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年代文女主的知青小姨》 第一章 穿越七零 “张知青，喏，你小外甥女——赵墨。”赵大队长对着仰头怯生生看张云溪的赵墨说，“赵墨，过来叫小姨。” 七岁的小姑娘，头发枯黄，身形瘦小，衣服补丁摞补丁，站在张云溪面前，大眼睛全是迷茫。 张云溪看着她。 仍旧觉得恍如隔世。 五天前的赵墨，在商场上大杀四方。 是创一代，女企业家，身价上百亿！ 面前的赵墨，未来会被亲爸利用，后妈虐待，不能上一天学，每天累死累活，等到十八岁，还被无良父亲以三百块的价格卖给一个瘸子！ 她抵死反抗，逃跑路中被一个富商遇上，继而强制包养。 包养后，又遇到了男主角，和男主角展开虐心虐身爱情故事。 “小、姨？”赵墨直觉告诉她，面前的少女对她无害，也就斟酌着问好。 张云溪回神，点头，对她扬起笑容。 上辈子她因为患上罕见疾病，被父母丢弃在孤儿院，孤儿院也没钱给她治疗。 是赵墨的出现。 她活了下来。 也是赵墨的出现。 她开始读书识字，考大学，进入大公司，过关斩将成为了赵墨助理！ 张云溪对赵墨的感激难以言喻，五天前她忽然发过来一个链接，说：“里面的女主角，除了有男主角这点，跟我小时候经历的一模一样。” 她满怀期待的去看。 结果被气个半死。 尤其是脱离现实的男主，让张云溪愤怒，洋洋洒洒大骂作者三千字。 赵墨爽文女主的人生，硬生生被作者改成娇妻虐文，都是什么鬼东西！！！ 结果，好家伙！ 作者直接把她送到七十年代。 原主因为爸妈刚离开，房子被大伯大娘夺走，承受不住跳河，她刚醒来就拼命往河边游泳。 倒在岸边时，愤怒盈满她胸腔。 她大学毕业没多久，终于能为赵墨分忧了，结果穿越到七十年代。 记忆彻底灌入她脑海之后，张云溪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原主是赵墨小姨，她当即下定决心来找赵墨。 来找赵墨渠道只有一个——当知青！ 时间还很赶。 张云溪大晚上爬回原主即将失去的房间里，收拾了被子、衣服，日常必需品，拖着大包小包去知青办等开门，一大清早办完手续，马不停蹄跟上大队伍下乡。 历经五天。 终于见到了赵墨！ 上辈子，她被赵墨拯救，这辈子，她也不会让赵墨被人欺负！ “哟，小姨子啊，稀客稀客，来来来，坐，赵墨，愣着干啥，赶紧给你小姨倒水！”袁桂香听说赵墨小姨来了，是个顶顶漂亮的女娃娃，匆匆忙忙从田里回来，带着淤泥的手，一把握住张云溪拎着东西的手，吊梢眼迸发出精光，“妹子，都是一家人，别客气啊。” 手一使劲儿，就要把她拿着的东西夺过来。 城里下乡当知青的，东西肯定少不了，既然来了，那就留下！ 张云溪微笑着使劲儿，把她手挣脱开，“自然。” “小姨，喝水。” 赵墨捧着碗递给张云溪，小手细的跟麻杆一样。 张云溪心疼，但她双手都拿着东西，面对如狼似虎的袁桂香，真不敢放下。 袁桂香讽刺一笑，暗暗得意，城里来的漂亮姑娘又如何？ 来了她家的东西就别想走。 “大队长，你能帮我拿一下吗？”张云溪向一旁愁眉苦脸抽旱烟的赵大队长问。 袁桂香面色一僵。 大队长怎么也来了？ 赵大队长一手拿着旱烟杆，另一只手拿过她手上的东西，“麻溜点。” “好嘞。”张云溪接过赵墨的碗，豪迈一口干，顺势把碗塞到袁桂香怀里，牵起赵墨的手，就往外走。 赵墨的手瑟缩了一下，小姨的手白白净净的。 她手脏。 张云溪注意到她的小动作，柔声道：“你知道知青宿舍往哪走吗？” “知道。”赵墨领着她往知青宿舍走去。 袁桂香愤愤咬牙，喊道：“赵墨，你今天得干嘛记得不？” “记得。”赵墨闷闷回。 张云溪恨不得把这后妈给废了，但她人生地不熟的，得慢慢来。 知青宿舍位于大队最靠近后山的位置，从地理上已经把知青和普通百姓区分开来了，宿舍面积看着挺大，就是土坯，茅草屋顶。 “你们女知青新来的就你一个，但原本还有两个，你们三个人也有个伴，之后什么都有商有量的来。”赵大队长看一眼张云溪脸蛋。 愁啊。 就这模样，一看就不是踏踏实实干活的主儿，又多了一位吃白食的。 赵大队长把张云溪东西放到女宿舍门口，“我就不进去了，你自个儿拾掇拾掇，不懂得问问赵墨。” “好。”张云溪点头，“这一路辛苦你帮我拎过来，谢谢你。” “没事，我忙去了。” 小姑娘长得娇气。 但怪懂礼貌。 赵大队长继续吸着旱烟离开。 女知青宿舍就剩下张云溪和赵墨。 赵墨直接拎起赵大队长放下的东西往里面走。 说实话，她也是第一次进入知青宿舍，还蛮好奇女知青住的地方是怎么样的。 “哎哎哎，赵墨，放下，我来！” 她一个大人，怎么好意思让小孩拿那么重的东西。 张云溪感觉赵墨的腰都要被压垮了。 “没事。”赵墨人小，力气大，咻咻地往里面走。 张云溪赶紧跟上。 女知青宿舍摆着五张床，住着的两人，一人靠近门口，一人睡最里面，显而易见的关系不好。 张云溪直接把东西放在最中间的床上，“赵墨，你过来歇会。” “我得干活去了。” 赵墨抿唇。 对于忽如其来的小姨，她并无太大感觉。 张云溪从军绿色挎包里掏出一颗糖塞到她嘴里，“第一次见面，谢谢你帮我忙，我请你吃糖。” 甜。 赵墨第一次感知到这个字的含义。 小身板像是被封印一样。 傻愣愣感受着口腔里的滋味儿。 糖硬硬的，在嘴巴里甜滋滋冒着甜水儿。 怪不得大队孩子都喜欢。荣华，富贵整天也嚷嚷要吃。 她也喜欢。 真甜，真好吃。 赵墨黑黄黑黄的小脸对着张云溪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对她的初印象：带来甜味儿的小姨。 第二章知青宿舍舍友 “谢谢小姨。” “没事。” 张云溪还挺不好意思，她现在手里就剩下三十多块钱，压根没法给赵墨什么。 赵墨害怕后妈打人，赶紧回去干活去了，回去之前找了一片叶子，把糖吐出来，包好，再藏起来，又到河边漱口。 可心疼死她了，嘴里甜味儿都没了，她第一次吃糖呢。 回到家，院里袁桂香掰着花生，叫赵墨过来。 赵墨小碎步过去。 距离袁桂香很近的时候，被她一把扯过去，“你小姨有没有给你什么？” 赵墨摇头。 袁桂香拍了拍她身上衣服，又掰开她的嘴，“没用，你个赔钱货，连你小姨都不喜欢你，你那小姨瞧着就不是好姑娘，妖里妖气的，回头肯定勾搭男人，像你那早死的妈，一样的贱！” “我得捡柴去了，还得挖野菜。”赵墨提醒她。 袁桂香冷哼一声，吊梢眼斜睨着她，“算你识相，你没妈，都是我带大的，对你最好的人是谁，还不是我！” 赵墨不吭声。 “就知道你这倔嘴葫芦，一棍子下去闷不出个屁来，赶紧干活去。”袁桂香把花生掰开，花生粒丢到簸箕里，准备过阵子榨油。 赵家大队可是十里八乡最好的大队，有打谷机，榨油机，拖拉机！ 小学都有。 袁桂香才不打算给赵墨读，女孩子读书，浪费钱。 但她跟他前头老公生的孩子，现在已经九岁了，该读书了！ 得想想办法说服赵墨她爹。 赵墨出门之后，又绕了一圈，来到河边的石墩子那找出她的树叶，掰开之后，继续吃糖。 好甜。 背着箩筐上山的赵墨从没那么高兴过。 小姨真好。 赵墨想了想，脚步一拐，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 在知青宿舍的张云溪把被子套好，又整理其他东西。 知青宿舍床五张。 但柜子只有两个，都被两个知青放在床边了，看来是属于她们自己的。 原主最值钱的，就是热水壶和手电筒。 这可是需要工业券才能买的东西。 除此之外，冬装一件外套，毛衣一件，长袖两件，两条棉裤，夏装倒是有三套，还有一件碎花衬衫，一个军用挎包。 军用挎包是原主老师奖励她的，希望她毕业之后，能通过考试，进入大厂子干活。 但老师应该也没想到，她期待的小孩，会被亲戚逼的走投无路。 纵观原主十八年，被懦弱的父母嫌弃不是男孩，为此，一直在帮大伯家干活，哪怕读到了高中，也被指指点点，张云溪心疼这个小姑娘，希望她和她姐姐，一起去美好的世界，成为快乐无忧的小孩。 哎。 张云溪叹气。 她们两姐妹可太难了。 “呀，你就是新来的知青吧。” 清脆的声音响起。 张云溪扭头，扎着两根粗麻花辫，穿着土布衣裳，卷起裤腿的小姑娘正对着她笑。 “对，同志你好。” “你好，我叫邓大美，往后咱们都是一个宿舍的，叫我大美就行。”邓大美笑起来脸颊边上有两个可爱的小梨涡，梳着大光明，脑门显得有点大，但非常阳光。 “行，我叫张云溪，叫我小溪就好。” “成，你新来的，我带你看看我们灶房。”邓大美让她出来。 张云溪紧随其后。 邓大美跟她距离近她，打量着她的脸，惊叹道：“你可真漂亮。” “这有什么的，又不当饭吃。”张云溪觉得这张脸在现代包装包装，当个网红轻轻松松。 但现在的人，追求的更多的还是温饱。 发挥作用不大。 “咋能那么说呢，我们瞧着多高兴啊。”邓大美道。 张云溪被她逗笑。 邓大美继续问：“你什么学历的？” “高中。” “哎呀妈呀，你咋不进文工团，你这脸蛋身段，最适合文工团了。” “不会唱歌跳舞。” “那真可惜。”邓大美摇摇头，也来到了灶房，“你下乡应该带了碗筷吧？” “带了。” 吃饭的东西呢。 怎么能不带。 “这有一个橱柜，之后你就把碗筷搁这，和我以及何小小的碗筷放一块，上面这层是汤盆和碟子，是前头知青给我们留下的，都是好同志。”邓大美关上木橱柜，又跟她介绍灶台，“我们这就一个铁锅，是知青办让村里建知青宿舍的时候给的，我们做饭和以及烧热水，都在这锅里，柴火的话，一周一担子，做饭之后我们三个轮流，东西也有定量，今天中午我们请你吃，下午你可就得去跟会计大叔说一下，让他给你支点粮食。” 她一个知青，可不敢穷大方，她压力还大着呢。 “好，谢谢你。” “没啥，你也甭客气，咱们知青在村里不受待见，就得扭成一股绳。”邓大美从缸里舀水下锅，问张云溪：“会烧火不？” “……不会。” 她是孤儿没错。 但被上辈子的赵墨资助之后，她其实过得蛮好的。 “来，我教你。”邓大美坐在小马扎面前，拿了火柴点燃，手往后一掏，抓了一把树枝，“首先要让火燃起来，火点着后，慢慢加树枝或者小柴，火生旺后可以加一些木头，不能一次性添加太多，容易熄火和呛烟，假如要烧水，我们家加些耐烧的木头，就不用经常加柴，懂不？” “懂。” 这还是很好操作的。 张云溪直接上手添柴，同时把里面的树枝散了散。 “可以可以。”邓大美舀米添水下锅蒸饭，“菜的话，我们知青宿舍背后有自留地，之后我教你种菜，你提前吃的菜，要兑换成粮食折现给我和何小小，往后你自个喜欢吃什么，自己去买。” “好。”张云溪鼓捣着细柴好奇问：“何小小呢？” “她啊。” 邓大美撇撇嘴，“有钱，跟村民兑换鸡蛋去了。” “哦，这样。” 张云溪看她们两个的床就能看出来她们不友好，现在听着邓大美语气更是如此。 “我煮个鸡蛋。”何小小进来，往锅里放入两个鸡蛋。 张云溪瞪大眼。 不是叫何小小吗？ 这短发，优越侧脸，大长腿，帅炸了！ 名字和本人太不搭了吧。 何小小看向她，清冷眉眼不带多余感情，“同志你好，我叫何小小，叫我何姐就行。” 第三章 赵任城 张云溪站起身，“何姐好，我叫张云溪。” 何小小：“嗯，小张。” 张云溪：“……” “也行。” 小张就小张吧。 何小小转身出去了。 邓大美立即撇撇嘴，“不是我说她坏话啊，她平时不喜欢跟人扎堆，形单影只的，我跟她说话都不理我，平时闲下来了，就喜欢琢磨木头，性格跟木头一样。” 张云溪：哇哦，更帅了！ 但撞上邓大美气愤的眼神，她只能说，“这样啊。” “对啊，不过没关系，现在有你，咱们能说话，你往后可不能嫌弃我吵啊。”邓大美是典型的自来熟兼话唠，何小小不爱说话，两人没法聊天，她无聊的要命。 张云溪笑，“不会。” “哎呀妈呀，你笑起来可太好看了，要我是个男的，我铁定得娶你。”邓大美露出向往表情。 张云溪被她逗乐。 等饭煮好了之后，张云溪想要炒菜，现在这年月，吃什么都困难，她不能吃白饭啊，得干活表示一下。 “啊啊啊啊啊！！！” 邓大美尖叫。 何小小都被吓得进来了。 张云溪更是傻眼，“怎……怎么了……” “你咋搁那么多油。”邓大美要疯了，这猪油起码三天的量啊。 “抱歉。”张云溪手足无措。 邓大美赶紧用锅铲把猪油分块，铲起来重新装油罐里，“行了，你炒吧。” “好。” 张云溪气虚。 她发誓。 想到七十年代的人资源匮乏，猪油更是难得，她就弄了不到指甲盖大的猪油。 谁能料到…… 三天的量。 好吧，是她冒昧了。 一道青菜端上桌，三人也在小院里的饭桌上开饭了。 何小小递给张云溪一个鸡蛋，“请你吃鸡蛋。” 张云溪：“啊？” 这让她一个啥也没准备的人情何以堪。 邓大美一把拿过来，塞给她，“别客气，她每次看到有新人来，都会准备一个鸡蛋。” 张云溪握着温热的鸡蛋，对何小小道谢，“何姐，谢谢你。” 何小小：“不用。” 张云溪拿着鸡蛋敲了敲桌面，掰开鸡蛋壳，问何小小：“我能分一半给大美吗？” 何小小眼皮都不抬一下，“随你。” 邓大美拒绝，“不用不用，你自己吃。” “一起吧。” 张云溪进入知青宿舍之前还蛮忐忑的，害怕有女知青不喜欢她，或者搞出什么幺蛾子，但现在看来，两个人都很好相处。 一半鸡蛋落入邓大美碗里，邓大美有点别扭地说：“谢谢你们两个。” 何小小嘴角小幅度上扬了一下，又迅速落回原处。 吃完饭，张云溪洗碗，何小小和邓大美都得睡觉，她们下午得上工。 大队喇叭响起时。 邓大美和何小小往外面走去，邓大美喊上张云溪，“走，我带你去找会计，知青还有一笔安置费，也在会计大叔手上，你记得领。” “好。” 知青安置费二十块钱呢，张云溪怎么可能错过。 知青宿舍距离村口是真的远，得走差不多十分钟。 女知青在前面。 男知青缀在后面，张云溪扫了一眼，“男知青好多哦，得有八九个吧。” “女知青跟当地人结婚的多，男知青倒是想，但农村姑娘也不傻。” 一般男生下乡，都是家里没那么受重视的，家里不受重视，干活又一般，哪家姑娘愿意遭罪？ “有道理，我姐就是和当地人结婚了。” “嗐。” 邓大美今天上午就听说了张云溪姐姐的事情。 只能说一句都是命。 村口人挺多的，盯着张云溪瞧的人就更多了，这姑娘，太漂亮了。 皮肤是白皙又红润，细腻又光滑。 当她大大方方跟众人对视，笑起来时，不少人心里咯噔一下，根本回不过神。 “这赵墨小姨是真漂亮啊，妈呀，好像有人给我扇了几个耳光，美啪得一下打在我脸上！”赵富贵惊叹。 赵任城抬眼看去。 是漂亮。 但一看就干活不行。 “下地去。” “哥，你孤家寡人是有原因的。”赵富贵吐槽，又去瞅瞅张云溪，“好漂亮。” 赵任城觑他一眼，“看上了？我跟你妈说说？” “别别别，我这就下地去。” 今天中午吃饭他妈就耳提面命，不准喜欢那新来的漂亮知青，一看就不是能干活的人，和他们家可不合适。 赵任城又看了眼张云溪，正好和张云溪对上视线。 四目相对，张云溪微愣，微笑点头，看他眉头忽然紧皱，又挪开视线。 张云溪觉得莫名其妙。 问邓大美：“大美，那位是谁啊？” “哪个？” “那个，长得最高的那个。” “哦，我们民兵队队长，凶得很，大队的二混子都怕他，他之前是军人，不知道为啥转业回来了，回来之后就和爸妈分家，搬到山上去住，有点古怪，反正你别招惹他就好了。” 邓大美在大队里最怕赵任城了，眼角那道疤。 啧啧。 看着就吓人。 张云溪则是在心底默念：大队民兵队队长。 是少数帮过赵墨的人。 书中提到他的次数极少，最深刻的就是赵墨饿得没办法去找他。 他给了一碗猪肉面。 是赵墨十六年吃过最好的一餐饭。 最后给了二十块钱。 也是赵墨十六年拿在手里最大的一笔钱。 除此之外，对于赵任城这个人没太多描述，不过能够确定的是，人品不会太坏。 就是等到赵墨离开赵家大队了，他仍旧是孤家寡人。 看来脾气真的不太行。 张云溪也不再纠结赵任城如何，抬脚来到村口的大队部。 会计大叔正好在拨弄算盘，瞧见她来了，招呼一声，“男知青都已经来领过钱了，就差你了，喏，二十块钱，你来签名摁个手印。” “好。”张云溪签名摁手印，领完钱又预支了粮食，这才提着东西重新回到女知青宿舍。 宿舍门口却有一个小不点等着她。 “赵墨！” 张云溪喊她，语气欢快。 赵墨大眼睛望向她，拿出剥开刺的栗子，“小姨，给你吃。” 她捡的栗子不多。 只有五颗。 希望小姨不要嫌弃。 “栗子啊，那咱们一块吃，待会你回家了，就跟你家里人说，晚上我去你家吃饭。” 第四章 带你去镇上 “去我家？”赵墨愣怔。 “对。”张云溪肯定要会会赵墨的渣爹，“走，咱们先进去，我先把粮食放到厨房再跟你聊聊。” “哦。”赵墨把背篓背在上，跟上张云溪的步伐。 张云溪把粮食放到厨房，她就预知了五十斤红薯，五十斤糙米，没办法，会计大叔说她细胳膊细腿的，干不了什么活，到时候别欠着大队的粮食。 张云溪：“……” 某种程度上来说，会计大叔说的是对的。 她干农活真不行。 有可能真的会欠大队粮食很久。 蛇皮袋做了一个记号之后，张云溪拉着赵墨女知青吃饭的长板凳坐下，把她背篓也拿下来：“我们先吃栗子。” “好。”赵墨本来拿着栗子想要掰给张云溪吃，但她指甲缝里全是泥，听说知青最是爱干净，她也没有多余的动作。 张云溪没想那么多，去厨房拿了菜刀，duangduang几下，把栗子劈开，再剥开皮，露出白生生的栗子肉喂给赵墨：“快吃。” “这是给你的。”赵墨道。 “我也吃。”张云溪下个栗子就给自己吃，“你有没有去过镇上？” “没有。”赵墨摇头。 大队孩子没几个去过镇上的，她熟悉的就是二狗子去过，他爹曾经当过镇上，他跟着去了一次，说镇上可好了，有好几层的房子，有车子，供销社里面东西特多。 “明天我带你去好不好？”张云溪想给这孩子买套衣服，也不是买的确良，就是蓝色土布的衣服。 她今天也看了其他小孩，也是补丁摞补丁，可衣服是平整的，赵墨这衣裳，真跟乞丐没差。 张云溪深深怀疑，这是传承至少五代人的衣服，才能那么破。 赵墨嚼着栗子的动作一顿，闷闷地问：“真的吗？” “当然！” “我得干活。” 赵墨想到不干活的代价，浑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没事儿，看我的！” 她是知青，也就明天有一天能休整的时间，下次还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张云溪自然得好好利用机会。 赵墨想不到她会做些什么，但割完猪草拿到两个工分之后，就回家烧水，等着家里人回来。 赵洪强今天听说小姨子回来了，记忆就被拉回和前头那媳妇的那段日子里，他喜欢赵墨她妈，长得漂亮，身段儿好，有文化，说话温温柔柔。 但那女人不喜欢他。 总是以泪洗面。 像是遭受了天大委屈一样。 后来还没了，害他被村里人笑话好久，最后还找了一个二婚文盲女人结婚，袁桂香总是虐待赵墨，赵洪强也不吭声。 在他看来，女娃子迟早嫁人，多干点活反倒挺好。 重要的是，赵墨她妈是他人生中的耻辱！ “爸。”赵墨喊了赵洪强一声。 赵洪强正要回房间拿他的酒，不耐烦嗯了声，“做什么？” 赵墨说：“小姨待会要过来吃饭。” 赵洪强脚步一顿，寸头方脸的他本就凶悍，此刻头压低瞪向她，更是可怖。 赵墨下意识的退后一步。 赵洪强质问：“她来做什么？” “小姨来吃饭。”赵墨重复。 袁桂香刚回来，听到这话火气一下冲上头顶：“你小姨都来我们家了，啥东西都不给，还让她过来吃饭，你咋那么大方，你那么大方咋你自个不去请她吃饭！” 赵洪强不吭声，明显认可袁桂香的话。 “不欢迎啊。” 清凌凌的女声响起。 大家都看向门口。 她长得好看，在夕阳大片橙色的光晕下，皮肤更显得像是发光一样。 赵洪强瞳孔微颤，原以为赵墨她妈就很漂亮，没想到她妹妹更漂亮。 袁桂香作为女人，一下察觉到自家男人视线，暗骂一句狐狸精，站在赵洪强面前挡住他视线：“她家小姨，你来做什么，听说要来吃饭，我也是没想到，原来城里的姑娘也能那么不讲规矩，啥都不带就敢上门。” “我为什么不好意思，这次我来呢，不为其他，主要讨债。”张云溪直直看向赵洪强，眼眸当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恨意：“就是你害死的我姐吧，别以为我不知道，就是你用了肮脏手段，才会导致我姐嫁给你，之前政策不好，没有出台政策管辖女知青下乡嫁给当地百姓，但如今强制女知青嫁给当地百姓，还虐待知青的，可以判死刑，我姐的确是死了很多年，但我有你谋害她，逼死她的证据！” “你在说什么！” 在性命面前，美色立即被赵洪强抛一边：“你姐是自己想不开！” 附近小院的人听到张云溪那么说，饭也不做，赶紧出来看上门情况，这小姑娘，刚来就说要给赵洪强判处死刑。 啧。 不好惹！ 但都是邻里邻居的，大家都还沾亲带故，总不能真的任由张云溪乱来，有人立即去找了赵大队长来处理此事。 张云溪冷笑一声，眼中带着杀意：“一开始是你强奸她，破坏了她的人生，她才会想不开，强奸罪是死刑，大家应该也清楚吧！” “你别瞎说！”赵洪强一瞬间浑身发冷。 因为他的确是强奸了前妻。 周围人也议论纷纷，大家对这件事一点都不意外，但现在张云溪要让赵洪强去死，这…… 有人立即说：“事情都过去了，现在赵洪强也是赵墨亲爹，没了赵洪强，赵墨可怎么办？” “对啊，小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 “你撒气了，赵墨可怎么办呦？” …… 赵大队长也来了，自从看到张云溪来大队的时候，他就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灵验了，她肯定是不会放过赵洪强的，只不过他也没想到小姑娘那么猖狂，刚来就说要赵洪强去死。 “证据我看看，如果证据确凿，我不会包庇他。” “大队长！” “赵叔！” 不少人都喊道。 连张云溪也意外，她都准备跟所有人扯皮了，没料到这赵家大队的大队长还挺明事理：“行，你站在那看，我拿着我姐的信封。” 赵大队长敲小姑娘挺谨慎，也没反驳，站在原地看着。 第五章 跟赵洪强拿钱！ “赵大队长不眼花，站着能看清楚张云溪姐姐如何描述自己绝望被强奸的内容。 他当时就想要处理赵洪强这颗毒瘤。 但赵洪强爹妈哭啊，闹啊，加上张云溪姐姐被赵洪强拿捏住了，压根没法处理。 现在张云溪来了，也得好好处理一下成年旧事了。 大队的风气很重要，不能坏！ 看完之后，赵大队长沉着脸看向赵洪强：“你有什么好说的？” “我没有！！！” 赵洪强此刻是打死都不能承认他做了那样的事情，狠狠拧了一把身边发愣的袁桂香。 袁桂香接触到赵洪强威胁的视线，浑身一哆嗦，立即跌坐在地，双手上扬喊苍天：“老天爷哦，我的命怎么那么苦，辛辛苦苦把赵墨养大，结果她小姨刚来，就要害死我男人，这让我可怎么活啊！” “你离了男人活不了？”张云溪问。 袁桂香哭声一窒。 这叫她怎么答？ 说是，被说缺男人。 说不是，那她男人岂不是要被木仓毙？ “呜呜呜，天老爷啊，新来的知青欺负二婚老实女人啊！我为家里累死累活，照顾她小外甥女，把她养大，结果她一来就污蔑我的清白，怎么不一道雷劈死她，天老爷啊，你看看我这可怜的女人吧，被逼的要死了啊……” 众人看着袁桂香哭喊。 也偷偷观察着张云溪表情，张云溪冷冷地来了一句：“包庇罪可以当同犯处理。” 袁桂香哭声再度停止。 不可思议看向赵大队长。 赵大队长背着手，背脊有些佝偻，但眼神清正：“赵洪强，我问你，你当初有没有做那样的事情？要是张知青把信件给知青办，我可维护不了你，你要是现在说，都是同宗同族的人，我还能让你去北大荒改造！” “没有！” 北大荒改造是满刀子割肉，一点点死。 跟直接木仓毙没区别。 赵洪强看到赵墨，一把把她扯过来，力道之大，赵墨被衣服勒住连续歌咳嗽好几声。 赵洪强丝毫不在意：“去把你小姨那张纸拿过来，否则之后你别想吃一口饭。” “我……”赵墨声音微哑，捂住脖子再咳嗽了好几声。 赵大队长看不过去，怒斥：“赵洪强，别太过分！” “大队长，你干嘛那么偏袒新来的知青，该不会是看着人家好看吧，你也别为老不尊！”赵洪强嗤笑，既然张云溪和赵大队长不仁，别怪他不义。 赵大队长气得脸红脖子粗。 张云溪倒是淡定，“原来正义是要被污蔑的吗，难道你曾经强奸我姐姐没有后续，就是你去讨好更高的领导吗？是哪位领导啊，不如说来我们听听，女的应该看不上你，男的……” “张云溪！！！” 赵洪强怒吼。 脖子青筋暴起。 张云溪冷笑，“急什么……住手！” 赵洪强没法对张云溪动手，扬起一巴掌就要扇向赵墨。 看张云溪着急，赵洪强得意起来，“你不是挺厉害的，说啊！” 赵墨被挟制住无法动弹。 周围人看赵洪强这蛮横模样，也在劝张云溪，“小姑娘，别太冲动。” “赵墨她妈没了，赵墨总不能有事。” “对啊，你看看赵墨多可怜。” …… 张云溪大喘气。 赵洪强越发得意。 张云溪恶狠狠道：“我可以不举报你，但是我有条件，如果你完不成，哪怕你利用赵墨，我也不会心慈手软，我跟她，仅仅认识一天，我姐姐可是照顾了我十多年！” 赵洪强心下微动，“你说。” “当初你答应我姐姐，给我家里人三十八块钱彩礼，你该给吧！”张云溪问。 在死亡威胁过后，哪怕赵洪强舍不得三十八，也没犹豫。一口答应下来，“行。” “赵墨要属于她的房间，不准睡柴房，还得去读书！” 袁桂香一下嚷嚷起来，“你别太过分。” 张云溪从军色挎包里拿出一把刀，指着赵洪强，“你要是不同意，那我就去举报！我拿着刀，你们要是敢抢，我也不介意一刀劈过去。” 围观群众纷纷散开。 这小姑娘。 够狠啊！ 赵洪强也看出来她的决心，咬咬牙道，“行。” “给钱！”张云溪提醒，“现在当着大队长的面报名，还有把房间倒腾出来。” 赵洪强瞪一眼袁桂香。 袁桂香委委屈屈去拿钱，收拾房间。 彩礼钱三十八块。 读书一块。 袁桂香心都在滴血。 围观群众则是感叹张云溪真够厉害，凭借姐姐彩礼，立即赚了三十八块钱。 现在这年月。 家家户户都不一定有一百块钱，三十八块钱属实是大钱。 可他们没想到，下一秒，张云溪把三十八块钱交给大队长，“大队长，你是好人，我信你，这笔钱你拿着，如果他们能不打赵墨一个月，还让赵墨吃饭，你给他们一块，如果他们打赵墨，我希望你能出来管管。” 赵大队长也愣了一下。 他是想要好好惩罚赵洪强一下的，没想到张云溪最终目的是护着赵墨，在女孩澄澈目光下，他点头，“好。” 张云溪相信，三年。 她能成长到护住赵墨。 现如今，就委屈赵墨在赵家住着吧。 至于赵洪强…… 强奸犯，总有一天，张云溪会让他接受应有的惩罚！ 赵洪强也没想到峰回路转，最终这笔钱要还回来，他怒气一下消了大半，把赵墨甩开。 赵墨踉跄一下。 张云溪上前扶住她，又跟赵洪强说：“明天我要带赵墨去镇上买衣服，算是借给赵墨穿，衣服如果被你们家里小孩弄坏，我会要求赔偿！” 赵洪强懒得理这些小事。 他更想要张云溪手里的信，“行，你把信给我。” 没了证据。 谁也拿他无可奈何。 张云溪抿唇，把“信件”拿给他。 赵洪强不认识字，但他认识自己名字，他有强这个字，看到上面好多这个强，干脆利落的撕掉。 又阴鸷地看向围观群众，“你们不用吃晚饭了？” 大家看了一场大戏，也颇为过瘾，只不过对张云溪印象从漂亮知性女知青改为了，刁蛮漂亮女知青。 谁家好姑娘开口就是死刑。 掏出来就是大刀啊。 赵任城也转身离开，他也就随便看看罢了。 第六章 被骗一百块 张云溪处理完赵墨的吃住问题后，毫不客气的拿了他们家的两根红薯，说好的，她要来吃饭，可不能空着肚子。 在袁桂香要杀人的视线下，悠哉游哉走了。 “你牛！”路上，邓大美给她竖起大拇指。 她原以为漂亮新知青是温温柔柔那一卦的，结果人家比村里泼妇都猛，有勇有谋的。 张云溪羞涩：“擅自拿厨房菜刀，是我的问题，下次我一定要跟你们报告。” 邓大美下巴都惊掉了：“还有下次啊！” 张云溪耸肩，轻笑：“说不定呢。” 邓大美服了。 但想到她要明天要去镇上，也跟她说：“你帮我看看有没有黑色毛线，我冬天都没厚袜子。” “行。” 这种小事，张云溪还是很乐意帮忙的。 翌日，天还没彻底大亮，张云溪就收拾出门了，昨天她跟赵墨约好了，六点出发，因为去镇上要三个小时！ 她们得早去早回。 张云溪带上钱出门，发现赵墨坐在门口等她，“怎么那么早来了？” 赵墨不好意思说都不知道六点是什么时候，天蒙蒙亮的时候，就爬起床过来了。 昨晚她有床了，睡的很好。 亲爸和后妈虽然骂她，但都没有打她！ 她好开心啊，感觉睡觉都是笑着的，因为她今天早上醒来，嘴角是往上扬的！ “我刚来。” “行吧。” 赵墨惯来是很有时间观念的人，张云溪也没纠结，牵起她的手往镇上走。 去镇上的路，很远，弯来弯去的，但都没有分岔路口，昨天她走了一遍就记住了。 张云溪从军绿色挎包里拿出两根红薯，她一根，自己一根：“我刚刚热过的，你垫垫肚子，我们去到镇上后，去国营饭店吃顿好的。” “国营饭店？” 赵墨听二狗子说过，他说那都是镇上有正式工的人才能去的地方，进去一次都得花费一块钱左右，他嚷嚷着要进去吃肉，结果被他爹请了一顿竹笋炒肉。 “对啊，我有肉票，粮票，我们今天点一份红烧肉，配着大白米饭吃，肯定很香。”张云溪咽了咽口水。 很久没碰肉，她也馋了。 原主这小姑娘，也没吃过几顿好的，惨的很，被大伯算计就算了，结果喜欢的男人还哄骗她的钱！ 原主父母是留下了了一百多的钱给女儿的。 还有一份工作。 工作第二天就被大伯给了自己女儿，免除家里小孩下乡的命运。 钱被渣男骗了一百块！ 她现在加上知青的安置费，就剩下了八十二块。 张云溪不可能没放过渣男，在知青办等开门的时候，直接写信匿名举报他没工作还留在城里！ 渣男家里有五个小孩。 他是幺儿。 他爹又是橡胶厂主任，给他安排好了工作，就是时间对不上。 上班时间得等到知青下乡之后，无可奈何让他去农村亲戚那里住几天，等知青下乡后，就回厂里展开工作。 不会有一点事儿。 但张云溪怎么可能放过他，不下乡也给她下乡！ 这渣男，骗原主钱还不够，还和她的堂妹还有一腿！ 原主也是因为被重重现实打击，又举目无亲，完全扛不住了。 张云溪眼眸闪过一道狠厉光芒。 赵墨不知道小姨短短几秒钟想那么多，她倒是兴奋起来：“吃肉吗？” “对呀~”张云溪点头。 赵墨雀跃，她都忘记吃肉的滋味儿了，扬起小脸，对她笑得灿烂，“小姨，你对我真好。” 张云溪怜爱地揉揉她细软的头发：“应该的。” 曾经的你，比我对你好多了。 镇上的建筑其实也没太多的区别，落在张云溪眼里，顶多是红砖房多了点，还有几层的建筑。 赵墨眼睛睁得大大的，好高的房子啊！ 1，2，3，4…… 哇，五层！ 镇上果然是镇上，太繁华了，怪不得大家都喜欢镇上。 “赵墨，我想去买报纸，能先去邮局吗，我想去买报纸。” “好！”赵墨没意见。 她也想去看看邮局的模样。 张云溪买报纸，主要是看看现下的文章，她想要靠写作赚钱，不然靠着大队的工分，哪怕把她累死，也没法让自己和赵墨过上好日子。 来到邮局，张云溪挑选报纸间，一个人就拍了拍她肩膀，张云溪皱眉，转头，看到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她嘴角飞快上扬一秒，又瞪大眼，惊讶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听说你下乡，也跟着来了，你怎么能抛弃我！”吴东霖深情望着她，原本他就觉得张云溪漂亮，但没灵魂，空有漂亮皮囊，可方才他从火车站走出来，正好看到张云溪款款而来，心跳不受控的加速。 张云溪心底冷笑一声，傻逼。 面上则是震惊，还害怕地往后退，张云溪狠狠心，使劲儿给自己大腿一下，疼得眼冒泪花，咬唇，泫然欲泣看着他：“吴同志，你别说了，我们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现在的我，也什么都没有了……” “你说什么呢，我能贪图你什么！”吴东霖凑近她，现在的张云溪怎么能那么漂亮，眼尾泛红的模样，让他只想狠狠拥有她。 “我没钱了……” 张云溪直白道：“当初给了你一百块钱，现在我只剩下知青安置费了，如今我也不只是我，我还有我外甥女需要照顾。” 嚯—— 邮局看好戏的工作人员震惊了。 他们看好戏纯粹是因为张云溪漂亮，吴东霖又大包小包的，还听到吴东霖说为她下乡！ 结果，这小白脸还贪图这漂亮姑娘的钱呢，什么人啊，看着斯斯文文的，谁知道，会是这样的货色。 果然啊，知人知面不知心！ 吴东霖脸腾一下红了，他没想到张云溪会大庭广众把这句话说出来，“我……我哪有拿你的钱？” “你说你找工作需要一百块，我正好有，你就拿走了。”张云溪垂眸，讷讷道：“我现在是真的没钱了，你走吧。” 众目睽睽之下，吴东霖被那么多鄙夷着，难堪道，“你别乱说。” “我没有。” 张云溪眼泪落下，凄美又可怜，委屈地不行。 正好来寄信的赵任城，看着张云溪拧自己大腿，表情还扭曲了一瞬。 第七章 赵大哥 昨天拿着刀指着赵洪强，凶悍无比。 今天流着眼泪对小白脸，柔弱可怜。 这小同志，演技挺好。 张云溪压根没发觉身后有一个人来看好戏了，继续飙戏，抬眸眼眶中泪水打转，楚楚可怜，我见犹怜。 “吴同志，我明明给了你钱，你为什么要那么说，当时你还说，我把钱给你，等你有了工作……” “好了，不就是一百块钱，你要是实在想要，我可以给你，没白养在大庭广众下哭。”吴东霖着实难堪，于是故作大方。 “不是的，明明是我给你的……”张云溪眼睛里含着一泡泪。 围观群众看向吴东霖都不对劲了起来，骗女同志也太过分了吧！ 吴东霖也愤怒了，长得漂亮也是蠢货一枚，哪里能像是她堂妹一样可人儿！ “你的一百块钱，满意了吧？！” 十张大团结递给张云溪，吴东霖的心也在疼，当初骗张云溪的一百块钱，他都请兄弟们喝酒吃饭霍霍掉了，现在他下乡，他爸妈给了他一百三，说之后一个月顶多给他十块钱！ 现在刚来就花费一百块钱！ 吴东霖看着张云溪的眼神变得不善，回头就叫张云溪把钱还回来。 围观群众则是被他的大手笔给吓到了，这人是真有钱啊，张云溪眸中闪过一道冷芒，一转眼，如同受了委屈，眼尾一抹胭脂红，清眸含泪，长眉带愁：“你会要回去吗？你现在没有父母支持，没法干活赚钱，我们是同乡，你受饿，我因为出于同乡之情，总是该帮助你的，不像是我，如今来到镇上买必要用品，都没钱。” 女孩咬着唇，看得大家都心疼。 也用眼神控诉吴东霖。 吴东霖才十八岁，年轻爱面子，又掏出来了十块钱：“别说我不帮你，还有，我钱多得很。” “那就好。”张云溪从他手里抽过钱，对他笑得甜甜的：“谢谢你，吴同志，不枉费我为了你讨好我堂妹，花费那么多钱，现在你还给我了，我们算是两清啦~” 女孩眼眶里还有泪珠闪烁，但笑容无比甜美，吴东霖总感觉她的话有歧义，但看她笑起来了，也不再纠结：“我要去赵家大队了，你呢？” 意思很明显，让她陪着。 张云溪可惜地摇摇头：“抱歉，我答应我宿舍的女知青要给她买毛线团，就不跟着你回去了。” 吴东霖被她拒绝。 愤愤离开！ 这女人真是没眼力见！ 怪不得不讨喜！ 原本以为她变漂亮了，实际上还是一如既往的蠢。 张云溪看他走了，又对着围观群众鞠躬，“抱歉，让大家看笑话了。” 大家都摇摇头，但看着她拿着一百一十块钱，都蠢蠢欲动，张云溪也不想在大庭广众要钱，但不在大庭广众要，她可能要不回来，再晚一点的话，就吴东霖那大手大脚的劲儿，钱都得花完了。 张云溪一扭头，看到了赵任城，惊喜到踮起脚尖，也不管熟不熟，直接喊：“赵大哥，你在这里呀！” 赵任城被她一声清脆的赵大哥喊得身子都酥麻了一下。 周围有想法的人瞅见赵任城那块头，立即没有其他想法，纷纷散了。 赵任城上前询问：“怎么了？” “我……能请你吃个饭吗？”张云溪眼巴巴瞅着他，站近了，她也是有点杵。 男人188，寸头，小麦色肌肤，肩宽腿长，眉眼处一道疤痕，荷尔蒙爆棚，按照原著的描写，他不是个坏人，可架不住他压迫感强啊。 赵任城垂眸，“可以。” “谢谢。”张云溪展颜一笑：“你是要寄信吗，我正好要挑选报纸，待会我们去一下供销社，再去国营饭店可以吗？” 赵任城：“好。” 看这小姑娘可怜，就帮她一把吧。 赵墨跟着小姨走远了，才轻轻拽了拽小姨衣角：“小姨，你的腿疼吗？” “没事，小问题！” 今天拿到了一百一十块钱，张云溪开心还来不及呢。 赵墨将信将疑，但也只能如此。 买了报纸之后，三人前往供销社，张云溪买买买，有了一百一十块钱，她宽裕多了，不仅给赵墨买了衣服，也买了毛线，准备织两件衣服，她一件，赵墨一件。 买完之后，张云溪发现赵任城就在供销社的大榕树下站直，身姿笔直笔直的，被旁人一直打量，眉头微皱，不耐烦极了。 张云溪一下就联想到了跟女朋友购物的不耐烦在试衣间等候的男生。 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 赵任城看过来。 张云溪立即收敛笑容，严肃着小脸说：“我们去国营饭店吧。” 赵任城瞧她那丰富多彩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扬：“成。” 赵墨盯着赵叔的笑脸。 赵任城轻轻敲了敲她脑门：“看什么？” 赵墨捂着额头摇头：“赵叔，你今天心情挺好的。” 平时对哥哥姐姐叔叔婶婶骂的可狠了。 “今天有人请吃饭。”赵任城道。 赵墨长长地哦了一声，悟了。 她被小姨请吃饭，也好高兴哦。 赵任城接过张云溪拎着的东西，张云溪微讶。 赵任城：“你走太慢了。” 张云溪：“……” 她竟无言以对。 “谢谢。” “没事。” 赵任城拿着她的东西来到国营饭店，先看看国营饭店放出来的小黑板上面的写着什么菜，要了五碗米饭，一份红烧肉，一份鱼香肉丝。 总共需要花费一块二和三张粮票。 赵任城看她表情没有不舍，清楚她是真的想要请客，但也干脆地拿出了自己的钱给了。 “哎，等等，说好的我请客。” 今天要不是有赵任城在，张云溪觉得自己都可能有麻烦，这一块多钱，她出的是很心甘情愿。 赵任城觑她一眼：“下回吧，看你也没有三张粮票。” 张云溪囧，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她昨晚就塞了两张粮票放到包里，说请赵任城吃饭的时候，思维没转换过来，把粮票这事儿给忘了，“我给你两块钱吧。” “哈哈哈哈哈，你们在处对象吧，小同志，别害羞，现在可别跟他客气。”服务员笑吟吟道。 第八章 负责快乐 “不是不是。”张云溪摆手：“我们就是一个大队的，正好碰上了，一块来吃个饭。” “哦哦哦，不好意思啊，我也是看你们挺般配的。”服务员还有些遗憾，把纸条给赵任城：“你去那个窗口把纸条给厨师，站在那排队，没一会儿就能拿饭菜了。” “好。”赵任城来到窗口，也有点不自在，默默距离张云溪远一点。 张云溪侧头乱看，好尴尬。 赵墨等着端东西，她没钱给赵叔，琢磨着之后给他捡柴，也打量着国营饭店，力争把每个细节都记下来，她也想去跟二狗子分享她在县城的见闻。 上面贴着好多标语，还有几张图片，五颜六色的，都是人民群众笑着仰头向上的画面，积极美好。 可惜标语她不认识。 小姨说让她去上学，那之后若是有机会来，她就认得了。 张云溪察觉她盯着标语看，便在她身边弯腰，指着墙上的字说，“这是：谁是铁饭是钢，劳动人民有力量！” “那边写着：艰苦奋斗！” “最大的这几个字是：为人民而做饭！” 赵墨认真记下，给小姨重复了一遍，略带忐忑地问她：“小姨，对吗？” “对，你太聪明了！” 不愧是大佬啊，小小年纪就不同凡响，这属于过目不忘了，该死的赵洪强，不让赵墨读书，耽误她家赵墨那么久，张云溪心底愤愤不平，双手却都给她竖起大拇指，“超棒的。” 赵墨略微有点脸红，就是皮肤黑黢黢的，看不出来。 又看着墙面默念几遍。 她回头要告诉二狗子上面的字！ 厨师喊号，赵任城上前，饭菜全端了，没等张云溪和赵墨伸手都放在桌上了，“吃饭吧。” “好。”张云溪带着赵墨上桌，从桌面上的筷子筒抽出六根，给两人都发了筷子。 赵任城接过，先给赵墨夹了一块红烧肉，“吃吧。” “谢谢赵叔。”赵墨埋头吃饭，吃红烧肉的那一刻，眼眶浮现泪水。 她第一次拥有完整的红烧肉，红烧肉好香，又有点甜，大白米饭也香，都没有小石子儿更没有米虫。 啪嗒一颗泪落入她膝盖，赵墨赶紧擦干净眼泪，继续闷不吭声扒饭，一块红烧肉吃的小心翼翼。 张云溪心疼炸了。 但没有拆穿小孩敏感的心思。 也她夹了两块红烧肉，还有鱼香肉丝给她，“赵墨，鱼香肉丝拌饭可香了，你搅拌一下。” “哦，好。”赵墨乖乖按照小姨的话照做，只是她吃了鱼香肉丝很纳闷。 为什么鱼香肉丝没有鱼呢？ 是她没吃过的鱼味儿吗？ 赵墨很疑惑，也就问出口，“小姨，为什么鱼香肉丝没有鱼呢？” “鱼香肉丝是因为川渝地区的泡椒炒的，最正宗的泡椒里放了活鱼一起泡，那个泡椒炒出来有鱼香，鱼香是川菜的一种味型，所以叫鱼香肉丝。”张云溪解释。 “噢噢。”赵墨得到解答，有些小雀跃，又崇拜地看着张云溪：“小姨，你好聪明，懂好多啊。” 张云溪厚脸皮，所以一本正经地点头。 赵墨被她逗笑，露出小牙齿，吃的更香了。 赵任城认真干饭。 说来，他也是第一次听说鱼香肉丝的传说。 之前吃鱼香肉丝是在部队，他也不太好意思问，没想到是这个缘故。 他一个人占领了三碗米饭，还把剩下的菜扫荡一空。 张云溪和赵墨都是一碗，现在的一碗米饭可是实打实的，压根紧邦邦，可把张云溪撑得不行。 她看赵任城吃三碗，还挺佩服的。 吃完后三人也准备回去了。 路上赵任城拎着东西站在张云溪身后，就看张云溪牵着赵墨的手，一晃一晃的。 赵墨走在黄土路上，都像是要蹦起来一样，小孩穿着暗沉的衣服，却充满生机，而不是像之前，明明才七岁，死气沉沉。 差不多到村口的时候，赵任城把东西递给张云溪，“你先回去，我待会再走。” “好，谢谢你了赵大哥，下次我肯定会请你吃饭的。”张云溪认真道。 赵任城嗯了一声，“回家去吧。” 张云溪一下就觉得他不可怕了，笑了下，眼眸弯弯。 和赵墨回女知青宿舍，路上免不了打量，但一个个都没有昨天那么明目张胆，昨天她可是敢拿着刀对准赵洪强的啊！ 今天张云溪可是大队里主要聊天的热门人物。 这小姑娘，可不好惹！ 算计了赵洪强一把，但让人挑不出错，哪怕是赵洪强很生气，但想到钱会回去，也不会跟她撕破脸。 但又实实在在让赵墨得到了好处。 能睡房间里了，能有饭吃了，能上学了。 都能比得上大队里的小子了。 张云溪才不管大家的窃窃私语，给赵墨亮了尺寸，就跟她说：“之后下工吃饭之后，你来找我，我教你念半个小时的书，知道吗？” “好。”赵墨抿抿唇，问：“小姨，我能帮你什么？” “你不需要帮我什么，你是小孩，小孩就负责开开心心就好了。”张云溪揉揉她头发，又戳着她脸颊两边的肉肉往上扬：“像这样，开开心心的就好。” 赵墨深深地看着她。 把她的样貌印刻在脑海里。 如果世上有神仙，就是小姨吧。 忽然降临在她的世界里，给她吃糖，让她不被打，能睡床，带她去逛街，带她去吃肉，给她买衣服。 “小姨，我会给你养老的！！” “噗嗤，你怎么想那么多呀。”张云溪笑出声：“我现在照顾你，对你好，不要认为是压力，你很好，所以我爱你，你可不要觉得帮我养老是你的使命，你的人生还很长，我呢，最大的愿望是你能做你自己喜欢的事情。” 张云溪希望，有朝一日，赵墨的童年能治愈她。 赵墨迷茫：“喜欢的事情？” “对！” 张云溪不知道赵墨这辈子有了自己的照顾，会产生什么蝴蝶效应，又会不会成为大佬，但都不重要。 只要她开心，快乐，健康。 比什么都好。 像是曾经的赵墨，对她的要求也就一个：尽情享受这世界！ 第九章赵任城家 赵墨从女知青宿舍离开。 也在思考着小姨的话。 “喂，赵墨，这！”二狗子挥手，身体细长细长，脑袋又大又圆的，黑头发像锅盖一样扣在头上，一双眼睛圆滚滚，脸颊有肉，瞧着就喜庆。 “我去背箩筐，待会找你，我们一起上山摘野菜。” “好，你快点！” 二狗子催促。 赵墨小跑着回家，很幸运这个时间点家里没人，她抄上箩筐和镰刀，往后山跑去。 山脚下二狗子也背着箩筐，穿着草鞋，两个小孩往山上走。 有其他小孩瞧见了，立即跟上。 二狗子对那群小孩做鬼脸，又问赵墨：“你小姨咋样？” 赵墨有点得意抬起小下巴：“我小姨超好！” “好吧。”二狗子其实不太在意张云溪如何，他好奇问，“你去镇上哪里玩了？” “去了，有邮局，供销社，国营饭店。” “那么多！” 二狗子羡慕。 他爹才带他去了一下供销社，国营饭店只站了一会儿。 “对啊，我还吃了红烧肉，鱼香肉丝，大白米饭！”赵墨回忆起国营饭店的味道，咽了咽口水。 (╯▽╰)好香~~ 是她吃最好的一餐！ 大队的小孩听的都羡慕，好想要张云溪那样的小姨，但也不妨碍有人嫉妒赵墨，开始骂她。 “赵墨，你个丫头片子，怎么能去国营饭店！” “就是，你该把去国营饭店的名额让给我，我可是男娃！” 袁大饱是袁桂香跟前夫的大儿子，已经九岁了，原本他在家还算是宠爱，昨天却失去了房间，还被继父打了一顿，一切都怪赵墨。 他妈说了，女娃子到时候就是嫁出去换彩礼的玩意儿而已，没什么可在意的，等她长大了，一脚踹出去。 既然如此，家里好的东西，也不该给赵墨，他作为男娃，都没去过镇上，赵墨凭什么去。 还吃了红烧肉，和一道不知道什么菜！ 二狗子听得不爽，一脚踹到他肚子上：“我可去你爹的！” 袁大饱被踹的摔倒在地，指着二狗子骂：“你一个男娃跟女娃玩，你不要脸。” 二狗子拽起他衣领，把人硬生生提起来，眼神变得凶狠：“你再说一遍试试。” 袁大饱吓死了，嗷嗷哭。 二狗子听得刺耳，把他甩到了一边，招呼赵墨：“咱们别管他，我们往那条路走。” 赵墨点头。 回头对袁大饱竖起中指！ 袁大饱气得骂脏话，“我回去告诉我妈，你完了！” 赵墨扭头，压根不鸟他。 二狗子跟赵墨说：“你哥就该教训教训，你别怕他，他欺负你，你就告诉我。” “不用你，我能打过他！” 赵墨才不怕那个蠢货。 但她怕袁桂香，袁桂香是大人，之前她打了袁大饱，屁股被袁桂香打得麻木，更是被袁桂香关在柴房饿了一天一夜。 她不想饿肚子，一直趴着睡，只能忍袁大饱。 现在她不怕了，小姨给了钱给大队长，袁桂香不敢打她。 她爸不喜欢她，但也不喜欢袁大饱，要是因为袁大饱没了一块钱，他那个暴脾气，肯定会把袁大饱吊起来打！ 赵墨不想聊袁大饱，又说：“我过十多天就要去读书了，二狗子，你去不去读书？” 二狗子比赵墨大一岁，都八岁了，但他家人特多，他奶又管着家里的钱，不一定会给他去。 二狗子和赵墨玩得来，很大原因就是两人没妈。 二狗子唯一比赵墨好的是，二狗子他爹很爱自己媳妇，一直不愿意娶亲，所以二狗子没后妈。 但他爸也没替他考虑。 得过且过。 “你要是读书的话，我就去拿我爸的钱去报名。” “啊？可以吗？” “只能这样，我家里都没人读书。” 二狗子有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加起来有十多个，他要是跟他奶说的话，他奶打死他。 赵墨：“那你得挨揍。” “没事，我总是挨揍，一顿揍，一块多，蛮值，嘿嘿。”二狗子不以为然，他爸揍人会留情，被打完之后，他还能动弹。 不像是他奶，打得他三天没法下床。 二狗子看她捡野菜又捡柴，问她干嘛？ 赵墨回：“我得送给赵叔。” “哪个赵叔？” 一整个大队都是她赵叔。 “民兵队队长那个。”赵墨弯腰把一小捆柴绑起来，绳子不够长，她一脚踩上去，身体往下压，把绳子勒紧绑好，提着走：“之后我都要给赵叔送柴。” “为啥啊？他好凶。” 二狗子还被他骂过。 怕死了。 “赵叔没骂过我。”赵墨有点得意，今天赵叔还给她夹肉了嘞。 “那我不陪你了。”二狗子见过赵任城一个人单挑隔壁民兵队八个人的场面，好帅，好吓人！ “嗯。”赵墨整理好一捆树叶，两手拎着东西：“那你先回家吧。” 二狗子圆滚滚的脑袋想点下去，但他是男孩，必须得保护赵墨，又咬咬牙说：“我陪你到他门口，你送进去吧。” “好。” 两人往赵任城的住所走去。 他的房子虽然是山上，但不可能是在杂草丛生的地方，他那里正好是一块平地，他修建了房子，面前有一大片空地，能很好的看赵家大队的风景。 二狗子和赵墨都是第一次来。 发现赵任城房子旁边，在两颗粗大的树中间绑着吊床！ 二狗子本来就圆溜溜的眼睛霎时间瞪大了，压根不管赵任城可不可怕，当即把箩筐丢在地上，抱着树，刷刷刷爬上去，掉入吊床时，吊床摇荡，他身体随之摇晃，哈哈大笑：“赵墨，这个好玩！” “你快下来，今天赵叔没上工，待会就回家了。”赵墨催促。 二狗子正兴头上呢，哪有心思管那些有的没的，他喜欢刺激，也不管吊床距离地面有着一定距离，从吊床里出来，双手抓着吊床的布料，开始玩起来荡秋千，一双腿在空中挥舞，山风吹过，肆意极了，呲着大牙乐得嘎嘎笑：“赵墨，你要不要来玩？” 赵墨惊恐摇头，连连后退，瞧见那高大的身影，还义气相劝：“你快下来。” “我不，这好好玩，我从来没玩过！”二狗子开始乱叫：“噢噢噢……” 赵墨捂脸。 “好玩吗？”低沉磁性的男声在二狗子身后响起。 二狗子笑得大眼睛都弯成小月牙：“好玩，超爽，你……” 忽地，他意识到不对，扭头一看，双手吓得直接松开。 赵任城拦腰把他抱住，夹在咯吱窝，就让二狗子脑袋露出来，揪着他耳朵问：“我说没说过，别在我面前皮？！” 赵任城没用多大力，二狗子却吓得直哭。 第十章 他抢我钱！ 哭得撕心裂肺的，赵任城恍惚间以为自己暴揍了二狗子一顿：“哭什么，刚刚不是玩得挺开心？” “我再也不敢了呜呜呜……” 二狗子害怕腿被打断，他虽然家人多，叔叔哥哥也多，但也打不过赵任城啊。 他才八岁，没腿就完了啊，呜呜呜，他可真是前途黑暗，漆黑一片。 赵任城把他放在地上，让他继续嚎，问赵墨：“你来做什么？” “我来给你送柴火。”赵墨指了指一捆柴和一捆树叶，不忘补充：“我给我小姨也准备了，等明天我就给你们送野菜或者是野果子。” 赵任城皱眉：“不用，你给你小姨送去就行，来我这扰我清静。” 他现在做的事情，不适合经常有人上来他家，容易对他不利！ 二狗子边哭边眯着眼问：“赵叔，你是不是嫌弃我吵。” 赵任城点头。 二狗子：“呜呜呜呜……” 要被打还要被嫌弃。 他好可怜。 赵任城让赵墨回去，警告道：“之后不准带二狗子来玩。” 赵墨闷闷点头，不死心地追问：“赵叔，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没有。”赵任城拎起二狗子，把他放到下山的路口，“这次放过你，下次我当着你爹的前面打断你的腿。” 二狗子的腿软了一下。 牵着赵墨赶紧下山。 一离开赵任城视野，二狗子立即恢复正常，“哎呦我滴个老天爷，吓死我了，我以为我腿要断了。” 赵墨有点失落：“下次我们不能去赵叔那里了。” 二狗子叹气：“是啊，好可惜。” 他好喜欢那吊床！ 荡起来好爽，能看山看村庄，还能看到田野和他们村里的小河。 “走吧。”赵墨提着柴和树叶下去找小姨。 二狗子也跟着赵墨来到女知青宿舍，他不害怕张云溪，这是赵墨小姨，肯定不会打死他的一个人。 张云溪正在剪裁布料，赵墨很快就要读书了，她想在赵墨上学之前，把衣服做好，最好给她做一个小挎包。 “小姨！”赵墨拎着柴火在门口喊。 “你怎么来了？”张云溪起身，看她拎着这东西问：“你爸叫你干活吗？” “不是，这是我给你捡的。”赵墨拎着放到厨房，“那样你就不需要去捡了。” 小姨的手可好看了，赵墨不希望她变得粗糙。 “你啊。”张云溪摇头失笑：“这次就算了，下次可不许了啊，之后还得读书呢。” “哦。”赵墨失落。 张云溪转头，对上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 二狗子瞧张云溪望过来了，对她露出满口白牙，“小姨好。” 赵墨的小姨，那就是他小姨！ “你是？”张云溪对赵家大队的人是真不熟。 “我是二狗子，是赵墨的好朋友。”二狗子道。 张云溪挑眉。 二狗子，算是赵墨真正意义上的发小，两人上山下河，一起干活一起玩，但二狗子的结局可真不怎么样。 出生没妈，他爸十岁左右在厂里当了正式工人，把他带到镇上去了，结果没两年，他爸死于晚上电路失控，被电死了。 导致十二岁的二狗子没爹没妈。 本来他是要回到赵家大队的，可很碰巧，爷爷奶奶生病了，没法主事，伯伯叔叔们推来推去，十二岁的少年，是最敏感的，一气之下就跑了，还跟着别人混黑市，结果把自己搞进去了。 主要是他还替黑市老大劳改，原本说好了，十年之后，出来给他一万块钱，每年还得给一千，一共两万。 二狗子在牢里一直没收到钱，觉得不对劲，从牢里逃了出来，打上黑市老大家里，在八一年，把人家十多万块钱全卷起来跑了。 那时正好撞上了赵墨被卖，他想去追，无关男女私情，纯粹是觉得自己从小到大唯一一个重要的人，不能和他一样过得那么凄惨。 很遗憾，他没追上汽车，迎来了警车。 从牢里再逃出来第三次被捕后。 最终被判处死刑。 当初张云溪看小说，为二狗子感到深深的遗憾，如今看他傻不愣登的，和后期那混世魔王压根没法比，“来，我请你吃糖。” 她给了一颗大白兔奶糖给二狗子。 带包装纸的糖，都是贵糖。 二狗子大大方方接了：“小姨，你放心哈，在赵家大队，我罩着你！” 赵墨：“……” 张云溪：“……” 你可真敢说。 “谢谢你。” “嗐，都是一家人，甭客气。”二狗子觉得自己豪迈极了，薅一把自己的锅盖头，正想耍帅呢。 就见一个长得斯斯文文的男人走进来，对小姨说：“你过来！” 语气十分理直气壮。 二狗子皱眉：“你谁啊你！” 在整个大队，他除了怕住在山顶的赵叔，还没怕过谁：“是不是新来的知青，懂不懂女知青的宿舍男人不能随便进来啊，白在城里长那么大，一点规矩都不懂！” 吴东霖低头看了二狗子一眼，十分不耐烦，但也懒得跟他计较，继续跟张云溪说：“我们宿舍的队长让我做饭，我不会，你来帮我。” 二狗子：“你傻逼吧你，你算什么东西，让我小姨做饭，给钱了吗！” 张云溪：这孩子，太赞了，嘴替啊。 不仅长得讨喜。 那张嘴耶，更讨喜！ 不错，她喜欢！ 吴东霖无法忽视二狗子，才低头俯视他：“你个小孩，别添乱，别仗着我不敢收拾你，你就胡作非为！” 二狗子叉腰：“你来啊，我怕你个小白脸，我告诉你，我家里叔叔伯伯哥哥拉出来几十个，能把你揍的妈都不认识，滚！” 他年纪小。 但不眼瞎！ 这男的明摆着把小姨当丫鬟使呢。 他也不想管张云溪喜不喜欢吴东霖，反正他说了，他得护着小姨，大男人说话，得说到做到！ 吴东霖第一次被孩子气到了，扬起手就要打过去，“嗷……” 一声比杀猪还凄厉的声音自吴东霖嘴里发出。 “我的手，血，好多血……” 吴东霖晕了。 赵墨收手，懵了。 原来，世界上有那么脆弱的人吗？ 她就是看他对二狗子动手，拿树枝划拉了一下而已啊，他血痕蹦出来的血珠子，不挤挤都要消失了。 她茫然看向小姨。 张云溪：“没事，就说他要来抢我钱！” 第十一章 当初是谁求着要给我当对象的 “好耶！” 二狗子欢呼：“小姨，你真聪明，跟赵墨似的。” 赵墨高兴。 她觉得这是二狗子说的最好听的一句话。 张云溪对他抬抬下巴：“有眼光！” “嘿嘿。”二狗子被夸了，嘎嘎乐。 张云溪接着低下头观察吴东霖，觉得待会他就能醒。 赵墨来到小姨身边，小声问：“小姨，他在城里是不是一直联合别人欺负你？” “你怎么知道？”张云溪惊讶。 赵墨小脸顿时绷紧，在镇上的时候她就发现了，刚刚看他跟小姨说话的语气更是不满！ 她那么好的小姨，怎么能被别人欺负：“我在镇上的时候，看到他还剩下二十块钱，咱们坑这男的十块钱！” 张云溪和二狗子齐齐张大嘴巴。 又齐齐点头！ 张云溪笑起来：“那我们可得提前说好了，这秘密，就我们三知道！” 赵墨点头，眉眼弯弯。 二狗子拍拍胸脯：“小姨，你放心吧，我最仗义了，肯定不说出去！” “行，你们过来，我们仔细想想。”张云溪把两个小孩喊过来，三人当着晕倒的吴东霖面前密谋。 越聊越兴奋，尤其是赵墨，主意一套一套的。 赵墨也不清楚，她被欺负被打被饿都没那么生气，但看小姨被欺负，前所未有的愤怒！ 坏点子更是一个接着一个。 若不是小姨以鼓励的眼神看着她，赵墨都怕小姨会觉得她是坏孩子。 “咱们要哭吗？”二狗子眉头皱在一块：“我不会。” 赵墨：“？？？” 若是她没记错的话，刚刚二狗子哭得腿发抖，“没事，我可以掐你！” 二狗子：“我可以试试哭的感觉。” 男子汉，就要能屈能伸！ 赵墨满意点头，去找大队长了，二狗子龇牙咧嘴，揉了揉自己肉嘟嘟的脸，眼中满是兴奋。 他要演戏呢。 必须成功！ 赵大队长听说有男知青跟张云溪要钱，马不停蹄的来了，这可是很恶劣的事件！ 正好，赶上下工，听说知青宿舍有男知青找张云溪要钱，都放下干活工具就来到了女知青宿舍凑热闹。 吴东霖被打得幽幽转醒，正处于茫然中，就听到刺穿耳膜的小孩哭嚎声。 “啊啊啊啊啊，我好痛，你别打我！”二狗子为了演戏成功，拼了！ 在地上打滚，完全不顾小石子，没一会身上全是沙尘和泥土，他嗓门还大，乍一听还真以为他受了天大的欺负。 赵大队长一来，就看到这泼猴，脑壳开始隐隐作痛：“二狗子，你干嘛！” “队长爷爷，这人揍我，我明明是替小姨鸣不平。”二狗子哭嚎中途也不妨碍他把事情讲述清楚。 赵大队长看向吴东霖。 眉头皱起！ 他今天下午还去了一趟公社，公社书记说，这不是积极分子，故意回老家，想躲避上山下乡，需要好好调教，每个月还得让他写一份报告。 他对吴东霖第一印象本就不好。 听到他欺负二狗子，脸色更是难看。 吴东霖感觉脑袋好重，被好大一口锅砸在脑袋上：“你别瞎说！” 张云溪站出来说：“他是我堂妹的对象，曾经借了我的钱，上午因为我在镇上带着赵墨没钱花，哭着让他还给我了，现在就来要钱，我给他了，二狗子也是大人教育的好，是好孩子，看我可怜，替我出头，被他推倒，我对不起二狗子，让小孩受伤了。” 二狗子骄傲挺胸。 没错，他就是那么好的孩子。 来看戏的二狗子众多家里人十分骄傲，没错，我们家教育就是那么好，这张知青真是人美会说话！ 围观群众也开始议论纷纷，怎么还能有人还了钱之后要回去的？！这未免也太过分了。 吴东霖惊呆了。 张云溪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他哪有要钱？！ 他只是叫张云溪干活，张云溪不感到荣幸就算了，竟然还敢污蔑他！！！ 赵墨不等吴东霖辩解，补充道：“他被男知青叫做饭，他不会，就来叫我小姨做饭，说我小姨不做饭就让小姨堂妹不还我小姨的房子！” 赵大队长眉头已经能皱成疙瘩，叫人喊来男知青，问他是否有这回事？ 有人则是暗暗道：“这张知青看来在城里过得也不怎么样啊。” 于大娘点头：“她家就两丫头片子，被欺负不是应该的，再说了，她一个女娃娃，要什么房子？” 对她的话，有人点头，有人皱眉。 但也有人眼前一亮！ 张知青长得漂亮，文化水平高，还在城里有一套房子，假如娶了她，岂不是都能拿到了？ 一时间，大队的人心思各异。 姗姗来迟的男知青点头：“我们的确是喊他做饭了，这也是规矩啊，第一天来，不需要给粮食，但总得干点什么吧，知道他很受宠，我们还拿出了咸鱼招待他。” 赵大队长得到证据，就压着怒气说：“你拿了张知青的钱现在就还回去，还有，男女知青禁止窜门！这是一直以来的规矩，懂吗？” “喂，你怎么回事，我都说我没有了，你该不会看张云溪有个外甥女在赵家大队，就把她当作自家人算计我吧？我告诉你，我爸可是大厂的主任，我指不定哪天就回去了，等我回去之后有你好看的！” 吴东霖还没被别人那么冤枉过。 现在气得要命，也开始口不择言！ 围观群众惊呆了，这青年，挺狂啊。 赵大队长脸黑如碳：“既然你觉得我不好，我可以把你送回知青办。” “我……”吴东霖想说，送就送呗。 但他爸则是跟他说，赵家大队，在全国都能算是中等的大队了，假如送到知青办，知青办的人肯定会嫌弃他事儿多，那么他岂不是得进山或者去很偏僻的地方？ 于是他闭嘴了。 张云溪看他沉默，开口道：“没事的，为了我的房子，我就不要十块钱了，只要你之后不要来找我干活就好了。” 吴东霖被她气笑了：“张云溪，你要不要脸，我叫你干活，当初是谁求着要给我当对象的！” 哇！ 围观群众兴奋了，两人还有这层关系呢。 张云溪眼睛里全是疑惑：“我眼瞎吗？” 第十二章吴东霖装逼 “噗嗤——” 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有一就有二，噗噗噗地都笑了出来，此起彼伏，哪怕有人不想笑，都被逗笑了，张云溪说的有道理啊，她长得那么好看，找吴东霖做什么？ 吴东霖最是爱面子，怎么能够容忍有人污蔑他的魅力：“当时是你妹说你喜欢我，你还……” “对啊，我妹跟你说我的喜欢你，但你有没有想过，她嫉妒我长得好看，成绩好，受老师喜欢，所以故意跟你这个对象说我喜欢你，结果借此嘲笑我获得满足感呢？”张云溪微笑：“人可以自信，但也不要盲目自信。” “你！”吴东霖信念崩塌，“不，不可能，你就是喜欢我！” 张云溪好笑：“你看我的姿态，像是喜欢你吗？” 围观群众都纷纷摇头。 要喜欢肯定不会这样啊！ 赵大队长背着手，扬声道：“你们喜不喜欢我不管，吴知青，你把钱还给张知青。” “我压根就没有！” 吴东霖反驳。 张云溪疑惑皱眉：“你确定，你自己做的事情怎么会不记得，你该不会是脑子摔坏了吧？你要是不想给，我也不勉强。” 吴东霖气得鼻孔喘粗气：“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那就不给，我宁愿花十块钱断绝我们关系，之后可别拿我去吹牛，你放心，哪怕全世界就剩下你一个男人了，我也不会喜欢你！” 现在张云溪不需要讨债。 自然不需要装可怜，在他面前伏低做小！ “张云溪！！！”吴东霖怒吼，额头青筋暴起。 围观群众们各个脸色古怪，人家都说了不要钱了，他咋还那么凶！ 吴东霖大喘气，霸气从裤子口袋掏出两张大团结，抽出一张甩给她：“你不就是要钱吗，我给你！像你这种女人，永远得不到我的喜欢！我爸可是是橡胶厂主任，家里还有五个正式职工，我有的是钱！” 于大娘捂着胸口，老天爷呦，五个正式职工，那得多少钱，一个人哪怕三十，都得一百五！ 一百五啊，农家人一年到头都不一定有一百五！ 怪不得能轻轻松松甩出十块钱。 张云溪把钱抽过来，也懒得管他装逼的行为：“那你回去吧，我也不送了。” 吴东霖气得头脑发昏，正要离开。 二狗子继续哭嚎：“你推我，你要赔钱！” 二狗子家人默默看戏，不敢出去，因为他们没二狗子的厚脸皮。 但他们又实在是想要二狗子拿吴东霖的钱，拜托，人家家里可是有五个正式工人的家庭啊！！！ 吴东霖一脚要踹过去。 二狗子他爹立即站了出来，阴沉着一张脸：“你要做什么！” 哗啦啦—— 背后一下出来至少十八个175往上的汉子。 吴东霖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往后退，“你……你们要干什么！” 二狗子：“给我钱！” 吴东霖深深吸气，咬着后槽牙说：“你要多少？！” 二狗子：“一块钱！” 吴东霖松口气，还好不是十块，十块可就是他一个月的生活费了：“给你！” 二狗子拿着钱。 他爹就要收上来。 二狗子眼疾手快递给大队长：“队长爷爷，我要读书，要和赵墨一个班，你帮我报名。” 赵大队长有点懵，但大队的孩子能读书总是好事，于是点点头：“可以，好好读，别浪费了一块钱。” 二狗子重重点头。 呜呜呜。 他从小到大第一次拿那么多钱呢，不到一秒钟就给出去了，手都没反应过来！ 二狗子家里人看他读书，都皱起眉头。 但二狗子自己报的名，没说什么，只是回去之后，都在跟二狗子爷奶说之后不准再给二狗子读书！ 他们一家，向来是对外团结，对内插刀。 这不矛盾。 大戏从二狗子报名结束，张云溪对着两个小孩偷偷挤挤眼睛。 吴东霖看到了，他要气死了，他下乡总共才一百三，现在给出去了一百二十一！ 这让他怎么生活。 该死的，果然，张云溪就不是好姑娘，自家不喜欢她，她就用这种方式来折磨自家！ 心机真重。 他不会放过张云溪的！！ 张云溪把十块钱收好，曾经原主被吴东霖骗了不仅有一百块钱，还有一支英雄钢笔，一套中山装，钢笔五块，中山装十一块。 剩下四块。 她也会想尽办法要回来。 张云溪觉得自己好大方啊，都没有要票，不行，到时候必须琢磨他的布票，给自己和赵墨买了衣服之后，她都没布票了。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啥都必须要回来！ 傍晚，炊烟和灰色天空交融，各家都开始做饭吃饭，话题则是从张云溪变成了吴东霖，哪怕这是张云溪闹的事情，但在吴东霖的家世冲击下，除了个别惦记张云溪的，都在聊吴东霖。 哪怕是女知青宿舍都不例外。 邓大美咬着筷子问张云溪：“他家真那么多正式职工啊？” “差不多，但其中有两个姐夫，剩下的就是大哥嫂子和亲爹，在城里算是条件好的。” “哇，那也太好了吧。” 邓大美想想自家的情况，羡慕得很，她家里人知道她下乡了，高兴的很，少一个人吃饭，还能下乡赚粮食，若不是家里只有她一个女娃，恨不得都塞下乡。 “但是！” “但是什么？”邓大美追问。 “他爸的职位预留给他二哥了，家里的钱，基本上都花在给他大哥买房子，而且他大嫂厉害，紧紧抓着钱。他爸是农村人，有乡下亲戚，每个月都要给十五块钱给乡下的父母，现在吴东霖靠着亲爹接济能过得不错，但假如他爹退休了，他就没钱了。” 张云溪其实蛮好奇现在吴家的情况的，因为家里有了一个新的工作岗位，也不知道给谁。 “那也比我好很多了。” 邓大美戳着南瓜糊糊，闷闷道。 “哪有，你自力更生，自信开朗，阳光善良，超好！”张云溪夸她。 邓大美一下噗嗤笑出声：“我真有那么好？” “当然！”张云溪语气肯定。 邓大美也不伤心了，还美滋滋的，吃完饭就坐在院子织袜子。 张云溪则是缝衣服，何小小雕刻她的木头，女知青宿舍，和睦美好。 第十三章 上工 男知青宿舍就不一样了。 吴东霖郁闷的恨不得揍人，但听着有人对吹捧声，心情又变得舒坦。 哼。 他是城里人。 家里有钱，还有五个正式职工的家人。 和这群人可是不一样的！ 尤其是大队里的泥腿子，竟然敢笑话他，看他之后怎么报复他们。 有人忽然问：“东霖，你家里那么好，怎么下乡了？” 吴东霖说起这个就来气，边吐苦水，边开始大吹特吹，别看他会琢磨张云溪的钱，也从来不给对象钱，但是！他对兄弟大方。 聊天时，从包裹里拿出一包桃酥分给大家吃，不忘说道：“在我们那块地方，没有人不知道张云溪喜欢我，但我不喜欢她，选了她堂妹，她就开始报复我。” 男知青们听着，都不太信，刚刚张云溪那态度可不像是喜欢他的样子，也就是现在没有张云溪，他才能吹牛，但有桃酥，他们也介意让吴东霖吹牛。 唔，桃酥真好吃。 第二天，张云溪正式上工，原主在城里虽然也一直干活，但从来从没干过这么出力的活。 现在是需要拔花生，拔完摘好花生装入箩筐，由其他村民挑起来去河里洗干净。 本来大家是要放到阴凉地摘花生的，但阴凉地摘花生的人，总是偷吃！ 后来赵大队长就让大家在太阳底下摘花生了，方便集中管理，看到偷吃就罚两个工分，但哪怕如此，也有许多人顶风作案！ 但张云溪不是其中一员。 不断弯腰拔花生，感觉腰都要断了，手也因为太过于用力磨起了水泡，哪有心思想其他。 主要是最近没下雨，要是下一场雨把地里的泥松松，拔花生就会轻松很多。 周围都在笑话张云溪，干活太差劲了，之后可咋整？ 娶媳妇可不能娶这种。 赵墨和二狗子过来帮忙，二狗子拔，赵墨摘。 张云溪也不顾形象，一屁股坐在地里，虚脱地说，“你们总算来了，我能缓缓，再这样下去，我感觉我明天腰能断了。” 赵墨说：“小姨，你有水壶吗？” “水壶？”张云溪想想。 还真没有。 “你之后可以买个水壶，装糖水，我上次跟你去供销社忘了。”赵墨懊恼，她当时去到供销社，这看看那看看，脑子空空如也。 “没事儿。”张云溪擦擦汗，喉咙渴的发紧。 两个小孩干了二十分钟左右，张云溪就把人赶走了，虽然她快扛不住了，但看两个小家伙那么累，她也于心不忍。 累死累活一天下来。 张云溪问会计大叔，“我今天赚了几个工分。” 会计：“三个。” 张云溪：“什么？！” 她声调拔高，在会计身边的赵任城望向她，见她一脸灰败的表情，禁不住好笑，他今天巡逻看到张云溪了，走路都颤颤巍巍，跟那八十岁的老太太一样，好就好在她虽然干活慢，还求助外援休息了一会，但却没有罢工和闹起来。 余光扫到她手掌红肿，还破皮了，提醒她：“去找赤脚大夫要药水擦擦手，这个不要钱。” “啊？哦，好。” 张云溪灵魂属于离家出走状态。 如鬼魅般去到赤脚大夫家里，一双手都涂上药水之后，张云溪道谢之后，双肩无力垂下，行尸走肉般回了女知青宿舍。 按照赵家大队的工分来算。 一个工分五分钱，代表她今天看了一毛五！ 可她今天干了十个小时啊。 张云溪想哭，好累，她终于能理解知青会为了回城不择手段了，她也能。 呜呜呜。 “小姨。”赵墨喊她。 “哎。”张云溪躺在床上虚弱回应。 邓大美在一旁哈哈大笑，“你这样子，比我当初还惨，哈哈哈哈……” 张云溪对她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见赵墨走了进来，警惕地看一眼邓大美。 邓大美摊手，“好好好，看你小姨那么惨，我先出去。” 赵墨抿抿唇，有点不好意思，“谢谢。” 邓大美摆手，“没事。” 赵墨关上知青宿舍的房门，拿出一个鸡蛋递给张云溪，“这是我和二狗子在山上找的野鸡蛋，一共三个，正好一人一个。” “撒谎！”张云溪指着她鼻子说，“跟我还撒谎。” 赵墨被她吓一跳。 小姨怎么知道的？ “我……我没拿二狗子的鸡蛋，这是我的，我就想给你。” “乖。”张云溪伸手，抱住赵墨：“小墨墨，你最好，我最爱你了。” 赵墨浑身一僵。 小姨她真的，有点肉麻。 但她心底又感觉甜滋滋的，跟吃了糖果一样！ “你吃吧。” “我们一人一半，我手脏，你来掰开。”张云溪道。 “不了，小姨，等下次遇到鸡蛋我就直接吃了，这次你吃！”赵墨态度坚决。 张云溪不愿意。 赵墨放下鸡蛋就走了。 “哎，赵墨……”张云溪喊都喊不住。 邓大美探进一颗脑袋，瞧见鸡蛋，啧啧两声，“有外甥女就是好啊。” “我也觉得。” 张云溪得意。 邓大美笑出声。 张云溪小心翼翼把鸡蛋壳掰了吃下去，总算是感觉有点力气，药水也干了，她开始用饱经折磨的手缝衣服，赵墨很快就开学了，她希望赵墨去到学校，是以全新的状态。 第一天上工，张云溪以精疲力尽告终。 第二天上工，她看吴东霖凄惨模样，莫名有了动力。 果然。 快乐就是要建立在敌人的痛苦之上！ 吴东霖暗暗得意，张云溪肯定是喜欢他的，不然怎么会三番两次偷看他，女人的嫉妒心啊，真可怕，就因为他喜欢她堂妹，就对他耍手段。 或者…… 这是她引起自己注意她的方式？ 也是。 之前自己都懒得搭理她，现在好歹是愿意注意她了。 她应该感到很高兴吧！ 不行！ 千万不能让这女人轻易得逞，她心机太重了，必须得改改，哪怕是为了自己才心机重也不行，他喜欢善良听话懂事的女孩。 回头得找机会跟张云溪说说，这样引起他注意的方式，他很不喜欢。 最好像在城里一样，把钱还回来，人也乖乖巧巧的。 吴东霖叹气。 男人太有魅力了也没办法，处理桃花都需要花费很多精力，哎，真是愁啊。 第十四章 “情敌” 张云溪第二天更惨，才赚了两个工分，用药水修复的手，又裂开了，能清清楚楚看到里面的肉。 疼得她触碰花生苗都疼得斯哈斯哈。 赵任城在会计身边，看到她的手，想到上次那餐饭，又见她可怜兮兮的，让赵墨把她喊到后山脚下。 对于其他人，赵墨和张云溪都不信任。 但对他，有种莫名的信任，张云溪就来了，“赵大哥，有事吗？” “我有多余的手套和帽子，借给你一个月，两毛钱，要不要？” 一个月之后，她作为知青也能去镇上了。 “两毛钱？！” 张云溪抿唇，她干一天活，累死累活的，才赚了一毛钱啊，两毛钱对如今的她来说，如同天价。 “不要算了。”赵任城转身。 “要要要。”张云溪赶紧喊住他：“我没带钱，你等我一会儿，我这就去拿给你。” “你拿着，到时候叫赵墨给我钱就行。”赵任城把帽子和手套递给她。 “谢谢。”张云溪捻起帽子和手套的边边，尽量不让帽子和手套触碰到掌心狰狞的裂痕。 赵任城见她那小心翼翼的动作，又有点可怜她，还有点想笑：“你这双手肯定会遭罪。” “我知道。”张云溪无奈，她的手有点娇嫩，乍然接触粗粝的农作物根茎，压根扛不住。 赵任城安慰：“没事，等之后多裂开几次，就有茧子了，到时候干活就能利索。” 张云溪吓得浑身一哆嗦。 还得裂开几次！ “我能不换一份轻松点的工作啊？哪怕工分没那么高也没事。” “不能，你是知青，没资格换工作。”赵任城道。 张云溪欲哭无泪：“我好惨。” 赵任城点头，嘴角轻轻上扬。 张云溪瞪他：“你看我笑话？！” 赵任城轻咳一声，觉得自己的确是有点不太道德，于是说：“很快就能拔完花生了。” “拔完花生之后呢？” “挖红薯，摘玉米。” “啊！” 张云溪崩溃。 赵家大队实在是种太多东西了啊。 她知道丰收是好事，但她遭不住。 “你是高中毕业，努力成为劳动标兵，就能申请工农兵大学的名额。”赵任城觉得知青最在意这个了，有钩子在前面吊着，她也没那么痛苦。 “工农兵大学？”张云溪低声呢喃。 工农兵大学是挺好，但等恢复高考之后不太受认可，她还是想要参加高考，可恢复高考距离如今还有七年，她得受七年苦，不行，她得想办法：“你们小学缺老师吗，我是高中毕业生。” “知青禁止接触大队内部工作。”赵任城道，这也是很正常的，若是知青走了，他们又得重新找人，很麻烦。 张云溪不死心，又问：“有其他工作岗位吗？” 赵任城：“没有。” 张云溪死心了：“好吧。” “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赵任城道，自己也转身往山上走。 张云溪把帽子甩到头顶，拿着手套往知青宿舍走去，哎，她写作赚钱的得提上日程，那样她才能有理由不参加劳动，不然的话，她在知青宿舍里待着不去劳动，肯定会被赵大队长踹到知青点去。 “喂！你之后别再纠缠吴知青了！”赵二花昨天听老娘说来了一个男知青，家里有五个正式职工，亲爹还是橡胶厂主任，随随便便甩出几张大团结，让她和吴知青多接触接触。 赵二花对于老娘的话是不太在意的，她可是村里一枝花，多少年轻小伙子喜欢她，怎么能主动，男人就应该喜欢她才对。 可今天她来看了吴东霖。 吴东霖的脸白白净净，和大队里的糙老汉都不一样，他的衣服还是的确良，胸口的小口袋别着英雄钢笔，看着就像是领导，她一眼就相中了！ 经过吴东霖的时候，还听到吴东霖和别的知青说，“我爸都在琢磨给我找工作了，等过阵子就能回去，都是兄弟，你们放心，等我回去之后，是不会忘记你们的。” 他能回城！ 这是赵二花铺抓到的重点。 其次，赵二花又听到吴东霖说：“喜欢我的人啊，多了去了，张云溪，张云溪堂妹，还有橡胶厂里的许多人，没办法，我条件好嘛，别看张云溪今天说不喜欢我，女人这玩意儿，嫉妒心强，我对她表妹好，她就生气了，现在欲拒还迎，勾引我罢了，只要我勾勾手指，她就能爱上我了。” 所以，赵二花发掘到的第二重点是，张云溪和她堂妹以及城里人都喜欢他！ 城里人她没法解决。 能解决的唯有张云溪！ 赵二花恶狠狠瞪着张云溪：“我警告你，如果被我发现你再和吴知青说话，我肯定不会放过你。” 张云溪笑了，“如果你真的喜欢一个男人，且对你自己有自信，应该去在意彼此之间的内部感情，而不是针对外部的女孩。” “你在说什么，该不会害怕了吧，我告诉你，别以为自己是城里人了不起，我告诉你，我跟大队长可是亲戚！”赵二花狠狠瞪她一眼：“吴知青是我的，最好也让你堂妹识相点放弃，不然等到最后只有伤心的份儿！” 假如张云溪敢沾惹她看上的男人。 她肯定会让张云溪在赵家大队名声扫地！ 张云溪：“你脑子最好清醒点，别以为自己看上了吴东霖，全世界都得看上他，我跟他没关系，也不会喜欢他，如果你喜欢上他了，最好跟他说清楚，还要看他跟我堂妹断绝关系，指不定哪天他就写信跟我堂妹订婚了，把你蒙在鼓里，到时候什么都不知道，被玩弄了，到最后只能剩下一个孩子。” “不可能，吴知青不是这样的人，你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就是喜欢吴知青！” 赵二花话虽那么说，心底也惦记上了，回头得跟她老娘商量商量，该怎么拿下吴东霖，那可是城里人，有房有工作的人啊：“你放心好了，最后肯定是我赢！” 扬起下巴，赵二花如同战胜的老母鸡，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 张云溪：“……” 真就，很无语。 第十五章新衣服 张云溪回到女知青宿舍，邓大美盯着她的手套和帽子瞧。 “呦，哪来的，这玩意儿稀罕着呢。” “托赵墨找相熟的村民借来的，两毛钱呢。” “啧，这可不便宜。” 邓大美想要的心瞬间被打消，但还是摸着手套道，“这手套适合你。” “我也觉着是，很快要挖红薯了，很累。”张云溪叹气，“摘完玉米，又得秋收了。” “秋收过后就没啥活了，大队里的人都是抢着做的。”邓大美道。 现在农村人压力也大，哪怕吃菜有自留地，但嫁娶建房子养大孩子，也是大开支，尤其是家里人口多的，一家子人都指不定有没有一件棉衣，冷天了，出门都得要换着穿，所以农村人真挺勤快的，能干就干。 张云溪听着挺期待的，她累啊，在现代睡觉会失眠，现在是倒头就睡，“那到时候就能歇会儿了。” 她拿出针线布料。 继续缝小孩衣服。 邓大美瞧她一眼，都有点羡慕赵墨了，她也想要这样的小姨！ 张云溪手艺还不错，针脚细密，小孩衣服也不需要太久，在她手掌心破了又好当中，来到了九月一号的前一天，她把一个小书包和一套新衣服做好了。 带着赵墨来试试看的时候。 赵墨整个人都恍惚了，“小姨，这是给我的吗？” “当然，我给你烧了热水，你洗个澡，待会我再拿剪刀给你剪剪指甲。”张云溪早就想对赵墨指甲下手了，但之前她想找指甲剪，这玩意儿现在是有的，只不过赵家大队的人没有。 “好。”赵墨身上被热腾腾的热水浇灌着，心也开始暖洋洋，小姨对她真的太好了。 上次小姨说，让她开心快乐就好，她一直没有能很好的理解这句话，但此刻好像有点明白。 小姨的好，她不需要有负担。 爸爸和后妈给她吃一点东西，都需要说很久，他们对自己很好，等她长大了，需要怎么怎么报答他，但小姨为自己付出，她都是笑着的，开心快乐，看着自己笑，她就满足了，就好像…… 她值得有人对她那么好。 赵墨洗好澡，穿上了新衣服，衣服款式是张云溪翻找原主记忆，按照城里女童时新上衣做的， 上衣在前胸、后背告有横断缝，大身抽碎褶，便于活动，领子为小园领，前后横断料在划裁时要单独裁成直丝的。 可爱活泼又俏皮。 赵墨都有点羞了，“我穿的好特别啊。” “我看城里人那么给小孩做的，就给你那么做了，多好看。”张云溪让她转一圈，满意点头，“我再给你剪剪头发。” 去屋内拿出剪刀和梳子，张云溪按照自己审美给赵墨剪了一个挂耳短发。 赵墨的下巴是平的，眉毛英气，之前她头发虽长但乱，现在休整之后，看着干净利落。 作为书中女主，赵墨样貌自然不错，配上可爱的衣服，瞧着灵动又讨喜。 “真好看。”邓大美作为围观张云溪剪发的人惊叹道，“感觉换了个人似的。” 之前是农村小土妞。 现在是精气神十足的小学生！ 张云溪拿着何小小的镜子给她看了看，“感觉怎么样？” 赵墨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没有挡眼睛的头发，露出了额头，除了有点黑，其他都还好，面对小姨和大美姐姐的眼神，有点不好意思，“挺好的。” “那就行，我给你剪指甲，剪完指甲你就回去睡觉。”张云溪握着她指尖，小心翼翼用剪刀剪指甲，“疼不疼？疼要说懂不懂？” “不疼。” 赵墨垂眸看着小姨白皙的手和自己黑黑小手放在一起，她有着污垢的指甲，被小姨一点点剪掉，一点都不疼，只是露出原本干净的模样。 她记得以前她指甲也长了，就是靠泡水把手指软化，再用力撕扯掉，可那样有可能扎到指尖的肉，她那时候看有同龄人的妈妈给她们剪指甲就很羡慕，会畅享后妈对她好的样子，虽然后妈会骂人，但有时候愿意对她好，给她缝补丁，赵墨也很珍惜，为此，一直在讨好后妈，努力干活，她不想被人忽略，但此刻她觉得，爱是不需要讨好的。 “小姨，我会好好学习的！” 赵墨目光坚毅。 张云溪愣了一下，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只是笑着点头，“好哇，我们家赵墨肯定能学好。” 赵墨重重点头。 暗暗下定决心，她要好好学，去读中专！！ 那样她就能有工作。 她要让小姨过上好日子。 现在她也不知道学习难不难，但她想着，学一遍不行，那就十遍百遍总是能行的！ 她要成为小姨的骄傲！ 藏污纳垢的指甲都没剪落，张云溪看着干干净净的她，又给她背上墨蓝色挎包，挎包上缝了一个笑脸，挎包里面有铅笔盒，铅笔，橡皮擦，小本子。 赵墨上次看小姨买过的。 握着挎包的肩带，赵墨看着张云溪，瘪了瘪嘴，眼泪不争气落下，有些抽咽，肩膀都在颤抖：“小姨……” “好啦，不哭。”张云溪给她擦眼泪，“明天我送你去上学，好不好？” “好！”赵墨一口应下。 张云溪牵着她出门，看她在余晖中一步三回头，对自己不断挥手，小脸上全是笑颜。 邓大美站在她身后说：“你要是对她太好了，等你结婚怎么办？男人肯定不愿意你带外甥女。” “那就让他滚！” 男人想要阻止她对赵墨好？ 死一边去。 张云溪望着小小身影消失在转角，继续道：“赵墨从来不是我的负担，她聪明伶俐，善良勇敢，能成为她的小姨，是我的荣幸。” 邓大美不懂。 她总觉得，亲娘都不会对小孩那么好。 像她…… 从小到大就没有一套新衣服，现在都是哥哥们改小的衣服。 不仅是邓大美羡慕。 赵墨顶着新发型，穿着款式新颖的新衣服，背着新挎包，瞬间成为全村焦点！ 这年头，小孩不配有新衣服，除非是独苗苗。 但赵墨成为了例外！ 第十六章 赵墨被亲爹剪头发 “赵墨，你这衣服哪来的！”袁桂香瞧着赵墨的衣服，把她扯过来，摸了摸布料，布料虽然不是最好的，但摸着也柔软舒服，还有这款式，她从来没见过。 “我小姨给的。”赵墨皱眉，不想被她弄脏了。 “你一个女娃子，她对你那么好做什么，我猜肯定是有目的的，也就是你傻，现在会觉得你小姨好，我跟你讲，城里人都有心机着呢，世界上除了你爸，也就是我对你好了。”袁桂香信口胡诌，也眼馋赵墨的新衣服，张云溪这贱女人也是真的够大方，愿意给外甥女做那么好的衣服，也不知道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赵墨手臂使一个巧劲儿，挣脱开袁桂香的掣肘，火速跑回房间。 袁大饱见到赵墨，人都傻了：“妈，为什么赵墨能穿那么好，她只是个贱丫头，她还要挎包，我都没有，你什么时候给我买。” 袁桂香也想给大儿子买，但她现在是赵洪强的女人，就该为她和赵洪强的孩子多考虑：“之后再说，你说你，一天天的又去哪里野了。也不帮忙干干活？” “我是男娃，玩怎么了，那赵墨都要去读书开始不干活了，你还想我干活，你到底还是不是我妈啊！”袁大饱嘶吼，眼中都有恨意：“是不是你就只宠你和赵洪强的孩子，我今天亲眼看到你给他们吃水煮蛋，为什么不给我吃，我难道就不是你儿子吗！” 今天要不是后爸就在那待着。 袁大饱肯定是要进去跟他妈吵架的！ 袁桂香听儿子那么指责自己，心都碎了：“那是你后爸给弟弟弄的鸡蛋，我也经常偷偷给你吃啊，那是你弟弟，你作为哥哥，怎么能那么小气呢？” “我才不是那对贱种的哥哥！” 啪—— 赵洪强回来了，一巴掌把袁大饱打到墙上，袁大饱牙齿都掉了两颗：“不满意就给老子滚！” 袁大饱脑袋嗡嗡作响，听到后爸的声音，身体畏惧的蜷缩在一块，对上他的眼神，更是浑身发抖，“我……我没有……” “你干嘛啊。”袁桂香抱住自己的大儿子，泪如雨下，“大饱，你有没有事儿啊，你别吓妈啊。” 赵洪强嗤笑一声：“死了更好，白眼狼一个，免得浪费粮食。” 他回家拿了酒再度出门。 袁桂香抱着袁大饱去找赤脚大夫。 赵墨也蜷缩在角落抱着膝盖大喘气，哪怕爸爸没打她，但听到他怒吼的声音，她都忍不住害怕。 视线瞥到挎包上的笑脸，赵墨情绪才逐渐平息，但晚上仍旧做噩梦，梦到她被爸爸拿着桌腿砸脑袋。 她打的完全没有反抗能力，晕晕乎乎了好半响，火辣辣的疼充斥在受伤的皮肉上，痛的只知道掉眼泪。 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凉丝丝的，赵墨睁眼，太阳已经露出一角，外面也有了亮光，赵墨呼出一口气。 下床去洗漱。 赵洪强要早起上工，看到赵墨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是自己女儿：“你整成这个鬼模样做什么？” 昨天晚上他就听喝酒兄弟的婆娘说了，赵墨有了一套新衣服，跟城里人似的。 赵洪强冷笑，就赵墨一个死丫头，能成为什么城里人，别让张云溪那个贱人把赵墨的心养野了：“丑死了，脱了，丢回去，老子现在不能打你，还真以为老子没法子治你了？” 赵墨身子一颤：“我知道了。” “知道了还不去办，愣着做什么？！”赵洪强吼。 赵墨去换了旧衣裳，出门时，看到爸爸站在那，赵墨的脚粘在了地上，没有半丝挪动的迹象。 “过来，给你剪个头发。”赵洪强拿着剪刀，阴沉沉道。 赵墨惊恐摇头，眼泪不自觉落下：“我不要……” “过来！”赵洪强再次重复自己的话。 赵墨扶着门框，手指死死抠住：“爸，我会听话的。” 赵洪强眼神变得凶狠：“跟你小姨接触几天，还真不敢听我话了是吧！最后一次，给老子过来，否则老子宁愿没有你这个女儿。” 赵墨挪着小碎步过去。 赵洪强扬起剪刀，咔嚓一剪子，赵墨咬唇，眼泪不断落下。 “赵洪强，你做什么！”张云溪炸了，上前一把将赵墨扯过来。 赵墨抱着小姨嚎啕大哭。 张云溪听得心都碎了，看他得意扬起的笑容，快速冷静下来，轻轻拍着赵墨后背，一双如水般的眸子，变得冷冽。 赵洪强笑：“她小姨，我给孩子剪头发，好得很，整个大队都没我那么好的亲爹了。” 张云溪垂眸。 牵着赵墨回到房间，换上新衣服，背上小挎包。 张云溪再度站在赵洪强面前，一巴掌扇过去。 在屋内瑟瑟发抖的袁桂香吓的出门。 爬墙观看的隔壁两房邻居嘴巴张大到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赵洪强一双眼瞪大，蹦出血丝，粗大的手掌就要扇向她。 张云溪拿出剪刀对准他的手。 赵洪强动作猛地收敛，“你找死！” “别总是想着针对赵墨，赵墨怕你，而我想你死！”张云溪冷冷盯着赵洪强，“更别以为暴力对全世界女性都有用，实际上你不过是个懦夫，敢针对的人不过是赵墨，七岁的小女孩，你要是真厉害，我怎么不见你在大队有地位，听说当年你家分家，你都是被嫌弃的，这说明什么，说明你就是垃圾，只会窝里横！” “张云溪！” 赵洪强青筋暴起，“你给老子滚！” “我为什么要滚？我来我外甥女家，还需要怕你？在你这种大男子主义且懦夫的人心底，小孩和女人都是工具，让你过得舒坦最重要，还觉得你自己最厉害，好笑，你厉害的是什么，是嗓门吗，还妄想对我动手，呵，你敢动一下，但我就能找知青办把你送入大牢。”张云溪牵着赵墨，背脊挺直，眼神冷冽，警告道：“对赵墨放客气点，她不是只有你这么一个爹，还有小姨护着她。” 张云溪牵着赵墨离开。 袁桂香和两户邻居都傻眼了，这张云溪她胆子是真大。 第十七章 注意别被揍 众所周知，赵洪强是村内出名的野蛮人，块头大，嗓门大，脾气暴躁，打架的时候，更是不管男女。 村里女孩妇人基本上都不敢跟赵洪强说话，害怕被赵洪强打！ 上次张云溪敢威胁赵洪强，大家都很震惊了，但那也是因为赵洪强的确对前期做了非常不好的事情，大家只觉这是心虚，不会觉得赵洪强会惧怕这个小知青，但今天张芸熙是实打实的给了赵洪强一巴掌！ 赵洪强要揍人，还被张云溪骂了一顿。 面对赵洪强暴怒，还戳他的心窝子，完全没有一点害怕的感觉。 赵洪强到最后还没反抗成功，实在是令人震惊。 邻居们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村里人。 张云溪打赵洪强。 天啊。 多大的新闻啊。 “张知青厉害！” “张知青真是刁啊。” “哎哟，这张知青，不简单啊。” “她对赵墨可真好。” “赵洪强真不是东西，人家张知青把赵墨变得精神，还想搞破坏了” “赵洪强不是个东西，你看看他继子，被打得牙都掉了。” …… 众人议论纷纷，不乏有人指责赵洪强，实在是他在村里名声不好，喝醉酒又容易闹事，大家都烦。 赵墨被张云溪牵着手，小脑袋耷拉着，“小姨，对不起，我爸他……” “你又没做什么，道什么歉，他也做不了什么，你也别怕，一个男人如果唯有嗓门大，其他一无是处，还喜欢殴打妻子和孩子，那么他就是垃圾，我们不需要惧怕垃圾。” 当着小孩说父亲坏话。 是非常非常不好的行为！！！ 但赵墨的父亲，他压根就不是人！ 因此，张云溪骂赵洪强毫无心理负担，也对认真赵墨说：“你现在年纪小，面对嗓门大的人会害怕很正常，等长大就不会了，我们有理，我们不怕。” “如果我爸偷偷去打你怎么办？” 如果小姨要因为她挨揍。 赵墨宁愿小姨别理她。 “我有办法。”张云溪笑了笑。 赵洪强不是喜欢暴力吗？ 那她就…… 以暴制暴！！！ “今天是上学第一天，我们开心点呀。”张云溪让她露出笑脸，才蹲下身给她理了理头发，“咱们之后跑步练快点，等他揍你，你跑来找我，我保护你。” 赵墨凝视着张云溪眼睛。 重重点头。 今天小姨挡在她面前的时候，赵墨也意识到，自己那不可一世的爸爸，好像也并不厉害。 “赵墨！”二狗子喊。 赵墨烦躁：“干嘛？” “你咋穿新衣服了，好爽。”二狗子凑上前，大眼睛打量她的新衣服，忽然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赵墨，你这样……真像女孩。” 赵墨翻白眼：“我本来就是女孩。” “但我把你当兄弟啊，平时你穿的衣服比我破比我脏，又整天干活浑身泥……”二狗子越说越小声，尬笑道：“新学期新气象，我们要努力读书，争取做积极分子。” 赵墨哼了一声。 三人一起来到学校，连成五间平房的中央，有一块木匾写着“赵家大队小学”。 今天是开学，来来往往不少人，大多数都是小孩自个来的，因为大人要干活。 张云溪也就把赵墨送入学校。 二狗子和赵墨做同桌，要看她笔盒，本子，没一会儿两人就吵起来了。 张云溪这倒是没管。 看到扎着麻花辫的中等身材妇女走进门，张云溪对着她礼貌说了声老师好，上工去了。 来到地里，邓大美偷偷凑上前问张云溪：“听说你揍人了？” “没。”张云溪摇头，又捶捶腰，“我整天弯腰，腰都要断了。” “我跟你说正经儿的呢，你是不是揍赵洪强了？”邓大美追问。 张云溪点头，又道：“他不是人。” “我勒个去，你胆子可忒肥了，咋能那么大胆，你就不怕他打你？” “伟人说过，我们应当在自己内部肃清一切软弱无能的思想，一切过高地估计敌人力量过低估计人民力量的观点都是错误的。我是希望和平的，但是只要赵洪强一天不放弃他那蛮横无理的作为，我也不会善罢甘休！作为新时代青年，我们要敢于斗争，敢于胜利！” 张云溪面对太阳，脖颈上扬，一副积极青年模样。 邓大美真服了，提醒道：“你最近注意着点儿，那赵洪强小心眼的很，我们又是知青，很容易被他们本地人针对的。” “哪怕这件事情是赵洪强错了，但是你敢对本地人动手，就已经挑衅了他们的权威，肯定会有人支持赵洪强针对你的。” “最近这段时间你去哪最好都叫上我或者是晓晓陪着你，那样的话，哪怕是被人针对了，也有一个人能够回来通风报信去找大队长。” “你太好了吧，谢谢大美姐姐。” 张云溪对她抛了个飞吻。 邓大美浑身一激灵，“哎呀妈呀，你好恶心，天啊，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哈哈哈哈……”张云溪笑死，她也太不禁逗了。 “我去我地头了，你好好干。”邓大美扛不住她的肉麻，火速溜了。 张云溪单手叉腰，觉得有点好笑，但也很窝心。 可她既然敢打赵洪强，就不害怕赵洪强。 弯腰继续拔花生，张云溪就看到吴东霖过来了，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听说你打人了，真不怕死，也就你脑子蠢，会为了一个没多大关系的外甥女得罪赵洪强。” “的确，我不像是你那么软弱，哪怕是家里人被欺负了，都会无动于衷。”张云溪微笑，“懦夫说的就是你吧。” “你刺激我也没用，反正我是不会保护你的，你好自为之，也别来求我。”吴东霖今天就是听说了赵洪强战斗力，害怕张云溪哭唧唧来求他帮忙。 他还得在赵家大队待一阵子。 可不想为了追求者得罪战斗力强的赵洪强。 张云溪震惊了。 她知道有人不要脸。 但她万万没想到，有人能那么不要脸。 “不好好干活，都聚集在这干什么？”赵任城来到两人面前，冷着脸沉声道。 第十八章当普通亲戚就好 他身高腿长，气场强大，站在两人面前，阴影落下，有着巨大的压迫感。 吴东霖紧张地道：“我……我就是警告她一些事情，这就去干活。” 张云溪竖起中指。 “说话都不利索的垃圾。” 吴东霖很想回头骂一顿张云溪，可想到赵任城，还是留到下次教训她。 赵任城盯着张云溪瞧，“胆子挺大。” “不得已而为之，若是大队能够对大人虐待小孩好好管束，自然没我什么事。”张云溪扬起小脸看着他，“你觉得我做错了吗？” 女孩小脸绷紧，一脸认真，在阳光之下，肌肤白到发光，赵任城眼眸微闪，莫名有点心虚的挪开视线，轻咳一声道：“你没错。” 旋即又道：“但你可能被报复。” “没事，我心底有数。”张云溪继续干活了，她最近几天都被会计大叔定下指标了，需要有四个工分，才能继续预支粮食，为了继续活下去，她得努力。 赵任城欲言又止。 很想问问她到底怎么有数了？ 可她只是一个知青，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于是道：“好好干活，勤快点。” 张云溪：“……知道了。” 这人每天都要和她说一句这样的话，烦得很，她明明很勤快了好吧。 赵任城转身就走，来到赵洪强面前。 赵洪强下意识后退。 该说不说…… 他和赵任城是同龄人。 他小时候差点被赵任城揍死！ 面对他，整个大队的人都是来自骨子里的惧怕。 赵任城开门见山，“我听说你最近挺想去劳改？” 赵洪强：“？？？” “赵哥，你说什么？” “我看你最近闯下的祸挺多的，你劳改就算了，很快到年底了，要评选优秀大队，要是因为你乱来，评选不了优秀大队，让我们没有多一头猪吃，结果你心里有数。”赵任城警告一句就走了。 赵洪强面对他没敢说什么。 但也面色阴沉。 没一会儿，赵大队长吸着旱烟，忧愁地来了，“赵洪强，你最近给老子本分点，别总是想惹祸，赵墨一个女娃子，有她小姨管着，给你省了多少事？” 赵洪强害怕赵任城，可不怕赵大队长，“所以，你们看着知青欺负本地人？” 赵大队长吧嗒吧嗒旱烟，烟雾缭绕，都要把他一张脸给盖住了，“洪强，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掏心窝子跟你说，那张知青不是好惹的，你看看她来到这闹了几场，哪次不是赢了，还得到了实实在在的好处，咱这农村人的脑子，比不过城里人的，别到时候你把她惹急了，她对付你，我可帮不了你。” “上次你也没想帮我。” 现在赵洪强还记恨赵大队长帮张云溪说他强奸的事情呢。 赵大队长转身就走：“随你便，你要死，谁也拦不着你。” 赵洪强气得把箩筐一甩。 正好砸到了石头，箩筐破了一个大洞。 会计大叔如同鬼魅来到他身边，“一毛钱。” 赵洪强气得脸红脖子粗。 会计大叔：“一毛钱。” 赵洪强牙齿都要咬碎了，“下午上工给你。” 会计大叔点头，满意离开，他就来看个好戏，没想到还为大队经济做出了奉献。 果然。 他真的很适合当会计。 看完赵洪强的戏，会计大叔又来到张云溪这边。 赵大队长语重心长地说：“张知青啊，你一个小姑娘，也以为自己考虑，赵墨始终是赵洪强的孩子，你也不能养她一辈子，再看看你自己干活这样儿，一天赚四个工分，你说说，你能养活谁？到时候赵墨重新回到他爸身边，又要被挨打，我也知道你是好心，但你也要替赵墨未来考虑对不对？” 会计大叔双手，认可点头。 大队长说服人还是有一套的。 站在会计大叔身后的赵任城也那么认为，他觉得张云溪面对赵大队长比面对他好多了。 张云溪把花生苗甩到一边，堆成一块，也认真地对他说：“大队长，但我就一个亲人了，我就希望赵墨能好，你说的我能理解，可我也不知道咋办，你说让我对赵墨被赵洪强虐待坐视不管，我实在是做不到。” “嗐，我说过他了。”赵大队长见她也是能听劝，继续说：“虽然说咱们人要重视亲情，但你也不能为了赵墨，把自个搭进去，多亏啊。” “你长得漂亮，是高材生，未来还得为祖国添砖加瓦，你现在啊，偶尔给点东西给赵墨，当个普通亲戚处着就行，那样你压力也不大，赵墨也不会把你看的太重，你说你是万一哪天嫁人了，赵墨咋办，所以说当普通亲戚，细水长流才是真的，等你未来过得好了，指不定能让赵墨也嫁一个好人家，也就熬出来了。” 会计大叔点头。 赵任城眉头微蹙。 就见张云溪道：“大队长，如果是做普通亲戚，我也没必要放着我城里的生活来到乡下，哪怕我房子被大伯占了，但我是高材生，家里父母曾经是工人，是能够当临时工的。” 赵大队长惊讶，“那你来干嘛？！” 临时工也是工啊。 能和这里比。 会计大叔淡定的表情都崩了，哪个蠢货会不要城里的临时工来到犄角旮旯？ 张云溪耸肩，“所以说，我来这就是想替我姐好好养育我外甥女，或许你会认为没必要，也很蠢，但我和赵墨失去了世界上最亲近的人，知道她有难，我不帮助她，等她长大了，已经被欺负到内心麻木了，再伸出援手，我不觉得那是帮忙，是施舍！” 赵大队长沉默。 张云溪看他没有反驳，也大着胆子继续说下去：“我清楚你的意思，你担心我嫁人，其他的我不敢保证，但我觉得，只要我想，哪怕是带着赵墨，都能嫁一个好人家，您觉得呢？” 赵大队长看了看她的脸。 又想想她所作所为，那的确是有可能的。 “但你会辛苦很多。” “如果是其他小孩，或许会辛苦，但如果是赵墨，我不觉得，她是个很好的小孩，而我，能参与她的童年，跟她一起成长，我会觉得很幸福。”张云溪对他微微鞠躬：“大队长，我希望下次你不要因为害怕我被欺负而来找我，而是能跟我一起商量怎么解决欺负我的人。” 第十九章 女知青 赵大队长内心震动。 也是，他最应该管住赵洪强。 小姑娘千里迢迢从大城市来到农村照顾外甥女，这份感情，他也没法置喙。 某种程度上来说，赵墨这孩子挺幸运，能有为她心甘情愿付出的小姨。 “这样吧，你之后有事找我。” 张云溪笑着颔首，“好。谢谢您。” 邓大美远远瞧见赵大队长来找张云溪，就抻着脑袋张望，看赵大队长一走，麻溜跑过来，“大队长跟你说啥了？” “叫我有事找他。” “那蛮好的。” 相较于很多不管事还占知青便宜的大队长，他们大队长简直就是神仙。 邓大美看张云溪一个小姑娘为了照顾外甥女那么惨，也心疼得很“有大队长护着，那赵洪强也不敢太猖狂，今天你也被吓着，给你吃面条。” “真的？大美姐你太好了。”张云溪双手合十抵在下颚处，崇拜地看着她。 面条啊。 她穿越后就没吃过的东西。 现在面条那可得需要富强粉来做，知青宿舍的富强粉就剩下一小点了，珍贵着呢。 张云溪想想面条，又想想如今吃的杂粮和糊糊。 吸溜一口。 赛神仙啊！ 邓大美也觉得自己威武雄壮！ 中午的面条她一定要好好发挥，做的要劲道好吃。 “我回去干活了。” 邓大美干活不像是张云溪，一天才四个工分，她跟很多队里的女人一样，赚七个工分。 等双抢的时候。 她都要拼一拼八个工分！ 是男女知青里最勤快的！ 张云溪时常看着邓大美辛勤劳作的样子，非常敬佩，因为她快废了。 中午之后，张云溪想着小孩第一天放学，专门来接她。 赵墨刚出校门，一眼就看到了小姨。 眼睛瞬间迸发出亮光。 来来往往许多来顺路接孩子回家吃饭的家长，小姨非常显眼，盘亮条顺，长得漂亮，戴的帽子明明是一样的，赵墨就觉得小姨的和别人的，终究是不一样的。 小姨就是好看！ 赵墨脸上浮现笑容，洋溢着笑容跑到小姨面前，一把抱住她：“小姨！” 张云溪把她圈在怀里，揉了揉她柔软的发丝，“我送你回家。” 赵墨笑容微微收敛。 嗯了声。 握着张云溪的手用了些力道，假如待会爸爸要对小姨动手，她就去砸锅！ 那爸爸肯定会揍她。 而不是针对小姨了。 怀揣着忐忑的心思，赵墨回到家，家里只有袁桂香和袁大饱。 袁桂香道：“你爷爷今天六十大寿，他去吃饭了，过来，吃饭吧。” “哦，好。” 赵墨松口气，也松开小姨的手，跟她挥了挥手，“小姨，你也去吃饭吧。” “嗯，好。” 张云溪看了眼袁桂香吃的东西。 一碗玉米糊糊。 吃饱肯定别指望，但也只能如此。 她现在有钱，但粮票仅剩几张，回头还得请赵任城吃饭，实在没法去换粮食。 得想想办法了。 张云溪回到女知青宿舍，何小小院里的宿舍门口双手抱臂倚靠在门口，额头碎发垂落，一双大长腿无处安放，看着太赏心悦目了，“小小，你好帅啊！” 何小小耳尖微红。 “给你。” “什么？”张云溪上前。 何小小把一把匕首给她，还有一瓶小药水，“匕首防守，药水喷眼睛，记住，匕首随身携带，但千万不能被夺走。” 匕首不到三十厘米，十分小巧，方便携带，张云溪接过，拔出鞘，露出锋利的刀锋，能看出来，这是精心打磨过的。 药水是用小瓶子装的。 喷头细密，张云溪试了试都能感受到呛味儿，假如喷到人的眼睛，对方肯定遭不住。 这一刻，张云溪被深深地感动袭击，接过匕首和药水，有一股暖流涌出，流向四肢百骸。 匕首药水都很轻，落在她心底却沉甸甸的，“小小，谢谢你，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你，这个……” “不用给钱！” 何小小打断她的话头，“今天吃面，我去帮忙端出来。” 何小小蹿到厨房端菜。 张云溪眼眶有一丝灼热，她来到异世，原本只认赵墨一个亲人。 却收获了两个好友。 三碗面端了出来，上面还卧着鸡蛋。 翠绿的青菜点缀周围，张云溪调整好情绪，笑道：“大美姐今天是大厨啊！” “那可不。” 邓大美骄傲挺了挺胸膛，又一秒不好意思，“还好啦，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张云溪用筷子夹了起来，送到嘴边前吹了吹，才送入口中。 抬眼，是两双期待的眼神，张云溪此刻不仅觉得面香，心也甜，对着邓大美竖起大拇指，认真的夸赞道：“好吃。” “那就成。” 邓大美咧嘴笑。 何小小也坐下开吃。 吸溜面条的声音此起彼伏，张云溪吃饭时，仍旧满眼动容地看着她们。 何小小扛不住她如水般的眸子，快速吃完去琢磨她的木头。 邓大美扶额：“云溪啊，你要清楚，你是大美人，你这样看着我们，我们也是会不好意思的懂不懂？” “那怎么办嘛，我好感动。”张云溪托腮，皱眉。 邓大美捂住胸口。 妈耶。 她要是男的，她就要追求张云溪。 怎么能有女孩子能那么可爱！！ 撒娇起来，谁能顶住啊，可怜她也只是一个凡夫俗子，“你这家伙，尽是勾引我们，洗碗去。” “好嘞，谨遵大美姐的吩咐！”张云溪起身敬礼。 邓大美被她逗乐。 张云溪又回头对她眨了眨眼睛，“有没有勾引到？” 邓大美瞪大眼。 “啊啊啊啊，你大胆，敢调戏你姐姐。” 张云溪哈哈笑。 何小小嘴角也往上扬起。 三人休息一阵。 在广播声响起后，继续上工。 张云溪准备以暴制暴的方案本想早早实行，但想了想，决定稍微推迟一段时间。 不然嫌疑人太明显了。 现在她有武器，也有了充足的安全感。 小小真好~ 哒啦哒啦~ 张云溪干活都开心了不少，草帽都被她不断摇摆。 赵任城作为民兵队队长，每天需要干活的同时，还需要巡逻。 经过张云溪时。 小姑娘哼着不知名歌曲，脑袋摇摇晃晃，可爱的很。 赵任城心情都被她感染的好了几分。 骂人时都没那么大声了。 第二十章 上课 张云溪干活时。 赵墨也在读书，她翻看着课本，很想听老师再度讲课，但老师一直在强调纪律，真的好烦。 如果不好好学习。 她岂不是要浪费钱。 而且她想要考中专当工人，必须要成绩好，怎么能耽误时间？ 赵墨推了推被她强制闭嘴的二狗子：“你管管纪律，我想听课。” “我不！” 二狗子傲娇地一扬脑袋，“我现在跟你不是好兄弟了。” “我们可以是好姐妹。” “我是男的哎！” 二狗子强调。 “我是女的，也没法跟你当兄弟，算了，你不想管就我来。”赵墨正要站起身。 耳边就响起哐哐拍桌的巨响，二狗子扯着嗓子嚷嚷，“吵什么吵，一个个钱多啊，花钱上学还不好好学，谁再吵我待会让你们爹妈揍你，你爹妈不揍我揍，老师，你好好讲课，不听话的直接赶出去就行。” 老师：“……” 咱们之间，到底谁是老师啊。 但很神奇的是，教室在她强调百遍纪律之后，终于在二狗子的一句话之下安静下来。 老师心情着实复杂。 但也开始讲课。 小孩子们也不想啊，他们都认识二狗子。 他是打架蛮子，告状精，不要脸的小霸王！ 被他惦记上，无论如何等到最后肯定会被结结实实揍一顿，所以大家只能安静下来。 当然，不乏有小孩跟风和不满，黑蛋儿就不喜欢二狗子。 他还想当赵家大队小孩子们的老大呢。 而且他比黑蛋儿厉害多了，他有好多好兄弟。 二狗子呢？ 他整天跟赵墨玩。 一点出息都没有！ “黑蛋儿，好好听课，不要总是扭头去看二狗子。”老师在黑蛋儿书桌前站定，书本敲了敲他桌面。 黑蛋儿成为班上第一个被训的学生，脸蛋涨红，非常不服气。 老师皱了皱眉。 村里都说二狗子不听话，但人家好好听课，还帮忙维持班内秩序。 这黑蛋儿怎么回事？ 老师是不知道，二狗子认真听课，一是被赵墨训，二是为了不亏钱。 而且他发觉课文蛮简单的。 他就说，他超聪明的，他爹还不信。 一年级课不难，但也有小孩子觉得催眠，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老师无奈摇摇头，但看着赵墨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充满求知欲，一下子也升腾起对老师这个职业的责任心和骄傲感，念得更加起劲儿。 赵墨轻轻松松背下。 认真用眼神祈求老师快点讲下一课，或者教教大家如何写。 但老师慷慨激昂的念了一遍又一遍。 二狗子本来认真听的，但老师一直说第一课，还说曾经的斗争，就昏昏欲睡。 下课铜锣声被敲响后。 二狗子满血复活！ 拿着小布包，蹭一下如一道闪电消失在所有人眼前。 赵墨喊：“等等我。” 二狗子急刹车，“快点儿。” 赵墨背上小挎包追上，“待会我要去捡柴，你去不去？” “我想下河。” “那我们明天再一起吧。” “好！” 二狗子如同被关了三天三夜的狗，一下放飞自我，一脑袋就扎到村里的小河里，和其他玩伴玩闹起来。 放学后，赵墨先回家干活，还顺带摘也野菜送到小姨的女宿舍里，让小姨添个菜，她本来是想找野鸡蛋的，但没找到。 哎。 还是时间太短了。 等周日她一定要找到！ 回到家，赵墨看到爸爸，见他脸色阴沉，一副要把自己拽过去狠狠揍一顿的样子，身体禁不住瑟缩一下。 吃完饭就拿着挎包往外跑。 赵洪强骂：“都是白眼狼！” 袁桂香不吭声。 默默抹眼泪。 她儿子的牙齿都被这狗男人打掉了，她又能做什么？ 赵墨这个没妈的孩子被欺负，都还能有张云溪护着，她有娘家婆家，但没一个人替她出头。 “哭哭哭，哭什么哭，我运气都被你哭没了。”赵洪强骂骂咧咧。 袁桂香低头哭得更凶。 原本她在家还能拿捏赵墨帮忙干活，现在没了赵墨，她就是全家最惨的人。 赵墨跑走时隐隐约约听到爸爸在骂人，跑的更快了，到知青宿舍时，气喘吁吁。 张云溪正好看报纸，见到她这样，也没说什么，只是拍着她后背，等她气喘匀了，才问：“今天上学怎么样？” “太闲了。” 赵墨很想多塞点知识进脑袋，可老师愣是不讲。 失望！ “是么？我看看你语文书。” “好。”赵墨把语文书给她。 张云溪打开一看。 愣了愣，怎么不是拼音啊？ “你老师今天怎么教你的？” “老师就念，我对着课本跟着认字，小姨，第一课我已经会背了，上面的字我也认识了。” “我家赵墨真棒。”张云溪先夸，再问，“就念这篇课文吗？有没有专门讲一些字？” “没有，老师除了念课文，一直在说曾经的斗争，叫我们不要忘记先辈为我们的付出！”赵墨认真道。 张云溪忽然想起来上辈子陪着赵墨去参加饭局时，有位大佬和她聊起小时候。 “语文老师都没怎么教我汉语拼音，直接就是跟读，那时的语文就会咿呀学语，主要靠背与抄。” 张云溪也不好再说什么，“行，那你念念。” “1.东方红 东方红，太阳升……” 赵墨一首东方红按照老师语调，念的抑扬顿挫，更是把对伟人深深地敬慕表达出来了。 张云溪比对着课本上的字，果然一字不差，高兴地给她鼓掌，“真棒，学得真好，我们今天先学学怎么写字，等回头我们去镇上，在废品站看看有没有旧课文，拿来学拼音，现在就先学习怎么写这些字，好不好？” “好。” 赵墨认真点头 张云溪也教她如何按照笔划写字。 她其实希望赵墨能学快点，七年之后能上第一批的大学。 没一会儿，二狗子蹿过来了，“赵墨，你咋还学习啊，我找你好一会儿，还以为你跑去玩不带我，走走走，我们上山捡山捻儿去。” “不去了。” 赵墨觉得学习挺好的。 “你真是，算了，我去找别人玩了。”二狗子气咻咻地走了。 第二十一章二狗子被打 赵墨也没管。 她要考中专！！ 那样才能有工作。 赵墨不仅在张云溪面前认真，在老师面前也不断提问，是班内学习最努力的人。 有小孩看她学习认真，就非常讨厌，老师还总是夸她，女娃子学习那么好有什么用嘛，还抢男娃子的风头，半个月下来，他越学越不想学。 黑蛋儿生气！ 他原本当不了村里小孩老大，也想当班上学的最好的，那样有面儿。 但赵墨和二狗子把他这两个风头都抢了。 于是黑蛋儿在临近放学时举手，“老师，赵墨偷了我一毛钱。” 老师被吓一跳，但看到黑蛋儿，下意识皱眉，“你有什么证据，没证据不要乱说冤枉同学。” “就是她，有同学都亲眼看到是她拿走我的一毛钱，这是我妈妈让我给我爸爸的，结果被她拿走了，她就是个小偷，怪不得她没有妈！” 赵墨惊呆了。 她什么时候偷钱。 赶紧站起来道，“我没有。还有，如果你非要说我没妈，我也不介意用脏话骂你爸爸妈妈！” “老师你看她要说脏话，肯定就不是好小孩！”黑蛋儿指着赵墨，“就是她偷了我的一毛钱，快点还给我！” “我没有！”赵墨声音拔高，“你不要冤枉人。” 老师问了问其他同学，到底有没有看到赵墨偷东西，那几个人和铁蛋玩的好，自然也就指赵墨，说她偷东西。 “撒谎的小孩子就不是好孩子。”老师再三强调。 小孩子们看黑蛋儿有恃无恐的样子，也就道：“老师，我们没有撒谎。” 五六个小孩都说自己没有杀好老师，也不免将目光放在了赵墨身上：“赵墨……” “老师，赵墨不可能偷钱，而且我们小孩子本来就是没有钱，黑蛋儿他突然说有钱，说不定他偷钱花掉，然后污蔑赵墨，不然谁知道他有钱啊。”二狗子站出来道。 黑蛋儿被二狗子说的心虚，但也很快反应过来，“你就是赵墨的走狗，你的话根本就没用！” “我可去你爹的，老子揍死你。”二狗子拽住他衣领。 老师赶紧阻拦：“好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这一毛钱在谁的手里，黑蛋儿，你确定你手上是有一毛钱？待会我就把你爸妈喊来，问问你到底是不是有一毛钱！” 黑蛋儿钱都花了，自然无所畏惧：“好啊，你把我爸妈喊来，我们要一家人抓贼。” 老师看他理直气壮。 喊班上同学把黑蛋的爸妈叫过来。 一毛钱可是不老少了能买好几个鸡蛋，大家累死累活，一天也才赚三四毛，老师也不能坐视不理。 也让人去把赵墨的爸妈喊过来，免得赵墨没爸妈护着。 二狗子道：“喊赵墨爸妈压根不顶用，还不如喊我们小姨和我奶。” 小孩看了看二狗子，摸了摸后脑勺，脑子一下没有消化过来，干脆就去喊了张云溪，还有二狗子奶奶。 提前到的是黑蛋爸知道自己给媳妇的一毛钱被偷了之后，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赵墨，你竟然还敢偷钱，你知道偷钱什么下场吗？要抓你去劳改，永远只能干活，不能休息！” 大人的怒意，总是比同龄人可怕许多，赵墨不自觉往后退，也否认道，“我没有！我一直都在学习，压根就不知道黑蛋儿在干嘛，更不知道他有没有钱。” “就是！” 二狗子站在赵墨面前。 不善地盯着黑蛋爸。 这个孬种，在赵墨面前逞什么威风？ 黑蛋儿赶紧道：“我今天在班上说了我爸爸叫我给我妈一毛钱，哄她开心，赵墨你就是听到了我说话，才偷我的钱，你还撒谎，我看你就是仗着老师对你好，然后要欺负我们。” 黑蛋儿爸妈不善地看向老师。 老师真的无语了：“如果我非要偏心赵墨，就不会把你们喊来。” 黑蛋儿爸妈顾及老师还是要教自家孩子，没再继续折腾，而是叫赵墨把钱拿出来，“你把这一毛钱还给我们，我们就不跟你计较了。” “我没有拿！”赵墨捏着小拳头，愤怒盯着他们，心底更是委屈，“你们冤枉我！” 黑蛋儿爸妈见她不承认，也发火了：“那么多小孩都说你拿了，你非说你自己没有拿。” “他们都是一伙的，你们就是污蔑！你们太过分了。”赵墨气得手都在微微发抖。 黑蛋儿爸妈看她还委屈上了，就要拽赵墨，搜她的身。 二狗子拍落他们的手：“干嘛啊，你们又不是公安，还想抓犯人啊，神经病。” “二狗子，这没你的事，你就别瞎掺和。” “滚啊，你们欺负我家赵墨，还不准我出头了，哪有这个理儿！”二狗子非常看不惯这些大人仗势欺人。 黑蛋儿就说：“他和赵墨一起偷的。” “滚，你别让我揍你！”二狗子举起拳头，就被黑蛋儿亲爹拽了起来“你是不是总是欺负我家黑蛋儿？” 黑蛋儿眼前一亮，连连点头：“对。他总是欺负我。” 二狗子微愣，就被黑蛋儿亲妈扇了一巴掌！ “你可臭小子，我就说我家黑蛋上学之后怎么那么多伤口，合着都是你弄的！” 黑蛋妈气死了，她可就一个宝贝儿子，之后都不一定有没有孩子了，怎么能被人欺负。 赵墨眼眶一下红了，弯腰，一脑袋把黑蛋儿亲妈撞倒，含着哭腔大声说：“我要找大队长，你们欺负人！” “嗷，你个死丫头，竟然敢推我，你不要命了你！”黑蛋妈扶着腰要站起来揍她。 黑蛋爸放开二狗子，要揍赵墨。 他最近正好因为偷吃得罪了媳妇，现在英雄救美，肯定能赎罪！ “赵墨，闪开！”二狗子喊。 赵墨和他多年默契，在这一刻达到巅峰，她往右侧一闪，就见duang大一个身影从她眼前闪了过去。 黑蛋爸被二狗子撞的摔倒了！ 正好压在黑蛋妈身上。 二狗子奶奶陈禾花来了，瞧着这场面，一抚掌，嚯了一声：“当着孩子的面就乱搞不太好吧，要去也去玉米堆，柴火垛啊。” 第二十一章 吓人利器！ 孩子们都很懵。 尴尬的只有老师和张云溪，以及压着的黑蛋爸妈。 黑蛋妈赶紧推了推自家男人：“你快起来！” 黑蛋爸也有点不好意思，起来的同时把她也拉了起来。 二狗子看奶奶来了，底气超足：“奶，黑蛋妈给我一巴掌，你看我这脸都肿了。” “啥，你敢揍老娘孙子！！！”陈禾花怒了，一把将黑蛋妈头发扯过来，啪啪啪几巴掌扇过去：“我家的人也是你个小泼妇敢招惹的，老娘不揍死你，那么嚣张谁给你的胆子，啊，是不是老娘不发威，你把老娘当病猫！” 黑蛋妈脸很快肿起来。 脑子都晕晕乎乎的，陈禾花那手跟铁掌一样，她都感觉她脸都要烂了。 黑蛋爸想英雄救美来着…… 但是吧。 陈大娘太猛了啊，他一个男人也不好去扯一个女人对不对？ 张云溪来的时候就听报告的小孩说，是黑蛋儿冤枉赵墨，现在黑蛋妈被揍，看戏看得乐得很。 “好了，别闹了，大队长来了！”老师一个头两个大，明明只是小孩之间一毛钱的事情，现在搞得，好像是大仇恨一样。 陈禾花还是给大队长面子的，停了手。 毕竟赵大队长是她表弟。 赵大队长脑壳大：“咋了？” 恰好也来的赵任城站在张云溪身边，也看看什么情况。 陈禾花：“那骚货打我孙子。” 赵大队长手上的旱烟杆抖了抖，黑蛋妈脸都要烂了，她和二狗子都好端端的：“小赵老师，你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师把前因后果说了。 陈禾花这从反应过来，原来这场大戏本来和自家孙子没啥关系。 但来都来了，打了人，也蛮爽。 赵大队长摸了摸自己头发：“黑蛋儿，你过来。” 黑蛋儿站在赵大队长面前：“赵爷爷。” 赵大队长颔首：“嗯，你说赵墨到底有没有偷钱，如果你撒谎，我就叫你们任城叔把你腿打断。” 赵任城：“……” 黑蛋儿正好对上赵任城了视线，吓得躲在自家亲爹身后嗷嗷哭：“赵叔要打我。” 赵任城来都来了，干脆把小孩提溜过来。 黑蛋爸看儿子祈求的眼神，有点心疼，但还是把儿子往赵任城方向推了一把。 孩子被揍事小。 他被揍事大啊！ 黑蛋妈扭了一把自家男人的腰。 这男人太废物了。 黑蛋爸疼得龇牙咧嘴，但也只能硬生生忍着。 黑蛋妈紧张地看着孩子，生怕赵任城一不小心踹黑蛋儿一脚，那她孩子就废了啊。 赵任城让一群小孩排排站，背着手，黑着脸。 听取哭声一片。 张云溪抬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很想笑，赵任城真的很像大耳朵图图的牛爷爷。 赵任城瞥了她一眼。 张云溪嘬腮，摇摇头，用唇语道：“我不笑。” 赵任城瞪她一眼，又问黑蛋儿：“钱都花到哪里去了？” “我……我……我……”黑蛋儿脑子空空，扯着嗓子哭喊，“我要我妈……” “说话！”赵任城拉下脸：“腿想不想要了？” “哇哇哇哇……”黑蛋儿大哭，彻底破防：“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把钱给花掉了，我怕爸要打我。” 黑蛋儿爸妈震惊了。 这臭小子！ 现在才是真的要打死他。 赵任城转头看向黑蛋儿爸妈：“你们刚刚好像要欺负赵墨？” 两夫妻齐齐摇头。 赵任城：“赔给孩子一毛钱，当作压压惊，还有一家人道歉。” 两夫妻丧着脸点头。 对着赵墨说：“对不起。” 赵墨拽着张云溪衣角，闷不吭声。 黑蛋妈想骂人，对上张云溪戏谑的眼神，闭上了嘴。 这张知青。 最是护着赵墨。 二狗子举手：“黑蛋妈打我一巴掌，要赔我一毛钱！” 黑蛋妈立即怒了：“你看我的脸，你奶对我做了什么！” “我不管，我跟你无冤无仇，你打我，你就是要赔钱！”二狗子理直气壮。 赵任城看了眼二狗子，又看了看黑蛋妈脸蛋红肿，还有血痕，开口道：“赔一分钱。” 二狗子有点郁闷。 一巴掌换一分钱，也不知道值不值。 黑蛋儿爸妈不敢说什么，乖乖给了一毛一。 赵任城又道：“接下来一周，黑蛋儿都要负责打扫卫生，有意见没？” 黑蛋儿拼命哭，但点头。 赵任城又看向帮凶的孩子：“你们也是，黑蛋儿干完轮到你们！” 小孩都瑟瑟发抖，但不敢反驳。 赵任城又看向其他孩子：“之后再让我发现你们互相欺负同学冤枉同学就没那么简单了，听到没有？！” “听到了！” 小孩们齐声回应。 赵墨也跟着喊，她也蛮怕赵叔的，因为她爸都怕，她就更怕，但上次赵叔给她夹肉吃，她就觉得赵叔蛮好的。 时怕时不怕的。 拿到了一分钱，赵墨把钱给张云溪时，忍不住问：“我能给二狗子一半吗？” 张云溪点头：“当然可以啊。” 赵墨把五分钱给二狗子：“给你，你到时候去公社，就能买五颗糖。” 公社距离赵家大队挺近的，不到一个钟就到了，黑蛋儿就是跑去公社买的糖。 “不用，你拿着。”二狗子嘴馋，但他义气着呢，才不会拿赵墨被冤枉的钱。 陈禾花直接把五分钱拿了过来。 二狗子生气：“奶，你干嘛！” 陈禾花没好气道：“人家都给你了，你干嘛不要，哪有你那么蠢的人，回头我给你弄个鸡蛋吃。” “我不要！” 二狗子闹起来。 陈禾花一巴掌扇他后脑勺，“给老娘安分点。” 二狗子生气。 气鼓鼓瞪着她。 陈禾花懒得管他，招呼张云溪一声：“张知青，赵墨是我家二狗子好朋友，咱们也不用太生疏，回头有事儿都可以来找我哈。” “好，谢谢您。” “嗨呦，也就是你们城里人客气，我要回去干活去了。”陈禾花风风火火来，风风火火走。 其他小孩也溜了。 赵大队长看了看赵任城，咧嘴笑了下，这臭小子，真是他吓唬村里人的利器。 赵任城瞬间读懂他眼神：“叔，你别抽烟了，婶子已经不让我借你钱了。” 赵大队长脸一红，没好气道：“不用你管！” 赵大队长老脸挂不住，快步离开。 剩下赵任城、张云溪和二狗子赵墨。 赵任城看向张云溪，挑挑眉：“看戏挺好玩。” 第二十二章 两千块！ 张云溪点点头：“还行。” 她来学校之前已经准备好大战一场了，没有想到就来看戏而已，而且看的还很爽。 冤枉的人被罚了，要打赵墨的人被揍了。 哎呀。 果然，躺赢才是最痛快的。 张云溪看赵任城还杵在这，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又接着站直身体，一本正经道：“作为我们大队的民兵队队长，您做得非常好，能够震慑大队的成员们，快速调查出案件的真相，作为受害者的家长，在此我深表对你的敬佩之情。” 赵任城欲言又止。 二狗子：“哈哈哈……” 赵墨抿唇憋笑。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小姨在夸，总有种阴阳怪气的感觉。 赵任城没好气道：“我谢谢你的敬佩之情。” “嗐，不客气。” 张云溪客气地摆摆手。 其实她挺震惊的。 原来村里人那么害怕他。 小孩看到他，都能够快速把自己做的错事说出来的程度。 厉害！ 赵任城无语了，“回去干活吧，你今天四个工分还没有赚到吧？” 张云溪笑容收敛，“今天我家赵墨心灵受到了伤害，我要陪着她。” “她没有那么脆弱。”赵任城道：“快去。” 张云溪炸了。 闷闷不乐往前走。 还不忘喊二狗子：“今天表现超帅，待会和赵墨来找我，小姨给你们吃糖。” “好，小姨，你超好的。” 二狗子喜滋滋。 赵任城忽然觉得张云溪能跟二狗子玩得来是有原因的。 两个人都脸皮厚！ 赵任城不太明白。 好好的一个姑娘，怎么是这样的？ 完全颠覆他对她第一眼的印象。 原本觉得会是娇娇女。 第二次见，她拿刀，霸气又聪明。 第三次见，她哭哭啼啼要回钱，狡黠的很。 后来，感觉小丫头古灵精怪的。 挺有趣。 赵墨看一眼赵叔，总觉得赵叔看小姨的眼神奇奇怪怪的。 赵任城正想问赵墨干嘛盯着自己。 邮递员来了，从绿色兜里拿出信递给他，“赵大哥，你有两封信。” “好。” 赵任城接过信，让赵墨回家去，他也来到了大队部。 给他写信的人除了曾经的战友，就只有牛棚的老首长，以及帮他联系黑市里专门倒买倒卖皮鞋头儿的中间人。 赵任城拆开中间人的信。 上面写着：“钱能有，工期赶。” 中间人是他曾经救助过的孩子，这一年多以来，也是靠着他的周旋，他才能赚钱给老首长。 上次他害怕老首长身体出大问题，提前问中间人能否给三千块钱的单子。 三千块钱的单子。 他能赚两千块！ 赵任城看着这答复倒是挺满意，但拆开下一封信时，心一下被提了起来。 老首长的腿果然不行了，现在也疼得他日日夜夜睡不着。 如果非要找他相熟的医生动手术，去除肿瘤，安装假肢，一定要在他离开内赚够二千块，因为愿意帮他做手术的医生，是从首都到当地指点医生医术的军医！ 军医也承担着极大的风险，但他实在是没钱购买材料帮老首长做手术。 如果非要做手术的话。 需要赵任城给钱！ 军医再去偷偷购买，找最亲近的家里人做一场假手术，把这个手术损耗的器材抵消掉。 从明天开始算他离开的日子，仅剩下十天！ 十天内赚两千。 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哪怕他一天睡五个小时，加上做饭吃饭洗澡，花费六个小时。 一个小时做一双鞋。 一天做十六双鞋。 一双皮鞋十三块钱，三千块的皮鞋，大概230双。 他十天顶多做160双！ 除非没日没夜，赵任城也清楚，那不可能。 他手里还有三百块左右。 再剪掉二十双。 都还剩四十双！！！ 赵任城捏紧信封，他不可能放弃老首长，那不仅是提拔他的领导，更是人民英雄！ 赵任城努力想着压缩睡眠时间，或者吃饭洗澡时间可以省省。 但…… 十天睡四个小时。 还需要做鞋这种力气活，赵任城也不知道能不能抗住。 撑一撑，应该也行。 那剩下二十双鞋呢？ 实在不行他找人借借钱，大队长，会计大叔，相熟的同龄人，他有工作，能还债，他们应该……也能借！ 或许吧…… 也许他做鞋的速度提升了，能做完，就能不借钱了。 毕竟赵任城在村里待了那么久，心底也有数，大家都没什么人钱，日子紧巴巴的，顿顿吃饱都没有彻底解决。 赵任城有点头疼，但他现在不能耽搁，得先去请假，上山跨越一座山头，到隔壁市的黑市拿猪皮，牛皮和做鞋的小工具。 下定决心后，赵任城就去找大队长。 “叔，我之前跟你说过，我中枪后，留下后遗症，没办法才回来的。” “咋了？” 赵大队长担忧地看着他，“你的伤复发了？” “嗯，不太舒服，有点扛不住，能不能请十天假？” “这不是假不假的问题，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咱们还年轻，可别留下什么后患。”赵大队长看着自己侄子长大的，对他是无比满意，更是害怕他有事，“你一个人不行，我把你哥喊上，叫他陪你去一趟省城。” “不，我在军区的时候给专门的医生看过了，也已经有药备着，医生说，好好吃药，休息十天就行，需要静养，大家也别来吵我，等十天之后，我就会好了，也没什么大碍。”赵任城顿了顿，又提醒，“我容易头晕，有人找我，刺激我脑袋。” “那么严重！” 赵大队长吓一跳，“行，你放心好了，我肯定不让我们大队的人吵你，你好好休息，十天够不够，要不要多一两天？” “……也行。” “那你做饭咋办，要不要我给你送上去？”赵大队长问，略微浑浊的眼睛里，全是紧张和担忧。 “不用，我自己做就好，你们来，太吵了，我容易烦，一烦就容易牵扯到神经。” “行行行，我们不找你，你等着，我回家给你拿鸡蛋，生病总该好好补补。” 赵大队长马不停蹄去拿鸡蛋，也震惊于世界上有这样的病症，可赵任城这孩子从小到大最是勤快，如果不是扛不住，他也不会说那样的话。 第二十三章 傻大方 赵大队长马不停蹄去拿了鸡蛋，甚至他城里闺女给他准备的半袋子麦乳精都拿过来了：“你好好补补，记得扛不住就下来喊我们，千万别硬抗。” “我知道。”赵任城拎着沉甸甸的鸡蛋，心底动容，他清楚鸡蛋和麦乳精的不容易，但顾及他接下来十天的工作量，他就没拒绝，准备等好了之后，再把东西还给队长叔。 “你快上山去吧，对了……你爸妈晓得不？” 赵大队长知道他和爸妈离了心，但也忍不住问一句。 “不知道，不重要。” 赵任城想到家里人，是真烦躁。 “行行行，你上山休息去吧，好好调整啊，你放心，我绝对不让人吵你。”赵大队长叮嘱，又送他送到山脚下，忍不住叨叨，“你说说你，非要住山上，有什么事儿我都不知道！” “我一个大男人没什么事。” 赵任城往上走。 赵大队长底下看着。 忧心忡忡。 吧嗒吧嗒两口烟。 这臭小子，一把年纪了，都没媳妇孩子，之后该咋整啊。 看看现在。 哪怕是有事儿，都没身边人照顾。 他也不傻，清楚这孩子就是为了不让人操心他的事情故意那么说。 赵大队长摇摇头，去找自己媳妇去了，得给这臭小子安排个对象。 总不能一辈子都打光棍。 * 赵任城上山之后，也没耽搁，背上枪，戴上口罩，往深山走去。 他得去取货，才能有工具做鞋。 而他请假的消息，在大队很快传开，赵大队长对外人只说他不舒服，对亲近的人才说明他具体情况。 赵大队长的媳妇石艳春问：“是真没大碍吧？” “我看他那样子不像是撒谎，应该是这阵子比较痛苦，没法干活，干脆请假了，但他都备着有药，那可是军区医生给他看的，而且你想想，回来那么久了，他也是第一次请假，应该就是一年一次不舒服。” 赵大队长推测。 大家点点头。 想到赵任城一个人，都开始琢磨给他找对象，这样下去是真不行，一个人过日子，有事都没人搭把手！ 石艳春也愁啊，“先头他回来的时候我就琢磨着给他介绍对象，还把人家姑娘拉到他面前了，结果他直接不来，被我下套来了，就把人家姑娘吓哭了。” 赵大队长沉默。 这臭小子！ 真不让人省心。 石艳春一拍大腿：“依我看啊，就不能找太温柔的，就要找泼辣一点，要镇住他的才行！” 相熟的几家定定地看着石艳春。 把石艳春都看不好意思了，“咋了，不对？” 赵大队长：“镇住他的，你想什么？” 这小子小时候不受宠，都能把自己家里人镇住，现在大队里的人，就没人敢招惹他。 还镇住他？ 简直是痴心妄想。 石艳春有点囧，手掌搓了搓膝盖，“我那不是忽然想到了嘛，行了行了，大家都琢磨一下，自己认识的亲戚朋友有什么是适合他的，我做饭去了。” 大家也回去做饭了。 石艳春发觉鸡蛋没了，问赵大队长：“是不是给小城了？” “嗯。” “就给鸡蛋啊，你咋不多给点腊肉。”石艳春念叨，“吃肉补身体，我们家还有两条腊肉嘞。” “我找了，没找着。” “我吊起来了啊，你往头上看。”石艳春让他来厨房往头顶一看，的确是两条腊肉。 石艳春没好气拍他：“叫你懒，总是不来厨房，你看看，家里有啥都不知道。” 赵大队长又抬头看了看红黑色的腊猪肉，背着手走了，“我出去打听打听谁家姑娘合适。” 石艳春哼了声。 想到赵任城，又叹口气，这孩子…… 哎。 可怜啊。 希望到时候能有份好姻缘吧。 她舀水下锅，准备煮花生粥。 赵大队长则是在外闲逛，现在吃晚饭，大家要么在屋里头待着吃饭，要么就搁门口和邻居唠嗑。 面前却忽然站了一个人。 张云溪对他展颜一笑。 赵大队长下意识退后一步，“张知青，你要做什么？” “大队长，我想吃肉了，能问问你怎么买肉吗，你都不知道，我最近没点油水进肚，头晕眼花，太耽误工作了，这怎么能行呢，我可是知青，要为祖国添砖加瓦，要为我们大队奉献的……” “打住！” 赵大队长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你现在没法请假去镇上，公社的肉你抢不到，这样好了，我明天给你去隔壁大队问问，那有个人是在猪肉厂工作的。” “真的？太谢谢你了，这是钱和票，如果可以的话，这是一块五和肉票，你帮我看着带就好，如果可以的话，要两块骨头。”张云溪把钱票给他。 赵大队长接过，“行，回去吧。” “好嘞！” 张云溪也是随便问问。 她就是听说大队长的女儿是供销社的售货员，人脉比较广，才来试试，不然明天去探望赵任城，不弄点好吃的给他，怎么着都过意不去。 好歹人家帮了她三次。 小镇上一次。 手套帽子一次。 还有上次赵墨的事情，如果不是他出马，也没那么迅速解决。 知道他忽然生病，还得请假十天，张云溪都还有点懵。 毕竟下午还说着话呢。 但听说是旧伤复发。 张云溪琢磨着明天就给他熬个骨头汤，顺带再做一份鱼香肉丝。 再来一道青菜。 给他提早一点送上去。 第二天，赵大队长就给张云溪带来了，他会帮忙，主要是看张云溪有好吃的就会给赵墨这丫头。 都是自家的孩子。 赵大队长还是希望她能过得好。 张云溪看了看，大概一斤多的肉，和两块骨头，立即就会厨房，切了一块包好送到赵大队长家里，递给了石艳春，不等石艳春说些什么，转身就跑了。 赵大队长后脚回家。 石艳春就说：“张知青咋给我们家送肉，是不是要工农兵大学生的名额啊？” 赵大队长微愣。 想到自己给她买肉。 就摇摇头，“我给她带了猪肉。” 石艳春掂量一下，“那她怎么给那么多，都有二两了吧。” 赵大队长：“可能傻大方吧。” 第二十四章被赵任城拉入伙 “哎，你说说这。” 石艳春拿着肉，给回去也不是，不给回去也不是。 “没事，拿着吧，她瞧着脸皮厚，下次肯定还会找我帮忙。”赵大队长道。 石艳春忍不住笑，“你那么说人家小姑娘坏话不好。” “没什么不好，女孩子也别脸皮太薄了，尤其是她没爹没妈的，要是脸皮太薄，不得被欺负死。” 赵大队长虽然觉得张云会为了侄女下乡很不明智，但也欣赏她的好心。 而且脸皮厚也不是坏事儿。 “那我用猪肉炒个菜？”石艳春对张云溪印象非常好。 谁家托她男人办事给那么多啊，这张云溪小姑娘不错，会来事儿。 “行。” 赵大队长也有点高兴。 他是想帮赵墨来着，自己家添了菜，挺不错。 * 女知青宿舍里，张云溪也在备菜，今天不是轮到她做饭，但她想备好菜，下午早早完成四个工分，回来炒菜就去送给赵任城。 下午干活时，张云溪超出以往的迅速，做到四个工分，立即来到会计大叔面前，“我完成了四个工分的任务，今天实在是有点不舒服，想早一点下工，望组织批准。” 会计大叔摆摆手。 让她赶紧走。 反正她也干不了什么，让她每天赚四个工分，好像要她的命一样。 张云溪回宿舍前，还摘了红薯藤，现在红薯好了，红薯藤都能摘来吃。 算是农村人的福利吧。 红薯藤是你挖多少红薯，就能摘多少红薯藤，张云溪已经准备好了，明天就去找二狗子奶奶陈禾花用红薯藤做菜干。 那样她之后才有好吃的。 骨头汤她中午就在用柴火慢慢熬，打开锅盖的一刹那，骨头汤的醇香扑面而来。 若不是想到这是给病人的，张云溪就要吨吨吨喝掉。 把汤舀起来之后，张云溪开始茄子炒肉，正好自留地里有，她摘了两颗，做茄子炒肉。 她也是打算待会做好，一半给赵任城，一半大家一起吃。 最后炒个红薯藤。 两菜一汤，也算不错。 张云溪快速把这些装好，塞到食盒里。 食盒自然是何小小的。 何小小就好像百宝箱，什么东西都有一样，特神奇。 张云溪往山上走。 实在是佩服赵任城的选择，竟然会建在山上，幸亏她提前问过赵墨，清楚路线，不然都得迷路。 但来到山腰，站在赵任城房子面前，张云溪有种眼前豁然开朗的感觉，山水，村庄，都能映入眼帘。 两棵树之间有吊床，门口有摇椅，搭建了一个小棚，棚内摆着小桌，两张竹椅，颇有田园趣味。 张云溪是真的一眼喜欢上这房子了，像是她梦想中退休养老的房子。 看他房门没关上，张云溪干脆凑上前敲了敲，但透过门缝，她就发觉不对劲。 赵任城眼睛缓缓抬起。 对上张云溪戏谑的目光，“看来是我打扰你的工作了。” 赵任城盯着她，他眼角有伤，连带着整张脸都凶了起来，不说话的时候，像黑夜里瞄准目标的猎犬，居高临下地睨着她，无端让人感到心悸。 张云溪心底一紧，直觉果然还是对的，他不好惹。 伸手推开门，看清楚他屋内全景，张云溪故作淡定地挑眉，“你这能赚不少钱啊。” “你来做什么？” 赵任城沉声问，预想过有人会来，甚至已经准备好了预防有人来的绳索，准备晚上给自己布置一个小机关。 但张云溪恰好在他布置小机关前来了。 “来给你送吃的，我是不是很好。”张云溪把食盒放在桌面上，提起一双鞋子打量，脑子一转，就笑道：“你一双鞋子能卖十三块，最少赚七块吧，准备那么多材料，又请那么多天假，赚挺多啊，假如说……你被发现了，就很惨了。” 男人平静无波的眼眸蓦然缩紧，从底蕴里掀开层层翻涌的冷色，赵任城脸上再也没有平静，暗沉着嗓音给她一次机会重新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也是如此。”张云溪把皮鞋放下，笑吟吟地着看向他，“民兵队队长，说说看，这怎么赚钱呗？” “你想怎样？” “我要钱要票要工作，假如你不帮我，我就说出去。”张云溪来到门口，“条件不算过分吧。” “呵。”赵任城冷笑，“你倒是挺贪心。” “比不上你。” 张云溪估摸着这都能赚上千块了。 “你说的我可以答应。” “确定？”张云溪挑眉。 “但我有条件。” “说说看。” 张云溪就知道不可能那么轻易得到一些东西，但能发现他赚钱的秘密，也算是一种缘分。 虽然说现在黑市赚钱很危险，但不得不说，赵任城的地理位置有着先天的优越性。 只要防范好村里人，哪怕是有红袖章过来，他提前一会儿知道，都能把东西从山上扔下去。 以及张云溪读过原著，知道他后期还好好的，也没必要出过任何事，那就说明他防范能力不错。 她现在缺钱。 缺票。 更需要一个好工作。 和他合作是最好的结果，之前她还愁没法变好点，现在终于有机会了，更是要紧紧抓牢！ “帮我干活，十天，每天过来帮忙五个小时！” 赵任城没算过她会来。 那既然来了，还妄想要挟他，那就利用一番吧。 “多少钱，多少票，又得到什么工作，我们最好聊清楚，立个字据。” 张云溪从门外搬进来一张竹凳，好整以暇看着他。 “十块，十张五斤粮票……” “待会，粮票是本地的，还是全国的？” 本地粮票和全国粮票可是差别很大的。 全国粮票去粮站换，可是能换好多张本地票。 “当然是本地的！” “不行，我要全国的。”张云溪清楚自己的优势就在于跟他谈判这一会儿，等被他拉入伙，优势就不在了。 那自然是能坑多少坑多少。 赵任城狠狠心点头，“行，工作十天，十块，这已经很好了。” “这个可以，工作呢？” “我会给你安排一份轻松不需要下地的工作，但你来山上也最好注意点，如果你被发现了，我不会管你。” “我清楚。” 要赚钱，就需要承担风险。 第二十五章 当大哥就好 “我去拿纸笔。” 两人很快签订协议。 赵任城也一秒变脸，“好好干，不好好干没钱！” “你这嘴脸，啧啧。”张云溪摇摇头，“我明天再来，那是给你做的吃的，本来想借此感激你，顺带探望你的。” 赵任城望着食盒，又把视线挪到她脸上。 小姑娘一张小脸蛋，五官饱满丰润，一双眼睛又大又圆，看上去十分的明亮有神，给人一种亲和感，再加上细细弯弯的眉型，气质很好，眼神更显灵动，整个人多了几分仙气。 赵任城忽然意识到，她好像长得还行，“之后别一个人去男人家，不安全。” “我知道，我一直都是把你当做尊敬的长辈来看待的，没想那么多。”张云溪实话实说。 赵任城：“……” 我有那么老吗？ “倒也不必当长辈，当大哥就好。” “行吧。” 反正她一开始也是喊他大哥，“那赵大哥，待会你慢慢吃，我先走了，明天来找你。” 女孩声调清脆活泼，带着丝丝缱绻，赵任城心尖被她赵大哥三个字再次触动，“好，早点下山吧。怎么上来，怎么解释，你想办法。” “好。” 张云溪临走前给他带上门，夸赞自己一句，“我真贴心。” 赵任城：“我要留光，打开。” 张云溪气鼓鼓给他敞开大门，“行不？” 赵任城颔首：“尚可。” “切。” 张云溪一扬下巴，傲娇离开。 赵任城深邃眼眸染上点点笑意，来到食盒面前，打开盖子，食物的香味扑面而来，骨头汤很鲜，肉沫茄子更是下饭，红薯藤也炒的刚刚好，是许久都没有的满足。 他将饭菜扫荡一空，疲惫和压力仿佛都被一扫而空。 不知道她哪里买来的肉，应该也费了一番心思。 等他做好鞋子，去山里打猎，做顿好吃的犒劳这个小狐狸。 吃饱喝足，赵任城把饭碗洗干净，也没再将心思放在她身上，继续磨皮做鞋。 下山之后。 张云溪琢磨了一下，决定熬夜！ 她平时上工时间是七点，下工时间是五点。 睡觉时间是七点左右，第二天起床时间是五点。 每天休息十个小时。 现在的话，她熬夜到十二点，睡到七点，直接去干活。 假装她来月经，很困好了，反正她废物，大家都知道，再懒一点也无所谓，实在不行，人家问起来，就是来月经了。 为什么来月经持续十天？ 因为来月经之前也会感到不舒服。 对付村民们，张云溪觉得没啥问题，但预防邓大美，何小小就得费点心思。 她还得想想办法。 哪怕她发觉两人睡觉都很沉都没用，万一发现了就完了。 毕竟偷偷赚钱蛮危险的，但为了有一份轻松一点的工作，她也是拼了。 那赵任城赚好多，指不定得赚一两千，看他一脸正气的，没想到，人不可貌相。 要不是想到原著中，他一直孤寡到赵墨长大，张云溪都会有点害怕。 想到赵墨，张云溪也有了主意。 来到赵墨家，就看赵洪强在喝酒，袁桂香低头垂泪，张云溪喊赵墨。 袁大饱和几个小孩都盯着她。 大家都知道，赵墨有了小姨之后，穿上了新衣服，背上了新挎包，去了国营饭店，时不时还能吃糖。 简直是村里大家最羡慕的小孩。 尤其是缺牙巴的袁大饱，嫉恨地盯着赵墨，又渴望着有一个张云溪这样的小姨。 他最羡慕赵墨的是，赵墨要被赵洪强揍，她小姨都不犹豫站出来护着她。 他的亲生母亲都没法护着他。 为什么他的妈妈不能是张云溪，要是他妈妈是张云溪，他就能够吃好吃的，有新衣服，而不是如今那么惨！ 害怕有人嘲笑他，他都不敢出门。 赵墨她凭什么过得那么好！！！ 袁大饱眼中恨意丛生。 赵墨高兴地应了一声：“来了。” 张云溪牵起她的手，走了一段距离才告诉她，“今天晚上我们吃肉。” “真的呀？” “对呀~”张云溪牵着她小手摇摇晃晃的：“待会你多吃点。” “好。” 赵墨在小姨身边，也变得活泼不少，右手儿背到身后，笑着对她说，“小姨，你猜我右手有什么？” “山捻儿？” “不是，我告诉你好啦，是花环，你蹲下来，我给你戴上。” 赵墨拿出花环。 花环上的花有粉的，有橙的，配上绿叶，搭配的十分好看。 张云溪依言蹲下来，笑得有点小得意，“我戴上就是超级漂亮的女孩子对不对？” “小姨你不戴上也是超级漂亮的女孩子。”赵墨帮她戴好，看着她戴上花环的脸，双手合十，眼睛里全是笑意，轻声感慨，“真漂亮。” 张云溪噗嗤笑出声，揉了揉她的头发，“我们家赵墨也漂亮。” “不重要，小姨是最漂亮的就够了。” 重新牵起小姨，赵墨拉着她站在何小小和邓大美面前，“我小姨是不是很好看？” 邓大美痴痴地点头。 妈妈，我看到了仙女。 怎么有人穿土布还那么好看，呜呜呜，老天爷真不公平。 何小小矜持地颔首，“很搭你。” 清新甜美又灵动。 长得好看配什么都不会出错。 被大家都夸了，张云溪有点不好意思：“看你们那么夸我，我请您们吃肉。” 邓大美：“谢谢我们最大方漂亮的张知青。” 何小小：“谢谢我们宿舍的漂亮小姑娘。” 赵墨：“谢谢我最好最好的小姨。” “哎呀，你们真的是，平时还说我肉麻呢。”张云溪捂着脸，好害羞呀。 赶紧去厨房端菜。 半斤猪肉和茄子一起炒，还真不少。 她们四个是足够的了。 加上红薯藤，大家都能吃的很饱。 肉香味总是难盖，距离最近的男知青宿舍自然也闻到了，吴东霖气得要死！ 他要是没给张云溪钱，现在都能挥霍着过日子，但给了张云溪之后，现在拮据的很。 核桃酥，饼干，大白兔奶糖和牛肉干，都吃完了。 不行！ 他得让张云溪把钱吐出来。 为了钱，他还得牺牲色相，该死的女人，一点都不识相！ 第二十六章 一起工作 张云溪都不如她堂妹讨喜。 一点都不嘴甜！ 想到自己对象，吴东霖心底又有点不舒服，自己不在那，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该死的举报人！ 要是被他知道谁举报他，害他下乡，他一定要把那个人杀了！！！ 吴东霖愤愤的出门，就见张云溪戴着花环，牵着她那小外甥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晚霞正好撒在少女身上，为她镀上暖黄的光，橘色鲜花在绽放，像是秋日心软的神，她一头墨发随意挽起，几根不听话的随意落在侧脸，低头浅笑时温柔到令人心软。 吴东霖心脏忽地狂跳不止。 呆呆地看了许久，张云溪人都走了，仍旧回不过神。 算了。 看在她长得合自己心意的份上，给她一个机会跟自己在一起。 希望她现在能识相点。 能把钱都交出来，不要他再来提醒。 不然的话，他可不会给下一个机会了！ 吴东霖决定之后，就在男知青宿舍门口等待张云溪回来。 被他等待的张云溪还在嘱咐赵墨：“假如我被发现了，我就跟她们说，我来找你了，等她们问你，你就点头，假如说是直接找你，你就说我最近因为城里房子的事情，心情不太好，但又不想被别人发现，想去山上透透气，叫她们别找我，我会回来，懂吗？” 赵墨郑重点头，“可以的！” 这是小姨交给她的任务，她一定要完成。 张云溪和她击掌，“棒呆了。” “张云溪！”吴东霖喊。 张云溪冷眼瞥他，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还敢来找我，看来你钱挺多啊，还是你觉得，我会把钱给你？” 有男知青路过，唰地一下竖起耳朵，放慢脚步，打算光明正大的偷听。 “你在说什么。”吴东霖不满地嚷嚷。 现在有人呢。 她还要光明正大的要给自己钱。 那他面子往哪搁？ “回头你再找我。”吴东霖道，语气理所当然。 张云溪傻了。 哎…… 不是。 这人，有基本的智商吗？ 赵墨皱着小眉头：“他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 张云溪一言难尽地点头。 “不管他，咱们解决完咱们的事情，这是一毛钱，回头你给你爸，星期天帮我去二狗子家把红薯藤干弄好，可以吗？” “好吧。” 赵墨有点郁闷。 小姨叫她干活，还得给她钱。 但如果小姨不给她钱的话，爸爸肯定是不会同意她一整天都帮小姨干活的。 现在小学生实行的是学六休一。 但很快秋收了，这边秋收是连续放一个礼拜的假，让小孩子帮家里干活。 张云溪把赵墨送到家门口。 缺牙巴的袁大饱忽然对她露出一个笑。 鼻涕泡还挂在他嘴巴上。 吓得张云溪扭头就走。 回到宿舍后，张云溪看了看报纸，对之后要写的短篇题材有了基本的想法。 写下基本大纲后。 她也睡觉了。 这是她近段时间唯一一个睡十个小时的一晚了。 翌日，张云溪留着劲儿干活，会计大叔问她赚了几个工分时，得知她又是四个工分，不满地瞅她，摇摇头：“作为知青，你就不能上进一点？” “哎，我最近不太舒服，仍旧艰苦地完成你设置给我的任务，我原本以为你会夸赞我，结果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击我，我哪怕身为新青年，总是得到批评，也不免难过……” “好了好了，走走走。”会计大叔感激挥手，这丫头，看她都假哭出来了。 张云溪立即溜了。 回到宿舍蒸了饭和茄子羹。 茄子羹软软糯糯，茄子腿还被大家亲切称为“鸡腿儿”。 张云溪蒸了三个“鸡腿儿”，一人一个。 邓大美尤其爱辣。 茄子羹加上辣酱拌饭，香的很。 等两人睡下之后，张云溪等听到两人小呼噜，才蹑手蹑脚下床往外走去。 今晚没有月亮，没法给她照明，幸好有手电筒，能在她脚前照亮一点光芒。 赵家大队都静悄悄的。 远山，近村，都朦朦胧胧的，寂静无比。 每走一步走都能听到自己脚步声。 张云溪举着手电筒乱晃，念着核心主义价值观。 “你念什么？” 赵任城害怕她一个小姑娘大晚上上山会吓到，估摸着时间来到山脚下。 就听她念念叨叨，跟念咒语一样。 “我勒个去，你吓死我了。”张云溪拍拍自己心脏。 黑布隆冬的晚上，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面前忽然说话，很吓人的好不好？ “走吧。”赵任城领着她往上山走。 “好吧。” 张云溪手电筒都能照到他背影，看着他宽阔结实的背部，莫名有安全感。 他身材蛮好的。 长得又有种属于男人凶狠的帅，第一眼会觉得这人不好惹，可接触之后，张云溪发现他人还行，竟然还会来接自己。 挺贴心的嘛。 来到他家后，张云溪发现他竟然有电灯！！！ “我们这不是没有装电线吗？” “大队部有，我有一个退役的兄弟是在电力局工作的，我回来建房子的时候就想要拉电线，就让他帮忙提前审批我们大队申请的文件，但村里的人觉得电费太贵了，也不怎么需要，经过一次投票都没有拉，就我和大队部拉了。” 他记得当时还被骂了。 说他败家子。 尤其是他爸妈！ 把他批得体无完肤。 “你这人脉，可以啊。”张云溪惊叹。 电力局的人都愿意耗费那么大精力，给他和大队部拉电线。 “主要是距离公社很近。” 不然他也不敢损耗那么大人力物力，只为了一己私欲。 “行，我们开始工作吧，我负责做什么？” “你负责切割皮料，缝合皮料，粘合皮料，这是手摇缝纫机，主要是做鞋子，你会吗？” “我学学。” 张云溪第一次见这玩意儿。 “挺简单的。” 赵任城告诉她主要操作管理。 张云溪一下就领会了。 赵任城又教她如何，缝合，缝合，粘合布料，“你会做衣服，学起来应该也不难。” “嗯，我记住数字裁剪就好。”张云溪学这个还是学了一阵。 赵任城任由她折腾。 自己先完成自己的工作，把刚刚教张云溪的布料套在鞋楦上，定上钢钉。 铛铛铛的。 第二十七章 只剩八天 张云溪看他一眼。 男人半躬着身子，露出结实的臂膀，随着敲打的动作，臂膀肌肉看着就邦邦硬。 张云溪收回视线。 继续忙。 她学这部分还算快，把前期工作弄好之后，又制作鞋跟的底。 后来也帮忙上色。 赵任城看她干活出乎预料的利索，因为有她的存在，多做了起码六双鞋。 不懂怎么快起来的。 明明他还为张云溪花费了一段时间去接她。 记得她之前在地里，拿着镰刀，仿佛只要大力挥舞一下，她就能倒在地里。 结果裁剪布料时，比他都快。 忙到了十二点半，张云溪也要回去了。 赵任城送她。 张云溪问，“你这是要赶货吗？” “嗯。” 既然都把她拉入伙了。 赵任城也不介意坦诚道：“鞋子我需要在九天内做好。” “那么赶？” 她看着赵任城的材料，得有几百双吧。 “如果做不出来，就没钱了。”赵任城道。 假如失去老首长。 哪怕赚到了这笔钱，对他来说，也失去了任何意义。 “啊？！”张云溪惊呆了，“那你是不是得提前一点送过去啊，预留出时间，你不能掐着时间点，万一人家你不真诚，又或者对方发生了什么意外，想要刁难我们，那我们岂不是没钱了？” 虽然她才十块钱。 可十块钱也是钱啊！ 她现在一个一天只能赚两毛钱的人，对十块钱看的无比的重！ 赵任城脚步顿住。 张云溪自顾自说话，差点一鼻子撞到他的背上，“你干嘛啊。” “可能我们只有八天时间了。” “啊？” 张云溪仰头呆呆看着他。 “跟你无关，你好好睡觉，在田里的时候不要太累了，这几天多吃点，这是鸡蛋，请你的。”赵任城把十四个鸡蛋给她。 “谢谢老板。” 张云溪收东西那是一点都不客气，自从他家里出来，他就一直盯着赵任城的手，就很想他把鸡蛋给自己，现在终于给出来了。 耶！ “回去吧。” 到山脚下了。 赵任城也不方便再送。 “好，你也要早点休息。”张云溪叮嘱。 赵任城颔首。 但没反在心上。 继续回去干活。 现在时间变得更加紧急，他也必须加快速度，当时他就按照军医离开的那一天时间算，也把军医要给老首长做手术的时间算进去了。 但是这有一个前提条件，他没有给军医预留一点时间，假如说军医那一天正好有手术，没有办法把时间空出来的话，那这一场任务哪怕是他把钱赚到了也没有时间！ 军医来到省会也是为了教大家做任务的，所以说他的时间要随着组织的安排，他设想的是军医预留出来的时间只有晚上！ 假如那天他是晚班？ 赵任城细思极恐！ 回去敲钢钉敲得更猛。 张云溪也倒在床上睡的正香。 何小小起身。 等张云溪睡着之后，轻轻扒开她衣领。 没发生那事儿。 何小小心里微微松口气。 她不知道张云溪去干嘛了，尤其是大晚上的，就害怕她找男人去了，没办法，这个时间点很容易想偏。 她起夜的时候发现张云溪不在。 原本想去找她。 但她记得很清楚，大家是一起睡的。 她想等等。 害怕女知青大晚上出去闹大了对她名声不好，尤其是在有前车之鉴的情况下。 她看看张云溪会不会主动回来。 结果张云溪真的是主动回来的。 何小小暗暗决定。 明天晚上她就不要早睡了，跟着张云溪，看看她到底去找谁，又做了些什么事情。 她其实对张云溪其实蛮放心的。 张云溪虽然漂亮。 但有脑子。 不像是邓大美，还有之前那个人。 第二天，何小小让邓大美别喊张云溪：“昨天晚上她说她要来月经就会比较不舒服，我们就让她好好休息一下，等到快上工了再叫她。” “噢噢噢。” 邓大美没意见。 张云溪睡得也不错，后来在地里也补觉了。 被大队长发现了。 “张知青啊。”赵大队长背着手，对她实在是没辙，“你说说你……” 他都不知道说什么了，要实在那么累，干脆在城里做临时工，为什么还要来这里受罪？ “大队长，我最近这段时间真不怎么舒服，等过了这一段时间，我保证会认真的干活，我、绝对努力的去争取我们的劳动标兵，到时候你会看到一个崭新的张云溪！”张云溪开始口花花模式。 赵大队长摇摇头。 扭头就走。 二狗子蹿了过来，“小姨，今天赵墨来我家帮你做红薯藤干了，我来帮你干活，你歇会儿。” “你太好了吧！” 张云溪就地坐下，摘下草帽扇风，看他麻溜挖红薯，夸赞道：“你干活真的好快呀，是我看到男孩子干活最快的，我都不知道你怎么能够做的那么快，太厉害了吧。” 二狗子干活速度再次加速。 赵大队长：“……” 真没出息，一两句话就能让他干活。 好在张云溪没啥坏心，更是会时不时给这臭小子吃点好的。 赵大队长来到会计面前，让会计盯着张云熙，努力完成四个公分的目标。 会计笑着说：“这小丫头其实不矫情，长得漂亮是大城市来的，还是高中生，结果没一点架子，也能开玩笑，整天又乐呵呵的。” “是，她本性不坏，就是懒。”赵大队长笑着摇摇头。 地里头。 张云溪跟二狗子商量，“我最近这段时间不舒服，你帮我干一个公分，我给你六分钱怎么样，这是属于我们自己的秘密哦，你不能告诉别人？” “真的假的？” “小姨我骗过你吗？” “没有，你是我们大队最讲信用的大人，你放心，我一下就给你干完一个工分！” 二狗子使出吃奶的劲。 一个工分，在一个小时内干完，完全不输大队里的壮劳力！ 张云溪彻底傻眼了，“平时我看你干活也没有那么快啊？” “我得快点，人家才不会说你呀。”二狗子也是非常有职业道德的。 小姨说了不能往外说，那就不能跟别人解释，小姨给自己钱。 别人看自己待在小姨地里那么久，肯定会觉得小姨好吃懒做，他得做快点，别人才不会觉得小姨特别过分。 第二十八章 喊赵大哥 “哎呦，真棒！”张云溪用草帽给他扇风。 南方秋天的风都带着热浪，二狗子额头上豆大一颗的汗珠往下淌，“之后你需要干活就喊我，我走了。” “好，别跑太快，田埂上容易摔跤！” 张云溪喊。 二狗子边和小伙伴嘻嘻哈哈打招呼，边回应，“知道啦。” 张云溪休息了一个小时，也养足精神，继续干活。 会让二狗子帮忙也很简单，二狗子不需要帮家里人干活。 因为他爸是临时工，会给家里钱，平时又帮家里干活。 他爸唯有他一个小孩。 他家里是占他爸的便宜。 因此，二狗子是家里唯一一个不被安排任务的孩子。 别的孩子帮外人干活，早就被揍死了，哪怕是赵墨，偶尔帮她干活，回家之后，都会被骂好久，所以二狗子算是大队里清闲的小孩。 张云溪收工跟会计大叔说四工分时。 吴东霖正好站在她后边，阴阳怪气，“别人找人帮忙，好歹是找大人，你倒好，一颗糖就哄小孩给你干大半天。” 张云溪看会计大叔把她的工分写上去之后，签了个名扭头就走。 这货脑子太不正常了。 没必要理会。 吴东霖气急败坏，和同寝室的知青说：“你们看看，有些人就喜欢玩欲擒故纵，之前我不搭理她，她拼命往我身上扑，现在我理她一下，她还不搭理我，也不知道装什么清高！” “是的，假清高！”赵二花挤开男知青们，对着吴东霖讨好道，“吴知青，你喜欢吃什么？” 她原本接近吴东霖，是为了钱。 后来。 她才发现，世界上有人能如此有才华。 他能吟诗作对。 能畅谈她从来没见过的小汽车，火车，飞机，连零件都能说出来。 他犹如天上之神。 来到她身边。 两人相隔千里，仍旧能见面，谁说这不是一种缘分呢？ 赵二花痴痴地看着吴东霖吴东霖下巴，他太俊秀了，和赵家大队以及其他男人完全不一样。 他就是最好的！ 吴东霖心底厌恶赵二花眼神，更鄙夷她粗俗不堪，穿着打扮和行为作风，这种乡下土包子，还妄想得到他一点爱，笑话！ 但赵二花做饭不错，赵二花哥哥干活更是麻溜。 留着赵二花，算是有点用。 “要鸡蛋，不要红薯藤。” 最近吃红薯藤他都要吃吐了。 “好！” 赵二花高高兴兴应了。 丝毫不觉得他挑剔，吴知青是城里来的，家里条件那么好，挑剔一点，那是正常的。 哪像是乡下土包子，连挑剔的资格都没有！ 给啥吃啥，连猪食都不嫌弃。 呵！ 和她的吴知青怎么比。 怪不得张知青会费尽心机得到吴知青的爱，就吴知青那么好的人，谁会不喜欢！ 赵二花想到张云溪。 愤愤不平！ 就那样的小贱人，怎么配长那么好的脸蛋。 骚货。 肯定是用来勾引男人的，她得想想办法，去想个办法，让张云溪长点记性，别招惹她的男人！ * 夜幕再次降临，张云溪鬼鬼祟祟关上女知青宿舍的房门。 在被窝里有着明显入睡特征的何小小拿上手电筒，缀在张云溪不远处，想要看看她究竟跟的人是谁。 害怕被张云溪发现，她的手电筒只能展露一点光芒。 见她往后山走去。 何小小内心逐渐不安，云溪去山上做什么？ 看她要上山，何小小关闭手电筒，凭借多年记忆，来到山脚下，正好听到张云溪喊。 “赵任城，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是忽然出现，大晚上很吓人的好不好！” 云溪的语气并没有半分暧昧。 两个人应该不是处对象，但是赵任城…… 他不是受伤了吗？ 何小小眉心微蹙，这是怎么回事？ 云溪和赵任城也不认识啊？ 她去年就认识了赵任城，但没怎么接触过，只是知道大队被别的大队抢占水资源的时候，两个大队打架，他一个人干翻全场。 当时看着是有点爽的。 整个赵家大队，她也是最杵赵任城。 去年过年，赵任城家里人上山找他要吃的，他大侄子差点没被他从悬崖上丢下去。 这人…… 有点恐怖啊。 何小小心底越发惴惴不安。 云溪和他达成了什么协议，才会在大晚上找他？ 何小小脑袋疼。 她现在不能直接问，也不能拆穿！ 甩了甩短发，何小小抿唇，回到女知青宿舍等着，只祈祷云溪平安回来，她得想想办法研发出助于女性发挥更大力量的武器才行。 那样的话，假如赵任城欺负云溪，那就干掉他！！！ * 山上。 张云溪麻溜干活。 她真诚希望，赵任城能看在她干活勤快的份上，安排一个好工作。 “赵大哥，你上次说给我安排工作，能问问是什么工作吗？” “干活！” 赵任城沉声道。 他觉得赵大哥不是一个好称呼，被她一喊，他头皮发麻。 “干嘛啊，凶什么凶。”张云溪瞪他，“说说还不行了？！” 赵任城语气一下弱了下来：“没有。” 张云溪冷哼一声，“那还不快点说。” “目前大队岗位为零，我得看看谁能给你空出来，但你放心，年底之前给你安排好。”赵任城把皮料套在鞋楦上，定上钢钉。 “得轻松啊。” 张云溪提醒。 赵任城颔首，“嗯。” 给她能找力气活吗？ 不能啊。 张云溪略微满意，“我可是太信任你了，你什么都没给我，我巴巴过来干活，啧啧，我真是善良的大好人。” 赵任城低头闷笑，把鞋子用固定后，先开表层皮料，再修建底面边层皮料。 “假如你骗我怎么办？”张云溪试探性地问。 “不会。” 他不至于骗她一个小姑娘。 张云溪不满意他的回答，“假如呢？” “假如啊……” 赵任城尾音拖长。 张云溪摇着缝纫机，竖起耳朵等着他回复。 赵任城：“你好像真没办法。” 张云溪：“赵任城！！！” 赵任城笑，“没大没小，喊赵大哥。” 张云溪一个眼刀过去，“我可去你的，假如你敢骗我，我收拾包袱上来侵占你的房子。” 赵任城：“都行，随你。” 第二十九章 晚班 “喂，我警告你，你可不准耍赖皮。”张云溪会那么干，完全是一场赌博。 赌一份大队工作。 唔。 谁让她懒，实在是不想干地里活。 太累了啊，每天在地里仰头看天时，她都觉得自己的灵魂随着肉体的残缺而逐渐飘远。 赵任城喉咙含糊发出嗯的一声。 手上动作不停，沾上外层的皮料，再度定上钢钉固定，使其粘合均匀。 铛铛铛声音不停。 张云溪也垂眸认真干活，她今天比昨天速度快了些，而且要赶货呢。 她的十块钱可在里面。 几个小时后，赵任城端了一碗麦乳精给她，“喝点水。” “哇，麦乳精，你怎么有这好玩意儿。”张云溪惊喜。 “队长叔给我的。” “大队长那么好啊。”张云溪惊讶，端着浅尝一口，抬头对赵任城笑，“好甜啊，好好喝。” 暖黄的光，温柔了她的面容，女孩甜美的笑容猝不及防展露在眼前，赵任城听见‘咚’一声。 是心声。 “好喝明天给你泡。” “谢谢老板！” 张云溪端着一碗麦乳精喝完了，充满力气继续干活。 赵任城捏了捏高挺的鼻梁，表情有点微妙，刚刚的他，有点不正常！ 两人再度配合做鞋子。 哪怕熬夜，速度都没下降。 古话说的话，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也是有点道理的。 送她下山时，张云溪再三叮嘱，“下次找我，禁止忽然出现，懂？” 赵任城点头。 上山的时候，就被她训的跟孙子一样。 现在又来。 张云溪看他应该记住了，这才满意回宿舍。 麦乳精真甜，回头有机会给赵墨买来尝尝。 知青宿舍的何小小等到张云溪回来。 终于安心入睡。 连续几日，何小小都等着张云溪回来。 她有手表，记录着时间，张云溪大概找赵任城五个多小时。 赵任城跟大队长请假是十多天，应该十多天就能结束这一场莫名其妙的事情了。 但第七晚的时候。 临近一点，张云溪还没回来，何小小变得有些焦灼。 在山上的张云溪和赵任城也很焦灼。 有人偷情，被他们撞上了，他们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就卡在这了。 赵任城眉头都要皱成一团，这实在是浪费他的时间！ 张云溪小声道：“我们真是错过了好时机。” 原本这是一对野鸳鸯在这里做那事儿，一开始那一对男人被女的赶走了。 两人就打算等女的走了之后再走。 但是！ 又来了一个男的。 黑夜中，男人扳过女人的双肩，她还来不及反应，又被压在身后冰凉的地面。 低头覆上女人柔软的唇瓣，湿热灵活的舌头，霸道的长驱直入，攻城掠夺的吸取她口中的甜美，她惊得发出娇咛：“唔……唔…不…不……” 女人欲拒还迎，任由他的狂吻、湿吻、舌吻，不断地翻搅她的口腔。 男人抬手抓住她身上的布料哗地撕碎。 三两下剥出一具凹凸玲珑的娇躯，女人捂着身前风景，男人看她身上的痕迹，眼都红了。 女人撇开头，“啊，你轻点。” “谁是你男人？说！” 男人嘶吼。 女人嘤嘤哭泣：“是你，是你！” 张云溪打哈欠。 她好困。 真的。 假如这是在她精神奕奕的时候，她会有心思观赏。 但她好困。 只想睡觉。 赵任城见眼前的小狐狸在这种环境下脑袋都一点一点的，知道最近累坏了，于是伸手托住她脑袋，把她慢慢放在地上。 站着等两人各种互诉衷肠。 等他们结束离开后。 赵任城轻轻拍了拍她，“起来了。” 张云溪眯着眼，不知今夕是何夕，她一天睡七个小时，干的又全是体力活，身体真的适应不了。 “什么时候了？” “你下山的时候了。”赵任城揉了揉她头发，“脑子醒醒。” “哦。”张云溪迷迷瞪瞪站起身。 赵任城握着掌心。 刚刚摸到她柔软又蓬松的头发，掌心传来轻微的痒意，那种酥麻感就如同一簇小小的火苗，在他右手的手掌处燃烧。 并且这簇火苗还越燃越旺，那种灼热感从他的掌心蔓延开来，顺着手上的经络一路往上窜，令他呼吸都快了些。 是两场大戏都抵不过的紧张。 “还有两天了。” 赵任城道。 张云溪点头，背着跟他挥挥手。 赵任城看她背影摇摇晃晃，关闭手电筒，跟在她身后，看她安全走回知青宿舍，才转身回山上。 现在按照两人一天22双鞋的速度，再加上他的存款，刚刚好能九天完成。 他这两天也有点神志不清，硬抗着干活。 如果是十天，加上张云溪，他能轻松点，但九天，哪怕加上张云溪，他也没轻松到哪去。 等结束之后。 他也要睡两天缓解缓解。 而张云溪回到宿舍。 何小小一直提心吊胆的心，终于落下。 揉了揉眉心，希望张云溪能快点和赵任城结束他们的秘密任务，那样她也能睡个好觉。 两天后。 任务完成。 张云溪累得趴在缝纫机上，累得满脸黑色机油。 “走吧，我送你，好好睡一觉，等两天后，你能去镇上了，到时候我请你吃一顿好的。” “加上赵墨和二狗子。”张云溪赶紧顺竿爬。 “好。” 赵任城答应下来。 张云溪下山。 赵任城把她送回去之后，背上枪，去送货。 他一趟趟运输货物。 搬到了据点之后，赵任城把中间商喊来。 中间人给他点了1700。 “哥，你是不是遇上事了？” “嗯，能借我五十吗？” “没问题。” 中间商大方答应下来。 赵任城拿着钱，去找军医。 军医松一口气，“我明天夜班，有一队战士受伤了，明天晚上会送到，我要给他们动手术，白天才有空安排，还好你提早来了，不然我也没办法了。” 赵任城浑身一激灵。 只余满满庆幸！ 拿出一袋子钱，“这是两千块。” 军医眼眶一热，见他整个人都颓废了不少，拍了拍他肩膀，“小赵啊……” 纵有千言万语，他也不知该如何表达。 他就没见有人能那么实心眼的。 “你放心，我会竭尽所能救治老首长。” “等你好消息！” “一定。” 第三十章格局能大一点吗？ 赵任城完成自己的任务，回家后，睡了一日一夜。 张云溪和何小小也终于是真真正正从晚上七点睡到早上七点。 早起的邓大美：“？？？” 咋回事啊？ 她总是五点钟起床，是不是太奇葩了啊？ 想了想，她也睡到了七点，是姐妹就要做一样的事情，她得合群。 赵大队长背着手没好气地看着张云溪：“你瞅瞅你，带头睡懒床。” “我们这是养精蓄锐。”张云溪回，还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赵大队长：“勤快点。” “好嘞，大队长啊，我来这一个月了啊，过两天就能去城里了，你可得给我写证明啊。” “去去去，麻溜干活。” “知道了。” 张云溪伸了个懒腰，哎哟喂，睡了一个好觉，灵魂都归位了。 赵大队长摇摇头。 这丫头。 来到男知青这边，赵大队长卷了一根旱烟，继续吧嗒吧嗒吸烟，眉头皱成小山似的。 以前他是忧愁女知青找大队男人帮忙干活。 但哪怕是女知青找男人干活，一般来说，男人不亏，他也不会很担心。 可赵二花不一样啊。 她开辟了大家新世界，她给男知青干活，干的那叫一个认真，自己干的太慢了，还喊上自家哥哥。 若是有人说她，她还高高在上，一副你不懂我的表情。 干活还给她干出优越感了。 赵大队长盯着吴东霖。 吴东霖在别的男知青地里头，大谈特谈。 把自己吹嘘的天上有地下无，还时不时炫耀有一对姐妹花喜欢自己，而那对姐妹花，自然是张云溪和她堂妹。 赵大队长真是搞不懂了。 人家都一直说有对象了，赵二花干嘛还喜欢吴东霖？ 没事找事吗？ 还有…… “吴知青，你过来一下！” 吴东霖看向大队长，见他目光犀利，有点杵，但也不是那么害怕，在宿舍知青的注视下往他那走去。 靠近这块地头的村民，也竖起耳朵听。 因为大队长这脸色明显不好看，他去训张云溪的时候，虽然说也是训，但肉眼可见笑呵呵的。 如今双眼如矩，恨不得把吴东霖戳出一个洞来。 “大队长，你找我有事？” “如果你再污蔑张知青名誉，我不介意把你送到知青办去，人家好端端一个姑娘，从头到尾都没看出来有一点喜欢你，更是说，全世界男人死光了，都不会找你，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还在这说人家喜欢你，你的脸皮呢？” 自从吴东霖下乡第一天和他吵架。 大队长就不是很喜欢吴东霖。 但他身为大队长，无论如何都得要大度一点，也不想跟吴东霖一个小年轻一般计较。 可让他听到吴东霖总是说张云溪。 他听着蛮不爽。 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张云溪对吴东霖的嫌弃，就他在那大吹特吹。 尤其是张云溪一个小姑娘，没爹没妈的，还有一个外甥女要她负担，本来就没那么好找对象。 被吴东霖那么一搞？ 岂不是更麻烦。 哪怕是不考虑嫁人，他一个大男人，光明正大污蔑女孩子的名声，都很恶心。 “你什么意思，我实话实说而已，张云溪本来就喜欢我，她之前怎么对我，你们根本不知道，现在她就是在你们面前装样子而已，哪怕是装样子，都喜欢我喜欢的要死，前段时间还上杆子给我送钱，只是我不喜欢她没有要而已，呵呵，你总是维护张云溪，该不会张云溪跟你有点什么吧？” 吴东霖讥讽地笑起来。 他实话实说碍着谁了？ 赵大队长气得脸颊肌肉都在颤抖。 倒是张云溪走过来了，对着吴东霖笑得灿烂。 吴东霖正得意仰着下巴。 张云溪一脚踹他肚子，在他没反应的时候，拽起他衣领，邦邦几拳揍他的脸。 村民们哗啦啦都聚过来了。 这张知青…… 猛啊！ 吴东霖被打得头晕眼花，“你……要……做……什……么……” “打是亲骂是爱，看我多喜欢你。”张云溪扇他几巴掌，看他脸都肿了，才略微满意地把他丢在一边。 吴东霖倒地之后，终于反应过来，双眼赤红，“张云溪！你不要得寸进尺。” 张云溪冷笑，“我得寸进尺，污蔑知青名誉，可以去农场改造，污蔑公职人员，更是可以坐牢。不说大队长只是盯着我干活，难道说赵大队长照顾我有错了吗？任何岗位的干部，都是为人民服务的，若是为人民服务，要被你戴上脏帽子，我们国家怎么展开工作，就惦记着男女那点事了吗！格局能大点吗？” “说的好！” “就是，我们大队长对每个人都很好，被他那么一说，岂不是不能对我们好了！” “干部眼前只有人民，哪来那么多男女，而且这吴知青本来就是先说张知青坏话！” 不少村民都支援张云溪。 这也得益于赵大队长这些年来的经营，以及对吴东霖乱污蔑人的厌恶。 吴东霖脑子都卡壳了。 张云溪继续说，“大家都害怕舆论，一点两点别人的议论，就不敢做很多事情，你要污蔑我名声，还是说你借此污蔑大队长，想利用大队长得到不可告人的秘密，比如……工农兵大学生的名额？” “我没有！！！” 吴东霖厉声否认。 “怎么没有，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没有？”张云溪双手抱臂。 吴东霖阴沉着脸，“我就是没有！” 张云溪不在意的耸肩，“谁知道呢。还总是说我喜欢你，你倒是当着那么多人面前说说看，我怎么勾引我妹夫？！” 吴东霖盯着她风轻云淡的脸，气得面色涨红，“你给我买钢笔！” “你对象让我送给她的，但她不愿意让我大伯发现她谈对象，才说我给你的，不行你可以面对面逼问她，你这种货色，蠢的要死，跟你说话我都害怕别人误会我的智商，怎么会喜欢你，别总是自作多情，想借着我的事情，拿到工农兵大学生的名额就直说，别说这说那的，还总说自己条件多好多好，如果真的好，也不至于下乡，装什么装！” 第三十一章 恐怖的女人 “我家里条件就是好。” 吴东霖气急败坏。 “对啊，很好，好到下乡当知青，假如你的条件真的很好，你可以不要人头粮，用粮票去买粮食，那样大队里可以把你排除在外，或者你可以花钱兑换赵二花哥哥的工钱，但我目前为止没有听说过你给赵二花一点好处。 你这就是属于白嫖的行为！ 我没有看到你的一点在物质上面的优越性，只看到了你侵占劳动人民的时间以及金钱，还欺骗着他们的感情，如果你真的不缺钱不缺工作的话，你大可以现在把这段时间你让赵二花家里工作的钱给她们，你就说你能够给钱吗？厉害的城里人。”张云溪笑着问。 一句一句。 都在扎吴东霖的心！ 村民们也逐渐清醒，对啊，吴知青总说自己多好多好，还真没看出来一点好！ 于大娘也猛地回神，是啊，这吴知青说自己家里条件多好，但目前为止，什么都没给。 该不会是撒谎的条件差吧！ 吴东霖指着张云溪的手指疯狂颤抖，“你你你……” “我怎么了，我惯来都是实话实说罢了，你自己的所作所为自己不清楚吗，不要在我们面前吹，谁不是个城里人，哪怕是城里人又怎么样，现在是十八代贫农才是最光荣的，我们每一个人，和农民兄弟都是一家人，都是要一起建设更好的祖国，而不是你下乡来破坏我们大家的团结，现在大队长关心我们知青，被你说成是肮脏的男女交易关系，那么你这就是进一步破坏我们城乡的合作，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这代表着你在否定我们伟人的决策！” “我没有！！！！” 吴东霖彻底慌了。 跟伟人牵扯上关系，那么他一辈子都完了，别说他一辈子都完了，说不定家里人也会被他受到牵累，“你不要扯大旗！” “我怎么就扯大旗了？难道说这个命令不是伟人下的，难道说让我们知识青年和当地农民更好的合作，不是伟人说的，我们现在正在进一步的沟通中被你说成那样关系，那我以后怎么跟大队长交流，那我是不是有一点点的作为，都要归大队长给我开后门？如果有一个人那么说，我可以解释，如果一群人那么说，那我就会成为众矢之地，这完全就是违背了伟人对于城乡关系更进一步的决策，你破坏伟人决策还妄图反驳，目的何在！” 张云溪怒了。 吴东霖是一个男知青。 他在村里的影响力不大，之前她累，也任由吴东霖发癫。 但大队长在村里面的影响力是非常大，假如说自己和大队长被吴东霖污蔑了有男女之情。 假如说以后凭借赵任城拿到了一份好工作，是不是也要归属到大队长身上，所以说今天她必须把这个问题落实到非常严重的地步！ 再有人说起。 都会忌惮几分的程度！ 吴东霖吓得嘴唇发白，他没有想到事情一下子就发展到了这样的层面上，更没有想到自己几句话会带来这样的后果。 这真的比张云溪给他几巴掌几拳头来的，更愤怒恐慌，“我没有……我没有那个意思……你不喜欢我，你跟大队长也没有什么关系，可以了吧！！” “什么叫可以了吧，希望你能够正视我们知青下乡的初衷，我们是和当地的农民兄弟们一起建设更美好的祖国，哪怕说不能陪他们一起建设更美好的祖国，也不应该拖后腿！！！” 张云溪义正言辞。 吴东霖额头不断冒汗，嘴唇哆嗦，“我没有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污蔑一个大队长，污蔑一个干部，污蔑一个知青好玩吗？”张云溪质问。 吴东霖白着脸摇头。 赵大队长看他被吓的差不多了，也终于站出来了，“这一次我就做主，不跟你计较，希望你以后能够谨言慎行，不要污蔑一个女知青名声，也不要污蔑干部关系人名群众的行为，做事情之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吴东霖擦着额头的汗。 从未想到过赵大队长是如此的赏心悦目。 张云溪冷哼一声。 围观群众们拍着小心脏：“……” 妈妈咪呀！ 原来城里人拿大刀都不是最吓人的，最吓人的是她几句话就能够把你送进大牢。 这女人，好可怕！ 赵洪强都有点起鸡皮疙瘩，假如说张云熙是拿着大刀，那他还能反抗，如果说她往自己脑袋上堆积那些莫须有的罪名。 那他这辈子真的就完蛋了。 还会害得自己的家里人完蛋。 赵洪强浑身一哆嗦！！ 村民们也是第一次意识到原来知青的话，会造成那么恐怖的影响。 现在大家心里都没有想着大队长会和张知青怎么样，他们猜测大队长应该也没有那个胆子，张知青也应该不会眼光那么差。 实在是有点想法的。 也不敢说啊！ 一个分分钟能把你送入大牢的女人，实在是惹不起。 大家久久回不过神。 张云溪倒是回去干活了。 吴东霖跌落在地。 大口喘气。 如同从水里捞出来的鱼，浑身冷汗。 刚刚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真的要成为被红袖章抓走的人，因为他是破坏了知青和农村兄弟更好沟通，更好的去建设美好祖国的人！ 赵大队长也有点害怕。 原本他担心着张知青会被这个吴知青欺负，现在看来是他多想了，只要张知青的嘴巴还在的话，那她这辈子应该都不会受到任何的欺负，有理的人永远会是她！！ 村民们明白张云溪战斗力后。 都警告自家孩子不能去招惹张云溪，尤其是打过张云溪主意的家庭。 哪怕她有房子，长得漂亮学历高也不行！ 身为长辈，都不敢说她半句，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把自己人搞死了。 他们农村人惹不起。 但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赵任城也是休息之后下来销假，听到张云溪的长篇大论，在一旁看她一步步给吴东霖设下陷阱。 这小狐狸。 说话一套一套的。 平时看着还蛮好欺负，软乎乎的，实际上能咬死你。 好可爱。 第三十二章被催婚 “你小子，怎么杵在这，吓我一跳，现在身体好点没有？”赵大队长问。 “好了。” “好了就行，中午去我那吃饭，我也跟你商量个事儿。”赵大队长道. 想到自己和媳妇精挑细选的女孩，还有点期待赵任城反应。 赵任城点头：“行，那我先干活去了。” “待会，先去管管大队里的二混子，你不在这段时间，压根就不肯干活，还有赵二花他哥，你去劝劝，我之前说了，他这小子不听我的，傻不拉几的，凑上前给别人宰。” 赵大队长叹气。 赵任城颔首。 来到赵二花大哥面前。 赵二花和她大哥赵大华都怂唧唧站在赵任城面前。 “自己的活不用干？”赵任城问，浓眉冷冽，目光犀利。 赵大华摇头，头都不敢抬。 赵二花作为女孩子，虽然害怕赵任城，但没被揍过，还是敢说话：“赵哥，我哥他帮我干活。” “帮谁干活？你结婚了，我怎么不知道？” 赵任城问，眼皮一掀一阖，压迫感就向赵二花袭去。 赵二花被他犀利的目光盯得头皮发麻，一下变得磕巴起来，“我……我……” “你什么？谈个对象全家上阵？”赵任城皱眉，又喊吴东霖：“你叫她干活的？” 吴东霖现在都有点神志不清。 摇头否认。 赵二花欲言又止。 明明她和吴知青总是聊天，都要处对象了，吴知青怎么都不配合她一点？ 赵任城视线在吴东霖，身上打了个转，眉心微蹙，朝着两兄妹警告：“赵大华，赵二花，给我回去干活，下次被我发现，工分直接充公，听到没有？” “听到了！！” 两兄妹下意识回。 赵大华比妹妹还要怕赵任城，拎起工具赶紧溜，他要是那么大了，要是还被赵哥揍一顿，好丢人。 而且疼…… 赵哥揍人好疼。 呜呜呜…… 明明是七岁的记忆，他能记一辈子。 赵二花嘴角向下撇了撇，暗骂一句大哥没用，也灰溜溜走了。 剩下吴东霖面对赵任城。 吴东霖咽了咽口水：“那个，我去干活了。” 赵任城颔首。 转身离开。 路上随手抄起木棍，来到一群二混子面前，看他们嗑瓜子，聊的正欢。 “赵哥，我这就去干活！” “小叔，我这就走。” “站住！”赵任城喊。 五个人齐刷刷站住。 没辙，哪怕是跑，也跑不过，干脆就不挣扎了。 “同生，你留下，我有事跟你说。” “啥啊。”赵同生哭丧着脸，双手合十，做告饶状，“小叔，我最近真没闯祸，我就是最近相看姑娘了，跑去隔壁大队帮姑娘干活而已，我是男的，帮岳丈干活也很正常吧。” “相看姑娘了？”赵任城掂了掂木棍。 “对啊。”赵同生要哭了：“我不去了还不成？” 剩下那四个人笑嘻嘻看戏。 反正不是自己，不怕！ 赵任城：“等中午吃完饭，我去你家一趟，你叫你爸别那么快去学校。” “哦，好。” 赵同生长舒一口气，迅速走了。 他原本的名字是童生。 但这些年，外面动荡，他爸就是害怕他出事，给他改名了。 可他爸心底里，还是希望他能够好好读书。 可惜，他从小不是读书那个料！ 干活倒是不讨厌。 就是他爷奶太偏心了，他不想给家里干活，有时候他都羡慕小叔，能自立门户，他跟老爹提过分家，被骂了一顿之后，无疾而终。 最近他都要结婚了。 连给他一个房间这种事情都要吵架。 但赵同生感觉，小叔和他们比亲的还要亲一点。 中午回到家之后，就把小叔要来家里的事情跟老爹说了：“小叔找你有事，叫你别早早去学校。” “是不是你又闯祸了？” “我闯祸小叔都能收拾我，还轮得到你。”赵同生无语，也有点好奇，小叔来找他们家到底有什么事。 两人等啊等。 等了好久，都没等到赵任城。 不是赵任城要爽约，实在是…… 他走不开！ “我不想结婚，不想相亲！”赵任城稍微动脑想想，有个姑娘知道他所做的事情，就有些暴躁。 “为什么不想，你都多大了！”赵大队长吹胡子瞪眼。 若不是本身战斗力太差，他都想揍臭小子一顿！ “我跟你婶子找的这姑娘不仅长得好，性格也温温柔柔，干活也麻溜，家风也正，要不是你婶子出马，那么好的姑娘都轮不上你。” “你说你，虽然长得人高马大也能干活，钱也不少，但那狗脾气，谁能忍得了你，现在给你找，你还敢挑！” “我告诉你，你现在不找，到时候我给你找都只能安排二婚头的。” “你说你一个大小伙子，也不想找二婚的，咳，你一个大小伙子，你咋就不想女人呢？” 赵大队长是真的纳闷。 他还特意去问了儿子，儿子说臭小子本钱也不小啊。 看着行的很！！ 咋就那么清心寡欲！ 赵任城捏了捏鼻骨，“我心底有数。” “你有数，你有数个屁，你都几岁了，你25了，你还以为你年轻啊，你看看跟你同龄的，谁没个孩子！” “我不去！”赵任城坚定拒绝。 赵大队长再度把他骂得狗血淋头。 石艳春在一旁就劝赵任城，两夫妻一刚一柔，就希望把他拿下。 “我不去！”赵任城仍旧这三个字。 石艳春见他真不愿意，只能走怀柔路线：“你不去也行，但总得跟我们说说，什么时候找个姑娘回家？” 赵任城沉默，旋即又道：“刚刚我都说了，我得去找同生他爸，再不去人家都得发火了。” 赵任城起身，又再次叮嘱，“别喊那姑娘过来，免得我让人家姑娘下不来台，破坏人家名声。” 言罢，大步往外走。 赵大队长想骂人，拍腿嗟叹：“你说他，谁能看上他！” “嗐，任城可能对家庭失望了，你也不是不知道，他家里乱。” “乱个屁，他分分钟就把那一家人搞定了，我看他就是不想找，你别给他找借口，回头我看到他就骂他，我看他能扛到什么时候！” “行吧。” 石艳春也希望赵任城结婚。 一个人多孤单啊。 想找个人说知心话的都没有，大晚上的，还无聊…… 第三十三章 工作岗位 “小叔，你来了？”赵同生都要睡着了。 “抱歉，来晚了。” “没事，你坐。” 赵同生给他搬凳子。 他家里是全家住在一起，现在赵任城来了，是直接来他爸的房间，像他，都是和堂弟一起睡觉。 现在要结婚了，为了给他弄出来一个房间，全家大闹！ 赵任城拎起凳子，调整一下位置：“同生，你在外面瞅瞅，别让你家里人进来。” 赵同生遗憾。 没法听八卦了。 赵校长看他郑重其事的，更加好奇：“怎么，你要结婚了，让我作为长辈去拜访？” 赵任城：“……” 什么跟什么啊？！ “不是，我有部队的内推名额，我原本是想让同生去，但他要结婚了，你看小的那个怎么样？” 赵校长愣住，瞳孔急剧收紧，好半晌找回自己声音，又震惊地弹跳起来，“内推名额！” “别激动，咱们现在是好好商量商量，让谁去。”赵任城安抚道。 赵校长想到自己小儿子，有些踌躇：“十三岁也能去？” 赵任城点头：“可以缓几年，就看你愿不愿意少几年津贴。” “参军得十八吧？” “对！” “我想想。” 少五年的津贴。 得好几百块钱了。 大儿子压根没法在文职上面有所作为，军营真的是他很好的出处！ 赵校长变得犹豫起来，他私心里，更希望大儿子去，因为小儿子指不定能考上中专。 皆时。 他大儿子是军人。 小儿子是工人！ 整个村子里，谁还能比他更风光！ “我帮你也是有条件的。”赵任城道。 赵校长严阵以待，“你说！” “我想让一个人进学校教书。” “谁？” “张云溪。” “啥？你说啥！” “张知青，赵墨的小姨。”赵任城害怕他还不知道，特意说：“今天大队吵架的那个小姑娘。” “你喜欢人家？” 赵校长不可思议地问。 想到张知青那张脸，也不是没可能。 赵任城眼眸微闪，否认道：“没，我看她要照顾赵墨，又整天那么辛苦，小姑娘没爹没妈挺可怜的。” “我信你个鬼！” 无缘无故用一个军人名额兑换老师岗位。 只是为了帮赵墨？ 他咋之前没看出来赵任城对大队孩子那么照顾？ 明摆着喜欢人家张知青！ 啧啧啧。 铁树开花，不同凡响啊！ 赵任城见他一直以''''我看透你的表情''''盯着自己，也不再反驳：“信不信由你，这笔交易你做不做？” “做！”赵校长赶紧答应下来。 “我们的交易你保密就成，千万记住，不能跟我队长叔说。”赵任城提醒。 “怕什么，你终于遇到喜欢的姑娘，你叔高兴还来不及呢，前几天他还说给你物色了一个不错的姑娘，不过你喜欢张知青也行，把那姑娘拒了，咱们不搞脚踏两条船的事。” 赵校长兀自说着。 被赵任城打断：“别跟他说！” “行吧行吧，报名有截至的日期吗？” “下个月月底之前。” “成，我到时候也帮你把名额搞定！” 赵校长保证。 心底不禁暗忖，这张云溪魅力真大啊！ 明明两个人之间没有一点关系，赵任城都给她准备好工作了！ 他回头得好好琢磨琢磨，怎么给张云溪安排进学校，她是知青，不能进来太轻松了，会引起大队的人不满。 这是开先河呢！ 也不能太麻烦，免得赵任城不把名额给他。 哎。 军人名额不是好拿的啊。 “我先回去了。”赵任城摆摆手。 “好嘞。”赵校长揣着手，激动的微微颤抖。 赵任城往山上走。 他其实并没有内推名额，只是他考察过赵同生身体素质，是符合标准的！ 至于赵校长的小儿子？ 他不敢保证。 但假如赵校长要选择他小儿子，那他这几年训练训练，也就能通过了。 他和当地考核的军人也熟悉，只要把赵同生的名额排在前列，就能百分百保证他能通过。 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内推。 答应张云溪的工作，也算是完成了。 大队老师挺轻松的。 早上八点上课，中午十二点下课，下午两点上课，下午四点又放学了。 一天上班六个小时，一周还有一天的休息时间。 虽然没有工资。 但满工分！ 堪比农村壮汉劳动力。 到时候张云溪一个人吃饭，也能吃饱。 哪怕是她大方给赵墨吃，也不会饿着。 想到那小姑娘，赵任城回到家后，数了数粮票，应该够四个人大吃一顿的。 他昨天睡了一天，实在是没心情睡觉，抄起一把刀，往山上走去。 抓只鸡给队长叔。 他虽然不是很满意他们两夫妻催婚，但也清楚，他们为了自己好。 等领到赵大队长家里时，赵任城跟石艳春说：“婶子，给我留个鸡腿当宵夜。” “行啊，没问题。” 石艳春一口答应下来。 这一年来，家里可是吃了不少赵任城拿过来的东西，现在赵任城拿一整只鸡，要只鸡腿算什么。 她干脆给两只！ “你身体刚好呢，多吃点。” “行。” 赵任城也没客气。 吃饭的时候，他也就夹了两块鸡肉，剩下的都是队长叔家里人吃，拿两只鸡腿走也没什么负担。 拿着鸡腿，赵任城正琢磨着怎么喊张云溪来吃。 就遇到她挽着何小小的胳膊，在那一晃一晃的，笑靥如花，那亲密劲儿，看得人牙酸。 赵任城看向她。 对她挤挤眼睛。 张云溪歪歪脑袋，身子微微往后靠，无声用唇语说，“是不是有事？” 赵任城点头。 张云溪像是没骨头一样靠在何小小身上，她又得要干活了。 好惨。 何小小撇了一眼赵任城。 眉头紧皱！ 看着战斗力就很强，加上他又是部队出来的。 愁！ 云溪怎么喜欢那么个家伙。 夜深人静，快要入秋的空气凉丝丝的，耳边小虫子的叫声，远处是犬吠声，张云溪感受着农村的宁静，也举着手电筒，郁闷地往山上走。 见到赵任城，手电筒就在他身上晃来晃去，“还有啥事儿嘛！” “好事。” “什么好事？” “你来不来？” “来吧。” 第三十四章 发工资啦！ 俗话说的好：开都来了。 都到山脚下了，也不差这几步路了。 来到半山腰的房子，张云溪不经意的抬头，满天繁星映入眼帘，来自大自然的震撼抵达心灵，“我好像错过了很多次星空。” 赵任城脚步停顿。 被她忽然的文艺发言尬住！ 木着脸道：“那你看吧。” “你都不懂这有多珍贵。”张云溪嘟囔，但也跟着他进屋，“找我做什么？” “发工资，要不要？” 赵任城问。 张云溪眼前一亮，立即在他面前站好，露出灿烂的笑容，“要的！” “十块钱，粮票，送你两张布票，还有棉花票。” “谢谢老板！” 张云溪笑得合不拢嘴，双手接过，深深鞠躬，发工资时，忽然有奖金的快乐，谁能不爱~ 赵任城见她笑得眉眼弯弯，心情大好，继续道，“你的工作有眉目了，大概下个月月底能上岗，岗位是大队老师。” “真的？！太谢谢老板了。” 这效率，张云溪太满意了。 捏着钱票，再次认认真真给老板鞠躬。 “给你吃鸡腿，这次就不需要鞠躬了。”赵任城把两个鸡腿给她。 张云溪噗嗤笑出声，“那么大方呀。” “看你瘦了。”赵任城看她脸颊上的肉肉都少了点。 “多谢老板关心。”张云溪把钱票都揣兜里，接过赵任城端过来的碗筷，看他泡麦乳精，好奇问：“这麦乳精是不是被我喝完了？” “嗯。”赵任城泡好麦乳精端到屋外的桌子上，放到她面前，也坐另一张凳子上。 屋内有昏黄的灯光透出，屋外有清风吹来，挺惬意。 张云溪看碗里有两个鸡腿，就把碗往他那边推一推，“咱们一人一个呗。” 赵任城回神，低头看着鸡腿：“行，等后天你去国营饭店你点你喜欢吃的。” “老板真好。”张云溪就喜欢这种爽快的合作伙伴。 赵任城没好气笑了声，去拿了个碗，和她一起吃鸡腿。 他晚上刚吃鸡肉。 并无太多感触。 张云溪好久没吃了，鸡腿肉质滑嫩，鲜嫩多汁，“好好吃啊，完全是香迷糊了。” 再喝一口甜香的麦乳精，感受着山中清风徐徐，仰头又是满天繁星，张云溪捂着心脏感慨，“这才是人生啊！” 赵任城被她逗乐。 吃完之后，赵任城送她下山。 现在张云溪吃饱喝足，精神大好，也想起来问：“上次当着我们面偷情的人是谁啊？” “你个小孩子别问，回去好好睡觉。”赵任城道。 张云溪背着他鼓起脸做了个怪表情，什么鬼啊，她现在都成年了，小什么小。 一个比她大七岁的男人而已！ 若是换成现代的年龄，才大两岁。 哼！ 赵任城就在她身后，轻易捕抓到她小表情，嘴角轻轻上扬，也转移话题道：“你喊二狗子，还是我喊？” “我喊，我要把你请客的功劳，归功在我身上！” “行。” 赵任城没意见。 到山脚下之后，赵任城看她往知青宿舍走去，也往山上走，来到家里，目光落在刚刚她坐过的凳子上。 脑海不自觉浮现赵校长说的话：“你喜欢张知青啊？” 赵任城眼眸逐渐幽深。 抬头看着和以往并无太多异常的满天繁星。 别说。 今天的星星挺好看。 * 农村的鸡醒的总是比人早，老年人容易被叫醒，但年轻人总是能选择性忽略一些杂音。 鸡鸣声起，张云溪睡的正香。 但外面一声嚎叫，抑扬顿挫的骂声，让她立即掀开被子坐起身：“谁啊？” 邓大美也坐了起来：“走，出去看看。” “好！”张云溪两眼冒光，又看向何小小，见她睁开眼又睡下去，也没管。 小小对村民做啥向来不怎么关注。 就她和邓大美八卦的要命！ 天还没大亮，张云溪还特意拿了手电筒，出门发现是隔壁男宿舍的声响。 “怎么了？”邓大美好奇探头。 张云溪也不清楚呢。 于是和她手挽手往那走去。 走近了，就听到了赵二花的亲娘于大娘拍大腿哭嚎：“天爷啊，哪有这样的人哦，骗我家的人干活，还要吃的，还说我闺女狗皮膏药，呜呜呜，太糟践人了啊！” 张云溪嘴巴缓缓张大。 邓大美凑近张云溪耳朵小声说：“肯定是吴东霖又吹牛了，被于大娘发现了！” “我也觉得是！” 张云溪认同地点头。 两人脑袋挨着脑袋，小声猜测于大娘想要什么补偿。 赵大队长和其他村民也呼啦啦来了。 公鸡叫不起的年轻人，八卦可以！！ 大家都呼竖起耳朵，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热闹。 昨天被揍的吴东霖两颊肿得老高，今天早上被吵醒，满脑子嗡嗡作响，“你在闹什么，我说你女儿是狗皮膏药说错了吗？本来就是她粘上我的！” 那样的村姑。 能和他说话都是荣幸！ 现在还敢害他那么丢脸！ 吴东霖暗戳戳一肚子火，哪怕不舍鸡蛋，有人帮忙干活，都忍不住发火。 “你个白眼狼！” 于大娘真是要气死了。 她昨天琢磨来琢磨去，觉得不能任由两个孩子干活。 就像是张知青说的，假如他条件真那么好，为啥不能给他家一点东西？ 不给东西，给钱也行啊。 但她昨天喊闺女去跟吴东霖要，什么都没要回来，傻闺女还窝在被窝里哭。 可把她气得一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早上一听到公鸡叫就起来了。 看他要赖账，于大娘干脆往地上一躺，开始嚎：“城里来的知青欺负贫农啦，呜呜呜，我个老太太，被骗东西，被骗劳动力，还要被骂，可怜啊……” “你做什么！” 吴东霖烦死了：“喊你闺女过来！” 这个蠢女人，还敢给她惹事。 于大娘才不喊，她害怕闺女蠢，还特意让大儿子拦住闺女。 让赵二花千万别出门。 “大队长，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赵大队长背着手，重重叹气。 他先头都喊赵大华别给吴东霖干活，结果这家人不听，现在好了。 但自家人，不能不管。 “吴知青……” “别喊我，我可没犯任何错，不信你问在我附近干活的村民，他们都能给作证，我从来不喊赵二花给我干活！” 第三十五章 看渣男被揍 村民们也议论纷纷。 好像的确是赵二花自己贴上去的。 于大娘见吴东霖竟然真想赖账，麻溜爬起来，一逼兜扇在吴东霖脸上。 “妈了个巴子，老娘还能被你欺负。” 围观群众发出担忧声。 嘴角却莫名扩大。 张云溪也不例外，和邓大美交握的手，激动地挥舞着。 看渣男被揍。 太爽了啊！ “啊啊啊啊，你敢打我，你个老巫婆，竟然敢碰我，你知道我是谁吗！”吴东霖气得天灵盖都要冒烟了。 站起身就要揍于大娘。 赵家大队的小伙子赶紧拦着，好歹是自家人呢，怎么能被欺负。 于大娘有靠山了，立即嚣张起来，一脚踹他肚子。 吴东霖气急了，一把薅住她头发，扬起巴掌扇在她脸上，“你先动手的，还是两次，老子这次哪怕去革委会都有理！” 于大娘驰骋赵家大队多年，何曾被欺负过。 如今竟然被一个大小伙子揍了，岂有此理！ 脑袋咣咣撞向他，还让他往墙上撞。 她今天可得给这人一个教训。 让他知道什么叫母老虎的尾巴摸不得！ 吴东霖虽然是年轻小伙子，可力气真不比于大娘大。 战斗经验也不如于大娘丰富。 被撞的眼冒金星。 赵大队长让人赶紧把于大娘拉回来。 张云溪和邓大美发出可惜的叹息声。 刚刚看得多开心啊！ 结果一下结束了，真是意犹未尽。 “赔钱，你给老娘赔钱，不赔钱老娘弄死你。”于大娘一撩凌乱的黑白交织的头发，气势汹汹。 吴东霖捂着肚子想呕。 他何曾受过如此委屈。 他想家。 他好想爹妈！ 呜呜呜…… 吴东霖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听到要赔钱，还是强打起精神骂，“滚。” 啪—— 于大娘又是一巴掌。 张云溪笑。 这美妙的音乐呀~ 太悦耳了！ 于大娘拎起吴东霖的衣领子，质问道：“五块钱，给不给，不给老娘弄死你。” 孩子干活的工分，加上给他吃的，其实也就两块五。 但是！ 她被揍了，那就别怪他坑人了。 “不——” 吴东霖发出声嘶力竭的怒吼。 他仅剩下九块钱。 给五块钱。 他就剩下四块钱了。 不行，坚决不行！ 啪啪啪—— 于大娘连甩他三个巴掌。 吴东霖的脸已经变得触目惊心。 有男知青看不下去了，在吴东霖耳边说：“你家里反正有钱，你也不缺这一点，干脆就给他吧，你看这闹的多难看。” 吴东霖不愿意给女人一分钱，但在兄弟面前，他不愿意落了面子，于是咬牙切齿说，“行，我给你，你别让你女儿来纠缠我。” 于大娘正想点头。 赵二花来了，“不，我不要，吴知青，我喜欢你！” 凄厉的声音，深情的眼神。 如同被父母逼迫拆散的小对象。 哗—— 这下是真热闹了。 于大娘也被蠢女儿气得个倒仰。 张云溪摇头叹息：“这姑娘，挺可惜的……” 邓大美好奇：“可惜什么？” “可惜长了个脑子。” “噗哈哈哈……” 邓大美笑出声。 仍旧拉不回来赵二花丝毫注意力。 赵二花跪在于大娘面前，求她别折腾吴东霖。 于大娘气得头晕。 “赵大华，把你妹拉回去！！！” 赵大华闷着头拉妹妹。 赵二花伸出手想要抓住吴东霖：“吴知青，我对你是真心的啊。” 吴东霖看都懒得看这丑货一眼！ 于大娘要钱。 吴东霖给了。 兄弟在旁边，他可不能没面子。 于大娘离开了，戏也散场了。 但村民对赵二花的议论是停不下了，家里有姑娘的，更是警告自己姑娘，千万不准看上男知青！ 张云溪看到二狗子也跟着家里人看戏，赶紧喊住他：“二狗子。” 二狗子立即蹿到张云溪身边：“小姨，需要什么帮忙的，都交给我！” 二狗子家里人齐刷刷翻白眼。 这臭小子。 对家里人都没那么好说话，叫他干一下活，要他半条命。 张云溪把他喊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发工资，你给我干了八天，四毛钱。” 四张一毛的钱握在掌心，二狗子都有点没反应过来。 钱啊。 他有钱了啊。 “真给我啊？” “那可不，我是谁？” “我最好的小姨！”二狗子接话。 张云溪满意点头，“上道儿，我再告诉你一个更好的消息。” “什么？”二狗子瞪着大眼睛问。 “明天我要去镇上，你问一下你奶奶能不能让你跟着我，我带你去国营饭店吃好吃的。” “带我去吗？赵墨呢？” “一起啊！” “好耶，我这就去找我奶。” 二狗子跑到一半，又急刹车，来到张云溪面前，把四毛钱给她：“小姨，我没裤兜，你帮我放着，我有用再找你，行吗？” “可以啊！”张云溪收下。 二狗子一蹦一跳回家。 家里也做好了早饭，有红薯，小孩一条，大人两条，二狗子凑到他奶陈禾花面前，“奶，我小姨说要带我和赵墨一起去国营饭店吃好吃的，可以不？” “啥，国营饭店！” 陈禾花活了那么久，别说去国营饭店，连经过国营饭店的时候，都是快速经过，那地方，可不是她能进去的。 结果…… 她孙子要进去吃。 “张知青咋那么大方？” “我帮我小姨干活呢，我小姨是个顶顶好的大好人。”二狗子扬着脑袋看着家里人：“羡慕吧，你们去不了。” 陈禾花轻轻地给他脑袋一下：“别嘚瑟。” “哼，我就要嘚瑟，你们都没去过，我就要去了~” 二狗子在全家人面前炫耀。 仇恨值拉满。 但大家也没辙。 大家跟张云溪都不熟悉，而且张云溪看起来也不是很好熟悉的样子。 平时就跟女知青待在一块。 以及…… 和二狗子还有赵墨一起玩儿。 有时候觉得她很聪明，有时候看她和二狗子聊的不亦乐乎，又觉得，这张知青年纪还小。 总而言之，性格古怪，挺难接近！ 陈禾花对孙子去国营饭店自然不会阻拦。 但也提醒道，“必须跟着你小姨知道没？不对，是张知青，都怪你，给我带跑偏了。” “没事，那是赵墨小姨，就是我小姨。” 第三十六章 要去镇上啦 二狗子不在意的摆摆手。 吃完红薯就抓上书包跟赵墨一起上学。 等下课之后，二狗子站在板凳上，对着全班人十分臭屁的说：“我明天要和赵墨一起去国营饭店吃好吃的了！” 赵墨捂脸。 天啊。 好羞耻。 同学们都围了过来，齐刷刷发出羡慕的感慨。 “你们小姨好好哦。” “我也想要这样的小姨。” 赵墨又充满骄傲。 她的小姨，是世界上最好的小姨。 下午放学之后，赵墨就上山捡柴，想看看有没有鸡蛋，她想给小姨吃。 袁大饱没上学，但摸清楚了赵墨一般去哪里。 她中午放学是帮忙干家里零碎的活。 下午放学之后，都是上山割猪草，摘野菜。 看她出门，袁大饱紧紧跟着她。 赵墨明天不是要去国营饭店吃饭吗？他就让她去不成！ 赵墨蹲下身把野菜装入箩筐中。 察觉袁大饱跟着。 往更偏僻的地方走。 袁大饱看到人越来越少，变得兴奋起来，待会他要打死赵墨。 反正他是在山上打的，也没有人能够作证！ 哪怕赵墨告状，也只能吃哑巴亏。 继父讨厌赵墨，指不定就能因为他打了赵墨，能对他稍微和颜悦色一点。 还有小姨…… 他到时候跟小姨哭诉，是赵墨污蔑他的。 小姨会不会因为可怜他，就带他去国营饭店吃好吃的？ 袁大饱想了许多，越想越兴奋！ 他只顾着跟赵墨的脚步，压根不知道，路线已经偏离正常小孩能踏入的范围。 树越来越高，他也没再发现赵墨身影。 忽然…… 眼前一黑。 他脑袋被一堆树叶砸中，捂着脑袋时，一棍子打到他后背。 袁大饱嗷一声。 “谁，到底是谁揍我！” “嗷，我的腿！” “我的肚子，呜呜呜，我要找我妈，还有我爸超凶的！” …… 袁大饱不断哭嚎。 疼得满地打滚。 赵墨看他像一条死鱼一样，才把木棍丢到一边，假兮兮从远处跑过来：“喂，你怎么样？” 袁大饱睁开眼见赵墨皱眉打量他，怒不可遏，扬起手，要给她一巴掌，“你跑哪去了！” 赵墨一拳头往他命门而去。 袁大饱手瘫软下来，被揍的晕晕乎乎，“你……你敢打我！” 赵墨再度拎起棍子。 她本来想假装打袁大饱，再带他回家的，毕竟袁大饱那么蠢，肯定不记得回家的路。 她本意只想教训袁大饱，并不想他被野猪野狼吃掉。 谁知道，她刚来袁大饱就要打她。 赵墨绷着小脸，狠狠揍他一顿，面无表情道：“蠢货。” “赵墨，我不会放过你的。”袁大饱有气无力道。 赵墨垂眸。 手中力道加重。 袁大饱蜷缩着身体，疼得牙齿颤抖。 “赵墨，你在哪？”二狗子大声喊。 他想找赵墨来着，问同村人知道赵墨来这边，吓了一跳，万一有野猪野狼怎么办？ 一路上都没发现赵墨，二狗子越发慌乱。 赵墨听到熟悉的声音，扬声道：“在这！” 二狗子松口气，“你咋来这了？” “他要揍我。”赵墨指向袁大饱。 二狗子见袁大饱那死样儿，嘴角抽了抽：“你揍的？” 赵墨点头。 二狗子给她鼓掌：“真棒。” 赵墨有点小开心，她也觉得呢。 “走吧，下山。” “好。”二狗子拿起赵墨的箩筐，喜滋滋跟她说一个小秘密：“我有四毛钱。” “你爸给你的？”赵墨拿过自己箩筐，背在身上问。 “不是，我给小姨干活，小姨给我的。”二狗子得意。 赵墨笑：“我就说，你那段时间怎么那么勤快。” “嘿嘿，小姨不给我，我也是可以帮忙的。”二狗子挠挠头，在赵墨的注视下，心虚道：“就是可能没那么快。” 赵墨挺羡慕的，“我都不能帮小姨干活。” “没事，你学习好，我们这次单元考，你是第一名呢。”二狗子安慰她。 赵墨心情好了些：“小姨说我很棒。” “你本来就很棒！” 二狗子夸赞。 赵墨超厉害的，放学干完活之后，还能去小姨那学习。 她不拿第一，谁拿第一。 两人边走边聊，后面袁大饱一瘸一拐跟上，双眼阴沉发红，他一定要找机会揍死赵墨，还有二狗子！ 前面的赵墨和二狗子，压根不搭理他。 都在畅谈着明天去国营饭店的美好画面。 二狗子之前跟爸爸去国营饭店，只是经过而已，如今是要踏入了！ 开心！ 他问自家老爹有没有去国营饭店里面吃过饭？ 结果没有。 作为儿子，要先去国营饭店吃饭了。 好爽！ * 翌日清晨，万物复苏，大家都醒了过来。 由于距离中秋仅剩下两天了，紧接着又要秋收，不少人准备回去镇上买一点猪肉或者买点其他东西庆祝中秋，顺带在秋收前补充补充营养。 因为人多，早上有牛车来带领大家去镇上。 坐牛车需要给工分，一次得花费两个工分，就是一毛钱。 “我们要不要坐牛车？走路得两个小时呢。”张云溪问。 二狗子和赵墨摇头。 能够去镇上，两个人都精神饱满，才不会觉得走路累！ 但张云溪想了想。 还是选择坐牛车。 去镇上也是要经过不少村落的，她带着两个小孩，还是有一点担心，坐牛车有那么多人，又是赵家大队的，安全！ 张云溪决定了。 两个小孩自然没意见，跟着坐牛车。 牛车上还有不少人呢。 比如…… 无奈跟着坐上车的赵任城。 以及猪头吴东霖！ 吴东霖见到张云溪，就狠狠瞪她一眼，这个女人在城里的时候那么爱慕自己，恨不得把所有的奉献给自己，结果来到村里之后，见自己没有了工作岗位就开始踩低捧高。 她不就是想要一个更好的男人嘛，还冠冕堂皇说那么多，害他差一点被抓走！ 那天有男知青安慰他，说：“张知青不是说了打是情骂是爱吗？指不定还喜欢你。” 吴东霖再度变得摇摆不定起来。 也是。 毕竟他那么好。 村姑赵二花，倒贴都要沾上来，张云溪又何尝不是想要引起他的注意力。 女人就是烦。 还得猜来猜去。 来镇上之前，他提前写好了两封信，一封信是给家里人，一封信就是给对象的。 他想好好问问张云溪堂妹张雨洁。 张云溪是不是喜欢自己？ 第三十七章 三个玩具头 一行人来到镇上后，赶牛车的大叔也告诉大家下午几点钟汇合。 张云溪记下时间，问赵任城能不能去废品站。 赵任城：“可以，但能不能先去邮局一趟，我有点事。” “行啊，正好顺路。” 张云溪答应下来。 一行四人来到邮局。 赵任城去打电话，心如擂鼓。 他做了几天的心理准备。 还是接受不了最差的结果。 电话转了好几波人，赵任城从终于听到军医的声音，“小城？” “是我。”赵任城应声。 喉咙艰涩。掌心冒汗。 “哈哈，大善之人，必定有福啊。”军医笑道。 赵任城心里的石头也终于落地了，眉眼也染上喜色：“那就好。” “你这段时间也瘦了吧，记得多补补营养，旁边有没有纸张啊，我写给你，你记着，到时候去买。” “好！” 赵任城记录下来。 等他之后再接一些单子，买了给老首长送过去。 两人聊完，立即挂电话。 赵任城把纸张折叠好转入口袋，招呼赵墨：“喊你小姨别玩了。” 赵墨看小姨和二狗子玩抽皮条很起劲，招呼二狗子：“走了。” 二狗子：“我赢了。” 他伸出两根手指哈气。 二狗子使劲打下去。 小家伙打人挺疼，张云溪搓了搓自己手腕，“等回村咱们再玩。” “好。” 二狗子敷衍地应下，不咋起劲儿。 小姨打人都没赵墨猛，赵墨可会找角度了，疼得他龇牙咧嘴。 张云溪盯着自己两根手指，明明她感觉她扇吴东霖巴掌的时候，力气蛮大的啊。 怎么玩抽皮条。 连个小孩都玩不过。 赵墨看不下去，教小姨怎么打人最疼。 二狗子捂着她嘴巴，“不准说。” 赵墨和二狗子扭打到一块。 作为小姨，张云溪负责煽风点火。 赵任城扶额，“你多大？” “十八岁，正是花季少女。”张云溪捂脸，一脸娇羞状。 赵任城觉得有点辣眼睛，扭开头，不忍直视。 “你干嘛那副表情，太过分了，伤害到了我弱小脆弱的心灵。”张云溪唉声叹气。 赵任城看她作怪，提醒道：“走错路了，废品站往那边。” “哦哦哦。”张云溪赶紧转换方位。 赵任城：“骗你的。” 张云溪：“！！！” 手痒，想揍人。 赵任城大步往前走。 张云溪拉着赵墨和二狗子紧随其后。 来到废品站后，张云溪也没心思跟赵任城玩，她得找找适合赵墨学拼音的课本。 赵任城则是在一旁无聊等待。 赵墨和二狗子低头寻摸，废品站乱糟糟的，但感觉有好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哦。 赵墨找着找着，发现一个很神奇的东西。 一个木雕。 和小小姐姐做的很像。 记得当时她还凑近看了看，小小姐姐跟她解释，“是不是以为这是纯粹的装饰品？” 她当时点头。 小小姐姐就跟她讲解，“这是用来藏东西的，尤其适合有钱人家留给子孙后辈，从外面看，感觉是实木的，尤其我还雕了一个老虎头，凹陷进去，但你看，摁住这里用力往上划，就能露出里面的空间，可以装不少东西。” 赵墨当时觉得好神奇。 连连点头。 小小姐姐说要送给她，但她房间也不算属于自己，就拒绝了，去找小姨的时候看看就好。 没想到能在这遇到一模一样的。 赵墨按照小小姐姐的指示，缓缓拉开木雕背后的空格。 但拉开一点之后。 赵墨就关上了。 抬头看大家都在低头找着自己的东西，才放下心来。 凑到小姨身边，举着老虎头给她看，“小姨，我要这个。” 张云溪正要扭头，“啊啊啊啊啊，老鼠！赵任城……” 赵任城立即过来，把她拽到身后，扯下一块木板挡住她视线，看她吓得大喘气，有点无奈：“没见过？” “不是，它一群。” 张云溪欲哭无泪，抱着淡定的赵墨，寻求安慰，“赵墨，我好怕。” 赵墨拍了拍小姨后背，安慰道：“没事没事，我能踩死它们。” “呜呜呜，你真棒，没有你可怎么办。”张云溪心有余悸。 赵任城木着脸坐到一旁。 明明救她的人是自己。 没良心的。 张云溪抱着赵墨吸取能量。 赵墨搞不懂小姨害怕的点，但小姨害怕，她就得保护小姨，于是一直安抚她。 在废品站的其他人都有点看不过去了。 但张云溪厚脸皮。 她不怕。 缓了好一会后，张云溪看向那块区域，仍旧没办法鼓起勇气去找书。 刚刚她掀开书本，一群老鼠出现在眼前，简直是头皮发麻！ “我都还没找到你要的课本。” “没事，我来。”赵墨把老虎头塞给张云溪，弯腰继续找，又找到一个狗头木木雕，找啊找，最后都找到了老鼠头木雕，愣是没找到旧版一年级课文。 张云溪垂头丧气。 同时拒绝拿老鼠头的木雕。 赵任城把老鼠木雕接过来：“我有旧版的一年级课文。” “你咋不早说！”张云溪气鼓鼓。 赵任城：“你也没问。” 张云溪有一股火气直往脑袋上涌，一拳捶他胳膊，结果握着手泪眼汪汪瞪他，“你干嘛绷紧肌肉。” 赵任城叹气，“你打我，我防御，你还有理了。” 张云溪想想。 的确是自己有点过分。 “我手疼，我好惨啊。” 赵任城忍俊不禁，“再给你打一下，这次我不防御了。” “你说的？”张云溪跃跃欲试。 “我说的。”赵任城无奈摇头。 张云溪捶了他一下，笑出声来，“对不起，有点高兴。” 二狗子和赵墨对视一眼。 不知道为啥。 总觉得有点奇怪。 赵任城扫他们一眼，开口道：“都去洗洗手，待会去国营饭店。” “好耶！” 二狗子欢呼。 赵墨也雀跃起来。 张云溪去给赵墨买了三个玩具头。 她在小小那看到过一模一样的，都想说“要不然让小小帮忙做，我给钱好了。” 但这是赵墨第一次要东西。 她也不想拒绝。 反正废品站的东西不贵，她干脆买了。 一个玩具头五分钱。 她花了一毛五。 离开前，顺带洗了洗。 二狗子找了很久废品站的东西，有蛮多东西挺喜欢的，可想想要用自己的钱，他就退缩了。 有些东西。 也不是必要的。 他不舍得花钱！ 哎，回头把老爹拽过来，撒泼打滚让老爹买吧。 第三十八章 相亲对象 往国营饭店走的路上，赵任城忽然开口，“你背后有老鼠。” 张云溪吓得弹跳到一边，“赵墨，快快快，帮我踩死它们。” 赵墨停下和二狗子扭打的动作，看了看后面空空如也的街道，“没有啊。” 张云溪机械地回头。 背后啥也没有。 张云溪气得脸颊鼓起，狠狠剜一眼赵任城，“你框我！” “没有，你看。” 赵任城举着老鼠头的木雕在她眼前晃了晃。 张云溪凶巴巴地提醒，“不准绷紧肌肉。” 又给他一拳。 看他面部表情并无任何异常，气的别过眼，决定暂时跟他绝交。 赵任城低头，从喉咙深处溢出一声轻笑。 逗她蛮好玩的。 四人来到国营饭店，张云溪负责点菜，“清蒸鲈鱼，红烧肉，猪脚焖黄豆，蒜蓉茼蒿，五份米饭。” “三块二，三张一斤粮票。”服务员道。 赵任城给钱。 服务员再度看向他们。 上次她就说，两人是对象，还不承认，瞅瞅现在，眼神都黏黏糊糊了。 “去给厨师吧。” 赵任城接了单子，来到小窗口递给厨师。 二狗子和赵墨瞅瞅这，瞅瞅那。 对国营饭店充满好奇。 二狗子还特意跟赵墨学了国营饭店的字儿，炫耀这种事，他是不会觉得辛苦的。 厨师很快把菜递给他们，大家都端着来到餐桌上。 二狗子要跟张云溪坐一排，他都没想过要跟赵叔一块吃饭，多吓人啊。 而且他对面的人得是赵墨。 赵墨真是无语了。 见他不太好意思夹肉，就给他夹了几筷子，“你吃吧，小姨点的菜够我们吃饱的。” 二狗子害羞挠挠脸。 他其实特厚脸皮来着，但昨晚奶奶和亲爹都对他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吃太多了，谁的钱不是钱，张知青愿意带他去镇上，还上国营饭店，已经是很好了，他不能不懂规矩。 二狗子觉得奶奶和亲爹说的有道理。 哪怕嘴馋。 也不太敢吃。 他第一块肉，是小姨夹给他的，二狗子原本想着吃一块就好了，能吃到一块肉，已经非常幸运了。 没想到赵墨会给他夹。 果然，他们是最好的朋友！ 嘿嘿。 “赵大哥。”清脆的女生响起。 四人不约而同抬头，女孩小圆脸，大眼睛，扎着马尾辫，看着清纯可爱。 赵任城看了眼前的姑娘好一会，见她害羞带怯地看自己，才犹疑着问：“喊我？” “是的。”陶利珍轻轻咬唇，“那个……很打扰你们吗？” 她也是被她小姐妹推进来的，因为小姐妹知道她即将和赵任城相亲，路过的时候，看到了赵任城和一个漂亮小姑娘吃饭，赶紧通知她。 陶利珍来看了看，心底也是有点不舒服。 女孩漂亮的抓眼，落在人群中，都无法忽视的程度，如今来到赵任城面前，陶利珍都感觉有点自取其辱。 “你是不是找他有事？”张云溪问。 陶利珍拘谨地点头。 “没事，你们聊，我带两个孩子坐那边。”张云溪给三人都夹满菜，端到另一个桌子。 幸好吃到一半陶利珍才来的，不然真没空间装菜。 赵任城眉头皱的能夹苍蝇，“这位同志，我不认识你。” 陶利珍坐在他对面，脸红的跟猴屁股一样，嗫嚅着说，“我……我是你相亲对象。” 赵任城挑眉。 张云溪眼睛蹭一下亮了。 哟哟哟。 相亲对象呢~ 怪不得人家小姑娘那么害羞。 二狗子挠挠头，彻彻底底迷惑了，看小姨瞧热闹，就在赵墨耳边压低声音说：“我还以为小姨要跟赵叔成一对儿呢。” 赵墨见小姨眼睛亮晶晶的，一副看好戏听八卦的样子，也是不解。 怎么说呢？ 在小孩的眼里，只要多接触几次的男女，差不多就是处对象了。 像是赵任城和张云溪打打闹闹的，就很像是要处对象。 小姨不喜欢呢。 那就是没有事儿！ 于是赵墨软凶软凶地警告，“别瞎说！” 二狗子：“……” 就，很无语。 明明她也是那么想的。 “好吧，那就没有吧。” 赵任城也察觉到了张云溪那眼神，莫名心塞，“抱歉，我家里没跟我传达过要相亲的信息，我不知道。” “啊？” 陶利珍嘴唇微张，又赶紧低下头，瞬间像熟透的鹦鹉，羞得从脸红到了脖子。 天啊。 她好端端来到一个男人面前说，我是你相亲对象。 呜呜呜…… 她有病吧她！ “没……没说就算了。” “嗯。”赵任城颔首，脸色严肃。 一双漆黑桀骜的眼睛看着人的时候，对方会感受到极大的压迫感。 陶利珍垂着脑袋，委屈地咬着下唇。 看来，他不喜欢自己。 “我，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了。”陶利珍对着张云溪抱歉笑笑。 她也能看出来。 这姑娘不喜欢赵任城！ 张云溪遗憾伸手，“要不然再聊聊呢？” “不了，我同村人还在那等我呢，就不打扰你们吃饭了。”陶利珍赶紧逃。 张云溪嗐了一声。 又重新端着碗筷坐在赵任城对面，“人家小姑娘鼓起勇气来找你，你脸色能不能好看点，好像人家欠你八百万一样。” “我又没有凶她！” 赵任城揉了揉眉心，“目前我也不是很适合找对象。” “为啥？” 张云溪真好奇。 在原著里他就是孤独终老的一个人。 现在又说不想找对象。 看来。 有秘密啊。 赵任城没好气道：“你不知道吗？” 张云溪震惊，“我知道吗？” 赵任城：“你知道！” 张云溪傻眼了。 她什么时候知道的啊？她怎么不知道？ 第三十九章 不习惯小地方的味道 “算了。”赵任城不想说。 张云溪咬着筷子，皱着眉头，歪了歪头：“鞋子？” 赵任城颔首，看她碗里的菜少了许多，给她夹肉：“这是许多人都不认可的事情，包括我自己。” “这样？” 张云溪懵懵地吃肉。 她可太认可倒买倒卖了。 多能赚钱啊。 要不是她没门路，又没法总是去镇上，她都想去闯闯。 现在1970年，等1978年改革开放就能赚钱，那等开放做生意，总得有积蓄吧？ 所以，她想赚钱！ 在她的观念里，赚钱没什么大不了，若是能依靠倒买倒卖大赚一笔，不仅不会有太大的心理负担，反而会感觉很爽。 但当下的人们，都对这种事情避之不及，害怕也正常，她做事情之前，也是忐忑不安小心翼翼。 若是有女孩子和他结婚，万一不认可他的作为，把他给揭发了，那赵任城就完了。 不对…… 他不能结婚。 自己也不能哎！！！ 她也在干倒买倒卖啊！ 她不想结婚，但真的蛮想谈恋爱的，尤其是等农闲的时候，多适合找个男人来玩玩。 现在看来，只能专心搞事业了。 毕竟七十年代可娱乐的东西接近于无。 张云溪倒了一杯茶，和他杯子碰了碰，“庆贺我们有理由不结婚，我干了。” 端着水杯，张云溪仰起头，一饮而尽。 赵任城没辙，也一口喝干那杯水，看她惆怅的表情，冷冽的眉眼染上一抹对真拿你没办法的无奈，“若是你想，你也可以。” 倒买倒卖的人并不是不能结婚。 尤其是愿意抽身的人，不仅不会有影响，还会因为有存款能过得不错。 “再说吧，我现在还没喜欢的人呢，不着急。”张云溪低头吃肉。 二狗子和赵墨眨着清澈见底的大眼睛。 完全不懂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明明是在一张桌子一起吃饭，怎么他们大人说的话，他们小河都听不懂？ 哎。 大人的世界真是复杂。 桌上的菜，都被大家扫荡干净。 临走前，赵任城获得了服务员的一枚白眼。 服务员还拉着张云溪说：“小同志啊，我们女人结婚是第二次投胎，咱们眼睛擦亮点。” 张云溪不明所以，但能感受她的善意，于是笑着点点头。 牵上赵墨的手，张云溪逛到供销社，她买了两个月饼，买了半斤米酒，再买了两卷饼干，一个柚子。 她还想买麦乳精来着。 可惜小镇上麦乳精没货了。 等到了赶牛车大爷的时间点，就在那等着，赵任城和张云溪很自然地分开。 吴东霖今天中午都没吃什么。 他现在余额仅有三块五，想到秋收会很苦很累，他买了几斤粮食补充体力，毕竟之后赵二花大哥不帮他干活了，他下地能要半条命。 想到张云溪今天中午去国营饭店吃饭，吴东霖气得要死，磨了磨牙，抑制不住双脚走动的步伐，来到张云溪面前，阴阳怪气道：“真有钱，都宁愿带别人家的小孩去吃饭。” “你没钱吗？”张云溪反问。 一刀直击吴东霖心脏。 是的。 他没钱。 并且很穷！ 吴东霖恶狠狠警告，“你别太得寸进尺。” “我没有啊，凑过来要被我骂的人是你呦。”张云溪无辜眨眼。 吴东霖险些气了个倒仰，“等我回城，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还想着你那工作呢，你人都不在了，工作指不定给了谁。”张云溪好心提醒。 想到工作可能没了，吴东霖整个人精神气儿一下被抽没了，见周围人都在看好戏，打起精神，鼻孔往上一扬：“嫉妒我就直说。” “是是是，我嫉妒你，嫉妒你被爹妈抛弃，嫉妒你干活垃圾，嫉妒你长得跟猪头一样。” 张云溪烦了，嘲讽直接拉满。 吴东霖气得甩手走到一边，还不忘扬声道：“我不跟某人计较。” 围观群众：我们也是有眼睛有耳朵的呀。 同时大家也有了一个认知，张知青的嘴啊，就像是抹了毒似的。 能气死人。 赵任城见她抱着木雕，垂着小脑袋，等的无聊，在那一摇一摆的，站的累了，又蹲下来。 倒是不像是小狐狸了，跟小白兔一样。 好乖。 想要参与和赵墨二狗子抽皮条的游戏中，玩了一会儿之后，被赵墨二狗子寻找各种理由婉拒。 没办法，她太菜了啊。 一直被他们打。 赵墨和二狗子也是会不好意思的。 惨遭两个小孩拒绝之后，她又气鼓鼓的蹲着，下巴搁在老虎木雕上面，眼睛没有焦距的看着前方，直到牛车来了，眼睛才重新有了光亮。 赵任城惯来古井无波的眸子也染上点点笑意。 赶牛车的大爷姗姗来迟，耷拉着眉眼数了数现场的人，有小孩走来走去，他数的烦，干脆问赵任城：“小城，人到齐没有？” “齐了。” “行，上车吧。” 大爷道。 二狗子蹭一下蹿到和大爷一起坐的位置：“堂爷爷，我跟你说我今天吃了超多好吃的，想不想听？” 大爷给他后脑勺一下：“瞧把你嘚瑟的。” “嘿嘿，我也不想，情况不允许，我跟你说，国营饭店的饭都老香了，大白米饭干净的很，都看不到一点脏的东西，我们吃的鲈鱼，又滑又嫩，太鲜了，我现在想想都馋，还有还有，猪脚和黄豆一起焖，我的天，我都没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那猪脚的皮，duangduang的，吃一口，简直赛神仙，红烧肉就别说了，咸香又带着点点的甜，最普通的蒜蓉茼蒿，油水都特充足，这餐就是我八年里吃过最好吃的一餐，现在想想都还有点馋。” 二狗子咽了咽口水。 板车上坐着的，除了张云溪和赵任城。 也齐刷刷咽口水。 尤其是吴东霖，馋的肚子都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大家撇开头，认真地憋笑中！ 吴东霖捂着肚子，难堪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都怪这小孩，好端端的说什么吃的，还说的那么诱人，他是吃过这些好吃的，正是因为吃过，所以更馋啊！ “吴知青，你不是有钱吗？可以去尝尝的。”前头坐着的二狗子认真建议。 吴东霖：“！！！” 我不想去。 是因为我不想吗？！ 啊？！ “我不习惯小地方的味道。” 第四十章 三十根金条 风吹过掀起的尘土掉落的沙沙声，在此刻都显得格外突兀。 什么叫不习惯小地方的味道？ 合着你城里人高贵呗？ 有本事别来啊，来了还嫌弃！ 要不是顾忌吴东霖说的父亲身份，不少人都想跟他吵架。 但二狗子不怕，当即就笑嘻嘻说：“没钱装什么大爷啊？” “我怎么装大爷了，你们小地方弄的东西本来就不好吃！”吴东霖气急败坏。 “哦呦，急了？”二狗子笑，大眼睛弯起，充满狡黠，“有本事下回来镇上，请我们全车人吃一餐啊。” “我凭什么请你，凭你是大头怪！”吴东霖气疯了，也开始口不择言。 啪唧。 “嗷，我的脚！！！！！”吴东霖抱着脚，疼得青筋暴起。 赵墨不慌不忙把木雕重新抱起来，面无表情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你……你……你……” 吴东霖指着她半天，疯狂大喘气。 脚趾的疼痛直冲天灵盖，他现在肚子又饿，真的想把赵墨吊起来打一顿，可她身边有着魔鬼小姨，他要是敢动手，张云溪肯定不会放过他！ 吴东霖看向赵墨，无比憋屈，眼眶情不自禁带着泪花：“你太过分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赵墨再度道歉。 吴东霖捂着脸。 不想面对这世界。 张云溪揉了揉脸，她真是笑得腮帮子疼。 二狗子得意地摇头晃脑，跟赶牛车的大爷炫耀，“堂爷爷，你瞅瞅，我最好的朋友多仗义，羡慕不。” 大爷死鱼眼，“你可闭嘴吧。” 一天到晚。 小嘴叭叭的。 二狗子摇头叹气，“你真是老了，连承认羡慕我都做不到。” 大爷皮鞭啪一下抽打老黄牛。 没啥。 气的！ “你可真像你奶。” “那可不，亲孙子还能不像？”二狗子得意。 小嘴继续叭叭叭。 等回到大队后，更是没完没了，整个大队都知道他吃了一顿超好吃的大餐。 大队的人羡慕死了。 不过在那之前，他先是乖乖的帮赵墨把木雕搬到了知青点。 “等等。”赵墨叫住二狗子。 “咋？” “我先去知青点看看。”赵墨道。 二狗子不解。 张云溪也迷茫。 赵墨没管他们，看了看屋里没人，才让他们把东西搬进来。 原谅她多想。 她害怕小小姐姐看到木雕之后要打开看。 届时。 她真不知道怎么办。 二狗子放下之后。 如同风一样的少年跑走了。 剩下张云溪和赵墨。 张云溪哼着小歌，把这供销社买的战利品摆在桌上。 “小姨，你过来一下。”赵墨在屋里面喊。 “怎么了？”张云溪放下东西进去，“你怎么进房间了？” 小院张云溪觉得喊谁来都没那么重要，但房间比较私密，张云溪之前还叮嘱过赵墨和二狗子，不能随便进房间。 她是没什么。 但指不定大美和小小会介意，又顾及着友情不说。 所以，平时赵墨和二狗子都不会进去的。 今天是怎么了？ 赵墨抿唇，“你先进来。” 张云溪进去。 赵墨一下关上门。 张云溪被吓一跳，“干嘛，搞得怪瘆人的？” “小姨，你胆子……”赵墨欲言又止，“算了，不重要，你过来看看。” “什么？”张云溪借着窗外日光，凑近木雕打量。 就看赵墨摁着按钮，木雕后背的东西逐渐露出来。 张云溪眼睛随着露出来的东西一点点瞪大。 赵墨又继续给她看接下来两个。 张云溪表情变得严肃，“没给别人看到吧？” “没有。”赵墨摇头。 她中途本来要提醒小姨，想让小姨找东西包裹住，可赵叔总是将目光落在小姨身上，他耳力又好。 她真的很怕赵叔听到。 好不容易来了个相亲对象，结果没一下走了，她都没找着机会说。 张云溪在房间转了几圈，来到赵墨蹲下，双手搭在她肩膀上，“里面的东西不能说出去，知道吗？” “我知道。”赵墨板着小脸认真点头，“我谁都不会告诉的。” 从小到大。 唯有小姨对她最好。 赵墨才不会把这些告诉别人。 “行，我替你保管着，等哪天我们需要用了，我们再拿出来用。” “好。”赵墨没意见。 张云溪努力平复激动的心情，寻找着能藏匿东西的地方：“我们埋起来吧。” 木雕太大，房间太小。 极其容易被发现。 “好啊，埋哪呢？” “山上！” 宿舍后面是有自留地。 但她挖东西不可能没有动静，万一被发现了怎么解释？ “行，我们装在箩筐然后一起上山挖。”赵墨道。 “好！” 两人商量好，立即装到箩筐里背上山。 赵墨和张云溪来到大家不常来的地方，寻觅了一处树木多，但有记忆点的地方，开干！ 两人奋力挖了两个多小时。 终于刨出一个坑，把木雕埋了进去，重新盖好，铺上树叶才离开。 下山后，赵墨回家，张云溪也回知青宿舍，她倒在床上不想动，防止坑太浅被发现，她真是使了吃奶的劲儿。 现在双手瘫软无力。 邓大美瞧她那样儿，笑道：“又咋了？” “没咋，逛一天太累了，我要缓缓。”张云溪有气无力，闭上眼睛想睡觉。 “桌上那些东西是你的啊？”邓大美问。 “嗯，我们等中秋一块吃。”张云溪道。 邓大美沉默片刻：“中秋我就不跟你们一块过了，我跟我对象过。” 她跟对象，没什么可吃的。 但跟张云溪，吃的东西太多了。 她手上没有余钱，之后也不会请张云溪吃东西，还不如干脆一开始就不吃。 “啊？你们约好了啊？”张云溪睁眼。 邓大美点头。 张云溪遗憾：“那好吧。” “你歇会儿，我出门去了。” “好。” 张云溪重新闭眼，脑海浮现的便是那三尊木雕里的东西。 全是黄金！ 她埋下去的时候，还特意掏出来看了看，有三十根金条！ 一条估摸着有200克左右。 未来不愁了啊。 若是之后赵墨想创业的话，都有起始基金了。 哪怕什么都不做，也有底气了。 第42章 大美对象 “大美，大美。” 有个男人在外面喊。 张云溪睁开一只眼睛往外瞅，是大美对象。 中等身材，龅牙，小眼睛，但看着挺和谐，不会感觉丑，人也老实巴交的，都不敢看她和小小。 看他满脸喜色，应该是给邓大美送东西了。 果不其然，没一会邓大美羞答答走了进来，拍了拍她大腿“云溪，要不要吃葡萄，我对象在山上看到野葡萄成熟了，给我摘了一串，酸酸甜甜的。” “不要，你对象给你的呢，我怎么好意思吃。”张云溪调侃。 “你好烦，每次都这样。”邓大美红着脸嘟囔。 张云溪是真觉得挺好玩的，他们啥都没干，面对面说话，都能互相脸红个半天。 特逗。 果然，这个年代的人感情就是纯粹呀。 邓大美对她哼了一声，扭头走了，问何小小要不要吃？ 因为张云溪来了，两人关系都缓和了许多。 何小小“不太适合。” 邓大美跺脚。 这两个人，真是的！ 她坐在木凳上，一点点吃着，葡萄偏酸，她吃着却十分甜。 张云溪躺了一会儿，邓大美又蹿进来了，“云溪，你说我把我对象的事情告诉我家里人怎么样？” “说呗，怕什么？”张云溪鼓励她“冲啊。” “你别闹，我跟你说正经的。”邓大美其实很害怕家里人会骂她。 说她第二次找对象了，还找农村人。 “你爸妈不同意吗？”张云溪想到她平时节省的做法，犹豫着问“他们要很高的彩礼？” 邓大美低着脑袋点头，声音一下变得有些哽咽“我爸妈什么都不要，但要一百块。” “一百块啊？” “对啊。赵家大队娶媳妇二十六块钱就能解决了，顶天了也就三十八，我对象家里人挺和谐的，但没分家，不可能给我那么多，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邓大美眼眶泛红，吸了吸鼻子“我如果说了，我和我对象应该就断了。” 张云溪看她要哭了，一骨碌坐起来，也没再跟她开玩笑，而是问“那你处对象之前是怎么想的？” 邓大美低头抠着手指“我一开始其实不喜欢他。” “啊？”张云溪懵了。 “我其实……”邓大美咬咬唇，鼓起勇气跟她说“我其实之前有个对象，他家里人不喜欢我，后来他有了城里岗位，找了另外一个女的，我当时气死了，看我现在的对象喜欢我，大着胆子愿不愿意跟我处对象，他同意了，但被他家里人打了，我吓死了，那段时间都不怎么敢出门，害怕他家里人找我，结果他家里人没找我，他也没嫌弃我，还对我挺好的，我就喜欢上他了。” 张云溪表情一言难尽。 邓大美看她一眼“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坏女人？” “怎么会，我觉得你挺……好哄的。” 真是单纯善良又淳朴的大美同志啊。 邓大美死鱼眼“别以为我看出来，你在嘲笑我！” “我没有。”张云溪坚决不肯承认，又止不住笑“你是处了一个对象，又不是杀了一个人，自卑什么，你那么好，喜欢你不是很正常的？他给你鸡蛋、水果、帮你干点活，能换来你那么好的女孩的喜欢，才是真的幸运！我们家大美同志，可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女孩呢。” 邓大美看她许久。 抱着她哭。 嚎啕大哭！ 何小小都被惊动了，跑进来一脸迷茫地看着张云溪“她怎么了？” “成年人，可能需要宣泄一下吧。”张云溪叹气。 大美真是个很单纯善良的孩子。 又懂事又乖巧。 很多事情都是替别人考虑，不会恶意揣测一个人。 或许从小生存在一个没人爱的环境里，她得到一点善意，格外珍惜。 也对别人的爱意患得患失，会挑着自己的一个小错误不放，怕这个小错误会让爱她的人，不再爱她。 哎。 何小小唇抿成一条直线。 她不懂。 为什么女孩子总是要为男人哭？ 还要为男人一点东西感动到怀疑自己？ 自己是不能把喜欢的东西弄来吗？ “我去做饭了。” 云溪应声。 邓大美哭的原因很简单，从没有人会真的觉得她处了一个对象没事，也没有人说过她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女孩。 她明明很普通，怎么能配得上那么好的词汇？ 邓大美肩膀颤抖，哭着问“云溪，那你觉得，我要不要跟他说？” “你想嫁给他吗？”张云溪问。 邓大美踌躇片刻，点头“他是我能遇到的最好男人了。” 张云溪嘴唇微张，但此刻说一些励志的话，也等于空谈，干脆说“那你去试试他态度吧。” “那……假如他要跟我分手呢？”邓大美抬眼，泪眼汪汪“我就成处了两个对象的女孩了，不会再有人要了，也不会有一个人像他一样对我那么好。” 何小小在厨房门口拔菜听到了这番话。 手动捂住耳朵。 听不到听不到听不到。 张云溪觉得大美若是生活在现代，会被很多女孩子劝，让她自立自强，还会骂她一顿，但环境不同，她也不能自顾自心里痛快去骂大美，于是思考片刻说 “如果他不要你了，你把责任都归到你爸妈身上，跟他们吵架，再也不把钱粮给他们。钱粮就能留给你自己了，这不比你对象给你的多？到时候你自己就是对自己最好的人了，而且是夺不走的好。” “啊？”邓大美震惊。 何小小瞬间觉得浑身舒畅！ 就应该这样！ 干嘛要因为别人一直委屈自己，那不是傻吗？ 张云溪“没事，假如你之后不会跟你爸妈吵架，交给我，我会骂人，还很难听！” 她扬着小下巴，得意的嘞。 邓大美都不哭了。 完全被她震惊到了。 “你……你不会觉得处两个对象很那个吗？” “那个什么？只要是你自愿的，跟二十个男人睡觉我都不会觉得有什么。”张云溪扬眉。 邓大美被她发言吓住了。 何小小也眉头一跳，心情复杂，“吃饭了。” 第43章 中秋 一顿饭，邓大美吃的心不在焉。 张云溪和何小小也没再劝，有些事情，要她自己经历才能该怎么做。 “小姨。”二狗子隔着一段距离就扯着嗓子喊。 云溪起身，来到院门口问，“怎么了？” “我奶给你的花生米。”二狗子把用布袋装了一袋子的花生递给张云溪。 他今天仔仔细细跟奶奶说了他在国营饭店都吃了些什么。 他奶奶差点把他揍一顿。 然后回屋给他装了一袋花生。 “啊？这怎么好意思。”张云溪掂量着花生，属实是不少了，得有两斤左右了“你等中秋节那天，来我这拿月饼吃，知道不？” “不太好吧。”二狗子挠头，有点不好意思。 “怕什么，我喊你干活又不客气，不是你说的，咱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对不对？” “对！” 二狗子点头“小姨，你放心吧，我长大会孝敬你的。” 张云溪“……” “谢谢哈。” “嗐，小事儿，我长大肯定厉害着呢。”二狗子对自己盲目自信“那你吃花生吧，我回家去了。” 他正准备走，赵墨来了。 二狗子跑的更快了。 赵墨是魔鬼！ 明明今天是玩耍的一天，她还想着学习。 张云溪看到赵墨忽然想到还没跟赵任城要书本呢，回头找个时间找他吧。 距离中秋的日子非常近，可大队的人们仍旧是掰着手指数着中秋的到来，在翘首以盼中，月亮经历一次次圆与缺，终于在八月十五这天，把那份圆满和光亮发挥到极致。 天上一轮满，人间十里香。 中秋时，即将迎来秋收，漫山遍野的金黄色，美轮美奂，真真是一幅令人喜悦的画卷。 中秋不上工。 大家就筹备着晚上做顿好吃的，一起过个圆满的中秋。 出门时遇到了村里人，也会说起中秋，嘴角洋溢着快乐的笑容。 大队给众人一人发了一斤粮食，希望大家晚上能吃饱。 下午的时候，大家齐聚晒谷场，听赵大队长演讲“今年风调雨顺，丰收在望……” 大队长在上面慷慨激昂的演讲。 张云溪一手挽着何小小，一手挽着邓大美，完全站不住，脑袋一下靠这边，一下靠那边。 邓大美和何小小，已经习惯了被她折腾，还会调整姿势，看她舒不舒服。 站在台上一侧的赵任城能清晰地看到张云溪的动作。 时不时瞟一眼。 赵校长顺着赵任城的方向看去。 哎呦。 还说不喜欢，都恨不得把眼睛粘在人家小姑娘身上了。 啧，死不承认。 大队长前两天还忧愁的说，赵任城把相亲对象搞砸了，他劝大队长别愁，大队长不听。 赵校长真的很想说。 小城有喜欢的人了！ 可惜…… 他答应了赵任城不能跟别人说。 一个人守着一个秘密的感觉，太痛苦了啊！ 赵校长和赵任城眼神对视上，尴尬地轻咳一声，正了正身子，往台上的赵大队长看去。 赵任城收回视线，跟着大家一起鼓掌。 赵大队长说“好了，接下来你们民兵队队长赵任城同志也有事情宣布，来，我们掌声欢迎。” 张云溪抬头。 看到赵任城看过来，对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抽出自己的手，热情地给他鼓掌。 赵任城对演讲并无太大感触，此刻莫名有点骄傲。 等掌声停止，赵任城拍了拍喇叭，开口道“招兵时间公布出来了，这个月月底，地点在省城，来回车费还有住宿费加伙食费，最起码得花五块钱，有意愿参加的，来我这报名。” 大家开始议论起来。 招兵年年都有。 但招兵指标有限，很多时候，达到标准都不一定能参军，得看招兵的军官是什么想法。 除非好到招兵的军官一眼看中，否则，很悬。 想参军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可五块钱不老少了啊。 赵任城说完，也没什么事了，让大家回去过中秋。 演讲非常干脆利落。 张云溪则是蠢蠢欲动，去省城哎，好想去玩。 她得赚钱了！ 暗暗给自己设立了一个目标，假如能过稿有稿费的话，她就去省城！ 张云溪立下目标，斗志满满。 天空逐渐黑了下来，圆月从村子东边山顶慢慢升起来，星星却没几颗，疏朗朗缀在夜幕中。 张云溪准备中秋的东西早已摆好了。 赵墨和二狗子也来了。 赵墨原本是要在家里过中秋节的，但她爷爷幸运的抓到了兔子，她爸被爷爷喊去吃好吃的了。 她后妈想喊她带上袁大饱一起来找小姨。 她理都没理，直接跑来知青宿舍。 现在后妈又不能耐她何，她自然不会仍由后妈欺负！ 张云溪拿出月饼，月饼的外包装似竹筒，一筒包有十个月饼，月饼皮子焦黄，里面掺有红糖、芝麻糊，底面贴着一块纸，包装纸经过食油浸洇，油腻腻的。 张云溪撕开月饼的包装纸，分给大家一个月饼，看邓大美要出门，喊住她“大美，你拿一个跟你对象一起吃呗。” “不了，他家里买了有。”邓大美心情沉重。 因为她打算今天试探她对象了。 张云溪也没勉强“那好，我剩下的之后再一起再吃。” 大美心间有点暖。 她刚刚可是看到了，云溪打算给她一整个。 她爸妈都从来没给她吃过一整个的月饼，甚至说，她在家能有月饼吃，已经是很幸运了。 张云溪看邓大美出门，又问二狗子“你今天怎么了？” 二狗子一直都是开心果，嘻嘻哈哈的。 结果今天不高兴了。 “我，我爸相亲去了，我要有小妈了。” “嗐，习惯就好，你还能指望鳏夫不找对象啊。”赵墨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拍了拍他后背。 二狗子大眼睛眨了眨“我也知道，我爸单身很多年了，但别人说，有后妈就有后爸。” “没事，你拿着月饼在月亮下面吃月饼，之后一年就会顺顺利利的。”赵墨拿起他的手，把月饼塞给他“超灵的，我们去找距离月饼最近的地方吃吧。” 第44章 许愿 二狗子重重点头，拿着月饼，拽上赵墨跑出去。 他们要追逐月亮。 张云溪和何小小都默契的没有拆穿小孩子的天马行空的想法，一起坐着望明月。 何小小是个很安静的人。 和张云溪也很少说话。 都是张云溪说，她时不时附和一两句。 张云溪也不尴尬，自得其乐，撕着柚子皮，吃着清甜的柚子，美滋滋。 后天就得秋收了，她记得她有件事情没做来着？ 干啥呢？ 张云溪呆呆地吃柚子想了片刻。 想起来了！ 跟赵任城要小学一年级的课文。 看了眼桌上的东西，张云溪默默整理了一小份出来。 何小小瞥了眼，不吭声。 她应该是要去找赵任城了 哼。 邓大美出门好歹是有东西拿呢，她出门还得给赵任城准备东西。 那赵任城怎么那么小气！ 何小小心里不断吐槽，面上依旧云淡风轻，还举杯和张云溪碰了碰杯“这米酒不错。” “我也觉得。”张云溪喜欢喝酒，但喜欢浅尝辄止。 微醺是最佳状态。 赵墨和二狗子拿着一整个月饼出门，备受瞩目，许多小孩子都跟着他们跑，希望能分得一点好吃的。 可惜。 两人都不属于为了得到一点别人崇拜委屈自己的人。 在池塘边上对着月亮，一点点把一整个月饼吃完了。 二狗子认真对着月亮许愿，在心底默默说“月亮大人，希望我没有后妈……哎，算了，别有一个欺负我的后妈就好了，不然我爸也很孤独。” 赵墨也默默许愿“希望小姨天天开心。月亮大人，我跟你分享一个小秘密哦，我正在努力成为让小姨骄傲的大人，但这个愿望，我自己实现就好了，你要记住前面那一个哦，这是我第一次跟你许愿呢，希望能很灵验，先谢谢你啦。” 两人许完愿就跑了。 剩下一群孩子们回家哭着要多一点月饼吃。 大家都要羡慕疯了，他们也想要那样的小姨！！ 赵墨和二狗子又跑回来，张云溪给他们吃柚子，还让浅尝了一下米酒。 两人酸的浑身抖了抖。 “好难喝。” “还好吧。”张云溪笑。 赵墨摇头“太难喝了，花钱遭罪。” 二狗子点头“是的，要吐了。” “你们好夸张啊。”张云溪喝了一口，喟叹道“人间美味啊” 两个小孩表情古怪。 看向小姨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张云溪哈哈大笑，看他们吃饱了，让他们回家去了，免得待会太晚走路摔跤了。 赵墨跑回家火速躺在床上睡觉，坚决不和后妈多一点交流。 二狗子跑回家，先探出一个脑袋，查看自家老爹有没有回来。 啪—— 赵长福拍了儿子后脑勺一下“鬼鬼祟祟干什么呢，你奶说你一个人吃了人家女知青的一个月饼，别总是去贪小便宜。” “没有，小姨真心实意给我的。”二狗子又不傻，自然能看出来，小姨不是装大方，她是真的愿意给，而且是不求回报的那种，只是纯粹的喜希望大家能吃的开心，不像是很多人，包括家里人，给他一点，都要念上好多天，恨不得把那件事情用笔刻在他骨子里。 “那你也不能多去。”赵长福扯过枕头，躺在床上，“不太好。” “知道了。” 二狗子应下，但不放在心上。 大眼睛眨巴眨巴，小心翼翼地问“爸，我是不是有后妈了？” 赵长福盯着屋顶的房梁，有点沉默。 他曾经答应孩子妈，要好好照顾二狗子，但都说有了后妈有后爸，他也不能确定，再有一个孩子，还能不能对二狗子好。 “没有，别瞎想。” 狗子高兴起来，他爸说没有，那肯定就是没有了，也爬上床，坐着他身边跟他分享“爸，我今天还吃了柚子，柚子超甜，不像是我们山上的柚子树，柚子是涩的，都没水分，我还喝了一口米酒，好难喝。” “张知青对你和赵墨倒是挺好。” “那肯定，我小姨嘛。” “行了，睡觉吧。” 等他之后工作了，看看买点什么适合张知青的东西。 有一个人对二狗子好，赵长福挺替儿子高兴的。 尤其是二狗子说，是张云溪让他读书。 他是文盲，没察觉读书有多大用处，更没考虑过孩子未来，浑浑噩噩的过着，因此也没想到让孩子读书，但自从孩子读书了，能认得几个字了，还写下他和孩子妈的名字放在一块时，赵长福心里头又酸又涩。 遗憾，又骄傲。 也有点明悟该怎么对孩子好了。 读书是一条出路。 所以他特别感谢张云溪的提醒。 孩子能学点东西始终是好的。 别人都羡慕他有个临时工的岗位，殊不知，在厂里他是最底层，什么脏活累活都是给他干，总是受气。 若是他儿子能考上中专，能坐上办公室，不累，还赚钱。 赵长福揉了揉儿子脑袋，怀揣着对未来的美好畅想，也睡下了。 女知青宿舍。 张云溪“大美怎么还没回来？” “不知道。”何小小低头画着图纸，她想做点精巧的小机关，目前却连基本的头绪都没有。 张云溪看了看何小小的手表，心底定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如果七点半邓大美还没回来，她就要出去找人了。 回屋拿出草稿纸，张云溪继续写着她的稿子。 她写的是第一次来到农村的心情。 心情自然不可能是真实情绪，但她把一个女知青下乡的忐忑，以及村民的热情，以及作为知青的畅想写出来了。 整篇文章的主调是农村大有可为。 完全贴合当下选稿的方向。 她这几天都在写，现在也差不多写完，等她明天找时间誊抄下来，就能投稿了。 张云溪低头沉思，她该怎么找邮递员呢？ 要不然…… 跟大队长借自行车去一趟公社？ 不然等她去镇上，还差不多一个月，太墨迹了，她还想赚稿费去省城逛逛呢。 “你们还没睡啊。”邓大美进门，声音沙哑。 第45章 门 “等你呢。”张云溪伸了个懒腰，又趴在桌子上问“结果怎么样？” 邓大美低头看着脚尖，怏怏地说“他说他会想办法。” 张云溪纳闷“结果不是挺好的？” “我感觉对不起他。”邓大美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假如他要一百块钱，家里肯定要闹翻天。” 对农村人来说，一百块钱真的是巨额数目！ 赵家大队算是比较好的大队了，欠大队钱的家庭大有人在，整个大队赚最多钱的就是二狗子家里人，他家壮劳力多，从老大少加起来，得有三十个左右了，等到年底的时候，除开分配的粮食，也才四百多块钱。 要知道二狗子家人除去嫁出去的女儿孙女，加起来有五十三个人！！ 正是因为农村人赚钱难。 大家才会对城里的工人那么崇拜。 张云溪蹙了蹙眉下巴搁在手臂上，试探性地问，“能稍微劝劝你爸妈吗？” 邓大美嘴唇微张，摇摇头。 爸妈不会同意的，她也不敢说。 “你们睡觉吧，我去洗澡了。” 云溪回到房间。 洗完澡的邓大美躺在床上默默流眼泪，她必须想办法解决关于彩礼的问题！ 张云溪等了许久，屋内才响起第二道小呼噜声。 她麻溜掀开被子，拎着给赵任城准备的东西上山。 大晚上的出门，特别是上山，张云溪裹紧身上衣服，也不知道赵任城睡了没，睡了的话…… 那就喊起来吧。 好吧。 有点过分。 但她也没办法，除了大晚上跟赵任城见面，也没其他时间点了，平时难见到不说，还很难说上一句话。 举着手电筒，张云溪往山上走去，以往都有赵任城陪着，她不感觉害怕，如今一个人走，脑海里莫名其妙浮现很多鬼故事的影子。 不由自主的脚步也更快了，来到他家发现他家还亮着灯，张云溪微微松口气，看他门口又是微微敞开的，她随意敲了两下，喊了声“赵任城。” 一阵风刮来，顺着她微小的力道，门开了。 那一刹那，两人都愣住了。 男人上半身并无衣服作为遮挡，露出性感精壮的身躯，古铜色的肌肤，紧实而充满诱惑力的六块腹肌，下半身随意穿了一条短裤，若有若无的遮挡着蜿蜒而下的人鱼线，两只修长有力的双腿笔直地站在地上。 四目相对。 张云溪嘴唇微张，想说些什么，喉咙发不出半个音节。 赵任城搓了把脸，“你先出去。” “好的，你慢慢来。”张云溪干笑，贴心关门，在门口的椅子坐下，随手把东西放在桌上，把头埋进臂弯里。 救命啊！ 她干什么啊。 为啥一来看人家腹肌，啊啊啊…… 想到他的身材，张云溪又不知道为什么，想法往另一个方向狂奔。 别说，身材挺好，不止腹肌完美，胸肌，手臂线条，都很紧致好看，配上他的身高和脸，绝了！ 不对，她为什么要想人家身材，她是变态么她？ 张云溪给自己的脸扇风，企图手动降温。 不断安慰自己小场面，不虚！ 谁没看过几十个腹肌男啊，网上大把的男菩萨，她作为现代生活的女性，参加晚宴时看一群人露腹肌都不激动。 现在那么害羞做什么。 “你来做什么？”赵任城来到她一侧坐下。 “找你要小学一年级的课本。”张云溪解释，又飞快看了他一眼。 男人头发是寸头，极短的一层，看上去又硬又扎，如今身上穿了衣服，仍旧露出线条结实的手肘，尤其是他今天穿了一件宽大的半袖，薄薄的，风一吹，呈现健硕的轮廓，想到刚刚看到的身材，张云溪脸颊滚烫，耳根发麻发热。 于是正襟危坐，不敢看一旁的男人。 直愣愣盯着头顶的月亮。 “我去给你拿。”赵任城本来想直接给赵墨的。 但想了想。 没给。 留着等张云溪来找。 他原以为张云溪会在秋收后才来，谁料，中秋节来了，来的时间还那么的难以言说。 赵任城回屋拿课本。 张云溪肩膀一下耷拉下来，天啊，她就没对赵任城那么尴尬过。 赵任城出来。 张云溪再度挺直腰杆，双手不自然地搭在膝盖上。 “语文数学前面三年级的都放在这了，之后你有需要再找我。”赵任城道。 “好，谢了。”张云溪把课本抱过来，又强撑着说“桌上是给你准备的谢礼，没什么事我先下去了。” “上山挺凉的吧，我有麦乳精，给你泡一杯暖和暖和。”赵任城起身。 “啊？”张云溪尾音拉长，企图用恳切的眼神让他停下，可赵任城没看她。 她被迫重新坐下，垂眸盯着地面上的木板，望着木板上的纹理，强制放空。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念了好几遍也改不了可是脸颊上的热度。 “喝吧。”赵任城把杯子递给她，家里都有她的固定杯子了。 张云溪把书本放在膝盖上，捧着水杯，认真喝麦乳精。 赵任城把摆在桌面上的东西拆开了，月饼，饼干，花生，柚子。 准备的挺齐全。 于是又拿了一袋鸡蛋出来。 张云溪干掉一杯麦乳精后，真的要走了，“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 “我最近接了单子，你要是想来，可以来干，一双鞋给你一块钱的提成。”赵任城开口。 提到钱，张云溪一秒不害羞了，“一双鞋我能做百分之三十左右，你最起码也得给我两块五吧。” “可以。” 赵任城答应下来。 “哈？” 那么爽快。 张云溪都有点没反应过来，她难不成要少了？她原准备和他讨价还价来着呢。 赵任城有些许无奈“一双鞋十三块，我能赚八块六左右，百分之三十，差不多两块五。” “那你刚刚……” “逗你的。” “你发什么神经。”张云溪无语了，问他，“鞋子能做多久啊？” “下半年单子多，上半年单子少，能做多久？不确定。” 赵任城估摸着，等中间人进去了，应该就不能干了。 “那我有空就来。”张云溪没提之前帮忙干活赚那么少的事情。 毕竟是她提出来的条件，赵任城一一答应了，再去细究很没必要，之后赚回来就好了。 “那走吧。”赵任城拎起鸡蛋。 张云溪瞥了眼。 赵任城领悟她眼中意思，解释道“我让我婶子收的鸡蛋，我也有，看你之前一下瘦太多，补偿你的。” 第46章秋收 “老板那么大方？”张云溪笑起来。 笑容灿烂又明媚。 赵任城看出来了，哄小狐狸还是得实在东西，“嗯，好好工作。” “得令。”张云溪挑眉笑，两根手指在额头上一扬。 飒爽无比。 赵任城看她喜滋滋往下走，被朝气蓬勃的状态所感染，脚步也变得轻快许多。 往山下走时，张云溪忽然想起来问，“你怎么买到的麦乳精啊，我也想买，没买到。” “跟中间人说的。” 之前他发现张云溪喜欢喝麦乳精，去拿货的时候，专门跑了一趟，买了几罐麦乳精备着给张云溪喝。 “多少钱？” “五块。” “五块，不是两块五？”张云溪记得供销社就是两块五。 贵的要命。 还供不应求。 要知道她可是才赚两毛钱的人啊！ 大着胆子去买两块五的麦乳精，是多么奢侈的行为。 结果赵任城这里，麦乳精五块！！ 赵任城“黑市不需要副食品票，货品也不限制数量。” “也是。”张云溪叹气，两块五她都是鼓起勇气买的，五块钱暂时先算了，“等我赚点钱之后再买吧。” 说来麦乳精并不是顶尖美味，有牛***的饮品罢了，放在现代无人在意，还会觉得过甜，热量也高。 但现在大家吃的食物，热量太低了，需要付出的劳动又太多，各种不平衡之下，导致麦乳精的热量高，甜味浓，令人趋之若鹜。 包括张云溪也觉得喝了麦乳精能精神一点儿。 赵任城道，“秋收之后你再来上班吧，一天两个小时，也能赚个十来块左右，想买也轻松不少。” “行！” 秋收是能想象的累。 张云溪也不想折腾自己，反而问起来，“我想寄信，是不是只能去镇上，能不能找大队长借自行车去公社的邮局？” “邮递员半个月来一次，距离下次正好是后天，你可以直接给他。” “真的，那太好了！” 张云溪惊喜。 那样她就不需要给一个鸡蛋给大队长家换自行车骑了。 “时间大概下午四五点，你看着点，或者让赵墨二狗子注意一下。” “好！” 张云溪应下。 抱着一篮子鸡蛋回去了。 等第二天邓大美看到的时候问，“你们两个谁买的？” 张云溪高高举起手，“我。” “这不少钱吧？”邓大美羡慕。 “是的，接下来要秋收了，我害怕我和赵墨太累，打算给我们两个补补。” 原本赵任城不给她鸡蛋，她也是要买的。 赵任城给了鸡蛋。 她就省事儿了。 “有你这样的小姨真好。”邓大美第一万次感慨，又兴奋地端出来一个碗给张云溪看“我们的鸡生了一个双黄蛋，哇，太棒了。” 现在大家都能养两只鸡。 知青宿舍也不例外。 平时养着生鸡蛋，年底宰了过年，平时能有鸡蛋就已经很开心了，没想到能生一个双黄蛋。 “真的耶。”张云溪稀罕地端详着“它最近吃的挺好啊。” 二狗子和赵墨总是捡东西来喂鸡，这两个小家伙生鸡蛋的速度都往上升了升。 “对，希望它们使使劲儿，让我们秋收都能有鸡蛋吃，这个我蒸成水蒸蛋吃了它吧？”邓大美说。 “好，我弄弄自留地。”张云溪套上手套来到后院的自留地拔草，等秋收过去了，她得弄点油麦菜的种子种下去。 “吃早饭了。”邓大美喊。 “来了。”张云溪把杂草规整一下，脱了手套来吃饭。 今天早上有蒸鸡蛋和红薯。 正吃着呢，赵大队长过来了，把男女知青喊出来“秋收一天干活十二个小时，工分也会变成十二个，要是大家想多赚点，能争取争取。你们别给我偷懒，秋收的时候偷懒，直接给我滚回知青办！听明白没有？！” 春耕，双抢，秋收。 都是一等一的大事儿。 这关乎所有人的口粮！ “听到了。” 大家齐声答应。 张云溪想到之后那么累，干脆中午也不睡觉，直接誊抄稿子，中午没写够，下午拿到地里找石头垫着抄。 等邮递员小哥来了，赶紧把信给他。 翌日，天蒙蒙亮，喇叭声音传向整个大队。 向人们通知秋收来临了！ 大家早上五点半起来，都变得紧张严肃起来，整个大队，除了动不了的，就没有不下地的，包括干部。 连小孩们，都拿起镰刀，学着爷爷奶奶的模样割禾，南方秋收的日子还以往比前阵子都热了不少，大家都没有埋怨，宁愿天气热，也不希望老天爷下雨。 张云溪来到水田里，田里有水，蚂蟥猖獗，会钻进皮肤里面吸血，农村老人下田多，她看到都头皮发麻！ 水稻的叶子有小锯齿，张云溪算是幸运，她有手套，又穿成长袖，割水盗虽然累，但没有受伤。 没有手套的人们，手背被划得横一道竖一道。 那细长细长的血痕触目惊心，秋收大家都卯着一股劲儿使劲儿干，天气又热，身上自然流了不少汗，汗水滑过血痕，又疼又痒。 可是又不能抓，只能用手背抚抚蹭蹭，不能耽误干活。 大家也清楚手套的好处。 但手套要钱！ 为了干活花钱，不值当。 张云溪将割下的禾挷成一梱捆，有其他人担到生产队的晒谷场，水稻多到堆成一个小山一样。 忙了一个中午，张云溪就感觉前所未有的累。 中午回去睡了一会儿，重新下地，中午太阳把水田里的水晒得很烫，脚伸下去就要往回缩，张云溪缩了一会，在赵大队长虎视眈眈的眼神下，重新下地。 田埂上也是热的，烫的。 张云溪只能试探性往泥巴里踩，慢慢适应热度。 邓大美在张云溪一旁，毫不犹豫踩下去，弯腰拼命干！ 她为了彩礼。 要努力赚钱！ 赵大队长稍微满意，今天的女知青们都没有偷懒，尤其是邓大美，都在努力争取十个工分，非常棒！ 来到男知青这边，赵大队长眉头深深皱起“赵二花！！！” 赵二花身子一抖，直起身看向队长叔，心惊胆战地说“队长叔，我的活我有干，我上午拼命干了一阵，下午来帮助一下吴知青不算过分吧，这也算是城乡人民齐心协力共同进步啊。” 第47章 打禾 赵大队长被她气得想骂人。 转身去找赵二花的亲娘“你不管管你闺女？” 于大娘后悔死了让闺女去勾搭吴东霖了，啥都没要到不说，把闺女都搭进去了。 可把她气个半死！ “我前段时间里管着她，她要死要活的，好像我杀了她一样，反正我是管不了了，你要是能管，你去管，实在不行，你让小城揍她一顿算了，你放心，我哪怕平时对谁都闹，我肯定不会对小城发脾气，他就算把我闺女打断腿了，我也不管。” 于大娘是真的火大。 十里八乡就没她闺女不要脸的女孩子。 也不知道那吴东霖灌了她什么迷糊汤。 作为亲娘，于大娘没法管，赵大队长只好去找地里的赵任城，毕竟自家大队的姑娘不要脸，他再教训吴东霖，又显得无理取闹。 赵任城听到赵大队长诉求。 拎着镰刀就往赵二花那走。 哪怕大家都在地里干活，仍旧抻着脖子四处张望。 都想看看赵任城怎么教训赵二花。 赵任城自然是不能揍赵二花，直接吩咐“接下来一周给***到十个工分下工，工分直接充公，如果没干完，人头粮充工。” 赵二花傻眼，一屁股蹲在地上。 金黄的稻田里，响起一阵哀嚎，赵二花委屈极了，她明明什么都没干，被他那么欺负“我不干，我不干，我就不干！” 吴东霖也站出来说“她又没做错什么。” 但看了一眼赵任城后，又低下了头，男人粗黑的浓眉中不善，深眼窝中充斥着戾气，他也听说了赵任城的故事，心底有点杵。 张云溪距离近，喊了一嗓子“耽误知识青年进步了。” 赵任城眉眼立即柔和下来“赵二花，你干还是不干？” 赵任城问赵二花。 赵二花眼泪啪哒啪哒掉，被赵任城盯着，她头皮发麻，只能委屈答应下来“***。” 赵任城颔首。 离开。 理都不带理吴东霖的。 路过张云溪的田地时，看小姑娘对她挤挤眼睛，心间一软，好心提醒“你手臂沾上了蚂蟥。” 张云溪笑容僵硬，脑袋僵硬地往下看，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大美，救我！！！” 邓大美赶紧来了，看她脸色煞白，赶紧把她帮蚂蟥处理了“没事没事，习惯就好。” “不，习惯不了。”张云溪要不是害怕蚂蟥爬她身上，都想一屁股蹲在地上。 呜呜呜…… 好恐怖。 张云溪脑袋搁在邓大美肩膀上，哭唧唧道“大美，我要完了。” “呸呸呸，说什么呢，遇到蚂蟥就喊我啊。”邓大美把她身子扶正“加油，我家云溪是最棒了，***活去了哈。” 张云溪有气无力地跟她挥手。 没了大美帮她解决蚂蟥，她该怎么活？ 赵任城看她蚂蟥被别人解决了，也安心去干活。 张云溪鼓起勇气去割水稻，又被太阳晒的背疼。 她真的，好娇弱啊！ 张云溪叹气，又只能提起劲儿干活。 今天也是她有史以来赚最多工分的一天，足足八个工分！ 但她签名的时候，手都在抖，笔都拿不稳，没办法只能用左手扶着右手按手印。 回到知青宿舍之后，张云溪很累，精疲力尽，昏昏沉沉的，脱下手套，哪怕有手套作为辅助，手磨起了水泡，肩膀也磨去了一层皮，印在衣服上透出一片血痕，脱衣服洗澡的时候，痛的很，浑身都在抖，洗好澡就擦膏药。 来到厨房想做饭的时候，被邓大美喊住“云溪，吃饭了。” “啊？今天我做饭啊。” “你脸色太难看了，我还以为你会偷懒呢，怎么那么拼，我把饭做好了。”邓大美也累，但已经磨炼了好几年，比张云溪适应很多。 张云溪要哭了“大美，我娶你吧，我给你一百块钱。” 世界上怎么有那么贴心的人。 嘤嘤嘤。 邓大美乐了“行了，过来吃吧，我直直看着你从洗澡间到厨房，你愣是没看桌子一眼。” “眼睛和脑子不太好使了。”张云溪摇摇头，挪开长板凳吃饭，又叹口气“我也想偷懒，但我听说这阵子有可能会下雨，下雨的话，有可能影响收成，假如很多粮食在眼前眼睁睁没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嗐，村里有风湿的大爷大娘说的。” 邓大美也听说了。 所以这场秋收，大家都严阵以待。 本来想提早收割的，但打禾机没轮到他们，公社那边定下的日子就是这段时间，前阵子大队长还发火了。 公社书记可能也察觉到了赵大队长的情绪，说等交公粮的时候，能让他们用公社的拖拉机。 “秋收已经很累了，我听说双抢更累是吗？”张云溪问。 “对啊，特累，时间还长，人都要瘦一圈儿，就春耕还好，能稍微悠着点儿，但也要看时令。”邓大美说。 张云溪点头。 下乡一趟，她是真学了不少。 像是之前的她，哪懂得这些，最近她知道花生杆晒晒粉碎之后可以喂鸡，都惊奇不已。 秋收的第一晚夜阑俱寂，星月无影。 月亮都没下班，赵家大队的人又起来了，今天张云溪被分配到了打禾的区域。 张云溪惊喜爆了。 她昨天被五六个蚂蟥缠上，害怕的她浑身发抖。 打禾虽然是力气活，也很累，但不需要碰到蚂蟥！ 生产队几十个拌桶同时使用，声势颇为壮观。 张云溪被分成和赵墨打配合。 她负责打禾，赵墨负责喂禾。 打禾机被运送到田里，赵墨负责抱一捆又一捆割好的稻子。 赵任城怕她不会，特意来教了一下“抓紧之后，双手举过头顶，用力向下摔打，前三下慢、后三下快，翻把继续，直到把稻谷脱干净为止，懂吗？” “我试试。”张云溪试着摔打。 前面速度是有点慢的，但姿势对了。 赵任城也没再管她，继续去忙，作为主要劳动力和民兵队队长，他在干十二个工分的同时，还要协助赵大队长管理大队里的一些刺头儿。 昨天他让大队长给张云溪调换位置的时候。 赵大队长纳闷“你咋关注知青了？” 赵任城“看她要在地里看到蚂蟥要晕倒了，让她去打禾，免得耽误秋收进度。” 赵大队长“有道理。” 第48章 兄友弟恭 往后几日张云溪都是打禾的活。 赵墨喂给她禾，她就一刻不停的打禾。 打禾是十分繁重的体力活，一天下来，张云溪累的腰酸背痛，四肢酸软，总之把她折腾够呛。 随着农村秋收轰轰烈烈的进行，信件也寄到了吴家和张雨洁手里。 吴家的吴母在家，也就比张雨洁更早的收到信件。 拆开看了之后，心疼的不得了，把举报她儿子下乡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但看着信件上的内容，也有些忧愁。 儿子让她把卖岗位的五百块钱寄给他，他在乡下都要累死了。 可岗位现在都给了大孙子了。 该怎么把钱给他？ 家里实在是筹不出那么多钱啊。 把信件压下，吴母等到全家人回来后，好好商量这件事。 吴家大哥做主给一百块钱 当作买工作的钱。 之后他儿子还会负责吴东霖每个月五块钱的开销。 这已经很大方了。 吴母十分满意，认为自己的孩子可真是兄友弟恭，“那我这几天给东霖再准备一些吃的寄过去，秋收可是累人的很，老大家的，这几天你帮帮我。” 吴家大嫂暗地翻个白眼，小儿子果然是个宝，不就是秋收，又没叫吴东霖送死，但面上倒是应的好“行，我下班就跟你一起干活。” “好好好，都是好孩子。”吴母满意地拍掌笑。 全家其乐融融。 张雨洁就不一样了，收到信后，气得想把吴东霖拉过来揍一顿！ 之前她知道张云溪手上有钱，费劲巴拉骗张云溪的钱，结果吴东霖全拿去给他的狐朋狗友，压根没想过她！ 现在好了，张云溪找到了外甥女，对她外甥女好，把钱要了回去。 张雨洁都暗爽。 这种男人。 该死！ 要不是看在他家里正式工人的份上，她还会讨好他？ 做梦！ 吴东霖也是真够不要脸，问她一个高一学生有没有钱。 有钱给他寄过去。 就他，还想当小白脸？ 他想屁吃呢！ 但是吧…… 有一个方法，也不是不能给他钱。 家里的房契，该死的张云溪拿走了！ 大家都没想到她速度会那么快的下乡，还顺走了房契。 他们住的是筒子楼不错，但由于当年张云溪爸爸救了一位工程师，帮了厂里一个大忙，作为奖励，筒子楼的房子是真真正正归属他们的。 不是离职就要被赶出去的那种。 所以他们家才想要张云溪家的房子。 但房子是住进来了，房契没有了也没用。 万一张云溪把房契挂到房管所上面售卖，那岂不是玩完？ 他们是不担心张云溪有没有那样的脑子。 他们是害怕张云溪下乡了，像她姐姐一样找对象！ 假如张云溪被对象挑唆，把房子卖了，他们家住哪？ 之前他们一家五口人，可是挤在十八平米的地方啊，哪像是现在，三房一厅！ 住的多宽敞。 所以，让吴东霖把张云溪的房契骗过来。 她可以给吴东霖一百块。 当然啦，这一百块钱具体给不给，就不由她说了算了。 张雨洁回到家，看着弟弟吃肉，嚷嚷道“我怎么没有？” “你一个女孩子吃什么吃，我告诉你，你要是在高中毕业前没有找到工作或者嫁出去，那就下乡当知青去。” “你们……” 张雨洁咬咬唇。 但也习惯了父母的区别对待。 回到房间后，拿出她新勾搭对象给她送的鸡蛋，小心翼翼吃起来。 假如吴东霖不能在一年内回来，她就要嫁给他。 原本吴东霖没下乡之前，她都是准备好嫁给吴东霖的，但谁叫他那么废物呢？ 吃好鸡蛋，张雨洁开始写信。 先告诉他的岗位被他大侄子拿去了，一个月工资二十三呢。 想到岗位，张雨洁气得不行。 她说了要嫁给吴东霖，让吴家把岗位给她，吴家愣是不愿意，于是张雨洁把吴家写的要多坏有多坏，而且她也不写吴家父母。 就写吴家大房！ 说他们嫉妒他，想要夺取他父母的宠爱。 还有回复张云溪是否爱他这件事！ 那当然了。 张雨洁洋洋洒洒写了不少，详细阐述了该怎么哄骗张云溪，把房契要到手。 她相信他可以的。 写完信，张雨洁去找现在的对象，用一个亲亲，换来寄信的钱，把信寄了出去。 赵家大队。 秋收结束，大家都累的够呛，但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今年是个丰收年啊，指定能分到不少粮食。 邓大美却有点愁，从小河边回到宿舍，来到张云溪身边，小声跟她说“我跟我爸妈说我处对象了。” “然后嘞？” “我刚跟我对象说了，他让我明天去她家吃饭。”邓大美愁啊，感觉是鸿门宴。 张云溪也摩梭着下巴“肯定会问你爸妈是不是一定要那么多钱的。” “对啊。”邓大美抓着自己头发不断的薅。 张云溪默默地把她的手扯下来，她是不知道，在未来大家是有多么的看中头发啊。 “云溪，你说我该怎么办？”邓大美真是六神无主。 她除了能找张云溪商量，也别无她人了。 张云溪拍了拍她后背“你别慌，反正第一次见面，你收拾干净，拿点礼品上门，总是不出错的，我这正好还有一卷饼干，你拿着去，哪怕他们对你有想法，也会看在饼干的份上对你客气点。” “我不要……” “干嘛不要，秋收时候你帮我多少忙，我跟你客气了吗？行了，就那么定了，待会我给你整个漂亮发型，明天你穿最干净的衣服去。” 张云溪拍掌决定下来。 邓大美哼哼哧哧半晌，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来来来，张师傅开工了。”张云溪一手剪刀一手梳子，对着邓大美扬扬下巴，“请相信我的手艺，绝对是值得花钱的那种。” 邓大美坐在小院的的凳子上，感受着头发粘在了脸上，后颈，也能看到地上围绕着一圈头发。 “云溪，你在干嘛？” “给你剪刘海呢，别动啊，这可是精细活，这剪刀烂的要命，可太影响我发挥了。” “好的吧。” 邓大美叹气。 算了。 小孩挺开心，那想玩就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