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将门医妃狂炸了》 第1章 重生为妾?掌掴! “小姐你快醒醒!” 耳畔焦急的呼喊声传来,姜瑄被摇晃的快要散架。 她想说,别摇了! 身中十八箭,请让她死的安稳些,可是…… “你再不醒,就真要入衡王府当妾了!” 耳畔接下来的话,却让她连死都不成了! 入衡王府? 当妾? 那是比死还可怕的事情,她十年噩梦,镇国公府灭门之祸的开端,就是此事! 彼时,她是国公府唯一的大小姐,她的伯父是镇守西北的镇国公,位极人臣。 她的父亲是四品御史,廉正清贵,可是她却因为相貌丑陋,世家公子小姐避如蛇蝎,年过十八仍待字闺中…… 顾家的赏花宴请帖,就是在这时候下到了国公府,她持帖欢欣雀跃的前去赴宴,没想到等待她的却是一场精心算计的阴谋! 她在顾家因为容貌备受折辱不说,还中了药和顾如玉的未婚夫牵扯不清! 去顾家赴宴,却当众勾引顾家姑爷。 顾家自然不会善罢甘休,闹上了镇国公府,威逼利诱之下,她姜瑄只能以贱妾身份入了衡王府! 镇国公府也因此陷入了朝堂夺嫡的旋涡之中,最后落得一个通敌叛国,满门抄斩的凄惨下场! 过往种种历历在目,让姜瑄恨得浑身颤抖咬牙切齿…… 这一咬…… 舌尖的疼痛传来,让躺在床上的姜瑄瞬间睁眼,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满嘴血腥味,触感温热! 伴随着脸上脓包丘壑的凹凸不平感传来,让姜瑄瞬间如遭雷击…… “小姐!小姐你终于醒了!” 床幔掀开,四喜喜极而泣,“小姐快告诉奴婢,在顾家到底发生了什么,眼下顾家的人正在前院讨要说法,二老爷和二夫人快坚持不住了,国公夫人若是点了头,小姐你就只能当妾了!” 姜瑄仿佛木偶般的转头,看向四喜圆润稚嫩的脸,还有一张一合的嘴…… 抬手…… 就狠狠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四喜见此:“!!!” 直接傻眼。 而姜瑄…… 疼! 熟悉的痛感再次传来! “哈哈哈……” 姜瑄忍不住的大笑出声。 她没有死! 她还活着! 不但活着,还活回了自己入衡王府为妾,所有悲剧发生之前! 天佑她姜瑄! 天佑姜家! 上辈子她在镇国公府当了十八年糊涂大小姐,依旧能在姜家灭门后,忍辱负重报仇雪恨! 如今重来一次,她怎么可能让悲剧再次重演? 如今她还未入衡王府为妾,镇国公府还未卷入夺嫡之争,一切都还来得及…… “扶我起来,陪我去前院!” “小姐?奴婢给你拿帷帽。” “不必。” 前世她因为貌丑不敢出门,即便是出门也卑微怯懦生怕被人嗤笑,根本不知道她的貌丑其实不是天生,而是中毒! 今生…… 姜瑄穿堂过院,丝毫不在意府中惊呆的仆妇小厮,直往前院而去。 才刚进入前院,就听到刺耳的尖酸刻薄叫骂声传来…… “人丑多作怪,庶子生的女儿,果然从根子上就是贱,我家小姐好心请她赴宴,她却当众勾引我家姑爷!” “我家小姐心善,愿意给她一条活路,让她给衡王世子做妾是抬举她!” “若非看在镇国公府的面子上,就凭她那恬不知耻的娼妓做派,被唾沫星子淹死都是轻的,哪里还有给我家姑爷做妾的好命?” “……”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姜瑄几乎是听到这声音,就认出了来人是谁! 顾如玉陪嫁的奶嬷嬷李秋花,狠辣毒舌。 前世她在衡王府当贱妾那两年,这老虔婆日日以折磨她为乐,绣花针都不知道扎弯了多少根!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眼瞧着大伯母和自己的父母被这老虔婆怼的毫无招架之力,甚至就连父亲的出身都被拿来取笑! 明明是逼良为妾,让她府邸做小,却说的大义凛然,仿佛施恩! 姜瑄听的怒火中烧,也不等人通传了,一个闪身就朝着李秋花而去…… 手起! 掌落! “啪!” 响亮的巴掌声传来。 李秋花直接被掀翻在地。 姜瑄对自己狠,对仇人更狠! 一时间…… 所有人都傻眼了! 众人不敢置信的看着突然出现在大厅中的姜瑄…… 面面相觑,一副不知今夕何夕的模样。 虽然他们也觉得顾家这刁奴欠揍,可是…… 这打人的却是他们国公府一向软性的大小姐?这就…… “帷帽!快去取帷帽来!” “瑄瑄儿啊,你怎么来了?你手疼不疼?” 姜父姜母回神,当即心疼的红了眼。 被逼急了! 他们的瑄儿一定是被逼急了,要不然也不会这样! 至于国公夫人,看到二房两口子这幅女儿奴的模样,下意识的就翻了个白眼。 一个闺女,至于宠成这样? 她生了七个儿子,她说啥了? 既然正主已经出来了,国公夫人退回主位一屁股坐下,乐的躲闲看大戏! 再见父母,感受到久违的父爱母爱,姜瑄激动的泪眼婆娑。 可是看着地上挣扎着要爬起来的李秋花,姜瑄只能先安抚住父母,示意他们先处理正事儿…… “贱人!你敢打我!” 李秋花一爬起来,就指着姜瑄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个丑八怪,竟敢打我!” “啪!” 姜瑄又是一巴掌抽过去,看着李秋花原地打转儿,吹了吹指尖,鄙夷开口,“我堂堂镇国公府独女,打你个小小二品侍郎府的刁奴,难不成还要看黄历?” 她父亲虽然是庶出,可是她伯父家只有七个儿子,她确实是镇国公府独女! 若非如此,也不会牵一发而动全身,她入衡王府为妾,整个镇国公府都被牵连…… “你!我家老爷虽然只是二品官,可却任职户部,掌管大胤国钱粮!” 李秋花稳住身子,当即捂着脸气急败坏的大喊。 “那又如何?” 姜瑄挑眉,“你该不会想说,我大伯父率军在西北打仗,眼下正缺粮草辎重补给,若是我不应了你们顾家所求,入衡王府为妾,你们顾家就要从中作梗,故意克扣西北补给吧?” 前世她之所以被逼做妾,就是因为此事! 她大伯和她七个堂兄皆在西北,事关前线战事,顾家扼住了镇国公府的咽喉。 她的父母纵然百般不愿,在大伯母死乞白赖的歪缠下,为了国公府最终不得不点头…… 而今生…… 她定要他们自食恶果,血债血偿! 第2章 要西北兵权,做梦! 被抢白的李秋花,直接傻眼。 而国公夫人听到这话,也忍不住坐正了身子。 怎么扯到了西北补给? 若是如此的话,为了国公和儿子,她也不得不妥协,只是二房夫妻怕是不会答应。 想到这里,国公夫人神色凝重,心中已然在盘算要如何说服二房夫妻…… “我镇国公府为国守边,西北军的补给,乃是国家大事,顾家若是敢假公济私,在此事上做文章……” 姜瑄冷笑一声,转头看向姜父,“莫忘了我父亲乃是当朝御史,督查百官,有殿前参奏之权!” 被点名的姜成文当即挺直腰板,“没错!” “你!你们胡说八道!” 李秋花见此,神情大变,“我们老爷哪有假公济私?你们这是欲加之罪!” 有些事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他们顾家确实是想假公济私,拿这些事儿要挟镇国公府,让他们不得不妥协,只是…… 这事儿,是能这么明摆着说出来的吗? 不能! 这要是传开了,他们老爷的官声就完了! “欲加之罪又如何?” 姜瑄嗤之以鼻,“御史台的御史,看谁不顺眼就就参谁,参对了那是明察秋毫,参错了么……那就是防微杜渐!” 姜父腰板挺得更直。 他闺女说的好有道理,他怎么没想到? 李秋花吓得摇头连连,“没有!我们老爷为官清正,绝不会……” “绝不会什么?” 姜瑄再次抢白,“你们顾家若不是打着这算盘,自以为可以凭此掣肘我姜家,就凭你们小小二品官员之家,也敢来我超品国公府叫嚣?” “你!你这是恶人先告状!” 李秋花脸色惨白,焦急辩解,“我们不是来国公府叫嚣,我们是来国公府讨要说的,一切都是因为你有错在先,要不是你在我家大小姐的赏花宴上勾引……纠缠我家姑爷,我们也不会……” “不会什么?不会逼良为妾吗?” 姜瑄看着李秋花底牌被拆之后,就连说话都变得瞻前顾后,冷笑一声朝她逼近,“到底是谁恶人先告状?我赴你顾家宴,明知衡王世子和你家大小姐订婚,还去勾引他,我是多想不开?” “那是因为我家姑爷丰神俊朗,你这个丑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李秋花看了一眼姜瑄的脸,咬牙切齿的低吼。 “呵呵!” 姜瑄冷笑,“我是丑不是傻!放着好好的国公府大小姐不当,我去勾引有妇之夫,伏低做小给人做妾?傻子也干不出这事儿!” “你……” 李秋花被逼得节节后退。 怎么回事儿?大小姐不是说姜家这个丑八怪很好拿捏吗?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再说恶人先告状,到底是我镇国公府,还是你们顾家?” 姜瑄却并不打算就此打住,依旧步步紧逼的道,“我在顾家,吃喝全是你们府中的丫鬟端上来的,我被算计,谁得利谁就是幕后主使!” “顾家大小姐顾如玉,好大的排场,小小侍郎之女,竟然妄想踩着我上位,让我给她做嫁衣?” “你们家姑爷,衡王世子慕容冀,在我被算计下药之时,那么凑巧出现相助,他是眼瞎看不见我这张丑陋无比的脸?还是只看到了我身后的西北兵权?” 在姜瑄的步步紧逼之下,李秋花一个踉跄,直接吓得摔倒在地。 而姜家众人,则是直接目瞪口呆! 怎么…… 西北补给完了,又牵扯到了西北兵权上? 这事儿,竟然这么大的吗? “你们顾家和衡王府的如意算盘打的啪啪响,是吃准了我镇国公府武将之家,没人能看懂你们这些阴私勾当?” 姜瑄停在李秋花面前,弯腰欺身,目光犀利如刀,“都是在大胤朝堂上混的千年狐狸,跟谁在这儿唱聊斋呢?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我姜瑄,即便是貌丑无盐声名狼藉,也宁嫁太监不为妾!” “想要我镇国公府的西北兵权,做梦!” 音落。 姜瑄直接拂袖起身,冲着厅外喊道,“来人,将这刁奴给我打出国公府,把我刚才说的话传出去,好叫世人知道,我镇国公府和顾家及衡王府——决裂!” 姜瑄一通操作猛如虎,姜家主仆早就吓傻了! 听到这话,一时间根本没人回应,还是四喜率先反应过来,拖着同样被吓傻的李秋花就往厅外走。 家丁见此,这才回神,抡起棍棒就朝李秋花打去…… 厅外,一时间怒骂哀嚎声连连,只是这次,怒骂的变成了他们镇国公府这一方! 姜父回神,凑到了自家女儿面前,怯怯的张口,“瑄瑄儿啊,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怎么还牵扯到了西北补给和兵权?你……” 他想说,他确实是庶出之子,他的女儿…… 虽然娇惯了点儿,但真的没那么重要! 可是…… 对上自家女儿那笃定坚毅的双眼,姜父突然就有些不确定了! 难不成,他闺女…… 干系真那么重大? “姜瑄你好大的口气,竟然将自己比作西北兵权!” 国公夫人回神,忍不住的冷嗤出声,“你不过是二房之女,如今国公府是我们大房当家!国公也只是你的伯父,不是你的父亲!” 要是她儿子说这样的话,那还有的一说! 二房的闺女…… 凭什么? 给她脸了! “大伯母说的有理。” 姜瑄闻言,身形疲惫的踉跄了一下,最后道,“可只要我入了衡王府为妾,在朝堂百官眼中,一直中立的镇国公府就成了衡王府附庸,他们只相信自己看到的,没兴趣当我们肚子里的蛔虫!” 国公夫人闻言:“!!!” 张口还想辩驳两句,就看到姜瑄摇晃了一下,直接往后仰倒! 国公夫人吓得脸色微变,一个箭步上前就要去接,可是二房夫妻却比她快了一步…… “儿啊!” “瑄瑄!” “还愣着干什么?把瑄丫头抬到老身的院中,拿国公府的帖子,去请太医院掌令过府!” 就在众人忙的团团转之时,一道苍老的声音从厅后传来。 “母亲!” “母亲!” 姜父姜母闻言当即转头,感激的看向来人——镇国公府的老夫人贺氏。 鹤发童颜的姜老夫人,一改往日未曾开口三分笑的平易近人形象,此时一脸肃穆,气势摄人。 国公夫人见此敛衽正色,恭声喊人,“母亲,您老怎么来了?瑄丫头不过是昏了过去而已,些许小事儿惊动太医院掌令,未免小题大做?” “小事儿?” 姜老夫人睨了大儿媳一眼,声音凉凉,“瑄丫头若是不出这一遭头,你是不是就把她送给人做妾了?” 第3章 姜家,逃过一劫了? 国公夫人一愣,赶忙道,“儿媳刚想跟母亲说,瑄丫头行事太过莽撞,一下子得罪了顾家和衡王府,平白树敌,他们若是真的因此迁怒到国公府头上,国公和珩儿他们在西北怕是……” “怕是什么?” 姜老夫人瞪眼,“快闭嘴吧你!跟老身回去写姜字,什么时候能一笔写出来,什么时候算完!” 一笔写不出两个姜字,姜老夫人真的很想掰开大儿媳的脑袋看看,她是怎么做到将大房和二房摘的那么分明的? 连一个小丫头都比不上,怎么能撑得起姜家这偌大的门户? 国公夫人:“……” 敢怒不敢言的撇嘴。 大厅中的主仆也有条不紊的忙碌了起来,姜瑄被抬到了老夫人的荣泰院,姜父姜母亦步亦趋的跟着。 太医院的郑掌令来的很快,给姜瑄看过,确定她只是被人下了药后又心神耗尽,导致昏厥,开了药后就拿着厚重的诊金,揣着一脑瓜子八卦开心的走了! “母亲,郑掌令医术虽好,却是出了名的大嘴巴,您怎么没下令封口?” 在一旁写“姜”字的国公夫人见此,忍不住的提醒。 “要的就是他的大嘴巴,封什么口?” 姜老夫人一记眼刀扫去,“若是不将瑄丫头被人下药的事传的人尽皆知,又怎能坐实了顾家和衡王府的狼子野心?” 国公夫人被婆母呵斥的一缩脖子,心虚的辩解,“那不过是瑄丫头的信口胡诌而已,顾家和衡王府未必就有那样的算计,瑄丫头也代表不了我们国公府……” 姜老夫人听到大儿媳这话,气的差点儿仰倒,吓得一众仆妇赶忙上前帮她顺气。 喝了药悠悠转醒的姜瑄,听到大伯母这话,终是忍无可忍,声音虚弱的冲着姜老夫人道,“祖母,瑄儿有一问,不知当问不当问!” 要不是前世姜家所有人被推至午门斩首时,大伯母这个拎不清的难得拎清了一次,看到意欲劫法场的她,撞飞了行刑的刽子手和监刑的官员,扑到了她面前,高喊让她快走…… 她当时恐怕难逃一死,否则…… 就凭前世是大伯母点头让她入衡王府做妾这事儿,就和大伯母势不两立! 今生再见祖母,姜瑄是真的忍不住开问了。 “问!” 姜老夫人气喘吁吁,言简意赅。 “我父亲是庶出之子,并非祖母亲生,祖母为他聘了出身商贾的母亲为妻,孙女尚能明白其中深意。” 姜瑄看了一眼期期艾艾守在她床前的父母,深吸一口气道,“可是大伯母呢?姜家累世功勋,国公之位更是世袭罔替,大伯母的娘家不过是个城门小吏,祖上更是山匪出身,祖母您怎么就给大伯父聘了她为妻?” 她这大伯母,怎么说呢? 目光短浅,胸无大志,一生致力于打压二房,跟她父母玩找茬。 前世,镇国公府的灭门之祸,就是从她点头答应顾家所求开始! 当时大伯母应下此事后,就直接让李秋花带走了她,祖母得到消息赶来,为时已晚,她已经被顾家一顶小轿送去了衡王府! 一步迟步步迟! 她这个姜家丑女,已然成了衡王府的贱妾! 姜家也被动的卷入了夺嫡旋涡…… 姜父姜母没想到女儿有此一问,茫然的眨眼。 国公夫人闻言,也忍不住往姜老夫人看去,满眼疑惑! 对啊! 婆母为什么聘她当国公夫人呢? 这个问题也困扰了她多年,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 对上大儿媳那满是求知欲的目光,姜老夫人气的捶胸,一脸后悔不迭的咬牙,“她屁股大,好生养!” 镇国公府子息单薄,她老人家嫁入姜家数年,才生下一子,也就是如今的国公,为了给镇国公府开枝散叶,她不得不把陪嫁丫鬟开了脸,好歹得了庶子,也就是姜瑄的父亲。 到了下一辈,姜老夫人铭记前车之鉴,想着镇国公府已经位极人臣,也不必靠联姻攫取什么利益了,相看儿媳只有一个标准,那就是能生! 大儿媳就是因此入了她的眼,小小守城吏之女,一跃飞上枝头变凤凰! 而她也不负姜老夫人所望,一连给姜家生了七子,延绵子嗣有功,可是…… 想到适才前厅发生的一切,姜老夫人就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能生有什么用?鼠目寸光,小肚鸡肠,差点儿将姜家满门都葬送了! 她这大儿媳,生杀予夺,齐活了! 姜瑄闻言:“!!!” 意料之外却又意料之中的答案。 让她辩无可辩! 论生养,她大伯母确实无人能及,从这一点上来说,祖母慧眼如炬! 至于国公夫人听到这话,根本不辨褒贬,直接傲娇的挺起了胸膛。 论能生,她所向披靡啊! 直接将二房秒成了渣! 她有七个儿子,二房却只得了姜瑄这一个丑闺女,想想她都能笑出声! “还敢笑?给老身继续写字!” 姜老夫人听到大儿媳的笑声,气的砸桌。 国公夫人这才消停,姜父姜母见她遭了斥责,再次平衡。 荣泰院恢复宁静。 姜老夫人平复了一会儿气息,才迟疑的开口,“瑄丫头啊,你说这次的事儿,我们姜家算是逃过一劫了吗?” 其实瑄丫头说的没错,他们镇国公府将门之家,一家直肠子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就连她老人家做事儿,也是全凭直觉! 得知顾家要让瑄丫头做妾,她老人家就直觉的不妥,前去阻拦,若非听到瑄丫头那一席话,其实她也不知道这不妥到底不妥在哪儿! 眼下姜老夫人直接将姜瑄当成了主心骨,执意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不算!” 姜瑄看了一眼姜老夫人,在她满怀期待的目光下,缓缓摇头。 姜老夫人闻言,心顿时凉了半截,急道,“怎么不算?你不入衡王府为妾,我们姜家就不会被牵扯进那要命的夺嫡之争中,怎么就不算逃过这一劫了?” 第4章 朝堂乱局,天阉容盛! “祖母!” 姜瑄闻言起身,看着高座的姜老夫人,一脸自嘲,“祖母怎么会单纯的以为,逃过这一劫后,姜家就能高枕无忧?” 身为庶出二房的女儿,姜瑄和老夫人并不算亲厚,顶多是晨昏定省礼数周全而已,如今看来…… 她这个嫡祖母,也不见得有多睿智多谋,只是行事尚有几分敏锐,可以说是老天爷赏命活! “瑄丫头……” 姜老夫人看到姜瑄的神色,心神一凛。 “祖母,当今圣上年过四十却膝下无子,所以各地藩王才会被招回京,子侄子侄,无子可承,就要过侄为继!” 姜瑄深吸一口气,陈述朝堂现状,“衡王世子就是拥有承继大统资格的人之一,但也只是之一!” “圣上兄弟众多,侄儿更多,如今夺嫡之争愈演愈烈,衡王府和顾家才会将主意打到我们身上!” “我们姜家坐拥西北兵权,谁若是能得姜家襄助,在夺嫡之争中无疑会占据上风,这才是我被设计的原因!” 姜瑄深谙姜家人的缺谋少略,只能将话尽可能详细的说的清楚明白。 “祖母以为,我不进衡王府为妾,姜家就万事大吉了吗?” 叹息一声,姜瑄继续道,“殊不知这才是我姜家祸端的开始!衡王府和顾家未动我姜家之时,我姜家犹如鱼在深海,尚能自在,如今闹了这么一出,衡王府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我姜家也无所遁形,已然沦为砧板上的鱼肉!” “衡王府可以觊觎姜家,其他王府同样可以,若是他们所求皆落空,那我们姜家这个手握西北兵权的人,就成了罪魁祸首!” “到时只要诸王联手,除掉我姜家,他们就能推举自己的人接掌西北!” “祖母,朝堂倾轧之下,我们姜家注定会沦为牺牲品,灭门之祸近在眼前,姜家如今已经危如累卵……” 姜瑄的话举重若轻,屋中众人越听越心惊,及至最后已然方寸大乱!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么严重?” 国公夫人第一个沉不住气,手中笔落茫然的低喃,“不就是你去顾家赴个宴,怎么还牵扯出灭门之祸了?姜瑄你是在危言耸听对不对?我们国公府……” 说到最后,国公夫人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她虽然不很聪明,可是有些是非还是能分辨一二的,她知道姜瑄说的都是真的,如今的朝堂已经一团糟…… “瑄瑄儿啊,要是这样的话,可怎么办才好?” “对啊!我苦命的瑄儿啊,嘤嘤……” 姜父和姜母回过神来,直接红了眼眶。 国公府顶门立户有大房,他们夫妻胸无大志,满眼看的都是自己的女儿,一心盼着女儿平安喜乐,没想到…… 一场赏花宴,却将姜家推上了风口浪尖,可怜了他们的瑄儿…… “哭什么哭!现在哭能解决什么问题?给老身打住!” 姜老夫人喝住了二儿媳,再看向姜瑄时,目光已然带了恳求,“瑄丫头,你真不是在危言耸听么?” 虽然心中已经有了定论,可是姜老夫人还是想再挣扎一下! 姜瑄闻言,苦涩一笑。 她当然不是危言耸听,因为这些事情前世就曾发生过,她曾亲耳听到西北兵败,她大伯和七个堂兄战死沙场,亲眼看到眼前这些亲人鲜血染红了断头台…… 彼时,她是衡王府的妾,姜家也随之成为一众藩王的眼中钉,姜家的灭门之祸,暗中有多少双手推波助澜,及至姜瑄身死都没能彻底查清,如今…… 姜家已经被逼到了绝境! 站位是死! 不站位,也是死! “瑄丫头……” 姜老夫人见此,闭了闭眼,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再睁眼时,已然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姜瑄身上,“你既然能看透如今时局,肯定已经有了破局之法,能够保住姜家对不对?” “……是!” 姜瑄略一沉吟,点头。 “如何破?” “掀了衡王府,弄死顾家!” 姜瑄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沉声道,“杀鸡儆猴!只要我姜家足够强势,造成的后果也足够让其余王府忌惮,姜家之危,暂时可解!” 众人闻言:“!!!” 顿时如遭雷击,看向姜瑄的目光…… 也变得极其怪异! 姜老夫人也不管吓傻的大儿媳和二房夫妻,闻言起身,来回踱步了几圈后,再次看向姜瑄搓手道,“此法可行也不可行,你大伯他们如今人在西北,远水救不了近火,京中国公府只有我们这些老弱妇孺,想要对付衡王府和顾家,根本不可能!” 至于姜父姜尚文,不是姜老夫人看不起她这个庶子,让姜父写锦绣文章他信手拈来,让他干这样的事儿,他…… 现在还被他闺女吓得目瞪口呆呢!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姜家才有一线生机!” 姜瑄闻言,深呼吸,道,“我已经为姜家,找好了靠山!” “什么靠山?哪个靠山?” 姜老夫人一愣,急切的问。 “祖母可还记得我拒绝为妾说的话吗?” 姜瑄垂眸,缓缓道,“我说,我宁愿嫁给太监也绝不为妾!” “你!” 姜老夫人闻言,身形一个踉跄,“你说的是东厂都督容盛?荒唐!那阉人心狠手辣,祸乱朝堂,我姜家就算是死,也不和这样的奸佞为伍!” 东厂都督容盛,一年多前出现在帝王身侧,深受帝王宠信,因其是天阉之身,短短时间就官至秉笔大太监,执掌东厂,大权在握! 可是其人阴狠毒辣,因为残害了不少朝廷重臣,而深受诟病,但凡是有点儿气节的家族都不屑与之为伍! 姜老夫人虽然只是一介女流,亦如此! “呵呵!” 姜瑄闻言,轻笑一声,“那我们就一起等死吧!” 气节和生死,姜瑄相信,老夫人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就算是老夫人做不出,也会有人替她做…… 第5章 嫁天阉?上达天听! “不要啊!” 果不其然,震惊的当了好一会儿背景墙的国公夫人一听这话,顿时坐不住了,扑跪在地抱着姜老夫人的腿就开始嚎,“母亲,阉人怎么了?奸佞怎么了?只要能保住我们国公府,我管他是谁!” “母亲就算不为别人着想,也要为国公和恒儿他们想想啊!他们可是你的亲儿子和亲孙子……” “既然瑄丫头自己都说了,她宁愿嫁给太监,那就让她去嫁啊!她嫁了,姜家就能保住了!” 国公夫人此话一出,姜父姜母顿时不干了。 “大嫂你这是什么意思?合着是要牺牲我们瑄儿,来换国公府安然无恙呗?我告诉你,做梦!” 一时间整个屋中吵成一团。 “嫁给天阉怎么了?反正瑄丫头长得丑,如今又声名狼藉……” “瑄儿长得再丑也是我们的心头肉,再声名狼藉我们也养得起!” “……” “够了!” 姜老夫人一声怒喝,打断了吵的不可开交的双方,目光复杂的看向姜瑄,“真的……只有容盛一个选择吗?” “只有他!” 姜瑄点头,“也只能是他!” 别人不知道,可是姜瑄却知道,容盛到底有多厉害! 圣宠在身的他叱咤朝堂无人敢惹,圣上到底有多宠他? 有溜须拍马之辈暗地里戏称他千岁,御史台的御史因此参奏于他,圣上得知后非但不怪罪他,还金口玉言,说自己是万岁,愿分容盛九千,容盛…… 因此得名九千岁! 前世,九千岁容盛的威名还不止如此,圣上后来甚至以大胤国号为其加冕,封他为胤王,赐王府赏对食美姬无数!及至…… 两年后圣上殡天,大胤朝堂乱象横生,一众藩王之子粉墨登场…… 可是…… 流水的皇帝,铁打的九千岁! 及至姜瑄死在宫廷哗变中时,九千岁容盛依旧权倾天下,屹立不倒! 这条腿,太粗了! 只要抱紧了他,姜家不但可以解除眼前之危,还能后顾无忧! “若是这样,就委屈了瑄丫头你……” 姜老夫人见姜瑄神色笃定,呐呐开口。 “为姜家,我不觉得委屈!” 姜瑄摇头,神色间有一丝担忧,“只是我虽然放出了消息,也决意嫁他,他却未必愿意娶我……” “为什么?” 国公夫人闻言,当即急道,“你堂堂国公府独女,嫁给他一个太监对食是看得起他,他凭什么不愿意?” “大伯母刚才不是说了,我长得丑还声名狼藉?” “……” 对于姜瑄要嫁太监这事儿,姜父姜母的反对格外的强烈,任凭姜瑄好说歹说,姜母的眼泪还是差点儿淹了荣泰院。 姜瑄无奈之下,只能将父母交给老夫人安抚,而她则要为后续的事情做准备! 她可以想象的到,顾家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气急败坏,也能想象的到明日大朝会上其余藩王肯定会以此对衡王府发难,而作为事情的主角之一,他们姜家肯定会被推上风口浪尖,所以…… 只有一夜的时间,她必须在明日大朝会前,安排好一切! 是以…… 夜色幽深,姜瑄一袭夜行衣,带着武婢夜檀出了姜家,一路躲避宵禁的巡逻士兵,朝着都督府的方向而去。 和四喜的珠圆玉润不同,叶檀身材娇小一身功夫却不俗,是姜瑄的大伯父为她精心培养的武婢。 “小姐,你走错方向了!” 看着比邻而居,一东一西的两座都督府,叶檀嗡声提醒,“东厂都督府在东边!” “没走错!我现在要见的是西厂都督裘广!” 姜瑄说话间,身形就消失在了西厂都督府的院墙内。 身为将门姜家子弟,可以不通文墨却不能不习武,饶是姜瑄是女儿身也没能幸免,从小就被几个堂兄押着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若非如此,前世她也不能手刃慕容冀和顾如玉报仇雪恨…… 主仆两人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在西厂都督府穿梭,很快就摸到了裘广的书房。 夜已深,裘广这个西厂都督想着西厂被东厂打压的现状,就愁的根本睡不着,看到姜瑄主仆突然闯入后,着实吓了一跳! 主要是姜瑄那张脸,实在太丑了! 深更半夜看到,不吓到才怪! “你是何人,深夜擅闯都督府,意欲何为?” 好不容易稳住心神,裘广老脸紧皱,色厉内荏的喝问。 “镇国公府,姜瑄,来找裘都督谈合作。” 听到姜瑄自报家门,裘广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姜大小姐和洒家有什么合作可谈的?听说姜大小姐宁愿嫁给太监都不愿给衡王世子做妾,难不成姜大小姐是想跟洒家对食?若是如此的话,那洒家勉为其难……” 东西厂的都督,历来都是由内廷太监担任,裘广也不例外,自然是个太监! “呵呵!” 姜瑄了然一笑,她就知道姜家发生的事情绝对逃不过东西厂的耳目,“裘都督说笑了,本小姐看不上你,本小姐要嫁的是九千岁容盛!” “放肆!洒家哪里不如容盛那个毛头小子?洒家执掌西厂,大权在握……” “人贵有自知之明,裘都督哪里都不如九千岁,若非如此的话,裘都督也不会夜不能眠,不是吗?” “你!” 裘广气的浑身乱颤,指着姜瑄气急败坏,“不是说来谈合作?姜大小姐就是这么谈合作的?” “那就直入正题,我知道圣上有意要为九千岁指官家女对食,我愿意,希望裘都督能将这个消息上达天听!” 前世这个时候,圣上对容盛的宠信就已经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放纵容盛打压西厂不说,还致力于给容盛这个天阉送女人,开始是宫娥女官,后来甚至发展到了为容盛抢强官员家的女儿,闹得满朝上下怨声载道! 虽然姜瑄不知道圣上为什么有这样的恶趣味,可这却是她抱住容盛大腿的天赐良机,她必须得抓住! 非但如此,姜瑄还知道,容盛对此深恶痛绝,还曾因此和圣上当众翻脸大闹过,所以…… 容盛执掌的东厂肯定会截下这个消息,她若想让圣上知道自己的心思,只能通过西厂都督裘广! “这合作,对洒家好像并无好处?” “怎么没有好处呢?我长得这么丑还声名狼藉,娶了我肯定能给九千岁添堵,裘都督被他打压的这么惨,只怕是连给他添堵的机会都不常有吧?” “……” 姜瑄带着夜檀翻出都督府院墙的时候,听到身后裘广呼奴唤婢要进宫的声音,嘴角微勾。 目光掠过不远处的东厂都督府,姜瑄的目光暗了暗。 即便是前世,她对容盛的了解都很有限,只是她在内廷当药奴时,师父和容盛却很熟,而且对他的评价很高,说是…… 皇室嫡系血脉断绝,藩王夺嫡时已经有亡国之兆,是容盛的存在,让大胤的气数未绝! 彼时姜瑄对此嗤之以鼻,一介天阉弄臣而已,怎么可能左右皇朝更迭? 可是后来,现实却狠狠的打了她的脸! 胤王容盛确实宛如铁打,不管皇位谁来坐,他都没有倒台,大胤也一直在! 这粗壮的大腿,姜瑄…… 势在必得! 第6章 弹劾,圣眷!见容盛! 翌日,是大朝会的日子。 天还未亮,姜瑄就将姜父从卧室揪到了书房。 姜父因为女儿要嫁太监之事,彻夜未眠,黑眼圈浓重的仿佛被人打了。 姜瑄让人煮了两个熟鸡蛋给他敷着,就开始了一通言传身教,末了,还不放心的将姜父送出了府门,再三叮嘱道,“父亲,拳打衡王府、脚踩顾家的重担,女儿就交给父亲了,父亲的态度务必要强硬,绝不能有任何胆怯!” “父亲要记住,你是当朝御史,弹劾别人本来就是你分内之事,更何况是我们姜家的仇敌,那更要往死里弹!” 姜父被姜瑄一通洗脑洗的豪情万丈,闻言当即点头连连,“瑄儿你放心,今日不让衡王府和顾家掉层皮,为父就不回来见你了!” “没错!就是这气势,保持住!” “……” 姜父倒也不是真的就想回不来,临上马车前,还忍不住的回头道,“瑄儿,你确定圣上会站在我们这一边吗?” “会!一定会!” 谁家闺女愿意嫁给容盛,在圣上眼中谁家就是十足的忠诚,毕竟…… 圣上足够昏聩! 不昏聩他也干不出宠信奸佞,立志给天阉娶妻的糊涂事儿! “父亲,想想若是不能一击制敌杀鸡儆猴,国公府沦为鱼肉招来灭门之祸,覆巢之下无完卵,女儿被推上断头台,鲜血横流……” “休得胡言!童言无忌!为父绝不会让我儿沦落到那般境地,为父这就去大杀四方!” “……” 眼瞧着激将法对父亲有用,看着父亲离开的背影,姜瑄眼底闪过一抹自责。 她的父亲生就了一副与世无争的性子,堂堂三元及第的状元郎,明明可以入翰林进而入内阁,官至中枢,可是父亲却因为大伯父的一句话,心甘情愿的去御史台当了十几年四品御史,毫无寸进…… 彼时,大伯父说,姜家手握兵权,门庭显赫,若是再有文臣身居高位,文武相得益彰之下,定会引来朝臣不满,圣上忌惮…… 前世父亲每每提及此事,都说他能为姜家做的,已经做尽,余生只为妻女而活,可惜到了最后,父亲也没能护住妻女,最后命丧断头台,含恨而终! 一想起父母死时的惨状,姜瑄就双眼通红。 这辈子,她绝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绝对不会! 鼓楼声响,大朝会开始。 满朝文武百官静候下,年过四十一身明黄冕服的胤帝,顶着一双黑眼圈姗姗来迟。 虽然眼圈黑的发紫,可是胤帝脸上的激动却显而易见,没办法,昨夜他在后宫妃嫔处辛勤耕耘时,裘广那个老匹夫突然求见,带来了一个消息…… 那消息直接让他连亡羊补牢造小人都顾不得了,开心的整宿没睡着! “有事起奏,无事……” 内侍例行的催奏还未说完…… “微臣姜尚文,有本要奏!微臣要参户部侍郎顾庭生逼良为妾,参衡王有不臣之心,妄图染指西北兵权!” 此话一出,满殿皆寂。 算计落空,本想倒打一耙参姜家一个教女无方的顾庭生气的差点儿仰倒,站在众臣之前的衡王更是脸色漆黑。 这一个不臣之心的大帽子扣下来,姜家是要把他将死里锤? 本打算浑水摸鱼的其余藩王和其党羽见此,当即收起了手中的奏本,兴高采烈的开始看大戏了! 众人心思各异时,上座的胤帝扭头看向内侍,“这愣头青是谁啊?” 一本直接参奏了户部二品大员也就罢了,还咬住了他皇兄? 当他这个皇帝不存在呢? “回陛下,那是镇国公府二房的姜尚文,姜大小姐姜瑄的父亲!” 胤帝闻言:“!!!” 盛儿未来的泰山! 他没有皇兄! “姜爱卿快快上前,来人啊,赐座!姜爱卿要参人是吧?来来来,咱们坐下慢慢说,不着急……” 姜父闻言:“!!!” 本欲上前自辩的衡王和顾庭生闻言,堪堪止住了出列的步伐,神情惊恐…… 一时间,整个朝堂的气氛变得相当诡异。 姜父受宠若惊的半拉屁股悬在坐椅上,如坐针毡,差点儿忘词,而胤帝…… 胤帝就别提了! 昏君就是昏君,他昏的很彻底! 朝堂上发生的一切,实时传入东厂衙署时,坐在轮椅上的容盛挥手屏退了下属,目光如炬的往站在对面的女子看去。 容盛打量姜瑄的同时,姜瑄也在打量容盛。 九千岁,还是一如她记忆中的模样,永远坐在轮椅之上,一身黑衣如漆如墨,一张脸面冠如玉英俊非常,可是那双眼却宛如鹰隼犀利,摄人心魄,让人胆寒! 容盛看着东厂衙署的不速之客,终是说出了两人相见后的第一句话,“是你做的?” 圣上在大朝会上待姜尚文如此亲厚,让容盛不得不联想到他昨夜截留下来的消息! 容盛的声音,很好听。 宛如陈酿,温润低沉。 可是姜瑄却心头却宛如雷阵,让她一凛,垂眸看向容盛手中捻动的念珠,才勉强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回九千岁,是!” 世人是怎么形容容盛的? 一手慈悲心,一手金刚杵,慈悲度己,金刚怒目! 前世姜瑄也只是远远的见过容盛几面,如今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姜瑄才知道一个人的气势强到了一定程度,完全可以让人忽略掉他是不是瘸子,是不是天阉! 压力太大了! 大到她都生出了退意! “你可知,窥探圣意,其罪当诛?” 容盛的声音再次响起,明明温润却带着扑面而来的凛冽杀意。 第7章 威逼利诱,九千岁娶我! 知道圣上意欲给他择名门贵女为妻的人不多! 眼前这个姜家大小姐,绝对知晓此事! “九千岁恕罪!” 姜瑄深呼吸,为了身家性命,终是鼓起勇气直面容盛,“不度此劫,姜家岌岌可危,姜瑄为了活命,不得不殊死一搏!” 说到这里,姜瑄顿了顿,看着容盛毫无波澜的双眼,咬牙继续,“这一点,九千岁应该感同身受才是,毕竟定南侯府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姜瑄不想镇国公府重蹈覆辙!” 容盛来历成谜,即便是前世,知道的人也很少,可是姜瑄前世却在师父酒后乱语中,听他提及容盛乃是定南侯府遗孤! 定南候府和镇国公府不同,镇国公府姜家是大胤的开朝功臣,祖上曾跟着太祖打过江山,而定南侯府则是后来崛起,凭借镇压南方蛮夷之乱,为大胤开疆裂土继而封侯! 定南侯府延续至今已有数代,可是就在一年多前,定南侯府却因为加重南方赋税,私铸兵器引发了民乱。 暴乱之中,定南侯府满门沦陷继而获罪,容盛,就是在那之后,出现在京都帝王身侧的…… 只是定南候府姓慕,容盛姓容,而且朝廷邸报上明明写着,定南候府无人幸存,所以并没有人将容盛和定南候府联系在一起! “……” 姜瑄此话一出,容盛看向她的目光陡然变得幽深起来,略一沉吟,才勾唇缓缓道,“姜大小姐,你这是在威胁我?” 他的出身,素来绝密! 即便是在定南候府,知道的人都寥寥无几! 姜瑄既然敢拿此事来做伐,肯定是有所依仗! 这让容盛不得不正视眼前这个女子…… “不!九千岁!” 姜瑄闻言深呼吸,掷地有声,“我是要嫁给你!” “呵呵。” 容盛轻笑,笑意不达眼底。 “九千岁,娶我!” 姜瑄见此,心下着急,上前一步道,“我能治好你的腿!” 容盛闻言,搭在轮椅扶手上的手一紧,可是神情却平静依旧,“让我这个天阉娶你?姜大小姐,你认真的?” “认真!我很认真!” 姜瑄迫不及待的点头。 “我是天阉,而且不良于行!” “我长得丑,而且声名狼藉!我们绝配!” “……你刚才还说,能治好我的腿!” “我还能治好我的脸,保证不让九千岁吃亏!” “……” 东厂衙署,人人畏如蛇蝎,避而远之。 姜瑄进去的时候,满怀忐忑,出来的时候,却笑靥如花,只是…… 那笑容放在她如今满是脓包丘壑的脸上,着实丑的一比也就是了! 姜瑄前脚走出衙署,后脚容盛就招来了亲信白战,“跟上她!” “得令!” 白战应声而退,不过,临出门前却又回头,笑的鸡贼,“公子,属下仔细端详了姜大小姐的骨相,如果她的脸真能治好,长得肯定倾国倾城,如此……” “不管是家世还是容貌,她都能配得上公子,公子大可不必如此勉强!” “嘭!” 回应白战的是一个扔来的砚台。 白战轻松躲过,却佯装惊恐的跳脚离场。 而与此同时。 “小姐,成了?” 衙署外,四喜见自家小姐出来,当即拎着一个油纸包迎上来。 “嗯。” 姜瑄点头。 能抱住容盛这个粗的堪比擎天柱的大腿,姜瑄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那九千岁这么好说话?小姐,他是不是长得像传说中一样青面獠牙,和恶鬼罗刹一样吓人?” 姜瑄回想了一下容盛的容貌,忍不住的摇头。 何止不吓人,而且…… 不负容盛之名,容颜极盛! “小姐摇头,是九千岁长得不吓人的意思?那就好,奴婢还怕他真如传言中一样,回头跟着小姐嫁过去,吓得天天睡不着觉呢!” 四喜见此,当即自圆自话的道,不过话锋一转,又道,“小姐,你真的要嫁给九千岁吗?他可是个天阉,不能人道……” “当然要嫁!” 这个问题,姜瑄的态度就很坚定了,“我要抱住的是他的大腿,才不管他的第三条腿有没有用!” 隐在暗处的白战闻言:“!!!” 脚下一个趔趄,直接摔了个狗啃屎! 姜大小姐说话,如此…… 语出惊人的吗? 他想说,他家公子的第三条腿其实比他的大腿,还要那啥来着,可是,看着姜瑄主仆离开的背影,白战只能慌忙的从地上爬起来,悄悄跟上…… “小姐你看,这是我给你买的肉包子,杨记包子铺的,你最喜欢了!” “不!那是你最喜欢的!” 姜瑄看着自家心大的没边的丫鬟,想到和容盛的交易,说做就干道,“你家小姐我现在最喜欢捯饬药材,我要去药铺买药材!” 让九千岁吃亏,她没那胆! 绝不能碍了大腿的眼! “买药材干什么?” “治脸。” “小姐你还没死心?这都多少年了……” “告诉你个秘密,我发现我的脸其实是中毒才这样的,而且我能解这毒!”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别让我逮住给我下毒的人是谁,要不然的话我一定把他剥皮抽筋挂城墙!” “……” 前世,如果不是杀了慕容冀和顾如玉后,被罚入内廷为奴,姜瑄不可能认识她当太医的师傅,更不可能知道她这张脸是中毒。 只是当时姜家灭门,她报仇雪恨后自责懊悔,心如死灰,虽然学了一身无双医术,也没有解开自己身上的毒。 家都没了,她孑然一身,要什么脸?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镇国公府尚在,她的父母族人也都好好的,她也给自己找了一条奇粗无比的大腿,这脸…… 还是要治的! 姜瑄去药铺买了很多药材后,回到镇国公府,还未进门就看到姜父满脸潮红的迎了上来…… 第8章 申斥罚奉,下旨赐婚? “瑄儿!瑄瑄儿啊!你诚不欺我,圣上果然站在我们这一边,非但如此,还对为父我亲厚极了,又是给我赐座,又是让我慢慢说……” 姜父抓住女儿的衣袖,激动的语无伦次,“我姜家忠君事主,圣上果然都看在眼里,要不然的话,也不会对为父如此礼遇!” 姜瑄闻言:“……” 她很想告诉她家单纯的父亲,圣上如此,不过是爱屋及乌,才不是因为姜家有多忠心! 因为当今圣上,是个公认的昏君……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两年之后圣上殡天,谥号“庸”! 庸碌的庸,不是雍容的雍,人称胤庸帝! 没错,圣上就是这般庸碌无为,昏聩无道。 说起圣上其人,还真是个神仙一般的人物,很有一些天命在身上,毕竟先皇子嗣众多,各个人中龙凤文韬武略,除了彼时还是皇子的圣上! 据说当时圣上的九个兄弟上演九龙夺嫡,十八般武艺尽出,你争我夺盛况空前,结果…… 争夺到了最后,那九个死的死,残的残,被圈的被圈……先皇就只剩下了圣上一个全活的皇子! 于是乎,圣上人在家中坐,皇位从天上来! 赤裸裸的躺赢了! 然后因为圣上是先皇一众皇子中最不显眼的,所以先皇也从未对他寄予过厚望,任由他从小长于后宫妇人之手也就罢了,更是从未教导过他为君之道,所以…… 大胤的第一昏君,就这么诞生了,而且…… 还诞生的名正言顺,是为正统! 就…… 让天下人很没脾气! 姜瑄想想前世圣上殡天前宠容盛宠的荒唐行径,对此深以为然,觉得胤庸帝这个谥号,他真的担得起! 受之无愧还绰绰有余! 姜父人在兴头上,拉着姜瑄一通洋洋洒洒,最后才说出了今日大朝会的战果,衡王遭申斥,被勒令闭门思过,非召不得出。 至于顾如玉的父亲顾庭生…… 却并未降职,只是罚奉三年以儆效尤! 对此…… 姜瑄蹙眉,说不上满意,可是也在意料之中。 胤帝继位前和继位后,他那些兄弟都没少给他使绊子,所以在收拾自家兄弟上,胤帝从没手软过,至于朝廷重臣如顾庭生之流么…… 牵一发而动全身,胤帝轻易不会动,倒不是他多英明,而是他足够懒,不想应付动了实权派重臣后的朝廷动乱! “父亲真厉害!父亲真棒棒!” 姜瑄略一沉吟,就接受了这阶段性小胜利的结果,一把抢过四喜手中的包子,塞入姜父怀中不吝夸奖,“这是女儿特意给您买的包子,您拿着赶紧去荣泰院将这个消息告诉祖母,让她老人家也高兴高兴!” “好!好!” 姜父欣慰的接过包子,踌躇满志的往后院而去。 只剩下四喜欲哭无泪,“小姐,那是奴婢的包子……” “……我回头补给你!” 姜瑄本想说四喜够胖了,少吃点儿,可是想到前世这丫头跟着自己入衡王府,在她受尽欺凌食不果腹时,曾偷偷的放血剜肉给自己续命,姜瑄心痛就是一痛,“补给你一箩筐,你想吃多少吃多少!” 胖就胖吧! 左右是她的丫头,她不嫌弃,大不了回头给她配些窈窕丹,让她百吃不胖? “多谢小姐!小姐你最好了!” 四喜果然喜不自胜,开心的飞起。 姜瑄见此也很高兴,拉着四喜就往自己院里的小药房而去。 姜瑄的院子里是有单独药房的,因为她从小脸生脓包要不断的延医问药。 她的母亲出身商贾,娘家巨富,小手一挥,直接一掷千金在她的院中建了个药房,姜瑄为了自己这张脸,从小除了习武就是泡在药房里,看医书研究药材…… 这也是为什么前世的后来,身为太医的师父一见她就惊为天人,直说她是祖师爷赏饭吃的医道天才的原因! 哪有什么天才? 熟能生巧而已! 姜瑄这厢一脑门扎进自己的小药房,兴高采烈的捯饬药材时,那厢东厂衙署,接到圣旨召见的容盛,慢条斯理的处理完了公务,才动身进宫面圣。 才出衙署,就看到了灰头土脸回来的白战,容盛眉头一皱,“不是让你去盯人?” “公子,盯不了了!” 白战闻言,当即一脸苦大仇深的道,“姜大小姐身边有一个黑丫头,武功了得,属下才靠近姜大小姐的院子,就被她逮到了,被她追着好一通打,属下的屁股到现在都还是麻的!” 容盛闻言:“……” 斜睨了白战一眼,驱动轮椅上了马车。 白战见此,讪讪跟上。 皇宫。 “盛儿啊,朕给你相看了一门亲事!” 翘首以盼的胤帝一见容盛,当即巴巴的上前,弯腰扯着容盛的衣摆,道,“朕适才还和你未来的泰山大人见过,相谈甚欢!相谈甚欢啊!” 容盛闻言,不着痕迹的抽回了衣袖,抱拳行礼,“微臣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就凭眼前这位,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的性子,他和姜尚文不相谈甚欢才怪! “万万岁的是王八,朕是王,一点儿也不八!” 胤帝扶起容盛,借机再次抓住了他的衣袖,“盛儿你听朕说,这次不是朕强迫的,是那姜家小姐自愿的!” “要不怎么说姜家忠心,姜家小姐有眼光呢,连慕容冀那小子她都看不上,偏偏看上了朕的盛儿,想想盛儿你在外的名声,这是真爱,这肯定是真爱无疑了,哈哈……” 在胤帝眼中,他的盛儿千好万好哪哪都好,只是…… 不良于行,又有天阉的名声在外……而已! 容盛闻言,想到那个站在他面前,威逼不成改利诱,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姜大小姐,嘴角微抿。 “盛儿你怎么不说话?你不说话朕就当你答应了啊!” 胤帝见容身沉默不语,小心翼翼的道,“朕这就下旨给你赐婚!” “陛下!” 容盛闻言,终是毫无波澜的道,“微臣天阉之躯,谈何娶妻?” “什么天阉之躯,还不是你自己胡说八道的?” 胤帝一听这话,当即大怒,“你一说这个朕就来气,你好好一男人,装什么太监?啊?你乖乖的娶妻生子,给朕……” “陛下!” 容盛不等胤帝将话说完,就冷声打断道,“微臣说微臣是天阉,微臣就是天阉!” 娶妻可以,生子…… 不可能! “你!你……” 胤帝气的浑身乱颤,指了容盛好久,愣是没憋出任何降罪的话,最后只能一脸委曲求全的道,“别的朕先不说,这姜家小姐,你是娶定了!你也别介意她在外面的名声,朕帮你查过了,她和慕容冀什么事儿都没有,至于她的容貌……” 说到这里,胤帝顿了顿,一脸自豪的继续,“你就更不用担心了,她之所以貌丑不过是中毒而已,毒解了,自然就不丑了!” “陛下怎么知道?” 容盛闻言眉头一皱,“你干的?!” 第9章 衡王怒,你去死吧! “当然不是!” 胤帝毫不犹豫的拒绝。 容盛:“……” 眸色幽深的看了他一眼,沉默着调转了轮椅朝外走。 “盛儿!” 胤帝见此急追两步,“你和姜家小姐的婚事……” “随你!” 容盛丢下两个字,就带着白战离开了皇宫。 胤帝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陷入狂喜,“来人!快来人!快去取姜家小姐的庚帖!” 他了解容盛,没有拼命反对,就等于默认了这桩婚事! 容盛的婚事有着落,对方还是门当户对的官家千金,这让胤帝一扫往日阴霾,开心的直接大肆封赏六宫…… 宫中的风吹草动,顷刻间就传遍前朝。 大朝会上才刚被申斥被圈的衡王得到消息后,直接气的摔碎了满屋珍宝古玩,“昏君!为了一个阉人大动干戈,圈禁皇室宗亲,他眼里还有没有本王这个皇兄?他就是个十足的昏君,活该他断子绝孙!” “父王慎言,小心隔墙有耳!” 世子慕容冀脸色微变,提醒了一声。 “都是顾家父女办事不力!” 衡王一个冷眼扫来,满脸怒气,“让他们帮你拉拢镇国公府,他们本就不情不愿,本王看他们就是故意把事情搞砸的,好让你不能纳姜瑄为妾,失去镇国公府这个强有力的助力!” “父王,顾庭生和如玉不是那么目光短浅的人!” 慕容冀想到顾如玉,下意识的解释道,“此事的症结还是出在姜家那个丑女身上!” “本王不管!” 衡王冷哼一声,“镇国公府的兵权,我们衡王府势在必得!事情是顾家搞砸的,就该由他们善后!” “姜瑄想要嫁给容盛,镇国公府想攀附上阉党自保,做梦!传话出去,让顾家搅黄了两人的婚事将功赎罪!” 慕容冀:“是!” 衡王父子被勒令闭门思过,可是传个话出去却并不难。 户部侍郎府顾家。 顾庭生虽然保住了官职却惨遭罚俸,颜面尽失,黑着脸挥退了传话的人,“没想到姜家那群蠢货竟然生出了这样的急智,攀附容盛躲过了一劫,反倒是我们偷鸡不成蚀把米,还惹了衡王不快……” “父亲,有世子哥哥在,衡王不会怪我们的!” 顾如玉粉面桃腮,上前给顾庭生揉着肩道,“想要搅黄姜瑄和容盛的婚事,太简单了,只要姜瑄不能嫁给容盛,镇国公府的兵权就依旧是衡王府的囊中之物!” “只怕没那么容易,诸王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他们就算是想动手,也不是现在!现在没有人愿意看着西北兵权落入一个阉人手中……” “……” 朝堂上下心思各异时,宫中的人到了镇国公府。 得知他们的来意,不管是姜老夫人还是国公夫人,都难得的陷入了沉默,朝匆匆赶来的姜瑄看去。 婚嫁事关女子的一生! 姜瑄真要为了镇国公府,嫁给一个天阉吗? “祖母,庚帖?” 从小药房出来,姜瑄身上带着药香,笑着朝姜老夫人伸手。 “瑄儿!” 姜老夫人肃容,“婚姻大事非同儿戏,你还是要三思一下!” “祖母,再三思就是抗旨不遵了!” 姜瑄笑容依旧,“祖母不必忧心,我是心甘情愿的!” 如果女子一生一定要嫁给一人,姜瑄觉得容盛就挺好,起码…… 他那张脸,就长得很好! 赏心悦目! “你……” 姜老夫人一噎,终是在国公夫人焦急的目光下,让人取了姜瑄的庚帖交给了内侍。 交出庚帖,就意味着姜瑄正式开始和容盛议婚。 只要两人合过庚帖,八字相宜,婚事就能落定。 宫中的内侍走后,姜父和姜母当即抱着哭成了一团,就连国公夫人都难得收了毒舌,沉着脸没有挤兑他们…… 至于姜瑄,则是被姜老夫人带到了荣泰院。 “瑄儿,你告诉祖母,这桩婚事你真的是心甘情愿的吗?” 姜老夫人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沉声开口,“我们姜家如今的形势虽然不容乐观,可是你的伯父和兄长们还活着,他们绝不想看到你为了姜家如此牺牲!” “只要你有一点儿迟疑,祖母这就进宫面圣,豁出去老命,祖母也要将你的庚帖拿回来!” “祖母!” 姜瑄闻言心下感动,可神情却依旧坚定,“我愿意的!九千岁很好,嫁给他我是愿意的!” “他再好也是残破之身,给不了你一生的幸福!” “我的幸福,就是姜家在,你们安然无恙!” “……” 姜老夫人到底没有说动姜瑄改变主意,继她之后,姜父姜母轮番上阵,就连一向看二房不顺眼的国公夫人,都找到了姜瑄…… “你去死吧!” 国公夫人上来就是这么一句,成功让姜瑄黑了脸。 “诈死去西北找你伯父和兄长们,让他们帮你挑选一个小兵小卒嫁了,也好过嫁给一个阉人!” 可是国公夫人接下来的话,却成功的让姜瑄雨过天晴。 “我就知道大伯母还是心疼我的!” 小事儿上或许拎不清,可是大事儿上…… 她大伯母还是有点儿底线的! 姜瑄一脸欣慰的看着国公夫人,看的她浑身不自在,“谁说我心疼你了?我只是心疼镇国公府的名誉!” “嫁给天阉,卖女求荣,传出去能听吗?” 姜瑄点头连连,一脸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样子,“我知道,我都知道,大伯母不用解释,瑄儿都懂!” “你!” 国公夫人语噎,瞪了姜瑄一眼拂袖而去,“你爱死不死,反正我才不是心疼你!” 她自己的儿子还心疼不过来,心疼姜瑄? 不可能! 她没那么闲! 国公夫人气呼呼的走了,姜瑄看着她的背影莞尔一笑,转身叫来了叶檀,“你去找祖母,说我要镇国公府安插在京城各处的人脉!” 镇国公府世袭罔替,在京城经营数代,不管历代家主是有心还是无意,暗中都培养了不少人手! 前世姜瑄穷途末路时,就有姜家藏在暗处的人出手相助。 这股势力,姜瑄笃定祖母不会交给大伯母! 叶檀去的很快,回来的时候,拿着一本厚厚的名册。 姜瑄看着那名册上的人名,有的她上辈子见过,有的她并没有印象…… “祖母可有说什么?” “没有!老夫人听说是小姐要,二话没说就直接给了奴婢!” “……” 姜瑄心底熨帖,长长的吁了口气。 爱重,都是相互的! 她为姜家做到了这一步,不管是祖母还是大伯母,其实都看在眼里,只是表达的方式不同罢了! “叶檀,你去联系宫中的人手,我要知道,我和容盛的庚帖被送到了什么地方合八字!” 手指停在名册上的一处,姜瑄沉声开口。 “是!” 叶檀扫了一眼小姐指的名字,应声而退。 站在一旁充当了好久木头人的四喜这才上前,一脸疑惑的道,“小姐,京城能合八字的地方,只有大报国寺和钦天监,这有什么好查的?” 这两个地方的人,都是人精! 等闲合出来的八字,就没有不是天作之合的,更别说是圣上有心想促成的婚事了,不是傻子都知道该怎么做! “当然要查!” 姜瑄手指漫不经心的点着桌面,闻言长叹了一口气,道,“因为给我们合八字的如果是钦天监,那麻烦就大了……” 第10章 情敌!再见容盛! 钦天监监氶沈问道的孙女沈怜儿,痴恋容盛! 这桩桃色绯闻,虽然现在还没有闹得人尽皆知,可是据她后世听到的消息,那沈怜儿是在容盛进京时,就对他一见钟情,非他不嫁…… 所以…… 钦天监有她的情敌啊! 若是她和容盛的庚帖真的被送到了钦天监,想要破坏他们的婚事的人利用这一点,就能轻而易举的大做文章! 怕什么来什么! 叶檀的消息,在她的庚帖送到钦天监的第一时间,就传了回来。 得知这消息的姜瑄,顿时就有些坐不住了,来回踱步了好一会儿,鼓足勇气再次带着四喜去了东厂。 东厂衙署。 依旧是那个满眼肃穆的书房,姜瑄再次见到了那个坐在轮椅上,手持念珠面冠如玉的人,只是不同的是…… 这次容盛埋首公务,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书房中的气氛,沉寂的可怕。 “见过九千岁!” 姜瑄不得不硬着头皮施礼,打破沉默。 “……来意。” 容盛听到声音,好一会儿后,才淡漠的吐出两个字。 “我是来帮九千岁检查腿伤的!” 姜瑄赶忙祭出想好的说辞,道,“我承诺了九千岁,只要你愿意娶我,就会治好你的腿,我是来履行诺言的!” 容盛闻言,不动如山。 可是站在他身后的白战听到这话,却难掩激动的跳了起来,“姜大小姐你说真的?那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 说话间,白战已经伸手转动轮椅,将容盛掩在桌案下的腿转到了一侧,暴露在了走上前来的姜瑄面前。 天大地大,他家公子的腿最大! 没有什么,是比自家公子治腿更重要的事情了,包括…… 自家公子的意愿! 容盛:“……” 看着姜瑄上来就想挽自己的裤腿,容盛终是忍不住伸手,直接将她的手挥开! “九千岁?” 姜瑄见此,眉头微皱。 能够重新站起来,对于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来说,无疑是天降福音,容盛他怎么一点儿都不积极的样子? 难道说…… 他是不相信自己真的能治好他的腿? 心中如此想,姜瑄也就这么问了出来,“九千岁既然不相信我的医术,又为什么答应娶我?” 上辈子容盛后院虽然满是胤帝硬塞的女人,可是却没有娶任何人! 娶妻,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不管这男人,有没有那活儿! 容盛闻言:“……” 眸色幽深的看了姜瑄一眼,沉默不语。 姜瑄:“……” 凤眸震惊的瞪圆,懂了! 为了让容盛答应娶她,她威逼利诱来了全套! 为他治腿,是利诱! 威逼是…… 定国侯府! 容盛的出身! “你是个聪明人……” 容盛低头,整理着自己微乱的衣衫,声音淡漠疏离,“我不管你知道什么,怎么知道的,都给我烂在肚子里,否则……” 剩下的话,容盛并未说出口,只是凉凉的睨了姜瑄一眼。 “否则我姜家要完?” 姜瑄吞了吞口水,自动帮他补全。 容盛:“……” 心照不宣的事儿,用得着说出来? 真聪明? 姜瑄自觉自己接错话了,耷拉着脑袋陷入了沉吟…… 利诱竟然没有威逼好用? 容盛宁愿一直坐在轮椅上,也要封了她的口,遮掩他的出身,为什么? 就因为定南候府获罪吗? 两人的气氛,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一旁的白战见此忍不住了,“公子,万一姜大小姐真能治好您的腿呢?您就让她试一试吧!” 但凡有一丝希望,他都不会放弃! 姜瑄闻言回神,点头连连。 试试怎么了? 不试,她怎么让容盛看到她的实力,然后…… 顺理成章的提出,让他帮她摆平沈怜儿那个情敌啊! 姜瑄敢说,不摆平沈怜儿,沈怜儿肯定会作妖! “呵!” 容盛见此,忍不住的冷嗤一声,“你是真不知道我的腿伤情况,还是假不知道?” 整个太医院都对他的腿伤束手无策。 陛下更是为了他广招民间神医,最后也不了了之…… 容盛早就放弃了治疗,因为腿伤治不好,对他来说…… 倒也不是没有好处! “我看过你的脉案!” 姜瑄闻言,如实道,“只是没有亲眼看过你的伤势!” 上辈子她师傅和容盛相交莫逆,一直在想方设法的为他治疗腿伤。 作为师傅名义上的药奴,实际上的弟子,姜瑄看过她师傅总结的所有经验,还参与过对容盛治疗方案的研究,只是…… 一直未曾亲眼看到容盛的腿伤而已! 容盛闻言:“……” 看向姜瑄的目光中,当即带了一抹审视。 他的脉案,不算秘密,太医院有,为他看过诊的民间神医手中也有,只是…… 这女人怎么会看过? 她早就在打他的主意了? “你不要误会!” 姜瑄见此,赶忙解释道,“我虽然处心积虑的想要嫁给你,可是却并没到恬不知耻的地步,我之所以看过你的脉案,只是因为……” 姜瑄绞尽脑汁儿,她总不能实话实说吧? “因为我的脸中毒,百治不愈,再加上我又喜欢研究医术,所以遇到疑难杂症就会下意识的多留心一下……” 容盛的腿伤,无疑是疑难杂症! 姜瑄自己都佩服自己找到的借口。 无懈可击! 只是容盛闻言,却是再次冷笑一声,“所以你就去研究一个天阉的脉案,并且要嫁给他?” 这女人明显在说谎! 她之所以要嫁给他,肯定是因为她知道的更多…… 容盛开始庆幸,自己没有拒绝娶,否则她若是泄露了她知道的消息,他会很麻烦! “天阉怎么了?天阉就不是人吗?” 姜瑄闻言,当即为自己的大腿辩驳道,“九千岁你大可不必如此妄自菲薄,恐怕就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你还是个香饽饽呢!” 香饽饽?容盛闻言:“??” 这女人…… 是在讨好他? “原本我还想借着给九千岁查看腿伤的机会,展现一下我的实力,顺势提及此事,既然九千岁你不相信我,那我只能厚着脸皮,硬提了……” 姜瑄深吸一口气,豁出去道,“我们的庚帖被送去了钦天监,我担心你的烂桃花会被人利用,想让你……” 第11章 打入诏狱!还以颜色! “让你去摆平你自己的烂桃花……” 姜瑄越说,声音越低。 没办法,没能给容盛看腿,底气不足啊! 胤帝昏聩,和那些上位者一样,越老越痴迷求长生…… 钦天监的那个老神棍,也是长在胤帝心尖尖上的人! 她惹不起! “什么烂桃花?胡言乱语!” 容盛闻言,眸光微颤。 错付了! 这女人分明是有求于他! “沈怜儿啊!” 姜瑄当即道,“沈问道的孙女沈怜儿,沈问道的儿子早逝,膝下只有沈怜儿一个孙女,对她可以说是有求必应,而你……” “就是她一见钟情,非卿不嫁的人,九千岁你不知道吗?” 容盛:“……” 他该知道吗? 他身边多的是高手侍卫,等闲根本没有女人能靠近他,更别说像她一样闯进东厂,处心积虑的要嫁给他了! 他连沈怜儿是谁都不知道! “咳咳!” 一旁的白战见此坐不住了,尴尬的假咳几声,凑近容盛低声道,“公子,还真有那么个女人,整日在都督府门口还有公子途经之地徘徊,都被下面的人当成图谋不轨给挡了,那女人……好像正是钦天监氶沈家的……” 他要是早知道那女人对自家公子,图谋的是这不轨,他就…… 不让人挡了啊! 毕竟…… 烂桃花也是桃花! 他家公子怎么就不能挑挑拣拣了? 姜瑄见此,冲着容盛挑眉,一副看吧,就是你的烂桃花,被我抓住了的样子…… 容盛:“……” 掩在衣袖下的手,微紧! 莫名,有些心虚? “我会摆平此事!” 最后,容盛扔下了这句话,就直接下了逐客令。 姜瑄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可是临走还不忘冲着容盛的腿恋恋不舍,“九千岁,你真的不让我看看你的腿吗?就一眼!一眼也成啊!” 她真的研究了好多年他的脉案! 很好奇他的腿伤,到底长什么模样? “滚!” 容盛脸上的淡漠皲裂,忍不住的低吼。 这女人…… 胆子很大! 目光很赤裸裸! 让他有种…… 无所遁形的错觉! 容盛讨厌极了这种感觉,好像自己在她面前毫无遮掩一般! 姜瑄:“……” 缩了缩脖子,马不停蹄的遛了! 开玩笑,九千岁一怒,那是闹着玩儿的么? 一不小心,可是会没命的! 白战送姜瑄出东厂的时候,站在东厂衙署前一脸一言难尽。 能让他家公子恼羞成怒,还如她所愿,这姜家大小姐…… 是真的厉害! 白战服气的!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姜大小姐真的会医术?” 白战问的小心翼翼,“真的能治好我家公子的腿?” “我会不会医术,你都看到了不是吗?” 姜瑄斜睨了白战一眼,挑眉,“让我想想你被叶檀追着,围着我的小药房转了几圈……” 白战:“!!!” 哪壶不开提哪壶! 屁股疼! 姜瑄带着四喜,奕奕然的走了。 徒留白战站在原地,看着她们主仆离开的背影,陷入了沉吟…… 姜大小姐好像,一直对她的医术很自信,难道…… 她真能行? 要不要劝自家公子试试? 想到自家公子烂桃花那事儿,白战觉得还是暂时别劝了,毕竟他刚拆了自家公子的台,公子指不定怎么恼他呢,他还是先消停点儿吧! 白战缩着脖子回去当差了,而姜瑄回到镇国公府后不久,就再次接到了叶檀传回来的消息…… 顾如玉身边的那个老虔婆李秋花去了沈家。 李秋花前脚去了沈家,后脚…… 沈怜儿就被东厂的人抓走下了诏狱! 没错! 就是抓走了! 镣铐加身,游街示众,直接押入诏狱的那种! 听到这消息的姜瑄:“!!!” 二脸惊悚! 九千岁果然是九千岁! 行事雷厉风行,阴狠毒辣! 诏狱那种地方,穷凶极恶的人进去都没命活,更何况是沈怜儿一介官眷? 忒不怜香惜玉了! 可是…… 莫名有点儿爽? “就没说,是以什么罪名抓的人?” 李秋花去沈家做了什么,姜瑄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蛊惑沈怜儿搅黄她和容盛婚事去了,可是容盛行事…… 未免太草率了一点儿! 那可是沈问道的孙女,能碍着胤帝求长生的人,抓了一时爽,后续肯定会有麻烦…… “罪名?” 叶檀闻言一愣,“东厂行事,用得着罪名吗?” 姜瑄:“……” 好的吧! 东厂有了容盛,只手遮天! 抓人还真不需要理由! “去盯着点儿后续,有什么消息及时回我。” 姜瑄知道此事肯定没完,沈怜儿被抓,沈问道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至于那些暗中作祟的人…… 也不会善罢甘休! 顾如玉,顾家! 前仇旧恨,他们不上蹿下跳,姜瑄都不会放过他们,既然他们这么坐不住,那就不要怪她还以颜色了! 叶檀前脚出去打探消息,姜瑄后脚就带着四喜去了荣泰院。 姜老夫人知道姜瑄的来意后,很震惊,“你要跟我去参加李老夫人的寿宴?这种时候外面流言蜚语……” 就连她老人家都不敢出门,她这孙女…… 却要往枪口上撞? “嘴长在别人身上,爱怎么说就让他们说去!” 姜瑄轻笑一声,冲着姜老夫人一福身,“明日要劳烦祖母带我走一趟了!” 太傅李家的老夫人寿宴,就算没有这两日发生的事情,请帖也不会下给她,可是她祖母身为镇国公府的老夫人,肯定会收到请帖。 她跟着祖母前去赴宴,名正言顺! 姜老夫人见此,她还能说什么? 姜瑄达到目的,开心的回了自己的院子,一脑袋就钻进了小药房。 天傍黑时分,叶檀传回消息,说是钦天监氶沈问道知道孙女被抓之后,就直接进宫告御状了,可惜…… 容盛离京办差,根本没有人跟他去御前对峙,而胤帝派人去诏狱提人,却被容盛的人挡了回去…… “小姐,九千岁未免太胆大包天了,竟然连圣上的面子都不给!” 四喜震惊莫名,“等他回来,圣上会不会怪罪他?” “不会!” 姜瑄笃定的摇头,“这就是我非要嫁给他的原因!” 论圣宠,容盛敢说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就算沈问道能为胤帝炼丹求长生都不行! 胤帝宠起人来,真心是…… 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顾! 四喜和叶檀对视了一眼,震惊更甚。 翌日。 姜瑄用过早膳后,就换好衣衫去了荣泰院,姜老夫人看到她来,还想劝她不要出门,可是…… “祖母,李老夫人身份贵重,她的寿宴我们去晚了不好!” 第12章 赴宴李家!又谈合作? 姜瑄根本不给姜老夫人打退堂鼓的机会! 李府的寿宴她一定要参加,因为她知道,顾如玉一定会去,不但顾如玉会去,李老夫人的外孙也会去! 李老夫人的女儿是誉王妃,而她的外孙,就是誉王世子。 姜老夫人无奈,只能换了一身庄重点儿的衣衫,带着姜瑄出了门,他们出门前国公夫人得到了消息,赶来阻拦,可是…… 姜老夫人现在正因为姜瑄要嫁容盛的事儿,对姜瑄愧疚的很,国公夫人白跑一趟,只能气呼呼的看着祖孙俩出了门。 “这时候去赴宴,不得被唾沫星子喷死?真当嫁给一个天阉是什么光彩的事儿了不成?” 国公夫人一脸愤愤。 这两天她恨不得躲在府里装鹌鹑,可是老夫人倒好,竟然带着姜瑄上赶着招摇过市! 这不是去自取其辱吗? 诚如国公夫人所想,姜老夫人带着姜瑄一到李家,当即引来了所有赴宴宾客的侧目,待她们祖孙俩走过后,其他人的交头接耳声传来…… “镇国公府的?闹了顾家那出,又和东厂那位煞星议婚的当下,他们怎么还敢出门?” “脸皮厚呗!军户出身,哪里知道脸面值几个钱?” “……” “快看,是顾家大小姐,她也来赴宴了!” “不愧是京城第一美人儿,长得可真美!” “……” 不过那些人并未议论太久,就被转移了目光。 姜瑄听到动静回头,就看到顾如玉带着丫鬟莲香款款而来。 一身珠纱裙,头戴明月珠,衬得顾如玉越发的顾盼生辉,光彩动人。 四目相对。 姜瑄打量顾如玉的同时,顾如玉看到姜瑄也是一愣,明显一副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的模样。 至于姜瑄…… 则是垂眸掩下了眸底的恨意,转身跟上了姜老夫人的步伐。 顾如玉! 前世害的她沦为贱妾,害的她姜家被灭门的元凶之一!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姜瑄的心底恨意滔天,可是眼下这种场合却只能暂时忍耐,佯装未见! “怎么了?” 姜老夫人敏锐的察觉了姜瑄的情绪波动,侧头看了她一眼,满眼关怀。 “没事儿!” 姜瑄扬起笑脸,摇头,“看到了一条长得很花哨的狗……” 顾家和顾如玉,都是衡王府的狗! 这么说,没错! 姜老夫人:“!!” 真当她老眼昏花,没看到顾家那小姑娘也来了? “要不,你还是把帷帽戴上?” 姜老夫人看了一眼姜瑄的脸,担心她自卑,提议道。 “不戴!” 姜瑄摇头,“咱不和狗比美!” 姜老夫人:“!!” 饶是在顾家受的委屈大了,孙女多少有些性情大变,她这做祖母的,要体谅一下! 姜瑄秉承着只要她不嫌自己丑,丑的就是别人的原则,就这么顶着那张满是沟壑涂满药膏的脸,在李府招摇过市…… 毫无意外的,她被人拿来不断和顾如玉做对比。 一个京城第一美人,一个京城,甚至大胤第一丑女,两相对比之下,伤害性不大,侮辱性很强! 可是姜瑄…… 全都置若罔闻! 姜老夫人见此越发心疼,担心姜瑄受委屈之下,时刻将她带在身旁,甚至就连宴席上,都让姜瑄和她一起,坐在一群老太太身边。 老太太们看到姜瑄的脸:“?!!” 姜家这老太婆,诚心不想让她们吃饭? 李老夫人:“?!!” 砸场子来的么? 姜老夫人自然不是来砸场子的,在宴席上好一通道歉赔笑脸,可死活不肯放姜瑄去小姐们席上坐着! 姜瑄对此…… 也很绝望! 可是祖母一番好意,不想让她去小姐们席上被人奚落,她…… 也只能硬着头皮在老太太们席上充当“下饭菜”了,不过,她的目光却时刻关注着小姐们席上的动静,尤其是顾如玉…… 看着顾如玉在席上和一众小姐谈笑风生,还时不时的往自己这边看一眼,姜瑄笑的一脸无害…… 顾如玉:“!!” 这笑,好可怕! 丑的让人毛骨悚然! 顾如玉终是受不了姜瑄的笑脸,找了个借口离席了。 姜瑄见此,凤眸当即一亮,招来了站在她身后的叶檀,悄无声息的往她手里塞了个东西,转头继续干饭! “你要干什么?” 姜老夫人看到了叶檀离开,眉头一皱,压低声音道,“这里可是太傅府,你要是真闯出来祸事,连我都保不住你!” 李太傅是当今圣上的老师,女儿又是誉王妃,在朝堂上地位尊崇,就算是镇国公府也不敢轻易得罪! 姜老夫人总觉得孙女今日不带四喜出门,反而带着叶檀出门,别有用心…… 毕竟叶檀…… 是武婢啊! 能做的事情多了去了! “祖母说什么呢?” 姜瑄无辜的眨巴眼,“我这么丑,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姜老夫人:“……” 原本还觉得你可能没有,现在…… 不确定了! “祖母,我去更衣,您先吃着!” 姜瑄冲着姜老夫人又是一笑,然后连阻拦的机会都没给她,起身就离席了! 姜老夫人见此,心下担心,暗暗给自己的贴身嬷嬷使了个眼色,让嬷嬷跟上去盯着点儿,然后…… 继续旁若无事的和一桌子老太太寒暄了起来。 姜瑄离席之后,并未去更衣室,而是径自去了开设男席的前院。 世家大族,男女三岁不同席,李老夫人的寿宴,男宾和女宾肯定是要分开的。 姜瑄在前院,成功见到了她此行想要见的人…… 誉王世子,慕容祈。 “本世子和姜大小姐好像并无交集,不知道姜大小姐见我,所为何事?” 慕容祈看到姜瑄的脸,就一脸嫌弃的后退了两步,别开脸一副生怕被她赖上的模样。 丑! 实在是太丑了! “为了和誉王世子谈合作啊!” 姜瑄对他的反应视若无睹,笑眯眯的开口。 “合作?” 慕容祈一愣,继而失笑,“本世子和你有什么合作好谈?姜大小姐若是闲着没事儿,不如回府绣嫁衣,毕竟你都要嫁人了……” “虽然嫁给容盛那个天阉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可是嫁衣总该有的吧?” 别在他母族招摇过市了! 这张脸,太惹眼不说,关键是她这两天站在京城舆论的风口浪尖,他外祖母的风头都被她抢了! “誉王世子先别急着赶人,你难道就不好奇我想和你谈什么合作吗?” 姜瑄轻笑一声,淡定的道,“作为竞争储位的对手,誉王世子也不想看着衡王世子坐大吧?我能帮你离间衡王府和顾家的关系,让衡王世子失去一大助力!” “……” 慕容祈一脸不为所动。 “我还能帮你抱得美人归!” 第13章 抓奸在床!是你害我? 适才还不动如山,对姜瑄的话毫无兴趣的慕容祈闻言…… 当即转头看向姜瑄,目光灼灼,“怎么合作?!” “呵呵!” 姜瑄闻言,直接笑了。 她就知道,慕容祈或许能拒绝权势的诱惑,却绝对拒绝不了顾如玉的诱惑,毕竟…… 他可是上辈子绿了慕容冀的男人! 要不怎么说多行不义必自毙呢? 前世顾如玉成功踩着她上位,嫁给了慕容冀为妻,及至后来位主中宫,却一直无所出,而慕容祈…… 痴恋顾如玉,甚至不惜为她秽乱宫闱,心甘情愿的当借种工具人! 想到这里,姜瑄看慕容祈的目光变得格外亲厚,毕竟这可是上辈子帮她扳倒顾如玉的人,“誉王世子想抱得美人归,就请跟我来……” 此时宴席正酣,前来赴宴的宾客都在宴客厅,姜瑄也不担心碰到什么人,带着慕容祈直接去了后院…… 至于李家的奴仆有没有看到她…… 用得着她操心? 慕容祈可是李家的外孙,出了事儿李家自然会帮她遮掩! 姜瑄在后院找到了叶檀,和她对视一眼,知道事情办好之后,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厢房道,“誉王世子,你心心念念的人就在里面,接下来该怎么做,想必就不用我教你了吧?” “……” 慕容祈目光热切,点头连连,“本世子知道!” 身为皇家子嗣,从小在阴谋诡计中长大,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慕容祈知道的很! “那我就静候誉王世子的佳音了!” 姜瑄带着叶檀,含笑离去。 重新回到宴席上,同席的老太太并未将姜瑄的离席放在心上,毕竟人有三急,可是姜老夫人却忍不住的看了姜瑄好几眼…… 及至姜老夫人的贴身嬷嬷回来,附在姜老夫人耳边低语…… 姜瑄斜睨了那嬷嬷一眼,然后…… 眼观鼻鼻观心,假装看不见自家祖母投来的目光! 她是什么身手? 祖母的嬷嬷尾随她出去,她怎么可能没有察觉? 只不过…… 祖母到底是她亲祖母,胳膊肘不可能往外拐! 姜瑄一点儿都不担心,埋头若无其事的一边干饭,一边在心底默数着时间,及至…… “啊!” 一声大叫响彻李府,惊得女席上的宾客掉了筷子…… “发生了何事?谁在大呼小叫?” 李老夫人眼瞧着宾客受惊,当即疾言厉色的低叱了一声。 “老夫人不好了!誉王世子出事儿了!” 听到下人回禀,李老夫人和誉王妃当即担心的离席而去。 一众世家夫人和小姐见此,面面相觑了一眼,赶忙跟上。 落在众人之后的姜家祖孙…… “你干的好事儿!” 姜老夫人咬牙,眼底却并没有多少怒火,更多的是担心。 “祖母小声点儿!” 姜瑄抬头,笑的一脸讨好,“不打自招这种事儿,咱们可不能做!” 姜老夫人:“!!” 瞪了姜瑄一眼,拉着她跟上队伍。 既然不能不打自招,那她们自然要跟去看戏才行,要不然显得多心虚! 此举正合姜瑄心意,姜瑄配合的很。 祖孙两人赶到时,厢房里早就乱成了一团。 顾如玉缩在床脚,衣衫不整的哭,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而被抓女干的誉王世子看到自己的外祖母和母亲,直接和衣而起,焦急的解释…… “外祖母,母妃,你听我说……” 说着,慕容祈一指顾如玉,道,“是她!是顾小姐她让人约我来这里!是她勾引我的!” 此话一出,李老夫人和誉王妃当即面色不善的朝顾如玉看去。 人群中的姜瑄:“……” 不愧是出身皇家的人! 哪怕再爱,该伤害的还是照常伤害! “不是的!不是那样的!我没有……” 顾如玉惊悚的看向慕容祈,一脸不敢置信,“誉王世子,我和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害我?我……呜呜……” 说到最后,顾如玉掩面再次哭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 她不过是离席更衣,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誉王世子的床上,还和誉王世子有了首尾? 顾如玉本还想说是誉王世子见色起意,没想到誉王世子却先她一步将事情推到了她身上,现在…… 她已经不是完璧之身,衡王世子不可能再娶她,若是她连誉王世子也得罪个彻底的话,那她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顾如玉现在百口莫辩,甚至…… 连辩都不敢辩! 第14章 身败名裂!容盛病危! “我有证据,你笑了!刚刚你笑了!” 此话一出,满场皆寂。 众人看向顾如玉的目光,顿时就变得诡异了起来。 “哈哈!” 姜瑄也忍不住的大笑出声,“管天管地,你还管着我笑了?顾小姐,你不觉得你管的太宽了吗?” 上辈子她怎么没发现顾如玉这么傻? 还是说今日这事儿确实对她打击太大,让她方寸大乱了?毕竟…… 她之前在顾家,虽然着了道和衡王世子拉拉扯扯,可是却并未失身,而顾如玉…… 却失的彻底! “姜瑄你个贱人!” 顾如玉闻言,当即双眼通红的大吼,“你那分明是奸计得逞的笑!” “呵呵!” 姜瑄冷笑一声,果然方寸大乱了,“顾小姐,换个形容词,我那是幸灾乐祸的笑!” 顾如玉一噎。 在场的众人…… 一时间也有些跟不上姜瑄的脑回路! “我在顾家发生了何事,早就闹的满城皆知,别人不知道其中曲直,难道顾小姐也不知道?” “我差点儿被你逼良为妾,你还不许我幸灾乐祸的笑一笑了?” 姜瑄顶着一张丑陋的脸,笑的分外坦荡,“顾小姐,天道好轮回,从未饶过谁,你落得现在这下场,都是你咎由自取!” “你要是有我害你的证据,麻烦快点儿拿出来,你要是拿不出来,我可要走了,毕竟……” “痛打落水狗挺没意思的,我没兴趣!” 有些事情,姜瑄敢做,就不怕被人知道,毕竟…… 这样杀鸡儆猴的机会,不常有,正好让所有人看看他们镇国公府的手段和能耐,反正…… 没有证据,谁也奈何不了她! 顾如玉闻言,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姜瑄这嚣张的态度,毫不掩饰的话,无疑是在自曝,间接的承认了她害她的事实,可是…… 她却没有证据! 她指控姜瑄本来就是胡乱攀咬,现在就算是咬对了人,她也拿不出证据让姜瑄直接认罪,更…… 没有办法洗脱自己的污名! 众人见此,面面相觑…… 这…… 哪还有不明白的? 聪明人该懂的都懂了! 看戏的人都懂了,李老夫人和誉王妃又不是傻子,自然也心知肚明了,只是…… 衡王府和顾家的联姻告吹,她们乐见其成,更何况…… 慕容祈还痴恋顾如玉! 眼下这局面,对于她们来说可以说是天降馅饼,她们…… 没有不接的道理! “事已至此,顾小姐就不要狡辩了!” 誉王妃正了正衣衫,睥睨的看了顾如玉一眼,道,“既然你已经是祈儿的人了,我们誉王府仁厚,也不计较你蓄意勾引祈儿的事儿了,自会给你一个名分,至于你和衡王府的婚事……” “那就是你们顾家的事儿了,和我们誉王府无关!” 誉王妃此话一出,顾如玉当即如遭雷击脸色刷白…… 完了! 全完了! 誉王妃这是要一锤定音,直接坐实了她的罪名! 她身败名裂只能委身誉王世子,顾家和衡王府也只能…… 决裂! 顾如玉两耳轰鸣,大脑一片空白,下一个瞬间…… 只能两眼一闭,往一旁倒去! “顾小姐!” 慕容祈见此,当即上前抱住了她…… 姜瑄被顾如玉拙劣的演技秀了一脸,拉着自家魂不守舍的祖母趁乱离开,丝毫不理会身后的嘈杂…… 及至坐到了回镇国公府的马车上,姜老夫人才长长的吁了口气,回魂! “好一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姜老夫人神色复杂的看着姜瑄,老脸上笑容陡然绽放,“爽!” 镇国公府就是军户人家! 姜老夫人当了一辈子镇国公府中人,多少也沾染了些行伍气息。 自从姜瑄在顾家出事儿,姜老夫人这一口老气就卡在嗓子眼,不上不下憋屈的很,现在…… 这口气可算是顺了出来,看着顾如玉倒霉,她老人家心里别提多舒服了! “……” 姜瑄闻言,丑呼呼的小脸有瞬间僵硬,然后…… “是他们先害我的!” 您孙女是个好人! 祖母信她! “嗯嗯!是他们先害瑄儿的!” 姜老夫人闻言点头连连,伸手将姜瑄揽入怀中,一脸心疼,“要不是他们,瑄儿也不用嫁给容盛那个天阉……” 姜瑄:“……” 其实,九千岁才是最无辜的! 纯粹是被她拖下水的有没有? 姜瑄有些心虚,本想为容盛辩解两句,可是姜老夫人接下来的警告却打断了她的话…… “就算他们害我们在先,是他们咎由自取,往后你做事也要更谨慎些,提前跟我们通个气儿……” “祖母,我知道了!” “光知道不行,还要做!” “嗯嗯……” “……” 好事不出门,坏事儿传千里。 祖孙两人回到镇国公府的时候,李家发生的事情早就传遍了京城。 “母亲,你们听说了没有,顾如玉那个不要脸的在李家勾引誉王世子,现在大街小巷都在说他们颠鸾倒凤被抓女干在床的事儿……” 面对兴致勃勃一脸八卦的国公夫人,姜瑄:“……” 他们才刚从李家回来! 大伯母…… 单纯有单纯的好? 然后…… 国公夫人又被姜老夫人罚去写字了,这次不是写姜字,而是罚抄三十六计…… 姜瑄回到自己的院子,就被赶来的父母关心了一通李府之行,又被迫听了一通看似和她“无关”的八卦…… 待得窝回自己的小药房,已经是傍晚时分。 叶檀跟着姜瑄从李府回来后,就被她差出去打探容盛的消息了,出了这样的事情,顾家和衡王府的愤怒和混乱,姜瑄可以想象,可是…… 她并不想理会!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都是顾家和衡王府应得的报应,而且…… 还只是开始而已! 一个人站在药房中,闻着满屋的药香,姜瑄莫名安心…… 让顾如玉意乱情迷的药,就是在这里做的。 其实,姜瑄的医术,远没有毒术卓绝,发现这一点的,是她师傅…… 容盛的腿伤极其复杂,前世师傅为了治好他,经历了无数次失败,最后才将注意力集中到毒上,只是他毒术不佳,所以将研究毒的事儿交给了她…… 想到容盛,姜瑄当即拿起了纸笔,将前世她和师傅对容盛病情的研究结果,一一写了下来。 很快,小药房的墙壁上就贴满了纸,纸上墨迹犹新…… 容盛各个时期的脉案。 容盛用过的所有药方。 容盛可能中的毒。 …… 林林总总,不计其数。 师傅为了容盛,可以说是不遗余力,姜瑄全都看在眼里,并且参与其中…… 这些东西整理起来或许有些困难,可是姜瑄并不觉得累。 今生,她为了姜家为了自己,不得不将容盛拖下水,这两日她家人提及容盛,言语间多少有些嫌弃诋毁,姜瑄…… 心底也有些愧疚和自责,再加上她对容盛的承诺…… 她是一个一诺千金的人,说到做到! 前世她和师傅没有做完的事情,今生她一定会继续! 她肯定能治好容盛的腿的! 专注于整理的姜瑄没有察觉时间的流逝,窗外的日头落下,四喜悄无声息的点亮了小药房中的灯盏,并未惊扰她,及至…… “小姐,大事不好了!” 叶檀惊惧的声音响起,“九千岁回京了,可是身受重伤危在旦夕!” 第15章 她害了他?执剑闯宫! “什么?!” 姜瑄手中的笔应声而落,不敢置信的起身扑向叶檀,抓住她的双臂低吼道,“你说什么?你说谁危在旦夕?” 容盛? 不可能! “是九千岁!” 叶檀满头大汗的喘着粗气,“九千岁的车驾一回都督府,整个都督府就乱成了一团,急招了太医过府,奴婢担心有事儿,冒险进去打探了一下,好浓重的血腥味,奴婢亲耳听到太医说九千岁怕是不行了……” “不可能!” 姜瑄闻言,下意识的摇头,“他怎么可能不行了?怎么会这样……” 说着,姜瑄就转头扑向桌子上的纸,着急的翻找了起来,复又将挂在墙上的纸撕了下来,着急的翻看…… 没有! 全没有! 她记得容盛所有时期的脉案,即便是前世的此时,她和容盛还没有任何交集,可是她的记忆力一向很好,在师傅身边帮他整理脉案的时候,也清楚的记得…… 记得容盛在她入衡王府为妾前后,从未有过重伤病危的脉案记录! 为什么?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改变? 难道是因为自己? 因为她的重生,因为她将容盛强行的拖下水,所以才害的他的命运也跟着发生了改变?亦或者是…… 因为沈问道告了他的御状,正等着和他御前对峙,所以他才演了这场苦肉计? 这么想着,姜瑄心底越发的不安,将手中的脉案重重放下,转身就往外走…… “小姐,你干什么去?” 四喜见此,当即大急。 她知道宵禁不能拦住小姐,可是现在小姐正和九千岁议婚,九千岁突然遭遇这样的变故本就不妥,若是小姐再上赶着过去的话…… 少不得被人拿来大做文章! “我要去看他!” 姜瑄脚下生风,停都没停,“他不能有事!” 不管是为了他自己,还是为了姜家,容盛都不能有事儿! 绝对不能! 四喜见此急的跺脚,只能冲着跟上去叶檀喊道,“叶檀,你可一定要照顾好小姐啊!” 叶檀并未回答,主仆两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而与此同时…… 本应在都督府救治的容盛,却被胤帝一纸诏书,直接连人带太医打包进了皇宫! 胤帝着急啊! 全天下最好的医者,都在宫里! 第16章 胤帝盛怒!让她试试? 突如其来的喧哗声,让殿中的人都是一愣。 白战不敢置信的转头,看向被御林军层层把守住的殿门,谁执剑闯宫? 姜小姐? 怎么可能! “说曹操曹操就到!” 胤帝则是瞬间怒火又起,冲着殿外大喊道,“放她进来,朕倒要看看她是怎么来送死的!” 害的盛儿生死未卜也就罢了,竟然还敢执剑闯宫! 镇国公府生的好女儿! 胤帝此时真的恨极了姜瑄,也恨极了姜家! 白战闻言脸色一沉,守在殿门口的御林军却应声让开了一条路…… 众目睽睽之下,姜瑄主仆执剑而入,只不过…… 姜瑄手中的长剑,却是架在自己脖颈上的! 架自己脖颈上? 胤帝见此,满是怒火的老脸都忍不住的一僵,这是搞哪样? “臣女姜瑄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在这种场合下,仓促的见到前世的敌人之一,姜瑄只是短暂的走神后,就快速收起了长剑跪倒在地,“还请陛下饶恕臣女擅闯皇宫之罪,臣女实在是担心九千岁,所以才会出此下策……” 皇宫虽然早就被各方势力渗透成了筛子,可是御林军也不是摆设,她和叶檀想要闯进来也不是那么容易! 如果不是她将剑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用镇国公府和西北安稳要挟,只怕她们现在早就成了尸体,根本进不了这乾元殿! “执剑闯宫,罪在不赦,你竟然还敢求饶?” 害了盛儿的人,饶恕是不可能饶恕的,不管她的剑指向谁,她都该死,胤帝脸沉如墨,眼中满是杀意,“不光是你,就连你身后的姜家,朕都不会放过!” 胤帝意料之中的愤怒,姜瑄并未放在心上,跪在地上的她,下意识的搜寻容盛的身影…… 容盛躺在病床上,四周还围着无数太医,姜瑄看不到他的情形,可是殿中浓郁的血腥味,却让姜瑄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不是苦肉计! 容盛是真的受伤了,而且…… 还伤的很重! 是因为她吗? 是她害的他变成了这样? 姜瑄的心顿时就提了起来,甚至忘了回答胤帝的话…… “你竟敢藐视圣听!” 胤帝见姜瑄沉默不语,越发愤怒,“这就是姜家教给你的规矩?还是说姜家早就有了不臣之心,所以你才会如此目无尊上?” “你信不信朕现在就下旨抄了姜家满门?” 他一般不会动朝廷重臣,可是为了盛儿,胤帝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姜瑄闻言,当即回神,目光如炬的朝胤帝看去…… 抄姜家满门? 这样的事情,胤帝并非没有做过! 上辈子,大伯他们因为补给不及时打了败仗,就是胤帝轻信人言,直接以通敌之罪抄了姜家满门! 姜家的灭门之祸,就是因为此人而起! 如果可以,姜瑄真的恨不得现在就手刃了这个仇敌,可是…… 为了姜家! 为了容盛! 她忍!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姜瑄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恨意,沉声道,“陛下与其着急定臣女的罪,不如先让臣女先看看九千岁的病情!” 原谅她的语气生硬! 姜瑄实在是无法做到面对前世仇敌心平气和,能够强压下恨意已经是她的极限! “你还敢提盛儿!” 胤帝闻言当即红了眼,“如果不是因为你,盛儿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你给朕去死!现在就去死!” 说着,胤帝就转头看向御林军,想要下令,可就在此时…… “陛下不好了!九千岁又吐血了!” 一个太医满头大汗的跑来,直接跪在地上,“臣等才疏学浅,无法控制住九千岁的病情,还请陛下恕罪!” 乾元殿就这么大,他们都听着呢! 九千岁病情危急,姜家小姐却上赶着说想查看九千岁的伤情,一副她能救九千岁的样子,这么好的甩锅机会,他们怎么可能放过? “什么?” 胤帝闻言也顾不得姜瑄了,转身就朝着病床跑去,“你们这群酒囊饭袋,盛儿如果有什么闪失,朕让你们全部陪葬!” 一群太医见此,当即跪地请罪。 “让臣女试试吧!” 跟上来的姜瑄见此,当即道,“臣女略通医术,愿为九千岁一试!” 躺在病床上的容盛脸色苍白不省人事,嘴角挂着血迹,随身的念珠仍在一旁,身上的伤势虽然被处理过,可依旧血迹斑斑,看起来分外可怖! 姜瑄看的心头一紧,容盛果然伤的极重! “你试什么?害盛儿一次不成,你还想再害他一次?” 胤帝闻言,当即目呲欲裂的回头,“御林军何在?还不把她给朕拖下去!” “陛下!” 跪地的太医见此,当即开口,“既然姜小姐也精通医术,那就让她试试吧!” “是啊!九千岁这种情况,臣等也无计可施!” “姜小姐敢说这话,肯定有几分成算……” “……” 其余太医见状,赶忙附议。 有人能帮他们分担圣怒,最好不过! “住口!” 胤帝闻言,当即目光如炬的看向那群太医,老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愤怒,“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打的小算盘,她该死,可是你们若是治不好盛儿,也逃不掉!” 这种时候,竟然还想着推卸责任! 简直罪无可赦! 事关容盛,胤帝对任何人的容忍性都是零。 “拖下去!通通拖下去处死!” 愤怒之下,胤帝的理智已经所剩无几,直接冲着赶来的御林军大吼道。 御林军闻言,当即上前,一众太医见此,顿时吓得委顿在地,就连姜瑄也忍不住的皱眉…… 昏君果然是昏君! 这种时候不想着怎么救治容盛,却只想着发泄愤怒杀人,简直不可理喻! 一直跪在地上的叶檀见此,不知何时早已重拾了长剑,悄无声息的摸到了自家小姐身边,而姜瑄…… 看着蜂拥而至的御林军,姜瑄不敢再迟疑,一个箭步上前,直接越过了胤帝扑到了容盛的病床前…… 手起! 针落! 直接刺在了容盛的痛穴上! “九千岁!容盛!醒过来!” 身后御林军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胤帝怒不可揭的声音也随之响起,姜瑄顾不得理会,收针的手顺势搭在了容盛的脉搏上,盯着他的脸低焦急的唤道,“你再不醒过来,我们就都要死了!” 帝王一怒,血流千里! 能平息胤帝怒火的,只有容盛! 姜瑄满眼祈求的看着容盛,盼着他能及时苏醒力挽狂澜,哪怕只是一瞬间! 胤帝被眼前的场景刺激疯了,他离得近,能够清晰的看到姜瑄拿东西扎了容盛,非但如此,跟随她来的奴婢竟然敢在乾元殿亮剑! “还愣着干什么,立刻将他们抓起来,就地处死!” 第17章 容盛苏醒,他相信她! 也不用拖出去了! 直接杀! 身为帝王,生杀予夺大权在手,胤帝并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任何不妥! 乾元殿的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 原本还忌惮叶檀手中长剑的御林军,接到命令不敢再迟疑,纷纷亮出兵器上前…… 白战见此,终于从震惊中回神,不着痕迹的上前几步,站在了叶檀身旁和御林军对峙…… “白战你疯了?” 胤帝见此直接红了眼,气急败坏的大吼道,“念在你是盛儿的人,朕没有怪你护主不力已经是恩典,你竟还和她们一起跟朕作对!” “陛下不能动姜小姐!” 白战皱眉,对眼下的乱局也是一筹莫展,可还是梗着脖子道。 姜小姐知道太多的秘密,她不能出事儿! 如果她出事,公子的秘密泄露出去怎么办? 白战不敢赌! “放肆!” 胤帝怒不可遏,一把抢过御林军手中的长剑,就往白战砍去,“她们害了盛儿!害了盛儿啊!你也想害盛儿不成……” 面对发疯的胤帝,白战自然不可能被动等死,拽了叶檀一把,就往病床边靠去…… 身后的乱象,已然不可收拾! 姜瑄握着容盛的手,忍不住的一紧,看向容盛的目光也逐渐变得凌厉,掩在衣袖下的匕首也蠢蠢欲动…… 如果…… 如果容盛真的不能及时醒来,那她就只能用非常之法了! 虽然挟持容盛,以命相逼,会彻底逼疯胤帝,可是为了容盛和她都能活命,关键时刻她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了! 胤帝一击未中,挥舞着长剑再次砍来,姜瑄袖中的匕首也落入手中,下一秒就要架在容盛的脖颈上,可就在此时…… 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的人仿佛察觉到了危险,长睫突然颤了颤…… “容盛!” 一直目不转睛盯着他的姜瑄见此,当即收手,惊喜的低呼了一声,“容盛你醒了!” 胤帝闻言,挥剑的动作一僵,下一秒,直接扔掉了长剑扑到了病床前…… “盛儿?盛儿你醒了?” “……” 众目睽睽之下,容盛缓缓睁开眼睛,环视了一圈儿后,已然知道了眼下的情形…… “你……” 手下意识的想捻动念珠落空,容盛只能勉力开口,“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被送到了皇宫,这女人怎么会在这里? 官眷之女,非召不可能进宫,他遇刺受伤,陛下不迁怒这女人已经是万幸,怎么可能还召她入宫? 容盛几乎是瞬间,脑海中就闪过了无数种可能…… “听说你受了重伤,所以我来了!” 姜瑄依旧紧紧握着容盛的手,沉声道,“容盛,你伤的极重,太医治不好你,让我试试,好不好?” 曾被容盛拒绝过的姜瑄说这话的时候,眼中满是祈求。 救他,就是救自己! 也是救姜家! 对上姜瑄满是祈求的目光,容盛微愣。 他自己的伤情,他自己知道,外伤倒是其次,牵动了旧伤才最为致命! 事实上在昏睡的前一刻,他已经做好了死的心理准备,甚至跟白战交代好了后事,可是…… 他唯独没有想到姜瑄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 “盛儿你不要听她胡说八道,她一个官家小姐,懂什么治病救人?” 胤帝见此,一把抢过容盛的手,握在手心心疼的摩挲,红着眼道,“朕这就去召集名医圣手入宫,朕一定会治好你,不会让你有事儿!” 容盛闻言缓缓转头,目光复杂的看了胤帝一眼,挣扎了一下,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可是却被胤帝再次紧紧握住…… 姜瑄见此,眉头一拧,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将容盛的手抢了回去! 胤帝:“!!!” 看向姜瑄的目光,想杀人! 容盛:“……” 虽然不习惯姜瑄的亲昵动作,可总好过被胤帝握着…… 乾元殿中剑拔弩张的气氛,因为容盛的苏醒有所缓解,可是,并不多! 就在胤帝怒极,捡起扔在一旁的长剑想再次发作之时…… “让她试试吧!” 容盛虚弱的声音,再次传来。 “盛儿?!” 胤帝闻言,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 姜瑄则是瞬间狂喜。 “盛儿你也疯了不成?” 胤帝再次扔下长剑扑到床边,气急败坏的道,“就是她把你害成这样的,你竟然还指望她救你?” “不是她!” 容盛闻言皱眉,意料之中的迁怒,虽迟但到,想到姜瑄为他跳出来,他不得不为姜瑄辩驳一句,“她若想害我,就不会愿意嫁我!” “你!” 胤帝没想到容盛到了这个时候还在袒护姜瑄,虽然怒火中烧可还是不忍泛驳他,黑着脸道,“就算如此,朕也不会让她拿你试手!你的病情耽误不起,朕不信她!” 姜瑄见此,握着容盛的手又是一紧。 何止胤帝不信她,就连容盛都不信她,要不然的话,他之前也不会拒绝她为他看腿…… 可是…… “我信她!” 容盛的声音,却再次传来。 他不信她的医术有多高超,可是却信她对姜家的维护之心! 这个女人,为了姜家不惜委身他这个恶名昭彰的天阉,那么为了姜家,她同样会尽心竭力的保住他的命! 一个尽心…… 就已足够! 在京城这个波诡云谲,处处是杀机的地方,有人愿意为他尽心,已经是他莫大的荣幸! “盛儿……” 胤帝闻言,还想再说什么,可是…… 容盛却再次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昏迷! “盛儿!” 胤帝到了嘴边的话,直接就变成了担心的惊呼,“盛儿你怎么了?太医!快传太医……” “力竭昏迷!” 姜瑄见此,直接上手,塞了一颗药丸到容盛嘴里,然后铺开针袋,亮出一排银针,“他说了他信我,还请陛下不要耽误我施救!” 胤帝闻言一愣,可是姜瑄却根本没给他反应的时间,直接将他挤到了一边,下一秒…… 手中的银针疾风劲雨般落下…… 看着转眼被扎成刺猬的容盛,还有神情凝重的姜瑄,胤帝傻眼…… 别说姜瑄傻眼,就连叶檀一时间也有些懵圈…… 她家小姐的医术,什么时候这么高超了? 这一手运针如飞的本事,以前怎么没见小姐展露过? 乾元殿中一时间沉寂非常,只有姜瑄上下其手帮容盛处理伤势的声音,还有她写好药方命人抓药熬药的声音…… 良久过后。 姜瑄喂容盛喝下药,这才收了银针,满头大汗的停下了手。 全程被姜瑄医术惊呆掉的胤帝,后知后觉回神,看着坐在病床边的姜瑄,恍恍惚惚的道,“盛儿他……这是没事儿了?” 第18章 容盛旧疾?她要裘广! 就连太医院的太医,都没有姜瑄这个小姑娘花样百出! 又是扎针,又是放血,又是捶胸又是敷药的…… 这一通操作猛如虎,让胤帝不由得对姜瑄的医术生出了一点儿自信,盼着容盛真的能转危为安…… “怎么可能没事儿?” 姜瑄闻言,却是冷嗤一声,道,“能挺过接下来的三天,他才算是彻底的脱离了危险!” 胤帝闻言,才刚燃起的希望顿时破灭,看向姜瑄的目光再次染上了怒火! “陛下这么看着我干什?还想迁怒我吗?” 姜瑄虽然疲惫,可是对上胤帝愤怒的目光,她的火气也上来了,直接道,“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就算是没有此次遇刺,容盛最多也只能挺半个月!” “半个月一到,他就会旧疾复发,到时候别说是我,就算是大罗金仙也难救!” 说到这里,就连姜瑄都难掩庆幸的长吁了口气。 幸好! 幸好有这次刺杀,牵动了容盛的旧疾,让她及时发现了容盛的病情,还有施救的机会,要不然真的等到半个月后,容盛就真的没救了! “你胡说!” 胤帝闻言,当即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怒道,“什么旧疾?盛儿哪里有什么旧疾?太医院的太医三五不时的就会给容盛看诊,他如果有旧疾朕会不知道?” “这分明是你脱罪的说辞!你是知道容盛这次受伤和你有关,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的,对不对?” “呵呵!” 姜瑄闻言,直接冷笑,“太医院的太医是什么德行,别人不知道,陛下还不知道吗?” “他们请的是平安脉,开的是太平方,说的是保命话,主打的就是一个粉饰太平,他们的鬼话陛下也信?” 胤帝闻言:“!!!” 直接被怼的哑口无言。 他的太医院,到了这女人嘴里,竟然如此不堪,可是他…… 偏生的无法反驳,就…… 好气啊! 不过气过之后,胤帝更担心的还是容盛的病情,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脸无血色的容盛,胤帝压下怒火,小心翼翼道,“那盛儿他……能挺过这三天吗?” “不知道!” 姜瑄摇头。 她是会医术,可知医者医病不医命! 第19章 厚道吗?宁可错杀! 裘广人还未至,嚣张的说笑声就率先传来。 坐在容盛病床边的姜瑄闻言,看着那扬长而来的人,深呼吸,“你收敛点儿!” 这幸灾乐祸的嘴脸,太欠揍了! 姜瑄都有些后悔找他来了! “收敛什么?” 裘广一身锦袍威风八面,巴巴的上前凑到姜瑄面前,笑的见牙不见眼,“姜小姐放心,这宫里都是洒家能说得上话的地方,洒家就算是不收敛,也不会招来什么祸事!” 说着,瞄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容盛,裘广笑的越发灿烂,“啧啧!瞧这可怜见的,死了好!死了好啊!死了就没人再跟洒家作对了!” “!!!” 姜瑄闻言,眉头当即紧皱,“闭嘴!我要救他!” “不妨事儿!” 裘广挥手,一脸浑不在意,“姜小姐救姜小姐的,和洒家要弄死他不冲突!” “他是陛下宠信的人!” 姜瑄深呼吸,咬牙道。 “就因为陛下宠信他,洒家才要弄死他呀!” 裘广一脸看傻子模样的看着姜瑄,“姜小姐知道的,不是吗?” 姜瑄如果不知道这个,之前也不会找他合作。 在铲除容盛这个异己上,裘广一直都是不遗余力的! “呵呵!” 看着一脸油盐不进的裘广,姜瑄冷笑一声,“他死了,陛下会伤心!” 裘广闻言:“……” 老脸上的笑容一僵。 “陛下会很伤心很伤心!” 姜瑄再次强调,不断加码,“陛下对他的宠信,超乎你的想象,不光比你多而已!裘都督应该知道沈问道状告容盛的事……” “陛下为了他,甚至可以放弃求长生,不要自己的命!” 裘广:“!!!” 老脸抽了抽,看向姜瑄的目光顿时冒火。 “裘都督还想弄死容盛吗?” 姜瑄见此,挑眉,一副只要裘广敢想,她就任由他来的架势,可是…… “姜瑄!” 下一秒,裘广直接暴跳如雷,“你拿陛下作伐,到底想干什么?弄死又不能弄死,你叫洒家来干什么?干看着啊?” “当然不是!” 姜瑄摊手,笑的一脸无辜,“陛下没有告诉你吗?我找裘都督来帮我一起照顾容盛啊!” 别人都道西厂都督裘广和东厂都督容盛死不对付,就连胤帝都是这么认为的,可是却没有人知道…… 裘广对胤帝的忠心,胜过一切! 前世,及至胤帝病重之时,裘广依旧是身居高位的东厂都督,可是胤帝病逝后,原本可以荣养天年的他,却是宫中唯一一个以身殉主的人! 如果不是知道这一点,姜瑄也不敢找裘广来帮她…… 裘广闻言:“!!!” 颤抖的手,指着姜瑄,一脸狰狞的张口结舌。 叫他来照顾容盛? 厚道吗? 他就想问,姜瑄这么做厚道吗? 他们可是死对头啊! 裘广好不容易摁住自己颤抖的手,深吸一口气找回声音,凉嗖嗖的道,“你就不怕洒家暗中做些手脚……” “不怕!” 姜瑄头也不回的答,“为了陛下,你不会!” 裘广:“……” 洒家谢谢你! “难为你竟然能看出洒家对陛下的忠心……” 气过之后,裘广又有些心有戚戚,“你是不知道,陛下身边的那些牛鬼蛇神,根本就没有几个是对陛下忠心耿耿的,就连容盛都不例外,要不然洒家也不会想弄死他……” “容盛先留着!” 姜瑄闻言,不待裘广说完就径自打断道,“我们先弄死个别人!” “噶?” “陛下才近侍,那个下巴上长了个痦子的,是谁的人?” “……” “你不知道?不知道也无妨!反正他不是陛下的人,直接弄死了事儿!” 姜瑄见裘广一脸茫然,直接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药丸,塞到了他手里,“下到他的食物或者是水里,保证他立时三刻毙命,而且查不出任何异常!” “!!!” 裘广茫然的看着手中突然多出来的药丸,瞳孔逐渐紧缩,“这么草率的吗?洒家能问问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吗?” 虽然宫中死个把宫人稀松寻常,可是…… 这也太草率,太简单粗暴了!动辄…… 就立时三刻毙命的? “他想害容盛!” 姜瑄的回答,很简单。 那个在胤帝说让她从近侍中挑一个,迫不及待想冒头的人,她清楚的看到了那人眼中满满的恶意! “容盛还有三天才能度过危险期,度过危险期后还要在宫中将养几日,这段时间,心怀不轨的人有太多漏子可钻,尤其是陛下的近侍,这样在宫中有身份的人,我不能给他机会!” 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 姜瑄相信,她绝不会错杀! 裘广闻言,惊恐的看着姜瑄,对上她眼中那浓郁的杀意,裘广…… 本还想问,如果他执意要弄死容盛的话,是不是也会得一个“立时三刻毙命”,现在…… 不用问了! 裘广拿着那颗小药丸,诚惶诚恐的走了,临走还接到姜瑄的命令,要他去姜家帮她抓药…… 作为一个忠于陛下的人,擅自处死陛下近侍的事情,裘广自然是做不出来的! 裘广从乾元殿出来后,就去面圣了,跪在胤帝面前那是好一通哭,歌颂自己忠心的同时,将姜瑄的不厚道直接渲染成了阴险狡诈,求胤帝就算是不处置姜瑄,好歹也放过他,毕竟…… 照顾死对头这样的事儿,真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干得出来的! 对此,胤帝…… “你且忍忍!等盛儿好了,你就不用这么憋屈了,没看朕也在忍么?” 嫌弃完他太医院的太医,又让裘广去姜家抓药,什么意思? 嫌弃他宫中的药呗! 简直欺皇太甚! “那近侍呢?没有确凿证据,直接处置了只怕是不妥?要不先审问一番?” 裘广同情的看了胤帝一眼,内心却诡异的平衡了,话锋一转追问另一桩事儿。 “审问什么?一审问肯定打草惊蛇!” 胤帝闻言摇头,老脸黑沉,“既然那丫头说他想害盛儿,那他就是想害盛儿,如此处置倒也好,省事儿!” 裘广:“!!!” 好可怕! 幸好他忠于陛下,要不然…… 是夜。 宫中一宫人悄然暴毙,据说是死于惊悸,那宫人草席裹尸被人运出去的时候…… 执剑而立的某人:“??” 真是意外?还是…… 被捷足先登了? 乾元殿外发生的一切,姜瑄根本无暇理会,她终于在殿中见到了她心心念念的药材…… “不是我说,裘都督你是没见到太医院送来的那些药材,不是年份不足,就是成色不佳,再不然就是炮制工艺不精……” 一边从裘广送来的大包小包中挑拣出所需的药材,姜瑄一边忍不住的吐槽道,“那是人能吃的吗?狗都不吃!” 裘广闻言:“!!!” 下意识的往殿外看了一眼…… 姜小姐,陛下已经忍你很久了,没想到…… 你竟然是一个这么会作死的人! 站在殿门外的胤帝闻言…… 第20章 偏宠!不坐以待毙? 整个人都气的抖成了筛子! 欺人太甚! 简直欺人太甚! 士可忍帝都不可忍! “陛下息怒!息怒啊!” 裘广适时的从乾元殿中奔了出来,看着气急败坏的自家陛下,焦急的道,“想想容盛,容盛还活着,还喘气呢!他还仰赖姜小姐救命呢!” “这种时候,陛下您可不能发作姜小姐!不能啊……” “……” 一听到容盛的名字,胤帝…… “盛儿还活着?” “嗯!还活着!” “那……你还在这儿干什么?还不进去伺候?” “……” 裘广一脸受伤的看着胤帝,然后在胤帝嫌弃的目光下,一脸幽怨的往乾元殿挪…… 所以…… 他为什么要出来呢? 让陛下发作了姜瑄这个不知死活的,让容盛没人治疗而死,它不香么? 殿中。 目睹了门口发生的一切的姜瑄,大眼睛无辜眨巴了好几下,才从胤帝在门外的震惊中回神,看着一步三回头挪回来的裘广,姜瑄…… “堂堂帝王,竟然好的不学,学人听壁脚!” 姜瑄顿时有话说了,轻嗤了一声,一脸不屑的道,“裘都督,这样的人,到底是怎么让你心悦诚服的?” 心悦诚服也就罢了,关键是还愿意给他殉葬! 姜瑄就挺迷的! “你不懂!陛下他很好的!” 裘广闻言,振振有词,“你不知道陛下他曾经……” “打住!我不想知道!” 姜瑄不待他将话说完,就径自转身忙着照顾容盛去了。 胤帝曾如何对裘广施恩,如何好,姜瑄是真的不想知道! 他再如何好,也改变不了他是个昏君的事实,更改变不了上辈子他曾灭了姜家满门的事实! 那些洗白胤帝的话,姜瑄不想听,她很清楚,她现在之所以能和胤帝“和平相处”,全是因为容盛! 因为她能救容盛,所以胤帝才对她无限包容,纵容她的僭越和冒犯! 当然…… 更因为如今的姜家尚在,她对胤帝的恨意还未达到前世那种恨之欲其死的地步…… 想到这里,姜瑄看向容盛的目光,变得更加复杂! 事实证明,她最初的选择没有错,容盛,就是能改变姜家命运,改变她命运的关键! 胤帝近乎偏执的宠爱,让容盛有了能够改变太多事情的资本! 第21章 没杀错!当刺客?? 其他藩王还好,他们尚未将手伸到兵权上,可是衡王府…… 已然对姜家出手,对西北兵权的染指之心,也已经是路人皆知! 这种时候,他们若不拿到西北兵权,让人不敢轻举妄动,等待他们的就是群起而攻,成为众矢之的! 誉王世子和顾如玉的事情,就是最好的证明! 如果不是衡王府一击未中,被姜家钻了漏子逃脱,誉王世子也不敢染指顾如玉,妄图分化他们衡王府的势力…… “……父王想做什么,只管吩咐就是!” 经历了被顾如玉戴绿帽的事,慕容冀深受打击,再也没有了以前的意气风发,整个人都阴郁的滴水。 “一不做二不休,杀!” 衡王阴鸷的声音,响彻书房。 而与此同时。 姜瑄在乾元殿醒来时,面前就多了个哭天抹泪的爹…… “父亲,你怎么会在这里?” 在宫中看到亲爹,姜瑄无疑是震惊的。 “我怎么会在这里?我要是不在这里,都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我苦命的萱萱儿啊,呜呜……” 要不怎么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姜父未语先泪流,那模样让姜瑄下意识的想到了自家柔弱不能自理的亲娘! 姜瑄:“!!” 来场洪水淹死她吧! 也比被泪水淹没的强! 不过很快,姜瑄就在裘广小人得志的解释下,得知了事情的始末…… 进宫的是姜老夫人和姜父,可是裘广为了拖人下水,凭借三寸不烂之舌成功的说服了姜父留下帮忙,非但如此,他还说服了胤帝…… 只是说服胤帝的理由却成了,留下姜父,就等于握住了姜瑄的软肋,让姜瑄不敢再放肆! 胤帝对此,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 天知道这一晚上,他被姜瑄气了几次! 是以,进宫觐见的时辰一到,姜老夫人就被送出了宫,而姜父却被留下了! “姜小姐,既然有姜大人留下来帮你,那这里就没洒家什么事儿了!” 裘广最后还不忘表明他最终目的,“洒家告辞!” 说话间,裘广就要往殿外走。 机智如他! 再也不用伺候容盛这个死对头,也不用面对姜瑄那个阴险狡诈的女人了!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站住!” 姜瑄的声音冷冷传来,“我说了你能走了吗?” 裘广闻言:“!!” 离开的步伐微僵,木然的回头…… “我父亲留下也行,正好帮我在殿中照顾容盛,帮容盛擦洗什么的,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做起来,总归不妥!” 姜瑄冲着裘广一笑,缓缓道,“至于裘都督你……外面的事情少了裘都督打理,可不行!” 裘广:“!!” 所以,他想方设法的留下姜父,到底是为谁做了嫁衣? 裘广想反抗的,奈何…… 胤帝就是乾元殿外最挺拔的守护神,他不敢! 是以…… 姜父被留下了! 留在了乾元殿中,和姜瑄叶檀一样,吃喝不离开乾元殿半步! 是夜。 胤帝让人搬了软榻来,直接守在乾元殿外休息,夜半时分,容盛再次发起高烧,殿中又是一阵儿兵荒马乱…… 休息了一日,伤情有所好转的白战,再次出现在了乾元殿中…… 亲眼目睹了姜瑄父女联手对容盛施救的全过程,白战…… 内心说不震撼,是假的! 自从他们主仆进京以后,见多了尔虞我诈阳奉阴违,能真正相信的从始至终也不过是一个胤帝而已,可是姜家…… 姜家父女对公子是真的尽心竭力,将公子当成救命稻草…… 啊不! 是亲女婿看待! 姜父这是不知道白战在想什么,他要是知道的话,肯定会唾他一脸! 什么亲女婿? 他之所以这么尽心的照顾容盛,不过是为了换女儿活命! 换女儿! 懂不懂? 见鬼的亲女婿! 八字还没一撇呢! 姜家三人忙活了半夜,待得天亮时分,容盛的体温才降了下来,殿外提心吊胆一夜的胤帝听到殿中的声音,当即一龙腚排在软榻上昏睡了过去,可是殿中…… “李全昨夜,暴毙宫中!” 白战的目光扫过收拾善后的三人,最终停留在姜瑄身上,“姜小姐可知道,他的死因?” “李全?” 姜瑄一边帮着姜父给容盛更换干爽的衣衫,一边漫不经心的道,“谁啊?” “……” 白战一愣,“陛下身边的近侍,下巴上长了个痦子的那个!” “奥。” 姜瑄了然的应了一声,然后语气寻常的道,“我杀的。” 白战闻言:“??!” 完了? 就没个然后? 姜父:“?!!” 他家闺女杀人了? 他家闺女杀人,那肯定不是他家闺女的错,错的肯定是别人! “你是干什么吃的?你们东厂的人不是一向杀人不眨眼的吗?” 姜父扭头看向白战,顿时就怒了,“杀人这种事儿,还要我女儿来,要你是吃干饭的啊?” “我去晚了一步,被人捷足先登了!不是……” 白战被吼得一脸莫名,下意识的解释完,复又忍不住的道,“姜大人,你不是应该先问问姜小姐杀李全的原因吗?” “我女儿杀人,还用原因吗?” 姜父老脸一皱,回的坦荡。 白战:“……” 懂了! 这就是个女儿奴! 他家公子若真能醒来,给这人当女婿…… 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姜瑄手中忙碌不停,丝毫未将自家父亲和白战的对白放在心上,只问,“那个李全,是谁的人?” “衡王府的人!” 白战答完,嘴角一抽,“姜小姐不知道他是谁的人,就直接下了杀手?” “宁可错杀而已!” 姜瑄不置可否,“事实证明我没有杀错!” 白战:“……” 确定了! 是祸! “衡王府安插在皇宫的人,能混到陛下近侍这个位置,就算不是埋藏最深的底牌,也举足轻重,祭出这样的底牌,却没能取了容盛的性命,断了姜家的后路,衡王府绝不会善罢甘休!” 姜瑄沉吟了一下,缓缓转头冲着白战一笑,道,“白战,修养一日,你的伤势应该恢复一些了吧?” “嗯!” 白战被姜瑄笑的心底发毛,警惕的道,“姜小姐想让我干什么?” “明天就是三日之期,容盛能否醒来就看明日了!” 姜瑄丑陋的脸上笑的狰狞,眸底暗光浮动,“以你现在的身体,当一下刺客可还行?” 第22章 行刺陛下?一石三鸟! 白战是想拒绝的,毕竟他现在还算得上虚弱,可是…… 姜瑄却没给他机会,抓住他就是一顿捯饬! 她让裘广从姜家带来的药材很多,不是药材其他的东西也挺多,都是她重生后买回家的,今日正好派上用场。 裘广忙活完进来,看到这幅场景,忍不住的问,“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白战好好的一张脸,已经快要被折腾的面目全非了! 这是在干嘛? “造个刺客玩玩!” 姜瑄手下不停,径自道,“还要麻烦裘都督去弄身刺客的衣服来!” 裘广:“??” 刺客是能造出来的? 逗呢? 不过很快,裘广按照姜瑄所言拿了一套刺客衣服来的时候,就发现姜瑄还真不是逗,她是真的能平白造出了一个刺客来! 一个长着另外一张脸,可以说是和白战毫不相关的刺客! “刘全暴毙宫中,衡王绝不会善罢甘休,他不会让容盛有醒来的机会,所以明天肯定会动手!” 姜瑄打量着白战易容过后的脸,嘴角微勾,“衡王手下有三大高手,这张脸是属于那三大高手中一个名唤申屠的,申屠出身江湖,最善刺杀,明日进宫来刺杀容盛最何合适的人选,就是他!” 多亏她前世在衡王府当了多年小妾,所以衡王府数得着名号的人她都见过! 有师傅教的易容术在,她想复刻出那些人的脸轻而易举! “姜小姐你是要……” 白战顶着一张陌生的脸,闻言忍不住的瞪眼,“让我以申屠的身份,行刺我家公子?” 这…… 多少有点儿过分! “没错!” 姜瑄点头,“这招叫先发制人!非但如此,我还要申屠死!” 在剪除衡王府羽翼这件事儿上,姜瑄是认真的! 白战闻言:“!!” 当即如遭雷击。 姜父的神情也很惊悚。 听说女儿杀过人是一回事儿,亲眼看到女儿动辄要杀人,姜父的内心是崩溃的! 他一向乖巧怯懦的女儿呢? 这该死的世道!瞧给他女儿逼得,都成什么样了! 姜父很生气! 裘广更生气! “姜小姐!姜小姐你看看洒家!” 裘广抬手指了指自己,胆战心惊的提醒道,“洒家这个外人还在呢,您真的不考虑等洒家走了再说么?” 算计衡王府? 这是他能听的吗? 第23章 反复猖狂!容盛苏醒! 不光姜瑄,就连醒来的胤帝也守在了乾元殿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容盛身上,一眨不眨…… “盛儿他……” 胤帝紧张的发抖,难得和姜瑄心平气和的说话,甚至还带着一抹小心翼翼的祈求,“能醒来吗?” 问出这话,胤帝想要得到的答案无疑是肯定的,可是…… “不知道!” 姜瑄的回答,依旧简单粗暴,一点儿也不给胤帝面子,不顾及他的心情。 胤帝:“!!!” 还没到卸磨杀驴的时候,他忍! “能醒来的!九千岁他一定能醒来的,陛下您放心!” 姜父见此,忙不迭的道,“九千岁要是醒不来,那微臣的女儿岂不是要给他陪葬,呜呜……” 姜父对容盛所有的美好愿景,全都是因为女儿! 毫不掩饰! 胤帝闻言气的老脸一黑,“在场的只有朕,是真心实意盼着盛儿好!” 姜瑄闻言,环视了一圈儿…… 好的吧! 好像还真让胤帝说对了! 现在乾元殿中,除了胤帝只有姜家父女和叶檀,该说不说,他们姜家人对容盛的好,全都带着不加掩饰目的性…… 姜瑄看向胤帝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同情,“朝廷上下人心各异,陛下,这绝不是我们的错,陛下您该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要不是您足够昏庸,朝廷至于乱成一锅粥? 他们姜家至于在夹缝中求生存? 罪魁祸首,一点儿都没有罪魁祸首的自觉,姜瑄不能忍! “!!” 胤帝闻言气的双眼喷火,“姜瑄你别太过分!你就不怕盛儿醒了,朕过河拆桥?” “怕啊!我怕死了呢!” 姜瑄闻言哂笑一声,嘴里说着怕的要死,可是神情却很有恃无恐。 胤帝:“!!” 在姜瑄身上吃过太多瘪,被气晕过几次后,他…… 竟然有点儿免疫? 开始习惯了? 胤帝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仿佛下一秒就要杀人一般。 “咳咳!” 姜瑄见此,不敢再造次,目光再次转回容盛身上,缓缓道,“我相信容盛一定能挺过来!他是注定要权倾大胤的人,绝不会败给这点儿灾厄!” 流水的皇帝,铁打的九千岁! 在姜瑄心底,容盛就是铁打一般坚不可摧的存在! 就算她死了,容盛都不会死! 姜瑄坚信!毕竟…… 上辈子就是这样! 胤帝闻言,神情一松,给了姜瑄一个算你识趣的眼神,也跟着担忧的望向容盛……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 乾元殿隔绝了外界所有纷乱,静谧无声。 众目睽睽之下,躺在床上的容盛,只觉得整个人仿佛陷入了无边的梦境,梦境之中定南候府灭门的惨状历历在目,让他整个人心如刀绞,通体冰…… 预期的通体冰凉并没有来! 相反的是,前所未有的温暖,仿佛沉疴旧疾尽除一般,轻松释然…… 耳边,有断断续续的声音,遥遥传来…… 容盛恍惚间听到了姜瑄怼胤帝的声音,怼裘广的声音,怼…… 反正,就是怼天怼地,没有她不敢怼的人! 非但如此,他还听到了姜瑄拖胤帝下水,明目张胆构陷衡王的刺杀行动…… 让胤帝帮她构陷衡王…… 昏迷中的容盛,都不免为这女人担心! 这女人…… 是真的胆大! 仗着他重伤昏迷的势,竟然敢在胤帝面前反复猖狂,她…… 果然是知道些什么的,所以才这么有恃无恐! 掩在锦被下的手指动了动,容盛不想让担心他的人久等,挣扎着想要醒来,可就在此时…… “陛下,衡王府行刺之事,陛下打算如何处置?” 姜瑄的声音,再次传来。 “你想怎么处置?” 胤帝闻言一愣,下意识的瞪眼道,“衡王府有没有行刺,你还没点儿数?” 让白战伪装成衡王府的刺客行刺他,这样的事情,也就这胆大包天的女人做得出来! 如果不是担忧容盛,胤帝都很想问问缩在一旁的姜成文,他是怎么生的女儿? “陛下这话说的……” 姜瑄闻言,笑的一脸坦荡,“好像我不安排那场刺杀,衡王府的刺客就不会来一样!容盛被谁所伤,又是谁巴不得他去死,陛下心中也有数不是吗?” 敢在京城附近埋伏重兵截杀容盛,这绝不是一般人做得出来的事儿! 眼下除却衡王府,姜瑄不做第二人想! “你的意思是,伤了盛儿的人也是衡王?” 胤帝闻言果然沉了脸,“你有什么证据?” “还要证据?” 姜瑄瞪眼,看向胤帝的神情满是不敢置信,“陛下行事,竟然也讲究证据确凿了?还真是稀奇!” 容盛受伤这锅,衡王府背也得背,不背也得背,反正…… 姜瑄就是要咬死他们! “你!” 胤帝气的肝疼。 又在影射他昏庸无道! 这刁民…… “弑君谋逆,非同小可,就算此事有我的手笔,衡王府也绝不无辜!” 姜瑄睨了胤帝一眼,一脸义正辞严,“陛下怎么也要惩治一番,才能彰显你的帝王威严,要不然回头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派人进宫行刺您一番,您可别怪我没提前提醒您……” 她安排白战行刺胤帝这事儿,好歹通过裘广提前跟胤帝通了气! 姜瑄相信,别人绝不会像她这么善良! “你!” 胤帝气急,可是又觉得姜瑄说的有道理,忍不住的咬牙切齿,“衡王是朕的皇弟,正儿八经的皇室宗亲,不是你想惩治就能惩治的!” “小惩大诫可还行?” 姜瑄退了一步,一脸委曲求全,“比如说,核对衡王府府兵人数是否合乎朝廷法度,清查衡王府暗中势力……” 她知道想要一举扳倒衡王府不现实,可是能剪除衡王府羽翼,对于姜瑄来说也聊胜于无! 胤帝闻言,老脸紧皱,迟疑…… 姜瑄见此,适时的瞄了一眼床上的容盛,冲着胤帝抛出诱饵道,“只要陛下答应,我即刻就能让容盛醒来!” 原本还迟疑的胤帝闻言,老眼当即一亮,“成交!” 死皇弟不死盛儿! 容盛和衡王在胤帝心中孰轻孰重,胤帝几乎不用思考! 姜瑄见此:“……” 嘴角微抽。 圣宠! 盛宠! 还是得容盛啊! 既然和胤帝的交易已经达成,姜瑄怎么也得做做样子,拿起放在一旁的银针,就磨刀霍霍的朝容盛而去…… 躺在床上的容盛:“!!” 作为谈判筹码,他以为他会被善待,没想到…… 几乎是在姜瑄手中银针落下的瞬间,容盛睁开眼,眼中寒光乍现,掩在锦被下的手更是快如闪电,一把扼住了姜瑄意欲行凶的手腕…… 四目相对! “……你就是这么救我的?” 低沉嘶哑的声音,带着审判的意味。 容盛看向姜瑄的目光,犀利如刀…… 第24章 储君除名?对峙 救他的同时,还不忘将他利用殆尽! 利用完了,竟然还要用针扎他? 容盛看着姜瑄手中泛着寒光的银针,表情实在是和善不起来! 胤帝见此,顿时就乐了! 容盛能够醒来,胤帝自然喜不自胜,可是…… 若说一开始他是最看好容盛和姜瑄婚事的,那现在…… 他不出意外的反悔了! 因为他不想被姜瑄气死,所以…… 看到容盛对姜瑄发难,胤帝幸灾乐祸的很,就等两人闹崩了! “哎呀!容盛你醒啦!” 对上容盛犀利的目光,姜瑄脖子一缩,不着痕迹的收回了手,藏好了手中的罪证,然后一脸欢喜的道,“你醒了,就证明我确实救了你,不是吗?” 至于救的过程中如何,不重要! 合作么,各取所需有什么错? 容盛显然也是知道两人关系的平衡点的,任由姜瑄收回了手,容盛摸到了放在一旁的念珠,挣扎着就要坐起…… 姜瑄见此,赶忙伸手帮他。 “……” 容盛看着她娴熟的动作,神情微僵,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到底是没有说出来。 昏迷期间,他并非意识全无! 他知道,这三天都是她衣不解带的守在自己床前,当然,除了救自己之外,她也没闲着也就是了…… 想到这里,容盛就有点儿头疼,斜睨了一眼一脸求表扬的姜瑄,他揉了揉眉心,开口,“你就这么恨衡王府?” 姜瑄闻言一愣,然后毫不犹豫的点头,“嗯!” 当然恨! 她不光恨衡王府,甚至就连胤帝都恨,要不然她也不会这么不遗余力的怼他! “既然如此……” 容盛闻言,几不可见的叹了口气,转头看向一旁呆呆愣愣的胤帝,手中念珠微捻,“那就将衡王世子从储君人选中除名吧!” 不管怎么说,姜瑄都是他的救命恩人! 他容盛的命,金贵的很,不是一个对衡王府小惩大戒就能扯平的! 既然姜瑄这么恨衡王府,那他不介意断了衡王府的后路,来报答她的救命之恩! “什么?!” 姜瑄闻言,直接目瞪口呆,“将慕容冀除名,九千岁你认真的?” 让慕容冀无缘帝位,这对衡王府来说无疑是毁灭性的打击,等同于釜底抽薪,彻底绝了衡王府的后路,姜瑄…… 做梦都不敢想,幸福来的会这么简单! 震惊过后,姜瑄忍不住的转头往胤帝看去…… 这话是容盛说的,可是…… 决定权在胤帝身上! 容盛虽然受宠,可是,储君之事关乎国祚社稷,姜瑄并不认为胤帝在这事儿上都会听容盛的…… “不对!” 在姜瑄的目光下,胤帝回神,当即举手反对,“事情不是这样的!” 姜瑄见此,失望之余又忍不住的松了口气…… 反对就对了! 但凡胤帝昏庸的不那么彻底,姜瑄都不那么绝望! 可是下一秒…… “盛儿你刚才不是还一副要发作她的模样吗?” 胤帝的话就直接让姜瑄原地幻灭了,只见胤帝挤开了姜瑄,直接凑到容盛床边,巴巴的道,“怎么一转头又帮她说话?她刚刚可还想用针扎你来着……” 姜瑄:“……” 这是重点吗?昏君! “她没扎下去。” 容盛看着凑近的胤帝,下意识的皱眉,嫌弃…… “那也是行凶未遂!” 胤帝一脸义愤填膺,这三天,他对姜瑄的不满,已经到了极点! “她救了我。” 容盛的神情依旧淡淡,仿佛没看到胤帝的愤怒一般。 “可是朕也对她诸多包容,纵容了她的为所欲为!” 胤帝据理力争,“让朕数数这几天她犯了多少杀头灭族的大罪,执剑闯宫,大闹乾元殿,毒杀朕的近侍,构陷衡王府,刺杀朕,忤逆朕冒犯朕……” 不数不知道,一数吓一跳! 就连胤帝都很意外,姜瑄竟然还活着! “容我插一句嘴……” 被扣了一箩筐罪名,不见得冤枉的姜瑄弱弱的举手,“毒杀陛下近侍的是裘广,刺杀陛下的是白战……” 死,她也要拖两个垫背的! 死不成,她就要为自己正名! “九千岁你信我!” 成功吸引了注意力,众目睽睽之下,姜瑄冲着容盛摆出无辜脸,大眼眨啊眨,“那些简单粗暴的事儿,都不是我做的!我顶多是出谋划策,毕竟我这么善良……” 给合作伙伴留个好印象,还是很有必要的! 姜瑄极力挽尊! 被善良姜瑄糊一脸的胤帝,惊恐的看向容盛,声音都有些抖,“她这鬼话,盛儿你该不会信吧?” “……” 容盛神色复杂的看了姜瑄一眼,也被姜瑄的厚颜无耻给惊到了,转头对上胤帝,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只道,“我刚才说的话,陛下以为如何?” “不如何!” 胤帝闻言回神,矢口否决,“她恨衡王府,是她自己的事情,与天家无关!你欠她的救命之恩,朕饶她不死,已经还清!” 绝了慕容冀的储君之位事小,容盛对姜瑄有求必应事大! 他不许! 死也不许! “呵呵!” 容盛闻言顿时笑了,“我的命,只值她一条命?原来我在陛下心中,不过如此……” “盛儿!” 胤帝闻言,不敢置信的瞪眼。 “慕容冀无缘储君!” “不可能!储君事关国祚,非同儿戏,除非……” “没有除非!我不是在和陛下商量,只是在告诉陛下结果!陛下若不绝他储君之位,我不介意亲手杀了他!” “……” 容盛和胤帝的较量,姜瑄等人根本就插不上嘴。 乾元殿中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格外凝重,姜父和叶檀被两人间的剑拔弩张吓得躲到了姜瑄的身后,大气都不敢喘,姜瑄…… 看着对峙的两人,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唾沫。 她也怕啊! 她预料到了胤帝不会轻易答应容盛这么僭越的请求,可是却没想到容盛这么刚啊! 慕容冀可是衡王世子,胤帝的亲侄儿,货真价实的皇室宗亲! 亲手杀了什么的…… 就很九千岁! 眼瞧着两人之间的气氛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状态,看向彼此的眼神儿都带冒火的,姜瑄生怕容盛彻底惹怒胤帝,失了圣宠,想着自己好歹是系铃人,只能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开口…… “那什么,九千岁……我虽然很恨衡王府,可是解决他们却不急在一时,我有的是耐心,我们大可温水煮青蛙,慢慢的来……” “不行!” 容盛闻言头都没回,依旧盯着胤帝和他对峙,“我从不欠任何人!” 姜瑄:“……” 缩了缩脖子,直接装鹌鹑! 神仙打架啊这俩…… 一个如今的帝王,一个未来的无冕之王…… 真不是她这个小透明能插手的! 胤帝见此,老眼中怒气更甚,看向容盛的目光也逐渐带上了帝王威严和凌厉杀意,“容盛,你这是在挑衅朕?为了姜瑄你竟然挑衅朕,你信不信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