——美雪现在的男朋友面前,渡边先生不知道这些事的,但是刚才我不小心说出来了。” 十二执念 “美雪她,她以前谈过很多男朋友啦,但是渡边先生真的是美雪想要好好相处下去的,所以她也一直有交代我不要说出来,刚刚我却……结果渡边先生很生气地走了,不然美雪不会落单的。” 她说着又哭起来,佐木望心疼地把她揽进怀里,“你不用抱歉,这本来就是藤野自己做过的事,要你帮她隐瞒本来就是……而且这种事哪里是瞒得住的,今天渡边就试探着来问过我了,说不定渡边他早就知道了!只是借着你发作出来。” 蒲.母单人士.风遥听得一愣一愣的,默默靠近小兰,低声询问:“谈恋爱这么可怕吗?” “诶?那倒也没有啦……”小兰说着,脸上飘起了红云。 蒲风遥:! “你谈恋爱啦?” “好啦,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啦——柯南?你手上的是什么?是有发现什么吗?” “好吧,之后记得告诉我!”暂时放过这个话题,蒲风遥转头,只见柯南拿着一个袋子走了过来。 “小兰姐姐,这个是我在卫生间门口的垃圾桶里看到的!这个是牛奶吗?为什么装在标着杏仁露的杯子里?” 柯南看着毛利兰的一脸好奇。 蒲风遥:“你什么时候去翻的……” “啊!”毛利兰喊出声,“爸爸,快来看,柯南发现了牛奶!这个会不会和案件有关啊。” 毛利小五郎他们被吸引了过来,小林奈奈子看着柯南手上的袋子,又哭了起来,“这是我们之前在饮品店买的,因为美雪的过敏,所以我也陪着她一起喝杏仁露……就是这个包装……可是我的真的是杏仁露啊。” 毛利小五郎摸了下下巴,“那就是那个饮品店搞的鬼,偷工减料,用牛奶代替杏仁露,害得藤野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喝了过敏的牛奶,最后过敏窒息的。” 小林奈奈子的哭声一滞。 柯南忍不住扯了下嘴角,“好奇”地发问,“可是饮品店的饮品如果有问题的话,应该会被投诉吧?而且怎么一杯有问题一杯没有?” 蒲风遥:盯—— 柯南对上她的眼睛,尬笑:“小遥姐姐,你也这么觉得吧?” “道理是这个道理……”蒲风遥挑眉,“但是你怎么想到的?柯南小弟弟?” 柯南忍不住冷汗,又扯出笑打哈哈,试图蒙混过关,“啊哈哈哈,是之前我在电视上看到的啦——” “啊,对了,我和美雪因为看到饮品店的队特别长,就先来滑冰场了,是学长和渡边先生在那里等,然后帮我们拿过来的。”小林奈奈子忽然补充道。 “但是我和渡边先生起了些……矛盾。”佐木望接她的话道,“渡边他旁敲侧击说起藤野之前的事情,还贬低奈奈子,我没忍住就和他吵了几句,最后我们还去旁边的篮球场,用篮球比了一下。” “学长……” 佐木望继续道,“我是校篮球队队长,特意让了一只惯用手,还只守篮板不进攻,但是他气势汹汹地把我吓了一跳,还不小心摔倒受了伤。” 他抬起右手,撩起袖子,手臂上是几道新鲜的擦伤,看起来已经上过药了,他摸了下头发,带着点羞涩。“我不想让小雪你担心的,特意去处理了一下。” 小林奈奈子心疼地抚摸了一下他受伤的手臂,特意避开了伤口。“所以学长是去处理伤口才来晚了,饮品确实是渡边先生一个人拿过来的……” 她说着好像想到什么,不可置信地捂上嘴,“不会吧……” 毛利小五郎直接开口,“那么我知道了——凶手就是渡边。” 小林奈奈子又哭倒在佐木望怀里。 案件看起来好像真相水落石出了——死者的男朋友被死者隐瞒的情史惹怒,先和死者前男友吵架、比赛,后趁着前男友的离开偷偷换了饮品,又借着小林奈奈子的不小心透露,直接生气离开现场。 蒲风遥冷眼看着,却总觉得哪里不对。 尤其是在场的他们两个人,虽然在哭,但是她就是觉得不对劲。 她双手抱胸,将目光随意地投注向各处,视线中突然捕捉到一只动着的柯南,他正试图从人群中挤出去。 蒲风遥挑眉,放轻脚步悄悄接近,从背后拍了拍他,“你又要发现什么?” 柯南:! “小遥姐姐说什么啊哈哈哈。”柯南抓着头发,故作可爱地睁大眼睛,“我就是随便出来走走。” “是吗?那我陪你走走吧。”蒲风遥从善如流。 柯南:…… “不是说走走?我跟着你走啊,你随意。”蒲风遥补充,“当我不存在就好。” 柯南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蒲风遥从一开始就一副看他不爽的样子,现在却要主动缠上来,偏偏他想要快点去确认一些事情,这个案子绝对还有隐情,那个小林奈奈子的反应也很奇怪,刚刚就好像在引导案件朝这个方向发展一样。 他试图糊弄过去,“哈哈哈,小遥姐姐去做自己的事就好啦,我不会跑远的。” “那刚刚你是怎么发现饮品的异常的?”蒲风遥蹲了下来,和柯南对视,笑容灿烂:“告诉我吧!” “就是……正好在那里看到了而已。”柯南被她看出冷汗,挤出属于小孩子的笑容,努力让自己显得天真无邪,“小遥姐姐是要问什么啊?” “你是侦探吧。”蒲风遥冷不丁开口。 柯南看着她,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飞来一笔,难道这人看穿了什么,柯南忍不住冒起冷汗,虽然之前她看起来算是个正常的高中生,但是万一她也是那个神秘黑衣组织的人……如果不是,那更不能把她牵扯进来。 不行,总之绝对不能承认。 “对吼,我们有玩侦探游戏哈哈哈,小兰姐姐和你说的吗?我们还有少年侦探团,改天可以和小遥姐姐一起玩……” 可恶,柯南看着面前少女根本没变化的眼神,不知道到底怎么说了,主要根本不知道她是怎么看出来他的身份的端倪的…… 难道就因为那个牛奶? “嗯哼,这个我不知道哦。”蒲风遥右手托着脸颊,做出歪头认真回想思考的样子,“我确实没听说过啦,女高生的快乐很多的,没必要天天聊小豆丁。” 柯南:? “不过你算承认了吧,侦探柯南?”蒲风遥试图用手指戳柯南的脸,被他躲了过去,她好奇:“话说你是正常的一般小孩吗?” 柯南快速尬笑着推脱,“哈哈哈,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啦。” “果然不是。” “……” “别一副奇怪得要死的表情了,你演技真的很差哎,第一次见面就被你那根本不小孩的眼神给雷到了。”蒲风遥吐槽,“那你有超能力吗?” 柯南:根本不懂蒲风遥的脑回路。 “超能力这种东西只有小孩子才信吧……” “说不定也只有小孩子才会有呢。”蒲风遥接着说,“就比如,什么相信奇迹的小孩子们,才能有机会获得超能力或者天赋异禀,比如什么火焰啊,小婴儿说话啊,或者你这样的,然后这样的小孩们再在一起打怪升级拯救世界。” “小遥姐姐是在说漫画吗?”柯南死鱼眼,在科学至上的唯物主义世界里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 “在说你啦!所以你是吗?” 蒲风遥的眼神太过认真,就好像她真的相信什么乱七八糟的超能力一样。 柯南:“这个的话,少年侦探团的其他人应该挺喜欢的,下次小遥姐姐和他们一起聊吧。” 蒲风遥看着柯南借机跑开的背影,抓了抓头,自言自语道:“难道他真的没有超能力?或者他本身是超能力的产物,小孩的身体里封印着一个侦探的灵魂……难道和纲吉他们不是一个片场的?” 跑远了的柯南:谢谢,但是我真的相信科学。 蒲风遥耸肩,不再纠结这些问题,准备回去等侦探柯南找到新的线索。 就在这时候,从她身后不远处传来了些骚动,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转身,那是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看起来一脸焦急,正和门口的保安交谈。 “……我女朋友还在里面,拜托让我进去……” “抱歉先生,这里刚刚发生了案件,我们暂时不能放你进去,你在门口等等吧。” “美雪的电话完全打不通,我很担心她……” 听到关键词的蒲风遥直接上前,“不好意思,请问您是渡边先生吗?” —————— 柯南拿起休息区的杏仁露,仔细观察起来,“虽然看上去一模一样,但是包装感觉比刚刚那个新一些,而且里面是真的杏仁露……” 他皱着眉,“可是这不能证明……” “看来侦探遇到了麻烦。”是蒲风遥,“而我刚好有突破点。” 柯南眼睛一亮,“什么!” —————— 渡边龙也被告知死者就是他的女朋友后,就震惊地愣在原地。虽然被保安放行了,却半天没能动一下。 蒲风遥看着他的手不住地颤抖,手机从他手中滑落,他弯下腰想要捡起来,却又因为没站稳在原地摔倒。 他摔在原地没动,捂住了脸,肩膀不断颤抖起来,但是没有哭声传来。 蒲风遥咬了下腮,俯身帮他捡起手机,塞回到他手里,“毛利侦探现在正在调查案件,如果你不想现在过去的话,就再缓缓吧,但是别耽误太久……” “不……我现在就过去。”渡边龙也站起来,“请问,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十三执念 “我将我知道的告诉了渡边先生,他就告诉了我他所知的事情。” “据渡边先生描述,他今天来之前收到了匿名信,说他被现在的女友欺骗。” “他被短信的内容刺激到了,虽然知道肯定有古怪,但是时间太短,他最大的努力就是在今天赴约的时候,没有和美雪提起这件事。他准备晚点稍微查查看再说。” “但是和佐木单独相处时,他却亲昵地称呼美雪亲,渡边没忍住质问了几句,两人还牵扯到了小林奈奈子。” “渡边称是佐木先提起小林奈奈子,说不论怎样他还有女友小林奈奈子,渡边才开始说小林奈奈子明知道是室友的前男友还谈很不要脸。” “两人就此被彻底激怒,才到附近篮球场pk。” “渡边说这也是佐木提议的。” “佐木虽然让了渡边一只手,却不停地用语言嘲讽他,他这才失手不小心撞到了佐木。” “佐木提前离开了,应该是去收拾伤口,渡边就拿着饮品直接来了滑冰场,门口只有小林奈奈子等在这里。” “之后就是在滑冰中,小林奈奈子不小心提起了美雪的情史,之后还不停向美雪道歉,说的话却又把渡边激怒了。” “渡边觉得,在小林奈奈子口中,美雪变得别有用心,而他只是因为有一份成熟体面的工作才被美雪‘选中’。他被那种语气和美雪不耐烦的语气气到,才直接离开了滑冰场。” “但是回程的路上,渡边觉得今天的自己被愤怒支配了大脑,所以想和美雪道歉并好好谈谈,却发现美雪的手机关机了,这才折返回来。” “照他这么说,那轮番激怒他的佐木和小林奈奈子就变得可疑了起来。”柯南道,“但是这也只是他的说辞。” “我知道。但是我们可以去查查看监控吧,这里虽然称不上繁荣,但也不差什么,肯定有监控,去看看他们从篮球场分开后去做了什么,应该就能真相大白了吧。” “还有小林奈奈子,她虽然看起来没有调换饮品的机会,但是能准确将牛奶给美雪,她也有嫌疑。”柯南补充道。 蒲风遥点头附和,看着柯南,突然道,“现在的你就顺眼多了。” 柯南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忘了伪装成小孩,企图继续装傻混过去,“哈哈哈,这些都是我跟新一哥哥学的哦。” 蒲风遥做出呕吐的姿态,“别装,好恶心——话说新一是谁?” 柯南冷汗,“新一哥哥是工藤新一,就是很厉害的一个侦探!” “工藤新一?”蒲风遥眨眼,“不认识,有毛利叔叔厉害吗?” “啊哈哈哈,这个……”柯南挠头,“新一哥哥很厉害的,他还是高中生就解决了很多案件,还被称为高中生侦探。” “原来是他啊!”蒲风遥做出恍然大悟样,她想起来了,才搬家来的时候她好像看到过报纸是有这个人。 柯南半月眼,这家伙终于知道他工藤新一和毛利叔叔根本不一样了吧。 “那就是和我差不多喽。” 柯南:…… 蒲风遥:“我也是高中生哦,我也有在破案,前不久还……” 突然意识到真田木的事并不能公开的蒲风遥——紧急转移话题,“不过现在主要还是解决这个案子,美雪小姐现在还躺在冰冷的地板上。” 本来是只是转移话题,蒲风遥说着却认真了起来,“这样,你去现场继续观察,我去找工作人员看看先找找滑冰场的监控有没有拍到什么。” 监控室里。 蒲风遥和工作人员拉扯了下,借口自己是侦探毛利小五郎的助手,这才要来了监控。 监控室的员工要求留在这里一起看,“毕竟你不是警察啦,我们还是要留个心。” 蒲风遥对着此接受良好,“嗯嗯,也麻烦你帮忙调一下,我不太熟这个。” “好的。” 蒲风遥盯着门口的监控录像,小林奈奈子在进入滑冰场后一段时间,出现在这里,一副等待的样子,然后再过了会就出现了渡边。 “麻烦放慢速。” “好的好的。” 渡边弯下身换鞋,小林奈奈子顺手接过两杯饮料,放在了置物架上—— “停——” 放大画面,只见置物架上,两杯饮品的不远处,一杯看起来毫无差别的饮品被静静放在那里。 暂停键再次被按下,慢放的镜头中,小林奈奈子一脸担忧地说着什么,同时伸手拿走两杯饮品——其中一杯是原本角落里的那个。 卫生间附近,姗姗来迟的警察们赶上了毛利小五郎的侦探秀。 小林奈奈子依然是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她扑在男友怀里,佐木望则正和渡边龙也争执着说对方是凶手。 小林奈奈子的声音里还带哭腔:“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就是渡边先生,你对美雪和我们有意见就说啊,何必这样做呢!过敏发作太厉害是会死亡的啊!” “我根本什么都没做,你们今天这么奇怪的行为,处处激怒我,你们才是有鬼的人吧!” “渡边你不要胡乱说话,我们根本没有机会,真正可疑的人就是你。” 毛利小五郎根据他们两的说辞根本做不出判断,墙头草一样左右摇摆。 渡边龙也因为愤怒悲伤而逐渐失去了理智,辩白也显得愈发无力,毛利小五郎明显偏向了小林奈奈子和佐木望,“我知道了,凶手就是你——” 柯南蹲下身,想要按平时的做法,用麻醉药和变声器挽回局面。 “毛利叔叔!” 蒲风遥赶来,瞪了一眼形迹可疑的柯南,“你叫我查的监控录像有结果了!” 在场的人纷纷投来了视线。 毛利小五郎疑惑,“嗯?什么监控?” 蒲风遥直直看向小林奈奈子,感受到她的目光,小林奈奈子身体颤抖,蒲风遥一字一句说:“是小林小姐在门口拿饮品的监控。” “小林小姐,请问你拿饮品时置物架上有几杯饮品呢?” 小林奈奈子抬头,脸上还有泪水,满眼懵懂,“这位小姐,你在说什么啊,我不懂……” “你是今天第二个想要这句话蒙混过关的人。”蒲风遥眼睛眨也不眨,“上一个已经被我彻底看穿了。” “你想要被我彻底拆穿,在这么多人面前被扒下面具吗?” 柯南:你什么时候彻底看穿我了? 小林奈奈子咬死了不肯承认,一味说着不懂不明白,旁边的警察上来说要看监控。蒲风遥递给他,眼睛却还盯着小林奈奈子。 “你知道吗?我直觉蛮准的。” 小林奈奈子:“你到底在说什么啊?警察,请问普通民众是可以这样逼问污蔑普通民众的吗?” “你的演技比上一个好多了。” “但是有些又不是演的,我一开始看到你,真的觉得你在哭。” 小林奈奈子看着她,“你在胡说些什么,美雪是我的室友,我们一起住了三年,我怎么能接受她就这么死了。” “但是现在你不是真的在哭。” “真哭假哭真的很明显。” 小林奈奈子冷声道,“你还要管别人怎么哭?” “美雪,你一开始是因为什么开始讨厌她的?” 蒲风遥不再因为小林奈奈子的反应而停顿,她直视着她,带着被压抑着的愤怒,“讨厌她,但是不会直说,于是压抑着压抑着,最后爆发了,居然要取她的性命?” “我原话还给你‘过敏发作太厉害是会死亡的啊’‘有意见就直说啊’。” “监控里清清楚楚,你有什么可说的。” “小姐。”小林奈奈子深吸一口气,“但是,就算你说看到三杯饮品是真的,那又怎么样呢?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拿过了渡边先生带来的饮品,分给美雪一杯。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渡边龙也捏紧了拳头,“你是承认自己是故意的了!” 小林奈奈子一脸无辜,“我只是说这位小姐说过的情形,我什么都不知道。” 蒲风遥深呼吸:“牛奶总不是凭空出现的,只要去好好查监控,一定能找到线索,你难道真的觉得自己天衣无缝。” 小林奈奈子不说话了,她沉默着哭泣着,看起来好不可怜。 佐木望揽住她的肩膀,拿出纸巾轻轻擦去她的眼泪,“没事啊,没事的。”他松开手,转身面对向警察那边,“喂,我自首,是我看不惯藤野那个女人,才想要整整她的!” “至于死亡也是没想到的事,总之和小雪无关。” “不要再为难她了。” 最后一句话是对着蒲风遥说的。 蒲风遥皱眉,本能地想反驳,但是另一个声音比她快。 “不是的!”是小林奈奈子。 她的脸上还有泪痕,现在却显出了一种与她之前完全相反的坚韧与决绝,“佐木学长……你不要这样,是我的错,全是我故意的。” 蒲风遥:? 小林奈奈子将这句话说出口后,整个人的气质大变,像是尘埃落定一般认了命,“我讨厌她,因为嫉妒,嫉妒她的潇洒,也嫉妒她能那么自在地谈了一个又一个恋爱。” “尤其是和佐木学长在一起后……我好嫉妒她,我知道佐木学长是为了想办法接近她才和我在一起的,但是我还是很开心。” 小林奈奈子的眼神长久地在佐木望身上徘徊,“我甚至也知道……学长也讨厌她了吧,因爱生恨什么的,看到她真的要认真谈恋爱了,忍不住开始讨厌她。” “我……不论是为了我,还是为了学长,我都有理由整整她吧。” “本来没想做到这种程度的,但是她呀,今天出门前,亲亲热热地过来拉住我,要用我的护肤品,那里面有牛奶哦。” 她笑了下,不带什么怨恨,“我没提,所以她出现过敏症状了,我又给她递过敏药——啊,我特意把止疼药多放了好多。” “我知道她一烦躁就喜欢吃吃喝喝的,所以故意激怒她,她手边又只有我调了包的牛奶。” “一口气喝完了吧。这个我不太清楚了,其实我一开始真的没有想让她死的,但是她让我离远点,我离开了,这下好了,一个人过敏发作,没有人及时发现。” “真可怜呢,如果她没借我的护肤品,如果渡边先生没有离开,如果她没让我离远点,她不会死的。” 小林奈奈子看着渡边龙也,笑着说,“呐,渡边先生,其实你也算凶手之一哦。” 渡边龙也红了眼眶。 蒲风遥没忍住,一把抓住渡边龙也,“别胡说了,没有你的恶意,他们只是普通的情侣闹脾气而已,凶手只有你。” “不——还有一位隐藏的凶手吧——你说对吧,佐木先生。” 是毛利小五郎的声音。 十四执念 蒲风遥和众人一起齐刷刷回头,毛利小五郎正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他的头低垂着,埋在阴影里。声音仍在继续分析佐木望的疑点,蒲风遥盯着他,却总觉得有点奇怪。 “佐木望,是你利用小林奈奈子,借着她的手来杀了藤野小姐!” 蒲风遥默默靠近毛利小五郎。 “你虽然没有亲自动手,但是一直有协同小林奈奈子作案,并且……” 声音突兀停止了一瞬。 柯南看着头顶的某位少女,咽了下口水。 蒲风遥笑着对他点头,边用口型示意,“继续啊。”边用身体挡住柯南,防止其他人看到这诡异的情况。 反正已经被看穿了,柯南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继续道:“并且,其实也是你在引导小林奈奈子怨恨藤野,引导她进行这次行为!” 柯南继续分析了佐木望的行为。蒲风遥听得捏起了拳头,忍不住小声说了一句:“好想打他。” 柯南没来得及理她,他的逐步分析击破了佐木望的心理防线,说明他不能脱罪的最后一击是:“尽管小林奈奈子是主犯,但是你也是从犯,还有教唆犯罪,你也逃不了。” 佐木望跪地痛哭了起来。 小林奈奈子早就绝望地坐倒在另一边。 案件基本是查清楚了,剩下的工作就不是侦探而是警察的了。 蒲风遥守着柯南,防止他又溜走,两人一起等着毛利小五郎醒了过来,她弯腰询问:“毛利叔叔?你还好吗?” 毛利小五郎自顾自伸了个懒腰,还没反应过来的样子,“啊,什么还好?” 那个叫暮目的警官正好走过来,对着毛利小五郎笑道:“哈哈哈,谢谢你又帮我们警察破了一个大案啊。” 毛利小五郎摸了下脑袋,自信地应了下来,“那当然了!” 蒲风遥看着他自信的样子,啧啧称奇。 回去的路上,柯南基本绕着蒲风遥走,而蒲风遥又想往他身边凑。 一旁围观的毛利兰忍不住看笑了,“你们在干嘛啊?” “啊,没什么!”这是柯南。 “想观察伟大的小学生侦探!”这是蒲风遥。 毛利兰被蒲风遥的话逗得笑了半天。 柯南默默黑线。 蒲风遥歪头冲他一笑,用口型强调一次:侦探。 尽管遇到了意外,但是在那之前还是有玩得很开心的。 牵着毛利兰的手,蒲风遥笑着道谢,然后道别,“那我就回去啦,明天见!” “嗯,明天见!柯南,来和小遥姐姐说再见哦。” “嗨嗨,小遥姐姐再见。” 蒲风遥蹲下身,顺手伸手薅了一把柯南的头毛,“拜拜哦,侦探!” 目送着毛利一家的背影渐远,蒲风遥抖了抖肩上的书包,去取单车。 转过身,眼前撞进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安室透——和景光。 想起自己没完成的约定,蒲风遥有点心虚,偏偏和他们对上了视线,也不好直接就走。手抬到一半又放下,最后还是举起放到了自己的脑袋上。 “哈哈哈哈哈,真巧啊。” 安室透此时看起来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敬业打工人,他露出挑不出错处的笑容来,“是蒲小姐啊,正好我要下班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蒲风遥摸头发的手一顿,对他的这种态度有点不适应,毕竟一起解决过案件,送真田木离开,现在却表现得这么生疏,她快速放下手来,尬笑着点头,“好哦,那拜拜。” 安室透利落地回了句改天见就离开了。 倒是景光留了下来,带着点抱歉开口替他解释:「他还有其他事要做,而且,虽然你有些特殊的地方,但是最好还是不要和他靠太近。」 蒲风遥抬头看他,“警告?” 「不,是提醒,大多数情况下,靠近他就是靠近危险。」景光的眼神温柔,语气却是坚定的。 蒲风遥对着他点头,“我尽量。” 景光对着她笑了下。 蒲风遥看着他温柔的笑,想着他的劝告,心虚再次放大,“那个……” 「?怎么了?」 “那个,对不起哦,之前答应过你有危险的事要和你说一下再行动。” 蒲风遥低着头,眼睛定在自己的鞋尖上,“昨天有个晴天娃娃找过来,因为情况紧急,我没和你说就直接去了。不过不过,虽然情况是有点紧急危险,但是最后结果是很好的,我和要救的人都好好的。” 说完,蒲风遥转了个圈,试图这样传达自己确实好好的。 景光无声地叹气,「……这次算了,但是下次一定要记住,不要自己一个人就去做危险的事。」 蒲风遥立刻乖巧点头。 「晴天娃娃,是之前那个吗?」 “是的,嗯,这次应该算解决了吧,至少她的主人,这次真的有改变。” 蒲风遥对着景光笑地灿烂,“我也会努力帮助悠子好好活的。” 「那就好。」景光把手放到了蒲风遥头顶,对上少女惊讶的眼神,笑着开口表扬道:「你真的很厉害。」 “谢谢!” 回到家里时已经是黑夜了。 蒲风遥放好东西,收拾好自己,要上床了才看到手机里来自父母的消息。 蒲女士:[生活费已经转过去了哦。我们也已经到沙漠了,等回去了给你看我拍的照片和视频。——爱你的妈妈。] “这么快啊,不是说自驾吗?这次居然没迷路?”口中嘀咕着,手上已经打好了字。 [收到!在沙漠小心迷路了都不知道,还是找个导游吧,爸靠不住的。——更爱你的女儿] 消息发过去,等了一会居然没回。蒲风遥有点惊讶地睁大眼睛,自言自语道:“沙漠应该信号不好?” 不然依着她爹那个性格,早就该跳起来反驳了。 话音刚落,手机传来消息提示音。她迅速打开屏幕,却不是所想的那个人。 三浦姐:[我找到工作了!在森氏株式会社,待遇还不错哎,等我安定下来,过来找我玩啊!] 蒲风遥捏着手机回复她。 [恭喜!那我等你消息!话说你有什么想要的吗,我给你带啊!] 对面很快传来消息。 三浦秋:[一时之间倒是想不到要什么哎!实在不行给我带那个波罗咖啡厅的小蛋糕吧,上次吃了就后悔为什么之前没去过。] [放心,这个绝对少不了!如果还有什么需要的随时告诉我!] 三浦秋发来个k的手势。 直到蒲风遥收拾上床,到达沙漠的两位不省心家长也没回消息。 带着几分对两位家长的小不满,今晚的蒲风遥倒是难得有了个安睡。 蒲风遥等待回复的消息,直到第二天下午才收到。 川崎先生:[不要乌鸦嘴啊,如果迷路就是你的乌鸦嘴!!!(悄悄给你的零花钱别给你妈知道了。)——爱累了的爸爸] “他以为他藏得很好吗?”蒲风遥看清楚最后一句话,忍不住吐槽。 “诶?怎么了?” 小兰和园子一齐向她看过来,“什么啊?” “哦,我爸妈的消息罢了。”蒲风遥挥了下手机示意,“我爹悄悄给我塞零花钱,但是聪明机智的母亲大人早就知道了。他还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忍不住附上一个白眼。 “听起来你父母感情很好啊。”园子笑着感叹。 “那倒确实,好到时常容不下一个我。”脚下踢起一块小石子,又突然反应过来一样,蒲风遥开口转移话题,“话说如果送工作了的女生礼物的话,你们会送什么?” 园子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叽叽喳喳开始建议。 小兰的视线穿过园子,投注在蒲风遥身上。感受到视线的蒲风遥下意识对着她笑了一下。 “话说那个女生是做什么的啊,小遥?” “哦哦,她是个医生。” “唔,那可以试试送咖啡机?应该很忙吧他们……” —————— 总之,还是来商场逛逛看看吧。 蒲风遥一边骑着单车赶路,一边在心里盘算着送咖啡机的可能性。 要不干脆送个锦旗?一个可能不够,多送几个?反正好像那些很厉害的医生都会有,送给三浦秋可以让她提前显得“专业”一点…… 「喂!小心前面!」 猛地回神,紧急刹车,只见前方是一个明显施工到一半的下水道井口。 不知道是哪个不负责任的施工方,居然没有围栏。 如果没有刹车,说不定此刻已经掉进去了,蒲风遥舒了口气,向那个声音主人的方向低头道谢:“谢谢你的提醒啦!” 她带着笑容慢慢抬头,视线中出现一个黑西服白衬衫的黑发男人,他的眼睛被黑色的墨镜挡住,让她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 不妙的感觉在心底蔓延,蒲风遥下意识咽了下口水,笑容逐渐消失。“那个,没什么事我就走啦!” 属于男人的手拽住了单车把手,男人俯身,带着疑惑的声音响起:「喂,你怎么看得见我?」 又要被麻烦缠上了。 蒲风遥心想。 和这个墨镜男沟通是一件比较费力的事。 在路边的某个甜品店的角落,和墨镜男交流十分钟后,蒲风遥分外想念好说话的景光。 十分钟的拉扯,蒲风遥唯一的收获就是这个男人的名字——松田阵平。 “所以你是死亡后成为这样的那种喽?” 「算吧,那种是什么东西?」 “这个不重要!” 「喂!」 “好啦我也不太清楚。”蒲风遥掰着手指头,试图厘清,“大概分两种吧,就是你们这种存在,一种是死掉了,有死前记忆的——这种比较少啦,一种是没有人类记忆的,但可能有个人类主人。据说你们是执念导致的。” 十五执念 “所以你的执念是什么?” 「哈?」松田阵平双手抱胸,脱口而出,「我没有这种东西。」 “怎么可能。”这么说着,蒲风遥却想起来了景光,严格来说,他好像也没有执念……难道陪在安室透身边就是他的执念?那有点奇怪吧。 「也,可能是有的。」 “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执念,但是我有一个一定想要查清楚的案件。」 “又是案件,是真的要我变侦探吗?”蒲风遥忍不住吐槽,突然想到什么:“不对,我有侦探啊!” 松田阵平看着眼前这个奇怪女生突然变亮的眼睛,不明所以。 “走!” 「怎么了?」 “去找侦探查案子。” 他忍不住开始泼冷水,「我想查的案件是炸弹案,不是什么侦探游戏。我也查了很久都没有结果。」看了一眼蒲风遥,他补充道:「是很危险的案件。」 “说不定呢。”蒲风遥伸手抓住他的手臂,坚持道:“先去见见那个侦探再说。” —————— 波罗咖啡厅。 “今天是要提前离开吗?”榎本梓看着安室透问道。 “对啊,最近可能都要麻烦你多辛苦一下了。” “没事没事——啊,小姐小心别摔倒了。” 安室透转身看向门口,那个有着特殊能力的女生一只手扶着门框,另一只手以一种别扭的姿势向后伸过去,手掌虚握,姿势怪异——如果那里有个人,那就会正常很多了。 嘴角压平了一瞬又扬起,安室透抄起一边桌上的单子就走了过去。 榎本梓有些奇怪地念了一句,“不着急了吗?” 已经走到门口的安室透自然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了。 由于某松田阵平的不大配合,蒲风遥这一路也是蛮累的,想直接去找那个侦探柯南的想法也在半路改成了先找景光。或许景光可以帮助她稳住这个叫松田阵平的家伙。 好不容易来到目的地,就感觉到手中属于男人的手臂肌肉蓦地一紧。 “怎么了?”她奇怪地望了松田阵平一眼,见他没反应,干脆就先回头向安室透问好,“晚上好——” 声音逐渐淹没在她看清景光的神情中。似乎是悲伤,又好像是释然和柔软。 蒲风遥的手卸了力,默默和此时一样茫然的安室透对视。 “先进来吧。”是安室透。 蒲风遥望望景光,又望望松田阵平,不确定道:“走吧?” 景光点头,对着松田阵平说道:「先进来吧,在这里站着会很奇怪。」 刚一落座,蒲风遥忍不住开口,“你们……认识?” 松田阵平自刚刚开始就一副冷硬又沉默的样子,仿佛成为一块雕塑,还是景光先开了口,「我们是警校的同期。」 “同期。”蒲风遥无意识跟着重复了一遍,没有注意到一边的安室透突然僵硬了的身体。 景光担忧的目光停留在安室透身上几秒,松田阵平在这时候开口了,他的声音比之前沉了很多,「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一些不得不去做的任务。」景光回答,「没想到我们还能这样见面啊。」 松田阵平的嘴角肌肉抽动了下,但没笑出来。 感受到似曾相识的隔绝感,蒲风遥忍不住皱眉,扭头对着安室透说,“安室先生,麻烦拿三个三明治吧。” 安室透看了她一眼,才应了下来,转身离去。 “好啦,能相见已经是足够美好的事了,你们两个哭丧着脸是要干嘛啊。”蒲风遥拍了拍手,想挽救这个莫名哀伤的氛围。 「抱歉,因为实在是,太久没见,也太出乎意料。」 蒲风遥用右手轻轻拍了一下景光的——本来想拍肩膀的,但是奈何坐着完全跟不到,只能落在他背上了。 目睹全过程的松田阵平:噗嗤。 蒲风遥怒瞪了他一眼,“那你们叙旧吧,今天先这样了,改天去捉那个侦探来帮你查案。” 「查案?」 “什么查案?”端着三明治走过来的安室透刚好听到最后一句,顺势问道。 “啊,是我新遇到的那个,嗯,人,他的愿望就是查清一个案件,听说是一个炸弹案。” 安室透脚步一顿,又快速恢复正常的样子,“是……是谁啊……” 他垂下了眼,声音也轻了许多,如果不是蒲风遥离得近,可能就听不清了。 “那个人吗?他叫松田阵平。也是个警察来着……” 话音落,这片空间又变成了默剧。 蒲风遥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可能闯祸了,小心翼翼巡视三人的神情,最后还是对着安室透开口,“抱歉?” “对不起,我可能说错话了。” “没事。”安室透抬眼对她笑笑,表情上看起来似乎真的没事了。 但是蒲风遥还是觉得不对,“那个,总之,如果你有什么事,能告诉我的话,随便说,需要我做什么也可以说的,哦,前提是别做坏事。” “谢谢你的关心,那就请你不要自己一个人去查这种危险的案件,以及……算了,之后有机会了再说。” 看着安室透准备离开的动作,蒲风遥下意识拦了一下,“嗯,那,你们几个,今天晚上?” 安室透的身影僵住,景光看了眼松田阵平,松田阵平一直在看安室透,三人都没说话,蒲风遥抿唇,干脆自己继续说,“你们今天要陪安室先生一起走吧。” “久别重逢,你们先好好团聚吧。” 于是他们三人就一起离开了,蒲风遥看着他们三人并肩的背影,总就觉得心里堵堵的。 “说什么团聚啊,可是安室先生根本看不到啊……” 心里烦闷,蒲风遥索性决定去夜骑,随缘骑着单车去逛逛再回家。 感受着风吹过身体两侧,蒲风遥松了一只手,试图更加细密地触摸风。 单车穿过不知名的小道,又顺着一条小河骑行了一段路,蒲风遥才开始找回去的路。 “似乎是个废弃的小公园。”停下车,环视一圈,蒲风遥得出结论。 “都快要出米花町了啊。” 她拿出手机,导航在这种废弃的小路上失灵,只能勉强当成地图用。 用右手支着手机想着回去的路,左手掏出打包的三明治,取出一个,已经差不多凉了,但是还透着些食物的诱人香气。 三两下搞定三明治,归程也计划得差不多了,单车再次动了起来,只是比之前要悠闲得多。 路上的路况比想象中的要好一点,眼见着前方亮着代表大路的明亮灯光逼近,一阵不和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蒲风遥目光缓缓移到面前的小镜上,镜面上看不到人影,她深吸一口气,拿起防狼喷雾剂,猛的转头。 OK,没有任何问题……吧。 在黑夜中亮的晃眼的白色在草丛中摇晃,小小的一团。 “是猫咪吗?” 随着蒲风遥慢慢的靠近,看起来像是猫咪的白色耳朵愈发清晰。 但距离进一步拉进,明显属于人类孩童的脸出现在了眼前。 有着白猫耳朵的奇异小孩瑟缩在草丛后,感受到蒲风遥的接近,他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试图将自己缩成一团,好像那样蒲风遥就发现不了他。 蒲风遥早就对这些奇奇怪怪的存在见怪不怪了,反而看着他这种害怕的样子,忍不住皱眉,停下脚步,蹲在白团子的不远处,尽量把声音放得轻柔,“你好啊?是需要我帮忙吗?” 白团子闻言抖了抖,缩得更厉害了。 蒲风遥眉头紧皱,强压下烦躁,“如果需要我帮忙就说话哦,不用怕啦,我不吃人——也不吃猫。” 似乎被她的话打动,白团子的颤抖渐渐地停止了,声音却小得可怜,蒲风遥根本听不到。 她下意识地抬脚,又被白团子随着脚步而颤抖的表现止住。有些无奈地开口,“我没有听到,可以大声一点吗?” 「……好饿……」 刚下夜班的社畜迷迷糊糊地走过路灯,不远处却有个身影突然从草丛中冒出,把他吓了一跳。 他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朝那边照去——是一个小姑娘,皮肤白的有些过分,在夜灯下显出一种类似惨白的错觉,她的两只手以奇怪的,仿佛抱着什么的姿势向他的方向伸出,看起来好像是僵尸一样。 以为撞鬼的可怜社畜——“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不容易接近白团子,把他抱起来试图带回去找找怎么给他吃饭的蒲风遥:…… 她迅速地把白团子放到了单车上,举起手向那个可怜的社畜示意自己的无害,“对不起啊吓到你了,但我就是……” “啊啊啊啊啊啊,你别过来啊!”社畜转身就跑,只留下一个分外可怜的背影。 “……真的对不起啊。”蒲风遥默默收回手。 转身,对上“罪魁祸首”的眼睛——那是一双非常漂亮的“非人”的眼睛,太阳一样的金色,接近兽类的竖瞳,本来应该更有侵略性的,却因为主人的瑟缩不安而显得尤为惹人怜爱,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猫。 本来想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被这类猫的小白团戳中萌点的蒲风遥只能选择放过他。 十六执念 出来散个心居然还捡只猫,蒲风遥轻轻叹了口气,感觉自己从来到米花町之后就麻烦缠身,“这算是水土不服吗?” 她嘀咕了一句,伸手向小猫(划掉)白团子,“下来吧,到我家了。” 白团子胆子小小的,但是很软很乖,当那双漂亮的眼睛乖乖注视着蒲风遥,就会惹得她忍不住想揉一揉他的毛发。 担心可能让白团子害怕,蒲风遥最终还是放弃了,只是把手伸到他身前,等着他自己试探着慢慢把手放上来,蒲风遥才反手握住他的手。 感觉到他下意识地回缩,略微加了点力气,才将他抱下来了。 一进屋,蒲风遥刚把白团子放下来,他就嗖地一下缩到了沙发后面,安静又小心地望向她。 “不是饿吗?过来吧,我带你去找找吃的。” 白团子慢慢走了出来,眼睛一直盯着蒲风遥,怯怯地,见她没有特殊的反应,攥住她的衣服一角,又轻轻喊了一声:「饿。」 蒲风遥被他这种小心翼翼的姿态弄地保护欲爆棚,“放心,我一定让你吃饱!” 白团子眨着眼睛,小幅度地点了头。 可惜,这种存在吃不了东西,白团子也不例外。 虽然早已有了猜想,但是看着白团子乖乖捧起三明治却吃不到,蒲风遥还是叹了口气。 “其实我第一眼以为你是猫咪修炼人形的那种啊,或者月圆之夜变猫人?结果还是执念这种存在吗?” “那你知道你要怎么吃饭吗?” 白团子迷茫地眨了下眼,无辜又可怜。 “好吧,看起来是不知道。”蒲风遥叹气。 「不……」软软的声音传来。 “不?” 「不是……饿……不是要吃的。」 “什么意思啊?”蒲风遥挠头,“不是要吃的,那是怎样?难道……”是要吸血吸精气吃灵魂什么的? 看着白团子纯良无害似的模样,蒲风遥疯狂摇头甩掉这些想法。 “可以说得更仔细一点吗?” 「敦……让敦吃……」白团子伸出手,用力地挥着,试图比划出什么,「这样……这样的是敦……」 “敦?是个人吗?” 白团子用力点头,「有人……找你……帮我……」 「帮我……敦吃饭……」 暂时放下对“有人”的疑问,蒲风遥点头承诺,“好,我帮你。” 所幸第二天是假期,蒲风遥干脆决定直接出发,不然饿也是会饿死人的。 “你可以带路对吗?” 白团子点头。 “好,我们先去买点吃的。”蒲风遥翻出一个登山包,骑着单车去24小时便利店买了一堆饭团面包牛奶等等,直接将包塞满。 店员看着她进货式选购,一时间半夜上班的困意都跑没了,礼貌地又问了一句是否确定购买这些。 蒲风遥点头,快速结款说了谢谢,就奔向单车。 这个时间点,电车已经要停运了,而且白团子的指路真的是“指路”,他指了方向,却说不出具体位置。 更别提要去找的对方还是另一个人,还会自己移动,在这种情况下坐电车还没有自驾方便。 “可惜我还没成年,不然别说什么机车轿车,我直接开跑车去!” 白团子不太理解她的话,只是乖巧地在她怀里找好位置坐好,小手指乖乖地一直指向一个方向来“指路”。 蒲风遥还是没控制住自己罪恶的手,rua了下小白团子的耳朵,在他投来清澈又疑惑的眼神时,快速收回手,“好啦,不用一直伸手的,方向不对的时候再指给我就好,坐稳哦。” —————— 熬夜骑行赶路和夜骑吹风完全是天上地下的体验。 夜晚的风吹着脸侧,刺骨的冷让蒲风遥逐渐麻木,机械重复着动作,中间她停了两次喝了点水吃个面包。 “到……横滨了……” 标着横滨的路牌出现在视线里,蒲风遥咬了下舌头,疼痛让自己清醒了些,她忍不住开口问白团子,“还有多远呢?说真的我之前都没想到,我能直接骑行到横滨。” 蒲风遥抬头,天色已经熹微,快到天亮了。 白团子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疲惫,望着她的眼睛里带着些担忧,轻轻扯了下她的袖子,「休息……」 蒲风遥被他扯地晃了一下,“没事,不远的话一口气赶过去吧,暂时死不了啦。” 「休息一下吧。」 “真的没事……”摇到一半的头忽然停滞,蒲风遥反应过来,刚刚的浑厚男声可不是软糯糯的白团子。 缺乏睡眠让她的大脑显得格外的迟钝,她四处看了看,直到不远处那个穿着黑风衣的男人走过来,才终于确定了,“是你?” 「是的,很高兴见到你,第一个看见我的人类,欢迎来到,我的横滨。」 “你的……横滨?” 「没错,我还可以告诉你更多你想知道的。但是现在,你的身体需要一个充分的休息。请不用过于担忧这个孩子口中的敦,他们都没有那么脆弱。」 男人的声音富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仿佛是岁月魔力的具现,有着让人忍不住信服的力量。 蒲风遥努力瞪大了眼,看清了男人的模样,他一头银色直长发被妥帖地束起,深棕色的礼帽为他增添了些绅士感,黑色风衣里面是板正得有些过头的白衬西服,上面束着深红色的领结。 他含笑看着蒲风遥,那眼神,恍惚之间仿佛是阅历极其丰富的长辈,含笑看着天真无邪的胡闹幼童。 “你发誓他们不会出事!” 「我承诺你。」 “不行……”蒲风遥摇头,“不对,你承诺了又怎样,不行,万一有个万一呢,我还是得快点找到那个人。” 男人无奈地叹了口气,退了一步,「好吧,如果你坚持,至少去找个出租车吧,你现在太疲惫了,需要我带你去打车吗?」 蒲风遥犹豫了一下就点了头,提起一口气,跟着男人还没骑出多少路,男人就开口说可以了。她松了口气,刚准备下单车,突然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 “好的,BOSS,我马上赶回去。” “是的,是在去机场的路上遇到神秘异能者……” “不确定具体能力,她现在还在昏睡中。” 陌生的声音,奇怪的对话,蒲风遥想要睁开眼,一道有些熟悉的浑厚声音在耳侧响起:「别着急,孩子,不妨多冷静一会,等下也别表现得太夸张。」 蒲风遥忆起这道声音和睡去前的经历,来不及细思他的话,下意识就张开眼,伸出手试图抓住声音的主人。 扑了个空。 反倒是因为这动静,让房间里的人齐刷刷看了过来。 没错,齐刷刷。 蒲风遥闭眼,再睁眼,眼前的一切都没有任何改变,明晃晃地告诉她这是真的,这不是梦。 五六个青年或坐或站在房间一角的沙发旁边,白团子乖巧地坐在她床前,那个奇怪的男人含笑站在床头望着她,还有个橘发的黑西装少年独自一人站在房间正中间,手中的手机看起来刚刚放下,应该就是半梦半醒中听到的那个声音的主人。 “夭寿哦。”蒲风遥喃喃。 更夭寿的消息是,这屋子,大概就她和橘发少年是正常人类。 因为她能清晰看到,那些代表执念和感情的红线,正从橘发少年的心口,缓缓飘向沙发旁边的那几个人,连接起了他们。 不对,这种执念能生出这么多这种存在的人,真的能被称为正常人类吗? 蒲风遥抿唇,下意识看向他,与他看过来的目光正好相撞。 橘发少年的神色带着些犹豫,开口却是不容拒绝,“你好,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可以起床的话,BOSS想要亲自见见你。” “BOSS?” 「就是港口Mafia的大BOSS哦。」穿着打扮看起来就很夸张的金发少年一下子凑过来,自来熟般笑嘻嘻开口,「你真幸运啊,遇到的是我们中最好人的中也,但是,马上就要去见最最黑心的BOSS了哦。」 黑风衣的奇怪男人咳了一声,开口安抚道:「其实也不用太过担忧,森虽然确实如他所言,时常有自己的考量,但是他也不会过度为难无辜的无知女士。」 刚醒来就被迫强塞了一堆奇怪东西的蒲风遥:…… “等等,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只是睡了个觉,不是躺几年了是吧?” “哈?”橘发的少年看着小动作一堆的少女,发出疑惑的声音。 金发少年笑得弯腰捂起肚子,他的右手搭上一个人的肩膀,那人有着极其突出的容貌,含笑由着他动作,还在蒲风遥看过来的时候露出甜美微笑点头示意,一举一动精致优雅地像是一个天生在聚光灯下的聚光体。 在他们身边的其他三人倒没有金发那样的夸张表现,更像是看戏一样的感觉,黑白色衣服的银发青年在她看过来时,也向她颔首微笑。 而离他们稍远一些的,则是一个穿得未免过多的高大长发男人,一副对一切漠不关心的样子,兴致缺缺地低头盯着地板。 蒲风遥是挨个看起来人了,橘发少年却看不到这些,只是疑惑地开口询问,“你在看什么?” “谁知道。”蒲风遥嘀咕了一句,快速翻篇过去,“所以可以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橘发少年倒没纠缠,先干脆利落地做了个自我介绍:“你好,我是中原中也,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本来应该在几个小时之前坐上离开横滨的飞机,但是在半路上——” —————— 中原中也今天本来接了一个外交任务,准备一大早就飞去国外。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自出门起,就觉得有什么在蠢蠢欲动。 “难道是那个死青花鱼又在搞什么事情?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中原中也刚吐槽完这句,一阵奇特的风吹来,居然吹起了他的帽子。他发动重力,却感觉到一股相斥的力,暗暗阻止着他,牵引帽子向一个方向飞去,那力量并不大,但是足够反常。 拥有着绝对实力的重力使,第一反应就是追上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就这样,帽子上的力量如同指引方向一样,带着他来到了横滨的边界处,而那里空空荡荡,只有一个看起来还没成年的女生倒在一辆单车边。 十七执念 “——于是我就带你就近来了这里。”中原中也解释道。 “什么力量?什么重力?” 蒲风遥面露不解,在她视线边界中的风衣男轻轻动了下,主动开口解释:「是我做的,毕竟横滨的治安不算太好,总不能让你躺在那里啊。」 那也不用给我拉来这种一看就很牛叉,背景肯定不简单的家伙吧。蒲风遥试图用眼神谴责他的这种行为。 风衣男接收到她的眼神,耸了下肩,还对她笑了笑,丝毫没有被谴责了的自觉。 蒲风遥果断收回视线,不再纠缠,“谢谢你啦,虽然你说的说法很奇怪,但是毕竟是你帮了我,谢谢你,哦对了,这个钱,我可以付,多少钱?” “这个没什么,我已经交了——你真的不知道那种力量?” “嗯……也许大概……”蒲风遥努力头脑风暴,回想起一些横滨的传言,试探道:“你可以……大概可以当成异能力?” “什么样的异能力?是你的吗?” “唔,不太清楚?” “……”中原中也皱起眉,“那你知道为什么那种力量会引我去找你吗?” “可能?” “什么?” “可能是因为你是个好人吧……” 被发好人卡.Mafia闻风丧胆双黑之一.重力使中原中也:…… “算了,我先带你去见BOSS,你到时候最好认真地回答问题。”中原中也放弃和蒲风遥沟通,“BOSS可不会让你有糊弄过去的机会。” “但我真的没有糊弄啊……”蒲风遥小小声地、毫无说服力地反驳了一句。 中原中也根本没有理会她小声的反驳,站起身:“走吧。” 说完,他先径直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的其他“人”也跟着他起了身。 路过她的金发少年笑嘻嘻地凑过来自我介绍:「你好啊,叫我阿呆鸟就好!」 紧随其后的美人对着她含笑点头:「你可以叫我公关官。」 气质优雅,身穿黑白搭配的青年也在她面前停步,开口自我介绍:「你好,我是钢琴师。」 身形消瘦的白大褂走过来,蒲风遥看着他的身材就忍不住想提醒他注意健康,如果他们需要担心健康问题的话:「外科医生。」 相比前几个更为低调的青年脚步不停,声音也无波无澜,冷漠地非常符合名字:「冷血。」 最后起身的是那个高大的男人,他看起来有些精神恍惚,在蒲风遥面前停了下来,仿佛思索了一下,在蒲风遥差点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他才慢慢吐出一个名字,「兰波。」 说完,他就慢慢挪动着脚步,径直背向其他人,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了。并没有和前几个人一样去到中原中也的身边。 蒲风遥眨了眨眼,非常迷茫。 在第一二个人过来打招呼的时候,她姑且还有些想吐槽的心,在被挨个问候之后,她已经陷入了一种神奇的纠结之中,这些人到底在干嘛? 风衣男带着白团子走了过来,「如何?这些可都是中原中也的亲友团哦。」 蒲风遥翻了个白眼,“麻烦。” 这和她又有什么干系啊。 风衣男依然笑着,仿佛他的面部表情设定只有笑和更明显的笑一样。 「对了,自我介绍一下,你可以叫我横滨。」 “什么?”横滨不是城市的名字吗?为什么会成为一个“人”? “横滨”笑眯眯地欣赏着蒲风遥有些崩坏的表情,循循善诱:「不要太过狭隘了,小姑娘,人们对一座城市的深刻执念和感情,能催生出一座城市的保护神,你可以这样理解我的存在。」 没等蒲风遥梳理出毛线团一样的思绪,中原中也的催促声传来。 “你在等什么?”中原中也停在一辆机车旁,奇怪地回头看她,“都站在那里半天了。” “啊,马上。”蒲风遥匆匆应下,压下话头,直接奔向中原中也叫来的车。 上车前,微弱的力量从衣尾传来,蒲风遥低头,是白团子,他开口,声音很小:「……没有名字……」 蒲风遥抿唇,反手拉住他,一起上了车。 开车的司机是个黑西装,中原中也倒不在这个车上。 蒲风遥见司机正在兢兢业业地开车,似乎并没有注意她,于是伸手,揉了揉白团子毛茸茸的头发和耳朵。 等找到那个敦,让他给白团子取个名字? 还有之前的晴天娃娃…… “横滨”坐在一旁,手里支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黑色拐杖,微笑着看着她。 蒲风遥被他看得莫名其妙,起了鸡皮疙瘩,又想起现在这个局面算是这家伙造成的,即使他的名头听起来好像很厉害,还是忍不住瞪了他几眼。 “横滨”一直脾气很好的样子,反而对着她回了个笑,让蒲风遥自觉尴尬,停止了这种没杀伤力的幼稚行为。 下车前,“横滨”刻意接近蒲风遥:「虽然你可能不会听,但是,我建议你对于森——就是他们口中的BOSS的问话,一五一十地直接回答就好。」 对上少女诧异的眼神,他的笑容始终不变,「包括我们的存在,甚至包括我现在说的话。」 「小姑娘,你现在干净地好像一张白纸,隐瞒和掩饰只会显得拙劣,引起怀疑和更多的麻烦,真诚的坦白对你而言,才是当下最好的策略。」 「你的特殊能力,必定会成为你的护身符,你的能力或许不够强力,但是恰恰好会有一些特殊的用处,而我在这里,我向你保证,绝不会让他掌控你,你们只会合作,这对你不会有坏处的,孩子。」 「还有,或许是多余的一句忠告,他是一位再精明不过的首领,奉行不容情理的“最优解”,他擅于算计与心术,他的外表与口舌或许会迷惑你,但请不要轻易地心软或激动,答应下不该答应的事,横滨这里的土壤也并不适合你的生长。」 直到中原中也走在前方,即将打开那扇后面坐着这个众人口中的精明BOSS的门,蒲风遥的脑海里还回放着“横滨”刚刚的话。 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他坑害了自己,使得自己陷入到如今这种境地里。 但是他也始终不曾对自己有过任何恶意,甚至称得上是坦诚,而且他也没有理由坑害自己啊,如他所言,在这座久经风雨的城市的保护神面前,自己就是一个“孩子”“小姑娘”。 一路走来,黑色西装,武装的人员,过分压抑了些的氛围,又让她对这个众人口中的“BOSS”多了不少警惕,同时对于唯一情报来源的“横滨”不由自主多了几分依赖。 要按他所说的做吗?但这也不是什么galgame,还能存档读档,万一这个BOSS是个杀人如麻的家伙,万一他不相信也不在乎自己的什么见鬼的能力,万一他想要通过自己的能力做什么坏事…… 这么想着,蒲风遥不由地停下了脚步,察觉到异样的中原中也回头,安抚似地开口,“你只要诚实回答问题就好。” 蒲风遥深吸一口气,对着他点下头,向被打开门的房间里望去—— 打扮可爱的洛丽塔金发小萝莉正趴在沙发上,手里拿着画笔在纸上涂涂画画着什么,一副憔悴大叔模样的黑发黑衣中年男人则围着她说着些什么,表情无奈,好似一个普通的疼爱女儿的父亲。 注意到门被打开了,他直起身,气质也在一瞬间改变,变得压迫力十足,他将手背在身后,轻咳了一声:“中也君来了啊。爱丽丝酱,和中也君一起出去玩好不好啊——我要和这位小姐谈谈正事。” 他的眼神落到蒲风遥身上,明明带着笑容,却直觉般地让她不由自主打了个激灵。 被称为爱丽丝的小萝莉哼了一声,气呼呼地站起来,拿着画笔画纸走到中原中也面前,声音也很可爱:“混蛋林太郎,我才不要理你了,中也,我们走!” 于是,爱丽丝拉着中原中也一起离开了房间,门也被他们关上。 房间里的氛围随着门的关闭,彻底沉了下去。 被小萝莉称为“林太郎”的男人走到桌子前坐下,戴着白色手套的那双手交叉在他身前,他抬头,那个温柔父亲的假象瞬间被彻底撕碎,他直视向孤零零站在房间中央的蒲风遥:“那么,这位小姐,我有几个问题想要你帮我解答。” 在房间里,自己呼吸都仿佛要更加艰难,蒲风遥不由挺直了些自己的背,颇有些虚张声势的举动。 森鸥外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并未多言什么。 “嘛,首先还是稍微自我介绍一下吧,鄙人森鸥外,如你所见,侥幸做了横滨港口Mafia的首领。不知道这位小姐该怎么称呼?” “蒲风遥。” “听起来不像是霓虹本土人呢?” “对,我是混血。” “原来如此啊。”森鸥外笑着回了一句,又问道:“那我想请问,明明家住在米花町的蒲小姐,为什么会在凌晨出现在横滨呢?” 蒲风遥迅速反应过来,脑海里的警报在疯狂拉响:“你调查我了!” “不必紧张,这只是为了满足鄙人一些小小的好奇心,我们没有做任何多余的事。蒲小姐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十八执念 蒲风遥的眼睛紧紧盯着他,脑子里疯狂的警报让她神经紧绷,耳边莫名又响起了“横滨”的话,她的手垂在身侧,几次攥紧又放松,最终还是选择按“横滨”的话做——坦白。 “因为,我有一种特殊的能力。” 开了头,后面就顺利很多了。 “我能看到一些一般人看不到的东西,这些东西产生自人们的执念与情感中。” “昨天半夜我在回家路上,突然遇到一个,他说有个人要饿死了,那个人在横滨,所以我赶了过来,就是这么简单。” 森欧外挑了下眉,看不出来相信与否,反而开口问起了另一件事:“那蒲小姐是否知道,将中也君引过去的那个力量是什么?” 这个蒲风遥说出来就痛快多了,“是一个自称‘横滨’的家伙,他说他是由一些在横滨的人们对横滨的执念与感情形成的、横滨的保护神,他莫名其妙地把我拦下,害的我……我体力不支,晕倒了,他就帮我叫了个人过来。” 虽然是他自己说的直接说,但是说出来总有一种揭他老底的感觉,也让觉得自己被他坑了一把的蒲风遥心里顺畅不少。 结果当她向他看去,他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不变笑容。 蒲风遥忍不住撇了下嘴,有些不爽。 森鸥外默默将她的行为尽收眼底,面上依然没显露出什么特别的情绪,语气还极其诚恳:“尽管我真的很想相信蒲小姐,但是这种毫无根据的事……” 他摇了摇头,显得很无奈,“真的很难有说服力啊。” 蒲风遥也明白,但是:“不相信我也没办法啊……” “那么,仅仅只有蒲小姐能看到的存在,只存在于蒲小姐的口中——” 与此同时,“横滨”的叹气声在蒲风遥耳边响起,他上前一步,手中黑色的拐杖重重敲在了地上,落地声在房间中响起,森鸥外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森鸥外的视线蓦地转向“横滨”所在的方向,看不出深浅的眼睛在房间环视了一圈,最终又回到蒲风遥身上,他问道:“蒲小姐?” “横滨”的声音同时响起,他的声音是极富有磁性的,岁月沉淀出他的平和与坚定,语速缓慢节奏稳定,让人不由自主地信服他,「小姑娘,请你来复述我的话吧。」 蒲风遥点头:“好。” “我很抱歉要以这种方式和你进行第一次交流,森鸥外,港口Mafia最称职的首领。” “我是这座名为‘横滨’的城市的保护神,也是你们守护这座城市的决心与信念的具现。” “我存在于此世数百年,历史之河的冲刷将我的面貌一次次重塑。” “但我的思想,我的记忆,我的‘心’,只随着岁月深厚,不曾磨损。” “不曾有人知晓我的存在,但我一直存于每一个属于这座城市的人们身侧。” “我在用我的方式守护这座城市,帮助各位迷茫的野犬们。” “和这位小姑娘的相见,是一场意外也是我的有意为之。” “这座城市已经太依赖于黑夜与黄昏,我坚信你们不会被打败,但我衷心希望,这座城市,可以规避更多的伤害。” “而她,说不定会是新的破局点,姑且请给她一点时间和机会吧。” 看着陷入沉默的森鸥外和一副成竹在胸的“横滨”,做完某人嘴巴的蒲风遥后知后觉思考起刚刚的话。 “什么叫故意为之,什么叫我是破局点啊?” “横滨”笑了笑,「一些变量,一些希望与变数。」 “为什么偏偏是我?” 「你能看到我们。」 蒲风遥冷笑,“就因为我能看到你?我凭什么就要乖乖听话,做你们这个什么鬼破局点,你有毛病啊。” 「你有拒绝的权利,小姑娘,我不曾强迫你做什么,以后也绝不会这样做。」 蒲风遥被他堵住了话,“真的是莫名其妙!” 虽然好像很有道理,但是总感觉不太对。 静静看完两场独角戏的森鸥外:“咳咳。” “刚刚蒲小姐是在和……‘横滨’交流吗?” 蒲风遥点头,带着歉意:“抱歉哦,刚刚不小心忘了你了。” “没事。”森鸥外十分通情达理似地笑了下,“嗯,现在我多少相信了你能看到‘横滨’。” “但是——”他叹气,无奈道:“请允许我依然保留几分怀疑,在我能亲眼看到之前,我还是无法全然相信你。” “……好吧。”蒲风遥忍不住又瞪了笑容焊死在脸上的“横滨”一眼,如果不是这个家伙,自己也不会搅和进这种复杂的事情里。 “说起来,蒲小姐半夜赶来是要紧急帮助别人对吧。”森鸥外话锋一转,每一句都不在蒲风遥的意料之中,“突然把你喊过来谈话应该耽误了不少时间吧。” “还好吧……”蒲风遥心里吐槽着你也知道啊,但是也明白这是在人家大本营里,只能乖乖低头认怂,“应该还没被饿死吧。” 森鸥外表情一点不变,完全不受蒲风遥带着情绪的吐槽影响,“那我就不继续耽误蒲小姐的时间了。” 话音未落,蒲风遥的脚就抬了起来,准备立刻离开。 森鸥外看着她笑着补充,“另外,今天早上中也君可是为了蒲小姐花费了不少时间呢,还延误了去外地工作的飞机……” 蒲风遥动作停滞了,想起那个中原中也身边的奇怪而庞大的亲友群,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到了麻烦的气息,“嗯……那等到他工作结束了我去和他道歉。” “……所以我只能紧急派其他人去完成他的工作,给中也君放了个短假。不如趁现在他还在横滨,去和他好好交流一下,刚好他还能送你去找人,也算是为我占用你的时间道歉了。” 面对森鸥外这种老狐狸,直接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蒲风遥:“好哦……” “那下次再见了,蒲小姐,还有……‘横滨’……” 森鸥外的眼神落在“横滨”刚刚站立的地方,眉目逐渐被黑暗淹没,直到再看不清他的神情。 蒲风遥退出房间时,“横滨”依然紧跟她身边,问道:「如何?」 “什么?” 「森鸥外这个人。」 “你说得对,他确实很厉害,他看我不会就像看傻子吧?”蒲风遥想了下,“不对,应该还好?毕竟你那段话很厉害的样子啊。” “还有就是,他看起来好累哦。” “横滨”的目光在蒲风遥脸上停留了一会,直到蒲风遥催促他快点,才抬脚跟上。 然而,他们还没来得及踏出□□大楼,熟悉的橘发少年和他的亲友团就又出现在了眼前。 想起森鸥外刚才的话,自觉欠了人情的蒲风遥走上前,主动开口:“中也先生?请等一下!” 中原中也同时开口:“BOSS说让我带你去找人,现在就走吗?” 他庞大的亲友团看起来有几个已经离开了,不知道去了哪里,现在只剩下阿呆鸟和那个公关官。 蒲风遥收回扫向亲友团的视线,专注力回到中原中也身上,“是的是的,谢谢你!还有还有,我要向耽误了你今天的行程道歉。” 虽然从看到中原中也开始,他就一直冷着脸没笑过,但是却意外地很好说话——这也是显而易见的,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庞大的亲友团呢? 中原中也轻轻地点头表示接受了,又想起什么,问她:“你会开机车吗?” 蒲风遥摇头:“我只骑过单车啦。” 中原中也看起来有些苦恼地抓了一下帽子底下的头发,“啊,那我们坐汽车过去吧。” 他走到停在一旁的酷炫机车旁边,一边解释道:“我先去停好车,马上过来接你。” 阿呆鸟及时凑了过来,积极地代替中原中也解释道:「中也酱更爱机车哦,可惜啊,如果小遥会骑,说不定还可以试试中也的机车。」 其实也很喜欢机车,但是乖乖仔只骑过单车的蒲风遥:…… “非要骑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声音被淹没在中原中也启动机车的轰鸣声中,中也有些疑惑地向她看来,蒲风遥连忙摆手示意:“没事!” 于是下一秒她的眼前只剩黑色的残影。 阿呆鸟一只手搭在公关官肩上,嬉皮笑脸,「中也酱嗖——地一下子不见了啊,小遥一个人留下来苦等,这样的中也什么时候能谈到卡哇伊的女孩子呢?」 蒲风遥满脸黑线,忍不住吐槽道:“肮脏的大人。” 「原来我们小遥还是个纯情女生啊,是还在上学吗?」 公关官猝不及防的肘击及时止住了一场口舌之争,「蒲小姐别介意,这家伙就是想挨打了。」 蒲风遥哼了一下,勉勉强强接受了,没有继续追究。 看到明显惹蒲风遥不高兴了,阿呆鸟这才安分了一会,但又没安静多久,他就忍不住戳着公关官,怂恿道:「我们也去找医生他们玩吧,反正现在这位蒲小姐和中也酱要去忙,我们先溜吧。」 公关官被他扰得头疼,从善如流地答应了下来,过来和蒲风遥他们道别,「蒲小姐,我们也先走了,下次再见。」 “最好还是不要见了吧。” 公关官但笑不语。 同样是笑,阿呆鸟笑得有些欠打,「那恐怕要让蒲小姐失望了,就算我们都不想见面,你身边那个深沉怪也不会同意的。」 “深沉怪?”蒲风遥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说的是“横滨”。 忍不住吐槽:“你在意外的地方倒是蛮有语言天赋的。” 十九执念 阿呆鸟他们前脚才走,中原中也后脚就开着车过来了。 他开来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停在蒲风遥面前,一半的玻璃窗被他放下,被黑色手套包裹住的修长手指自然地搭在方向盘上,他有些漫不经心地转过头,不期然地,蒲风遥和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对上,目光不由自主被抓了过去。 “上车。”中原中也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 蒲风遥这才回过神,麻利地动作起来,上了副驾驶。 在蒲风遥第五次指向根本开不通车的道路方向时,中原中也忍不住攥紧了方向盘:“你到底要去哪里?” “对不起哦。”蒲风遥果断低头,“其实也不是我想这样的。” 她把关于白团子他们这种存在快速地解释了一遍。 中原中也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看起来倒是轻易相信了她,“所以他们现在就在你身边?” “对。” “是只能指直线方向吗?” “是的。” “你恐高吗?”中原中也突然回头,认真问道。 尽管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要问这个,但是蒲风遥还是乖乖回答了:“还好。” “那我们就用更直接的方法过去。” “更直接的方法?” 中原中也停了车,笑容肆意傲然:“我的异能力是重力操纵,简单来说,我可以带你飞过去。” 蒲风遥忍不住惊呼出声:“好帅啊!” 中原中也先下了车,蒲风遥紧随其后,突然想起什么,她回头看向白团子和“横滨”,问道:“你们会飞吗?” 白团子摇了下头,“横滨”笑了下,「不必担心,我会带他过去。」 “那就好。” 看着她对着空气说话的中原中也挑眉,“在和他们说话?” “是的,他们说他们能自己过去。” “那好。”中原中也咬下一只手套,“我带你过去。” 感受到一股力气从后脖颈传来的蒲风遥:“你当拎猫啊?” 话音未落,那种特殊的力量从后脖颈传到全身,蒲风遥的身体一轻,迅速脱离地面。 被这种特殊的经历震惊到,蒲风遥快速把被当猫拎的小事抛之脑后,低下头,眼前是逐渐缩小的道路和建筑,她忍不住赞叹道:“好酷啊,好厉害的能力!” “哼。”带着点自得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命运的后脖颈被人控制着的蒲风遥,此刻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中原中也赛高!第一次当超人!好厉害啊!不愧是人美心善人缘超好能力超强的中原中也大人!你是超人转世来拯救世界的吧!是那种屠龙的少年骑士,还是热血少年漫的最高巅峰,或者或者,那种——夜晚,他是Mafia的守护者,人人畏他如鬼神,然而,每当太阳升起,他,取下夜晚杀神的面具,居然是一个愿意为了救小猫咪而拼尽全力过马路还会扶老太太的人。他心甘情愿沉入黑暗,就是为了人们在阳光下的笑容!” “喂!你到底在胡乱说些什么啊!”听着某人说得越来越离谱的中原中也满脸无语地打断了她。 “我第一次上天,有点激动。”蒲风遥乖乖低头认错,“瞎说的,不用在意。” 顺着低下头的视线,能清晰看到他们正在以一种谈不上慢的速度沿着直线前进。 真.第一次上天的蒲风遥看着眼前,在之前完全属于不可思议的情形,猝不及防地仰头,险险没撞上中原中也,她眼神认真,笑容明媚,说:“谢谢你!你真的好厉害,人也好好!” 再次被发好人卡,被直球暴击了一下的中原中也:“啧。” 他抬手压了下帽檐,嘴角却不自主地扬起,“你说过很多次谢谢了。” 精准捕捉到中原中也红起来的耳垂,蒲风遥了然地点点头,“好吧,如果你害羞了那我就不说了。” “你说谁害羞了!”中原中也瞬间瞪大了眼睛。 蒲风遥情商在此时紧急上线,乖巧地应声,“是我啦!如果我被说谢谢我会害羞啦,所以才怕你害羞。” 中原中也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 “等下。”蒲风遥感受着手上传来的拉扯的感觉,“应该到了,‘横滨’刚刚拉我了。” 中原中也闻言,慢悠悠开始下落。 他们在下落的同时,太阳也逐渐开始逼近海平面,暖橙色的光芒在眼前缓缓同行,日落的同时,太阳的位置又逐渐越过他们,“有一种超越了太阳的感觉。”蒲风遥看着这不同于平常角度的日落,再次感叹:“你真的好厉害啊。” 中原中也:“?” 蒲风遥伸手指向落日,“这种景色,从这个角度看,日落的同时,太阳也在升起,真的好美啊,你的能力真的好厉害。” 她回头看了一眼中原中也,看到他有些呆愣的反应,忍不住继续道:“还有落日的漂亮橙色染上波光粼粼的河流——” 她的手指随着话语从落日滑向河流,只见闪着美丽波光的河流中央,两只奇怪的“树枝”螺旋式旋转漂流。 蒲风遥的声音戛然而止,眨了眨眼睛,努力想看清,“那是什么?” 同样看到这一幕的中也:…… 熟悉而不祥的预感突然袭来,中原中也皱了下眉,“说不定是什么死青花鱼跳水失败成鱼干在河上漂流,不重要。” “不是!是一个人!”随着下落,距离拉近,蒲风遥看清楚了,她伸手拽了下中原中也的衣服,“拜托快点落那边,那是个人,他是不是溺水了!” 比蒲风遥早一步看清,甚至已经隐隐猜到了什么的中原中也:…… 他深吸一口气,没多说什么,依言落在了最近的岸边。 刚刚落地,蒲风遥一把抓下腰包,扔到一边——里面有一瓶牛奶和两包面包,扑进了河中。 暖橙色的光只能照得河流表面闪出暖橙色的波光,实际上的河水依然是冰冷的。 蒲风遥被水冷得抖了下,咬着牙,奋力游向河中的那个人。 好在这里水流并不急,蒲风遥顺利靠近了那人,一把抓住,又带着那人游回岸上。 眼睁睁蒲风遥迤上来一只青花鱼的中原中也:…… 彳亍吧。 真的不能再扔回河里吗? 不想看到糟心的人,中原中也扭头,正好对上一个白发少年。 刚做好思想斗争,准备下水救人就被突然炫酷登场的两人抢先了的中岛敦:啊啊啊这个人为什么看过来了,他看起来好可怕啊啊啊。 中原中也看着中岛敦退缩的动作,挑了下眉,问蒲风遥:“喂,这小鬼是你要找的人吗?” 刚从水里出来的蒲风遥:…… 被水沾湿后的头发全都黏在了脸上,让此刻的她活像个水鬼,她一只手直接把头发全部扒拉了上去,甩了甩头,这才恢复视线,看清楚现状。 小白团子正一脸担忧地扒在一边,见蒲风遥看向他,才褪去了忧色,伸手抓住衣角,另一只手指向白发的少年,「敦……」 得到肯定答案的蒲风遥向中原中也喊道:“对,就是他。” 被点到的中岛敦一脸惊恐,忍不住向后退,想要逃离现场。 蒲风遥暂时没空管他,反正他看起来状态还好,重点是这个溺水的人…… 只见面前这个溺水者眼睛蓦地一下睁开眼睛,迅速地坐起了身。 “太好了,你没事了吧?”蒲风遥终于可以长舒一口气。 “被救了吗。啧……” 一口气直接没舒下去,蒲风遥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即使沾了水,头发却还蓬松靓丽丝毫不影响颜值的青年:“呀,居然还是一位美丽的小姐。” 蒲风遥不为所动,“所以你刚刚是什么意思?‘啧’是什么鬼!” 青年神色轻松,笑着说:“我刚刚想要跳河自杀呢,结果却被小姐救了。” 硬了,拳头硬了。 蒲风遥默默捏紧了拳头,某自杀青年却还在自顾自地说着:“说起来,我的心愿就是和像您这样美丽的小姐一起殉情呢。” 青年起身,面向蒲风遥,笑盈盈地伸手,半曲下腿…… 凌空飞来一脚,青年擦着边弯腰躲过,“哦呀。” 他轻松后跳两步,拉开了距离,神情夸张:“我看到了什么!一只行走的帽子架,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中原中也青筋直冒,修长笔直的腿再次有力地飞出,“当时一声不吭就跑了的家伙,现在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太宰治险之又险地再次躲过,还不忘继续口头输出:“难道说是中也太过小只了,所以我才看不到~” 中原中也冷哼一声,左手直接掐住了太宰治的脖子,“趁现在多叫几声吧,太宰,我马上就会让你说不出话了。”右手狠狠砸下。 太宰治猛一侧脸,避免了毁容,“暴力地一如既往啊,可惜今天不适合打架呢。” “哈?你又在扯什么!” “那边的小姐,再不去收拾一下的话,可就要着凉感冒了哦。” 指的正是蒲风遥。 被点名的蒲风遥皱了下眉,刚想说自己没那么柔弱,一阵风吹过,她不由自主地:“阿嚏——” 中原中也拳头最终落在了太宰治一旁的地上,“这次就先放过你。” 他起身,伸手拉起蒲风遥,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的外套给了她,“穿上挡下风吧。” 蒲风遥也没犹豫,直接接了过来,套在身上,“谢谢啊中也。” 二十执念 太宰治此时也已经站起了身,正好看到了这一幕,忍不住挑了一下眉,声音轻佻,“哎呀,说起来,不给人添麻烦,死得清爽是我的信条,既然给小姐添了麻烦——” “不要。”蒲风遥当机立断,截断了他的话头,“知道给人添麻烦就别跳河啊。” 她伸手拉紧了一点不合身的外套,冷笑了一下,“死掉很容易啊,死掉的想活过来才不容易!” 忍不住想起真田木,景光,还有才认识不久的松田阵平还有中原中也身边的亲友团,她红了眼眶,声音忍不住放大:“自杀是最不负责任最软弱的表现了,你这种不负责任地随便拿生命开玩笑的家伙就是个胆小鬼!” 隔岸刚赶过来的国木田独步远远听到了什么,喊道:“喂,原来你在这啊蠢货!” 与此同时,蒲风遥说完,直接转身,不再理会太宰治,走向了中岛敦。 中岛敦早在中原中也和太宰治打起来的时候就想跑了,无奈他肚子饿了太久实在,没什么力气,又不敢大动作引起注意,其实根本没走多远。 现在看到蒲风遥过来,他的第一反应也是后退,蒲风遥捡起之前的腰包,递了过去:“喂,你饿了吧?”递到他面前。 中岛敦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拉开,里面是牛奶和面包,他盯着,肚子忍不住咕咕响了起来。 想起面前还有人,他红了下脸,“这个……是给我的?” “嗯。专门给你的。” 话音落,中岛敦就狼吞虎咽了起来。 “这是饿了多久啊……”蒲风遥忍不住感慨。 白团子在一旁眨着眼,一动不动地看着中岛敦。 只见那几片小面包几下就被消灭了干净,而中岛敦的肚子又响了起来。 “没吃饱?也确实,随身只带了这点。”蒲风遥回想起自己的登山包,应该在中原中也捡到她的那个酒店? 中岛敦红着脸点了下头。 “你还想吃什么,我请你。” “想吃……茶泡饭!” “好啊!”先蒲风遥一步,一个声音应了下来,是那个自杀未遂的家伙。 察觉蒲风遥望来的眼神,他对着她笑了下,“正好我也饿了,一起去吧。也算是给你们添麻烦的道歉。” 蒲风遥直接白眼奉上,“那你就请他去吃吧,我不去了。” 她一手把中岛敦拉到了太宰治身边,“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 说着她就走到了中原中也面前,“走啦。” “你费这么大功夫找人就是这么走了?” “本来也就是怕有人饿死了而已,现在看至少饿不死。” 蒲风遥没好气道:“还碰到个根本不在乎生命的家伙,没心情了,走啦。阿——嚏。” 她伸手揉了下鼻子,“还感冒了,真是亏大了。” 中原中也不说什么了,转身对着太宰治喊道:“你也老大不小了,还在成天自杀真的是太丢人了,还害得人家小姑娘感冒了!” 等一下,蒲风遥抽了下鼻子,揪住中原中也的衣角。 中原中也:? “‘小姑娘’?” “怎么了?” “你才比我大多少啊,喊我小姑娘?” “……我今年已经二十二岁了。” “啊?”蒲风遥忍不住上下扫视了一下中原中也,尬笑道:“哈哈哈……看不太出来哎,我还以为我们差不多大来着……” 远处的太宰治:“噗嗤。” 中原中也:拳头硬了。 尽管蒲风遥的语出惊人,让中原中也收获了太宰治的一声嗤笑,但是还算讲道理的中原中也将仇只记在了太宰治身上。 他将蒲风遥好好送回了酒店,还交代好了服务员记得送一些感冒药和热餐过来。 从年龄一事后变得格外安分的蒲风遥默默看着,忍不住感叹:“谢谢你啊,中也尼。” 第一次被叫哥的中原中也,“?” 蒲风遥眨着眼,“不喜欢这个称呼吗?因为你比我大,所以我才这么叫的……” 中原中也深吸了一口气,并不再追究一个小姑娘的称呼问题,“随你吧……” “你真的是个好人啊,中也尼。”蒲风遥真心诚意地说道。 第n次被某人发好人卡的中原中也已经麻木了,“那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吧,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联系我。” 他单手拎起椅子上的外套,潇洒离去。 蒲风遥存好联系方式,依然感慨着中也尼人真好。 “好像……忘了什么?忘了什么吗?”她挠了挠头,放弃用病傻了的脑子思考,睡觉! 转身离开的中原中也,确定离开蒲风遥的听力范围,他按下耳边的通讯器,“是的,BOSS,我留下了联系方式,后续如果她再和横滨有联系了再行动吗?” □□。 森鸥外的手指在桌面轻轻点着,沉吟了一会儿,“不,明天你去找她,既然霓虹这里面前已经查不到什么了,不如去种花看看。正好有一个宝岛的任务,中也君,不如带着她一起去找找她祖辈的亲人?” 他安坐在象征着港口Mafia首领的椅子上,面前的几张屏幕分别放着蒲风遥的行为视频,桌面上赫然是蒲风遥的详细资料和报告。 “是。” 在森鸥外看不到的地方,“横滨”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笑了下,一副不出所料的样子,「我们想到一起了啊,森。」 与此同时,横滨的某处,等待着月亮升起的某人,哼着曲调欢快的自杀歌,突然开口:“哎呀,森先生又在动什么坏心思呢~” —————— 终于美美睡了一觉的蒲风遥充满了电,满血复活。 打开手机,就有未读消息跳了出来。 是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起床了吗?去吃早饭吗?] 中原中也:[我去酒店接你?] 蒲风遥:? “虽然我喊他中也尼了,但是他……”他们的关系还没好到约饭的程度吧? “桥豆麻袋!我想起来了。” 蒲风遥忍不住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她昨天居然忘了和中原中也讲他身边的执念了。 火速回了中原中也的消息,赶到了酒店外的蒲风遥,面对眼前一片空空:…… 再次拿出手机,终于看清楚,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中原中也的消息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前的了。 “呃……”看来是睡得太美了,完全睡过头。 蒲风遥就地蹲了下来,懊恼地锤头。 “……你在干嘛?”中原中也抽了下嘴角,发出疑问。 蒲风遥猛地一退,“夭寿,你是会瞬移吗!” —————— “所以你是刚好准备来叫我喽?”蒲风遥点完餐,放下菜单,看向对面的中原中也。 “对。”中原中也点头,“后天我就要出差了。” “什么啊,不是说要给你放假吗?结果就三天假,一天还是陪我去做事,黑心老板吗这是!” “不对,他好像就是黑心老板啊,你们叫Mafia,黑手党,肯定是黑心的啊……”虽然中也看起来真的很像一个好人。 “咳……”中原中也选择略过这句话,“我要去宝岛出差,我记得你祖辈好像就在那边?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啊?”蒲风遥抬头,一脸茫然,“我需要什么啊。” 「唉……」“横滨”的叹气声响起。 「榆木脑袋啊!」这是熟悉的吵闹的阿呆鸟。 蒲风遥火速锁定目标,怒视向阿呆鸟,“你说什么?” 阿呆鸟顺势往中原中也身后一缩,躲了起来,「说你榆木脑袋呢!」 “横滨”开口阻止两人继续呛声:「小姑娘,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特殊能力,或许可以在宝岛找到些新的收获。」 「比如,能不能让其他人看到“我们”。」 蒲风遥不得不心动。 从景光到晴天娃娃,她确实是想让他们被看到的。 这么想着,她收回了锋芒,乖巧坐端正,正视对面旁观好一会儿了的中原中也。清了清嗓子,“那个……” “什么?” “可以带我一起去吗?” 中原中也答应得非常干脆:“好啊。” 蒲风遥两眼放光:“中也尼!” “你真的是一个……” “大好人。”×2 中原中也无语道:“你说过太多次了。” 「就是,都没有别的词吗?」阿呆鸟从中原中也肩上冒出一个头,笑嘻嘻道。 蒲风遥送他一个白眼,在同一方向被迫接收的中原中也莫名其妙。 “啊,对了中也尼!”蒲风遥放轻了声音,有点小心虚,“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怎么了?” “唔,你知道吗,我能看见执念。” “这个你说过啊。”中原中也道。 “嗯……我的意思是,其实,我来横滨,看到的执念,一大半是在你身边哦。” 中原中也的动作一滞,垂下了眼,嘴角抿起,“是……什么?” 本来小动作不断的阿呆鸟同样停滞了下来,反应过来,有些刻意地作出满不在乎的样子,抓了下头发。 「咳咳,突然想起来外科医生他们好像迷路了,我先……」 准备开溜的阿呆鸟被蒲风遥抓住命运的手腕,“一个就在这里。” “是个吵的人头疼的家伙,他说他叫阿呆鸟。” “还有一个好看的像大明星的家伙,叫公关官,之前和阿呆鸟一起出现的频率挺高,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不在。” “还有一个我很担心他的健康问题啊,为什么那种家伙会叫医生,还有个看起来蛮酷蛮时髦的,穿得也人如其名,叫钢琴师。” “哦哦,还有那个不小心就会忽略,但是名字很酷,冷血。还有一个看起来很怕冷的,叫兰波,但是他看起来不想和我说话,匆匆一面就跑了……” 蒲风遥说着,声音逐渐越来越小,看着一直沉默的中原中也,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还好吗?” 中原中也侧过脸,吸了口气,声音莫名沉闷:“什么啊,这些家伙……” “这些家伙虽然各有各的怪,但是他们感情不错哎。”蒲风遥连忙补救,强行忽略兰堂直接提前走掉的事情,“他们看起来玩的还挺不错啊,比之前我遇到的孤零零一个人不一个鬼的好多了……” “对不起,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感觉还是没救回来的蒲风遥干脆低头认错。 “……没有。”中原中也扯了下嘴角,“如果说有错的话,也是我那时候不够强的错。” 二一执念 “虽然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但是不能这么想。”蒲风遥脱口而出。 看着中原中也诧异的眼神,蒲风遥隐隐有些怕自己再说错话,但在这种害怕被大脑接收之前,嘴巴已经先一步开始输出:“不要把这种事情全部背在自己身上,那样会很沉很沉。” “你们是亲友对吧,所以他们一定也会祝福你的,如果你一定要把责任全部背在自己身上,那他们也一定会为你伤心。所以,哪怕是不让他们担心,也不要让自己压着很沉重的东西。” 说完,蒲风遥站了起来,正式地鞠了个躬:“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就自以为是地说了这么多。” 「不用道歉,说得很精彩哦。」 是钢琴师,以及在他身后的旗会几人。 蒲风遥下意识看向“横滨”,“横滨”耸了耸肩,解释:「我们有自己的传讯方式。」 并且笑眯眯地忽视掉小姑娘送来的瞪眼。 中原中也看不到这些,他只是笑了一下,“不用说这么严重,我不是那种会一直纠结在过去的人。” “我可是会一直向前走的。” 钢琴师看着这位生后“相处”远超生前时间的“亲友”,也低头笑了下,「这确实是中也会说的话啊。」 阿呆鸟还是忍不住开始拆台,「但是中也酱的帽子这么多年还是收藏的很好,还有机车……」 「不要纠结在过去,但是以往的一切也不用否认。」一向默默的冷血开口,一些欠缺情绪的脸上浮现着堪称温柔的神情。 「呵,确实,毕竟生命一旦逝去就……」外科医生没有说完这句话,只是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中也。 「好啦,中也好好的就好,拜托小遥帮我们传达一下,虽然还有很多不方便,但总之,我们现在的生活也不算太无聊无趣。」 公关官是最后一个开口的,他面对着蒲风遥,展露出仿佛会蛊惑人心般的甜美笑容,最后甚至给出了一个超甜蜜Wink。 蒲风遥……确实没招架住。 她火速扭开了头,疑心起自己的脸现在是不是那烤熟鸡蛋,试图用手背检测脸部温度,还要躲避中原中也疑问的眼神。 最终自暴自弃,她清了下嗓子,决定拉中也下水:“好吧,他们几个现在都赶过来了。” 中也放在桌子上的手明显抖了一下。 他忍不住在周围环视一圈——当然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但他也没有露出任何失落的表情,只是声音如叹息般响起:“嗯,虽然可能对你们而言不是——好久不见了。” 阿呆鸟激动地忍不住扑到了中也身上:「啊啊啊好久不见!」 蒲风遥正感动着呢,阿呆鸟又是一扭头,正对上蒲风遥。 蒲风遥:不知道为什么但总觉得不想他开口。 果然——「总之你快点去找到让中也能看到我们的办法吧!」 虽然自己肯定会努力去找,找到了的话也肯定会让他们“团聚”,但是这个拳头自己又双叒硬了。 “你是怎么做到每次都刚好让我不爽的?” 「因为你们这种被激怒的不爽表情真的很好玩啊哈哈哈哈……」阿呆鸟捧腹大笑。 中原中也敏感地意识到什么,带上了些轻松的笑意:“是阿呆鸟吗?” 蒲风遥:“对啦,就他,好气人。” 中原中也深有同感地点头附和,“他之前也是这样的,我那时候和他住在一栋楼,真是……没有一天晚上能好好睡觉的。” 他皱起了眉,一脸嫌弃不耐烦,嘴角的上扬却暴露了他最真实的心情:“这真的是港口Mafia做过的最糟糕的决定,他真的太烦人了!” —————— “横滨”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们,看不见旗会的中原中也,单纯依靠着蒲风遥的转述和他对于自己的朋友们的了解,聊得火热。 「感情牌打对了啊。」不管是对于哪一方。「单就眼前这一幕来说,确实算得上感人了,这不也挺好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溜到这边来的钢琴师闻言一笑,「总要有他们这种人存在,才能让我们见到些光。」 「可惜横滨这片土地上,更多的满身泥泞的野犬。」 「对于只顾奔跑的野犬而言,太遥远的光,尚不如地面的一滩水。」 「所以你是消极态度吗?对于这个变量。」 「不好说,谁知道呢?也许有人会创造奇迹。反正我们坐在观众席。」钢琴师耸着肩,像对突然这个话题失去了兴趣,转身,又在无声无息中融回到旗会众人。 “横滨”看着他的背影,「听起来你可不安于只坐在观战席啊。」 和中原中也约定好去机场集合的时间后,蒲风遥提出了回米花町一趟。 “毕竟我还在上学,去跟学校请个假啦。” 话虽然这么说,但其实她需要解决的远不止这件事。 —————— “宝岛地图上看着是不大,但是如果一家家姓蒲的找过去,也太费功夫了。” 森鸥外通过中原中也提供给她了一份参考数据,上面密密麻麻的“蒲××”看得她都要不认识自己的姓了。 「所以?」松田阵平懒洋洋地坐在对面,太阳光通过咖啡厅的透明玻璃,折射出美丽的光,洒在他身上。 「是需要我们帮忙吗?」景光接了话,眼含着笑意,温柔问道:「有我们可以帮忙的地方吗?」 “你们不是警察吗?可以帮我找我外婆的本家到底是在哪吗?”蒲风遥双手合十,拜托得非常诚恳。 「没问题。」景光答应的也很干脆,「所以你有什么线索吗?」 “外婆的名字是蒲居柳,十几岁就从宝岛跑来霓虹,然后再没回去过。二十岁的时候生下了我妈蒲月洲,靠写字教书法写挽联为生。” “在我妈十七岁的时候,她出去给人家写字,路上出了意外,车摔进了悬崖。” “再然后我妈长大,她没有继承我外婆的书法啦,勉勉强强教过我一个人而已,她喜欢旅行和写游记,就这样认识了同样喜欢旅行和摄影的我爸,然后就有了我。” 「所以这和你外婆有什么关系?」松田阵平有些不耐烦地问道,「现在不是要找你外婆的本家吗?」 “哦。”蒲风遥乖乖止住话,低头,手里的勺子搅得巧克力慕斯变得不忍直视,声音莫名越变越小,“其实就是,就是这些啦。” 「什么意思?」 “就是我就只知道这些啦。”某人的头彻底低了下去。 “对不起啦,所以我只能来找你们帮忙嘛。你们不是警察吗,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虽然我确实对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但我对你的线索没有信心……」松田阵平忍不住吐出一口气。 “……早知道还不如去找侦探呢,谁知道警察居然真的不如侦探。”蒲风遥忍不住吐槽。 不远处大概有听到蒲风遥的神奇吐槽的安室透:……侦探来了他也要线索啊! 松田阵平握拳起身,「你说什么呢,走,去你家,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别的线索。」 景光无奈地笑着,看着两人斗嘴。「那我们就去小遥家里看看有其他线索吗?」 “走吧!”蒲风遥也起了身,冲着安室透的方向挥手示意,“拜拜!” —————— 与此同时,刚刚被蒲风遥惦记的柯南:“阿嚏——” “怎么了?是感冒了吗?”毛利兰关切道。 “不是啦小兰姐姐,就是鼻子突然痒了一下~”柯南挠头解释完,正好对上灰原哀看过来的眼神。 一旁的吉田步美正挽住灰原哀的手左看右看,清甜活泼的声音唤回了灰原哀的注意:“小哀你快看,那边的蛋糕店看起来好好吃哦。” “是饿了吗?”铃木园子兴致勃勃地提议道,“小兰,不然我们去那家店吧。” “好啊。你们觉得呢?” 少年侦探团里一片应好声,于是小兰和园子带着一群小朋友进了店,选好座位坐下。 在他们左侧坐着一群高中女生,打扮时髦靓丽,其中最高调的女生正笑着夸耀着什么,声音太大,小兰她们听的一清二楚。 “……真的是太难看了,那种人到哪里都会被讨厌的吧!” “……还不止呢,我手上还有照片,她可是个惯犯,劣迹斑斑!” “哈哈哈哈哈,像这种家伙,当然要把她的事迹宣扬出去喽,不然如果有人被她那副样子骗过去了怎么办?” “……听说她还请假了呢,请了个长假,天呐,她是知道自己声名狼藉了所以逃跑了对吧!” “真以和这种家伙一个学校为耻,学校怎么还不给她退学!” “听说她家势力很大哎!大老板的女儿!” “不然怎么能让这种人渣继续上学啊!” “没听说过有什么姓蒲的大老板啊?” “所以应该是只有钱的那种暴发户吧,最讨厌了!” “对对对……” “砰——” 巨大的声响让她们的笑声戛然而止,毛利兰收回砸在桌子上的右手,慢慢站起来,声音里带着少有的怒气:“从刚刚开始就是了,你们到底,都在说些什么啊!” —————— “应该就是这些了。”蒲风遥看着搬出来的几个封好的纸箱,挨个看过去,“这个是外婆写的字,这个是书,这个是两套常用的笔墨纸砚,这个是衣服,这是其他的杂七杂八的小东西。” 「挨个拆开看看吧。」 「不过你之前没看过吗?」景光问道。 “小时候有看过。我妈给我介绍她的时候。”蒲风遥敲了下自己的脑门,“哦对,还有一个,我还认识一个认识我外婆的人啦。” 「谁?他在哪?」松田阵平坐直了身体。 “他走了。” 松田阵平坐了回去。 “就是你们这种啦,不过据他所说,他是‘付丧神’,就和执念不太一样。” 「“付丧神”……」景光沉吟,倒是听过这种说法,这是霓虹本地传说里常见的妖怪之一。 “嗯,他叫‘三日月宗近’,还说自己是什么天下五剑、天下最美的剑,虽然他确实很好看啦。”蒲风遥说着,撇了下嘴,跟着吐槽:“结果他连衣服都穿不好,我那么小一个的时候,天天都会被他的衣服压住。” 「三日月宗近是霓虹的国宝级太刀……」,松田阵平疑惑:「你没听说过吗?」 “……那种事情我哪里记得啊……总之不重要。” “在我十五岁的时候他突然就不见了,连告别都没有说。”她踢了下地板,“他有给我聊过外婆,但好像确实也没提过外婆从哪里来。” 二二执念 「……那还是先翻翻看这些箱子吧。」松田阵平蹲了下来,「写的字暂时先跳过,书里有没有她自己写的日记什么的。」 蒲风遥按他的想法先拆开装书的箱子,一个个翻过去查看,景光和松田阵平蹲在她身后,一左一右一起观察。 「都是些种花家的书啊。」 “诗歌什么的好多。” “但都没有用……”蒲风遥推开这个箱子,随手抓来另一个,这是装衣服的箱子。 「衣服里能找到什么啊……」松田阵平的吐槽戛然而止。 「等等,这是什么?」 蒲风遥抓起一套白色上衣,一张照片轻飘飘地从中间飞出来,黑白色的照片,泛黄的质感,无声诉说着岁月的悠久。 照片中的是两个差不多大的小孩,两人的眉眼很相似,一男一女,似乎闹了别扭,但还是挨在一起拍下了照片。 “这个应该是外婆?”蒲风遥指着头发稍长一点的女孩道。 「这么看……按年纪,旁边应该是哥哥吧。」松田阵平猜测着。 「对了。」景光想起什么,「你之前介绍过,你们家是书法世家。」 “只是据说啦……” 「那就用书法和“蒲”这个姓一起去查,说不定就能找出什么。」 「说不定你外婆的哥哥也是继承了家业,当了个书法家。」 “有道理!”恍然大悟,蒲风遥忍不住跳起来,抓住松田阵平的肩膀,给他比了个大拇指:“聪明!” 又哒哒跑去卧室,抱出来一台笔记本电脑,蹲在电脑前搜索起来。 「加上地区限制。」蹲她身后的松田阵平提醒道。 蒲风遥乖乖照做,搜索界面跳转,排名在第一的赫然是《飞机撞公车——书法家蒲占奎竟成植物人!是身体原因还是交通事故?航天公司:事故前早已昏迷!》。 充满着噱头和偏向性的标题让蒲风遥忍不住皱眉,点开,文章配图是一堆七零八落的公车和飞机残骸,一叶知秋,从这些图片中就几乎可以想见,当时的现场又会是何等的惨烈。 “不论如何,这是推脱责任的事情吗?”蒲风遥把鼠标点的啪啪作响,“无良航空公司,无良媒体!” 翻到评论区,居然还有人在附和报道内容,觉得航天公司没错,“拜托,你们是脑子也秀逗了吗?如果没有这种事故,就算是昏迷了,也可以早就医早治疗啊,真的是打字都不用脑子。” 松田阵平在一边看着她把键盘敲出打架的动静,对着那些评论挨个怼了过去,也跟着火上浇油:「怼得好!这个没必要说太多,直接骂,没必要说什么!」 景光无奈摇头,算了,反正现在已经有思路了,由着他们去了。 —————— 蛋糕店里。 “……所以,就是你,今井穗,当年欺凌了同学,还把事情推给赶来救人的蒲风遥,甚至在两年后的今天,依然用当时拍的照片造谣!” “铃木园子”斩钉截铁地下了定论,“真正的欺凌者,就是你。” 在她前方,被戳穿了照片的古怪和自己的心虚行为,今井穗狼狈地后退好几步,精致的妆容也遮不住她脸色的苍白。 “欺凌同学这种事情,你应该不止是一次两次吧,只要我们多找一些人,总会有人愿意说出来的,到时候被揭穿……” “够了!”今井穗喝道,表情逐渐染上疯狂的痕迹:“对,是我做的,你说的都对,但是,那又怎样啊!你再怎么说,又能怎样呢,我又没杀人,警察难道能来抓我吗?” 她似笑非笑着,阴狠诡异的神情吓退了想上前扶她一把的人,“而且啊,我妈可是在政府的教育部门工作,你看谁敢说我。” 她扭头,挨个指过去,“你?你?还是你?你们能怎么样?啊?谁敢去乱说话,我就敢让谁退学!” 那些本来和她同行的女生,纷纷躲避着她的目光,有几个已经忍不住连连摇头,身体后缩,嘴里念着不要。 毛利兰忍不住开口反驳:“这里可是有监控的,事实已经被记录下来了!” 今井穗有恃无恐,反问她:“你觉得我怕吗?” 躲在一旁的柯南忍不住咬了下牙,灰原哀看着他,指了指手机示意,柯南立刻明白过来。 “但是如果这段视频被曝光在网络上,今井穗,你应该知道有什么后果吧。” 今井穗终于慌了。 —————— 蒲风遥和松田阵平的网络论战结束于一通电话,蒲风遥接过电话,发现是毛利兰时还小小吃惊了一下,因为她们今天带小孩们出去玩了,怎么会这时候打电话过来。 “喂,小遥吗?” “是我是我,怎么啦小兰?” 对面有些乱糟糟的感觉,又过了一会,跳出一个视频邀请,蒲风遥直接点了接受。 园子放大的脸徒然出现在屏幕上,“嗨!小遥小遥,今天你没和我们一起出来真的吃大亏了哦!” 蒲风遥配合地问道:“怎么了?你们遇到什么好事了啊?” 园子嫌弃的表情毫不掩饰,“那倒不是什么好事,但是确实是有好结果!” 她兴奋地说道:“我们抓住了造谣你的人!在我,在伟大的推理女王铃木园子的推理之下抓住的哦!” “啊?”这是真真切切的疑惑,蒲风遥脱口而出:“还真的是有人在造谣?” 这下是园子疑惑了,恨铁不成钢:“你的谣言一下子就传得风风火火,肯定是有人在搞鬼啊,笨蛋!” 「你这种笨蛋……真是……不过也还好是笨蛋,才能这么顿感,少……」少受些伤。 松田阵平的话才说一半就被蒲风遥瞪了过去,她拿手捂住收声孔,“园子说我笨蛋就算了,你凭什么说啊!” 「因为你就是笨蛋啊!」松田阵平理直气壮。 蒲风遥差点想上手,园子疑问的声音让她重新坐端正了,“小遥?小遥,看,就是她,今井穗,你还记得她吗?” 屏幕里,画面转到一个低头坐在一旁的女生,毛利兰在她身后站着,手按在她肩上,是一种压制住女生的姿态。 女生循声抬起头,精致的妆容花了一半,有些不伦不类,蒲风遥摇头:“我不认识啊,她为什么要造谣我?” 今井穗却被她的这句话刺激到了一样,身体猛地向前:“你不认识我?” “你居然不认识我?你怎么可能不认识我!” “……我为什么要认识你?”真诚的疑惑。 “是我啊,今井穗,我就在你隔壁班,在黑曜中学!当初开学时,我还和你一起上过学校讲堂做颁奖人!后来,你见到我居然跟不认识一样,故意无视我,现在又来玩这套?” 蒲风遥无语:…… “这是哪年哪月的事了啊……什么颁奖?不会是我被随便抓上去顶位的那个吧,那我真是倒霉,被临时抓上去也就算了,还让你这种人记这么久。” 今井穗一脸的不可置信。 “那……你总记得是谁让你退学的吧,不要说这个你也忘了!” 她恶狠狠地说着,表情崩坏的样子吓得一旁的女生往后缩了缩,“你不要装出一副什么都不记得的样子,不记得了你今天还特意让这些家伙来抓我?” “……这个我当然记得了。”蒲风遥坐端正直视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我记得是个人渣,人渣叫什么,长什么样,都不值得我去记。” “还有,对我的朋友们客气点,我也不会让她们做这种事!” 今井穗不停地摇头,像试图去否认什么,铃木园子推了她一下,毫不客气地催促道:“快道歉啊。” 见今井穗还想瞪她,园子提醒道:“视频哦,我可以保证你会出名的,在全国!” 今井穗这才低了头,对着手机屏幕,声音细微几不可闻,“对不起……” “大声一点啦,还有,说清楚给谁道歉,为什么道歉! “……对不起,蒲风遥,我为我造谣你而道歉。” “不止。”蒲风遥冷眼看着,出声提醒道:“还有人,被你欺凌的人,挨个道歉,我会录下来,给她们看的。” “你!”今井穗瞪大了眼睛,她的胸口强烈起伏着,破口骂道:“谁会记得那些家伙的名字啊!而且录像?你这个家伙到底是在想什么?我不是已经给你道歉了吗!” 蒲风遥的眼神更冷了:“你除了说了‘对不起’,根本没有任何道歉的地方,也根本没有道歉的想法。园子,小兰,算了,和这种家伙没必要纠缠,她根本就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 铃木园子闻言立刻移开了手机,和毛利兰一起出现在屏幕里:“那就算了吧,不诚恳的道歉确实没必要,直接公开你的视频就好了,正好满足一下某人想要其他人都认识自己的想法。” 今井穗瞪大了眼睛,却没人再理会她了。 蒲风遥看到她们,才笑了一下,笑容温暖柔软:“谢谢你们啦,还因为我的事情耽误你们玩了。” 毛利兰摇头:“没关系的,而且就算不是你,看到有人被污蔑被欺凌,我们也绝不会袖手旁观的。” “嗯!” 蒲风遥笑着点了点头。 因为毛利兰他们就是这样温柔善良的人。 —————— 其实是这场推理的mvp,但是甚至一直没有出现在屏幕中的柯南:“……” 灰原哀看着柯南明明坐在少年侦探团之中,却一直注意着一边的毛利兰她们,顺势递过去台阶,开口问道:“柯南你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去公园吗?” 元太他们立刻也应和着问了起来,步美提议道:“柯南,去问问小兰姐姐她们吧!” 柯南点头答应了下来,一下子跳下座位,跑了过去。 —————— “啊!是小遥姐姐!”这熟悉的故作可爱的声音,小兰和园子同时回头,视频中冒出一个柯南的头,蒲风遥有些不满柯南打断她和小兰她们的聊天。 “是你啊柯南。”毫无热情。 “哈哈哈哈哈。”柯南干笑了两下,开始暗示:“今天园子姐姐真的好厉害啊,居然像个侦探一样推理出了那个女生造谣。” 蒲.完全没接收到暗示.风.觉得园子厉害得理所当然.遥:“对啊,确实好厉害!多亏了园子!” 柯南死鱼眼退场,这个家伙,一下子点出自己侦探的身份,能找到自己代替毛利小五郎推理,这种显而易见的事情却完全发现不了。 真的是…… 二三执念 直到蒲风遥挂断了电话,她也没有意识到那个突然出现又消失的柯南到底是想暗示些什么。 “好,那就都解决了。” 早上去请完假、办完出国手续,中午在波罗咖啡厅解决了午饭,本来是打算下午查完线索,晚上去和毛利兰他们告别,现在得益于高科技——电脑搜索和手机视频,还没到晚上就全部解决了。 “接下来去干什么呢?” 「喂!」这是在一旁等待已久的松田阵平。 “你怎么还在这里啊?” 松田阵平无语:「用完就扔?我们才帮你查完地址,转头就翻脸不认人?」 蒲风遥理直气壮:“你已经不是人了!” 「……你在扣什么无聊的字眼!」 “是你自己说话不够严谨嘛。” 「咳咳。」靠谱的大人——景光出来稳定局面了。 他拍了拍松田阵平的肩膀安抚一下,对蒲风遥使用转移话题大法:「不过,你还没有说清楚,到底为什么突然就要去宝岛?」 蒲风遥原本嘚瑟的表情僵在脸上,“啊哈哈哈哈哈,原来我没说的吗……” 「没有。」温柔的景光采取了温柔的逼问,「你直接略过了这一部分,喊着需要我们帮忙把我们带回来了,现在可以说了吗?」 心虚的蒲风遥节节败退,直接投降:“好吧,我坦白!” 解释完自己是怎么和港口Mafia扯上关系,并且马上就要和Mafia的人一起去宝岛,蒲风遥心虚的根本不敢看景光的反应,头也低的不能再低,一副乖乖认罪样。 「啧,这是什么三流奇幻故事,有鬼有超能力还说得过去,城市的保护神……」松田阵平啧了一声:「而且居然让你这种小孩去接触Mafia。」 他冷笑,「这个横滨肯定不是个好东西。你居然还乖乖听话跟Mafia一起去宝岛?刚刚怼我的那种气势呢?」 蒲风遥听训,不敢反驳,她的头再低一点就能和地板亲密接触了。 「你但凡长点脑子呢!什么重力使,什么□□BOSS,该夸你有能耐对吧,这都是什么人?你还夸人家是好人?说不定就等你一出国就把你卖了!」 “但是中也尼人真的很好……” 松田阵平眼睛里的怒气快要穿透墨镜直直射向蒲风遥了,他抬起手—— 蒲风遥下意识躲了下……没地方躲,本来想挪去景光身后,却被景光闪开来了。 蒲风遥认命闭眼,半天都没等来巴掌或者拳头,才试探着睁开眼,就见两人站在她面前,一个是明摆着生气了的冷笑,一个是没了温度和感情的假笑。 蒲风遥:“对不起我错了,我发誓这真的是我最后一次冒险了!下次绝对一定肯定不会自己一个人做危险的事情了!” 语速飞快,仿佛慢一秒就要game ver。 「唉……」景光的语气充满无奈,「希望你是真的会做到。」 “当然,我说过的都会努力做到的!” 「不让你一个人去冒险,是因为害怕你会出事,毕竟你只是一个17岁的普通人,你根本没有什么自保的方法,所以不要让自己置于危险,好吗?」 蒲风遥认错态度良好:“我知道了,我会听话的。” 「希望你真的做到,不要又是什么来不及不小心,就自己一个人跑去冒险了。」松田阵平说完,蒲风遥又是一连串地乖巧点头应声,让一直面对的都是刺猬一样爱怼人的蒲风遥的他有点惊讶了。 「那这次去宝岛,我们就陪你一起去。」 景光话音刚落,蒲风遥忍不住问道:“那安室先生怎么办?” 景光不由失笑:「他又不是个小孩子了。」 “但是他感觉也在做很危险的事……景光你不是会担心他吗?” 景光笑着,带着点自豪和了然:「我相信透的能力,而且,你不是说要去找能让普通人看见我们的方法吗?这么来说,你也是在为了我们而冒险,不管是我、松田,还是透,肯定都会想保证你的安全。」 蒲风遥眨了眨眼睛,忍不住扑了上去,抱住两人的肩膀,“谢谢你们愿意陪我一起去!” 「喂!我还没说我愿意吧!」 蒲风遥白了松田阵平一眼,凶道:“不愿意的话就把你丢下来,之后拿到了方法就把你扔到鬼屋里打白工!” 「什么鬼……」 “你这么凶,正好可以去吓人,说不定还能成为小孩子们的童年噩梦,变成米花町的恶魔传说!” 「你每天是在想些什么啊?」松田阵平无力吐槽了,「行了,反正呆在这里也没事,去陪陪你,还可以半夜站你床头吓哭你,成为你的噩梦。」 他扯了下衣领,故意挤出一个有些邪气的笑,似乎在试图凹出能吓哭人的米花町噩梦造型。 蒲风遥又是一个白眼送上,“我从小就是被吓大的,你们好歹还有人形呢,这也想吓哭我,做梦!” 景光眼见着他们一来二去的争论,又看着不断走着的时钟,忍不住开口提醒:「小遥,你收拾行李了吗?」 蒲风遥刚僵了一刻,又在松田阵平的“就知道你没有”的嘲笑眼神中回神,强行嘴硬:“没关系,时间还来得及,我就是打算晚点收啦!” 「快点去吧,别到时候忘了什么,那某人可就惨兮兮了!」 蒲风遥哼了一声,身体却乖乖离开去收拾了。 —————— 第二天上午就要去横滨机场,意味着要早起赶去横滨,蒲风遥就打算今天早点睡。 她还没躺上床,一阵敲门声就打断了她的安排。 打开门,门外的人是景光。 他带着几分歉意:「我打扰你了?你现在有时间吗?」 蒲风遥连连摆手:“没啦,反正我一时半会睡不着,怎么了?” 景光犹豫了一下,「我想和你谈谈。」 蒲风遥想起这两次都违背了的、和景光上次谈谈的约定,此刻条件反射般僵硬了身体。 景光看出来她的僵硬,无奈:「不是谈你的事,是我的问题。可以进去说吗?」 蒲风遥立刻让开身体,房间里有个小矮桌,景光和她面对面坐下。 「从第一次见面,我自我介绍就是景光这个名字,你也一直没有问过我的姓。」 蒲风遥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你不想说的话我就不问啊。” 景光笑了下,「谢谢你的体谅了,我当时确实是因为对你存有警惕而有所保留,我的身份有些特殊,我害怕我的不谨慎会牵连到我的亲人、我的朋友,所以我不能冒险。但是现在,作为朋友,我想我该为我的隐瞒和当时的怀疑道歉。」 “没关系的,不用道歉也可以的。”蒲风遥表示理解,“就和安室先生之前装和我不熟一样对吧,你们是有着这样那样的理由和苦衷,我理解的。” 「那,谢谢你的理解,小遥,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诸伏景光,是一名公安,曾经卧底过一个危险的组织。」 他伸出一只手,蒲风遥没有犹豫,握了上去,“很高兴认识你,诸伏景光。” 两人相视一笑,松了手。 蒲风遥忍不住打趣道:“没想到景光这么厉害啊,天呐,我居然认识了这么厉害的朋友!” 「好啦,那今天晚上先晚安了。」 “晚安!” 第二天。 定了七八个闹钟的蒲风遥好险没有起晚,压着最后的时间起床洗漱,找了出租车。 霓虹的出租车普遍比较贵,还好蒲风遥一向不缺钱,这次去宝岛的行程在和父母报备后,他们也打过来了一些出行款和生活费。 和司机先生说好到终点再叫她,蒲风遥立刻就在车上睡了过去。 看的一旁的松田阵平和诸伏景光连连摇头,无奈至极。 「真的是,一点戒备心都没有。」 —————— 横滨机场。 中原中也自从被告知了自己的身边一直围着一堆昔日朋友的灵魂后,这两天就愈发的不自在,不由自主地开始在意起自己的每一个举动。 就像现在,他在机场入口等待姗姗来迟的蒲风遥,本来要随意地靠上一棵树的身体突然一滞,他收回交叉起来的脚,慢慢站端正了,又掩饰一般地咳了一声。 阿呆鸟仗着中也听不到,在一旁笑得非常放肆,「哈哈哈哈哈哈,中也酱这就是一分钟八百个小动作吗哈哈哈哈哈哈哈……」 外交官站在他旁边,因为他的聒噪声,忍不住伸手捂住一边耳朵,脸上却也是不曾掩饰的愉悦笑意。 冷血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露出温和的笑容。 外科医生:「太吵了,噗嗤。」 钢琴师站在一边,看着他们笑得开心,漫不经心般提起:「你们啊,现在笑得这么放肆,如果被中也给看到了,恐怕要被挨个揍喽。」 欢乐的气氛瞬间暂停了,凝滞的空气中,不知是谁先开了口,并不大的声音:「要是能让中也看见我们就好了。」 「安心吧,就算这次空手而归了,BOSS和那个家伙也不会善罢甘休的,这只是早晚的事。」钢琴师笑道:「而且我有预感,这次一定能有收获。」 他的目光投向机场之外,年轻而充满活力的少女从出租车里下来,笑着和司机道别,在她身边,不为普通人所见的两个“人”,也跟着下了车,站在一旁等她。 那个黑发墨镜男敏锐感觉到什么,猛地抬头看了过来,钢琴师对上他的视线,遥遥递上一笑。 —————— 蒲风遥刚拿下行李箱,就看到松田阵平死死盯着一个方向,开口问道:“怎么了?那边是有花吗?看得这么认真。” 松田阵平冷笑:「没有花,只有你的麻烦。」 二四执念 松田阵平和钢琴师这莫名其妙的矛盾直到上了飞机依然没有得到缓解。 或者说是松田阵平单方面的矛盾? 看着钢琴师脸上温柔得体的笑容,蒲风遥很难想象他有在闹矛盾。 「可能这就是磁场不合吧。」阿呆鸟凑上来,笑嘻嘻地找了个理由,就拉着她到另一边:「好了好了,别在意这个了,要玩游戏吗?」 松田阵平冷眼看着,又冷哼了一声。 蒲风遥无语:“你到底是在闹哪样啊?” 松田阵平又不说话了。 奉上一个白眼,蒲风遥决定把他晾一会儿,转而问阿呆鸟:“好啊,你要玩什么?” 阿呆鸟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套扑克牌,「来玩这个!」 “行!”蒲风遥一口答应下来,看向一旁的钢琴家他们,正想要问谁玩,阿呆鸟开口了。 「我想和中也酱一起玩~」 “诶?”也不是不行?蒲风遥扭头看向后排的中原中也:“中也尼,玩扑克吗?和阿呆鸟一起。” 中原中也愣了一下,马上答应了,“好。” 蒲风遥于是接过阿呆鸟手上的扑克牌,在中原中也的眼中,就是她手上突然多出了一副扑克牌。 还挺神奇的。 因为阿呆鸟他们不可被中也看到的特殊性质,蒲风遥只能担任起嘴替,最终因为阿呆鸟太吵而坚决罢工。 “我不干了!”蒲风遥把牌一甩,直接摊倒在座位上,“阿呆鸟你的话真的好密啊,烦死人了,而且就是因为你刚刚一直不停叭叭叭,我牌都不会打了!” 刚才打了三局牌,蒲风遥输了三局,第四局虽然还没结果,但是也是肉眼可见的颓势。 阿呆鸟还笑嘻嘻的:「我觉得这可不是我的原因。」 “我不管,就是的!你们两个还连起来欺负我!”她的矛头突然转向中也。 被殃及的中也:? 蒲风遥愤愤不平:“就刚刚,上一局,我坐地主,你们两个啪一下就给我连环计,我只能被按着打,一点游戏体验都没有。” 阿呆鸟上来伸手搂住她的肩膀,嬉皮笑脸:「遥酱~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是我和中也酱抹不掉的默契。」 “抹不掉的默契是吧?”蒲风遥气笑了,“那靠你们的心灵感应和默契去打牌吧!我不干了!” 说着她就气呼呼地想要离场,半路却被一只手臂拦下,是钢琴师。 他笑得很温柔:「别生气嘛,这样,我拿你这局的牌,帮你赢回来。」 蒲风遥眼睛一亮,欣然答应:“好!” 明明是同一手牌,放在钢琴师手里居然就起死回生了,蒲风遥坐在他旁边,看到钢琴师赢了的一瞬间惊呼出声:“好厉害!” 钢琴师还是那副成竹在胸、荣辱不惊的笑脸,他看向在一旁咬牙切齿的阿呆鸟:「还玩吗?」 「玩,怎么不玩!」阿呆鸟一口应下。 蒲风遥转达中原中也,他也是同样的反应:“来吧,下次一定赢回来!” 公关官和外科医生冷血他们也凑了过来,或坐或站,围着中也他们——尤其喜欢在阿呆鸟身边逗他。 「哎呀,这个牌真的是……」公关官边摇着头叹气,边从阿呆鸟身后慢慢踱步中也身后。 冷血紧接着过来,沉默地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离开了。 外科医生发出奇怪的笑声,在阿呆鸟身边反复地慢慢挪动脚步。 阿呆鸟忍无可忍:「你们到底在干什么!不要打扰我思考!」 蒲风遥幸灾乐祸,火上浇油:“肯定是你太菜了啦!” 「喂!刚刚是谁连输三局?」 “马上就赢回来三局了!” 「又不是你打的……」 蒲风遥在钢琴师身后站直了身体,“是钢琴师他自己说帮我打的!帮、我!他赢就是我赢!” 钢琴师看了眼阿呆鸟,笑着点点头:「对,我赢就是你赢。」 蒲风遥笑得更得意了。 —————— 那边打牌打的一片兴高采烈,这边松田阵平却还在生闷气。 诸伏景光叹了口气,「还在生气?」 松田阵平:「我不相信你不知道我在气什么。」 「我当然知道。」景光摇头,有些无奈道:「但是我们其实无权干涉她和谁交朋友,不是吗?实际上如果不是有她,我们依然是飘荡的游魂,永远无法与旧友再会,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在危险中度日却无能为力。然后在某一天突然消散,无人知晓。」 「但是那是Mafia!这根本就不是一个17岁的学生能接触的人!那个什么钢琴师,他的眼神,他手上沾的血绝对不可能少……」 「就算是那个看起来嘻嘻哈哈没正形的家伙,在某些时候露出来的眼神也很犀利,这不是在玩扮家家酒的游戏,是在和一群根本不在乎法律的杀人犯来往。」 景光目光投向地面,叹气声几不可闻:「只能庆幸他们不会伤害她了,至少目前为止。」 松田阵平不说话了。 —————— 冷血收回隐秘的视线,注意力回到前方的扑克牌局中。 「看起来真是正义凛然啊,那边的两个警官。」钢琴师的声音非常轻,脸上微笑的表情不变,口型也几乎没有变化,阿呆鸟看了他一眼,飞速地收回视线,又绕着蒲风遥和中也两人,继续聒噪。 上一局阿呆鸟喊着要公关官帮他,钢琴师也顺势换了外科医生上去,这会儿站在冷血身边,和他一起旁观牌局。 冷血也不动声色地回了一句:「毕竟我们是杀人犯。」 「呵。」眼看着面前阿呆鸟和蒲风遥又吵了起来,钢琴师一笑,缓缓回头,再次和松田阵平对视,他轻轻颔首示意,笑容可掬,全程没有发出声音,口型却分外清晰:「警、官、好。」 松田阵平的拳头瞬间紧攥,犹如被激怒的狼王一般,双眼如炬,浑身戒备,下一秒就能冲出去一般。 诸伏景光上手按住了他的肩膀,他也看到了钢琴师的行为,这就是一种挑衅,但是他们不能乱。 「先冷静,他是在故意激怒你,不要自乱了阵脚。」 松田阵平咬了下牙,终究还是卸了力。 钢琴师挑眉,转而对景光微笑示意了一下,就毫无痕迹地转身融回到了旗会的热烈讨论中。 —————— 扑克牌的结束于蒲风遥的一个哈欠,中原中也见此问道:“你困了吗?” 蒲风遥看他们玩得很开心,倒不想这么早结束了,强撑起精神,还没开口,中原中也先放了牌,“那休息会儿吧。” 旗会几人也附和了几句,阿呆鸟又凑过来,「现在睡吧睡吧,改天继续!」 蒲风遥送他一个白眼:“想得美哦,等我找到方法,就再也不做传话筒了……” 话没说完,人已经倒椅子上闭上眼了。 中原中也一笑,帮她盖好毯子,也去休息了。 —————— 台北机场。 刚出飞机,蒲风遥手上的行李就被中原中也很绅士地拿上了,于是她立刻撒开脚,一路小跑向机场外。 中原中也看着她的背影,为了形象不好和她一样跑出去,于是只能偷偷用异能力开始加速。 真.健步如飞。 蒲风遥起步早,先一步到了机场外。 只见机场外,整整齐齐停着七辆黑色小轿车,领头的轿车开着门,站在车门前的,正是一个黑西装黑墨镜的标配Mafia。 看呆了的蒲风遥:…… 她默默往回收了几步,正好遇到过来的中也。 感受到蒲风遥奇怪的目光,中原中也忍不住问:“你在干嘛?” 蒲风遥:“你们很嚣张啊!” 终于看到了外面的黑色阵仗的中原中也:…… 蒲风遥拍了拍他的背,拿过行李箱:“总之,我一个花季少女实在是承受不住这个,我先溜喽,改天去找你!” 欢快的背影快速从另一边离开,独留中原中也一个人面对妖魔鬼怪。 本来并不太羞耻的中原中也莫名开始尴尬起来,深呼吸,做好心理准备才走向黑西装。 —————— 逃离现场的蒲风遥没过多久,就远远地听见一群人中气十足的“大人好。” 蒲风遥:…… “好可怕,还好我提前溜了。”想象着中原中也一个人站在那边,被一群西装大汉们围着喊“大人好”,蒲风遥噗嗤一下就笑出了声,幸灾乐祸起来。 想着等着那群人离开,蒲风遥没有急着出去,转身,看着眼前沉默半天的松田阵平,挑眉,拿肩膀去撞了他一下,“今天怎么回事啊?” 见他没反应,继续撞:“有什么就说哦,不然我不懂啦。” 松田阵平翻了个白眼,「你知不知道那些人是什么人啊。」 “这个我们不是已经说过了吗?”蒲风遥不明白,“我知道他们很危险啦,我会注意的。” 松田阵平被她轻飘飘的说法气笑了:「你根本就没有理解。」 「比如,你有没有想过,他们杀过人。」 他说的太快,景光根本没来得及阻止。 他看着蒲风遥愣在原地的身影,有些头疼。 之后一直到定好的酒店,蒲风遥一路都沉默着。 看得松田阵平都隐隐有些后悔,「我是不是应该慢慢说?她看起来很受打击……」 景光叹气,感觉自己今天已经叹了无数次气了,「已经说了,也收不回来了。相信她能走过去吧。」 比起这个,景光更担心的还是港口Mafia的那群人,那群人明显都不是好惹的,之前蒲风遥和他们玩得开开心心的,也算是相处愉快了,各取所需也不会对蒲风遥不利,但是一旦蒲风遥显露出厌恶或者抵抗的态度,不知道他们又会做出什么事。 —————— 被景光忧心忡忡着的港口Mafia们,此刻也已经到达另一个酒店。 钢琴师坐在顶楼的落地窗边,欣赏着窗外的夕阳落下,暖橙色的光芒降临到他面前,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歌。 公关官从另一边的房间出来,走了过去:「你今天很激进啊,估计要引燃那边那个警官了。」 钢琴师心情愉快地应了一声,「嗯哼,破而后立嘛。」 「确实,现在的时机刚刚好。」 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和一段愉快的相处,不至于直接被彻底抵触,也不会因为太过熟稔而产生被背叛和欺骗的感觉。 公关官想着,心情愉快,忍不住笑了下,他虚空举起杯:「敬野犬。」 钢琴师同样举杯,两人相视而笑:「敬野犬。」 二五执念 第二天起床时间,蒲风遥风风火火地跑去喊隔壁房的诸伏景光和松田阵平。 没错,她还单独给他们订了个房,昨天前台的小姐姐给她登记时,全靠蒲风遥当时的冷脸和小姐姐自己的专业素养,才没开口问是不是有病。 景光他们不需要时间去穿衣服,所以蒲风遥非常形式化地敲了下,就自己打开了门。 “走啦,去医院!” 松田阵平看着她一身几乎从头白到尾的衣服无语,「你要不要去换下衣服?」 「不然真的会引起误会……」 “什么误会?” 「那看你是拿病历本还是菊花喽。」 “什么?” 后知后觉明白了的蒲风遥:…… “我现在就去换!” 「真是的……她这是好了吗?」松田阵平倚在门框上,问向诸伏景光。 「黑眼圈都出来了……也许吧,至少现在看起来还好。」景光叹气。 蒲风遥换完衣服过来了,这次是很正常的,不鲜艳也不会太素白到误会的蓝色运动套装。 转了一圈给两人看过,确定没有问题后,蒲风遥扬手,元气十足:“出发!” —————— 医院。 少女百无聊赖地坐在病房外,甚至开始低头数起了地板上的瓷砖数量。 每当有医生或者家属走过来,她就会立刻投去视线,多数会直接略过她,少数问两句,然后无奈地摇手离开。 「毕竟你除了姓氏一样之外,拿不出来什么是亲属的证据,不被允许进去也很正常。」松田阵平坐在椅子的另一端,说道:「不知道人家的真亲属今天还来不来了,就这么在这等着?」 蒲风遥还挺乐观,“至少有椅子坐嘛,总比必须蹲在路边的情况好多了,那种说不定还会被路人报警。” 走在来看爷爷的路上,不久前还因为蹲路边被报警的蒲一永:“阿嚏——难道是曹光砚那家伙又在念我!” 他低头,看了眼地面,距离医院越来越近,往常走熟了的路,今天却显得格外地长,“都怪那个老妖婆……” 走到爷爷所在的楼层,蒲一永抬头,只见一个女生和两个青年坐在一旁,他一眼扫过去,并没有在意。 与此同时,负责照顾他爷爷的胖阿姨从病房里出来,“是一永啊!哦对,小姑娘,这个就是蒲爷爷的孙子!” 蒲风遥的眼睛刷一下亮起来,开口喊道:“是你!” 蒲一永不爽,莫名其妙,反问她:“你谁啊?” “我可能是你爷爷的妹妹的外孙女!” “哈?”蒲一永的疑惑几乎要实质化了,他条件反射似地反驳,“我爷爷没有妹妹!” “你怎么知道没有?” “废话,那是我爷爷!” “说不定只是他没提过而已!” 蒲一永有些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那你自己去问啊!” “好啊!”蒲风遥一口应下,“我现在就去!” 胖阿姨在一旁无语:“等一下,两位!蒲爷爷现在回答不了啊。” 松田阵平:「我总觉得他们没有血缘关系都说不过去。」都傻得没眼看。 “对哦!”这是蒲风遥。 “啊?”这是还没反应过来的蒲一永。 蒲风遥还莫名有点小骄傲:“爷爷不是在昏迷吗?” “是哦……等下你怎么也叫爷爷!” “不然叫什么?” “我管你叫什么。”蒲一永用手臂推开她,进了一间病房,还非常欠的在进去之前扒在门口挥手:“快点回去找你自己的爷爷吧,拜拜!” 蒲风遥咬着牙,双手抱胸,不服气道:“我就在这里等你出来!” 看着他们斗嘴,松田阵平挑眉,和景光对视一笑。 —————— 病房内。 蒲一永将写给那个老太婆的信塞进爷爷手里,沉默着看着爷爷。 许久,他站起了身,还没走出几步,又猛地转身,快步回到病床前,紧紧地抱住躺在病床上看似无知无觉的爷爷,有什么透明的液体从眼角滑落。 再次起身时,他的表情没了任何异常,他开口,像之前许多次一样在爷爷病床前吐槽各种各样的事,“爷爷,刚刚在医院遇到很奇怪的女生,她居然说你有妹妹,真的是,我都从来没听说过,这难道是新的诈骗手段吗?” “……那……我走了哦,爷爷,拜拜。” 他转身离开,这次没有回头。 —————— 病房外。 长久的等待让人昏昏欲睡,蒲风遥打了个哈欠,刚刚那个欠揍的家伙进去的那扇门发出了声响,是蒲一永出来了。 她一下子起身,“站住!” 蒲一永停都没停一下:“不管你是要耍什么花招,总之我是不会被骗的。” 蒲风遥下意识喊了下离蒲一永最近的松田阵平:“帮我拦住他!” 松田阵平也下意识地伸手了,蒲一永瞪眼,“团体作案?” “什么团体作案!我真的只是想查一下你爷爷和我外婆的关系!” 「等一下,你能看到我们?」景光开口打断。 “靠北!”蒲一永忍不住骂出声,他深吸一口气,视线从眼前的松田阵平转到发问的景光,最后落到蒲风遥身上,“不会吧,现在诈骗集团都这么先进的吗?连大魔王投胎转世都一起伪造?” —————— 有条街。 蒲宅。 “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有的哎。”叶宝生歪头想了想,说道。 叶宝生——蒲一永的母亲,在两年多前的飞机撞公车的事故中,彻底失去了丈夫,还要照顾昏迷的儿子和公公,但依然乐观又热爱生活。 她仔细回忆着,说道:“你爷爷年轻的时候和家里不亲嘛,后来出了事之后,格外黏家人,偶尔也会提起他小时候,就很后悔说没有和妹妹处理好关系,导致妹妹离家出走了,也完全联系不上。” 她伸手捧起蒲风遥的脸,左看右看:“仔细看看也确实有点像爷爷哎,哎,一永,你也来看看嘛!” 想偷偷溜走的蒲一永被叶宝生拽住,无法反抗,只能乖乖看了几眼,非常敷衍地点两下头:“好像是的。” 叶宝生用力拍了下蒲一永,对蒲风遥笑了笑:“他就是这个死样子,小遥对吧,那我们明天去做个血缘鉴定。” “好的。”蒲风遥乖巧点头,丝毫看不出来她刚刚在叶宝生女士视线死角对着蒲一永作鬼脸。 “哎呀,小遥真的好乖哦。”叶宝生亲热地揉了揉蒲风遥的头发,“那小遥今天晚上在我们家住下吧,和我一个房间。” 蒲一永抬头:“我反对!” 叶宝生又是大力地一拍,“反对什么啊,小遥一个女生出远门多不容易!” 蒲一永瞪着眼看了看某人身边的两人,又看了看明明才刚见面已经亲亲热热地揽着手亲近的蒲风遥和叶宝生女士。 “总之就是很麻烦啦!”各种意义上的。说完,他起身直接开门离开。 叶宝生:“你干嘛,你去哪!” 蒲一永:“去找李均他们!” 人还走得飞快,叶宝生看着他的背影,“算了,不管那个小子了,小遥我先带你来看看房间。”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蒲一永气呼呼就很开心,所以刚刚故意皮了一把的蒲风遥连忙摆手,“其实我有定酒店啦,那里安保也挺好的,就不麻烦了。” 叶宝生按灭又一次亮起的手机屏幕:“好吧,那等会蒲一永那小子过来了,让他送你去酒店,我先去店里忙了。” 她边拿起手机示意工作在催,边风风火火往外走:“老板催了,那我先走了哦,记得喊一永送你哦!” “好!”蒲风遥眼睛发亮地答应了。 于是,当蒲一永还了借的车回家,打开门,就看见某个反客为主的恶霸还大大方方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中央,身旁两边各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三人一起回头,蒲风遥伸手打招呼,笑得极其挑衅,态度极其嚣张:“嗨!” “你怎么还在我家!!!”他的声音穿透屋顶。 蒲宅旁边,同样才回家的曹光砚和曹爸对视一眼,问:“他又怎么了?” “好像是说有个亲戚来了?听叶女士说的,我不太清楚。” —————— 十分钟后。 蒲风遥和蒲一永面对面坐下,两人中间的是刚才赶来救场的曹光砚。 曹光砚努力梳理了一下:“也就是说,你。”他指向蒲风遥,“你也有那种特殊的能力,为了找到让其他人看到执念的方法,特意来找蒲一永他们。” 蒲风遥点头:“没错。所以你真的会对吗?” 被她问到的蒲一永哼了一声,别开了头。 曹光砚不解道:“他会啊,那快教她啊,蒲一永?你怎么了?” 蒲一永撇了一眼曹光砚:“有点不爽。” “怎么了?” 蒲风遥也不理解:“你在不爽什么啊?” “还以为你是真的来找爷爷的嘞,结果是为了偷师。” “虽然我最开始出发确实是为了这个,但是你也不能这么说吧?”蒲风遥忍不住反驳:“我也是辛辛苦苦才找到线索,过来前我也有给蒲爷爷准备营养品……我才没有这样想。” “他也不是这个意思。”曹光砚紧急调理,向蒲风遥解释:“他只是比较担心爷爷啦,所以才会觉得不爽。” 又转头教训蒲一永:“蒲一永,你也不要这样子凶人家,人家远远地赶过来,想学这个也是为了帮助别人,她也没有坏心思啊,不要对人家这么凶啦。” 蒲一永:狗狗叹气。 蒲一永扭头回来,小声:“对不起。” “对不起!”蒲风遥异口同声。 “但是你记得早点去看爷爷。”蒲一永反复强调道,“这几天多去看看他,至于执念这个,我会教你的。” “当然!” 房间里的气氛随之轻松了下来。 诸伏景光笑道,「这么一看,确实挺像兄妹的。」 「那种冤家一样的吗?」 蒲一永听到了,看了他们一眼,抓过来一张纸:“就用你们两个来演示吧!” 他提起毛笔,本来略显浮躁的模样瞬间沉静下来,表情认真专注,在他的笔下,逐渐出来两个人型。 完成,他放下笔,递给曹光砚:“好啦。” 曹光砚接过画,看过之后再抬头时,两个男子的身影就出现在他眼中,正是松田阵平和诸伏景光两人。 “你们好,我是曹光砚。”他礼貌伸手,一副品学兼优的学霸男神姿态。 诸伏景光他们也伸出手,三人友好地握手问了好。 蒲风遥在一边看得啧啧称奇,“好厉害,我想学!” 蒲一永直接把毛笔塞给她:“画出来就好了。” 蒲风遥:“……我没学过画画。” 蒲一永得意的神情完全不带掩饰,看起来却莫名有些傻,“呵呵。” 一边的曹光砚无语地看向他,学霸的形象一瞬间破灭:“你到底在得意什么啊?” 二六执念 「这个方法倒是意料之外的简单直接,可惜……」某人练了几天了也没收获。 松田阵平的上身倚在酒店房间的玻璃窗隔门上,在玻璃上倒映出来某人拿着毛笔,对着景光比比划划,试图画出来却半天下不了笔的好笑样子。 他忍不住笑出了声,立刻惹来蒲风遥不满的瞪眼和景光无奈的眼神控诉。 “再笑你就过来当模特!”蒲风遥威胁他。 他立刻收了笑。 景光收回视线,低下头,看着少女在纸上画出来的有些扭曲的人型,默默无言了一阵。 然后他开口提议道:「今天已经在酒店坐一早上了,不是说还要去看爷爷吗?走吧,去看爷爷顺便活动一下吧。」 “确实……”蒲风遥收拾好东西,利落起身,“走吧。” —————— 医院里。 通过叶宝生的电话确认,医生直接放了蒲风遥进去蒲爷爷的病房。 蒲风遥放下包走到病床前,蒲爷爷因为长期卧床而难免有些身形消瘦,但却被打理得非常干净得体,可见他的家人对他的关注与用心。 蒲风遥伸手,双手合十,闭上眼,在心里默默祈祷着老人家的身体再变好一点。 「这样是没有用的。」 突兀地,一阵烟雾袭过,似墨般的黑烟迅速聚拢又散去,最终出现在其中的,是一个穿着黑衣、看不太清年龄的时尚老奶奶。 她的手里瞬间变出一根烟,凭空点燃,深深吸了一口,才看向房间里一脸戒备的三人,又重复了一次,「这样是没有用的。」 「他的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光这一周,他的心跳就已经停了好几次了,是我一次次地救了他。」 “你究竟……” 「我是谁并不重要,除非你愿意给我我想要的东西。」 “是什……” 「是死亡,让我死。」 “为什么!”蒲风遥的手指收紧,不解又带着几分愤怒,终于没让她继续打断自己的话。 「为什么?」老奶奶重复了一遍这个问题,目光也变得悠长,仿佛在回忆长河中拾起什么来。 「因为我已经活了太久太久了……我已经见证了无数的人生,无数的痛苦与悲伤,但我只能看着,不能做出任何事。」 「无能为力,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 蒲风遥不解:“那也不能轻易就……” 「小姑娘,我劝你不要对我说教。」老奶奶带着笑看向她,劝慰不懂事的小孩一样,「你不能指望所有人一辈子都能做一个勇士。总之,你愿意给我我所期望的死亡吗?」 蒲风遥坚定摇头,“不论如何都不应该……” 「呵,就知道是这样,你和你外婆一样,是个牛脾气。」她直接截断了蒲风遥的话。 “你认识我外婆!” 老奶奶撇了她一眼,慢悠悠地吸了一口烟,「我当然认识她,从那时候起,我就求着她让我死。」 「也包括躺在那边那个,可是他们两个都不愿意。怎么都不愿意。」 「还是你外婆更胜一筹,因为遇到的另一个执念,又和床上躺着的这个的观念越来越不合,她干脆直接跑出了这里了,从此再也没回来过。」 她摇了摇头,不认同般:「她可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如果留下的是她,说不定又是一种情况了……不过总比这边这个‘独善其身’‘独善其身’来的好。」 “‘独善其身’?”蒲风遥嚼着这几个字。 景光贴心地解释:「原本是说君子修身养性,现在有了只顾自己的贬义。」 蒲风遥闻言抿起了唇。 老奶奶继续道:「对,所以我只喜欢里面的这个“善”字,就拿这个字给一永出了些题目,一永他答的很好哦。」 她笑了一下,不带恶意,只是单纯的好奇一般:「蒲风遥对吧?你能答好吗?」 —————— 老奶奶离开有一段时间了,蒲风遥坐在床边,陪这个被老奶奶确定了的亲人蒲爷爷说话,说着说着,她又想起刚刚老奶奶最后的话:“什么叫‘不怀疑我的善良,但是不认同我的态度。’” “她刚刚是有在拉踩我吧,用蒲一永。”蒲风遥看向一旁的两人,寻求认同。 「很明显啊,就是的。」松田阵平一锤定音。 “我态度哪里有问题啊,她就这么说,而且她哪里知道我做了什么,这是张口就来!”蒲风遥愤愤不平。 景光失笑。 这时候,放在包里的手机突然响起。蒲风遥皱着眉拿出,“是我昨天才加的曹光砚,他找我干嘛?” 虽然疑惑,但是她还是按下了接听。 电话另一头的人语气中透着焦灼:“喂?蒲风遥吗?你有看到蒲一永吗?” “啊……我没有啊,我今天一直在医院。怎么了?” “褚英姐那里也没有,怎么办……他、他好像真的出事了!” 蒲风遥站直了身体:“我现在就赶过去!” —————— 有条街。 赶到蒲宅门口时,被曹光砚叫做“褚英姐”的女警察也来了。 陈褚英快速说明了疑似将蒲一永带走的庄和真的情况。 “他应该就是杀害了谢和安和双胞胎哥哥的杀人凶手,所以蒲一永现在很危险!” 因为暂时没找到实质性证据,警察不能直接出警抓庄和真,“所以我们只能自己去找。” 蒲风遥犹豫了一下,主动提议,“我打电话给……我朋友,他应该能帮上忙。” 第一次主动拨打中原中也的电话,没想到立刻就被接起来了。 中原中也:“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事态紧急,蒲风遥也不顾其他了,直奔主题:“我想要你帮我找一个人,他现在处于危险之中,他叫蒲一永。” “好。”中原中也一口答应下来,顺便安抚了一下蒲风遥:“别着急,我马上带人去找,有发现会立刻告诉你,你也注意安全,遇到危险喊我。” 挂断电话,虽然多了人帮忙,但是他们还是没有头绪。 曹光砚突然想起来什么,“对了,还有个老奶奶,蒲一永和我提过她,但我们看不到她。” 他的目光移向蒲风遥,含着激动:“你能看到!” 隐约猜到这个老奶奶是谁,蒲风遥抬头,就看见心中浮现的那个身影出现在了面前。 她冲着蒲风遥吐出一口烟圈:「就当是给善良的一永一点回礼。」 她抬手,躺在曹光砚手中的几张碎片随之旋转纷飞,继而勾连出冲天的、代表执念的红色丝线,飞上了天,再纠缠着指向某个方向。 “就在那边吧!”蒲风遥惊呼。 曹光砚和陈褚英这次也看到了,对视一眼:“走!” —————— 废弃商场。 蒲一永看着眼前的庄和真,头上被庄和真再三击打而流出的血已经半干涸了。 庄和真还在那边扯着一些屁话,说他是怎么杀死自己的弟弟来“救赎”他的。 蒲一永心中升起难以遏制地愤怒,却受控于被捆住的双手,视线中,商场半空,象征着执念的红线在这里汇聚。 庄和真敏锐察觉到什么:“你看到我弟弟了吗?” “哥哥这么做,他是不是很开心。”他的语气诚恳,态度温和,换个时间地点背景,不了解的人大概都会以为他是个温柔的好哥哥。 “你自己去问他啊。”蒲一永压抑着怒气道:“我可以让你也看到他。” 庄和真闻言松了他手上绳子,拿出准备好的笔墨纸砚,让蒲一永来画。 蒲一永刚落笔,又抬头问面前的庄和真:“他说过他想死吗?” 庄和真有些不耐烦道:“这个是常识吧?双胞胎哥哥也想带走他弟啊,就是因为他们活下来只有痛苦。” 蒲一永反驳中带出了几分怒气:“他的执念明明就是想留下来保护他弟,让他活下去!” 庄和真低下头,沉思了一下,再开口依然是温和的询问:“那……那个小女生呢,因为胖胖的身体被其他人欺负的谢和安,她也是活着太痛苦了吧……” 蒲一永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谢和安也是他杀的?这个家伙到底杀过多少小孩? 他彻底明白眼前这个家伙就是个无药可救的杀人犯变态。 —————— 与此同时。 蒲风遥他们刚刚赶到商场外,见陈褚英发了消息给她师哥,蒲风遥也快速拿出手机分享了位置给中原中也。 陈褚英指挥道:“我们分头找,有情况的话喊我!” —————— 商场内。 蒲一永和庄和真正扭打一团,然而,头上的伤痛严重限制了蒲一永的发挥。 庄和真也负了伤,他站在蒲一永的两步外,神情悲切、恳求般开口:“拜托,让我看看我弟好不好?” 蒲一永瞪着眼,带着怒气:“没有人会为你这个杀人犯留下执念!” 这句话将庄和真彻底激怒,两人再次扭打在了一起。 因为伤口的疼痛,蒲一永的动作难免有些迟缓,被庄和真抓住破绽压制住了他。 蒲一永的头被庄和真按着,悬出了二楼的玻璃护栏之外,一楼二楼之间的高度差很大,一旦摔下去,就是非死即残。 陈褚英赶过来时,正好看到这幕,目眦俱裂,喝道:“都不要动!” 她的手伸向腰后,偏偏因为是她的休息日不能配枪,她只能装作拿枪,一边警告庄和真:“我的同事已经来了。” 庄和真看向她,对着她笑了一下,再次转头,扯起蒲一永的衣领:“我再告诉你一件事,你不该让褚英看见不该看的东西!” “但既然事情已经无法挽回,那我们就合送褚英一份大礼。” 话语落,他抓起蒲一永的大腿,将他整个人翻倒、扔了下去。 转身,面向褚英,他缓缓举起双手,脸上还带着血,笑容却灿分外烂:“刚升职就抓住了现行犯,褚英,你不会只是一个一线三的。” 二七执念 “蒲一永!” 曹光砚的声音从侧边传来,蒲风遥立刻转身向他的方向奔去。 “褚英姐!外面!” 蒲风遥抬头,陈褚英摔下被她砸晕的庄和真,几步跑过去低下头,同时看向玻璃隔栏,只见蒲一永正悬挂在二楼边缘,两手紧紧抓住二楼外沿的突出墙体。 陈褚英探出上半身体,拼命伸出手,想要抓起蒲一永。 才跑过来的蒲风遥喘着气环顾四周,但找不到任何防护的东西,松田阵平和诸伏景光也没有找到什么。 她咬了下牙,直接向一楼蒲一永吊着的地方跑去。 下一秒,蒲一永的手从二楼边缘滑落,错愕恐慌的表情定格在他的脸上,身体急速下坠—— 蒲风遥伸出手,想要接住什么,却还是晚了一步。 眼睁睁看着他摔下去的陈褚英整个人如坠冰窖,瘫坐在了原地。 被这一幕震住的曹光砚双腿一软,踉跄着从楼梯上摔了下来,身体一时间不能动弹。 先蒲风遥一步的松田和景光在他落下前赶到了,但他们向前伸出的手,只是径直穿过了蒲一永的身体,他们接不住他。 时间仿佛在这片空间里凝滞,蒲风遥努力想看清什么的眼睛,松田和景光错愕着来不及收回的手,陈褚英和曹光砚动不了的身体,这一切在无比漫长的一秒中发生、沉寂,又漫长地仿佛一生已过,余下尽是黑暗与无力。 黑红色的光芒突然亮起,点燃了这片空间,光芒包裹住了即将摔落的蒲一永,下一瞬间,他的身体稳稳落地,没有发出坠落的巨大声响。 蒲风遥忍不住倒在地上,终于重新恢复了呼吸。视线所及之处,橘发少年的身影逐渐清晰显得格外地有安全感,她无意识地眨了眨眼睛,险些落泪:“中也尼……” 正是及时赶到的中原中也用重力接住了蒲一永。 中原中也的身侧也是熟悉的旗会众人,公关官快走了几步,用手轻轻覆住蒲风遥的眼睛,叹气声也莫名温柔:「没事了啊,中也已经把人救下来了。」 温暖的触感、温柔的安慰,都是催泪的最好利器。 蒲风遥的眼泪终于落下:“太好了……” 中原中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已经没事了,你能起来吗?” “喂……别哭啊,好了好了,我过来了,就没有人能伤害你们了。”中原中也有些笨拙地安慰了几句,抬头,他锐利的视线投向二楼,庄和真,应该就是楼上的那个人。 蒲风遥借着中原中也的力站了起来,想去查看蒲一永的动作被另一个身影抢先,是曹光砚。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过来,眼泪还在止不住地落下,直到他俯下身,小心翼翼地贴上蒲一永的胸腔,感受到依然跳动有力的心脏,才从紧绷的神经中松了一口气。 中原中也看着他仿佛溺水一般的神态,开口安抚了一下:“他没有受什么伤,应该就是落下时应激才陷入了昏迷。” 景光也将手轻拍在他的肩头,不顾自己如今的脸色苍白,尽力安抚他:「没事了没事了,结束了,你看,他还在好好活着。」 曹光砚身体一软,就地跪在了蒲一永面前,埋头哭泣。 终于提起力气下楼赶来的陈褚英也听到了这句话,紧绷的心脏终于放松,她抓住一旁的栏杆,大口呼吸着,沉默落泪。 稍晚一步的崔兆万也终于赶来了——终于拿到证据,赶来抓捕庄和真的陈褚英的师哥,他带着警察过来,将庄和真拷上了警车。 —————— 崔兆万押着庄和真离开了,救护车也载着蒲一永离开,跟在他身边的是曹光砚和陈褚英。 中原中也早在崔兆万过来时就先走了,毕竟他的身份有些尴尬,走之前还再次交代蒲风遥有事喊他。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钢琴师没有跟着离开,他顶着松田阵平的敌视,在蒲风遥身后站定,一起目送救护车离开,才问道:「你不一起过去吗?」 蒲风遥抹掉眼泪,“我先去找叶宝生女士……我等会陪着她一起去医院。” 钢琴师的笑容莫名:「那位女士啊,她现在确实应该需要陪伴。」 从他的话里感觉到什么,松田阵平眼神变得犀利。 钢琴师笑容不变,主动提议道:「我陪你一起过去吧。」 景光开口拒绝:「我们会陪小遥过去的。」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嘛。」钢琴师笑着,刻意忽视他们的排斥与拒绝。 蒲风遥现在根本不关心几个人谁跟着她,她转头就走,急着去叶宝生工作的店里。 钢琴师他们稍稍落后了些,诸伏景光路过钢琴师时,他突然开口,声音不大,是恰好不让蒲风遥察觉的程度,语气中还带着几分温柔的错觉,「刚刚,你们很无力吧,身为一名正义的警察,居然眼睁睁地看着无辜的生命差一点点在面前逝去,明明已经拼尽全力赶到了,却因为自己的弱小而无能为力,只能任由悲剧发生。」 松田阵平抬起拳头,警告他:「不要在这里蛊惑人心。」 钢琴师漂亮的眼睛转而看向他,里面闪烁着过分活跃的光:「说起来,今天坠楼的还是和你们没什么交集的蒲一永,明天呢,如果是蒲风遥——」 衣领被抓起,他仰起头,看着面前恶狠狠的松田阵平,和他高举的拳头,他笑着,不受任何影响,继续说道:「如果是她在你们面前死去,哈哈哈哈哈……到那时,你们又会怎样呢?」 拳头落下,钢琴师结结实实挨了一下,在松田阵平再次举起拳头时伸手推开他,「还想打几拳?」 他轻轻拍了下衣领,一边慢条斯理地折起衣角,一边道:「你们应该明白的,我说的这些都是实话,如此弱小的你们,也只能在同为执念的我面前逞能而已,像刚刚那种情况,你们就完全无能为力。」 「到那种时候,你们对我举起的拳头又有什么用?」 他轻巧地两步拉开了彼此之间的距离,似笑非笑:「正义的警察大人们,在这些真正的危险面前,你们毫无作用。」 「诚如两位警官所言,我们是手染鲜血的Mafia,但今天,如果没有Mafia中原中也赶过来,“嘭”——」 他模仿着重物落地的声音,双手舒展,敞开怀抱,笑眼温柔:「BAD ENDING!」 「是的,是的,Mafia代表着危险,但是,警察会带来危险。执念,同样意味着危险。」 「没有能彻底保护她的能力,就不要阻止她握住更多的筹码,嗯嗯,按照你们的思维,是结交更多的朋友,像中也这样的朋友,重情重义,能力强大,有何不可呢?」 他俏皮地眨了下眼睛,语气欢快:「一个不幸的消息,从她踏入横滨的那一刻起,她就注定不能彻底摆脱黑暗了。」 「实际上,世界并非只有黑白两色,杀人的刽子手一样会有自己的朋友和喜好,既然已经出不去了,何必如此顽固——把你捏紧的拳头放下,松田警官。」 他叹息似地,如同咏唱一首古老的歌曲般开口:「非黑即白的世界只存于顽固之人的脑中,乌托邦般的纯白童话并不容于此世,一味的抵抗终将指向极端的悬崖,何不坦然接纳野犬的友谊与捍卫。」 他歪了下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中带着致命的吸引力:「横滨的游戏规则可容不下道貌岸然者的至高道德要求。我只是想劝说两位过度干涉而已,何必阻止小姑娘交朋友呢?」 「安心,即使是满身泥泞的野犬,也不会随意对着自己的朋友吠叫。」 至少在自己口中的肉未曾被抢走时,是这样的。 钢琴师看着两人,诸伏景光的卧底经历让他更能理解非黑即白的意义,而松田阵平却是个难咬的硬骨头,但让他不轻举妄动,其实只需要把握好一点,那就是他人的安危。 「而且我们还能保护这个小姑娘,听说过异能力吗?就算是尚且在世的两位,对异能力大概也无计可施吧。而横滨,可是有着太多太多的危险异能力者,异能力者的力量强大,往往还更加偏执坚韧,更容易催生出执念,所以——」 钢琴师完全不在乎自己在松田阵平他们眼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只要达成他想要的终点,威胁或是劝说,任何路径都是可行的。 「哪怕是为了这位狠不下心放手执念的小姑娘,你们也不能拒绝Mafia对她的靠近与保护,松田警官,您应当没有忘记眼睁睁看着好友逝世,自己却无能为力的痛苦吧。」 —————— 回到蒲风遥身边的松田阵平显得格外沉默,景光担忧的目光也频频落在他身上,钢琴师则是毫无负担地展露笑容,走到蒲风遥身边安抚她的情绪,「深呼吸,你先稳住自己,不要先把人吓着了。」 蒲风遥点了下头,依言深呼吸了几次,推开理发店的店门。 正在给客人理头发的叶宝生一眼就看到了她,她笑着打招呼,“哎呀,是小遥啊,怎么有空过来了,我给你剪个发型?” 蒲风遥尽力压住自己的情绪,“那个,你先听我说。” 叶宝生收了笑容。 —————— 医院。 叶宝生红着眼睛跑去前台,还没开口,认出来她的护士喊道:“啊,您来了,蒲爷爷的状况……” 她的腿险些软掉,“爷爷怎么了……” 知道情况的另一位护士没来及阻止,那个护士继续道:“请节哀。” 蒲风遥一把抓住叶宝生的手臂,担忧地看向她。 叶宝生强打起精神,如同一个永远打不倒的战士一般,再次站直了身体:“请带我去看看爷爷吧……” —————— 送别了蒲爷爷,把尚在昏迷中的蒲一永从医院的急诊处转移到住院部,天色早就黑不见光。 蒲风遥一直陪在叶宝生身边,曹光砚和陈褚英他们也陆续赶过来看望过叶宝生,她总是在任何人看过来时,收拾好脸上的一切疲惫与悲伤,用恰到好处的温柔而不失俏皮的语言,安抚着他们,包括蒲风遥。 蒲风遥是在景光的提醒下,才察觉叶宝生女士不小心流落的劳累与难受,她顶了下腮,意识到或许自己的存在反而会让她用更多的精力来照顾自己,主动请辞:“那……我今天先走了。” 叶宝生此刻依然不忘叮嘱:“嗯,没关系,你叫个车直接过来接你,不要一个人走夜路……” 一个用力的拥抱将她的话语止住:“叶宝生女士,你真的是我心中最坚强的战士,我好爱你。” 温暖的拥抱让叶宝生的眼眶微湿,她回抱回去:“谢谢你啦,小遥,我也爱你,不管鉴定结果如何,我都把你当我外甥女。” 二八执念 蒲风遥从医院离开时已经天黑,烟雾也在黑夜里显出几分光亮来了。是只有过两面之缘的烟雾老奶奶来了。 她依然拿着一根烟,仿佛等待已久一般,熟络道:「你来了啊。」 蒲风遥上前一步,带着质问:“蒲爷爷的死……” 「我说过了,他早就该死了。」老奶奶有些厌烦地重复。 “可你不是说你救了他吗?” 「我救过他一次就要一直救下去吗?」老奶奶反问,「而且,这是一永和他、他们两个人自己的决定。」 “蒲一永?”蒲风遥不明白为什么还有他的“决定”,而且“他怎么能就这样放弃爷爷的生命?” 「所以我说啊,你的态度比一永差远了。」老奶奶冷哼一声,又吸了一口烟,解释道:「这是他们的选择,一永的决定就是尊重爷爷自己的决定。」 “那蒲爷爷又为什么要放弃自己的生命?我不能理解!” 蒲风遥追问着,她不明白为什么要自己主动放弃珍贵的生命。就如同永远追随阳光生长的太阳花不明白在阴影中才能生长的菌群。 「小孩,你真的学不会尊重别人吗?」 蒲风遥张嘴想要反驳,老奶奶先开了口:「先尊重别人的选择,尊重这些存在的合理性,然后你才可能知道究竟是为什么。」 「蒲爷爷为什么放弃生命?你说他活着又能怎样?只能躺在床上,不停地在病危的边缘游走,被我救起,身上却因为一次次的电击抢救而伤痕累累,还要眼睁睁看着一永他们背上更重的负担。」 “可是蒲一永他们不会觉得爷爷是负担的!为什么一定要选择死亡?” 「你又开始了。」老奶奶深深吸了一口烟,「这只是不同的选择问题,没有对错之分。不是每一个人都是一往无前的勇士,死亡也只是一种选择,不是每一个人都必须活得阳光灿烂、不畏一切艰险。」 「蒲爷爷活着也是受苦,一永自己也已经成人,蒲爷爷没了牵挂,那为什么不能选择一个结束?」 「我活着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人类——堕落者堕落,受难者受难,永远无能为力。活着,对我而言也是一种痛苦,我想结束我的生命,这又有错吗?」 「不要把你的答案当做标准答案。还理直气壮地要求别人跟你做。」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修行,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你可以不畏一切,但不代表人人都有勇往直前的能力与条件。」 老奶奶看着眼前陷入沉思的蒲风遥,叹气,还是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你也是个善良的小孩,善良又勇敢,这是很珍贵的。你只需要学会这一点,所有人,每一个人都不一样,不要对别人太苛刻了。」 “我……我没有想这样要求他们的……我只是……” 「你只是不能理解他们,把他们的选择都当成“错”的,然后擅自去干预他们。」老奶奶非常直接地指出了问题,「小孩,你要走的路还远着呢,保持一颗善良勇敢的珍贵心灵当然重要,但也要去理解一下不同的人吧。」 “……”蒲风遥沉默地点头,半晌,她开口:“对不起!” “刚刚不该质问你的……但是……”她嗫嚅了半天:“我还是不能满足你的愿望,因为我真的觉得生命好重要,您要不要试着……” 「哼!」老奶奶忍不住地冷哼,「又来,你这一点真的和你外婆太像了,很不好!非要撞得头破血流才改吗!」 蒲风遥鞠躬:“对不起……那我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慢慢离开,老奶奶深吸一口烟,看向阴影处走出来的公关官,嗤之以鼻:「你们真的是,对一个小孩用八仙计?」 公关官的笑容极其真诚甜美,「感谢您的配合。」 「哼,倒也不是为了你们,我只是为了我自己,她遇到你们这种家伙真的是倒八辈子霉哦。如果她能和一永一样,就这样单单纯纯的也不是不行。」 「也不用这么说我吧……」公关官苦笑了一下,好看的眉头轻轻皱起,美人蹙眉,若是换作旁人看见,轻易便会心疼起来,忘了其他所有事。 但老奶奶是有千年修炼的佛前莲花,她丝毫不为所动:「记得你们的承诺,这孩子可是对你们有恩的,无论如何,你们都要护住她。」 「这个您放心。」公关官弯腰送别老奶奶,直到人完全消失,他才起身,不由感叹了一句:「真的是,感觉自己拿了反派剧本一样。」 —————— 另一边,回到酒店的蒲风遥才想起了今天赶来帮自己的中原中也。 脑海中一边是对她那么好的中也尼、曾经一起玩乐欢笑中勾肩搭背的旗会,一边是对于Mafia这个身份的鲜血淋漓的想象。 她犹豫着,不由自主就不停地看向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一直跟着她的钢琴师。 尽管她有在掩饰自己的动作,但这对于房间里的几人来说,都是一眼就看得出来的拙劣表演罢了。 松田阵平砰地起了身,出去了。 蒲风遥迷茫地看着他的背影,不理解发生了什么。 钢琴师笑着倚在房间中间的沙发一侧,似乎不经意间提起:「哎呀,都这么晚了啊,不知道中也酱补今天白天的文件要熬夜到几点呢?」 蒲风遥:警觉! 她轻咳一声掩饰尴尬,然后问道:“中也尼今天工作很多吗?” 「对哦。」钢琴师意外坦诚,直接告知她:「中也今天要忙着检查这边的进货管道,以免有毒//品流通。」 “毒//品?!” 「对啊,虽然港口Mafia是Mafia,但是在某种意义上,也是港口Mafia在把控着黑暗世界、镇压着黑暗世界,以免出现各种乱象,影响到大多数人正常的生活。」 「中也也是为此才来到这里,亲力亲为地去最大程度排除意外。」 看着蒲风遥脸上的犹豫与闪过的一丝愧疚,钢琴师若无所觉地继续“卖惨”。 「不止这种,还有一些危险品流通啊,偶尔还有那种政府不方便做的事,其实都需要用到我们Mafia。当然啦,这种事情明面上是肯定不会说的,毕竟Mafia是黑暗的象征,能被明面上提起的,肯定都是负面的消息。」 诸伏景光几次想要开口,又默默合上嘴,经历过那几年卧底生涯,他对地下世界有一定的了解,某种程度上,钢琴师说的都是真的,港口Mafia已经称得上“优秀”的Mafia了。 只是,他刻意削弱了那些血腥罪恶的部分。景光垂眸,无声叹气,对蒲风遥来说,至少现在,她是不可能接受那一部分。 此时的蒲风遥已经被钢琴师刻意描绘出来的被误解太多、又为普通人的生活做出努力的港口Mafia形象迷惑住了。 再加上今天中原中也特意耽误自己的工作赶来帮她,相比起她前两天的不理睬,根本就是冷处理了对方,也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他们自己找到画画看到执念的事,心中的愧疚感逐步上升。 但是,她还是忍不住问:“那你们杀过人吗?” 这种太过直接的问法,反而让钢琴师语塞了一下。 这位在蒲风遥面前一向表现得优雅而得体的青年,第一次露出有些疯狂的神态,他肆意地笑着,像嘲笑她的天真:「Mafia不是过家家,你在期待什么?」 他抬起右手,手指穿过银色的头发,往后一把梳去,将洁白的额头露出:「这里不是童话世界,没有天真可爱的小红帽被欺骗,不得不在黑暗组织做事,依然保持干净的美好故事。」 像是披着雪白皮毛的狼终于褪去温和的假象,他的锋芒毕露,显出一种锐利的攻击性。 「不说我了,你知道中也什么时候加入Mafia的吗?他进入Mafia的时候,也才十五岁,早在你这个年纪之前,他已经成为了地下世界闻风丧胆的重力使了。」 他欣赏着蒲风遥脸上的不可置信,像是欣赏一副画:「而他之所以加入Mafia,直接原就因是啊,他视作家人的、一直保护着的孩子们背刺了他,用刀子,“噗嗤”——」 他模拟出刀子插入的声音,在自己的胸口比划着,「从这里插进去,那些孩子也才十来岁,小一点的可能还没十岁。」 「那些孩子们生活在那里,生来就会谎言与欺骗,天赋就是利用与伤害,第一次全力奔跑就是为了躲避打骂和偷窃逃跑,犯罪就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本能。」 他直视着她的眼睛:「很遗憾,我们没有和你一样出生在琉璃屋里。」 他说着遗憾,却更像在嘲讽。 蒲风遥被他突然显露出的这一面刺激地有些不适,但还是坚持开口:“那就想办法去改变啊,你们不是还有异能力吗?不能这么下去……” 钢琴师看着他,真诚道:「我现在有点佩服你了。」佩服这种天真与执拗。 是个人都明白这不会是字面上的简单意思,蒲风遥抿唇,说再多他也不会信的…… 但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不去改变? 再多的阻碍也好,再难也好,“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这不是就是认命了吗?还是这么不好的命……” “你难道是会认命的人吗?” 钢琴师看着眼前少女仿佛永远不会熄灭光芒的眼睛,摇了摇头,像是否认,也像是无奈,「我当然没有认命,我拼命奔跑,以求不被留在原地、以求寻找生路,却在没有到达任何地方时,突然就被夺去了生命,最后——」 他的视线落在蒲风遥身上,扎得她生疼:「最后被以为是来救赎我的人,嫌弃我奔跑的姿态不够好,奔跑时身上沾染了太多泥水。」 他收回了视线,蒲风遥却依然感受到那种刺痛,老奶奶的话一下子在脑海浮现。 最终,她低下头:“我依然不认同夺走别人生命这种事情,无论如何,这都是不对的……不过,我现在大概知道了,你们的对和我的对是不一样的,我会试着去理解你们的。” 低垂着头的钢琴师无声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 二九执念 三天后。 鉴定结果前天出来了,蒲风遥不出意料地和蒲一永他们有着血缘关系。 叶宝生女士得到这个消息时,高兴地给了她一个温暖的抱抱。 等到蒲一永从昏迷中醒来后,他们一起参加了蒲爷爷的葬礼,葬礼上谁都没有哭,蒲一永说这是爷爷自己的选择,那就谈不上是什么悲伤的事。 “只是对我们而言有些难过而已,其实应该为爷爷高兴的。” 庄和真的案件也已经在陈褚英他们的全力出击中查处清楚,只等法院最后的判决了。 蒲宅。 蒲风遥有些无语地看着曹光砚一步不离地给蒲一永递东西——递完水递漫画,递完漫画递吃的,她抬脚,踹了一脚蒲一永躺着的沙发:“你又没残,自己拿啊。” 蒲一永得意洋洋:“你让曹光砚别递啊!” 曹光砚还不值钱地帮忙解释着:“阿一才刚刚出院嘛,而且这就是顺手的事,没什么的。” 蒲风遥:“我不管你了……” 反正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管也没用,不过,“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叫他‘阿一’的啊,好肉麻……” 蒲一永后知后觉:“对哦,你怎么叫我‘阿一’?” 突然想起自己画漫画的账号名字就叫阿一,难道…… 曹光砚被蒲一永似有所觉的眼神看得冷汗直冒,结果—— 蒲一永:“看来你蛮会取名字的嘛,很有品位!”和他自己取的账号名一样。 “果然就不该对你的智商有所期待……”曹光砚无语,虽然自己是蒲一永唯一的读者这种事情如果真的被蒲一永发现了他会羞愤死的,但是就这么因为某人和二哈差不多智商而瞒住,他也莫名很不爽。 蒲风遥:不懂你们两个的奇怪脑回路。 略过这回事,蒲风遥开口道别:“对了,我明天就要走了。” 蒲一永从沙发上动作利索地坐了起来,看不出半点“刚刚出院”的柔弱,“这么快?” “我还在上学哎!而且我是和朋友一起来的,他马上就要走,我和他同路啦。” “噢。”蒲一永抬头问她,眼神清澈:“那你什么时候再来?” “我还在上学!” “所以什么时候再来?” 无语凝噎,蒲风遥侧头,翻了个白眼:“上学期间肯定不会随随便便过来了,放假再看吧。” “那好吧。”蒲一永勉强接受,“如果有人欺负你了,就喊我去帮你!” 虽然很感动,但是蒲风遥还是开口不解问道:“……为什么要默认我被欺负啊?” 蒲一永看了一眼她身后,今天她是一个人来的,“因为你遇到的那群家伙,看起来都很麻烦的样子啊。” “谢谢啦,不过放心吧,他们都是我的朋友。”蒲风遥笑着说。 —————— 第二天。 机场。 蒲风遥坐在行李箱上,无聊地甩着腿,再次询问景光:“还没有看到他们吗?” 景光摇头:「没有。」 蒲风遥双手支着脸,百无聊赖:“我就不明白了,那时候钢琴师那家伙死活跟着我,阿呆鸟也是总是动不动突然冒出来,现在该出现的时候却不见一个人。” 口袋中的手机震动,蒲风遥掏出来,是中原中也来电。 电话另一头的声音非常嘈杂,中原中也的声音更是刚从宿醉中醒来一样、大着舌头的感觉:“对不起……我起晚了,我们马上赶过去……” 阿呆鸟的嗓音极其高昂,通过电话,远远传了过来:「中也酱昨天晚上喝醉了!还高歌了一晚上,小遥没来录下来真的是遗憾……」 经过几天的努力和高高堆起的废稿,昨天蒲风遥终于在蒲一永的帮助下,画出了能见人的画给了中也。 于是旗会他们就闹着中也一起开了party,庆祝中也再次回归旗会(?),终于能切切实实地再见老友的中也理所当然地被灌醉了,这才有了今天早上蒲风遥被放鸽子这回事。 阿呆鸟吵闹的声音突然消失,电话被突兀地挂断了。 一句话都还来不及说的蒲风遥:…… “好家伙,背着我开party吗?有把我当朋友吗他们!!!” 一大早过来一个人吹冷风+电话一句话没说就被挂掉+得知昨天晚上开趴没喊自己。 三层buff叠加,蒲风遥怒气满值。 松田阵平乘机供火:「干脆抛下他们自己走吧,反正他们应该也赶不上了。」 「对啊,妈妈不是传消息说他们要回米花町了吗?早点回去免得妈妈他们久等。」景光顺势推了一把。 可喜可贺,这边终于也开始打团体战组队配合了。 蒲.一无所觉.风遥爽快答应了这个提议:“好,走走走,顺便还要早点回去给安室先生画画。” —————— “哼哼哼……一个人是无法殉情的……但是两个人就可以……” 穿着风衣的高挑男子脚步轻快地从一侧经过。 因为奇特的歌词和姣好的面容,蒲月洲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在她身边的两个男人也随着投去视线。 “怎么了吗亲爱的?” “没什么……哎呀,亲爱的你真的确定这条路是对的吗?” “我看地图是这样的啊。” “……不是回家吗?” 蒲月洲对着年轻的、有着奇特的白色与粉色两种颜色头发的青年笑了下,带着些不好意思:“哎呀,毕竟我们才搬来没几天就去沙漠玩了嘛,西格玛你是累了吗?不如先带你去吃饭吧?” “……不用,我想先回家……” 温暖的手掌落在西格玛的长发上,“嗨嗨,那带我们西格玛回家~” 太宰治仿佛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般、继续哼着歌向前,耳边隐蔽的金属光泽一闪而过,直到走出一段距离:“哼哼哼……西格玛吗?” —————— 蒲风遥下了飞机,和松田他们告别,就直奔向久违的家,推开门,不认识的奇怪青年和她面面相觑。 关门,再打开,依然如此,她后退几步,确认了,“这里是我家啊,你是什么人?” 西格玛:“呃……”他后退几步,一边让出道路给那个满脸写着“你是哪里来的坏人”的女孩,一边试图解释清楚:“他们去买菜了……我是……被他们捡回来的……” 十分钟后,蒲风遥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局促不安的青年,终于弄清楚,青年口中的“他们”,就是自己那对不靠谱的父母。 “所以……是说你失忆了?” 自称除了西格玛这个名字和一张车票外一无所有的青年缓缓点头,又慢慢低了下去,带着忐忑不安:“嗯……然后月洲姐他们带我回家……” 最后两个字,在他的口中显得格外隽永缠绵,似乎是什么难以触及又易碎的宝物。 直觉出他的不安,蒲风遥转而安抚起他的情绪:“没关系,直到你想起来之前,就把这里当你家好啦。” 想起什么,“啊,对了,你自己的年纪也忘了吗?” 西格玛:“……没有记忆。” “那你为什么喊我妈姐啊……”蒲风遥不理解,蒲风遥很委屈,她看着眼前明显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青年:“难道要我叫你小舅舅?” 今天之前,西格玛一直担心着这个家真正的女儿的排斥与反对,现在却被轻易允许了加入,本上下难安的心脏终于落地。结果转头就听到蒲风遥有些跳脱的委屈控诉,他立刻手足无措起来。 “哎,那……那不叫就好……” “不叫什么?”蒲月洲双手空空,转身让拎着几大袋东西的川崎星海进来。 蒲风遥上前几步,抱住她:“好久不见!” 蒲月洲抱了回来:“好久不见啊小遥——但是你刚刚是不是在欺负西格玛?” “你女儿是那种会欺负人的人吗?” “因为西格玛看起来太好欺负了嘛~” 她伸手揪了一下蒲风遥的脸蛋子,看着她被掐的红红的脸蛋笑得非常开心,转头看向西格玛:“没事,如果她欺负你了就来告状,我来收拾她~” 西格玛连忙摆手:“没有的,只是误会。” “对啦,就是你想欺负我吧!”蒲风遥捂住脸,退回西格玛身边,“拿西格玛做什么幌子,可恶的大人!” 川崎星海放好几个购物袋,看着母女俩又斗起嘴,无奈地对西格玛解释:“她们的母女天性就是这样,分则天下第一好,合则吵吵闹闹永不停歇。” 看着西格玛明显对此没有经验的慌张表情,川崎星海谆谆教导着在这个家里的生存之道:“不用太在意,不打起来就是没事——这时候去插手就是我们倒霉喽。” 他拍了拍西格玛的肩,那叹气中藏了无数心酸过往,“过来帮我打打下手吧——给你展现一下我无与伦比的做饭技术!” 西格玛在原地顿了一下,就眼睛亮亮地跟着他一起进来了厨房。 这边客厅里的母女俩已经休战,在沙发上没个正形地一起拿电视当背景聊天。 “……所以你们出去旅行还捡个人?”蒲风遥震惊脸:“真的是字面意义的捡啊?” “对喽。”蒲月洲万分嫌弃她的大惊小怪,“旅行的意义,就是遇见不同的惊喜,这也是其中之一嘛。” 蒲风遥单手支起身体,认真发问:“这是个人哎!而且他虽然失忆了吧,但你们就这么捡回来,不会不好吧?” “嗯……”蒲月洲犹豫了一下,“唉……好吧,看来隐藏多年的秘密终究是要揭晓了。” “什么什么?”蒲风遥凑近了一点,“难道说,你们真的是——” “嗯哼。”蒲月洲点点头,在她的殷切注视下开口: “百万富翁!” “超级英雄!” 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样的答案,蒲风遥眨眼,茫然,“什么啊——没意思。” “你才是嘞,什么超级英雄?早点洗洗睡吧。” “那百万富翁什么的又和这有什么关系啊?” “我的意思是,没关系,不论是养西格玛也好,帮西格玛查他原来的身世也好,都可以,我们有能力一直帮他,你不用担心这个。” “我哪里有在说这个嘛……”蒲风遥小小声为自己反驳。 “而且,当时在沙漠遇到他的时候,他的情况很不好,根据当地的医师的说法,他应该是被当地一些黑恶势力盯上了。”蒲月洲坐端正,“你爸用钞能力摆平了那边的一系列事情,但是他的身世一时之间难以查清楚,我又觉得他很有缘,就说带他一起回家,他就同意了啊。” “妈。”蒲风遥坐直身体,认真开口。 “嗯,怎么了?” “我不会也是捡来的吧?” 蒲月洲狠狠翻了个白眼。 三十执念 蒲月洲是个非常有个性的女士,这体现在她的方方面面。 比如刚成年就敢自己出国旅行,比如在和川崎先生一见钟情后就光速结了婚,再比如让唯一的女儿跟着自己姓,又双叒比如见到又乖又好看的小孩就这么捡回了家。 明明是询问川崎先生自己到底是不是被捡来的,却被迫看着川崎星海一脸宠溺无奈地又重复了一遍他们的爱情史,并对蒲月洲进行第无数次深情告白。 蒲月洲也接受良好地回以深情凝视。 根本没有感情这根弦的蒲风遥翻了下白眼,自讨没趣,选择溜走,并顺手拽走还没习惯这种情况的西格玛,带着他上楼。 “让他们去演偶像剧吧,我带你熟悉一下这里。” “这个以后就是你的房间了。”蒲风遥打开自己隔壁的房间,看着里面有些干净过了头的布置,尴尬地抓了下头发,补充道:“之后再给你买东西吧,吃的喝的玩的穿的,你需要什么就买什么回来摆着就好,现在确实有点太不像样了。” 西格玛简直温顺过了头,蒲风遥今天晚上就没有听到他的任何一句反驳:“好。” “你真的好乖啊……”蒲风遥托着下巴,烦恼道:“如果你再小一点就好了,我超想要一个这么乖的弟弟的。” 西格玛漂亮的灰粉色瞳孔印出她的模样,这应该是接受他成为她们的“家人”的意思,对吧? “唉……还是喊不出口……”小舅舅这个称呼真的太可怕了,算了,蒲风遥不再烦恼称呼,“那,晚安啦,西格玛。” “晚安!”西格玛试探着学着蒲月洲喊出口:“小遥。” 已经踏出脚步的蒲风遥对着他挥了挥手。 西格玛带着自己也没有发觉的笑容走进这个接受了他的“家”的他的房间,忍不住顺着蒲风遥刚刚的话,幻想着房间里放上属于自己的东西,到那时候,他是不是真的就能成为他们的家人了? 西格玛至今仍旧难以忘记,在他如今的所有记忆中的最开始,他孤身一个人,立在看不见尽头的茫茫沙漠,数不尽的黄沙让他分不清方向,更别提他记不起的来处归乡,一无所有的过去,空白的记忆,飘渺无所依的命运,仿佛被这个世界抛弃的感觉,还有…… 他低头,眼前的手掌慢慢合拢,还有这只会吸引有心人利用的能力,他一次次因此被吸纳、被利用、被抛弃、被追杀…… 或许,这种能力也是对他的诅咒。 他因此更加无法融入这个世界,但他的内心又是那样地渴望着,那些身为人而生来就该拥有的接触、感情、还有,家人。 所以,当眼神柔和地看着他的蒲月洲在他面前伸出了手,说:“要和我一起回家吗?”,他无法控制地抓住了这双手,如同最天真的赤子一样,不顾一切地说了好。 他太想太想有一个,可以容纳他仅仅身为一个最普通人类的归巢。 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西格玛闭上眼睛,门外陆陆续续有着脚步声、交谈声,然后逐渐归于平静。 他伴着这最普通也最温馨最难得的声音归入梦乡。 —————— 透不进光的房间,狭小逼仄地如同老鼠的巢穴。 看不清脸的戴帽子青年在房间中央,努力睁大眼睛,依然看不清他的五官,连身体也开始扭曲,只有那张不停张合的唇、愈发清晰。 他说:“你,想要一个家吗?” 西格玛从梦中惊醒,猛地坐起,大口呼吸着,不明白这种无端的窒息感从何而来。 门外传来几声微弱的敲门声,蒲风遥还带着睡意的询问声同时传来:“哈啊……怎么了吗?是在做噩梦吗?” 西格玛努力平息着自己的心跳,尽量让自己表现地正常一点,“没事,你快去睡觉吧。” “那我走了哦……怕的话可以直接说的。” “嗯,谢谢……”西格玛听着蒲风遥离开的声音,闭眼,发现自己已经记不清梦里发生了什么了,只是那种恐慌的感觉始终萦绕不散。 他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抓紧了被单,将头上的冷汗擦去,西格玛躺回床上,却再也睡不着了。 —————— 波罗咖啡厅。 今天的咖啡厅早早地便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安室透看着那个从进来起就不曾老实坐着,一直不停地去“骚扰”年轻靓丽的女性的青年,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 下一秒,带上最真诚的商业微笑,端着那个青年点的咖啡走了过去。 “您好,先生,这是您的咖啡。” “哦呀。”青年看过来,鸢色的眼睛带着笑意,使得他本来就十分亮眼的容貌更加吸引人,也难怪那些被他骚扰的女性没有打电话报警。 可惜明明长着一张非常好看的脸,偏偏行为一言难尽。 “辛苦了啊。放在这里就好。”太宰治笑眯眯地看着眼前毫无破绽的男人道。 “给您放到您的座位上了?”安室透笑得亲切,偏偏没有如他所言,转身放在了另一张没有人的桌子上。 太宰治鼓着脸,向那位因为被两个帅哥包围而头晕脑胀、根本没听到刚刚具体发生了什么的女生眨着眼控诉:“哎呀,这个店的服务真的太差了,对吧?美丽的女士。” 女生受不了这个美颜暴击了,忍不住捂住了眼睛,“对不起太宰先生,我帮您拿过来吧……” 开门的声音,脚步声,然后,是带着怒气地质问声:“你在干什么?” 太宰治转头,对着进来的蒲风遥笑得非常灿烂,“又见面了,美丽的小姐~” 蒲风遥冷笑了一下,右手抓向太宰治,奇怪的是太宰治居然配合地跟着她离开,还有闲情逸致对着愣椅子上的女生挥手说再见。 蒲风遥把人丢到椅子上,看着他坐在椅子上也没个正形,原本抱胸的手忍不住转而扶额,“算了,你刚刚没有哄骗小姑娘自杀吧?” “没有哦~” 蒲风遥松了一口气。 “还没有来得及嘛~” 这该死地熟悉的被噎住的感觉。 太宰治笑着欣赏她的表情变化,甚至抽出空对走过来的安室透点头微笑。 看到过来的安室透,蒲风遥记起自己来的正事。 “安室先生,一杯咖啡和香草奶油蛋糕,再打包两份。” 安室透自然地应下。 太宰治好奇宝宝一样问道:“蛋糕好吃吗?” “挺好吃的啊。”说完反应过来是太宰治在开口的蒲风遥撇了下嘴。 “那我也要一份!” 安室透看了他一眼,然后向蒲风遥问道:“这是蒲小姐的朋友吗?” “对哦~” “不熟!” 蒲风遥瞟了一眼空口白话瞎说也不脸红的太宰治,重复强调一次:“我和他不熟啦。” “诶?这么绝情的吗?遥酱,你明明还救了人家一命啊,就在不久之前。”太宰治一脸幽怨。 “你还好意思提这个,我要是知道你是自杀,我脑子进水了才会救你,干脆让你……” 蒲风遥的声音戛然而止,她咬着牙,又深呼吸,放弃了说下去,“算了,总之现在不熟。” 太宰治笑意不减,看着她的眼神兴致盎然,“干脆让我怎么样?回答我嘛~” 蒲风遥不想回答,翻了个白眼给他自行领会,转身想离开,就被某人抓住了手臂,继续用那种让人汗毛直立的语气“撒娇”:“告诉我嘛~拜托啦~” 活了十七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粘手角色的蒲风遥:…… 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太宰治作乱的右手,安室透没有感情的笑容正对上太宰治的眼睛,他警告道:“请不要骚扰客人哦,否则我就要请你出去了。” 太宰治眨眼,站直了身体,看不见的战火在两人之间燃起:“是吗?” “好啦,安室先生我不在店里吃了,麻烦全部打包。” “还有你。”蒲风遥看向太宰治,“不要影响其他客人了。” 店里其他桌似有若无的视线立刻刷刷收了回去。 太宰治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放松了身体,没个正形地趴在了桌子上。 安室透也放松下来,和蒲风遥打了个招呼,暂时离开。 “所以你到底是要来干什么?”蒲风遥看着太宰治,问道。 太宰治眨眨眼:“我还没有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呢~” “这个的话,我没有兴趣。” “诶?那……”太宰治勾唇,“敦君的话,蒲小姐感兴趣吗?” “敦?”蒲风遥抬头直视他,“他怎么了?” 太宰治的笑意更深,“哎呀,我也不太清楚呢,虽然我们社长收留了敦君,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敦君似乎有一些不愿意和我们说的苦恼呢?” “然后我就想到了蒲小姐你啦,毕竟当时那么及时地出现,为我和敦君伸出援手,总觉得如果是蒲小姐的话,说不定能敏锐地发现什么。” 太宰治注视对面的女生,笑着看着她写在脸上毫不掩饰的心思,她纠结了一会儿,想起什么似的,咬了下牙,妥协道:“你们是什么社啊?” 太宰治毫不意外,笑语盈盈:“是横滨的武装侦探社,随时欢迎蒲小姐的到来~” 三一执念 距离那个自称太宰治的自杀绷带狂莫名其妙的邀请已经过去了三天。 蒲风遥收拾好书包,跟着小兰她们一起回家,这几天,她也回归到了正常的学习生活中。 那天送走太宰治后,她就去找到安室透,送出了景光和松田的画像,种种原因,她把画递给安室透,就离开了,并没有试图去旁观什么感人至深的重逢场景。 毕竟安室透对她还是有所保留的,她的存在也许还会打扰他们。 不过这几天安室透对她的态度明显改变了很多,具体来说的话就是—— “啊,是小遥小姐啊,今天想要些什么呢?” 安室透主动迎了过来,笑容满面,热情带着她们落座,蒲风遥点了几个还没尝过的甜点,又说打包两份。 铃木园子好奇:“说起来,小遥为什么打包啊?” “带给我妈和西格玛啦。” “西格玛是谁啊?” 是好久不见的柯南,和他一起出现的还有一个矮个子慈祥老爷爷和几个差不多大小的小孩。 蒲风遥终于想起这位被她惨惨遗忘在脑后的侦探,“唔……我的家人啦。” 柯南对她这含糊其辞的说法持怀疑态度。 “啊,哀酱,这边这边。”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对着店门口的茶色短发女孩挥手。“快过来!” 蒲风遥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在茶色头发女孩的身后,一个温柔的、与女孩十分神似的女子站在那里,感受到蒲风遥的注视,她不可置信地抬头,一只手捂住嘴,眼泪却无声落下。 蒲风遥深吸一口气,好吧,她该习惯了,这种麻烦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完全离开她的生活。 能正常生活三天已经很了不起了。 她对着那个温柔的女子点了下头,惹来小女孩的注视。 蒲风遥干脆顺势蹲下来,对着这一群小孩子自我介绍:“哈喽,你们就是那个柯南提过的侦探团吗?听起来好厉害哦!” “是少年侦探团啦!”步美强调了一遍,元太他们也点头附和。 “嗯嗯,之后我会记清楚的!我叫蒲风遥,你们可以叫我小遥姐姐。” 齐声:“小遥姐姐好——” “我叫步美哦!吉田步美!这是小哀,灰原哀。” 蒲风遥对着两个可爱的女孩子笑了笑:“很高兴认识你们!” 小岛元太和圆谷光彦也立马自我介绍了起来,蒲风遥也挨个问候过去。 蒲风遥起身,拿过来菜单,非常豪气地对着少年侦探团们开口:“我请客!想吃什么点什么!” “……啊这个就不用了……”一直乐呵呵旁观的阿笠博士不好意思道:“怎么能让你来请客。” “没关系哦,我很喜欢他们嘛,活力满满的小孩子们,对了,我该叫您……” “和孩子们一样叫我阿笠博士就好。”阿笠博士摸着没什么头发的脑袋,没继续坚持。 “博士!好厉害!”蒲风遥惊呼。 倒是把阿笠博士闹了个红脸。 “倒是和小孩子们相处地很好啊。”毛利兰坐在位置上感叹了一句。 借着上卫生间的老套借口,蒲风遥和灰原哀身边的女人对视一眼,离开了店里。 随便找好一个没什么人的角落,蒲风遥抱臂等了好一会儿,那个女人的身影才出现。 “你好,请问可以告诉我你是?” 留着黑色长直发的女人有些担忧地看了眼店里:「你好……我是志保的姐姐,宫野明美……啊,志保就是小哀。」 姐姐……这种亲密的亲人关系还是第一次在执念上遇见。 “那你准备怎么办?是继续这样子,还是想要离开,或者……我可以让她看到你。” 宫野明美呆了一会儿,张了张嘴,又闭上,纠结不已的样子让蒲风遥忍不住又开口问她:“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志保,不,小哀,她现在是不是过得更好一些,如果我出现了,反而会成为她的负担,勾起她不好的回忆……」 蒲风遥并不清楚她们之间的故事,但是,“为什么会这么认为?而且你这么说,其实就是想被看见的吧!” 宫野明美的呼吸一滞。 “我现在只是在问你的感受啦,我等下也肯定会问小哀的意见,才不是你说了怎样就怎样!”蒲风遥的态度强硬起来:“所以你的想法是什么?” 「我……」宫野明美低下了头。 —————— 愉快的点心时间过去后,蒲风遥一直默默注视着灰原哀,身体蠢蠢欲动。 感受到来自背后存在感强烈的注视,灰原哀却神奇的不太抵触,可能是因为这个人完全没有恶意? 还是哪哪都有的柯南哒哒哒跑过来,一副可爱好奇的模样,问着:“小遥姐姐在看什么啊?” “嗯……看某个必须要完成的麻烦。” 柯南:…… “哈哈哈,小遥姐姐在说什么啊?小遥姐姐是想要和小哀一起玩吗?” 蒲风遥眼睛刷地一亮,“对的对的,我想和小哀一起玩。” 然后她就起身去找小哀,柯南立刻跟上,默默在心里吐槽某人真的也太想一出是一出了。 “小哀,我可以和你单独玩一会儿吗?” 灰原哀看了一眼柯南,“去哪里?” —————— 蒲宅。 蒲风遥本来并不想让柯南一起来的,但无赖某人直接去和小兰撒娇,喊着要去小遥姐姐家玩。 所以最后还是带着两个小孩一起走了。 还要感谢带着其他几个小孩去玩游戏的阿笠博士,否则现场可能要变游乐场了。 西格玛今天被爸妈拉去商场买衣服了,所以家里现在也没其他人。 于是蒲风遥也没有做什么掩饰,她直接开始与灰原哀身边的大姐姐对话。 最后确认一遍:“那我说了哦?” 柯南和灰原哀都不明白她现在在干什么,柯南开口问她:“你在干什么?” 蒲风遥仗着自己168的身高拍了下柯南的头,“等下解释。” 继续看向宫野明美,在蒲风遥的视线中,她轻轻点了下头。 得到肯定答案的蒲风遥就将执念和宫野明美的存在全盘托出。 坚定柯学的柯南直接三连否定:“哈哈哈,小遥姐姐你是又在开玩笑吗?怎么可能有这种执念什么的存在?这种玩笑不好笑的……” 一边的灰原哀却低垂着头,沉默着抬起手抓住了蒲风遥的衣角:“……姐姐……真的在这里?” 不爽柯南的直男反应,蒲风遥选择性忽视了他的话,蹲下身,放轻了声音,安抚小哀:“是的,所以我想问问你,你想见见她吗?” 温热的液体滴落在手背上,灰原哀立刻抬手擦去,强行按耐住自己复杂的心绪,她的眼神分外坚定:“我想!” 宫野明美无声落泪。 —————— 书法室的桌案前,蒲风遥提笔开始作画,灰原哀沉默而专心地跪坐在一侧,屏住呼吸,认真看着那张纸上逐渐浮现出的、记忆中的面容。 她抬头,在无数个深夜无望的梦才会出现过的人完好的站在了面前,她拼命睁大了眼睛,生怕宫野明美下一刻就会消失。 宫野明美擦去脸侧的眼泪,对着她露出最温柔的笑容,一如灰原哀梦中的模样:「小哀,对不起……」 坚持不可能有这种不自然存在的柯南也跟着来了,此刻,他看着灰原哀也奇怪起来的神情,满心疑惑,伸长了脑袋,看到了那幅画,然后抬头:“……这怎么可能?!” 声音在姐妹重逢的场景下格外突兀。 蒲风遥忍不住瞪了他一下,捂住他的嘴,把人拉着一起出了书法室,还贴心带上了门。 柯南拼命挣扎着:“唔唔唔唔唔唔……” 直到走到楼下客厅捂住柯南嘴的手才放开了。 柯南立刻机关枪似地发问:“刚刚那是怎么回事?房间里是有投影吗?还是你提前做了隔间藏人?” “你是怎么让小哀配合你的?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蒲风遥对他的疑问回以白眼:“我早就说过了,而且我说的都是实话,你爱信不信!” 柯南沉默了一会儿,试探道:“但这……不符合科学啊……你真的不是在搞恶作剧什么的吗?” “没有!” 三观已经摇摇欲坠,但柯南还是在坚持:“那我想去检查一下那个房间……” 怒火一下子蹿上了蒲风遥的脑子:“你想干什么?” “你没有看到小哀她们刚刚……刚刚就是了,你一直说不是不可能不存在,这种话对于好不容易可以这样团聚的姐妹来说,是很痛的。” “你可不可以先放下你的科学?考虑一下她们的感情?” “不要把你觉得对的当成真理,为了你的真理而忽视其他人的感受……” 随着头脑逐渐恢复理智,蒲风遥的话突然噎在喉咙中,她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那个冒烟老奶奶的话—— 「不要把你的答案当做标准答案。还理直气壮地要求别人跟你做。」 “真的是……”不知不觉又犯了,而且还说出了跟那个老奶奶差不多的话。 不过柯南多少也有点这种毛病。蒲风遥想着他刚刚的行为,觉得自己说的其实也没错嘛,但还是太直接太自以为是了。 还是先道歉:“对不起,我刚刚情绪有点激动。” “但……算了,反正你还是个小孩,慢慢来。”蒲风遥拍了下他的脑袋,把被刚刚她的气势震住了的柯南拍回了神。 “……我还是不太相信你说的那个执念。”柯南依然在努力坚持住自己的柯学三观,“从科学角度来说,怎么可能同样是人,只有你能观测到那个执念?还画下来就能被看到……这根本没法解释!” 蒲风遥被他的坚持打败了,“好吧,你可以坚持,但是你自己不也是不科学的小学生侦探吗?侦探灵魂小学生身体,这不也没法解释吗?” 柯南:…… 三二执念 一提起这个,柯南就又开始装傻了。 蒲风遥翻了个白眼,吐槽他:“好吧好吧,我的能力虽然不科学,但起码我还告诉你了,你对这个侦探能力却一直在装傻。” 柯南尬笑着混过去了。 然而,此刻还在努力隐瞒的柯南,却没料到不久之后他就被扒了个一干二净。 —————— 宫野明美和灰原哀两姐妹出来时已经快晚上了。 蒲风遥拉着柯南和西格玛一起在客厅打游戏,蒲月洲和川崎星海在厨房制作甜蜜晚餐。 西格玛是最先发现灰原哀,他动作停了一下,开口提醒道:“小遥,你的朋友睡醒出来了……” 乘着他的这个停顿,蒲风遥不讲武德,直接偷袭了他的人物:“哈哈!我要双杀了!” 柯南的角色已经只剩个血皮,也在下一刻倒下,柯南:“你刚刚偷袭了!” “偷袭又怎样?反正我赢了哈哈哈哈哈哈哈!谁让你们随便分心!” 柯南放下了手柄,不明白为什么就赢个游戏能这么嘚瑟,他更关心另一件事,提醒道:“小哀下来了!” “嗯?什么时候……”蒲风遥转头,正好和灰原哀对视,她开始尬笑:“哈哈哈哈哈,小哀你下来的正好,等下就要开饭了。对了我已经给阿笠博士他们说过了,今天晚上你们要在我家玩。” “当然,你想回去的话等下我送你回去!过来坐,我们还能再玩一把!” 灰原哀点头,从善如流地走到沙发坐下,宫野明美对着他们点点头,安静地跟着灰原哀坐在了没人的一侧,柯南紧紧盯着她的动作,同时也在观察着西格玛的神情。 不对劲,在西格玛的眼睛里,真的没有宫野明美……就算他们真的是合伙在演戏,怎么能做到这种地步? “柯南,柯南!”柯南如梦初醒,蒲风遥奇怪地看着他,提醒道:“游戏开始了,选角色吧!” “嗯?哦哦……好。”柯南强行压下翻腾的思绪,手虚握住拳,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在不知不觉中出了汗。 因为心不在焉,柯南这次输的很快。 他顺势离场,借着上卫生间去了二楼书法室,开始仔细探查,但怎么检查都没有发现任何“机关”。 “难道真的有……执念?”柯南回想起灰原哀见到宫野明美时的神情,后知后觉自己的态度确实不妥。 “咚咚咚——” 蒲风遥倚在门口,一只手敲着门,一只手环着腰,一副抓住你了的得意神态。 看到柯南看过来,她昂头,反问:“怎么样,侦探,这里可从没有做什么手脚。” 柯南吐出一口气:“所以这真的是真的?” “爱信不信。”蒲风遥奇怪道:“你自己都这个样子了,为什么非要不相信我说的执念呢?” “我……我可以用科学解释的。”柯南弱弱道。 “好吧好吧。”哄小孩一样的语气,蒲风遥对他的科学解释不感兴趣,她一听那些科学什么的就头疼,“那走吧,下去吃饭!” —————— 吃完饭蒲风遥便依着小哀的意见,送他们回去,一路上倒是意外的安静。 最后把柯南送回去,又送灰原哀到阿笠博士家时,她才正式道谢:“谢谢你,蒲风遥。能和姐姐团聚,这是我之前根本不敢想的事情……” 她的语气非常坚定:“如果你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一定会帮你的。” 蒲风遥揉了下她的头发,微笑:“小孩子不用考虑这些,你们开开心心的就好!” 灰原哀眨了下眼睛:“柯南他没告诉你吗?” “告诉我什么?”蒲风遥疑惑。 “其实我……并不是小孩。”灰原哀呼出一口气,决定坦白自己的身份:“我原来的名字是宫野志保,因为……一些原因,我和姐姐被迫为一个组织做事,我负责科研,然后……姐姐离开了,我就想离开组织被囚禁,服下了研制的药品自杀,结果居然没有死,反而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这什么垃圾组织,居然还囚禁人——幸好你已经出来了。”蒲风遥骂道,“这种组织就该报警抓起来!” 闻言,灰原哀笑了一下,那笑容绝对称不上明媚,她岔开了话题:“所以,如果你有需要帮助的地方,科研上,学习上,医药学,我都可以帮到你。” 蒲风遥也笑着回应她:“好的,提前谢谢你啦!” 直到睡前,蒲风遥才想起来柯南的“科学解释”,猛地坐起来,“这下我说中了,还真的是小孩的身体里装着侦探灵魂!” —————— 第二天是周末。 蒲风遥难得赖了个床。 完全没能把蒲风遥从床上拖下来的蒲月洲:…… “好吧,那今天还是我们和西格玛三个人一起出去玩了!后天我和爸爸就要去宝岛了,你真的一点都不想和妈妈一起去游乐园玩吗?” 蒲风遥在半梦半醒中抓紧了被子,防止被她偷袭,迷迷糊糊中只听进去了他们要出去,含糊道别:“再见……” 蒲月洲翻了个白眼,挽住西格玛,感叹:“唉,还是我们小西好啊!走,我带你去坐过山车!” 随着他们的离开,房间安静了下来,蒲风遥的困意却跑得一干二净,她抓了抓头发,坐在床上环顾四周,想起来什么:“对了!悠子过段时间就要飞去阿美莉卡了!还没给晴天娃娃画画。” —————— 让花田悠子去阿美莉卡是川崎先生的决定。 在蒲风遥说完悠子的情况和需求后,他就提议让悠子去阿美:“首先是方便她转换环境,换个心情。而且我在那边有认识很负责任的心理医师,可以让那个小孩去和她一起生活一段时间。” “半年也好,一两年也好,让那孩子放下之前的一切,好好感受生活吧。学业这里先办停学手续,之后再看她的想法。” “她父母那边也交给我处理吧!” 川崎先生说完,满眼都是慈爱,对着蒲风遥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我们家小遥,很厉害哦,之前自己一个人居然就做到了这么多,那接下来的事就放心交给我!” 蒲风遥颇有些煞风景地开口:“爸爸还是不要自己处理啦,交给公司的代理人小野先生去就好。” 川崎星海动作夸张地捂住胸口:“爸爸伤心了!” 蒲风遥对他的这种小把戏不屑一顾,丝毫不动摇地离开了。 等到蒲风遥出去了,川崎星海才拿起电话,交代起代理人小野先生这些事。 他开口问道:“那个造谣的女生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个啊……她不知道怎么惹到了铃木集团,加上舆论环境的施压,让她的父母都被辞退了,她本人也被退学了……” 直到挂断了电话,川崎星海才想起来了蒲风遥之前随口闲聊的朋友,“铃木?铃木园子?是小遥的朋友啊,一眨眼已经彻底不需要爸爸了啊,还真的是长大了……” “可恶,为什么女儿长得这么快!”明明感觉昨天还是个只会扒着他大腿喊着papa的小孩子。 “真的是不合格的父母啊……”他叹息着,脸上却绽放出一个笑容,“即使如此也成长的这么好,真的很厉害哦,小遥。” —————— 并盛町。 正好是大量社畜出发上班的时间,蒲风遥刚下电车,就看到了在拥挤的人群,在车站口格外茫然无措的花田悠子。 立刻从人群缝隙之中寻找空间,试图快点前进去到花田悠子身边。 花田悠子看见了她,水润润的眼睛瞬间睁大了,无意识地张嘴重复那个名字,声音逐渐增大:“蒲……风遥……小遥,小遥!” 那个清脆又细弱的声音在耳边逐渐清晰,终于被蒲风遥在人声嘈杂中捕捉,她抬头,因为眼前这一幕在心中流出温暖的河,“我在这里!悠子!” 由于悠子自己不想回那个父亲的房子,这段时间她都是住在蒲家当年在并盛町买的房子里。也就是在泽田纲吉家附近。 所以蒲风遥和花田悠子汇合回家的路上,就和要出门买菜的泽田奈奈偶遇了。 “哎呀,是小遥和悠子啊,是要回家吗?我记得家里好像没有大人来着,不如今天中午来我们家一起吃饭吧!” 蒲风遥抵不住泽田奈奈的盛情邀请,她看了眼花田悠子,悠子的脸颊红彤彤的,像是察觉到她的视线,抬头对着她抿唇微笑。 这应该就是不介意?蒲风遥笑着答应了:“好!” —————— 花田悠子正一脸认真地盯着蒲风遥的手,目不转睛。 蒲风遥画晴天娃娃的笔一顿,有些无奈,“悠子你快要贴上来了啊!” 花田悠子这才惊觉自己不由自主地往她那边倾斜,已经有些妨碍到她画画了,连忙坐端正,“……对不起……” “不用道歉,”蒲风遥笑着安抚她,“只是我现在要画画不方便而已,你又没做错什么。” 花田悠子眼睛闪闪发亮,这是如果没画画就可以贴贴的意思? 一旁的晴天娃娃急切地催促着:「画好了吗?」 继续补上几笔,勾出玩偶一样的五官:“好啦!” 蒲风遥将画递给花田悠子,悠子接过画,抬头,终于看到这个陪伴自己多年的晴天娃娃,眼泪也在一瞬间不受控制地落下。 晴天娃娃喜极而泣,伸出手笨拙地抱着她,拍了拍她的后背。 看着眼前这幅情景,蒲风遥乖乖退出这个房间,把空间交给她们。 花田悠子她们倒是没有像灰原哀一样独处很久很久,在泽田奈奈买菜回来之前,她们就出来了。 花田悠子的眼睛还红红的,“谢谢你,小遥。” “以后你再也不会是一个人了。”蒲风遥笑道:“当然还是可以来联系我哦,我也是你的朋友!” “好!”花田悠子用力点头。 “说起来,奈奈妈妈怎么出去了那么久啊?”蒲风遥奇怪道。 晴天娃娃出来解释:「泽田太太家里有个小孩子住院了,应该去医院了。」 “住院了?”蒲风遥皱起眉,想起他们那群小孩子在黑曜中学的表现,有些生气:“他们是三天两头跑医院吗!” 晴天娃娃已经对她有问必答,非常诚实:「是的,尤其是最近几天,泽田太太的儿子说要去参加什么相扑比赛,他的朋友们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经常受伤。」 努力吸气呼气不生气——怎么能不生气! “这群臭小子!”蒲风遥冷笑着掰了掰手腕,“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就算要拯救世界,也给我好好保护自己啊!” 三三执念 摩拳擦掌准备告诉弟弟们什么叫爱护自己的蒲风遥中道崩殂了。 “他们不回来?”蒲风遥再三确认。 泽田奈奈笑着又解释了一遍:“阿纲他们去训练了,Rebrn说不用给他们准备午餐啦~” 蒲风遥对着泽田奈奈天然地一无所觉的表情,默默咽下疑问,如果问她具体去哪里了的话,说不定还会让泽田奈奈担心,这么天然着也可以远离那些危险。 欢快的脚步从背后传来,是和泽田奈奈一起回来的笹川京子和三浦春。 三浦春抓住蒲风遥的一只手臂摇晃着撒娇:“呐呐,小遥姐姐,你说你以前和阿纲他们是邻居,那你见过小时候的阿纲吗?” 不等蒲风遥回答,她自顾自兴奋道:“是不是很可爱!或者很帅气!啊啊啊!想想就很幸福!” 蒲风遥努力回忆着,脑海中却浮现出小时候阿纲软乎乎的脸蛋,和被自己揪疼后捂着脸不敢怒也不敢言,只能顶着兔子眼用眼神控诉自己,最后蒲风遥被打败(萌化),去买了冰淇淋悄悄给他吃,才让小孩破涕为笑。 看着眼前两个满脸期待的女孩,蒲风遥决定给弟弟留点脸面:“对的,阿纲小时候很厉害的!很帅气!是我们这里最帅气的小孩了!” “哇!”三浦春惊叹,“不愧是纲大人!” 见她这么捧场,蒲风遥也来了兴致,继续将自己觉得“厉害”的事按在纲吉身上,听取“哇”声一片。 花田悠子也走过来坐下,一只手还悄悄牵着晴天娃娃,一只手托腮,认真看着“演讲”的蒲风遥。 做饭中的泽田奈奈看着这群孩子们相处愉快,露出真心的笑容。 吃完饭,尽管泽田奈奈说可以在家里玩,三浦春她们再三挽留,蒲风遥还是选择离开。 花田悠子也很自然地和她一起起身离开了。 蒲风遥:“我要去找人,你要回家吗?” 花田悠子眨着眼睛:“是去找那个阿纲吗?” 蒲风遥给出肯定的答案后,花田悠子追问:“但是你又不知道他在哪里,我和你一起吧,晴天娃娃也可以帮忙!” 晴天娃娃在两人的视线下点头。 “那好吧,走吧!先去他学校看看。” 蒲风遥记得是并盛中学。 —————— 并盛中学附近。 云雀恭弥周身冷肃,一个人走过街道。 一个梳着奇怪凤梨头,身材娇小的人迎面走来 云雀恭弥没有在意,那人却自己撞了上来。 “好久不见。看来你又变强了啊。” 是与娇小的身体略微不相符的御姐音。 云雀恭弥微微皱眉,他的记忆中并没有这个人,但,他无所谓地转身,准备离开,随便什么人吧,如果胆敢来破坏并盛中学的和平,就咬杀她。 然而—— “啊,是你,好久不见!”相比之下略显熟悉的声音。云雀恭弥和走出一段距离的娇小御姐音同时转头。 对面正是赶过来的蒲风遥,和被她牵着手跑过来——追云雀恭弥的花田悠子。 蒲风遥挥了挥手,丝毫没有在意云雀恭弥脸上的冷肃,“那个,我记得你是叫云雀对吧,上次看到你和阿纲他们一起……你知道阿纲现在在哪里吗?我想找他。” 云雀恭弥的眉头紧锁,语气也不甚友善:“是你,草食动物。” 草食动物的姐姐也是草食动物。 “不知道。”扔下这句话,他潇洒转身离开,来去如风。 蒲风遥只能看着他的背影沉默。 “现在小孩都这么拽?还是他是拯救世界小队里的那个酷哥担当?” “悠子?”蒲风遥这才发现花田悠子的身体在颤抖,不,准确来说,是花田悠子身旁的晴天娃娃。 她哭着一张脸,指着那个走远了的娇小背影,声音也在发抖:「他……他看到我了……他……呜呜呜……」 蒲风遥抓住她的肩膀,手动停下她颤抖着的身体:“没事吧?没事哦,慢慢说,别着急。” 「他……就是那个人,就是那个黑曜中学的凤梨头!」晴天娃娃道:「他肯定看到我了,他刚刚……对我笑……」 “你确定没认错人?刚刚那个是女生吧?”蒲风遥忍不住问道,“会不会只是因为那个发型很少见所以才……也说不定她只是随便笑笑?” 「不是的,一定是他。那种感觉,就是他。而且他一定看到我了。」晴天娃娃笃定。 蒲风遥沉吟了一下,“我去追!” 花田悠子和晴天娃娃只能看着她如离弦之箭一样飞快向着那个方向跑去。 然而这几句话的功夫,就耽误了时间,蒲风遥跑出一段路,在一个拐角处就彻底跟丢了。 “奇怪,刚刚明明她的速度也不算快啊……”平复好呼吸,蒲风遥又围着这块地方找了一会儿,依然毫无收获,最后只能不甘心地离开。 利用幻术蒙蔽了蒲风遥的知觉,借用库洛姆的身体来到这里的六道骸此刻才显现出身影:“kufufufu,有意思……” —————— 主动出击失败而归,只能选择守株待兔了。 然而这些少年居然直到晚餐时间依然不着家。 泽田家。 蒲风遥瘫在沙发上,扔开手机,亮着的屏幕上赫然是她和泽田纲吉的聊天界面,不过只有她一个人的输出,最后一句是“你妈喊你回家吃饭了!” 无意中看到的晴天娃娃:……真的不是很理解她是怎样的心理状态。 蒲风遥莫名读懂了她的无语眼神,随口解释:“这句话不应该是对所有小孩都管用的吗?听说听到这句话一定要往家赶。” 虽然不知道那群热血少年们现在有没有时间看手机就是了。 —————— 正在雾守战现场的泽田纲吉确实没有时间和精力分心。 自称他的雾守的、叫库洛姆的少女刚被瓦里安的玛蒙击败,摔在了地上,浓浓的雾气升起,包裹住她的身体,玛蒙还在一旁嘲讽。 泽田纲吉为着库洛姆的安危担心,脑内却突然响起了什么声音——是超直感。他不由双手捂住脑袋,超直感的超强感应能力让他和六道骸的感官一瞬间相连。 他看到了六道骸对犬和千种他们的保护,和他自己如今的狼狈。他试图呼喊六道骸名字的声音,都被彻底隔绝,这里是一片绝望而冰冷的寂静。 雾气终于散却,不同于玛蒙所说的遮蔽死亡前的身体,里面走出来了一个泽田纲吉才在意识中见到的身影——六道骸。 “kufufufu……我回来了,从地狱的尽头。” 他抬眸看向玛蒙,锋芒毕露。 接下来就是一场华丽而残酷的幻术大战,以玛蒙遁走结尾。 一番惊人又带着几分口是心非的“夺取身体”的言论发表完毕,六道骸正准备离开,突然想起什么,勾起嘴角,再次走向泽田纲吉,无视狱寺隼人的戒备:“kufufufu,对了,彭格列,有在人找你哦……” —————— 泽田纲吉紧赶慢赶赶了回去,果然就看到蒲风遥双手抱臂,倚着门口旁边的墙,看到他进来,冷眼直接甩了过来。 泽田纲吉缩了缩脖子,低头道歉:“对不起小遥姐!我今天一直没看消息,对不起……” 蒲风遥不想惊动泽田奈奈,没有回应他,只是让开路,让泽田纲吉进来,又带着他一路上了二楼卧室。 进门,Rebrn就非常自然地爬上了小床:“已经到小婴儿的睡觉时间了,我去睡觉了,晚安Zzzzz” 蒲风遥挑眉,看着这个小婴儿秒睡,她关上门,蹲下来伸手戳了两下,Rebrn就打着呼噜打滚躲开了接下来的动作,给蒲风遥气笑了。 “行……你就装睡吧!” 转身,正面向依然忐忑模样的泽田纲吉,蒲风遥语气很差:“今天去哪里了?” 泽田纲吉刚要开口拿相扑大赛糊弄过去,蒲风遥抢在他前面:“相扑大赛?你觉得我相信吗?” “你到底在干什么?上一次在黑曜中学就涉及到了什么黑手党……也不肯解释清楚,这次可以交代一下了吗?你在做什么?” 泽田纲吉低头沉默不语,胡乱搅动的手指将他的纠结暴露。 “……那这样。”蒲风遥拿过房间里的一只笔,坐下,拍了拍另一边,示意纲吉坐下,将笔放在两人之间,“我们来玩游戏,我上次为什么出现在黑曜中学,你知道吗?” “这个游戏的规则就是笔尖偏向谁,谁说真心话,问题必须回答,还必须真心。如果运气好说不定不会转到你呢。来,我让你先转。” 泽田纲吉试探着伸手按住了那只笔,笔身开始转动,速度逐渐减慢,最终停在了蒲风遥面前。 泽田纲吉无意识松了口气,才问道:“那小遥姐,你为什么去黑曜中学。” “为了救花田悠子。”蒲风遥回答的干脆。 “诶?”泽田纲吉小声嘀咕:“这个我知道啊……” “继续。”蒲风遥催促。 笔身再次开始转动,泽田纲吉默默祈祷,但是这次却没那么幸运了,笔尖正对上他。 他抬头,看着蒲风遥,下意识咽了下口水。 “好,那就我来问了。首先,这个小婴儿家庭教师是怎么回事?” 她指向身后的Rebrn,强调:“说真心话。” 三四执念 半个小时之后。 房间里,泽田纲吉忍不住频频回头,在他身后的是试图弄醒Rebrn的蒲风遥、和一旁一边zzz睡觉一边精准躲过她所有动作的Rebrn。 刚刚的真心话游戏确实撬开了他的嘴,泽田纲吉一共输了三轮。 第一轮蒲风遥问了Rebrn的身份,第二次问了派Rebrn过来的彭格列是什么组织,第三轮则是问一直在狱寺隼人口中出现的十代目是什么意思。 泽田纲吉是个不擅长说谎的人,他也不愿意在蒲风遥面前说谎,于是,最后的结果就是全盘托出了。 其实蒲风遥输得更多,她输了七轮,得益于一些狡猾的钻漏洞式回答,最后居然是输的更少的泽田纲吉交代的更多。 蒲风遥听完他回答完最后一个问题,开口追问了他一句:“那你想要当这个彭格列的十代目吗?” 纲吉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顾左右而言他:“我的同伴也在一起战斗,所以我不会临阵退缩的。” 然后蒲风遥就开始去折腾Rebrn了。 泽田纲吉看着她这种老虎头上扑苍蝇的危险操作,吐槽之魂熊熊燃起,“小遥姐你别这样吧……还有Rebrn,你一定是在装睡吧啊啊啊啊啊啊!” Rebrn收回刚刚落在泽田纲吉头上的列恩之锤,揉着眼睛,一副刚睡醒的样子:“蠢纲你太吵了啊!” 泽田纲吉捂住脑袋,看着Rebrn丝滑转身,对着蒲风遥绅士地行了一礼,“cias~,晚上好,是蠢纲刚刚惹你生气了吗?” “是你哦。”蒲风遥看着他道:“阿纲还没满18岁呢,你们就让他去做那些危险的事吗?这就是那什么说的很厉害的意大利黑手党教父彭格列吗?” “拯救世界这种事情让少男少女来就算了,为什么黑手党的继承人也要来麻烦国中生当啊,拜托,国中生很忙的!” “而且你们真的能保证阿纲的安全吗?就算阿纲他们有了那些看着很厉害的能力,但还有奈奈妈妈,她只是一个普通人……” Rebrn任由她发泄完情绪才开口解释,不见半点生气的迹象:“选蠢纲做十代目继承人不是我一个人的决定,这是很多人共同选择的,彭格列家族的首领是谁可不是哪个人说了算的,不被众人认同的首领只会死得很惨的。蠢纲他能走到今天,就证明了他的确有做十代目的潜力。” “至于蠢纲自己的意愿,嘛,已经走到现在这一步了,他已经在这个位置上了哦,黑手党可不是玩过家家的地方,不会随随便便让他退出的。当然,如果他自己要退出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但是这样可就辜负了阿纲的朋友们和这段时间阿纲自己的努力,已经拼死努力到今天了,放弃也是辜负了他自己的努力。关于奈奈妈妈,还请放心,我也很喜欢妈妈,会尽最大的努力保护好她的。” “如果你这么担心蠢纲的安危的话,不如来试试加入彭格列。” “哈?”蒲风遥果断拒绝:“不要,你们真的是什么最大黑手党吗?难道已经缺人到这种程度了吗?” “Rebrn你在说什么啊!”泽田纲吉抓狂,“不要把小遥姐也牵扯进来啊!” Rebrn不受任何影响,继续发出邀请:“不用这么快拒绝,两天后的晚上是阿纲的大空战,就在他们学校举行,你可以来看看的。”来看看阿纲身为“彭格列十代目”的模样,和他的决心。 蒲风遥一口答应下来,“好。” —————— 回到米花町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蒲风遥打开手电筒,微薄的亮光照亮着前方,行走在回家的路上。 有什么奇怪的声音从不远处的小巷子传出来,像是有什么很重的东西摔落地面,感觉又是麻烦的气息,但是,蒲风遥咬了下牙,还是决定过去看看。 漆黑的小巷子,安静无声的夜晚,加上这个米花町的神奇特质——案件多发地,让她的大脑自动开始匹配杀人抛尸案、绑架案甚至是一些超能力作案…… 提前按灭了手机的光芒,防止小巷子里的人提前发现自己,往身后一摸,发现自己没带防狼喷雾,那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小遥!」 小巷口站着的居然是诸伏景光,见到蒲风遥出现在这里,他也是一脸惊讶而后迅速反应过来,提醒她:「小心,你暂时不要乱跑了,这里有危险。」 “怎么了?”蒲风遥压低声音,她迅速联想到安室透他们,“是安室先生出事了吗?还有松田呢?”边说着,她错开诸伏景光向巷子深处走去,只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沾染上干涸的血迹,用力扶着墙,指尖掐进墙体才勉强站直了身体,正是安室透本人。 蒲风遥立刻小跑过去,才发现他身上还有好几处血迹,一身休闲的服装已经被血色和灰尘污染地不能细看,只能庆幸不是浅色的衣服,不然恐怕稍微被路人看到就要报警了。 安室透看清楚来的人是她之后就松了些力气,手自然垂落,只由着肩膀倚靠着墙面,任由自己靠在墙上,即使如此,还在侧头警惕观察着四周。他的声音里还带着忍耐疼痛的喘息,却还保持了冷静,快速交代道:“你快点回去吧,注意走大路,不要在这里耽误时间。” 被他如今的状态震惊到,刚想上前扶住对方,又听到他这种冷静地让自己走的话,蒲风遥忍不住生气,因为他的忍耐,也因为自己的无能甚至让他的反应是赶自己走:“你看起来伤很重,你到底要去干什么啊?” 「有人在追杀他。」明白不说清楚蒲风遥不会放弃,景光垂眸,简单说了一下情况:「他现在还没摆脱危险,松田在跟着追杀他的人,那个人放弃了他才会来找我们汇合。」 “那你现在这种情况怎么逃离追杀?”蒲风遥虽然问出了口,却并不想要答案,这种家伙估计再重的伤也只会自己一个人掩饰过去,绝无可能对自己求助,“你在这里呆着吧,我去支开那个人。” 「等一下。」 “不行!” 可惜现在的安室透负伤,他的行动敏捷性下降太多,刚一起身,腰间伤口的疼感就拉扯着他,让他的动作一滞,只能看着蒲风遥跑了出去,而诸伏景光紧跟在她身后。 看着两人消失在视线里的背影,他咬着牙低头,开始简单处理伤口。 —————— 「你不要乱来!」景光看着莫名倔起来了的少女,不想让她搅合进来的焦急和对安室透情况的担忧让他的语气也不由加重,看着不远处的灯光,他劝道:「这边已经是大路了,你快点回家吧,这些事情交给我们就好。」 没有理会他一再的劝说,“我想到了!” 蒲风遥看着熟悉的诊所和熟悉的熟睡男子,想到了什么,迈开腿飞速跑过去。 诊所里的医生当然已经不是三浦秋,那个陌生的医生就在半睡半醒中被蒲风遥买走了三四瓶酒精。 接下来,她又跑到醉酒睡死的男人身边,取出他手中还包装完好的酒瓶,暗叹了一声幸运,放下几张纸币。 然后开始拿出酒精瓶开始往自己身上淋。 「你在干什么?」 蒲风遥边抓乱自己的头发和裙子,边解释道:“现在起我就是个醉鬼了,还是醉酒发疯的那种。” 「这没有用……我们不是在开玩笑,你不应该参与进来。」景光生气了。 蒲风遥推开他,“让我试试吧。” 不顾他的阻止,蒲风遥打开酒瓶,一只手拎着酒瓶,一只手拿着手机,踉踉跄跄地边走边时不时喝上一口。不到三口,从来没喝过酒的蒲风遥就已经有些醉了。 又走出一段路,一辆黑色的保时捷356A出现在前方,蒲风遥看见了坐在车顶上的松田阵平,马上意识到这是追杀安室透的车。 她的眼睛一亮,随手按下手机的通讯界面,然后迈着二五八万的步伐,一边还扯着嗓子对着电话输出:“害……你豆不知道窝有多无语……就……嗝……就刚刚,一果黑皮撞了我……呵……一句话莫说……窝,要是我还有劲儿,窝高低让他赔窝……赔我三万,不……三十万!还整个金头发……我看了就气!你知道的……就我那个烂人前男友,他也整个金毛……呵呵……祝他和那个黑皮一样……只能去钻桥洞!” 伏特加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发酒疯的女人,默默请示琴酒:“大哥?” “呵。”琴酒叼着根没点燃的烟,并不在乎一个酒鬼的真假与目的:“把她抓起来。” “好的。”伏特加踩下刹车键。 “等等。”琴酒耳边的传讯器突然响起,是朗姆的声音:“转头,去桥头。” 琴酒冷笑:“你是在命令我?” “这是BOSS的命令。” 琴酒黑着脸,却还是开口嘱咐伏特加:“调头,去桥头。” 眼看着黑色的保时捷缓缓调头,景光和松田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就连还在努力凹酒疯人设胡说一气的蒲风遥也不由震惊了。 酒疯人设真的这么有用? —————— 黑衣组织的二把手——朗姆,正恭敬地对着一台电脑俯首:“琴酒已经照您说的做了,大人。” 电脑屏幕上,一堆和朗姆的严肃神情格格不入的洁白堆叠着,一只手时不时出现在镜头里,拿起一颗,手的主人的声音也甜腻至极:“朗姆,你做的很好~” —————— 直到那代表着危险的黑色保时捷开远,再看不见,蒲风遥才松了口气,停下了疯言疯语。 结果,“小遥……”西格玛小心翼翼的声音从手机另一侧响起。 蒲风遥低头,发现自己刚刚沉浸表演,居然真的打通了,她咽了下口水,思考起怎么解释。 西格玛试探着地开口:“是失恋了吗?还好吗?需要我去找你吗?” “不不不,我没有失恋!” 善解人意的西格玛连声附和着:“好,没有,那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接你好吗?” “真的没有……算了,我马上回家再说。”逃避似的挂断电话。蒲风遥早忘了刚刚的震惊,她推了下松田:“走啊,去找安室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