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同桌弱不禁风[灵异]》 第 1 章 “你们这群臭道士!善恶不辨是非不分!活着没有给过我公正,死后还要被你们这样赶尽杀绝!” “你们嘴里喊着维护天道正义,做的事又跟那群丧尽天良的人渣有什么区别!” 一栋烂尾停工的大楼里,阴冷的风打着旋儿地肆虐着,无论是人是鬼,每每被风尾扫到便是刺骨的疼。 鬼气染红衣裙的女鬼四肢被黄纸红符束缚在半空中,符上血红的朱砂发出若隐若现的灵光。 灵光每显现一次,困于半空中的女鬼便凄烈哀嚎一声,伴随着衔恨入骨的咒骂,卷着阴风回荡在杂草丛生的烂尾楼中。 女鬼的正对面,梳着马尾的长发青年微垂着眼眸,对声声在耳的咒骂毫无所动,十指快而稳地掐动着手诀,掌心一翻,一张绘制了雷电之力的天雷符赫然出现在掌心。 一道雷光落下,在漆黑无光的烂尾楼中乍亮了一瞬,照亮了对立的一人一鬼。 青年的动作微顿,抬眼朝着被困在阵中的女鬼看去。 血色的衣裙夹杂着浓烈的鬼气翻飞着,满心不甘的怨气冲天而起,搅动着烂尾楼上的三寸之地阴云罩天。 看着面前已然成型的厉鬼,季元霆眼中最后一丝不忍敛去,人有人路,鬼有鬼路,既然走错了,那总要付出代价的。 女鬼似乎知道自己这一劫当真是逃不过了,最恨的仇人未死,大仇未报,恨意再次涌现,一身鬼气不顾被符箓压制的刻骨疼痛尽数宣泄开来。 她看着眼前尽管年轻却一身本事的天师,露出一抹狰狞的笑来。 “即便魂飞魄散,哪怕永不入轮回,我都要诅咒你们,诅咒你们所有人都不得好死!!!” 厉鬼的诅咒带着强大的恨意直冲上天。 又是一道惊天雷声轰然炸响。 烂尾楼下,停靠在路边车里补觉的少年被这一声巨响的惊雷惊醒,一双略长的凤眼缓缓睁开,眼尾透着睡意未散的微红,稍微驱散了一些那股拒人千里的清冷感。 少年肤色极白,如无暇羊脂,瞳色幽黑,纤长而密集的睫毛轻轻垂落时,总给人一种琉璃般的精致感,轻薄而脆弱,仿佛力道稍大一点就能将人碰碎。 就是这样一个清清冷冷破碎感十足的少年,竟是将楼上那厉鬼逼入绝境的元凶。 乌云中雷弧闪烁,楼上符箓的力量与强大的阴气碰撞出巨大的动静,周边的大树被狂风摧残得似要被连根拔起一般。 季南星稍微坐直了一些,哪怕只打了十分钟的小盹,精神头也稍微恢复了一点。 葱白修长的十指搭在车门上,季南星刚想推门下去一口气把那厉鬼解决掉时,楼上的动静彻底平息。 风停了,翻腾的阴云静了。 推门的动作微顿后,季南星收回了手,抬头看着正在慢慢散去的阴云,那双黑不见底的眸子里隐隐闪动着什么,最后又重新归于平静。 与此同时一股淡淡的冷气凭空落下,散落在了他的身上。 季南星知道这是诅咒的力量,厉鬼拼着魂飞魄散时所发出的咒怨之力。 抬手随意地虚空一挥,那股阴冷之气瞬间消散个干净。 他们做天师的,抓也好,杀也好,解决的各种鬼物可不少,那么多鬼物,能有几个心甘情愿被他们送走。 这种怨恨之力汇聚而成的诅咒不说家常便饭,却也时常发生,想要驱散也不过是抬抬手的事。 不一会儿季元霆也从楼上下来了,青年一头长发束于脑后,穿着一身昂贵的高定,可惜手上缠绕着一条有些小破的法绳,与那随时都能上场走秀的气质格格不入。 季南星按下车窗看向青年:“师兄。” 季元霆斜睨了他一眼,直接走到了驾驶座那边开门上车。 季南星没忍住打了个哈欠,眼中瞬间盈满了水汽,那张清冷精致的脸顿时多了几分可爱,让一旁本来心中还有些火气的季元霆看了也跟着软了软。 原本到嘴边严厉的话语也缓和了几分:“那种厉鬼等级你也敢碰,你才多大,跟着师父解决过几次厉鬼,你就觉得自己也行了?” 季南星笑着拉了拉师兄的衣袖,带着一丝亲昵的讨好道:“我接下这个案子的时候她还没成厉鬼,谁想到她成长得那么快。” 季元霆冷哼一声收回了自己的袖子:“那你不知道早点摇人,要不是好几天没见到你特意来找你,你是想凭自己解决吗。” 季南星见他发动了车辆,连忙坐好拉下安全带,一边解释道:“这几天我已经把她的鬼气打散了不少,可惜她太狡猾,一直不跟我正面打,不然我也能打赢。” 可能就是没有师兄解决起来那么轻松,不过年龄阅历摆在这儿,他不如师兄也很正常。 季元霆知道凭小师弟的能力也是可以解决掉那只厉鬼的,但这小子才多大啊,十六岁,遇到麻烦的事找家长才是正确做法,什么都靠自己解决,那要家长干什么。 不过身为师兄他也了解自家师弟,又独又傲,能自己处理的事绝不给人添麻烦,看似脾气又冷又疏离,实际一颗心热乎乎,最是重视家人朋友。 又念叨了两句,听他乖乖保证以后老老实实,该摇人时就摇人,季元霆这才放过他。 季南星也小小松了口气,师兄就是太喜欢操心了,不过这也没办法,从小给他又当爹又当妈的,操心他都操心习惯了。 季元霆看了眼时间,道:“这些天你都没好好休息吧,时间还早,可以再睡一会儿。” 季南星从车后座拿过师兄的笔记本电脑,然后点开官方网页,登陆了自己的账号:“我把任务结案写完。” 他们这也算公职人员了,吃着国家饭,在特殊部门任职,平时就处理一些寻常人一般接触不到的灵异案件,当然也可以自己接私活。 季南星虽然只有十六岁,但奈何天赋太好,天生灵眼,那是比单纯能看到阴物的阴阳眼还要特殊的存在。 尽管身世坎坷命运多舛,却也幸运地被师父收养,早早带入了道门捡回一条命,所以为了自己能多活几年,也要努力积攒功德。 于是季南星还没成年就被他师父带着吃上了国家饭,早早就自己赚工资了,刚满十六岁,五险一金都交上了,拥有天师能力的人太少,像他这种天赋的,也算是重点培养的对象了。 官方有一个人间网,表面看是很正常的新闻网页,一旦通过账号登录,那看到的东西就完全不一样了。 上面有各地区疑似或者已经确定的灵异事件,也有任务平台,拥有账号的天师,道门,佛门,甚至并未被国家收编但登记在册的自由能力者,都能通过这个网站获知一些消息接受任务。 季南星接这个任务的时候任务还只是c级,结果短短几天闹出的动静越来越大,现在任务已经成了a级,好在顺利解决了。 打开他正在进行的任务栏,季南星点了结案,页面很快就跳到了填写资料的地方。 想到那个女鬼,季南星敲击信息的手停顿了许久,过了好一会儿,才打出女鬼的名字。 胡小蝶,女,二十八岁,宝立市人,单身未婚。 胡小蝶这一生都是不幸的。 她出生的小镇在二十多年前还很穷苦,很多地方甚至只有小路都还没通车,那天夜里她妈妈不到预产期就破了羊水,她爸急急忙忙骑着三轮车送医院,因为脐带绕颈情况紧急从顺产变成剖腹产,钱没带够又赶忙回去拿钱。 这一回去胡小蝶就再也没有爸爸了。 天亮的时候,胡小蝶的爸爸被人发现在田埂里,撞变了形的三轮车,和倒在田埂上僵硬的尸体,连个监控都没有的破旧小路,肇事司机不知所踪。 出生就死了父亲,在那个还有些封闭的小地方,胡小蝶的存在就意味着不幸,命硬克亲,连带着她妈妈都不太能接受她。 虽然没有狠心弃养,但胡小蝶的妈妈也几乎不管她,没有喂过,没有抱过,是年迈的奶奶顾念着儿子唯一的血脉,有一口没一口的养她到了三岁。 三岁的胡小蝶没了奶奶,跟着改嫁的妈妈去了新家,没多久妈妈又生了一个妹妹,胡小蝶就成了那个家多余的人。 多余到五岁不到就学会了洗衣做饭,多余到都八岁了还没上过学,多余到继父动辄打骂,亲妈冷眼旁观,同母异父的妹妹也是有样学样把她当马骑,当佣人使唤,剪她头发,撕她衣服,学着自己爸爸用尖锐的东西戳她,拿滚烫的东西烫她。 要不是义务教育,胡小蝶甚至都没有上学的机会。 初中毕业,明明成绩优秀,但没了义务教育的约束,胡小蝶也失去了继续升学的机会,直接辍学打工了。 打工辛苦,但也逃离了那地狱一般的家。 血缘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带着恨,却又狠不下心割舍,尤其是在外打工生活逐渐稳定后,恨还在,但也被时间冲淡了些,那些年胡小蝶没有回过家,但每年也会寄些钱给妈妈,她想着就这样吧,她对得起自己也对得起良心了。 打工好多年,胡小蝶省吃俭用地攒了些钱,她想有个属于自己的家,当有条件后,一咬牙就交了首付贷款了一套房子。 每个月还贷很辛苦,日子过得比以前还更要省吃俭用,但看着自己未来的家一点点建成,胡小蝶心里是安定的,她有家了,哪怕那房子很小很小,但以后她不用再漂泊,生活也会越来越好的。 房子给了她生活的底气,当母亲联系她,说妹妹结婚让她回去,胡小蝶觉得自己有勇气也有能力回到自己曾经逃离的地方后,她回去了。 妹妹结婚是真,哄骗她回去也是真,她那继父跟拐卖一样,趁她回去,收了人家高额彩礼试图把她嫁给一个有暴力倾向的离异男。 这世上阴暗的角落太多了,不是每个地方都能讲法律人权的。 一个被欺压了多年永远退让连架都不曾吵过的女孩,那天拿着刀沾着血的从村里再次逃走了,最后一丝血脉的牵连对胡小蝶来说也断绝在了她挥刀反抗的那天。 她想着没关系,她永远都不会再回去了,妈妈她也不要了,以后她自己一个人也是个家,她有家的,她不是无家可归的人。 结果还没等她从这份恨意和打击中走出来重新面对生活时,她的天再次塌了。 她倾其所有贷款买下的房子,烂尾了。 第 2 章 寥寥数字概括了胡小蝶这悲惨的一生,即便是共情能力并不强的季南星在简述着胡小蝶生平时,也能想象到胡小蝶当时的绝望。 多少人穷其一生为的也不过是那遮挡风雨的一砖半瓦,更不用说本就半生孤苦的胡小蝶。 那小小一间房,承载着她未来活下去的希望和勇气。 房屋烂尾上诉无门,胡小蝶跟着其他业主闹过,哭过,求过,可这片地区还是停工了。 脚手架被撤去,工人离开,杂草一点点长起来,当初一起闹过喊过的其他业主也渐渐没了声音,似乎都不再抱有期望了。 房屋烂尾,贷款还要继续交着,沉没成本让胡小蝶根本没办法抽身,也不敢抽身,直到经济萧条下大裁员,她连工作都没了,这成了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二十八岁的女孩,那天晚上爬上了这栋烂尾楼,爬到了她之前几乎每天都会过来看一眼,数一数她家在哪儿的楼层,一跃而下。 死亡并不是一切的终结,含恨而死的胡小蝶阴魂不散,强烈的恨意让她头七后渐渐恢复了生前的神智,最终徘徊人间成了冤死之魂。 荣盛地产就是这片烂尾楼开发商,这楼烂尾背后也是有原因的。 具体的商业内幕季南星也了解的不多,他所知的讯息也是这几天通过追踪胡小蝶而得来。 房屋烂尾的最根本的原因是资金链断了,但这个资金链断裂分为不可抗力和人为造成,这片住宅区烂尾真正的原因是荣盛地产人为所致。 简单来说就是荣盛的老板利用了拖字诀,将预售得来的资金投资给了其他项目,导致工地资金链断层不得不停工,一拖再拖嘴里说着会尽快解决,但根本就不打算解决。 为的就是等着这片烂尾区抵债给银行,成为不良资产拍卖出售后再低价购回,换个公司重新包装,随着几年房价的提升,重新开工的住宅区将会以更高的价格售卖出去。 一个拖字诀,让荣盛手里拿着更多的流动资金投资其他项目赚钱,又能低价购回烂尾项目后,再次以当下增值的房价大赚一笔。 只要没了良心,多的是赚钱的办法。 得知这一真相的胡小蝶满心怨恨,被暴涨的鬼气冲散了理智,心里只有报仇这一件事。 可惜荣盛的老板也是有点门道的,夜路走多了,说不定还曾经真遇到过鬼,身上带着防身的法器,让胡小蝶根本近不得身。 于是胡小蝶从所有参与了这件事的人一个个入手,杀了一个又一个。 杀了人鬼气化煞,自身的力量也会变得越来越强大,最终成了厉鬼回不了头了。 季南星敲下最后一个字,提交了结案申请后合上了电脑。 开车的季元霆余光扫向他,道:“写完了?” 季南星嗯了一声:“写完了。” 一个女孩悲惨地一生,一个黑心老板丧尽天良地敛财,以及整整九条人命。 季元霆双手架着方向盘,注意着前方的红绿灯,似是随口一问:“觉得她可怜?” 季南星神色略有些淡漠:“可怜的是胡小蝶。”而不是已经被仇恨充斥着丧失了理智的厉鬼。 之所以会成为厉鬼,那定然都有一段悲惨的过往,季元霆自小跟着师父也见识过了不少,曾经也不是没有过迷茫和质疑,甚至共情到那些厉鬼惨烈的过去而下不了手,最终酿出更大的祸事。 所以面对自家年幼的小师弟,季元霆还是想要尽量多开导,至少让他少走一点自己当年的弯路。 但看样子小师弟显然比他要通透得多。 女鬼复仇的开始,是荣盛地产项目经理家七岁的小孩放学后失踪,最后尸体发现在距离他家有几公里远的烂尾楼里,小小的身体吊死在一堆杂草中。 小孩死得过于诡异,消息被传到了网络上,鬼杀人的传言渐渐传开,管理局特意去到现场查看,发现了残留的地缚灵气息,但又不见冤魂,于是将这案件判定为c级。 七天后那经理夫妻在小孩吊死的地方跳楼死了。 再然后是参与了烂尾楼项目的股东之一,一家四口车祸死了,紧挨着他的车辆连擦伤都没有,唯独那股东一家撞到了防护栏上,死状惨烈。 一个月内死了七个人,死者还都是荣盛集团的人,心里有鬼的那些人立刻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于是发动人脉,有的为求自保,有的想要找出厉鬼斩草除根。 其中一个用了阴损的法子寻到了胡小蝶的踪迹,可惜那股东找来的天师本事不行,连同请他来的股东一起,两人惨死在了屋子里,鲜血洒满了整个屋子。 在死了九个人后,季南星也追踪到了胡小蝶的踪迹,那时胡小蝶已经从地缚灵化煞成了厉鬼。 所以被抓的胡小蝶才会那般不甘,她最恨的仇人,荣盛的老板还没死。 可她也杀了许多无辜,早已失去了为人时的理智,若是放任,只会死更多的人,所有曾经与她有过交集的人,裁员的老板,刁难过她的同事,包括她的母亲继父妹妹,都会被她杀死。 季南星哪怕可怜她的过去,也留不得她了。 天色渐渐亮了,季南星交接完任务后强撑了一会儿,最后实在是抵挡不住睡意,打了个哈欠后想要寻个舒服的姿势补一觉。 又一个红绿灯前停下,季元霆将季南星的念珠递还给了他,那一串三十六颗念珠中间穿着一个喇叭花开口样式的小铃铛,铃铛和念珠都是季南星的法器。 季南星接过念珠,一圈又一圈地缠绕在手上,习惯性地摸到铃铛上后,神色一怔,侧头看了师兄一眼,片刻后笑了一下。 清冷的眉眼在渐亮的天光中也好似暖了几分:“谢谢师兄。” 季元霆闻言也笑了一下,只道:“睡吧,熬了好几天了吧。” 季南星嗯了一声,然后真正放松睡了过去。 季元霆开着车,太阳缓缓升起,一点点驱散了夜里的冷意,副驾驶上的少年睡得很沉,金色的小铃铛被他轻轻握在掌心。 那铃铛里有胡小蝶残留的一魂一魄。 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季元霆很了解,季南星熬了几天不眠不休地追踪为的本就不是赶尽杀绝,他知道胡小蝶落在任何一个天师的手里,不管她杀人的初衷是什么,最后的下场定然是魂飞魄散。 所以他要在其他天师抓到胡小蝶之前先解决她。 这个一辈子不曾被公平对待的女孩,季南星想要给她一次公平,打散她两魂六魄是她杀害无辜的代价,留她一魂一魄是给她最后的一线生机。 季南星不会去怜悯滥杀无辜的厉鬼,但他可怜为人时的胡小蝶。 车子缓缓在学校附近停下,季元霆不客气地屈指弹在熟睡少年的额头上。 刚睡沉没多久的人再次惊醒,见是师兄,还颇有些委屈地摸了摸额头:“打我干什么?” 季元霆:“以后有什么想法直接说,你师兄我当年虽然因为一时的恻隐之心放过厉鬼而闯了祸,但也没有因此记恨所有鬼物,也没疾恶如仇到要对所有的鬼怪都赶尽杀绝,要不是够了解你,我真一张雷符将胡小蝶劈了个魂飞魄散,那你这些日子的辛苦岂不是都白费了。” 季南星摇了摇头:“那也是命,她结下的恶果,本就该魂飞魄散。” 他有留这一线生机的想法,也为之努力过,但结果如何,季南星并不会强求。 季元霆道:“荣盛那边你善不善后?” 季南星顿时眼露疑惑:“善后什么?” 季元霆:“胡小蝶的诅咒。” 胡小蝶最恨的人是荣盛的老板,雷符落下前她散尽鬼气发下的诅咒,最大的目标也是荣盛的老板。 尽管荣盛的老板身上有法器护身,但到底是普通人,厉鬼的诅咒对天师而言抬抬手就能散去,因为本就不是直接因果,但对这种因果颇深的普通人,可就不是那么好化解的了。 季南星道:“我接的任务是解决厉鬼,别的跟我又没关系。” 厉鬼的诅咒,这种因果报应关他什么事,他又不是太平洋的警察管那么宽。 而且他直觉这件事恐怕没完。 胡小蝶死于两年前,执念太重怨恨太深又是自杀,于是成了地缚灵。 地缚灵会一直被困在自己的死地离不开,只要别人不踏入地缚灵的范围,地缚灵杀不了人。 但做了两年地缚灵的胡小蝶突然就摆脱了束缚,将远在几公里之外的小孩引诱过来杀了,之后更是鬼气化煞力量大涨。 从无力自保的普通人一直杀到天师,力量快速增长,要不是被自己解决了,要不了多久胡小蝶就能破了荣盛老板身上的法器杀了他。 季南星有些好奇,胡小蝶是怎么摆脱地缚之力的。 可惜无论是胡小蝶的死地烂尾楼,还是胡小蝶的自身,季南星都没看出什么来。 暂时得不到答案的事季南星也就放下了,他向来不是个自扰的人。 浅浅睡了一会儿,困意不止没有缓解反而更大了,整整七天,追踪胡小蝶,与之交手缠斗,他都没有睡过一个整觉,这会儿实在是熬不住了。 解锁了车门,正准备推门下车回家睡觉的季南星一抬头,看到的不是自家熟悉的绿化,而是一片陌生的嘈杂,忍不住回头看向师兄。 漂亮凤眼里的疑惑太明显了,季元霆笑了一声:“你忘了,今天你开学,前面路口左转就是你学校大门口,哪个班还记得吧,去吧,上学了。” 年轻一代最为佼佼出众的天师,十来岁的年纪已经能独立解决厉鬼的存在,常年跟生死打交道的人,在这个微微带了些凉意的清晨后知后觉地记起,他除了是维护阴阳两界的天师,他还是个高一学生。 季南星重新坐回车里:“少去一天应该没关系,我几天都没睡了,再不睡我怕要猝死了。” 季元霆按下车内的一个按键,车门缓缓打开,然后一副没得商量的表情看着他。 季南星:“......” 这个师兄太漏风了,一点都不心疼人的。 帅气的豪车喷洒着尾气快速驶离,一个漂亮的少年被孤零零留在路边。 没忍住又打了一个哈欠,季南星强忍着睡意迈着沉重的步伐朝着学校大门走去,正式开启了他的高中生活。 第 3 章 玉兰高中,玉兰市能排在前五的重点高中,才八点钟,校门口和操场就已经一个人影都见不到了,缓步往校内走去的季南星还能隐约听到从一些教室里传出的整齐读书声。 校门口的保安尽职尽责地询问了他的名字和班级,虽然没有校服也没有校牌,但看他是高一新生,又是开学第一天,也就让他进去了。 校服校牌和课本在缴费报到的那天就已经发了,这会儿都还在家里放着呢,师兄连回家拿一下的机会都不给就直接把他送到了学校,季南星也只能这么空着手进教室了。 比起高二高三的安静,高一教学楼这边明显吵闹得多。 大家带着憧憬和忐忑步入了新的人生阶段,新学校新老师新同学,青春的鲜活暂时还没被高中繁重的课业消磨,因此即便没人在大声吵闹,教室里也有一股面对新生活无法抑制的兴奋躁动。 季南星找到自己班级的时候班主任正站在讲台上说着班规,他敲门进去时,班主任连带着全班大概三十多双眼睛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季南星的目光在班主任的身上顿了片刻,习惯性地拨动了两下手腕上缠绕的念珠。 原本安静的教室再次响起窸窸窣窣的骚动。 班主任敲了一下讲台,扫视了一圈班上的同学,抬手扶了扶眼镜,表情严厉道:“安静!” 在新班主任的威慑下,骚动瞬间静止。 见学生都安静下来了,班主任这才看向站在门口的人:“季南星?上学第一天就迟到?校服呢,书包呢?” 季南星微微低头咳了两声,声音特意放轻了几分:“我刚从医院出来,还没来得及回家拿书包换衣服,我哥已经帮我回去拿了。” 季南星个子不算矮,十六岁就有一米七五了,身高差不多就是这半年冲起来的,经常晚上都被腿疼醒,抽条得厉害,再加上他一身白皮,浓密的睫毛一垂,什么都不用做,只是站在那儿就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仿佛随时能倒下去一样。 自己班上学生的情况身为班主任肯定都是有些了解的,季南星被他家长带着来报道的时候他家长还特意说过,这小孩身体不好,但人聪明,学习成绩也不差,他们家不求他考多好的大学,只要健健康康过完高中三年就行了。 现在再看对方的样子,又是直接从医院赶着来的,班主任也不好再严厉地说什么,只道:“等下下楼集合,军训你就不跟着一起训练了,先跟着认认教官,正好还有一个同学也不能参加军训,你们两个一起负责一些后勤工作。” 季南星点了点头,乖乖道:“我知道了,谢谢老师。” 班主任:“你先找个空位坐,座位表等下排好了你们再换。” 季南星抬眼往教室内扫了一圈,大多数同学也在好奇地打量他。 众多眼神中,有一道目光的存在感尤其强烈。 顺着那道目光投来的方向,季南星看向了坐在窗边的人。 一个头发微微有些卷,天庭饱满,眉目清正,长相阳光帅气的男生正在看着他。 比起高中生大多数麻秆一样抽条的身材,那男生隔着校服都能看出内里藏着的蓬勃肌肉。 不胖不瘦极其匀称的青春体态,一双长腿半曲着,身子靠在墙上坐姿慵懒,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闲适地转着笔。 对上他的视线后,男生似乎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朝他扬起一个笑脸。 季南星收回目光,抬脚走向最后一排仅剩的几个空位上。 正在转笔的宵野轻嘶了一声,手上的笔也飞了出去。 坐在宵野旁边的张沅替他捡回笔,还奇怪看了他一眼:“怎么了?嘶什么?” 宵野搓了一下胳膊,自己都觉得有些奇怪道:“好像被电了一下。” 张沅连着按了好几下笔头,然后把笔丢回他的课桌上:“这不就是普通笔,哪里有电。” 宵野啧了一声,身上残留的酥酥麻麻还没散去,被电到肯定不是错觉,既然不是笔带电,那一定就是空气中带着的静电了。 快秋天了,果然静电好多。 最后一排还有几个空位,季南星刚落座就有个单独坐着的男生趁着班主任不注意滑移了过来,坐在了他的旁边。 季南星看向那个男生,是个小圆脸,单眼皮的大圆眼,眼角往下有些偏狗狗眼,还有两个很深的梨窝,两颗小虎牙笑起来很甜。 不等他开口,那男生就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陈十一,双耳陈,十全十美的十,万里挑一的一。” 听着对方的自我介绍,季南星笑了一下:“我叫季南星。” 陈十一小声道:“我就是那个不用军训的人,所以咱们要一起干后勤了,等下我们站一起啊,一起行动有个伴也方便。” 陈十一挺高兴的,幸好还有人陪他,不然一个人孤零零看着别人军训,那也太尴尬了。 季南星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好。 陈十一也不敢明目张胆地讲小话,刚开学第一天,班主任什么脾气都没摸透呢,只能趁着班主任跟别人说话或者转身写板书的时候看一眼季南星。 真特么帅,女娲捏脸的偏爱也太明显了。 等班主任安排班干部的时候,闲不住的陈十一又好奇地问了一句:“我能问问你是生了什么病才不用军训的吗?” 季南星没说,只是反问道:“你呢?” 陈十一倒是大大咧咧:“慢阻肺,听过吗?我天生遗传的,不过你放心,这病不传染的。” 季南星嗯了一声,道:“我心脏不好。” 人在外,人设都是自己给的。 季南星除了命不好活不长久,身体还真没什么毛病,之所以这么说,是从小学开始跟着师父到处跑的时候经常需要请假,短的一两周,长的几个月,但师父又不许他不上学,于是只能反复请病假了。 什么病隔三差五需要请,好的时候又跟正常人一样,师父和他师兄选来选去就选了个心脏,反正他们管理局是有自己医院的,做个病例出个诊断很容易。 灵异世界和普通人的世界还是有壁的,尽管很多人相信世上有鬼,但真正见过的并不多,总不能以后有什么事需要请假,请假理由写去捉鬼,这谁信啊,于是编一个病,一劳永逸。 陈十一哦了一声,对待季南星的态度更小心了一些,生怕碰碎了他一样:“很严重吗?是不是需要换心的那种?” 季南星摇头:“不严重。” 陈十一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虽然肤色很白,甚至略有些苍白,但并不是重病那种难看的毫无血色,这才放心了一些。 旁边的人安静下来,季南星就没再跟他说话了,手上一颗颗拨动着念珠,目光却落在了班主任的身上。 陈十一安静了片刻又没忍住凑了过来:“听说我们班主任不好惹,刚刚还听人说咱们七班倒霉,被分配到了梁师太这个超级大魔头,但到底怎么个倒霉法也不说清楚,把人吊得不上不下的,不过我们班主任一看就很严肃,有点吓人。” 季南星:“那你还敢说话,小心被杀鸡儆猴。” 陈十一朝他鬼脸笑了一下,见班主任转过头来连忙坐好,不敢再说悄悄话了。 班主任根据之前报道时学生填写的资料暂时安排了一下班干部,听到别的班有了动静,这才让他们班的学生下楼:“去七班的牌子那儿站队,从矮到高的站,男生一列女生一列,快点快点。” 同学们立刻就动了起来,三三两两往教室外走。 玉兰高中是重点高中,为了入校名额那是挤破头,根本不愁生源,这会儿学生们从教室出来去操场集合,走廊上瞬间就变得拥挤起来。 大家穿着一样的校服,又是刚开学第一天,一出教室就谁都不认识谁了。 季南星一身便服倒是显眼,但他也不认识自家班上的同学,只能顺着拥挤的人群往一个方向走,跟着他们一起下楼。 人太多难免会发生一些拥挤推搡,在下楼的拐角处季南星突然被人挤了一下,他顺着力道往一旁避让了一下。 但本该撞到栏杆上的撞击并没有发生,隔着薄薄的衣料,反而是一抹带着温度的柔软触感。 季南星回头看去,是刚刚坐在窗边那个男生伸手给他挡了一下,这才没让他撞到一旁的楼梯栏杆上。 季南星站稳后等对方收回手,这才道:“谢谢。” 宵野对着他笑了一下:“不用谢,人多,你自己注意点。” 季南星嗯了一声,顺着人群慢慢往楼下走,但满心的注意力都在刚刚被那个男生碰过的地方。 很暖,是能驱散他身上阴寒的暖。 季南星的存在算是一种bug,一个本不该出生的bug。 历史上对他这种出生的人甚至有专门的说法,棺材子。 如果只是普普通通的棺材子那还好,还能用科学解释一下,毕竟母体死亡,孕育的胎儿也是能有几分钟活命机会的。 但他妈妈死在养尸地,而他出生又占据了极阴的时辰,小时候天师分不清他是人是鬼,那些鬼怪阴物也分不清他是活人还是死人。 所以他这个本不该存在的人,想要活命就要积攒功德,为国家做贡献,造福全人类都算功德,可那些太难了,他最简单能接触到的只有超度阴魂了,于是师父收养了他,把他带入了道门。 季南星自小就知道自己跟别人不一样,从他懂事起,他就开始习惯自己的不一样,与生俱来的阴寒,时刻与人保持的距离。 有一种冷是从内往外散发出来的,那不是表体温度能够驱散的,哪怕是泡在热水中,也能很明显感觉到体内外冷暖的界限。 这还是第一次,仅仅一个接触就让他感觉到了不一样的暖,一种好像能驱散他体内寒意的暖。 一直到站在了七班集合的地方,被教官领去了军训的区域,季南星都在想着这件事。 那个男生身上有什么不同,还是佩戴了什么特殊的法器? 没一会儿班主任就来了,站在教官旁边说着班上学生的情况,两个不能参加军训的,其中一个没穿校服也是有原因的。 季南星站在队伍的后排看着,班主任在教官旁边小声说着话,他五感远超旁人的灵敏,第一排都未必听得见的声音他距离远也能听到。 季南星背在身后的手轻轻转动着念珠,谁不能参加军训教官都是提前知道的,班主任特意留下叮嘱一遍,应该是解释他没穿校服的原因吧,这样也能避免他当众被教官询问。 一个能从这么点小事顾及到青少年自尊心,身上却带着阴气的班主任,有点奇怪。 第 4 章 阴气这东西虽然都是阴邪身上生出来的,但沾染到活人身上那讲究就多了。 有的人阳气低,被阴物借路或者去了阴气重的地方身上都有可能沾染上一些,但这种只要晒晒太阳很快就能散干净。 有的做了恶事被冤魂缠身,这种人身上的阴气重,还会明显带着因果的恶念。 但他这个班主任既不是前者,也不是后者,但身上却有残留不散的阴气,这就有点奇怪了。 不过季南星看了班主任的面相,印堂清亮三火凝实,不是短命的相,也就不打算过多干预了。 班主任跟教官说了一会儿话后就走了,教官看着学生们道:“先列个队练一练站军姿,另外陈十一和季南星你们先到旁边去等着,等下再安排你们。” 陈十一老老实实的出列,季南星强忍着打哈欠的欲望,他是真的困到一秒都要熬不住了。 余光瞥见站在他正后方的人,在忍一个早上和就地倒下之间犹豫了一秒后,季南星选择了后者,于是眼睛一闭,直接往后倒了下去。 此时的宵野心情很烦躁,早上出门还没这么情绪的,这会儿也不知道为什么烦躁。 尤其是站在他前面的人,那个上学第一天就迟到的家伙,背在后面的手一颗颗玩着他的手串珠子。 珠子是暗红色的,尾部还挂着一个金色的小铃铛,玩弄珠子的手是雪白的,十指又细又长,那缠绕着珠串的手腕也是伶仃细瘦,感觉稍微用点力就能直接给捏折了。 太阳有些大,他们站在并不阴凉的地方晒着,班主任一直在跟教官说着话,他们就只能这么站着等着。 也许是太晒了,也许是前面那人一直不停玩珠子的小动作,反正宵野就是没由来的烦。 眼睛盯着前面的人,目光落在那背后的双手上,看着他一颗又一颗用指尖拨动的动作,整个心是一点都静不下来。 等班主任走了,教官重新列队,宵野心里那股没缘由的躁意才稍微松缓一些,站军姿也好,干什么都好,有点事做分散一下注意力,估计就不会觉得烦了。 宵野趁着重新整队的空当稍微活动了一下,再盯着前面,他那手串有多少颗珠子自己都要数清楚了。 只不过没想到他视线刚偏移了一秒,站在他前面的人身体似乎微微晃了一下。 宵野的心瞬间跟着一紧,身体反应比大脑要快得多,几乎是立刻就张开双手冲了过去。 季南星还没倒下去就被人给接住了,整个怀抱的热度明显比刚刚手掌的触碰要来得多,抱住他的一瞬间,一股热意轰然驱散了他身体里盘旋了十多年的阴寒冷意。 很舒服,第一次觉得原来温暖带给人的感觉是这样舒服。 一直强撑的困意也在这一瞬间被释放,季南星头微微一偏,十分干脆利落地靠在宵野的怀里睡着了。 宵野人都要麻了,一边是吓的,一边是慌的,他还是第一次经历同学晕倒这种事。 在抱住季南星的时候,宵野脑子里想的是幸好被他接住了,不然这么瘦这么软的人,直挺挺倒在地上的话,那怕是要摔坏了。 但是接住之后呢,要怎么办? 宵野单膝跪在地上,抱着季南星的手甚至都不敢用力。 他没接触过季南星这种的,他的朋友不是在球场就是在滑板场,那都是随便对冲对撞的。 抱着季南星的感觉就像是手里捧着一只还没断奶的猫,软绵绵的,这让他只敢单膝跪在地上将人托着,连抱起来都不敢,生怕把人给碰坏了。 好在没等他僵硬太久,教官让围拢的学生散开,一把将季南星从宵野怀里接过抱了起来,又喊班长维持纪律后,快步朝着校医室跑去。 一旁的陈十一看到小伙伴晕倒被送走了,整个人也麻了,还以为自己能有个伴,没想到到头来竟然还是自己一个人。 别人在军训,他在旁边看着,独自一人,好尴尬啊。 也许是这几天累太狠了,也许是从宵野那儿得来的暖意太舒服,这一觉季南星睡得很实沉,一觉醒来人已经回到家了。 狠熬了几天也不是这一觉能补回来的,但他饿了,只能挣扎着爬起来想要找点吃的。 一从床上坐起来,季南星就看到他师兄坐在餐吧那儿姿势优雅地切着羊排,一旁还放了杯红酒,享受得很。 季南星揉了揉头发,掀开被子起床,晃晃悠悠走进厨房,看到保温盒里果然还放着一盘小羊排,又从冰箱里拿了一听冰可乐,一手端着盘子也坐到了吧台那儿。 季元霆看了他一眼:“你倒是睡得沉,从学校里把你抱回来你都不醒,半天都忍不得了?差点把你班主任吓死。” 季南星啃着羊排喝着可乐道:“我班主任身上的阴气是怎么回事?” 季元霆:“不知道,没感受到恶意,你近水楼台,想知道怎么回事自己查不是更方便。” 季南星夹了一颗煮熟的西兰花,沾了沾小羊排上的酱汁吃进嘴里:“我班上还有个男生,我跟他接触到的时候,我身体里的阴气被驱散了一些。” 可惜这阴气是他与生俱来的,不是驱散一点就能少一点的,最多就是维持一阵,然后阴气再次慢慢增长回来。 季元霆还没见过他的同学,闻言道:“极阳命格?” 季南星摇了摇头:“比极阳命格还要厉害,我怀疑他身上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法器。” 有极阴命格自然就有极阳命格,极阴命格的人运势低,很容易走魂,命魂不稳,一不小心就会撞鬼,没点自保能力,大多数都是横死的下场。 极阳命格就与之相反,身上火气强阳气重,鬼神不侵,命数的好坏不一而定,但这种人多半都身体健康,一辈子都撞不到鬼。 季南星也不是没接触过极阳命格的人,但跟他们接触最多就是不担心接触的多了会消了他们的阳气害人倒霉走霉运或者生病。 但从来没有一个是能直接通过简单的肢体接触反倒来消耗他体内阴气的。 季元霆沉思了一会儿道:“还没听过有这种法器。” 如果有,他和师父早就想方设法给小师弟弄来了,虽然小师弟已经习惯了跟阴气共存,但既然是活人,谁又愿意日日忍受连炎热三伏天的烈阳都驱散不了的阴冷。 连师兄都不知道,季南星也就没再问了,反正一个班的同学,以后的接触少不了,总能搞清楚原因的。 季元霆吃完了晚餐,将餐碟放到了一旁,拿起手机给师弟转了一笔钱:“我明天飞米兰,要准备一个秀,快的话两个月,最多不到三个月就回来了,你老老实实上学,高中生就该有高中生的样子,人间网的任务别随便接。” 季南星哦了一声。 人间网的灵异任务是官方给的,完成之后是有金钱奖励的,季南星会在里面接任务也不单纯是为了赚钱,主要是师父不在,漫长两个月的暑假无事可做,闲着无聊就去抓抓鬼。 这开学了,自然还是要以学业为主的。 他的主职是学生,他师兄的主职是服装设计师,很著名的时尚品牌的总监,是个大忙人,经常需要这样飞来飞去,跟他师父一样,一忙起来可能几个月都见不到人。 小时候他年纪小,师父和师兄都不敢放他一个人,于是只要外出就给他请假把他带着,现在他长大了,再过两年都成年了,也就不需要像小时候那样时刻带在身边,自然也就放心把他丢学校了。 至于钱财,季南星从小到大都不缺。 他们踏入了这一行的,难免会带一些天命,犯下五弊三缺这种命数是必不可免的。 五弊:鳏、寡、孤、独、残。 三缺:财,命,权。 季南星命好,但命也不好,他的命格犯了其中最难解的一个,他缺命。 连命都没有了,其他的五弊两缺自然就不会找上他了,所以通过攒功德苟命后,他倒也不担心会犯别的,钱财这方便当然也用得随心所欲了一点。 至于他的经济来源,那可就多了。 他师父大概是能力太强,五弊犯三,三缺犯两,非寡非独,命数很长,简单来说就是命硬,但穷。 所以收养了他之后,为了不把他饿死,转手就把他交给了师兄,就连他的名字都是跟着师兄取的。 除了户口本和领养关系挂在他师父的名下之外,他从小就是在季家长大的。 季家主要是做药物研发,手里握着好几个专利项目,随便一个就能吃好几辈子,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季家一共三子,季家大哥季云霆,现在季家的掌权者,季家二姐季妍婷,科研狂人,他的师兄是季家老三,小时候因为常常撞鬼以及走魂被师父收为徒弟。 而他对外是季家老四,虽然没进户口也没正式喊过爸妈,但跟他们也早就亲如一家了。 大哥很忙,尤其是接了季爸爸的担子之后,跟他们相处的时间少了,于是最直白表达爱意的方式就是给钱。 姐姐也很忙,经常在实验室,一年都难见到几次,于是承袭了大哥爱人的方式,也是各种给钱。 他师兄季元霆,家里有分红,还有特别赚钱的主职,日常接触到的也是各种奢侈品,给钱和买买买更是半点不手软。 至于退了休的季爸爸和季妈妈,人闲钱多,这会儿正全世界到处旅游,每天家族群里红包发不停,再时不时给家里的小孩转个账,就连霸总大哥都能经常收到爸妈给的远程疼爱。 每个月除开定期定额给的生活费之外,单单是这些额外收入,季南星都能收获几十万不等。 这让身上存款不敢超过十块钱的师父经常对他各种羡慕嫉妒。 季南星有段时间甚至一度怀疑,小时候师父不肯放他一个人只要外出就把他带上的原因,是把他当成随身小钱包用来付账的。 看着手机里到账的一串零,季南星忍不住笑了一下:“幸好师父不在。” 不然又要把穷得身上留不住钱的师父给气死了。 季元霆道:“你乖一点,没事别逞勇,我给你请了三天假,休息三天后老老实实去学校。” 将最后一根小羊排咬进嘴里,季南星嘟囔道:“早上直接带我回来不就好了,还非要去学校折腾一遍。” 季元霆直接屈指弹他脑门上:“这不是怕你去晚了会不合群被人排挤欺负,你倒好,直接一觉睡回来了,好了,我还要去收拾行李,碗你洗。” 季南星朝他挥了挥手目送他出了门。 屋内空了下来,季南星三两口把盘子里剩下的小番茄吃了后丢进洗碗机里,回到卧室翻找出睡衣进了浴室。 追了胡小蝶多久,他就有多久没洗澡了,案件结了,可以好好泡个澡放松一下。 他现在住的这套公寓是大哥送的十六岁生日礼物,套内一百五十多平。 不是舍不得给他买大的,而是学校周边这已经是能挑选到最大的了,再远了上学可能就得开车,现在他住的这里走路五分钟就能到学校。 打开音乐,丢了颗浴球,季南星舒舒服服泡进热水中。 可惜热水再暖,也暖不走他身体里的阴冷,看着浴球一点点在水里鼓泡溶解的样子,季南星将自己往水里沉了沉,忍不住想到那个能驱散他体内阴气的男生,还不知道他叫什么。 第 5 章 军训时间是一周,一周后有两天休息,然后就九月一号正式开学了。 高三没有暑假,回到学校的时间甚至比高一新生开始军训还要早,高二的暑假倒是时间长一点,但也没多多少,几乎是跟提前军训的高一同时进校开始上课。 所以新生军训时,高年级的学生会在下课的间隙来瞅瞅热闹,看看今年的小学弟小学妹有没有特别出众好看的。 很快宵野的名字就开始被人谈论起来了,有的人长得帅会稍微有些争议,毕竟每个人的审美不一样,但有的人帅得毫无争议,很容易就统一了别人的审美,宵野的帅显然就是后者。 季南星这个名字也有被人提到,那天他迟到进校,一间间教室寻找自己的班级,又在一众校服中穿着自己的便服,自然也有被人注意到,那张脸只要看到过就很难忘记。 可惜他还没来得及被人围观就直接病假了几天,见过他的人也不多,这颜值榜上暂时不如宵野,提到他更多的是军训都还没开始就晕倒的脆皮。 不过很快关于那一点脆皮的谈论也没了,因为宵野军训第三天,甚至都还没正式上课,这学校估计都还没摸熟呢,他就因为打架犯事在校内出圈了。 他打的不是别人,是高三特长班的体育生。 据那天在现场的目击者说,宵野一对三,将高三的三个体育生关在洗手间里暴打,打得那三人鼻青脸肿哭爹喊娘。 打架的原因有人说宵野早就打听好了玉兰高中的刺头都是谁,所以一进学校就要先把他们揍服了,先给人来一场下马威,好占据学校老大的位子。 还有人说是那三个体育生见宵野长得帅,仗着自己是高年级又是体育生人高马大的,言语调戏不止,还在卫生间里跟人动手动脚,宵野忍无可忍才出手暴打。 更有人说这场架是为一个女孩争风吃醋,说是体育生喜欢的女生特意跑去看宵野,还给宵野送过水,然后被看不顺眼的找茬,结果反被揍。 但不管是哪一种传闻,最后的结局是不变的,宵野一打三,打得那三个体育生惨不忍睹。 当然如果事件只是这样宵野这个名字的出圈度也不至于那么高,现在就连一些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呆子都忍不住带着好奇心的去围观。 那是因为人是早上打的,家长是中午请的,到了下午,负责他们班军训的教官本来想要磨一磨这个惹事的刺头,却没想到最后被宵野轻轻松松撂倒了。 当时那教官在训斥宵野,批评他冲动惹事,还喊话道:“这么喜欢打架,这么会打架,来来来,你出来跟我打一场,我看看你有几斤几两!” 一般情况下在这种训斥中,再刺头也很少会有跟教官对着干的,虽然他只训练他们一个星期,但人家部队出身,经受过专业训练,身为教官的威严,很少有学生敢挑衅。 但偏偏宵野是很少的那一类,直接从队伍里走了出去,跟教官站了个面对面。 教官生生被气笑了,直接一招擒拿就攻了上去。 再然后,好几个班,众目睽睽之下,宵野三两下就将教官放倒了,速度之快,就连他们班站在第一排看得最清楚的同学都没看清楚。 他们只看到宵野踢了两下脚,又伸了两下手,教官就被宵野摁在了地上。 一战成名,别人怎么看,七班的学生不知道,但目前在他们班,宵野这两个字就等于不好惹。 才刚开学,对方什么脾气他们还没摸透,冲着这两场架,他们暂时是不敢去招惹这人了。 一大清早,宵野单手背着包走进教室,原本还有些闹腾的教室瞬间安静了下来,宵野也不在意,迈着大长腿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坐在他后面的张沅立刻就凑了上来:“昨天回去你家老爷子揍你没?” 即便是军训期间每天也是有作业的,每个学科都会发练习册,每天规定了要写多少页,每科老师都要批改检查的。 宵野将作业从书包里拿出来放在课桌上等着课代表来收,一边回张沅的话:“揍我干什么,我一没惹事,打架也没输,我爷爷又不是不讲理的人。” 他们家可不是那种只要请家长,回去就得吃一顿棍子烧肉的家庭,只要是事出有因并且占理,他家轻易不会动棍子,当然只要是动了,那打的也是很严重就是了。 张沅听到他没被揍这才放心,然后道:“那个叫齐康的家伙,我昨晚特意刷了一下论坛,是个毒瘤,仗着自己人高马大的没少欺负人,还不知道搞过多少霸凌,算他倒霉,这次踢到铁板了。” 其实那天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只不过是宵野吃早餐的时候不小心把油弄手上了,回教室之前直接去了一楼的卫生间洗手。 体育生早上有训练,训练完会就近去一楼的卫生间解决一下,这才让本来一个高三一个高一,不会出现在一个卫生间里的人有了交集。 一年级新生入学才两天,宵野这名字齐康就已经不止一次听人提了,尤其是一些女生提的最多,这遇上了,他可不得看看清楚这家伙究竟是有多三头六臂的。 虽然对方的确很帅,但中二的年纪又是雄性好面子的时期,见了宵野之后也只是嗤笑了一声,说了一句:“就这?” 宵野没搭理他,洗完手转身就走。 齐康哪能接受自己被一个一年级新生这样无视,想都没想直接拦住了他的去路。 当时倒也没准备动手,最开始齐康只是想要吓唬吓唬宵野,但宵野可不是个忍气吞声的,直接拍开了齐康往他身上戳的手。 然后他们就打起来了。 齐康还不是一个人,他还有两个朋友一起,三个人被宵野困在卫生间里嗷嗷揍。 张沅朝宵野道:“我还听说那群体育生在外面也有些朋友,这段时间你可得小心点。” 宵野的身手他是相信的,但就怕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真被埋伏了,对方来个十人二十人的,宵野一个人估计也很难搞得定。 宵野轻呵了一声:“有胆子尽管来。” 张沅提醒一句也不再多说,反而带了点看热闹的心思:“你说咱们班的教官今天还来吗?” 被学生撂倒不说,甚至五招都没扛过,这脸皮薄一点的,怕是这辈子都不想再遇到宵野了。 宵野:“他要是不来那才真成了笑话。” 大老爷们的这么输不起,那才是白瞎了一身绿衣皮。 第一道铃声响了,张沅伸了个懒腰,正准备坐回去,看到走廊那边慢慢走过来的人,连忙踢了踢宵野的凳子:“诶诶,你同桌来了!” 宵野一抬头,刚好看到穿着校服背着书包的季南星走进教室。 干净清爽的头发看起来顺滑如丝,一路从走廊过来被晨光染成了浅褐色,直到走进教室才恢复成纯粹的黑。 男生的校服有些肥大,季南星很瘦,但肥大的校服穿在他身上并不像那些瘦麻秆一般的同学难看,反而有种笔挺的慵懒。 拢起的袖子露出的手臂骨肉匀称,并没有因为偏瘦的身材而骨感得可怕,甚至还隐隐带着一些浅薄的肌肉线条。 除了那张脸,露在外面最漂亮的便是那双手了,那是一双极其适合弹钢琴的手,哪怕只是静静放在黑白琴键上,都透着一股极具艺术感的优雅。 宵野看着对方盯着贴在黑板旁的座位表查看,看着他视线搜寻着教室,看着他轻轻握紧了几分书包背带后抬脚走了过来。 季南星没想到会跟这个男生成同桌,宵野,野这个字的寓意偏向不太好,一般用这个字取名的人不多,野字广泛而空大,一般人未必能镇得住这个字。 但如果是这个男生,似乎还挺合适,广阔而自由,看他面相,是四代同堂大满之相,想来他家庭应当很幸福美满,那么取这个字为名,蕴含的寓意应当是愿他肆意生长,野性坚韧。 季南星走到宵野旁边,但坐着的男生一动不动,这让季南星有些奇怪,之前这人脾气看起来还挺好,接触几次没对他冷脸过,帮他出手挡栏杆,又在他倒下的时候接住了他,怎么这会儿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见他不动,季南星开口道:“不好意思,能让我进去吗。” 宵野这才回魂一样,放下了手里的笔,转过身,将自己的大长腿从课桌下移出来,让出了一条能让季南星进去的通道。 在季南星往里进的时候,略有些狭窄的通道不可避免地发生了一些肢体接触。 季南星感受到的是传递过来的温暖,而宵野却被他隔着薄薄裤料都能感受到的冰凉肤感刺激了一下,心口莫名突突跳着,战栗一瞬后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顺利回到自己座位的季南星见宵野搓了搓手臂,便抬眼朝他看了过去。 他在仔细查看宵野的脸色气场,看他有没有因为跟自己接触而产生什么不好的变化。 但他并没有看出什么问题来。 宵野周身的阳气依然很足,别人肩头三把火是三簇火苗,这个宵野的三把火,那是真真正正的三把火,要如果一直开着灵眼看,坐在他旁边那简直比外面的太阳光还刺眼。 感觉到同桌正看着自己,宵野停下搓动的手,轻咳了一声,正准备转头问他在看什么。 这一转头就对上了那双漂亮的凤眼,如扇形一般的眼睛,睫毛浓密微翘,眼瞳不知道是不是室内光线的原因,看上去是很清亮的黑,带着莹润湿意,很美,美到一个对视都好像能把人吸进去一样。 季南星看他盯着自己不动,略有些疑惑:“怎么了?” 宵野先是不解地嗯了一声,然后反应过来他在问自己,这才道:“没什么,我是说,你刚刚在看什么?” 季南星摇了摇头:“没看什么,上次的事谢谢你,幸好你接住我了,不然我就要摔地上了。” 宵野:“没事,我正好站你后面,你身体没事了吧?” 季南星道:“没事了。” 宵野捡起桌上的笔夹在指尖转动着,一边点着头道:“没事就好。” 然后两人再没有说话。 经过上次晕倒,班主任干脆让季南星连楼都别下了,刚好这三天的作业季南星也没做,就让陈十一和季南星待在教室里,等到快中午了再去集合吃饭。 等大家都走了之后,陈十一小声欢呼一声,抱着课外书就坐到了宵野的位子上:“你终于来了,你一来我都不用跟着一起下楼了,你不知道,每天我在旁边看着他们训练,一个人干巴巴的站着,不知道有多尴尬。” 季南星拿出一页没写的练习册问陈十一:“作业是写到哪儿?” 陈十一翻着作业本:“加上今天的作业,每本都要写到二十页,我的作业交上去了,不然前面的可以给你抄。” 季南星:“不用了,这些也不难,很快就能做完。” 教室里恢复了安静,季南星先做数学,他脑子很灵光,即便只投入三分认真也能把这些课业完成的很好。 尤其是以前请假的多,季妈妈担心他课业跟不上,从小学到初中他一直都是有私教的,高中的知识他初中的时候就已经学完了。 这会儿落笔的速度根本不用怎么思考,大多数题目草稿都不需要,看一眼就能算出答案。 一旁的陈十一正在看套皮书,封面套是四大名著,里面的实际内容是不知道什么名字的,一边看一边乐,看到特别好笑的忍不住想要跟季南星分享。 只不过他刚抬手,还没碰到季南星,季南星就好像有预见一样,直接偏过了身子避开了他的手。 这避开的动作刻意的毫不掩饰,陈十一的手顿时尴尬举在半空:“呃......” 季南星用笔头抵着陈十一的手,将他半空中的爪子压了下去:“别碰我,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像陈十一这种天生带病的本就偏阴,再碰他,要么倒霉要么病情加重,这样隔着距离说说话还行,真要接触多了,严重了会要命。 一般人被季南星这么说,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多少会有些想法,有很多一开始对他抱着亲近心态的人,都是因为这样渐渐疏远不来往了。 但陈十一不是一般人,他沉默了几秒后问道:“那我跟你说话,你会讨厌我觉得我很吵吗?” 季南星摇头:“不会。” 陈十一也不是那种特别聒噪的,吵倒也算不上。 听他这么说,陈十一顿时放心了:“那就好,你放心,我以后会注意不碰到你。” 说完后在心里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没问出刚刚那一瞬间冒出来的疑惑。 他其实挺想问问季南星是不是小时候被欺负过,所以对别人的触碰反感,男孩子长这么好看也是挺危险的,但他们才刚成为同学,也没熟悉到那份上,问这种话题就有些过于没分寸了。 不过季南星不喜欢被人触碰这事他记下了,以后一定减少跟他的肢体接触。 另一边做完了围着操场十圈热身运动的宵野正在舒展筋骨,趁着别人还没跑完,他站在原地拉伸休息。 伸展着手臂的时候,抬头就能看到他们教室的窗子,可惜他们在一楼,看不到三楼教室里的情况,看了一会儿又觉得无聊,于是转了个身背对着教学楼看向操场。 看着那群不过是十圈都跑的东倒西歪的同学,宵野先是笑了一声,然后想到这要是让他同桌下来跑,别说十圈,就那小体格,站一会儿就能晕倒的小弱鸡,一圈怕是都能要命了。 这么一想,刚刚一直盘旋在心口的躁意莫名就没了,甚至还忍不住生出几分乐。 第 6 章 十圈要命的同学之一,宵野的好兄弟跑完了最后一段,然后整个人犹如死狗一样挂在了宵野的身上。 这会儿八月底,正是最热的时候,动一动身上都容易发汗,更何况跑十圈。 宵野极其嫌弃地将挂在他身上的人掀开:“一身汗,能不能离我远点。” 张沅瘫坐在花坛上喘着气:“那你能不能有点兄弟爱,搭把手怎么了,累死我了。” 跑完后能有十分钟休息的时间,宵野拿了两瓶水过来,递给了瘫软在地上的那条死狗一瓶:“高考有体测的,就你这样,到时候怕是及格都难。” 张沅白了他一眼,连灌了好几口水才道:“你当我是你,年年全马种子选手,我到时候体测冲一冲,一鼓作气混个及格也差不多了。” 又喝了几口后,冒烟的嗓子总算是稍微缓解了一些,张沅扭紧瓶盖,一脸八卦地看着他:“你刚刚在看谁?笑得一脸春心荡漾的,是咱们班的还是别的班的?听说三班有个女生特别漂亮,长发飘飘皮肤白得跟白雪公主一样。” 听到这话,宵野脑子里直接冒出了小同桌的身影,心想皮肤白,能有他同桌白? 意识到自己的思维被张沅带偏了,这都乱七八糟对比些什么东西,恼得直接抬脚往他腿上踹:“谁春心荡漾了。” 张沅不避不闪地任由他踹了一下,反正也不疼,哼哼道:“我是没拿手机,不然非得拍下来给你看看!说吧,看谁呢,虽然你长得帅,但不是长得帅就会谈恋爱的,兄弟我教你,保管教得你手到擒来!” 宵野懒得搭理他,直接往集合的地方走去。 至于昨天被他撂倒的教官,倒也没有输不起的不来了,只不过今天从头到尾都没理过他,连个眼神的对视都没有,估计还是觉得被个学生撂倒很丢人,所以干脆选择无视。 宵野也无所谓,不被盯着他还乐得轻松。 楼下在喊号子的时候,楼上在讲八卦。 数学题很简单,二十页的作业季南星只用了一个小时就做完了,正闭着眼睛想要放松一下再写别的,一旁的陈十一也合上了他的,然后跟他说起了他同桌的八卦。 从在论坛里被评选成校草到那天一对三的殴打体育生,再到后面连教官都撂倒了,陈十一小心地对季南星下结论道:“你那个同桌,你跟他接触的时候可得注意着点。” 他倒也不觉得宵野是那种看谁不顺眼都会出手打一架的人,但季南星看着太......薄薄一片了,感觉别说一拳头了,轻轻推一下怕是都受不住。 再加上他们这个高中也没有初中部,大家都是凭分数考进来的,同学们都来自不同的学校,相互认识的也没几个,所以目前都是什么脾气性格大家都还在摸索中,刚开始的相处自然还是小心点好。 季南星没想到在家补觉的三天学校里竟然这么热闹,但凭着他看相的经验,季南星道:“他应该不是那种动不动会跟人动手的人,只要别带着挑衅的招惹他,他不会随便打人的。” 陈十一点了点头:“我也觉得他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可怕,那天你晕倒,他第一时间就冲过去接住你了,估计以后熟了,班上的同学就不会那么怕宵野了。” 快到中午集合了,季南星和陈十一整理好东西后就下楼往他们班训练的地方走去。 一群学生中,宵野是最显眼的一个,无论是个头还是体态,远远看去第一个注意到的就是他。 宵野的田宅宫开阔,意味着家庭和谐,天庭饱满精气神更是充足,这意味着对方的运势强盛,眼尾上挑卧蚕分明,这种面相是天生带着人缘的。 所以同学们现在小心的态度都只是暂时的,这家伙以后的人缘关系好得很,根本不用人担心。 两人在阴凉的地方站了没一会儿,中午的放休铃就响了。 陈十一已经等不及了:“走走走,我带你去食堂,去晚了要排老长的队了。” 季南星不知道食堂在哪儿,餐卡他倒是有,来报到缴费的时候就已经办了,这会儿有陈十一带路,他跟着走倒也省事了。 只不过两人到食堂的时候,食堂已经爆满了,每一个打饭区都排老长的队了。 陈十一有些担忧地看向季南星:“好多人,这排队难免人挤人的会碰到,你不喜欢别人碰你,那这种你OK吗,不然你吃什么,我帮你打。” 他自己虽然是个有病的,但那病不发作不剧烈运动跟正常人没什么差别,但季南星就不一样了,在陈十一眼中,季南星的病比他严重多了,他当然是要多照顾一些的。 季南星刚想说没关系,就听到一旁有人喊他。 一回头见是宵野,站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手臂上挂着校服,朝他喊道:“过来一下。” 旁边路过的同学脚步顿时放慢了,不敢明目张胆地直视,但明显一个个都关注着这边的情况。 有人还在窸窸窣窣小声说着话,一会儿看看宵野,一会儿看看他,满脸八卦地猜测是不是又要搞事要打架。 陈十一也往季南星那边靠近了一小步,小声道:“什么情况,他干嘛喊你,你没干什么惹他吧?” 季南星摇了摇头:“没有,我去看看。” 说着朝宵野那边走了过去。 陈十一没忍住跟了过去,万一动手,他也好拉拉架。 季南星比宵野矮一点,矮他大半个头,走到他旁边后要微微仰起一点看着他:“什么事?” 宵野把校服外套递给了季南星:“人太多,等我打好饭都找不到座位了,你去占座,吃什么我帮你打。” 季南星看向一旁的张沅,他们两个人,不也可以一个打饭一个占座。 但季南星的确不喜欢排队,见张沅没说什么,也就顺势答应了,接过宵野的校服,然后把自己的餐卡递给他:“我不吃香芹和牛肉,其他的都可以。” 宵野拿过他的饭卡后嗯了一声,然后头也不回地去排队了。 季南星看向一旁的陈十一:“那你去打饭吧,那边有个四人位,你打了过来,我帮你占座。” 陈十一点了点头,找了条人少的队伍过去排队了。 余光瞥见季南星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宵野这才将餐卡捏在指尖不停地翻转着。 站在他后面的张沅啧了一声:“你什么情况啊,帮人打饭,你什么时候这么乐于助人了?” 宵野:“什么乐于助人,他帮我占座,我顺便给他打个饭,互惠互利而已。” 张沅指了指自己:“我不是人,我不能帮你占座?” 宵野将自己和季南星的餐卡递到他跟前:“那我去占座,饭你打?” 张沅毫不客气道:“滚。” 拿捏不准季南星喜欢吃什么,宵野将看着还不错的菜都给他打了一份,站在他后面的张沅提醒道:“你刷的是你自己的卡。” 宵野哦了一声:“顺手了,也没多少,无所谓。” 张沅轻呵了一声,十几块钱的确不多,但又是帮人打饭又是请人吃饭,这要是转换一下性别,那可就大大地不对劲了。 端着餐盘往季南星那边走的时候,看着那张令人惊艳的脸,还有满身需要被人保护照顾的柔弱气质,张沅扫了眼宵野,他家兄弟该不会已经弯而不自知吧。 把两份餐盘放到桌上后,宵野很是自然地在季南星旁边坐下,他倒也不是特意坐这儿,是季南星把他的校服放在这边了,这衣服在哪儿,他当然也就坐在哪儿了。 张沅坐在了宵野的对面,抬头看了眼季南星,这么近距离一看,那张神颜的冲击更大了。 季南星跟宵野是不同类型的,但如果两人竞争校草的话,张沅感觉宵野会输。 一个痞帅痞帅带了点野性,一个清清冷冷有种高不可攀的距离感,这两人坐在一起,倒是意外的有些搭。 宵野将其中一份餐盘推到了季南星的面前:“你看看有什么不吃的菜,不吃的可以给我。” 季南星扒开筷子稍微去了一下毛刺,道:“都吃的,谢谢你帮我打饭。” 宵野笑了一下:“没事,你也帮我占位了。” 陈十一端着一碗汤面走了过来,看着季南星的餐盘愣了一下,又看了看一旁的宵野,最后还是忍不住小声道:“这么多你吃的完吗?” 米饭堆得冒尖了,三荤两素五个菜,也都堆得冒尖了,这也就算了,还有单独一个餐盘里面整整四个比巴掌还大的大鸡腿。 不等季南星开口,宵野道:“吃多少是多少,吃不完不勉强。” 说完又担心季南星怕浪费,补了一句:“下次我少打点。” 陈十一和张沅同时注意到的重点是下次,尤其是张沅,一边低头吃饭一边露出一抹微妙的笑。 季南星道:“吃得完。” 季南星的食量不小,又本来就是长身体的年纪,日常消耗也大,所以他虽然看着瘦,但可不是那种就吃三两猫饭的纸片片。 等季南星吃完了那份分量十足的饭后一手拿着鸡腿吃时,另外三人颇有些目瞪口呆。 不怪他们太惊讶,因为季南星就长着一张喝露水吃花瓣,还是那种吃两朵就能饱的脸。 陈十一合拢惊掉的下巴,眼神往季南星的肚子上瞄去:“你吃的东西都去哪儿了?” 吃这么多,还这么瘦? 季南星笑了笑:“天生的,吃得多也不长肉。” 同样有些被惊到的宵野附和道:“挺好的。” 能吃是福,他还以为季南星是身体不好吃的少才这么瘦,天生不长肉总比食欲低吃的少要好。 张沅放下筷子擦了擦嘴,眼神从宵野的脸上扫了过去,落在了季南星的身上:“那你身体应该没什么事了吧,上次突然晕倒,把人吓了一跳。” 季南星:“没什么事了。” 一旁也放下了筷子的陈十一连忙说:“他是心脏不好,平时看起来没什么事,但也要多注意点。” 他这话主要是说给宵野听的,他俩现在是同桌,平日里接触的最多,宵野看起来有点一言不合喜欢动手的莽,那知道同桌心脏不好,再怎么样应该也不会对个病人动手吧。 宵野和张沅听到陈十一的话都愣住了,虽然季南星看着也不像很健康的样子,但也没想到会是心脏病。 心脏病患者对他们来说是从未接触过的人群,这种病在他们的概念里是脆弱的,易碎的,不能受刺激,连说话都要轻声细语地小心。 再看季南星,瘦弱苍白,果然刚刚那种虽然瘦但能吃能喝的健康是错觉。 午休很快就结束了,其他人开始了下午的军训,教室里再次就剩季南星和陈十一。 上午季南星把数学和英文做完了,这会儿拿出物理和化学,如果速度快,放学之前或许能把语文也写完。 他正打算抓紧时间写作业的时候,一旁的陈十一纠结许久,才试探着开口:“季南星。” 季南星侧头看他:“怎么了?” 陈十一语气有点歉疚:“对不起啊,刚刚吃饭的时候,我不该胡乱说话。” 他没经人同意就说了别人的隐私,季南星或许并不希望别人知道他的病,但当时他只想着让宵野知道,这样宵野以后至少不会欺负季南星了。 但等他说完,宵野和张沅都没再说话后,陈十一就后悔了,这种被人知道生病然后疏远的感觉,他太清楚了,他自以为是的举动,确实不应该。 季南星放下笔问他:“你很在意旁人的疏远吗?” 陈十一指尖微微蜷缩一下,怎么会不在意呢,因为从小到大,他都是被人疏远的那一个。 小时候别的家长不让自家孩子跟他玩,他只要稍微运动量大一点就很容易喘不过气,别人很怕,怕跟他一起玩出了事担责。 学校的同学也是尽量远着他,户外的集体活动他也永远是单独站在旁边的那个。 别人羡慕他都不用上体育课,但谁又知道他有多羡慕别人能在体育课上一起打球疯跑。 他没有那个运气能有个青梅竹马,他永远都是一个人。 直到上了高中,知道他们班除了他,还有一个不能参加军训的,陈十一甚至是开心的,他终于不再是那个单独旁观的,他也有人一起了。 他想跟季南星做朋友,他肺不好,季南星心脏不好,都是不能剧烈运动的,所以他甚至是带着讨好的想要跟季南星亲近。 但今天,他好像做了让人讨厌的事。 季南星道:“我不在意。” 陈十一看着他。 季南星笑了一下,翻开练习册重新拿起笔:“因为我的世界很满,我有很多事情可以做,所以我不在意那些注定会疏远我,因为介意我的方方面面而不想跟我做朋友的人。” “会成为朋友一定是各方面都契合的,无论你是什么样的,你们都会是朋友,刻意地讨好,隐瞒自己的缺陷去维持的友谊,那都不是真正的朋友。” 陈十一低着头,轻轻抠着自己的手指:“那如果没有朋友呢,一直都没有呢。” 季南星道:“那也没关系,我们都长大了,我们可以用自己喜欢的事,把自己的世界填满,因为再好的朋友也会有离开的一天,但能陪着自己到最后的,只有自己。” 过了好一会儿,陈十一轻声问道:“季南星,我能跟你做朋友吗。” 季南星看着他忐忑又期待的双眼,微微弯了弯嘴角:“可以。” 第 7 章 方黎回到家的时候,一进门就看到以一种扭曲姿势挂在沙发上的宵野,偌大的客厅不见其他人,抬手看了眼腕表,略有些奇怪道:“爷爷不在吗?” 宵野横趴在沙发上姿势不变,但搁在扶手上的脑袋扭过头看向回来的人:“不在,跟李爷爷他们去爬枫叶山了,没两天回不来,我让晴姐和王妈也跟着一起去了,就当去休个假的。” 方黎笑了一声,路过沙发往楼上走去,还伸手在宵野的脑袋上不轻不重敲了一下:“难怪你敢这么瘫在客厅,好好坐起来,这么扭着也不怕抻着脖子,晚上想吃什么,在家吃还是出去吃?” 宵野只是上了一天学累了,所以趴这儿拉伸一下,被念叨了也就老实坐起来了,伸着腰活动筋骨道:“我哥回来吗?” 方黎:“你哥等下有个大会,今天不回来吃了。” 宵野哼哼了一声:“点外卖吧,点个火锅。” 平时爷爷在家不会让他们点外卖,就连火锅底料都得自家炒才行,总说外面的东西不干净,但顶风作案才吃得香。 方黎:“行,你点吧,我去换件衣服。” 外卖来的很快,锅底煮开后咕噜咕噜冒着香辣的热气,宵野把耐煮的东西先丢进去后,方黎也换了一身宽松的衣服下来了。 一头长发被简单扎起,为了不让额头的碎发落下遮挡眼睛,方黎还带了个大眼蛙的发箍,让一身略显凌厉的气质柔和了许多。 见宵野整盘肉地往锅里倒,方黎提醒道:“煮久了小心肉老了。” 宵野将锅里的肉搅散开:“放心好了,它们等不到自己老的那一刻。” 方黎拿了空碗自己调配酱料,坐在旁边等着肉熟的宵野看向方黎:“嫂嫂,心脏病是不是特别严重的病?” 方黎摇了摇头:“不能以什么病来概括严不严重,感冒都会死人,具体要看诊断,就算是心脏病,以现在的医疗技术小毛病小手术,大毛病大手术,就算是严重到换心,治愈率也是很高的,怎么问这个?” 宵野戳了戳自己碗里烫好的肥牛:“我新同桌有心脏病,以前没接触过这种,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相处。” 他从小在部队长大,还没断奶就跟着爷爷混军营,可想而知从小到大接触到的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像季南星那种,那是他全然陌生的类型,今天突然知道他的情况,就像那天接到晕倒的他一样,一下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方黎见他很苦恼的样子,建议道:“我不知道你那个同学的具体情况,心脏方面的问题严不严重,如果你实在是担心相处不好,我可以跟你班主任联系一下,看给你换个座位。” 咚地一声宵野将端着的碗放回了桌上,急忙拒绝:“我又没说要换座位,我就是问问,想说有没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再说了,我今天才知道他有心脏病,明天就换座位,这不是欺负人吗,他又没怎么我,哪有这么欺负人的,而且生病又不是他想的,我要是换了座位,他心里得多委屈啊。” 大老爷们,哪能干这种事! 方黎笑了一声:“不换就不换,我就是随口一问,你倒还替人家委屈上了。” 宵野猛地往嘴里塞了一大口肉,塞的嘴巴鼓鼓囊囊地不吭声了。 一直到吃完饭,见方黎要回房间了,宵野这才道:“嫂嫂,那什么,关于心脏病的资料你那儿有吗,有的话你给我一份呗,就遇到紧急情况要怎么处理之类的。” 方黎眼神有些狐疑地打量了他片刻,一个同桌而已,就正常接触交流就是,就算真有什么事那也是在学校里,估计还轮不到他去急救,用得着特意找她要资料看这些? 但方黎还是答应了,一份资料而已,也不是多麻烦的事,不过这个同桌嘛,还没见面就已经让她印象深刻了。 在宵野拿到资料挑灯夜读的时候,季南星刚洗完澡,捧着香烛准备做今日祭拜祖师功课时,窗外飞进来一团阴气凝结而成的符鹤。 季南星一伸手,符鹤就在他掌心散了形,化成了三个字母,ss,字母维持了一秒左右,那团阴气就彻底散去,只剩一片拇指大的使用过的黄纸一角。 一处四面都是墙的地下室里,蛛网密布,满地都是不知道荒弃了多少年的家具残骸,封闭严实的墙上还能看出一些破损符纸,上面的朱砂早已褪了色,此时正被阴风吹得沙沙作响。 一片黑暗中,两个青年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相互埋着头恐惧得眼睛都不敢睁,此时此刻无论他们怎么后悔都已经晚了,如果今天能活着离开这里,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再干这种作死的事。 除了他俩之外,一片阴风当中还站着一个人。 手持木剑的青年嘴里念动着咒术,手上快速打着结印,但符都已经用完了,就连求救放出的都只是符纸残破的一角,还不知道能不能顺利送出去。 再看那两个埋头吓废了一点忙都帮不上的人,夏君彦在心里暗骂一声,狠狠心一咬牙将自己的中指咬破。 虚空中最后一笔落成,血符凝聚,一股强大的力量以夏君彦为中心地爆发开,血色红光照亮了漆黑的地下室,散落在地上之前已经坏掉的手电似是接触不良一般一闪一闪地重新亮起。 地下室内阴风阵阵,那些残破的桌椅被阴风刮至半空,携带着强大的冲击直接朝着躲在角落里的两人砸去。 夏君彦见那女鬼到现在都不放弃取人性命,立刻吼道:“快让开!” 那两人听到喊声,又察觉到越来越近的阴风,本能地就地一滚,下一秒他们刚刚待过的地方就被半空飞来的桌椅砸了个稀巴烂。 两人吓破了胆,慌慌忙忙就想往夏君彦那边躲:“道长救命呜呜呜!我爸爸有钱,求你救救我,你带我出去,给多少钱都可以!!” 夏君彦心道别说你们,今天他出不出得去都不一定。 女鬼见一击未中,立刻又刮起一阵阴风,这次目标直冲夏君彦。 夏君彦将指尖血抹在木剑上,抬手朝着阴气最重的地方劈了下去。 天眼符用尽,他无法开天眼看女鬼在哪里,只能凭借天师天生的灵感去感知。 但这女鬼难对付极了,尤其是他们被困在这没有出口的地下室里,整个地下室都是女鬼的领地,在她的地盘打她,这跟自己送外卖上门有什么区别! 再这么被动不行,夏君彦看向他们两:“我牵制住她,你们去找,去墙壁里找她的尸体!” 两人一听这话差点吓尿了,让他们去找女鬼的尸体,这也要他们敢啊! 贾秋遇就是刚刚哭喊着家里有钱的那个,听了夏君彦的话,再次哭喊道:“不行啊道长,我,我的腿它动不了呜呜呜...” 夏君彦冷冷道:“不找出她的尸体,我们今天全都要死在这里!” 贾秋遇当真是半点都动不了,不是他不想活,是四肢它不听使唤。 一旁的陆一卓不想死,他想着还在医院的妈妈,心里顿时迸发出强烈的求生欲,抓起地上断了半截的桌子腿,冲到一面墙那儿就开始砸。 他不知道女鬼的尸体在哪里,但既然道长说在墙壁里找,那他就把所有墙壁都砸开,只要能活下去,只要能活着离开这里。 见总算有个能帮忙的,夏君彦再次专心对付起女鬼,哪里阴气最重他就劈哪里,努力给陆一卓争取时间,也在尽力拖着女鬼等待救援。 看陆一卓那么拼命砸墙,软了腿的贾秋遇也一边发着抖一边挣扎着爬起来,他随手捡了个地上不知道的什么东西,站不起来他就坐地上,抓着手里不知道是钢管还是铁棍的,拼命往墙上戳。 就在这时,地下室里阴风一停,在手电筒一闪一闪地照亮下,角落里一道黑色的阴影显现。 别说是没开天眼的夏君彦了,就连两个砸墙的人也看到了。 贾秋遇喜欢追寻灵异未知,他自诩胆子超大,但那都是他没见过鬼,这会儿真正见到了,当真是吓破了胆。 整个地下室都回荡着他惊恐的尖叫声。 旁边的陆一卓同样看到了,一颗心已经跳到嗓子眼了,女鬼就在他旁边,那看不清但在缓慢朝他移动的黑影,几乎是每挪动一寸,恐惧的阴影就在他心头加重了一分。 但他不敢停下,不尽快找出女鬼的尸体,他们今天必死无疑。 女鬼现形可不是什么好兆头,那是要跟他们不死不休了。 夏君彦提起沾血的木剑就冲了过去,却不想女鬼忍着魂魄被灼烧的疼痛,一把抓住了木剑,另一只手直直探向夏君彦的心脏。 心口的衣服瞬间被女鬼破开,就在她的手要插入他的血肉里时,一道亮光闪过,一串念珠飞射而来。 夏君彦被阴气震开,整个人摔在地上疼白了脸,但他却大大松了口气,救援来了。 念珠上刻着符文,平日都在祖师爷跟前供香祷告,沾染着香火气和灵力的法器,自然不是一般鬼物能够触碰的。 女鬼被念珠弹得尖叫了一声,见又来了一个道士,心里的恨意更深,鬼气大涨之下,地下室内所有的东西都被阴风卷动着朝着来人砸了过去。 季南星一抬手,刚刚飞出去的念珠再次回到了他的手上,即便被强大的阴力环绕,季南星依旧神色不慌不忙地晃动着念珠上的金铃。 一道道灵光从金色的铃铛中震慑开,直接照亮了整个封闭严实的地下室。 在这片阵阵金光中,季南星低声念着咒术,眉眼低垂,掌心一翻,一张黄色的符纸破开卷起的阴风,直接从中间打了过去,贴在了女鬼的身上。 贾秋遇惊恐的喊叫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这会儿地下室里回荡着的是女鬼惨烈的叫声。 陆一卓和贾秋遇慌忙爬起来躲在了夏君彦的身后,夏君彦刚刚那一摔也是够呛,这会儿坐在地上哪哪都疼。 还不忘告状:“我们与她好声商量,贡品纸钱,恨不得拿供神的规格来赔罪,还应诺出去后就找人来砸了这里,让她的尸身入土为安,可惜谈不拢,非要动手。” 季南星语气淡漠道:“谈不拢就不谈。” 说罢手里两张符再次飞了出去,指尖在念珠的符文上轻轻一抹,一道锁魂阵直接打在了女鬼的身上。 在女鬼的惨烈哀嚎声中,念珠的金玲无风自动,一声清脆的声响,满身黑气的女鬼直接被季南星收入了铃中。 第 8 章 女鬼暂时被收押,整个地下室再次暗了下来,季南星捡起地上一闪一闪的手电轻轻一拍,手电恢复了正常。 女鬼没了,救援来了,陆一卓和贾秋遇总算是找回了四肢的支配权,但看着整个封闭没有门的地下室,两人再次慌了神:“那我们要怎么出去啊,手机有信号了吗?” 季南星看向他们两:“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坐在地上的夏君彦冷笑了一声:“他们听闻这里闹鬼,来这儿找刺激,半夜十二点在地下室封闭的大门那儿摆了两根蜡烛被鬼迷眼带进来的。” 这栋大楼不是废弃的大楼,但地下室是废弃的地下室。 之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地下室的大门被砖墙给砌起来堵死了,估计就是防止有人进来。 但哪怕堵成这样,依旧抵挡不住有些人的好奇心作死。 季南星看向那两个青年,语气有些凉凉:“够刺激了吗?” 陆一卓低头不吭声,贾秋遇捂着嘴不敢哭出声,够了,那可太够了。 既然能被鬼开道带进来,那自然就能开鬼道出去,季南星自己进出倒是容易,他身上的阴气重,只要放出压制的阴气,这种曾经被阴魂连接过的通道他能自由行走。 但那两个普通人不行,他们之前是被鬼魂迷了眼带进来的,想要出去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砸墙了。 虽然再次开辟鬼道也能把他们带出去,但对季南星来说并不值得这么耗费力气。 所以最后他直接自己出去,然后联系人过来砸墙。 人是管理局的,平时就专门处理这种灵异案件,砸墙也算是熟练工种了。 夏君彦被管理局的人从里面救出来时,恨不得面墙自闭了。 管理局几个跟他认识的憋着笑,抓鬼的人却被鬼困住了,还是物理性困住,这对他们来说自然是一件好笑的事。 夏君彦好面子,见状嚷嚷道:“笑什么笑,知不知道那女鬼有多难对付!” 管理局的小组长顺着他的话道:“是是是,都请我们南星来救援了,那肯定不是一般的厉鬼。” 正在处理现场的一个人咦了一声:“这好像不是简单的凶杀现场。” 管理局的小组长上前看了一眼,然后跟同事一个对视,随后转头看向夏君彦:“看起来你们撞上大案了。” 夏君彦连忙凑了过去:“什么情况,什么大案?” 小组长拍了拍他的肩膀:“先回局里再说。” 两个普通人也被带了出来,然后被拉到一边教育去了,现在的年轻人就喜欢搞一些新鲜事,越不让做什么越叛逆地想要做。 这次是夏君彦路过,察觉这里有异常,发现了被困住的他们,要不然就凭他们两,怕是早就成墙壁里的白骨一具了。 陆一卓和贾秋遇还不能离开,关于这件事他们还要被带回局里作调查录口供。 女鬼还在季南星的金玲法器里镇压着,他自然也要一道去一趟管理局,把女鬼放出来,剩下的会有专门的超度流程。 管理局的动作很快,两个作死青年还在录口供的时候,那边就已经将商场的地下室给打围,用阴气探测器找到了女鬼尸骨所在。 女鬼并不是被埋在墙里,而是被埋在了地底的水泥层里。 经过收敛尸骨的法医初步检测,死者二十五到三十岁之间,是一名即将临盆的女性,她被封进水泥地里时,甚至还大着肚子。 陆一卓和贾秋遇会来这里找刺激倒也不是瞎猫撞见死耗子。 贾秋遇很喜欢探寻一些未解之谜等灵异事件,还经常跟一群有着同样兴趣的朋友去探险,但每次探险的结果要么是环境原因人吓人,要么就什么事都没有,被旁人过于夸大了事实。 贾秋遇道:“我们那个灵异群里前几天出了一件事,有个女生撞鬼了,就是在那个地下室。” 给他录口供的人问道:“那个撞鬼的女生呢,她没事吗?” 贾秋遇摇了摇头:“她没事,要不然我们也不会知道这事,她就在这个商场上面的办公楼上班,那天她下夜班,很晚了,本来就她一个人的,后来中途电梯又上了个男人,那男人挡着电梯门,把一楼的按键取消了,硬是把那个女生拖到了地下室。” 询问的人员皱了皱眉:“然后呢?” 贾秋遇:“那个女生被吓坏了,挣扎着就想要跑,可是这边地下室荒弃了,好多地方都被封住了,除了电梯,连上去的楼梯都找不到,她被那个男的抓着想要侵犯,两人推搡的时候不知道是撞到了哪里,反正就是摔进了一个四面都是墙,就是你们刚刚砸的那个房间。” “女生吓坏了,那个男的也被吓得不轻,然后他们就见鬼了,那个女生说她在那个房间的角落里见到了一个人形的阴影,就黑漆漆地站在角落里,她直接被吓晕了,等她再醒来,她好生生地躺在电梯门口。” 询问的人员道:“那个男的呢?” 贾秋遇:“不知道,女生报警了,监控都录下来了,女生被拖走,然后女生自己跑进电梯,那个男的下了电梯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监控里了。” 询问的人员让他等一下,然后联系了还在现场的管理局人员,将这一情况告知,让他们再仔细查一查,看会不会有新的发现。 询问的人员问:“这个电梯没有下到地下室的按键,你们又是怎么下去的?” 说起这个贾秋遇就满脸后悔:“之前这里就有传说,说只要晚上过了十二点,如果是有缘人,就会在电梯里看到下到地下室的按键,我们之前其实也来试过一次,之前一直没有,这次突然有了。” 询问人员冷笑:“这么灵异的事你们一点都不怕,还敢作死下去?” 贾秋遇捂脸,这不是二十多年的人生,第一次遇到这么灵异的情况,就忍不住好奇按下了那个通往地下室的按键。 坐在观察室听着里面录口供的夏君彦朝季南星道:“昨天我发现这里有阴气波动的时候,折腾了好久才找到下去的路,然后看到被封死的墙外面点了两根差不多快要烧完的蜡烛,又听到里面的尖叫声,但进去后只看到他们俩。” 季南星:“之前那个男的应该已经死了。” 女鬼身上是黑气,黑气意味着她死前有着极重的怨气,并且已经杀过人了,只不过她杀的人没有胡小蝶那么多,虽然是凶鬼,但还不到厉鬼的气候。 夏君彦有些不解:“那为什么那个女生没事?” 季南星看了眼夏君彦:“她当时对你们三个也没留手,如果我没来,你们也死了。” 夏君彦有点没明白这前后的关系:“所以?” 季南星对他的智商感到有些无奈:“所以她仇恨男人。” 两人说话的这会儿时间,里面录口供的已经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交代清楚了。 贾秋遇是吃饱了撑的,陆一卓是为了赚钱,他们俩是同学,贾秋遇知道陆一卓家里的情况,有个意外烧伤的母亲,那是个无底洞,只能花钱续命。 贾秋遇家里有钱,但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这年头来钱快又正当合法的,那自然就是博人眼球的流量了。 正好他在群里看到那个女生说的这事,加上那商场地下室一直就有不干净的传闻,于是问陆一卓要不要试试做灵异博主赚钱。 毕竟陆一卓长得也不是特别帅,又没有什么一技之长,游戏技术又不怎么样,实在是找不到赚钱的卖点,那就只能靠胆子了。 结果第一次开直播就遇到了传说中的鬼电梯,还以为这次肯定要火了,两人当时壮着胆子点了蜡烛,没过多久眼前的场景就变了,他们是怎么进到墙里面的都不知道,直播的手机也不知道丢哪儿去了。 贾秋遇从小学开始就看鬼故事看灵异,高中的时候就跟着朋友一起去探险了,这十多年来一次都没真正遇到过什么灵异事件,没想到第一次带着陆一卓想靠这赚点钱就差点竖着进去横着出来了。 季南星对他们的行为也不予评价,看了眼时间道:“我要回学校了。” 夏君彦道:“那你去吧,那小子在里面可是承诺过我,只要带他出来会给我报酬的,到时候我分你一半。” 季南星:“不用了。” 很贫穷很缺钱的夏君彦顿时羞涩道:“害你跟着忙活了一晚上,不收报酬怎么行,你意思意思收一点也行,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 季南星看着他:“你误会了,我是说他们的报酬我不用了,我去又不是为了救他们,是为了救你。” 夏君彦差点就要感动哭了,之所以差点是因为,季南星继续说道:“二十张天雷符的报酬,不过分吧。” 夏君彦差点掀桌而起:“二十张!你搞清楚那是天雷符!你怎么不去抢啊!” 季南星双手环胸看着他:“原来你的命连二十张天雷符都不值啊。” 夏君彦满脸肉疼:“十张好不好,我手里真的没库存了,我当时手里要是有符,早轰她个稀巴烂了,哪里还需要求援,连给你求援的都是撕下来的边边角呢,小星星,你最好了,哥哥爱你,比心。” 季南星冷酷无情道:“二十张,一个月内结清,要不然下次还看不看得见你的符鹤那我就不能保证了。” 天雷符不便宜,真正内含灵力的天雷符一般人没有门路,有钱都买不到,即便是管理局这边,他们购买也差不多要五千左右一张,还常常抢不到。 这也是季南星大晚上愿意为他出一趟门的原因。 夏君彦是正统正一道出身,他们这一派最擅长的就是绘制符箓,比起蹲抢管理局这边经常秒售罄的符箓,还不如找他画,虽然贵一点,但能省不少事。 就是画一张天雷符挺消耗的,成符也不算容易,夏君彦每次除非实在是没钱了,不然不怎么乐意画。 这会儿好不容易逮着他一次,季南星自然要好好狮子大开口一下,二十张,到时候分他师兄十张,刚好补一补这段时间消耗的库存。 在夏君彦一脸控诉的表情中,季南星半点不心软他的卖惨,这家伙就是太懒了,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一个月内,可别忘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现在回家冲个澡换身衣服,赶去学校应该还来得及,还好他不用军训,到时候可以在教室里睡一下,不然这又是生熬的一天。 突然背债的夏君彦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生无可恋,顿时觉得即将到手的报酬都不香了。 第 9 章 季南星是踩着铃声卡点进教室的,这次宵野没等季南星开口,一见到他就直接侧开了身让出了进出的通道。 将各科作业一交,季南星一手撑着脑袋眼神开始放空。 这会儿他困意还不是最浓烈的时候,刚洗过澡还算有点清醒,等会儿班主任会来巡视一下,尽管有病弱人设在前给他挡着,但早上一来就光明正大地睡觉也实在是有些过分。 所以季南星这会儿还忍着困意,准备等他们下去军训后再睡。 教室里有些闹哄哄的,不是那种掀房顶的吵闹,但也没多安静,每天只有几门主课的作业暂时还没剥夺大家的睡眠时间,一个个精神头还没被高中的沉重消磨。 季南星耳朵灵敏地捕捉到了同学聊天中的关键字眼,白楼,打围,尸体。 白楼就是昨晚夏君彦被困的那个商场,那商场年代算很久远了,民国时期就已经有了,那时候是一栋漂亮的欧式白色建筑,属于洋人的地盘,当时居住在周边的人不会念洋人取的英文名,于是直接白楼白楼地喊。 到现在那商场已经几经转手,虽然一楼的门面一如既往是白色欧式风,但上面的商场包括后来推倒重建的写字楼早就已经不具当年白楼的特色,只不过本地人还是习惯用白楼称呼。 白楼离他们学校不算远,坐车的话两三站路就到了,要不然昨晚他也不可能那么及时地赶到。 班上有些同学住那附近,估计是早上上学看到门口的动静,这才忍不住跟班上的同学八卦一下。 “不知道什么情况,早上出门就看到已经打围了,不让进出,好多警察。” “这么早商场都还没开门吧,是不是里面发生什么命案了?” “那可不是早上打围的,昨天半夜就已经围起来了。” “半夜?你怎么知道的?” 刚说话那同学一边睡眠不足地打哈欠一边道:“小视频刷到的,有夜跑的人路过,拍下来了,然后本地附近推送,就刷到了,还有人拍到盖了白布的担架,反正肯定是死人了。” 正听着那边几个女生闲聊时,季南星的视野里突然出现一张放大的脸。 季南星眨了眨眼,看着突然凑过来的宵野,神色略有些茫然:“嗯?” 宵野看他有些迷糊的表情,莫名觉得有些可爱,不过那明显没什么气血的脸色却看得人不太舒服:“你怎么了?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季南星:“没睡好。” 宵野道:“那等下你可以补补觉,校服我放教室里,你可以卷着当枕头,洗干净的,今天还没穿过。” 季南星感受到从窗外吹进来的一缕风,侧头往外面看了一眼,有些头疼道:“可能补不了了。” 宵野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外面的晴空白云:“什么补不了?” 季南星将桌上的书本推开了一些,整个人直接趴了上去:“我睡一会儿。” 宵野嗯了一声就没再跟他说话,还没到集合的时间,便无聊地坐在位子上等着,但眼神总会忍不住落在小同桌的身上。 肥大的校服袖子有些过长了,将小同桌的手都拢住了半截,只露出漂亮的指尖,指甲剪得很短,圆润干净,还透着一股淡淡的粉。 还有那大半张埋进臂弯里的脸,安静睡着的模样,就连头发丝都透着一股乖巧。 直到同学们三三两两往教室外走,坐在他后面的张沅伸手推了他一下,宵野这才回神。 看他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张沅笑了一声:“人家脸上有金子呢,看得这么忘我。” 宵野斜睨了他一眼,拒不承认:“瞎说什么,我刚想事情去了。” 说完迈着大长腿大踏步往外走,连头都不带回一下。 等教室都走空,陈十一本来想蹭过去挨着季南星一起坐,但看他睡得很沉,也就没过去打扰他,自己拿出看了起来。 八|九月的天是说变就变,刚刚还出太阳,半小时的军姿都还没站完,倾盆大雨说下就下,太阳还在天上挂着,豆大的雨水就砸了下来。 “呜呼!下雨啦!” “哇好爽啊,下雨啦,打雷收衣服啦!” 各班同学慌忙地往教学楼跑,还有人趁机起哄欢呼,各种千奇百怪的叫声,兴奋得像一群刚下山的猴子。 各班的教官都在扯着嗓子喊,让学生先回各自班级,不要到处乱跑,看这天色应该是阵雨,等阵雨过了再继续下来训练。 能少练一会儿是一会儿,大家一边上楼一边祷告,希望这场雨一直下到他们放学。 大概是祷告的人太多了,他们都还没回到班上,外面就开始刮起风来,天色肉眼可见地暗沉了下来,滚滚乌云翻涌过来,这一下学生们更高兴了,这雨一时半会儿的怕是停不了。 安静睡了不到半小时季南星就被各种鬼哭狼嚎一般的兴奋叫唤声吵醒了,走廊也是被跑的咚咚作响,再加上外面的狂风雨声,哪里还能睡得着。 教室的窗户都是开着的,雨势太大,伴随着风,一阵又一阵直往教室里灌。 季南星就坐在窗边,因为关窗不及时,有些雨水已经顺着风飞溅进来了。 他们教室的窗户是那种往外推的,窗户的最外面有一层防护网,但那种栏杆样式的防护网也挡不住雨水,靠近窗户这边的一排座位打湿了不少。 陈十一前前后后地帮忙关窗户,季南星也努力醒醒神,伸手想要把他这边的窗户给关上。 但他刚站起来伸出手去,一件校服就从后面冒了出来,劈头盖脸的一罩,一双手扶着他的肩膀直接把他往旁边一挪。 季南星拉下校服,看到宵野正挡在他前面把那两扇外开的窗户给拉进来,就这一会儿的时间,宵野的手臂上溅满了雨水,肩膀和胸口的衣服都打湿了一些。 安静的教室很快就热闹了起来,坐在窗边的同学在谢谢陈十一帮忙关窗,那些淋雨冲进来的正到处借纸巾擦头擦脸。 季南星把宵野的校服放回了他的椅子上,从课桌里拿出一包纸巾,抽了几张递给他:“擦一擦。” 宵野笑着接过:“谢了。” 坐在季南星后面的同学见他有纸,连忙道:“同学同学,求求!” 季南星把剩下的递了过去。 宵野看了眼季南星的课桌,也没说什么,只是把手里的纸巾用了一半擦脸,然后剩下的一半把他的课桌擦干净了。 季南星看着他的动作,等他擦完了才道:“谢谢。” 宵野挑眉看他:“这是你的纸巾。” 季南星:“谢谢你帮我擦桌子。” 宵野问他:“还睡不睡?” 季南星看了眼教室,因为突然下雨不用军训,加上天空阴沉的速度极快,这一会儿时间外面黑得简直像世界末日一样,大家都很兴奋,班长已经维持了好几次秩序,大家依旧安静不下来。 于是摇了摇头,不能军训,估计很快任课老师就来了,就算不正式上课,这时间碎片也能捡起来给他们讲一讲作业上的题,应该是不能睡了。 果然就像季南星想的那样,没一会儿他们班的数学老师拿着保温杯就进来了,还让数学课代表去他办公室把今天刚收上去的作业拿过来。 习题集上的题目都很简单,基本都是巩固一些初中的知识点,这对季南星来说有些过于简单的东西简直是最好的催眠曲。 他能追鬼七天七夜,却扛不住教室里十分钟的讲题。 宵野看着他小同桌眼神都涣散了,忍着笑把桌上堆放的课本挪了挪,又调整了一下坐姿,试图把坐在里面的小同桌挡一挡,让他可以偷偷眯一会儿。 不过季南星并没有理解到宵野的用意,只当他是坐累了,换个姿势调整一下,依旧一手撑着头,眼睛一眯一眯的挣扎在昏睡过去的边缘。 口袋里手机的震动惊醒了眼睛差点闭合过去的季南星,他看了眼上面的老师,然后点开手表上的微信一看,给他发消息的是夏君彦,消息的内容是关于昨晚抓到的那个女鬼的。 除了女鬼,还有一只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的鬼婴。 看到这消息,季南星的眉头都皱起来了,鬼婴可比女鬼要危险得多。 哪怕仇恨如胡小蝶,她为了报仇积攒能近身仇人的力量,选择从弱小开始杀,就算她第一个目标是无辜的小孩,但那小孩也是当初烂尾楼项目相关人员家的孩子,而不是大街上随便杀一个。 鬼婴就不一样了,它们从未真正的出生,没有接受过教导约束,一切的行为全受天性驱使,饿了就要吃,鬼食生魂,不高兴就要闹,杀人都不讲道理,想要找到它们更不容易,因为鬼婴的行为无迹可寻。 夏君彦:“管理局发布了a+级任务,奖金十万,要不要合作干一票,我们五五分。” 季南星点了两下手表,回复了过去:“上课中,勿扰。” 鬼婴的危险系数太高了,不可控性比厉鬼还难搞,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学习才是他的正事,拯救世界这种事还是交给那些大人们去处理吧。 老师还在上面敲黑板,面对都是一些初中知识点还能错的题,语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音量都大了不少:“函数有最大值还是最小值取决于a的符号!你们都高一了,这种知识点都还能错!” 做错的同学低着头不敢看老师,生怕一个视线对上就骂自己头上来了。 宵野见他盯着手表表情有些凝重的样子,问道:“怎么了?” 季南星关掉手表屏幕:“没事,还不下课,有点饿了。” 宵野也看了眼时间,还有十分钟才打铃,希望老师别拖堂吧。 过了一会儿,夏君彦又传了个消息过来:“你觉得鬼婴会跑去哪里?” 季南星时常怀疑这个家伙985大学毕业证书是不是花钱买的,无奈回道:“饿了找吃的,吃饱了找妈,妈找不到了就找爸,你说会去哪儿?” 夏君彦给他回了个OK的手势后,总算是没再继续骚扰他。 白楼被打围这事很快就上了热搜,虽然具体是因为什么被打围暂时没有相关报道,但各种现场的小视频被人发到了网上,至少在本地这件事的谈论度还挺高。 孟鸿伟作为广利集团的董事长,相关部门第一时间就找了他。 白楼几经转手,十多年前就已经被广利集团收购,更名为广利商场,后来又大刀阔斧的改|革,修建写字楼,这些年发展的极好,日进斗金不说,连带着将周边的地皮房价都带高了不少。 今天这事一出,广利集团的股票也受到了影响,虽然波动不大,但每损失一点那都是钱,一大早各大股东就全都来了公司等在了会议室里。 配合着上面的调查,安抚完股东们,一直忙到天黑孟鸿伟才满身疲惫地回家。 听到车子的声音,李月雯连忙跑了出来,一见到人回来了,满脸担忧地迎了上去:“公司的情况怎么样?” 孟鸿伟揽住妻子道:“情况还好,好好配合他们调查就行了。” 李月雯想着看到的那些视频新闻,问道:“是真的发现尸体了吗?在商场的地下室?可是那个楼梯不是已经封了,电梯都到不了地下室啊。” 尸体发现了两具,一具女尸,死亡时间还在检验,后来又在墙体里面发现了一具男尸,死亡时间应该是十多天前。 男尸什么情况孟鸿伟不知道,但想到那具女尸,在妻子看不到的角度,整个眉眼都阴沉了几分。 李月雯还在担心,孟鸿伟亲了亲妻子的发顶:“别担心,没什么事的,跟我们又没什么关系。” 很快屋里又跑出来一个小孩,五六岁的年纪,连蹦带跳的扑过来喊道:“爸爸抱!” 孟鸿伟一把抱起儿子,一扫满脸愁容,哄着儿子问:“今天在幼儿园乖不乖啊?” 小男孩奶声奶气道:“超级乖的!” 一家三口相携着走进屋里,他们都没有发现,在一扇窗户外,一双只有黑瞳没有眼白的大眼睛,正静静地看着他们。 第 10 章 一个星期的时间说慢也慢,说快也快,军训一周,到了星期六会有简单的检阅活动,升国旗走方阵,欢迎新生正式踏入新的人生旅程。 季南星和陈十一没有训练,自然不能跟大家一起走方阵,所以就和来观看的家长一起坐在看台上。 陈十一带着一包零食跟季南星分享:“星星你快看,我带了好多好吃的,你自己拿别客气!” 季南星看着他,头顶无声冒出一个问号。 陈十一看懂了他的意思,嘿嘿笑着:“好朋友当然要叫小名啦,你可以直接喊我十一,你要是想喊我一一也行。” 星星并不是他的小名,但季南星也没纠正就是了,他的小名只有家里人喊,像是管理局认识的一些人偶尔也会喊他星星,虽然听起来总能让人联想到那种猩猩。 陈十一零食带的真不少,各种糖果巧克力牛肉干,明明只有半天的检阅仪式,硬是被他带得像是要郊游一整天一样。 因为生病的人会有一些忌口的东西,陈十一不知道季南星有哪些忌口,干脆将装满了零食的包递给他,让他想吃什么就拿。 他们七班的看台位子还挺好,刚好在一片树荫下,避免了太阳的暴晒。 陈十一吃着巧克力豆,走过一个方阵他就给季南星介绍那是哪个班的,他们班有谁谁谁特别厉害。 季南星见他每个都知道,明显有些惊讶。 陈十一被他惊讶地看着顿时得意道:“我没事就喜欢刷论坛,别说今年新生了,高二高三的情况我都差不多摸透了,还有,你知道现在校草宝座是谁在争吗?” 季南星摇头。 陈十一:“你和你同桌啊,你之前请了几天病假,最开始名气没他高,但后来居上,这几天论坛都在刷屏你,还有个你的话题楼,你没发现这两天经常有人路过我们教室吗,哦你应该没发现,这两天你都在睡觉。” 季南星笑了笑,他虽然没有接鬼婴那个任务,但这两天晚上也帮着夏君彦在分析鬼婴的事。 女尸的身份经过比对调查已经有了结果,死者名叫谭书意,二十六岁,未婚,老家无人,父母不知去向。 其他的相关信息还需要一点时间来查,像是生前最后跟谁接触过,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等等。 根据尸体腐烂的情况,谭书意死亡时间至少五年以上,很多信息不是一时半会能查到的,这也导致鬼婴的去向成谜。 至于直接问谭书意,这个办法暂时也行不通。 不知道是因为鬼婴远离了母体还是那天他出手重了,谭书意现在的魂体虚弱鬼气正在缓慢消散,意识根本不清醒,什么都问不出来。 如今在玉兰市的天师能动的都动起来了,每天晚上拿着罗盘几乎地毯式搜查,就怕鬼婴闹出凶案来。 尤其是谭书意死亡的那栋商场,广利集团的工作人员,还有几年前商场重建的承包商施工队等,都在逐一排查,目前还没有新的消息。 不过提到睡觉两个字,零零散散的阳光间歇性地晒在人身上,还伴随着徐徐清风,的确吹得人有些昏昏欲睡了。 季南星闭着眼往后靠了靠,耳边是操场的青春洋溢的喧闹,广播里还播放着运动员进行曲,倒是热闹得挺催眠。 直到各个班的方阵都走到完了,广播响起升旗手准备进场的声音,季南星这才睁开眼睛。 他的同桌因为身高外形的条件,这次被选当升旗手。 宵野穿着一身迷彩服列队出来时,季南星明显听到一阵更大的喧哗,其中伴随着真高好帅等词汇。 陈十一在一旁小声道:“这一对比简直高下立现啊,那两个护旗手长得也不差,但站在宵野的后面,顿时就被衬的普通了。” 说着还侧头看了眼季南星,看样子颜值这一块能跟宵野一争高下的也只有季南星了,哦不对,应该说能跟季南星颜值一争高下的,好像也只有宵野勉强可以了 两人说话的时候,季南星察觉到坐在他旁边的人好像正在看他,不是那种不经意地撇两眼,而是好像在观察他一样。 季南星直接转头回视,是个看起来挺年轻的女生,一头马尾没有其他过多的发饰,看着很干净利落,五官大气明艳,眉眼清澈却又带了一些气势,那不是寻常人家能养出来的气势,但她很正,不是长相的正,是周身的气场很正。 季南星挺喜欢这种很正气的人,他们不一定心软仁慈,但一定善良正义不会害人。 看着目光灼灼盯着他的女生,季南星眼露询问着道:“请问有什么事吗?” 方黎朝他笑了一下,指了指操场:“你们也是新生吧,怎么没跟他们一起?” 季南星:“身体原因,就没参加军训。” 方黎道:“这样啊,那会不会觉得遗憾?” 陈十一坐在季南星的另一边点了点头,他没军训过,多少还是觉得有些遗憾的。 季南星倒是笑了一下:“不会。” 谁会觉得不能军训是遗憾,要是能不军训,大家估计都能高兴地跳起来。 方黎看了眼操场上正在升国旗的人,难怪那天那小子一脸忧愁苦恼不知道该怎么跟同桌相处但又不肯换座位呢,这么好看的小男生,谁舍得换。 不过方黎仔细看了看季南星的脸色,有些冷白,但并不是那种不健康的灰白,眼白也很干净清澈,不见丝毫浑浊,唇色偏粉,是很健康的红,除了有些太瘦,但青春期抽条的瘦也很正常。 至少就她面诊看下来,如果真有心脏方便的问题,应该也不严重。 这么一想方黎开口道:“能问问身体是什么原因吗?抱歉,我是个医生,可能有点职业病。” 季南星朝她笑了笑:“没什么大问题,都是小毛病,偷懒的借口而已。” 陈十一忍不住哇了一声:“你是医生呀,看起来像刚毕业的大学生。” 方黎乐道:“我都三十多岁了,还大学生呢。” 陈十一时真的惊讶了:“看着像二十多岁的,那你是我们班谁的姐姐吗?” 每个班看台区域不一样,这坐在七班看台区域的,那肯定就是七班的家长了。 方黎指了指站在操场正中间的:“我是宵野的嫂嫂。” 陈十一恍然道:“宵野家的啊,那他哥哥是不是也很帅?” 方黎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很帅。” 方黎说完看向季南星:“宵野这小子从小性子虽然野,但脾气挺好的,还很会照顾人,你别看他开学没几天就打了架,他一般没有原因绝对不会动手,动手也会有分寸的,你们一个班的同学,以后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尽管去找他。” 自家人当然会说自家孩子好,陈十一听着应了一声,但他们应该也没什么事会找宵野帮忙,除非他年级第一并且有超详细笔记本。 季南星嗯了一声:“我知道,他很好。” 会一句话都没说过只因为是一个班的就替他伸手挡栏杆,会在有人晕倒下意识去接住而不是避开,会在下雨给他校服挡雨还帮他关窗户。 虽然都是一些小事,但从这些小事就能看出他是个好人。 当然更多的还是靠看相看出来的,虽然季南星没有开灵眼仔细看过他的面相观过他的气场,但通过经验累积的结论,宵野的面相不错,人自然也坏不到哪里去。 不到十一点,新生的检阅仪式就结束了,班主任就地点名后提醒他们星期一早自习的时间,然后直接原地解散。 陈十一背着并没有消耗多少零食的背包问季南星:“要不要一起吃饭,下午再一起去书店?上次老师说的要买的那几本练习册好像到货了,我微信小程序关注了书店,收到了订阅信息。” 季南星今天也没什么事,中午季家一般是没什么人的,吃饭晚上回去就行了,于是点了点头。 结果刚走到校门口,季南星就被人劫走了。 陈十一看着季南星被人拖上车,反应了一会儿才慌忙去追。 季南星一把撒开夏君彦的爪子,然后朝陈十一道:“没事,他我朋友,今天不能跟你一起去吃饭了,你去书店买练习册的话帮我带吧。” 陈十一哦了一声,然后朝他们挥挥手,目送着他们离开。 在街道的另一边,看着校门口缓缓开走的那辆车,宵野这才把搭在车门上的手放下来,重新靠回了椅背上。 方黎看了他一眼:“干什么,想冲出去解救你的小同桌?” 宵野一脸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的表情:“我刚想起我东西忘拿了。” 方黎:“那你去拿啊。” 宵野:“算了,反正星期一也是要上课的,快走快走,一直停这儿当心贴条子。” 方黎笑了笑,没再说些逗弄他的话,催动油门往家的方向驶去。 上车后季南星瞪了夏君彦一眼:“你刚刚那样真像搞绑架的,也不怕吓着人。” 夏君彦笑呵呵道:“刚刚那是你同学啊?那男生一看就是短命相。” 季南星靠在椅背上没说话,面相这种东西又不是定下就不会变的,也许只是一件小事,就让人的命运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从而变了面相。 有人福泽深厚财运亨通,不一样也有可能因为招小人而导致家破人亡一无所有,面相随人定,而不是人随面相定。 他人命运这种事夏君彦关心,但不多,随口说了一句后直接说起了正事:“我找到鬼婴了。” 季南星:“找到了?在哪里?” 夏君彦:“找到,但又没完全找到,广利的董事长你知道吗?” 季南星嗯了一声,广利商场就是白楼,那天之后他特意查了一下关于白楼的信息,自然知道广利集团,据说董事长还很年轻,接手的是家里的事业。 夏君彦:“人被埋在白楼,所有的路都封死了,里面的墙上还贴了镇压冤魂的符,所以我特意查了一下管理局的档案,原来当初白楼重建的时候就出过事。” “我还去图书馆找了当年这一带的老旧照片,看了一下当时白楼的整体格局,白楼当时所处的地带是四通八达的正路口,本该是旺财位,但后来为了减轻路口的交通负担造了一座十字天桥,这一下旺财位直接变成了天桥煞。” 季南星在他说的时候就已经拿出手机开始搜老旧照片了,以前这里有天桥,看整体的格局,的确是正冲天桥煞。 且白楼正好在天桥的侧边,从俯瞰的局势去看,天桥的下桥处就像一把弯弯的镰刀,横砍在白楼的正门口。 桥为虚水,水乘桥而走,过门不入,作为商场,财过门不入,可不就成了煞。 夏君彦:“后来这边的桥被拆了,那边商场的整体情况好了不少,但亏损太久已经盘不起来了,后来白楼被广利集团收购重建,当时重建的时候挖破了地下埋的一尊石狮子,那时候工地就开始闹鬼,凶得一度停了工。” 季南星:“后来呢,谁出手解决的?” 夏君彦:“奇怪的就是管理局的档案里面只记录了当时闹鬼的灵异事件,但没有结案存档,不过你也知道,有不少人根本不知道国家还有管理局这种部门,好多民间的也是有两把刷子的,所以也有可能是广利的老板通过自己的人脉找来了风水师改了格局或者镇压了什么东西。” 镇压? 季南星再次点开手机上翻出来的地图,查看着现在商场的整体格局,将其中一个点位放大:“这下面应该就是那间封闭的地下室吧。” 夏君彦嗯了一声:“怎么样,你也看出来了吧。” 季南星:“看出来了,有人在打生桩破煞生财运。” 第 11 章 以为是有人情感或者经济纠纷意外杀人,借着工地的便利埋尸,倒是没想到竟然是打生桩。 还是怀胎十月的孕妇被生生打了生桩。 季南星看向夏君彦:“你问广利的老板,是猜测鬼婴找他去了?” 夏君彦一边开车一边道:“暂时还没发现鬼婴的踪迹,但我发现白楼这块的风水问题后,就特意去蹲了点。” 打生桩的目的是用来破除白楼这一带日积月累造成的风水煞,为了能让商场的气场活起来生出财运。 哪怕背上人命债也要谋财的,总不可能是公司的小职员或者当初白楼重建的承建商吧,夏君彦看出了这个风水局后,第一个怀疑的目标就是广利集团的老板孟鸿伟。 他们虽然也算是公职人员,可毕竟不是执法部门,执法权限有,没有实质性证据时,他们也做不了什么。 所以不能在没有任何证据支撑前,光明正大以调查的名义上门见到广利的老板,只能用最传统的办法去蹲守了。 结果还真被他蹲到了。 夏君彦:“那个广利的老板身上带着阴气,隔老远我手里的罗盘就疯狂转动起来,但我没办法近身查看。” 季南星:“那你现在找我能有什么用。” 总不能夜闯民宅直接杀人家里去吧。 夏君彦:“这事你还真能帮上忙,孟鸿伟跟你家住一个小区,所以我现在送你回家,麻烦你晚上再留我过个夜。” 季家的房子很多,有那种山上庄园式的老宅,只不过距离市中心太远,平时没什么人住,只有过年大家都放假的时候才会去住几天当度假的。 哥哥姐姐们也有各自距离公司比较近的大平层,那算是各自的私人空间,一般他们也不会相互去。 再就是庄格里那边的别墅,庄格里是小区的名字,在融汇路那一带,寸土寸金的独栋别墅,平均面积千平左右,那是真正非富即贵才买得起的,因此安保格外严格,除了小区自带的,几乎每家都有自己请的安保人员,二十四小时监控防护的那种。 季南星放假时就住在庄格里那边,偶尔也会住在市中心的大平层,一般是接了任务为了方便才会过去,像现在正常的上课有周末双休的,周末就会回庄格里,大哥和姐姐如果有时间也会回来,一家人吃吃饭,聊聊近况。 不过季南星还真不知道广利的老板跟他住一个小区,庄格里小区很大,差不多有百来户,季南星没事也不爱出门,自然也就不怎么关心邻居住的都是哪些人。 车子一路开到了融汇路,因为是陌生的车辆,进小区之前就被层层排查了,好在副驾驶坐着季家的小少爷,露个脸也就放行了。 等进了小区,季南星把导航打开:“跟着开就行了。” 平时如果是坐计程车回来,会在小区门口换小区的进出车,用不着他自己找门栋,现在夏君彦开车,夏君彦也没去过他家,不开导航,季南星自己都会在小区里面转迷糊。 车辆一路开进去,夏君彦就发了一路穷人的感叹,并且真心发问:“你在家里会迷路吗?” 季南星点头:“会。” 长大了还好,小时候常常迷路,走累了就走哪儿睡哪儿,弄得家里人经常满屋子找他。 跟着导航一路开到大门前,门口的大铁门已经打开了,夏君彦开进去,绕过大花坛,将车停在了正门口。 车辆刚停稳,一个管家一样的中年男人就走了过来,帮季南星打开了车门:“小少爷。” 季南星朝人笑了笑:“罗叔,这是我朋友,姓夏,麻烦安排一间客房。” 罗管家笑着应道:“好,夏先生里面请,请问有没有什么忌口的食物和需要的东西,我好提前让人去准备。” 夏君彦忙挥手道:“没有没有,我什么都行,麻烦你们了。” 季南星往屋里走的时候,一边朝罗管家问道:“罗叔,你知道广利集团的老板住在哪一栋吗?” 罗管家道:“住在二十八栋,距离我们家有点距离,小少爷是有什么需要吗,如果有事找孟先生,我可以先过去联系一下。” 季南星道:“不用了,他家最近有没有什么事发生?” 罗管家道:“小少爷是想问白楼的事?白楼的具体情况大少爷可能比较清楚。” 毕竟也算是商业之间的关系,哪怕并不是一个商业领域的,但玉兰市就这么大,这种大企业的一点动静,同个圈子的很难不知道。 季南星摇了摇头:“是他家里有没有什么事。” 罗管家想了想:“他家孩子好像这两天病了,送去了医院,但很快又接了回来,然后这两天他家进出的人有点多,再具体的情况就不太清楚了,需要我稍后去打听一下吗?” 季南星看了夏君彦一眼,然后道:“不用打听了,我就问问,我饿了,先去吃饭吧。” 虽然季南星没有提前说要回来,但一般家里都会有所准备,从他车子开进小区,门口的保安就已经联系过来了,这会儿厨师已经开始下锅了。 等季南星带着夏君彦去洗了手,坐到餐桌上的时候,六菜一汤正热腾腾地摆上桌。 夏君彦再次发出贫穷的感叹:“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吗,是谁嫉妒了我不说。” 季南星:“下午你想吃什么可以提前说,中午临时回来没准备,有什么吃什么吧。” 看着桌上鸡鸭鱼肉样样齐全,新鲜时蔬也一样不缺的,夏君彦一脸你不要太夸张的表情:“就这还是没提前准备的,你家要是提前准备了,是不是就是满汉全席了?” 人比人果然气死人,尤其是他们又是同一个行业,看这富丽堂皇的豪宅,管家佣人成群的富豪做派,再看他自己,为了每个月那么点口粮,风里来雨里去的,对比太惨烈了。 就是之前知道季南星家有钱,但实际感受没这么明显,现在明显感受到了,就有种跟他天师身份的割裂感。 一个现代豪门的小少爷,却成了整日与一些阴物打交道的天师,莫名有种中西结合的味道。 季南星倒不觉得割裂,他做天师是因为缺命,要攒功德活下去,但家里有钱,只能说是他师父有本事,给他找了个金饭碗。 他棺材子出身,父不详,母亲在他还没出生就没了,身上还挂着脐带的时候就被抱到了季家。 他喝的第一口奶是季妈妈亲手喂的,他走的第一步路是季爸爸亲手扶的,小时候的尿片是哥哥姐姐亲手换的,学咒术,学术法,第一次抓鬼是师兄带着的,成长的每一步陪着他的都是季家人。 除了没有血缘,他们就是一家人。 虽然因为命格原因他不能直接喊爸妈,但在季南星的心里,师父是爸爸,季爸爸也是爸爸,拼死生下他的妈妈是妈妈,季妈妈也是妈妈。 所以他从不觉得因为他们毫无血缘关系却享受这份关系带来的好处有什么不对,他们视他为亲子,他自然也把他们看做亲人。 吃完了饭,季南星让管家罗叔送来了一份小区的地图,然后递给了夏君彦:“你自己看吧,但我得提醒你,住在这里的基本家家户户都有二十四小时监控防护,你要是被抓了,别说你认识我。” 夏君彦白了他一眼:“二十张天雷符还想不想要了!” 季南星:“一码事归一码事,那是你欠我的。” 要不是他天生阴气重,符箓这种东西根本画不成型,不管他怎么尝试都是画一张废一张,他也不至于因为几张符纸这么‘受制于人’。 他师兄倒是能画,可惜天赋太一般,画一点杂符勉强可以,像是带着攻击力的天雷符一样是画不成型。 他们家有钱,夏君彦缺钱,季南星倒是很愿意高价养着他,把他养做私人符库。 可惜夏君彦不愿意,非要‘自力更生’。 见说不动季南星帮忙,夏君彦也只能靠自己了,晚上还不知道要怎么折腾,正好趁着白天先去补个觉。 季南星是真不打算参与这事,而且夏君彦已经接了平台任务,他自然不会再沾手,于是给夏君彦提供了地形便利后,他就没管他,任他自己折腾去,一个大人,总不至于还让他这个未成年操心。 下午季家大哥季云霆因为忙公司的事没回,一直到晚上十点多才回来。 季南星正坐在小花园里一边看恐怖电影一边吃烧烤,家里的厨师在一旁给他现烤着。 闻着家里烟火气,季云霆下了车,将脱下的西装外套递给了罗叔,走到了小花园。 季南星看着来人就是一个笑,那双凤眼微微弯起的样子,简直能甜进人的心坎里:“哥,你回来啦。” 大哥跟他师兄虽然是亲兄弟,但两人是一点都不像,师兄像季妈妈,大哥像季爸爸,师兄是俊美类型的,大哥是霸道总裁款的。 这会儿一身简单衬衣西裤,背着光往花园里走来的样子,简直就跟里面的霸道总裁一个样。 季云霆左右看了看:“不是说带朋友回来了,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吃。” 季南星:“带的是同事。” 一说同事季云霆就懂了,坐到了季南星的旁边,没吃烤串,但接过管家递来的杯子,倒了半杯果汁:“是为了白楼的事?” 对自家人,季南星自然没什么不能说的,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说:“我们家跟孟家没什么生意往来吧?” 季云霆:“我们只专注医药研发,最多涉及一些日化用品,跟他们那完全搭不着半点关系。” 季南星点头:“没关系就好,那种人最好别沾染。” 季云霆:“所以你们要找的鬼婴,可能是孟鸿伟的孩子?” 季南星道:“虽然还不确定,但可能性很大,因为白楼那一带地势原因造成的煞气很大,当初重建又将镇煞狮给打破了,那镇煞狮怕是埋在下面有些年头了,镇煞法器一破,镇压这么多年的煞气成倍反噬,所以重建白楼时才会闹得那么凶,想要白楼能够运营,又不想付出极大的代价,也只有打生桩能镇压了,除了白楼的老板,谁还会做这种事。” 季云霆:“如果不打生桩,当时白楼的困局能破吗?” 季南星点头:“能,就是代价有点大,需要改动整个格局,除了白楼,周边的格局也要改,要将整个道路往旁边延宽数米,其中北侧的居民楼也要全部拆掉,做成宽阔的人工湖或者地势平坦的开放公园,这样就能将煞气往北侧释放出去,再由不绝的人流车海带走,而且还要再请两件法器,一南一北的做守护位,商场才能太平。” 法器这些倒不是太大的难事,但北侧居民楼要改建,并且还不能做商业化处理,就为了白楼这一块地皮,那耗资实在是巨大。 相比较来说,打生桩,用一条人命来镇煞,对那些老板而言简直是零成本不说,若是镇压的人与得利者有着更深更紧密的关系,那生桩活祭之下设下的阵法带来的财富气运将会直接影响到个人,而不仅仅是那一家商场。 有什么办法能让一个跟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人有了紧密联系呢,那自然是怀着他的孩子了,也就是说真正的生桩不是谭书意,而是她肚子里那个注定无法出生的孩子。 第 12 章 第12章 人心之恶在有些方面当真被展现得淋漓尽致,尤其是家里有两个玄门人,这些事季云霆接触的也比寻常人多些,但依旧次次都感到震惊。 孟鸿伟这人他也算认识,虽然不是同个商圈领域,但玉兰市就这么大,有时候一些慈善拍卖会,或者某个商业大佬家有喜事的宴会上也曾遇到过。 季云霆对他的印象还算不错,至少表面看来孟鸿伟还算为人正派,外面没那些莺莺燕燕的,在一些不得不交际的应酬局上,看人的眼神也从不带色|欲,私下的口碑都很不错。 一个有钱有权却依旧能坚守住自己的人,这很难让人不对他产生好印象。 只是没想到表面这么正派的人,暗地里竟然比谁都狠。 季云霆看向自家小弟:“这事既然你同事插手了,那你就别管了。” 如此恶毒的风水局肯定不是孟鸿伟一个人能完成的,他背后定然是有玄门的人帮他。 季南星才多大,不管天赋如何,没有谁会愿意看着自家孩子陷入危险的,所以有些可以避免招惹的人,还是尽量避免一些的好。 当然就算招惹了也不怕,他家老三可不是个纸老虎,他俩的师父更不是吃素的。 看桌上已经有不少吃完烧烤的铁签,季云霆让那边的厨师把炉子上的烤完就收摊,大晚上的吃太多肉食可不好,又朝季南星叮嘱道:“早点睡,睡眠不足长不高。” 季南星的表情瞬间就哀怨了几分。 这小模样看得季云霆满心好笑,回房间之前多说了一句:“如果那鬼婴真的是孟鸿伟的,你跟我说一声。” 季南星嗯了一声应下:“好,今天晚上应该就能有结果了。” 季云霆拍了拍小弟的脑袋:“行,到时候给你发零花钱。” 虽然不同圈,但一个蛋糕明摆着推到眼前来了,不跨圈咬一口,不符合他商人的行事作风。 此时孟鸿伟的家里,两个年轻人牵着捆绑着铃铛的红绳往门窗上挂,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稳稳坐在沙发上,孟鸿伟则面色沉沉坐在一旁。 两个年轻人捆绑完红绳后走了过来:“师父,都布置好了。” 老者睁开眼睛,明明看起来像是古稀之龄,满头银丝没有一根黑发,但双眼丝毫不见老年的浑浊,反而精锐得很。 他环视了屋中一圈,点头道:“等午夜子时,一旦它再来,定然让它有来无回!” 孟鸿伟听了这话神色不但没有安定下来,反而眉头皱得更深了:“一旦将那小鬼解决,那底下的法坛岂不是就破了?” 老者也就是替孟鸿伟设下那恶毒法坛的邪修天师涂业山,他眼神轻慢地扫了眼孟鸿伟:“地下室已经被发现,且被管理局接手,你那法坛早晚要被破的,如今他们寻不到鬼婴,暂时没有查到女尸跟你之间的关系,一旦鬼婴被他们寻到,你当年做的那些事,哪里还能瞒得住。” 孟鸿伟急切道:“大师,您可一定要帮我啊!我能有今日多 亏了您当年的指点,我所攒下的身家也全托了您的福,我愿意倾尽所有,求您再帮我这一次!” 涂业山老神在在道:“只要将那鬼婴解决,你这一劫就算是逃过了,那女鬼本就魂魄分散,又被镇魂钉钉压过,一旦鬼婴魂飞魄散怨气散尽,被关押在管理局的女鬼也支撑不了多久,到时候自然无人知道你们的关系,但积攒了多年煞气的反噬,怕不是那么容易能解决,你得要找一个替死之身才行。” 孟鸿伟闻言这才稍稍冷静了一些,只要有解决的办法,那他自然也就不怕了。 “大师,这替死之身可有什么要求?” 涂业山笑了一声:“当初如何助你财运亨通的要求,今日替死便是什么要求。” 当初设下镇煞生财阵法的要求便是要怨气极重,还要跟他血脉相连,这样阵法汇聚起来的财气和气运才能转移到他身上。 也就是说,这替死之身,也要跟他血脉相连。 孟鸿伟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因为家里闹鬼,被不敢继续呆在这里的妻子带回娘家的儿子。 内心挣扎犹豫了一番后,孟鸿伟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孩子算得了什么,他想要,随时都能生更多。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当指针嘎哒一声走过十二点,缠绕在门窗上的红绳开始晃动,捆绑在红绳上的铃铛也发出清脆的声响。 正在闭目养神的涂业山猛地一睁眼,一剑挑起黄色的符纸就往响起铃铛的方向扫了过去。 触及阴气,符纸上的朱砂闪过灵光,这时红绳上整排的铃铛全都响了起来,在深夜一片寂静的别墅里,气势汹汹,响得人心头恐慌。 孟鸿伟手里紧紧抓着护身法器,这是他很费了些力气高价买来的,现如今没点门路,就算有钱都买不到真正能护身的法器。 要不是有这法器护身,他怕是早就被那小鬼弄死了。 在鬼婴找上门时,孟鸿伟一开始并没有什么察觉,只是这两天莫名有些疲累,他也只当是白楼那些事耗费了心神。 后来是儿子高烧不退,整个人都昏迷了。 把孩子抱去医院,全身物理退烧时,他们才看到儿子小腿上有一个小孩的手印,发黑的印记,看得人心里一阵发毛。 他的妻子李月雯不知道这手印是怎么回事,还当儿子是在幼儿园被同学抓的,但孟鸿伟一见这情况心里就清楚了,于是慌忙找来涂业山救命。 现在听着这动静,孟鸿伟的眼神发狠,那小畜生都被镇压在法坛下了,还搞出这么多事,如果不是他们母子杀了人,怎么会引来管理局的,为了摆平这件事,他还不知道要损失多少钱。 损失些钱财倒也罢了,以后的运势如何现在还不好说,能不能躲过上面的调查,横竖就在今晚了,这鬼婴,必不能留! 很快涂业山的两个徒弟拿着桃木剑来助阵,一张张符箓丢了出去,冲击着阴气刮起阵阵凛冽的阴风。 鬼婴跟着妈妈被困在地下室那么久根本没见识过道士的手段,但它直 觉这个房子今天有点危险。 于是在铃声响动的瞬间,鬼婴第一反应就是跑。 但符箓的灵光很快就从屋内飞射出来,哪怕只是照在它身上分毫,那股神魂被灼烧的疼痛也刺激得鬼婴惨烈叫出声。 受了伤,身上疼,鬼婴本能反应要去找妈妈。 很显然屋里的那些人就做着让它有来无回的打算,根本不给鬼婴一丝逃走的机会。 在铃铛密密麻麻的声响中,以别墅为中心,方圆数米之内灵光一道道织成细密地网,死死地将鬼婴罩在其中。 鬼婴寻不到出路,神色越显焦急,漆黑的瞳孔翻涌着森森鬼气,瞳色越来越黑。 阴风从屋内渐渐蔓延开,孟鸿伟家别墅外的绿植小树都被风刮得东倒西歪。 涂业山拎着自己的法器追了出来,掐动着手诀,嘴里飞快念动着咒语,一张张符箓从他身上飞出,悬之半空,合列出一个巨大的八卦镇魂阵。 孟鸿伟跟在后面,他没有阴阳眼,也没用天眼符,一开始他是看不到鬼婴的,但这会儿鬼婴在密密麻麻灵网的围拢下,在八卦镇魂阵的压制下,鬼婴显露出身形。 那是一个看个头好像只有三岁多的小孩,身上光溜溜的,一身泛青的肤色,圆溜溜的大眼睛,但因为没有一丝眼白而显得恐怖又诡异。 小鬼被困在八卦阵的中央,身上的鬼气被捆绑住它的符阵力量一点点抽离,阴魂本就是依靠鬼气而存在,既是力量,也是维持他们还能留存世间的根本,这样将它鬼气抽走,无异于是在将它一点点凌迟。 看着在半空中痛苦挣扎的小鬼孟鸿伟脸上的表情没有半点怜悯,不过也是,对于谭书意,这是她怀胎十月,每日每夜都期待他来到世间的宝贝,但对孟鸿伟来说,这是从一开始就精心策划算计出的生财工具。 在他眼里鬼婴不是他儿子,只是一个器具,一个本该老老实实被他利用生财的东西,现在却给他带来了无限麻烦的累赘。 眼看着大师成功将鬼婴制服住了,孟鸿伟一扫先前的担忧,满脸解脱不说,还有一股扭曲的快意,好像鬼婴越痛苦,他近日所有的愁闷烦忧,所有他们母子给他带来的麻烦都能得到报复一般的泄恨。 鬼婴不懂那么复杂的人心,它所有的一切都只是遵循本能,亲近妈妈是本能,想要离开地下室的法坛是本能,法坛被破它偷跑出来找爸爸也是本能。 它不懂人心,但又能敏锐察觉到善恶之意,这个困住它的坏人满含恶意,它的爸爸也跟这个坏人一样满怀恶意。 意识到它爸爸并不会像妈妈那样抱它疼爱它,鬼婴心里仅存的那一丝血缘亲近之意也被疼痛所激发出来的怨恨之气冲散。 一日又一日在商场人流生气和地势形成的强大煞气的冲击中长大的鬼婴,又怎么可能这么被动挨打。 它只是本能想要寻求爸爸妈妈的保护,当发现妈妈不在,爸爸也不保护它后,鬼婴所有的鬼气彻底被激发出来,一声尖锐刺耳的喊叫声震荡开。 那不属于人类能发出的叫喊声裹挟着强大的力量以鬼婴为中心往四周辐射开,凝结着八卦阵的涂业山低估了鬼婴的力量,没想到被符力层层束缚住的鬼婴竟然还能反击。 一时不察被鬼婴反击的力量震伤,连连倒退数米,一手撑着木剑才没狼狈摔到地上。 阵法少了天师的护持,瞬间就被鬼气打散。 鬼婴凶狠龇牙,一双鬼眼直直朝着孟鸿伟看去。 孟鸿伟见涂业山被打退,小鬼失去了阵法的束缚,又被那可怕的眼神盯着,顿时吓得慌忙往屋里逃。 鬼婴此刻已经不想着跑了,它浑身无处宣泄的怨气,满心只有杀戮,恨不得杀掉这里所有的人! 一见孟鸿伟要跑,鬼婴想都没想就直接飞身过去,跳到了孟鸿伟的肩上,抱着他的脖子,血盆大口一张,死死咬了下去。! 第 13 章 第13章 脖子上剧烈的疼痛让孟鸿伟直接滚倒在地,惊惧之下翻滚着想要把脖子上的鬼婴推开,但人鬼殊途,他能在阵法的加持下见到鬼婴,却根本触碰不到它。 濒死的惊恐慌张让孟鸿伟挣扎着疯狂大喊:“大师救命!大师救救我!大师救救我!!!” 与孟鸿伟家隔了好几栋别墅的季家,夏君彦坐在天台上,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点评道:“刺激!这小东西还挺凶,骑着它爹的脖子咬,嘶,看着就疼。” 他是正一派正统的传人,他们这一道派最擅长的就是画符了,除了攻击符防御符,还有各种看起来五花八门的符。 单单是鹤类的符纸,其中就包括了许多种,有一种是阴鹤,跟那天他找季南星求援的符鹤不同,阴鹤是利用朱砂聚集阴气而成符,天师以灵力激发后,便可借着阴鹤的视角去查看他想看的地方。 只不过这种需要实时操控,因此受到距离范围的限制,但在季家去看孟家,那是刚刚好。 所以从孟家那边设下大阵,再到鬼婴反击,夏君彦在季家都看得一清二楚。 季南星在一旁打了个哈欠:“你再不去那老家伙发威,真要把鬼婴给灭了。” 鬼婴一灭,被关押在管理局的女鬼也会失去怨气的支撑,要不了多久就会消散,到时候当真什么证据都没有,要让孟鸿伟逍遥法外了。 夏君彦拍了拍手上磕太多瓜子沾染的灰屑,又取出几张符纸来:“行吧,看在那小可怜这么可怜的份上,哥哥就救它一次。” 鬼婴是下了死口的,紧紧扒在孟鸿伟的身上恨不得咬断他的脖子。 它本就是衔怨而生,又日日被漫天煞气浸染,没有长成满心杀戮的魔婴全靠它母亲谭书意那一点爱意支撑。 现在被亲生父亲下如此狠手打杀,越发激发了它凶残的本性,不顾魂体触及法器时灼伤的疼痛,鬼婴在涂业山拎着木剑劈过来时,放开了嘴里死死咬着的孟鸿伟,身姿极其灵活地扑向了涂业山。 扒在涂业山身上时,鬼婴鼻子动了动,这气息它认识,就是这道气息,将它和妈妈镇压在法坛下,让它们日日夜夜承受煞气侵蚀之苦。 新仇旧恨翻涌出的滔天怒意,让满身青皮的鬼婴身上蔓延出黑色的纹路,像仇恨的藤蔓,一点点爬满它的全身。 涂业山见状脸色一变,这鬼婴的力量远超他想象,这普通的缚鬼绳根本束缚不住它。 察觉到涂业山的退缩之意,鬼婴的攻击更加凶猛起来,一手抓着涂业山的法器,烫得它掌心冒出滋滋黑烟也不放手,一手凶狠挠在涂业山的身上,爪爪见骨不说,更是抓着涂业山连啃带咬。 而他的两个徒弟见师父没能制服住鬼婴,反而被鬼婴扒在身上咬,吓得根本不敢过去,连同地上挣扎着爬起来的孟鸿伟一起,想要往屋里躲。 屋里结了红绳阵,上头的铃铛是供神招魂铃,任何阴魂都不喜亲近,实在不行到时候拼命摇响铃铛,总比屋外毫无防护的强。 夏君彦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涂业山以血祭符,在与鬼婴搏斗时一边暗暗布下灭魂阵。 八个方位的天雷符已经布下??[,一旦完成血画成符,祭动三清,那鬼婴将会被打的魂飞魄散连渣都不剩。 这小鬼虽然又凶又狠,但也算计不过人心,以为自己抓着老道士啃就占据上风,实际上从它踏入别墅,就已经是瓮中之鳖了。 一旦鬼婴被灭,怕是再难找到孟鸿伟的证据,夏君彦来不及多想,一翻手,几张正阳祛煞符就被他甩了出去。 眼见着大阵即将完成,突然从外面横生一股力量直冲过来,直接打散了他的阵法,气得涂业山险些吐血。 关键那人还一边不知死活地冲进来还一边大喊道:“哪里来的阴物!竟然这么嚣张!小鬼!还不赶快束手就擒!” 为灭魂阵布下的天雷符被散了威力,气息隐隐泄露了出来,阴邪之物最怕的就是雷电之力,感受到这股气息,鬼婴龇牙不甘地往涂业山和屋内的孟鸿伟看了一眼,转身就想跑。 涂业山哪里能让它跑了,直接激发木剑上的符文,直直朝着鬼婴攻击过去。 夏君彦也往鬼婴那儿丢符纸,一边卸走了涂业山一半的攻击,一边也想困住鬼婴。 他阻拦涂业山杀鬼婴是为了留证据,但鬼婴的存在也是真危险,这要是放出去了还不知道会惹出多大的事,只要他先一步抓住鬼婴,就不信涂业山敢与整个玄门为敌生抢。 结果涂业山见这小子先是破坏了自己布下的大阵,又阻拦他灭杀鬼婴,一时被惹恼的气冲上头,手诀一掐,将原本布下的天雷符全都召集过来,对着一人一鬼不管不顾地无差别攻击起来。 夏君彦本就对这设下邪恶法坛的无良天师看不顺眼,但对付阴魂那是他们的职责范围,可对人,那自然不能轻易动手,阴间有阴间的法度,这阳间自然要遵循阳间的法律。 但前提是对方别招惹上来。 现在雷符都要挑他脸上来了,夏君彦哪里还有忍耐的道理,尤其是这符箓可是他的道派看家吃饭的家伙,说一句如今的业内第一都不为过,自然接受不了此时此刻被人蹬鼻子上脸。 于是夏君彦直接跟涂业山斗起法来。 鬼婴也趁机溜走,但无论是夏君彦还是涂业山都已经空不出手去抓它了。 同样以阴鹤符借视角的季南星看到这一幕都无语了,这抓鬼的人,不止把鬼放跑了,自己还跟人打起来了。 鬼婴跑出了别墅的范围后,举着两只血肉模糊的手茫然站在路中央,它感受不到妈妈的气息了。 这些天它一直在别墅附近,因为之前它和妈妈待的地方有符在门口挡着,它已经进不去了,而且里面也没有妈妈了,它不知道妈妈去哪里了。 找不到妈妈,它就只能再回来找爸爸。 可是爸爸要打它,打得它好疼,比在那个黑漆漆房间里关着的时候还疼。 好饿啊,又疼又饿,鬼婴动了动鼻子,寻着空气中诱人的香气来到 了路口。 深夜的马路并没有什么人,尤其是这一片富人区,连过路的车辆都没几个。 鬼婴蹲在路边,直到看到有个人在路边走着,鬼婴黑漆漆没有一丝白仁的眼睛立刻就盯了上去。 活人的生气,它近乎本能的知道只要吞吃了这股生气,自己身上的疼痛就一定能减轻一些。 妈妈说不可以乱吃东西,但它太饿了,仅剩一丝被妈妈反复叮嘱的理智也在这饥饿中散尽,鬼婴微微蹲下身体,正准备跳到那人身上开饭时,一只手按在了它的脑袋上。 鬼婴下意识就开始龇牙警告,它今天挨了打,所以看谁都不爽! 季南星看着这龇牙咧嘴的小鬼,摇了摇头:“不可以。” 他本以为凭鬼婴凶残的本性,失去了法坛的压制跑出来后一定会大开杀戒,它们的世界只有获得力量和填饱肚子的本能。 尤其是对于将它镇压在法坛下,生生打了生桩的亲生父亲孟鸿伟,一定会极其残忍地将满身怨恨报复回去。 但现在,他在鬼婴身上看不到丝毫杀孽的因果,也就是说,这个小鬼跑出来这么多天,竟然没有杀过人。 这简直有些不可思议。 被摁着脑袋的鬼婴先是凶狠示威,但感受到自己脑袋上被手触碰到的力道后,黑漆漆的眼睛里顿时流露出一些茫然和疑惑。 很快这份茫然和疑惑在闻到了它熟悉的气息后就没了,它闻到了妈妈的气息,鬼婴高兴地咧开嘴,双手想要去抱自己脑袋上的那只手。 只不过下一秒它又吃痛地尖叫退开。 因为季南星按着它的手上戴着他的法器念珠,这念珠可不是这种小鬼随便能碰的。 看着缩成一团惊恐退后但并没有跑开的鬼婴,季南星再次惊讶了几分。 之前他就是用金铃铛收了小鬼的母亲谭书意,因为里面还残留着胡小蝶的一魂一魄,所以季南星一直没有把法器拿去净化,因此这会儿金铃铛上还残留着些许谭书意的气息。 估计就是这一点气息,让鬼婴感到亲近,因此被烫了爪子也只是躲开,没有攻击他,也没有跑掉。 季南星将另一手拿着原本打算收押它的红绳收了起来,然后朝它伸出手:“走吧,我带你去吃饭。” 鬼婴定定看了季南星好一会儿,又看了看刚刚弄疼它的那只手,在跑掉和妈妈的气息之间,鬼婴选择了后者,它小心翼翼伸出爪子牵住了朝它伸来的手。 直到彻底抓住了季南星的手,鬼婴的眼睛顿时瞪圆了,因为除了妈妈,别人好像触碰不到它。 跟它有血缘关系的弟弟碰不到它,爸爸也碰不到它,它只能碰到妈妈,妈妈以前也会这样牵着它,还会抱它。 现在这人身上有妈妈的气息,还和妈妈一样可以牵着它。 看着季南星,又看了看他们可以牵在一起的手,鬼婴小小的脑袋充满了它想不明白的疑惑。! 第 14 章 第14章 夏君彦虽然年轻,但符箓对他来说只是需要耗点时间但并不怎么需要太多本钱的东西,所以用起来半点不手软,技术差点,那就符箓来凑。 眼见着涂业山符箓消耗得差不多了,夏君彦再次从兜里掏出一大沓符纸:“别以为多活了我几年就能有我本事,你为牟一己私利迫害无辜,你以为杀了鬼婴你就能逃得掉吗!” 涂业山就知道这人是冲着鬼婴来的,本以为是个冲动的愣头青,没想到这小子这么有钱,符就跟用不完一样,但今天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活着离开的,于是再次咬破中指,准备把自己养的小鬼召唤来。 就在他想要直接把人解决掉灭口的时候,几辆车开了过来,车还没停稳,几名穿着制服的执法人员跳下车直接冲进来。 夏君彦抬手朝领头的人挥了挥:“暮哥快!就是这家伙,白楼地下室的法坛就是这家伙搞的鬼!还有那只鬼婴,他刚刚还想杀鬼灭口!” 管理局特别行动组的队长暮春朝涂业山道:“麻烦你跟我回去接受调查。” 涂业山立刻甩出障眼符想要跑。 他一直知道管理局的存在,但他更知道自己做的大多数都是一些见不得光的事,因此有意避开,从未跟管理局有过牵扯,一般都是给有钱老板做些阴私。 这还是第一次被管理局找上门。 夏君彦怎么可能还让他在自己面前耍符,直接一张火符烧掉了他丢出来的障眼符:“想跑?没门!” 现在想跑了,刚刚跟他斗法斗得那么凶狠,这一晚上烧掉了他多少符箓,知不知道他得画多久! 暮春朝着身后的队员示意:“带回去。” 夏君彦:“屋里还有!还有他的徒弟,还有孟鸿伟,谭书意就是孟鸿伟害死的,那鬼婴就是孟鸿伟的孩子!” 暮春点头表示知道了,环视了一圈,又看向夏君彦:“鬼婴呢?” 夏君彦顿时卧槽一声:“鬼婴跑了!” 暮春顿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如今玉兰市的玄门地毯式搜索鬼婴,就怕鬼婴无辜杀人,现在都被找到了竟然还能让鬼婴跑了,这小子果然办事不靠谱! 国家的威慑力还是有的,即便是涂业山也不敢反抗杀出去,关键是他就一个人,那两个没用的徒弟根本指望不上,面对管理局的人,恐怕也杀不出去,于是只能老实被拷走。 暮春询问夏君彦要不要顺便把他带回去,夏君彦想了想道:“行吧,那你捎我一程。” 今天这事闹得挺大,虽然这里的别墅间隔不小,但夏君彦也怕被有心人注意到。 他倒不是在乎玄门的事被普通人看到,能住在这里的非富即贵多少都会知道点玄门的存在,他只是不想把季家牵扯进来。 季家在玉兰市的商圈也算是一大佬了,但他家有两个孩子在玄门的事知道的人不多,因为他俩的师父不是那种正正统统道派传承下来的,相当于民间牛逼高人一代代传承的,属于那种徒弟不多,但一 个能顶人家一门派的牛逼那种。 今天这事动静不小,他要是这会儿回季家,怕给季家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反正人抓了,鬼婴也跑了,现在回去也没用了。 在车上的时候夏君彦还给季南星发了个消息,说他先走了,但等了一会儿那边都没回音,冷哼一声收起了手机,那臭小子,真的说睡就睡,一点都不担心他斗法斗输了,半点来救场的打算都没有,友尽了。 没工夫看手机的季南星正在挑选衣服,这大晚上的虽然也不是买不到衣服,但没必要这么折腾人力物力的,反正他家里还有不少他小时候的衣服。 值夜的女佣从储物间抱出一纸箱子放到了季南星的面前:“小少爷,三四岁的小衣服应该都在这里了。” 即便是储物间,每个月也会大扫除一次,里面有些什么东西更是时时整理,因此哪怕是这种他很小时候用过穿过的东西,他什么时候想要了,家里的佣人也能第一时间知道在哪里。 季南星在里面翻找着,这鬼气森森的青皮小鬼穿黑色就不适合了,白色也不太行,大晚上的穿白色也很容易吓死人。 翻找到最底层,季南星看到了一套毛绒面料的皮卡丘,虽然不适合夏天,但鬼是不知冷热的,这黄嫩嫩的颜色也能中和一下那青皮的恐怖。 “就要这个了,其他的收起来吧,再拿个火盆过来。” 在女佣看不到的地方,鬼婴乖乖站在旁边,手里抓着季南星衣服的一角,要不是那鬼模鬼样的,单这么看着还真有点像个乖小孩。 火盆被拿来后,季南星点燃了小衣服丢进了盆里,又烧了一张召引符。 在没有名字和八字的时候要给阴魂烧东西,就需要召引符来指路。 要不是实在看不得这小鬼光着屁股跟着他,季南星也不会大晚上这么费事。 一套小衣服烧好了,季南星给鬼婴穿了上去,略略有些大,稍微有点松松款款的,但看着好像更可爱了一些,前提是把帽檐给它盖上,挡住所有裸露出来的部位。 穿好了衣服,季南星牵着鬼婴往屋里走:“带你去吃东西,吃饱了就不能再闹了,等天亮送你去找你妈妈。” 鬼婴听不懂,但会乖乖跟着他走。 进到一间供奉着纯阳祖师金身的小香室里,季南星点了几支香供在了香案上,又拿了一个小香炉另外点了几支,牵着小鬼坐到一旁:“吃吧。” 闻着馋人的香气,小鬼本能地就开始吸了起来,它没吃过香,但不妨碍它知道这是好东西。 手上的伤在它吸着香的时候正一点点愈合,虽然被打散的鬼气没那么容易养回来,但至少阴魂的表皮看起来是完整的。 等小鬼吃完了香,季南星摇晃了一下手里的小铃铛,里面有鬼婴妈妈的气息,所以小鬼一点都没反抗地就被季南星收了进去。 第二天一早,没睡饱的季南星蹭着大哥的车去了管理局。 季云霆给他捋了捋脑袋上的小翘毛:“今天我会早点回家,你二姐应该 也会回来,我们一起好好吃个饭。” 季南星点了点头:“那我今天早点回来。” 看着小弟走进管理局,高高瘦瘦身姿挺拔的,季云霆难得生出几分感慨,当初那么软的一小团,眨眼间就长这么大了,再过几年怕是就能结婚生子了。 但想到小弟那命格,他估计这辈子宁可一个人,驱散不掉的阴气,跟谁深入接触都是害了人,就连跟他们,现在都减少到十天半月才见见面吃个饭。 明明是那么好的孩子,就连想要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生都是奢望。 直到看不到季南星的背影,季云霆朝司机道:“走吧。” 司机立刻催动油门,往公司开去。 正在坐电梯上楼的季南星听到微信响了一声,拿出手机一看,大哥给他转了一笔钱,不多,就五万块,应该不是零花钱,也不知道干嘛突然给他转钱,但不妨碍季南星回了个小猫比心的表情包。 刚回完大哥,一家人的家庭群里就闪现红包。 无敌美少女季妈妈:【微信红包】 季南星一点开,抢了红包八十多块,二姐手气最好,抢了一百多,大哥抢了十几块,最后一个他师兄领了,五毛三。 师兄发了个无语的表情包。 季南星也跟着发了个打滚的表情包后道:“不是手气王,不开心。” 季爸爸立刻紧跟着发了个红包。 一连刷屏了十多个红包,总算是让季南星拿了个手气王。 季南星笑着回道:“高兴了!” 季妈妈发了个撸猫头的表情包:“在家乖不乖啊,有没有听哥哥姐姐的话。” 季家老四:“特别乖,不信问大哥。” 季家老大:“嗯,很乖。” 季爸爸:“我们现在在摩纳哥,听说这里的精油全球最棒,给你们寄了不少,老大你拿去给员工发发奖励,老二你带点送给研究室的同事,老三你那一头长毛就留自己用,小四你刚开学,记得跟同学打好关系,你给你同学老师每个送一瓶。” 季家老二:“知道了,你们好好玩,别操心我们。” 一家人在群里聊了一会儿,可惜儿女都有事要忙,说不了两句上班的上班,做项目的做项目,只剩他们老两口独守空群。 见孩子们忙去了,季妈妈看着季爸爸满脸忧愁道:“要不然还是让老大给学校捐个图书馆?小四还要在那儿读三年,又正是青春最敏感的时候,要是因为他经常请假,老师不喜欢他,对他冷暴力怎么办?” 季爸爸好笑道:“咱们家小四会是被人冷暴力不吭声的?你呀,少操些不必要的心,他哥哥姐姐都在家呢,还能让他被欺负了?” 季妈妈翻了个白眼冷哼了一声:“不是你一口一口奶大的,你是不知道疼。” 这话听得季爸爸不乐意了:“怎么就不是我奶大的,那四个,我哪个没喂过奶,倒是你,几十年全扑孩子身上去了,现在我退休了,趁着我们还能动,就该好好享受自己的人生,大的已经懂事了,小的有大的照顾,你得学会放手。” 知道是一回事,办不办得到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但是办不到也得办。 他们年纪大了,已经不是火力旺盛的青壮年,所以小四还能跟哥哥姐姐们接触一下,但却不能再亲近他们了,否则他们因此出点什么意外,那才是将那孩子真正往远了推。 结束了每日的亲子时间,季南星收回了手机,幸好他生在科技发达的如今,即便不用接触,也能隔着屏幕见一见,利用网络说说话,能这样,对他来说就已经很不错了。! 第 15 章 第15章 特殊部门管理局已经存在很多年了,从最开始的小破楼,逐渐发展成拥有一整栋办公楼的规模化,可以说是发展成现在的模样,当真是不容易。 有些东西普通人接触不到,甚至一度成为要被破除的封建迷信,主要是这一行里面太过于鱼龙混杂,真本事的有,但不多,大多数都是招摇撞骗的骗子。 起先几年是不管真真假假直接一网打尽,国家要进步,要科学,要发展,有些不符合当下国情的糟粕自然要被剔除。 后来发生过几次大事件,窃国运,利用神鬼之力制造动乱,他们却没有相对应能抗衡的力量,最后还是民间的几位天师站了出来阻止了更大的悲剧,却也因此损失惨重,让整个玄门破碎又重组,最后投入国家被规范管理。 不过管理局也不是每个省都有的,真正有本事的天师可没那么多,皇城下有一个,再一个就是他们玉兰市了。 如果别的地方有灵异事件需要处理,管理局就会在人间网的APP上发布任务,让当地在国家挂了名的天师去接取任务,实在不行,管理局也会派遣人员出个差。 季南星的师父现在就在出差当中,似乎遇到了一件挺棘手的事,连带着局里的几个大佬都去了,到现在都还没回。 这管理局季南星也没少来,第一次来的时候才四五岁,还被他师父抱在手上,那时候的管理局没现在条件这么好,那时候就在一栋七八层的小矮楼里,还要爬楼,房屋破破烂烂的,墙面上爬满了爬山虎。 后来好像是局里出面,帮一个有钱的外商解决了家中祖坟的风水问题,于是那外商就捐了一栋楼,也就是现在管理局办公的写字楼。 楼层不高,只有二十几层,夹杂在一片商圈写字楼中,半点不起眼。 下面几层都是不用直接跟灵异打交道的普通工作人员,有网络运营的,有对外招商的,有跟执法部门对接的,甚至还有研发部。 科技时代科技抓鬼,现如今管理局里有阴气监测器,净化器,甚至还想研发出批量制符机。 可惜绘制符箓需要天师在绘制时融入五行之力,目前这一难题尚未攻克,研发部的同事还在努力当中。 再往上就是各个行动组的办公室,而顶楼几层,是放置怨气不散,不愿被超度的阴魂的地方。 这些不愿被超度的阴魂会被一个个装在贴了符纸的瓷坛当中,有些冤死但理智尚在的,管理局会给他们做记录调查,等害死他们的人被绳之以法后,这些人的怨气也就散了,到时候等到道观做法会时,会将他们全带去超度了。 有些怨气不散但已经无法保持清醒的,管理局同样会根据他们的面貌长相调查身份查询死因,能报仇散怨自然是最好,如果不能,到时候也只能强行超度了。 所以整个管理局会跟相关的执法部门合作,每天要忙的事是一点不少。 白楼的案件是目前影响最大的,因此谭书意不止被安放在顶层,还单独占据一格安置位。 白楼不只是孟鸿伟设下阴邪法坛谋害人命,这其中还有白楼这个商场流动的生机,甚至连带着周边居民区的整个风水局势都有影响,因此即便是将女鬼谭书意带回来了,但下面的法坛也没有完全破除。 否则煞气一起,这一带定然出事,要么坍塌,要么走火意外,大量的人员伤亡是必然的。 要不然孟鸿伟早就被反噬得暴毙了。 所以白楼的事现在也挺棘手,要怎么善后处理麻烦得很。 季南星直接来到顶楼,见大家都在忙,于是把铃铛里的鬼婴放了出来。 这一层到处都贴了符箓,对于鬼婴来说,整个环境都让它感觉不舒服,但它只是牵着季南星的手乖乖忍耐着,一点都不闹。 季南星正想找人问问现在谁处理白楼的案件,一股淡淡的香气袭来。 季南星一回头,一个扎着丸子头满身带着少女气的女生笑眯眯凑了过来,明明比他还矮一个头,还要强行把他压在怀里搓脑袋:“小星星!好久不见啦!” 被季南星牵着的小鬼以为季南星被欺负了,立刻朝着女生龇牙,试图吓退她。 季南星一手制住小鬼,一手努力挣扎从女生的怀里退开:“程鸢姐!” 程鸢看他被自己撸得炸了毛,这才收手:“学校不是开学了吗,你不老老实实去上课,又跑这里来干什么,小心你师父回来抽你。” 说完把奶茶递给他:“喝吧,正好三分糖,这么早来,吃早餐了吗?” 季南星接过奶茶点头:“吃了,程鸢姐,白楼的案子现在是谁负责?” 他知道夏君彦接了这个任务,但案件负责和外勤接任务抓鬼相当于两个部门,这个时间夏君彦应该还在睡觉,他都来管理局了,直接把鬼婴交给案件负责人也一样。 程鸢指了指刚从电梯出来的人:“白楼的案子现在是一组负责,喏,你有事找暮队。” 听到他们提自己的名字,暮春笑着走了过去:“谁找我?南星啊,你不是开学了吗,又在APP上接任务了?” 季南星扬了扬手里牵着的小鬼:“送鬼来的。” 两人早就注意到穿着毛绒皮卡丘的小鬼了,这小鬼挺乖,不哭不闹的还一点都不凶,两人也没往鬼婴上想,直接问道:“这谁家的?有冤情?” 季南星:“谭书意的儿子,你们要找的鬼婴。” 暮春和程鸢的表情直接僵住了,满眼不可思议,这么乖的小鬼是鬼婴?! 季南星坐在一旁喝着奶茶,暮春满脸复杂地看向紧紧抱着谭书意的小鬼,程鸢小声问他:“你怎么把鬼婴抓到的?” 季南星:“没抓,我身上有谭书意的气息,它就乖乖跟我走了,喂了一顿饭,挺听话的,这几天它一直待在孟家,也没闹出过人命,跟一般的鬼婴不一样。” 暮春看向季南星:“你算是给我们解决了一桩麻烦,现在鬼婴找到了,再来只需要解决孟鸿伟和白楼法坛了。” 季南星道:“没什么 事我就先走了。” 程鸢:“上次胡小蝶的案子审批下来了,奖金今天打,你记得查收一下。” 暮春拍了拍季南星的肩膀:“是不是要回学校?我送你。” 季南星吸着奶茶:“今天周末。” “哦,忘了你们还有周末。”暮春笑着说道,又叮嘱道:“那你路上自己注意安全。” 季南星摆了摆手,正离开的时候,抱着谭书意的小鬼松开了妈妈想要去追季南星,但很快就被贴在四周的符给挡了回去,符箓上的力量烫得它尖声叫了起来。 谭书意浑浑噩噩并不清醒,但对儿子是天性的好,即便这会儿脑子还糊涂着,也知道疼爱儿子,连忙把鬼婴抱在怀里哄。 鬼婴一边蹭蹭妈妈,一边看着季南星。 季南星无奈,走回关押着他们的小房间门口:“你乖乖的,听话一点,等解决完你爸爸,彻底破了下面的祭坛,到时候你们就能去轮回转世了。” 一长串话鬼婴听不懂,但乖乖的这三个字它听懂了,大概是知道季南星不会带自己走了,它也舍不得妈妈,于是看了看妈妈,又看了看季南星,转身搂着妈妈的脖子不再闹了。 从管理局出来还不到十点,每天十点钟人间网APP都会刷新一波符箓,季南星看了看时间,没几分钟了,于是干脆坐在路边,打算抢一波符箓再走。 正在快要倒计时数秒了,一旁有人喊了他的名字。 季南星抬头一看,是他的同桌。 宵野走了过来:“你怎么坐这里?” 季南星道:“等下。” 然而就是这一打岔,五张天雷符已经被抢光了,天雷符算是符箓里面攻击力比较强的,用来防护或者对付厉鬼之类的都可以用,需要的人多,绘制也不容易,因此特别难抢。 虽然平时也未必能抢到,但不妨碍季南星把今天没能抢到的锅扣宵野头上。 哪怕他表情没什么责怪,但宵野还是从他看自己的眼神中解读出了一丝埋怨。 宵野顿时一头雾水:“怎么了?” 季南星:“想要的东西没抢到。” 宵野没忍住笑了,感情是刚刚自己喊他一声害他错过了时间,这一脸委屈的小表情,看得人好想捏一捏啊。 捏脸肯定是不能的,他和同桌还没这么熟,但锅是可以背一背的:“你想要的是什么东西,我看能不能帮你买到,当补偿你了。” 季南星从路边花坛上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沾到的灰尘:“不用了,我回家了。” 宵野:“必刷题和真题集你都买好了?” 季南星两眼迷茫:“什么东西?” 要买的不是练习册吗,怎么变成必刷题和真题集了? 宵野笑着道:“昨天没看群通知?还要买各科卷集,列了一长串的单子。” 季南星掏出手机翻看群,可是群聊信息太多了,老师也没发群公告,这往上刷了好一会儿都没刷到要购买的清单。 宵野也拿出手机:“加个好友,我截图了?_[(,发给你。” 季南星跟他加了好友,很快就收到了截图,的确是很长一串清单,语数外物化,五门主课加起来要购买的材料,那能不多吗。 季南星道了谢:“星期一就要吗?” 宵野点头:“这些应该就是我们以后的作业了。” 季南星:“谢谢你告诉我,我回去了。” 宵野:“不去买?去晚了说不定会卖断货。” 估计每个学校高一的新生需要买的辅助材料和题集都差不多,就算各大书店备货充足,万一有个万一呢。 买当然是要买,但季南星现在很困,他会这么早出来并不只是为了带鬼婴去管理局,也是为了早上告诉他大哥孟鸿伟的事,就想着反正也是要早起,那就解决完鬼婴他再回家好好睡一觉。 这些材料和题集他也不用自己买,把这截图发给家里的生活助理,自然有人给他买好。 正打算跟同桌再次道别,他的手腕就被宵野抓住了:“都在这附近了,你要是没什么其他事的话一起去趁早买了,走吧,我带你去买。” 季南星被他拉着走了两步才看向自己被抓着的地方,一圈圈热意从手腕处蔓延开,原本晒在他身上对他来说只是冷白的光,这会儿好像也微微能感受到一丝属于炎夏的热意。 这一点热意让他一时忘了甩开宵野,直到被他拉着走完一整个人行道,过了马路,季南星这才微微挣扎了一下。 宵野笑着松开了他:“你手好凉。” 季南星摸着手腕低垂着眼嗯了一声:“气血不足,体寒。” 宵野看了看他的脸色:“这样啊,那你有吃什么补气血的东西吗,阿胶糕能吃吗,能的话我星期一带给你,我家里挺多的。” 季南星:“不用了,书店在哪儿?” 宵野指了指前面橙色的招牌:“那儿,看到没,写着书局两个字的。” 季南星都不知道管理局旁边还有个书局,他每次来这里都是解决完事情就走,也没怎么在附近逛过。 书局里的人很多,大部分都是三五成群的学生,也有家长带着孩子来的。 宵野没有盲目地找,直接找到店员,打开截图询问,问到了具体的位子后走到季南星旁边:“走吧,我们要的东西都在二楼。” 说着大概习惯性伸手想要拉他,但想到什么又收回了手。 季南星看着他突然顿住又收回的动作,也没说什么,哪怕看起来宵野触碰他会比别人少一些影响,但人家不碰就不碰吧。 只是跟着宵野上楼时,季南星摸了摸自己的手腕,上面残留的热意正在一点一点散去。! 第 16 章 第16章 九门课,平均一门三本,刷题的,日常练习的,综合试卷的,结账时摞起的高度让季南星肉眼可见地感受到了知识的重量。 等店员把他们的书装好,宵野一手将两袋子都拎了起来。 季南星伸手去接:“我自己拿吧。” 宵野避开了他的手:“我拿吧有点重。”这么点小身板,看着也不像能提重物的。 怕他跟自己太客气来逞强,宵野道:“十一点多了,去吃午餐吧,我请,想吃什么都可以。” 季南星疑惑地看着他:“干嘛要请我吃午餐?” 宵野笑:“这马上开学了,同桌之间不得提前联系联系感情啊,而且你不是说我害你没抢到想要的东西,给个补偿的机会?” 季南星会跟长辈打交道,会跟同事打交道,也会跟关系与他不远不近的同学打交道,但对于这种并不带恶意的亲近示好,他反而会比较被动。 陈十一说他这么多年没有朋友,季南星又何尝不是,他不过是比较幸运,他有家人,有同事,还有超越朋友能并肩作战的伙伴。 但是宵野这种,于他而言相当于另一次元存在的社交关系,他能从容应对冷淡,却不擅长拒绝热情。 于是原本打算回去睡觉的人,被半道拉来买书不说,又被‘强塞’了一顿午餐。 因为拿捏不好季南星的身体情况,宵野肯定不会带他去吃快餐之类的东西,就挑了一家口碑不错的私房菜馆。 结果菜单上那么多讲究菜季南星一个没点,点的都是家常重口。 红彤彤的爆辣牙签肉,充满了椒香的嫩牛蛙,辛香扑鼻的酸菜鱼,滋滋冒油的铁板烤五花,几道重口味中夹杂着桂花藕片和清炒时蔬两个小清新,算是荤素均衡了。 季南星点完后把点餐的平板递给他,宵野又加了两个甜品和一个清汤,还不忘跟服务员确定牙签肉和烤五花是猪肉不是牛肉,确定这些菜里不含香芹和牛肉才下单。 服务员过来收走平板,又给他们端上来一壶冰镇酸梅汤,宵野给他倒了一杯:“喜欢吃辣?如果吃太辣会不会身体不舒服?” 季南星摇头:“不会。” 体弱是方便他请假的虚假人设,从小到大他身体都还算不错,吃得多运动量也大,加上修行,连感冒发烧都很少,像是跋山涉水去抓鬼,没个好身体岂不是成了给厉鬼自动送上门的外卖。 一问一答后场面就安静了下来。 季南星不是会主动找话题的人,宵野不说话,他自己刷人间网的论坛也看得挺起劲。 早上他才把鬼婴送过去,这一会儿的时间人间网就发布了相关公告,不需要玄门天师再耗费人力物力去寻找了。 剩下的就是如何走阳间的法律制裁杀人凶手,以及怎么在不造成大规模伤亡的前提下,破除白楼下的法坛。 前者是直接拿着答案去推过程,并不会很难,难的是后者,但这些都不需要季南星操心,玄门还没没落到 让一个高中生来当救世主的程度。 正刷着,手机震动了一下,季南星一看是胡小蝶那个案件的奖金到账了,因为后来这个任务升级了,所以奖金比之前稍微多一点,也不算太多,就几万块。 季南星直接转手就把自己挣的钱全都捐了出去,他不差钱,做这些任务赚的钱更是一分没留过全捐了。 季南星刷论坛的时候,宵野坐在桌子对面看着他。 他们是靠窗坐的,落地窗外有个近一米宽的鱼池,虽然上面有遮阳棚,但正中午的太阳依旧晒了进来,晒在水面上,倒映出凌凌波光。 季南星就这样安静坐在闪动的波光中垂眸玩着手机。 靡颜腻理,瑶花琪树。 莫名地宵野脑子里就闪过了这两个成语。 虽然这两个成语应该是用来形容女孩子的,不适合用在季南星的身上,但又好像没有比这个更适合了。 原本太阳光在鱼池里倒映出的刺眼,折射在季南星身上,都好像成了他的点缀。 宵野第一次觉得刚接受完九年义务教育的自己词汇量是这样的匮乏,因为他除了很美这两个字,再也找不出能对季南星更直观的形容了。 服务员端着菜品上来打破了桌上的安静,宵野收回出神的视线,将两双筷子用热茶烫了一下后递给了季南星。 季南星道谢接过,但他等宵野动了筷子后才伸手夹菜。 这家私房菜馆味道还不错,食材吃起来感觉挺新鲜,中午的客人不多,现在还处在夏天的尾巴上,正中午的大概没几个人愿意顶着炎热的太阳出门吃饭。 吃了两口,宵野看向季南星:“味道怎么样,会不会太辣?如果觉得太辣可以让老板换菜。” 季南星摇了摇头:“还好,你觉得太辣?” 宵野笑着道:“我可是吃变态辣鸡翅的人,这种算得了什么。” 这对他来说只能算是微辣的范畴,但他怕季南星受不了,心脏连着胃,辣到胃受不了的话估计心脏也会不舒服。 季南星略有些好奇:“变态辣鸡翅?” 宵野:“云生广场去过吗?那边有一家鸡翅做了二十多年了,变态辣特别出名,就是现在各种小视频多了,那家店成网红了,想要吃一次恨不得排队一小时,挺长时间没吃过了。” 季南星:“我没吃过。” 星级餐厅,米其林招牌他倒是吃过不少,但广场小食街那种他还真没怎么去过。 家里虽然不会不让他吃外面的东西,但季南星生活的环境,接触到的人,也没人带他去那种小吃街。 宵野发出邀请:“想不想试试?下次我带你去尝尝?” 季南星点头,应道:“好。” 虽然不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说不定过两天宵野就忘了。 不过美食显然是个很好的聊天话题,两人不再是寻不到话题的沉默,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宵野在说。 在这还算愉快的氛围中,一个小孩的 尖叫声打破了午餐的安逸。 小孩大概五六岁,正是调皮捣蛋坐不住的年纪,手里拿着一个玩具小车,在餐厅的过道里来回跑,一边跑一边尖叫。 宵野刚刚就注意到这小孩了,吃个饭也不安静,在座位上又蹦又跳,一不高兴还会挥手打开喂到嘴边的饭,弄得桌上到处都是。 不过那也是折腾他自己的家长,宵野虽然觉得有点吵,但也没说什么,这会儿估计小孩吃完饭了,他家长就把孩子的鞋穿好放了下来,吵闹的范围顿时从那张餐桌变成整个餐厅。 中午的客人不算多,虽然没坐满,但也有好几桌,对于熊孩子的吵闹尽管有些嫌烦不满,但也都忍着没多嘴。 没人出声指责,熊孩子跑得更起劲了,还会在服务员端菜的时候故意撞过去,那家大人看小孩就在店里玩没跑出去,也就撒手不管了。 宵野注意到季南星看了那小孩好几眼,以为他是喜欢安静嫌吵,于是看向那桌大人:“这过道跑来跑去的很危险,他手里还有玩具,要是摔一跤可不得了,你们最好还是管一管。” 不知道是小孩爷爷还是外公的,顿时怒道:“你这小子怎么嘴这么毒!你才摔一跤!吃你的饭!多管闲事!” 那小屁孩估计也不是不懂,但显然家里人的不约束,甚至还偏帮维护让他更来劲,叫得更大声,也跑得更起劲,还试图把手里的玩具车扔他们的菜里。 只不过宵野绷着脸的时候气势很吓人,那小孩本能的欺软怕硬,被宵野瞪一眼就不敢再造次,转身就跑开了。 这边闹出的动静实在是影响旁人用餐,店里的经理只好上前来朝着那家人道:“这边地上有些滑,麻烦您将小孩看管一下。” 那桌的中年男人火气都直接上来了:“你们还让不让人吃饭了!你们这都没几桌人吃饭,让他自己玩会儿是影响到谁了!” 做服务行业最怕的就是遇到这种不讲理的客人,经理也只好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道:“我们这边只是做安全提醒。” 说完又朝着周边的几桌道:“不好意思,打扰到各位用餐了,里面还有几个位子,要不然我给您几位换到里面的位子去?” 有人不满,却也不想招惹这一看就不讲理的人,于是也只能忍了。 宵野皱眉,但也不想多做纠缠,因为没必要,争输争赢哪怕把那一家赶出去,也只是浪费他的时间消耗他的情绪。 他是无所谓,但他不想季南星在这儿忍耐,于是道:“我们走吧。” 季南星看向桌上:“还没吃完啊。” 还有两个甜品都没上。 宵野:“留着肚子,带你去吃别的好吃的,甜品我们打包带走。” 季南星:“那打包吧,不过不用去吃别的了,我要回家了。” 宵野明显不想这么早回去,但总不能强拉着人不让回家,只好喊来服务生让把甜品打包。 又朝季南星道:“还想不想吃点什么?我是说打包几个菜你带回去,不然请你吃饭又没让你吃饱,那我多罪过。” 季南星:“不用了,我去一下洗手间。” 季南星起身,走过去刚好挡住一个手里端着还在滋滋噗油冒着滚烫热气水煮肉片的服务生:“请问洗手间在哪儿?” 服务生两手端着一大锅东西不好指路,只好扭头示意:“往里面走,前面左转进去就是了。” 季南星又道:“洗手间里面有纸吗?” 服务生道:“有的,或者你可以再去前台拿一点。” 两句话的时间,那疯跑的小孩从他们旁边跑走了,跑过去的时候还故意支着胳膊往季南星的身上撞了一下,见季南星回头看他,小孩还朝他做了个鬼脸。 季南星挡住了小男孩,朝人道了谢,绕过服务生顺着他指示的方向走去。 一个勤工俭学的大学生,不该毁在这一锅滚烫的菜上。! 第 17 章 第17章 从私房菜馆出来,季南星回头看了眼。 服务员正在收拾他们刚刚那一桌没吃完的东西,小男孩抓着他的玩具车,跪坐在他们刚才的位子上,扒在落地窗上,见他回头,还朝他翻了个白眼,那表情估计没少跟他家大人学。 宵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正好看到小男孩的白眼,啧了一声:“这年头一家一个,都宝贝的跟什么似的,小时候不好好教,早晚要被社会毒打。” 季南星嗯了一声,收回目光朝门外走去,不用早晚,很快就要被毒打了。 有的劫挡一挡也就过了,时运刚好卡在那一个节点上,绕过去了便也就没事了,最多倒倒小霉,破一破财。 但有的劫,是自身性格和环境造成的,性格不改,环境不变,这劫过不去。 小男孩一家吃完饭散场回家,大人上班的上班,回家睡觉的睡觉。 小孩的奶奶买菜去了,今天是有人请客他们一家才在外面吃饭,晚上的饭还是要在家里吃的,所以得去买点菜。 小孩的爷爷带着小男孩回家,本想哄着孙子睡个午觉,结果孩子没睡着,他自己倒睡着了。 小男孩见爷爷睡着了,自己从床上爬了起来,坐在客厅里玩了一会儿玩具,想要出门玩,但门锁了他出不去,玩了一会儿就不耐烦地开始砸玩具,被砸坏的玩具四分五裂地散开,有些飞溅出去意外掉进了观赏鱼缸里。 小孩转头便将目标转移到了鱼缸中,拿着小网子从里面捞鱼,捞起一条条的摆在地垫上,看着小鱼扑腾着尾巴挣扎。 大概觉得还挺好玩,又跑到厨房把鱼放到了水壶里,学着大人那样接了一壶水,然后按下了烧水的启动键。 电热壶烧的很快,里面的水温没一会儿就起来了,几条鱼先是在里面翻腾着尾巴挣扎,但很快随着水温升高直接被煮熟了。 小孩踩在椅子上,扒着看了一会儿,想到鱼缸里还有几条,一转身想要跳下椅子,结果不小心把电热壶的线扯到了。 已经烧开的一壶水直接被带倒了下来。 水壶砸在地上的爆炸声,小孩尖锐的哭喊声惊醒了睡着的人,小孩的爷爷慌忙循着哭声找过来,就看到摔在地上的孙子坐在一摊滚烫热气的水中。 小孩的安全教育问题一直很受关注,尤其是每年寒暑假的时候,小孩放假但大人不放,因此安全事故频出,为了给更多的家长示警,这类新闻经常会被报道出来。 更不用说现在到处都是拍小视频赚流量的,第二天季南星就在网上看到了相关的新闻和路人拍摄的视频。 小孩的模样被打了码,但小孩的爷爷被拍到了,所以季南星一眼就认出这是昨天吃饭时遇到的那家人。 具体的情况没有那么详细的视频,但文字做了个大概说明。 小孩趁着家里人睡觉的时候烧热水玩,导致身上被大面积烫伤,烫伤程度很严重,现在还在医院抢救。 季南星看完这个新闻就把视 频滑过去了,那一家子的面相都不是能善终的,不是贫苦就是情债。 虽然不能凭借面相就定下一个人的一生,但有的面相是环境外物造就,有的是由心而生,前者可改可破,后者想改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婻书的作品《我的同桌弱不禁风[灵异]》最新章节由??全网首发更新,域名[( 九月一号正好是星期一,虽然高中早就开课了,但暑假开课和正式开学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哪怕暑期也要上课,但一到九月,依旧有种假期结束的沉重感。 季南星昨天晚上就过来了,从庄格里别墅过来开车要四十多分钟,所以提前一天过来,早上也能多睡一会儿。 时间充裕,还在校门口吃了个早餐。 宵野家里离学校不算近,早上开车过来也要二十多分钟,校门口车流量大,所以远远开到路口就下了车,然后正好看到他的小同桌还坐在早餐店里慢悠悠吃早餐。 明明都是穿着一样校服的人,被一群高中生包围的餐饮一条街,但宵野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季南星。 早餐店的人很多,认识不认识的有空位就挤一张桌子坐,有的直接端在手里一边往学校里走一边吃。 一整排闹闹腾腾的店铺,只有他家小同桌单独坐一个空位,别人到了他旁边都会下意识静音或者降低音量,别人都在赶时间怎么快怎么来,也只有他慢慢悠悠,连路边豆花都喝出一股品尝米其林餐厅的气质。 宵野笑了笑走了过去,正好有人吃完起身,宵野腿长,快人一步把椅子勾了过来坐到了季南星的旁边:“早餐就吃个豆花?那你这第一节课没上完估计都饿了。” 季南星看着旁边突然冒出来的人,眉眼带笑但毫无坐姿地靠着桌子,侧身而坐,一手撑着下巴跷着二郎腿,神态很是闲适地看着他。 季南星目光轻轻落在他的身上,环视了一圈后道:“早。” 宵野看他一副好像没睡醒慢半拍的反应,眼里的笑意更深:“早啊,还有时间,要不要再吃点什么,就喝这个吃不饱的。” 季南星将最后一口喝完,抽出纸巾擦了擦嘴:“不用了。” 他吃了一笼小笼包,又吃了一碗鸡杂面,最后吃的卤蛋,因为蛋黄有点干,这才又买了一份甜豆花,只不过刚刚吃完的东西被老板清理掉了,连鸡蛋壳都没了,就显得他好像就只喝了豆花一样。 不过他吃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 “你的书包呢?” 宵野被问的一愣,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的手里和身后,顿时卧槽了一声:“我书包没拿!” 季南星坐在教室里好一会儿了,第一道早自习的铃声刚响,宵野就喘着气地跑到了门口,见老师还没来,这才松口气放慢了速度走进来。 坐在宵野后面的张沅笑眯眯看着他:“第一天就差点迟到,梁师太本来就看你不顺眼,你还给她教训你的机会。” 梁师太是他们班主任,一个不苟言笑看谁都满脸严肃的中年女人,因为宵野军训时跟高三学生打架,后来又将教官撂倒了,梁师太似乎对他挺有意见。 在学生中不少人觉得宵野很酷,加上他长得帅,虽然摸不清脾性不敢亲近,但在校内论坛上,宵野还是很受欢迎的,毕竟也算是新晋校草。 可对老师们来说他的种种行为有些过于刺头不服管教了,这才刚开学就搞这么多事,后面只怕会惹出更多的事。 ?想看婻书的《我的同桌弱不禁风[灵异]》吗?请记住[]的域名[( 宵野放下书包,一把抓过张沅桌上还没开封的矿泉水扭开喝了几口:“忘了拿书包,幸好手机还在身上,司机车也还没开远。” 张沅笑了一声:“上课第一天就把书包给忘了,你怎么没把你脑子也忘了呢。” 宵野直接没收了那瓶水:“你又知道我带脑子了?” 张沅无言以对。 班主任拿着课本走了进来,一双眼睛严肃中带了几分凌厉,扫视一圈后教室里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等众人安静后,班主任才开口:“假期已经过完了,高中也正式开始了,你们也该收心了,我的班上没有太多的规矩,只不过以后每个月的月考,我都会找最后几名的家长谈谈心。” 众人轻嘶一声,难怪都说分配到梁师太手里倒霉,每个月谈心,这也太倒霉了吧。 第一天开学,第一堂早自习,作为班主任肯定要强调一下教室的纪律问题,上面在老生常谈,下面宵野从书包里掏出一堆东西塞课桌里。 还用笔轻轻戳了戳小同桌的手臂。 季南星侧头看向他,宵野示意他低头,然后手上就被塞了各种饼干点心肉脯巧克力。 朝他小声道:“饿了就吃,不够直接在我这拿。” 季南星看着他往自己课桌塞东西的举动,一时间不知道,这些是他书包里原本就有的,还是后来拿了书包又跑去买才差点迟到的。 目睹全程的张沅控制不住自己想要蹬前面椅子的脚,一下又一下,试图将好友的良心踹回来。 动静大到差点引起班主任的注意,为了安抚好兄弟,宵野从袋子里掏了半天,好不容易翻找出一根一块钱的棒棒糖丢到了他的课桌上:“你的你的!” 张沅的白眼顿时都要翻上天了,什么叫差别对待,他算是见识到了。! 第 18 章 第18章 每周一都有升旗仪式,今天又是开学第一天,虽然没有太浪费时间去举办什么盛大又繁琐的开学典礼,但校长讲话以及新生代表讲话是必不可免的。 玉兰高中并不是像初中小学那样,有学区的分配性,除了部分特招,大多数都是各地区靠分数考进来的,作为新生代表,众人理所当然地觉得他应该就是今年新生的中考第一了。 高一新生代表是个男生,名叫何展飞,个头不算高,戴着黑色的框架眼镜,长得比较普通,三角眼厚嘴唇,这种面相比较传统一点的定义是薄情寡义又容易招惹口舌是非。 季南星只看了一眼就没再往升旗台上看,因为站在他后面的人一直在搞小动作,手上不知道拿着什么东西在他身上蹭来蹭去。 之所以不回头也知道他在拿东西蹭自己,是因为站在他后面的是宵野,如果宵野是用手,那哪怕隔着衣服他也应该能感觉接触的暖意。 见他一直不回头,宵野只好悄悄上前半步,然后往他手里塞了个东西。 季南星低头一看,夹心太妃糖。 宵野声音里还带着笑:“戳你半天不回我,站着无聊吃颗糖,这讲话也不知道要讲到什么时候。” 见他拿着糖没动,宵野小声道:“快尝尝看,放心吃,上面看不到的。” 季南星只回了他一句谢谢就没再动了,因为他听到了班主任的脚步声。 宵野看他不吃,还以为他是担心在下面做小动作被发现,正准备再说说小话,一旁走来一个人,侧头一看,是班主任。 宵野立刻老实站好,但班主任并不是路过,而是直接走到他旁边后就不走了,这一下宵野也只能双眼放空地发呆,听着上面的人说着无聊的废话。 升旗仪式结束,各个班级陆陆续续退场,人一多,上楼自然就拥挤了些。 季南星转身往人少的方向走去,陈十一喊住他:“南星!你去哪儿啊?” 季南星:“去小超市买水。” 陈十一哦了一声:“那我跟你一起,等下回教室我把练习册给你,幸好我去得早,最后都没剩几本了。” 季南星道:“谢谢,多少钱,我等下转给你。” 陈十一说了个数,又邀约他中午一起吃饭:“中午还是吃食堂吗?我们要不要去外面试试,我看有人说校门口有家炒饭味道超级好。” 季南星一边走一边应道:“我都可以。” 从他身边往来路过的同学就算不直接明目张胆地看,眼神也会在他身上落个几秒,哪怕可能只是多看了一两眼,但看的人多了,这感觉很难不明显。 陈十一向来是个小透明,这会儿跟在季南星的旁边还颇有些不自在:“你是不是平时都被看习惯了,感觉你对他们的目光不怎么在意。” “算是习惯吧。”季南星拿了一瓶水结账,又问陈十一:“你要买什么?” 陈十一摇头:“我不买啊,我带水了。” 季南 星有时候挺不理解这种,买东西要一起,上卫生间要一起的行为,明明是在做自己的私事,为什么别人要耗费这个时间陪在一起。 但看陈十一挺乐意的,他也就没多说什么。 拿着水从小超市出去时,刚刚在台上发言的新生代表进来了,眼神很是轻斜地扫了他一眼,鼻中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哼,声音不大,但相隔不到一米的距离内足够让人听见。 季南星连一点反应都没给他,拿着水直接走了出去。 陈十一有些后知后觉地回头看了一眼,语气有些不太确定:“他刚刚是不是冷哼了,他在哼谁?不会是哼我们吧?你认识他吗?” 主要是刚才他们旁边人是不少,可那个何展飞的眼神是落在他们这边的,但他又不认识何展飞,自然不会第一时间往自己身上联想。 季南星:“不认识。” 他确实是不认识,但今天早上起来直觉今天会有些不顺,估计会跟人发生一些摩擦,就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新生代表了。 不过一直到他回到教室都没再跟那人遇到,季南星也就把这事放下了,就算今天注定要跟人发生些摩擦,他总不会让自己吃亏就是了。 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是体育,在这个体育老师的健康还没被剥夺走的时期,任何一堂主课之外的课都是值得被珍惜的。 两个体育课特赦的虽然可以不跑步不运动,但课不能不去上,哪怕他们站在一旁看着。 陈十一还有些遗憾:“可惜不能像之前军训待在教室里。” 就算现在有人陪着一起,但别人跑步他们站在旁边看着也挺让人怪不自在的。 季南星倒是接受良好,还专门找太阳的地方,整个人在阳光下晒得简直在发光一样。 陈十一想拉他去阴凉的地方:“你不热吗,就算温度降了点,但今天也有三十度了。” 季南星:“我怕冷不怕热。” 正在跑步的宵野一圈圈路过他旁边,看一眼就皱一皱眉,他这同桌该不会是个小傻子吧,这么大太阳也不知道往树下站一站。 陈十一看着刚刚跑过去的宵野,问季南星:“你招惹他了?” 季南星摇头:“没有。” “那他干嘛瞪你?” 季南星语气有些疑惑:“瞪我?” 陈十一:“嗯!刚刚跑过去的时候瞪了你一眼。” 又一个瞪他的,难不成今天的摩擦是跟同桌? 这么想着季南星的目光落在了宵野的身上,看他跑过了半圈操场,看着他慢慢跑过来,然后停在了自己的面前。 陈十一拉着季南星想要后退一点,宵野的气势有点太强了,他的手刚碰到季南星的衣服,宵野的一个眼神看过来,他就吓得松了手。 他的反应倒是把宵野逗笑了,自己又不是什么吃人的老虎,再说了,他再怎么虎,也不可能对一个病人动手,两拳下去要是背上人命债那多不划算。 没管这个一开学就黏着他小 同桌的家伙,宵野对上季南星直视过来的目光:“怎么了?” 季南星:“你刚刚瞪我了?” 宵野顿时瞪大了眼睛:“我什么时候瞪你了?” 季南星:“刚刚,你跑过去的时候。” 宵野抬手想要往他脑门上戳一戳:“我那是看你是不是上课上傻了,这么大太阳你傻愣愣站在这儿,别待会儿又晒晕了。” 他刚一抬手,季南星就一把抓住那根朝自己伸来的手指。 晒了半天太阳的热意也不及这一瞬间的触碰,热腾腾的温度从指尖蔓延开,延伸到掌心,让向来有意避开与人接触的季南星贪恋了一会儿,贪心的想要多抓几秒不放手。 这家伙本来就是极阳命格,又不知原因的阳气很重,就算多跟他接触一下也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一早上上课,还有那天拉他去买书去吃饭,季南星都发现了,宵野也在有意避开跟他直接接触,经常会有下意识的举动,但又会半道克制,然后改拉他衣服,或者拿笔,拿糖隔着东西的碰他。 他不知道宵野是不是因为极阳命格的原因对他身上的阴气敏感,可能是觉得触碰到自己会不舒服于是本能的避开。 但现在,是宵野先对他伸手的,那让他抓一会儿应该也没关系吧,大不了等下请他喝水,补偿一下。 跟季南星感受不一样的是,宵野只觉得指尖一片冰凉,尤其是包裹着他指尖的掌心很软,很单薄,就像炎热夏天在手心里握了一块清凉的白玉一般,舒服极了。 季南星没松手,他也就任由他抓着了,脸上还带着笑地看着他。 直到张沅跑完圈走来:“你们这是干嘛呢,玩外星人对手指游戏?” 被旁人打岔,季南星也就松开了手。 宵野颇有些嫌弃地看了张沅一眼,又朝季南星道:“别傻站着了,累不累啊,找个阴凉点的地方坐会儿。” 跑圈的热身运动结束后,体育老师让学生们去拿活动物品了,有篮球足球,羽毛球乒乓球,不限制他们玩什么,但都要动起来。 陈十一是肺的毛病,能不动就不动,季南星是平日里动多了,能躲懒休息就休息,两人正好在大树遮去大半艳阳的阶梯台阶上坐下。 宵野还想跟他说说话,但没说两句就被张沅拉去打球了。 很快球场上就热火朝天地打了起来,宵野以三分远投开局,热了场子,还引来了不少围观。 陈十一满眼羡慕:“我都不会打,南星,你会想要像他们那样打篮球吗?” 季南星道:“我会打,也打过,我不是不能运动,我是懒得动。” 陈十一闻言笑着道:“那你比我好。” 季南星坐了会儿,听着那边一阵又一阵的欢呼,不用看大概也能知道每次欢呼都是宵野进了球,起身拍了拍裤子上沾到的灰尘:“我去一下洗手间。” 陈十一也想要跟着站起来:“我陪你。” 季南星:“不用了。” 一楼也是有洗手间的,但季南星没用过一楼这边的,学校很大,他还没熟悉学校的情况,绕了两条弯路才找到。 从洗手间出来,迎面走来一群身材很健硕的大高个。 他往旁边避了避让开了中间的路,却不想那群人直接拦住了他的去路,一旁还有个满脸青春痘的男生道:“他就是那小子的同桌。” 季南星看了眼青春痘,又看了看站在正中间拦住他去路的人,果然今天又是直觉准确的一天,摩擦这不就来了。! 第 19 章 第19章 季南星并没有多少被人堵在半道的经验,鬼拦路的经验他倒是不少。 小学时他经常不在学校,加上请假的理由又是身体不好,老师也会比较照顾他,学校里一般的学生自然不会找他麻烦。 初中同样是如此,尤其是他请假的理由是心脏病,谁没事敢去招惹心脏病人,再拎不清那也没这个胆。 至于现在,估计刚开学,跟他同个班的都还没摸清他的情况,更何况是别的班的。 眼前这几人他一个都不认识,但从青春痘的话里也能分析出他们找上他是因为他是宵野的同桌。 再看这几人的体格,结合之前的事,不难看出这几人应该就是高三的,还有可能是上次被宵野揍的过几人。 虽然搞不清他们拦住自己的目的,但不妨碍季南星开始思考。 他要怎么才能不绷人设,毕竟以后还是有可能要请假的,但又能把他们打得哭爹喊娘。 见被他们拦住的人既没跑又不吭声,一张小脸白得跟腻子墙一样,瘦瘦弱弱的,感觉给一巴掌就能把人打半死,齐康只当他是被突然拦住去路吓傻了。 毕竟他们体育生这种体格,单单是站在那儿都能吓死这群弱鸡,光脸好看有什么用,中看不中用。 齐康半点没想过这弱鸡有胆子拒绝,于是非常理所当然地把一封粉红色的信封递给他:“把这个放宵野的课桌里,悄悄的放别让任何人知道,听到了吗?” 季南星的眼神瞬间诡异了一分,脑子里更是不合时宜地想到这是被打一顿就爱上的神展开剧情? 但他看说话这人的面相,远的不说,今天这血光之灾铁定是有了的,所以这封信应该不是普通情书,要么是用来恶心宵野的,要么这情书背后另有算计。 别说这明显有异常的情况,就是没什么问题,他也不会做这种帮人送情书的事。 季南星并没有接过这封情书,还道:“你可以直接拿去给他。” 齐康立刻皱眉凶狠道:“让你放就放!哪这么多屁话!” 他要是能直接拿还废这些事干什么。 去年他们学校发生了一起偷盗事件,有个班上实验课,等下课回教室发现教室被人翻过。 学生们的钱都被偷了,后来每个教室装了摄像头,像体育课实验课这些不在教室上的,离开后也会由班长锁门。 跟在齐康旁边的几人也围拢了上来,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这群高三生最高的大概有一米九了,季南星的个头不算矮,以后铁定是一八零往上的苗子,但现在他才十六岁,入学前体检量过身高,刚过一七五,这会儿被一群一米八一米九的高三生围着,看着就很好欺负的样子。 可惜被围着的人是季南星,哪怕这群人都开始捏拳头示威了,季南星连脸色都没变一下:“求人办事连个请都不会说,你父母没教你什么是礼貌吗?” 齐康闻言出声嘲笑道:“求人?你搞搞清楚,现在是我 要你把这信放他抽屉里,是命令?_[(,不是求,听懂了吗傻逼!” 看着被塞到他手里的信封,季南星笑了一下,五指微张,薄薄的信封从他手心滑落直接掉在了地上。 信封轻飘飘的,落在地上连一点声音都没有,但众人好像都听到了啪的一声响,那是打在他们脸上的巴掌声。 齐康虽然不至于是玉兰高中的校霸,但这几年在学校也真没人敢招惹,现在他都高三了,没开学就被一个高一的打了,开学第一天又被一个高一的弱鸡下了脸。 齐康看着地上的信封,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扭头深呼吸,然后转过头看着他阴冷一笑。 这幅油腻又做作的姿态看得季南星直皱眉,年纪轻轻的就这么油,他该不会自以为很帅吧,一张脸长得跟个倭瓜似的。 齐康几乎是瞬间变脸,一把抓住了季南星胸前的衣服,恶狠狠道:“臭小子挺有胆啊,不合作是吧,哈,我会让你知道不合作的代价!” 这外面明显不是动手的地方,齐康一把抓住季南星的胳膊,把人往厕所里拖。 季南星正好也不想在外面动手,万一有摄像头呢,于是任由他拉着,甚至不忘善意提醒道:“我看你今天有血光之灾,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齐康还没吭声,旁边的几人直接笑了出来:“血光之灾?我们倒要看看今天有血光之灾的人是谁!” 季南星看着齐康抓着他胳膊的手,真是良言难劝该死鬼,本就时运低,还这么直接跟他接触,小霉运怕是也会直接变成大霉运。 又一个三分球,看球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打球的也没想到宵野的技术这么好,只要球在他手里,他们根本抢不到球! 正打的上头时,宵野喊了暂停,随便喊了个班上高个子的男生过来补个位。 张沅喊住他:“干什么去?” 宵野:“你打你的,我等会儿再来。” 说着一边擦了擦头上的汗,一边往陈十一那边跑去。 陈十一正坐那儿拿着手机看,看到突然冒出来的宵野还吓了一跳,还以为是玩手机被老师发现了,慌忙地把手机往衣服里藏。 宵野没管他藏手机的小动作,左右看了看:“季南星呢?” 陈十一拍了拍胸口:“差点被你吓死,他去洗手间了。” 宵野皱眉:“去这么久?” 刚刚季南星离开的时候他就看到了,这么久都还没回来,不会是掉厕所里了吧。 宵野这么一说,陈十一也意识到时间是有点久了,他看看得忘了时间,顿时有些着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宵野:“他去哪个洗手间跟你说了吗?” 陈十一摇头,谁没事上个卫生间还要提前汇报点位啊。 “我就说要跟他一起去的!” 宵野:“这样,你先上楼去看看,操场这边的卫生间有点远我跑去看看,随时给我打微信。” 宵野一路往卫生间跑,脑子里想过各种 可能,他这小同桌可是有晕倒前科的,现在又是临近中午放学,早上还吃那么少,不知道是不是低血糖了,他嫂嫂说过,低血糖严重了是会要命的。 心里有些慌,脚下的步子也跨得更大了,他跑到卫生间外的时候,正好听到里面有一道发狠的声音:“不知死活的东西,臭傻逼!” 宵野跑进去一看,见到齐康等人把他家小同桌围在中间,顿时火冒三丈,冲上去跳起来对着齐康就是一脚。 还没来得及动手的季南星只觉得眼前一花,刚刚还站在他面前的人直接飞出去,紧接着又一只手朝他拉了过来。 季南星被宵野拽到了身后,他忍不住冒出个脑袋看了看。 齐康还躺在地上表情痛苦,挣扎着好一会儿都没能爬起来。 旁边几人看到宵野,一个个肉眼可见地慌了,有一个甚至想要跑出去,但他一动,宵野也跟着一动,明显就是拦住门不让他们走。 那个青春痘的男生直接怂了:“这事跟我没关系啊,我,我跟他们不是一起的!” 宵野扫视了一圈,眼神最后落在了齐康的身上:“是不是一起的今天这顿打也挨定了,要怪就怪你倒霉,什么时候不来厕所偏偏现在来,今天这里的,有一个算一个,但凡有一个能好生生走去,我名字从今以后倒着写!” 齐康在旁人的搀扶下总算是站了起来,被打过一次,再看到宵野,总感觉上次还没好的伤又开始疼了起来,吃一堑长一智,今天他可不敢硬刚了:“你有病吧宵野,我们来上厕所也碍着你的事了?今天我们可没招惹你吧!” 宵野根本不听他狡辩,握紧拳头就揍了上去:“打你就打你,管你惹没惹我,我想打了,你就得受着!” 上次是三个人,这次是五个人,但一开始就被齐康泄了气,真打起来了这几人也只是各自防护自己,四处逃窜,完全没有一点联手打回去的举动。 宵野一对五的间隙还伸手推了季南星一把:“出去躲着点!” 在这儿不小心挨一拳头,怕是要给人疼哭了。 卫生间里惨烈的哭嚎声和打斗声很快引来了外面的人,体育生的教练和闻讯赶来的体育老师一手拎一个地将人给分开了。 教练看到又是齐康和宵野,脸色都青了。 体育老师冷笑了一声:“在我课上敢动手,什么都别说了,请家长吧。” 宵野揉了揉拳头,朝季南星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躲开点,他经常被请家长,这么点小事闹家里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看季南星那样儿也知道平时是个很乖的,万一他家里管得严,这事还是不把他牵扯进来的好。 可季南星跟看不懂他眼色一样,傻愣愣地跟了上来。 跟在老师身后的宵野挡住了他,压低了声音道:“回去上你的课!” 体育老师回头:“磨蹭什么呢!” 季南星:“我是当事人,也是目击者。” 体育老师笑了一声:“还有个漏网之鱼呢,行,那你也一起去办公室,好好说说今天这事!” 看着都不会找机会跑还傻乎乎送上门的同桌,宵野无奈极了,这么乖,难怪会被欺负。! 第 20 章 第20章 季家是有生活助理的,其实跟管家差不多性质,只不过管家是对内,主要负责家里内部的一应杂事,以及佣人的管理分配。 生活助理则是对外,小到出行订车,大到交通对接,例如私人飞机,亦或是酒宴准备,必要的时候还会跟家里几个少爷小姐工作上的助理合作,满足各种外出需求。 像是请家长这种事,也在生活助理的工作范畴内,但一般情况只有小少爷需要请假才会让他出面,这种惹事请家长,还是第一次。 助理接完电话,表情忍不住空白了几秒,见还在家里的大少爷,想了想还是走过去道:“大少,小少爷学校打电话来,说要请家长。” 季云霆明显意外了一下:“请家长?”刚开学第一天就请家长? 助理点头:“说是小少爷在学校参与了打架事件,需要家长去学校处理一下。” 季云霆忍不住确定道:“打电话来的老师语气怎么样?” 是生气还是惊恐,他好判断一下对方是残了还是死了。 助理:“听起来还好,客客气气的,要不我先去一趟看看情况。” 季云霆放下茶杯:“不用了,我去吧,你跟阿威联系一下,会议视情况再定。” 助理应了一声,走到一旁拿起手机给季云霆的工作助理联系,让那边准备好随时推迟会议。 学校办公室里,教练,体育老师,还有七班的班主任都到了。 宵野老老实实站着,另外五个鼻青脸肿身上带彩的,狼狈的令他们教练都没眼看,五个高三的,打不过一个高一的。 看得教练就来气:“上次都已经打不过人家了,这次还来,怎么着,以为上次打不过是因为你们人少,觉得这次多加两个人就能打赢了?!” 宵野闻言嗤笑了一声,体育老师没忍住,不轻不重地用脚背踹了他一下:“你还笑!打赢了很光荣是吧!” 七班班主任进来时,看到还有季南星,直接头大:“你怎么也参与了?” 他们皮实,挨两下三五天也就没事了,季南星这种,挨一下怕是得喊救护车了。 宵野刚准备开口替季南星狡辩一下,班主任就预判了他,直接道:“没问你!” 季南星道:“我上洗手间,然后被他们拦住了去路,说让我帮忙往宵野的课桌里放情书,我不想帮忙,他们就把我拉进洗手间想要给我个教训,然后宵野就来了,后来就打起来了。” 宵野惊得瞪大了眼睛:“情书?” 说着还神色惊恐地看了眼齐康,甚至连连退了两步,一脸看变态的表情。 齐康气得吐血,看着一办公室的老师都脸色古怪地看着他,莫名有种有话说不出的呕血感。 季南星说完还把那封掉地上但不知道被谁踩了一脚的信封拿了出来,刚刚被带回办公室的路上他顺手就给捡起来了。 “就是这个,他们让我悄悄放宵野抽屉里。” 班主任拿过 信封拆开一看,里面是电脑打印的手写体,表白的对象是高三的一个女生,那女生班主任也认识,每年文艺汇演上表现的都很出彩,经常被人喊校花,下面的落款名是宵野。 宵野伸着脑袋凑过去看了一眼:“沈知念?谁啊?” 班主任折叠起信纸,推开他的脑袋:“你不用管是谁,老实站好!” 这事突然从有点没理到完全占理,宵野不用担心事情闹到小同桌家里会让他挨骂了,连忙老实站好,哦的那一声更是底气足的很。 体育生的教练拿过信封,一巴掌拍到了齐康等人跟前:“说吧,怎么回事!” 教练的威严还是让他们怕的,知道今天这事逃不过了,也只好坑坑巴巴地交代了。 原来他们想着把情书塞宵野的抽屉里,然后再找人去把宵野抽屉里的情书当众撞出来,一个早恋的学生,一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家伙,等他们把这事一捅开,宵野肯定会成为笑柄,到时候就什么仇都报了。 听完他们计谋的季南星:“......” 不是他歧视体育生,是这几个体育生明显拉低了体育生该有的智商,究竟是多小的脑子,能想出这么迂回又可能半点用都没有的报复方式。 他们难道就没想过,这情书虽然是陷害的,但抱得美人归是真有可能发生,毕竟宵野那张脸,很难不通杀。 想想他自己经常接触到的生死恩怨,再看看这群高中生,真的有种大人看三岁小孩一脸认真过家家的好笑。 看着一屋子老师的无语表情,季南星小声朝宵野道:“这么迂回,直接以你的名字给校花写不就行了。” 宵野看着那一群傻大个,嗤笑了一声:“他们大概更想人赃俱获吧。” 班主任警告地看了他们俩:“老实点。”就算错不在他们,但打架这事也是得说一说的。 事情说清楚了,宵野打人那事虽然事出有因,但也要另外教育教育,哪能这么随随便便就动手,至于季南星,这事跟他没关系,纯属被意外扯入的路人甲,班主任也就让他先去吃饭了。 现在距离中午放学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 季南星看了眼宵野,打算去门外等他,就见他大哥带着家里的助理哥走了进来。 季云霆先是看了眼自家小弟,确定完完整整头发丝都没乱,这才看向班主任:“你好,我是南星的哥哥。” 班主任走了过来:“季先生您好,我是他班主任,今天这事季同学也是被牵连的,事情已经说清楚了,他也并没有动手参与。” 季云霆:“被牵连?不介意的话我想知道我弟弟是怎么被牵连,被谁牵连?又是谁往他身上牵连?” 季云霆的气势很强,哪怕只是站在那儿满身都是不容忽视的气场,更不用说他板着脸责问的样子。 体育特长生的教练立刻就意识到这个家长不是个好说话的,如果他们占理倒也还好,但这事就算是捏着鼻子眼睛,也实在是没办法强行颠倒黑白的占理。 于是瞪了眼这几个惹事的,正准备开口避重就轻地解释。 就听季云霆道:“南星你先说,等你说完我再听听其他人怎么说,既然发生了矛盾,那就不能只听一面之词。” 季南星又把刚才那话重复了一遍。 季云霆顺势看了眼宵野,原来是被他牵连,但看在这小子来得及时,没让他弟弟动手的份上,他也就不迁怒了。 等季南星说完,季云霆看向班主任:“不知道我弟弟说的跟事情的真相是否有出入?” 班主任的气场完全被压制住了,只能有问有答道:“情况基本就跟季南星说的这样。” 季云霆点头,直接拉过一张椅子坐下:“这几位应该年满十八了吧,即便没满也肯定超过十六岁了,既然已经成年,那就用成年人的方式来解决这件事吧。” 齐康等人看向季云霆,心里还想着成年人的方式,难道还要把他们打一顿? 心里正疑惑,那边季云霆就朝他身后的助理道:“报警,把律师也找来。” 这事瞬间就变大了,教练道:“季先生,我知道这事牵扯到你弟弟你肯定很生气,但......” 季云霆直接打断他:“但什么,但他们还小,这件事我弟弟看起来也没受伤所以就要这么算了,或者说让他们随便道歉个一两句就没事了?这是小事吗,今天是宵同学来得及时,如果他没注意到我弟弟离开很久,那么后果是什么,我弟弟被他们五个成年人困在厕所殴打,这位教练是吧,你可能不知道我弟弟的身体情况,我想班主任应该很清楚。” 教练看向七班的班主任,班主任朝他道:“季南星心脏方面不是很好。” 教练再次怒瞪齐康他们几个,欺负一个心脏病人,真的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几个被瞪的也怂了,他们不知道啊,他们是浑,但也不至于明知道别人有病还敢招惹,尤其是这种病,那是有多远躲多远好吗。 季云霆扫了众人一眼:“今天这事我轻拿轻放了,他们就会感恩戴德以后不欺负人了?他们真要是这种人,就不会上次挨了打还计划着这次报复,没本事直接报复正主,牵扯上我弟弟,怎么,我弟弟看起来好欺负,别跟我说什么大事化小,校园暴力,从来就不是小事。” 教练连忙道:“这怎么能算校园暴力。” 季云霆:“这都不算,那你告诉我什么算?五个人围堵,把人拖拽进厕所恐吓威胁,我送孩子来学校是接受教育的,不是在没有招惹任何人的情况下被欺负的,报警!警察不来,今天这事没完!”! 第 21 章 第21章 助理直接出去报警了,在办公室的齐康等人这才意识到这次事情当真是严重了,甚至双腿都开始有些发软。 他们平日里是有些仗着体格欺负人,但最多就是被摁着脑袋教育一下,更何况今天这事是他们挨了打,那个小病秧子都没碰到他一根头发,就这用得着报警吗! 助理打完电话走进来朝季云霆道:“已经报警了,律师也在来的路上,鉴于他们已经成年,一旦这事定案,三年以下跑不了。” 助理说完看向班主任:“请问学校监控室在哪里,事情发生的地方应该有监控吧,厕所里没有,但发生被围堵的路段想来应该是有的,为了不耽误警察的时间,我想先把这一段监控调出来。” 知道今天这事是没办法善了,班主任也就不再多说什么,有什么等警察和齐康他们的家长来了再说了。 但这里她肯定走不开,所以喊了一个副科老师:“小林老师,麻烦你帮忙带这位先生去一下监控室。” 被喊到名字的老师站了起来,带着助理去了监控室。 教导主任听说了这件事,原本打算去吃饭的人直接半路折返了回来,正好遇到了宵野的家长。 宵野家来的也是他哥,脚步带风,一身气势半点不输季云霆,甚至还要更强上几分,不过感觉更强的那部分是源于他的衣服。 宵野家大哥穿着一身制服,肩上两杠两星,跟着教导主任进来的时候,齐康等人不只是腿软,整个人都有些吓得发抖了。 几个跟着齐康混的此刻当真是恨死他了,招惹谁不好,偏偏招惹上一个家里带权的,一个家里有钱的,这次真的是踢铁板了。 宵颂进来的第一眼看向的就是季云霆,只不过轻扫一眼后就直接转向了班主任,正好教导主任也来了,这次不等他们开口询问,班主任就将事情的整个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宵颂听完后再次看向季云霆:“所以你们报警了?” 季云霆坐在椅子上并未起身,只是微微抬头看他:“是的,已经报警了。” 宵颂道:“那行,那这件事就等警察来处理了。” 齐康等人的教练有些不死心,还想要从宵野家长那儿努努力:“这件事他们已经吃到教训了,毕竟还是个学生,等他们家长来了,我们一定会好好跟他们家长沟通,如果几个孩子能诚心认错,希望你们能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宵颂看向教练:“如果我没记错,这几个应该是第二次跟宵野打架了吧,打输了不死心想要报复回来很正常,年轻气盛能理解,他们要是堂堂正正跟宵野约架,今天哪怕是我弟弟输了挨打,那也是他自己活该,我们家不会多说一个字,但牵扯无辜的人算什么。” 宵颂看了眼季南星,又看了看那几个大高个:“而且今天这事,真正的受害人也不是我们家,我家小子皮实,被打一顿也就是躺两天的事,但这位同学就不一定了,他们家要报警处理,我觉得很正常,我们家也会好好配合。” 教导主任也尽量在中间斡旋,毕竟是学校里发生的事,能大事化小地解决,谁愿意惊动执法部门。 家长们在那边拉扯,宵野动了动,站到了季南星的旁边,小声问他:“饿不饿?” 这都十二点半了,中午放学都过了半小时了,他们还在这里耗着,他是没问题,但他这个同桌看着就是不经饿的。 季南星摇了摇头:“还好。” 他话音刚落,手里就被塞了一颗糖,跟早上那颗是一样的,夹心太妃糖。 宵野:“吃吧,补充一下糖分,可别饿晕了。” 季南星看着他:“那你呢?” 宵野变戏法一样,又不知道从哪个口袋掏出一颗糖来,剥开糖衣塞自己嘴里,还示意季南星快吃。 两人站在两个家长后面偷偷吃糖,不一会儿生活助理哥就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两大袋的速食。 炸鸡的香味立刻在办公室蔓延开。 助理哥将肯德基一袋递给季南星,一袋递给宵野:“饿了吧,自己去找个地方吃,今天这事怕是够一折腾。” 季南星看向季云霆,季云霆朝他摆摆手:“自己去吃吧。” 宵野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一点都不关心自家大哥吃了没,接过季家助理买的东西,道了谢后就乐颠颠拉着季南星去一旁拼着板凳吃了起来。 两人的东西都还没吃完警察就来了,一见到这里竟然还有个肩章带杠和星的差点吓一跳,这级别,他们这种普通小警察平时可难见到。 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加上那边正好有一个广角摄像头,将路上发生的事情十分清楚地拍了下来。 一群人是怎么围堵,怎么推拉抓衣服,最后又怎么把人硬拽着拉进厕所的,拍摄得十分清楚,证据相当清晰。 那边吃完了午餐的宵野小声朝季南星问道:“你哥真会追究到底?” 真要追究其实也正常,他要是有个身体不好的弟弟在学校里被这么一群不良分子欺负,要不狠狠追究他可不放心。 季南星却是朝他摇了摇头,但没说什么,弄得宵野不知道他是不知道呢,还是不会追究到底。 因为报了警,原本有两人的家长不愿意来,但经过老师打电话后也都赶了过来,一屋子挤满了人。 为了自己的问题能轻一点,所有人都把矛头指向齐康,纷纷统一口径说是他故意找事,因为上次打输了心气不平才又有了今天这一出,他们全程都没动手,纯被动挨打了。 视频上看到的那一段,动手的也的确只有齐康一个,其他人最多算是从犯。 只是令人有些没想到的是,齐康竟然是单亲家庭,来的是他妈妈,看起来有些苍老,身上穿的衣服甚至还带着洗不掉的油渍。 平日里各种拽,谁都好像不放在眼里一样,还以为他家有多厉害的背景,没想到家庭条件竟然是这样的。 被好友反水指责的齐康从他妈妈来了之后就一直低着头,一米九的大高个,硬是把自己缩小了不 少,更是在他妈各种给人道歉,还求警察再给他一次机会别抓他的时候,眼睛都红了。 警察也算是经常遇到这种哭求的,依旧公事公办道:他欺负人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这件事的错对,他已经成年了,很多事不是爹妈哭一哭求一求就能解决的。 ⒇想看婻书的《我的同桌弱不禁风[灵异]》吗?请记住[]的域名[( 齐康妈妈手足无措地看着儿子,又看向报警的那个家长,她实在是不敢想如果儿子被抓进去坐牢要怎么办,那真的是一辈子都毁了。 完全不知道这事要怎么处理的齐康妈妈,慌乱之下直接朝着季云霆跪了下去:“对不起季先生,都是我家孩子的错,他不懂事,求求你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真的知道错了,他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求求你再给他一次机会!” 齐康妈妈一边说一边拉着齐康让他跪下。 季云霆垂眸看着跪着求他的女人,脸上是半点都不带心软的:“你现在有机会求我给他一次机会,如果今天我弟弟挨了打,导致心脏病发作,那你告诉我,谁来给我弟弟一次机会?” 健康如牛的季南星低头:“......”他大哥人设是不是有点过于入戏了,弄得他都不好意思了。 齐康妈妈看了眼站在旁边的漂亮少年,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转身一巴掌狠狠打在齐康的脸上:“我让你欺负人!让你做坏事!你为什么要欺负人!你为什么要做欺负人的事啊!” 一直忍着没哭的齐康也不知道是被这一巴掌打哭的,还是终于意识到不是每一次都能不疼不痒被说几句就放过的,尤其是看着他妈慌神无助的样子,他一边哭一边跪着往前爬了几步。 不停朝着季云霆和季南星磕头:“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再给我一次机会,别报警抓我,呜,我真的知道错了。” 季南星见也差不多了,于是拉了拉哥哥的衣服:“哥,要不然算了吧。” 季云霆却依旧不打算放过的样子:“他磕两个你就心软算了,你要知道他今天在这儿磕了头,记恨上心,下一次说不定报复得更狠。” 齐康连连摇头:“不会的,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以后再也不敢了,真的再也不敢了!” 季南星又拉了拉季云霆的衣服,季云霆这才道:“这次是我弟弟求情,再有下一次,你们把脑袋磕穿了都没用!” 季云霆说着看向一旁的警察:“今天这事麻烦你们记录一下,稍后我助理会跟你们回去拿回执单,这件事我们依旧报案,但做备案处理,再有下一次,就连同这次一起算。”! 第 22 章 第22章 午休的时间都快过去了,正好那两个小的已经吃了,两个家长也就不管他们了。 季南星和宵野把自家大哥送去停车场,刚走到路口,就见宵野的哥哥转过身,看向他家大哥,一副很熟的口吻道:“你助理要去警察局,你怎么走?” 季云霆:“他先送我去公司再去警察局,又不是很着急的事。” 宵颂笑了一声:“搞这么大阵仗,也不怕真把你弟弟吓着了。” 季云霆撸了一把自家小弟的脑袋:“我弟弟可没那么胆小。” 宵野左右看了看,语气充满了不确定的疑惑:“你们认识?” 宵颂:“算是发小吧。” “算是?”宵野嘟囔:“发小也有算不算的?” 季云霆也跟着笑了一声:“小时候是邻居,后来搬了家,你哥去了军校,我进了商科,这一算,也差不多快十年没见了,当初那个差点点火烧房子的小屁孩都这么大了。” 宵野再次不确定指了指自己:“我?差点烧房子?” 对自己的弟弟宵颂就一点都不客气了,一巴掌招呼到他后脑勺上:“可不就是你!非要证明你的尿滋得远,在家里点火想要用尿浇灭,差点就把家里烧着了。” 季南星没忍住笑出了声。 宵野顿时急了:“你别瞎说!这么脑残的事我怎么可能做!” 说着还拼命朝他哥使眼色,他现在都这么大了,说这种事,能不能给他留点面子! 宵颂白了他一眼,转头对待季南星就温柔多了:“小星也长这么大了,小时候你身体不好,经常不在家,都没见过你几次,现在你们一个班,算是缘分了,以后有什么事直接找宵野,他要是欺负你,尽管跟我说,我帮你打他!” 季南星朝着宵野大哥笑了笑,乖乖点头。 临走时,宵颂又给了宵野脑门一巴掌:“今天这事我不跟你计较,也不会跟爷爷说,再有下次,你皮给我绷紧点!还有,你们一个班,平时多照顾着点星星,知道吗!” 宵野不耐烦挥手:“知道知道,啰唆。” 他的同桌,他当然会好好照顾啊,用得着别人来啰唆。 送走了两个家长,宵野莫名心情一阵好,说不上来的高兴,于是忘形地一把搂过季南星,揽着他的肩膀道:“没想到我们家曾经竟然还是邻居,我俩一样大,说不定小时候见过呢,以后有事哥罩你,有人欺负你,你尽管跟我说!” 接触的面积大了,季南星身上的阴冷好像瞬间就被驱散了。 但没等他多感受一会儿,宵野就放开了他,还道歉:“啊抱歉抱歉,我忘了你不喜欢跟人接触,那什么,以后我要是没注意忘了,你直接推开我就行了。” 季南星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跟人接触?” 宵野笑着道:“那天在食堂,你跟陈十一说话的时候我听到了,这也没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惯,有人就是不喜欢跟人接触,挺正常的 。” 所以之前各种刻意地避开,只是因为听到他说的那句话? 解决了一桩麻烦,宵野浑身轻松道:走吧,回教室了。?[(” 季南星嗯了一声,走了两步后,转头朝宵野道:“我没有不喜欢跟人接触。” 宵野站定看着他:“嗯?” 季南星:“只是有些原因不太能跟人接触。” 正中午的,来了学校的学生基本都直接回教室了,操场上一个鬼影子都没有。 两人站在过道走廊里,风过来时,吹动栽种在过道一旁的大树,树叶摇晃,连带着洒落在身上的阳光都跟着星点明灭。 宵野看着面前矮他小半个头的同桌,犹豫了一会儿问道:“为什么不太能跟人接触?” 季南星笑了一下:“因为跟我接触的人,一般会倒霉。” 宵野微微瞪大了眼睛:“谁说的?什么年代了,你怎么还信这种东西!这是封建迷信!” 这究竟是哪个缺德冒烟的神棍哄骗他家单纯的小同桌,这种事竟然也信!就离谱! 宵野:“所以不是跟人触碰会让你不舒服或者不自在?” 季南星摇头。 宵野一把伸手搂住小同桌的肩膀:“让哥来给你破除封建迷信!你看我会不会倒霉吧!” 季南星被他夹在臂弯里:“那你要是也倒霉了呢?” 宵野一脸认真:“那也不关你的事,也许本来注定我就是要倒霉,但你跟我接触了只是碰巧,你要知道有一颗豌豆在被子下,你知道有这颗豌豆在,那就怎么睡都觉得硌人,你要是不知道,睡着也就睡着了,你越是在意,隔着十万八千里你也能把两件无关的事联想在一起。” 揽着季南星往教室走的时候,宵野将他箍紧了几分:“还有啊,以后再有人要你给我放什么东西,或者带什么话,甚至让你把我带去哪里偷偷埋伏要打我,你乖乖听人家的知道吗,别自己逞能,今天是他们运气差被我撞上了,我可不是次次都能来的这么及时的,知道吗!” 季南星:“你少树敌,就不会有这么多事惹上来了。” 宵野顿时苦恼道:“可是我这么优秀的人,不被人妒是庸才,我不惹事,事也会惹我啊。” 季南星:“......”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一脸认真但又不要脸的人。 宵野的胳膊挂在他肩膀上,季南星觉得暖烘烘的舒服也就没推开他,两人如此黏糊进教室的样子,把他们班同学看得一愣,这两人,这就好上了? 下午的课还没开始上,这会儿正是午休的时间,坐在季南星前面的人还没来,陈十一借坐了一下人家的位子满眼关心的看着季南星:“怎么样啊,没事吧应该,你家长来了吗,说你了吗?” 季南星摇头:“没事了,没说我。” 陈十一松了口气,又有些懊恼:“我就该跟你一起去的,他们打你了吗?” 季南星:“没有,宵野把他们打了。” 陈十一: “还好宵野注意到你很久没回来,对不起啊,我看看忘了时间。” 季南星笑了笑:“你道什么歉,跟你又没关系。” 陈十一转身跑回自己的位子,从课桌里掏出一袋子吃的又跑了过来:“给,我怕你们中午没时间吃饭,买了三明治卤鸡蛋还有酸奶。” 季南星拿了一瓶酸奶:“谢谢,正好我渴了,我们中午吃了,在老师办公室里吃的。” 陈十一闻言笑着道:“那就好,这些都给你,你饿了随时吃。” 说完就跑回了自己的座位,对于刚刚宵野接触他,揽着他进来那件事半点都没提。 一旁的宵野靠着桌子撑着脑袋看着季南星:“这才开学几天,你们关系就这么好了?” 是不是好得有点过分了,又是送吃的又是送喝的,别是有什么心思不纯的念头吧。 季南星:“好朋友相互关心不是很正常?” 宵野哼哼了两声,好朋友互相关心是正常,可这满打满算的,认识有十天吗,就好到这程度,那就不正常! 但再多的宵野也没说,他不是个仅凭猜测就不让别人交朋友的人,只不过季南星现在既然是他同桌,他又被他老哥叮嘱过,那于情于理的他都得对人家多照顾一些。 以后有他看顾着,什么牛鬼神蛇都别想近他小同桌的身。 这么一想,宵野抬手揉了揉小同桌的头发:“以后哥罩你,我保证没人敢欺负你!” 季南星凤眼微眯,散发出一丝杀气:“手不想要了就直说。” 他可以接受搂肩,可以接受各种触碰,但摸头是不可以的,除了家里人,没人敢摸他脑袋。 宵野接收到危险信号,一秒收回手,看着小同桌转回脑袋乖乖喝酸奶,轻呵了一声,还挺有小脾气的,心里吐槽着,但看着他的眼神里,笑意分毫不减。 将两人互动目睹完全程最佳观看席的张沅:“......” 以后谁再跟他说宵野笔直他就跟谁急! 一直到快要放学,季南星总觉得今天好像差了点什么。 直到课间有同学八卦脸地跑进来说,齐康踩空了楼梯摔下去磕断了牙齿,摔一脸的血被送去医院了,季南星这才默默点头。 就说齐康今天有血光之灾,果然见血了吧。! 婻书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 23 章 宵野再次一战成名,成名的不只是他的武力值,还有家世背景,那天之后关于他的家世背景各种传说版本都有,但始终绕不开一个核心,那就是有权,惹不得。 相比较来说季南星的大哥在这件事上就没有太大的存在感,毕竟有钱人不少,并不算什么稀奇的,但有权的,生活中倒是不常接触。 这也导致近段时间路过他们班走廊的人变得更多了,之前还挺怕宵野不怎么敢主动找他说话的同班同学,在跟他打了几次球后,都恨不得跟人称兄道弟了。 看着将怀抱篮球的宵野簇拥在中间的一群人,季南星放下笔,打开一旁的水壶喝了两口。 都是一群小年轻,有些心思想法即便有心掩饰,却也掩饰得不算彻底,追捧巴结的略有些明显。 等宵野被拉去打球后,陈十一这才窜了过来坐在了宵野的位子上:“这才几天啊,之前连话都不敢凑过来讲两句,现在舔得简直不要太明显。” 季南星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的福袋递给他。 陈十一有些意外:“送我的?” 季南星点头:“嗯。” 陈十一惊喜接过福袋:“这是护身符吗?谢谢你啊南星,我喜欢!” 季南星道:“里面有符纸,你记得经常把福袋打开看看里面的符纸有没有变色,如果颜色变浅了要跟我说。” 陈十一打开福袋看了一眼,里面有一张叠成三角样式的黄色符纸,听季南星这么说,难免有些好奇:“这是有什么讲究吗?” 季南星看着他道:“阴气阳气这种你应该能理解,简单来说就是我天生阴气比较重,所以跟我接触比较多的人容易倒霉,这才是我不太跟人接触的原因,你身上的阳气低,如果跟我接触多了,可能不只是倒霉那么简单了,戴着符,能驱散一些阴气,平时记得多晒晒太阳。” 陈十一花了点时间消化这番话的意思,但他更在意的重点是:“那你是不是也给了宵野,他是你同桌,平时跟你接触更多,所以这几天他才无所顾忌的跟你接触?” 季南星朝他摇了摇头:“没给他,给了也没用。” 季南星说着转头看向窗外,他们教室在三楼,从他这边的窗户正好可以看到操场,这会儿宵野在操场和一群人打球,阳光下,少年的身影飞扬,青春活力的像个小太阳一样:“他是我长这么大,见过的阳气最强的一个,所以跟我接触,对他并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具象化一点的形容就是银行存款,跟他接触会减少一些利息,但并不会动摇他的本金,只要本金还在,就能继续源源不断衍生出利息。 陈十一左右看了看,然后小声朝季南星问道:“那你是不是有阴阳眼啊,不然怎么能看到阴气阳气。” 季南星嗯了一声:“我有。” 虽然是灵眼不是阴阳眼,但灵眼能看到的东西比阴阳眼更多。 陈十一顿时倒抽一口气,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好像可以重组了。 他不是无神论者,他相信但不迷信,但他正常的十六年人生从未遇到过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没想到现在竟然被他遇到了。 陈十一对这事的反应不是恐惧,更多的反而是好奇:“那你见过鬼吗,这世上真的有鬼吗?” 季南星看着他道:“见过,真的有,死亡从来不是终点,尤其是那些不珍惜生命自杀的,他们会被困在死亡的地方,每天重复着自己死亡的过程,无法|轮回。” 季南星的眼珠很黑,是那种很浓郁的黑,当他不带任何情绪定定地看着你时,会给人一种沉沉的窒息感,好像灵魂都被束缚住的战栗。 陈十一心底没由来地打了个突,一股莫名的恐惧笼罩了上来,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通过季南星的眼睛看到了被困在原地不断重复死亡过程的孤寂和绝望。 上课的铃声响起,将陈十一从这种错觉中拉了回来,他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后背已经沁出一层冷汗。 成群结队往教室跑的吵闹声打破了那种不断下坠的无力感,身上随着错觉而产生的阴冷也在瞬间散去,喧闹的声音重新回到耳朵里,让陈十一甚至有种重回人间的感觉。 看到宵野从外面进来,陈十一来不及说什么,手里紧紧握着季南星送的福袋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宵野把球往张沅课桌下一丢,遭到张沅嫌弃地一声啧:“你的球往我这儿扔?” 宵野还顺手将张沅桌上的湿纸巾连抽了几张,一边擦手一边道:“什么我的你的,我的不就是你的!” 篮球这么脏,要是丢他自己的课桌下被小同桌嫌弃了怎么办,他同桌看着就是个爱干净的。 张沅懒得评价,人生在世,谁没眼瞎的交过几个损友。 班主任手里拿着教案进了教室,教室里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季南星把多余的课本放回抽屉,只拿出了语文书。 一旁的宵野突然小声卧槽了一声:“我语文书呢!” 看着他慌忙翻找书的模样,季南星靠在墙上,一手撑着下颚无语,班主任是语文老师,他还能忘带语文书,没见过这么送死的。 实在是找不到了,宵野凑到季南星的旁边:“我书可能忘带了,借我看看呗。” 不等季南星开口,宵野生怕他拒绝一样抢着道:“中午请你吃饭!学校对面那家超级好吃的炒饭,每次巨多人排队的那个,请你吃怎么样?” 季南星:“你排队?” 宵野连忙拉着椅子往他那边靠了靠:“我排我排!你过来点,师太都看过来了。” 梁师太是他们给班主任起的外号,因为那张永远严肃好像不会笑的脸,看着太灭绝了,所以大家就私下喊师太。 季南星把书往他那边递了递,修长的手指压在书页的中间,指骨纤细匀称,漂亮得像陶瓷捏的。 宵野的眼睛几乎瞬间就被吸引,怎么能有人连手都这么漂亮,看了一眼又一眼,根本看不够,看得宵野都忍不住自我怀疑,他该不会其实是个手控吧。 正偷看人家看得出神,班上响起一阵哀嚎声。 班主任直接卷着教案敲讲台:“嚎什么嚎,你们以为现在才高一就可以偷懒了?你要知道从踏进高中校门的第一天,就等于踩上了独木桥!你落人一步的下场就是被人挤下去!” 宵野抬头四顾看了看:“怎么了?突然这么吵。” 季南星看他一脸云里雾里的,道:“明天月考。” 宵野当场就惊了:“月考?我们不是才高一,这就要月考了?” 季南星:“高中月考不是很正常,高一难道就有不考的特权?” 宵野直接苦脸,刚开学太放松了,他这几天根本就没好好看过书,不知道这佛脚能不能临时让他抱一下。 班主任还在上面给同学们敲警钟上思想课,宵野就已经从即将月考的重击中走出来了,趁着同学都在小声议论时,他朝季南星问道:“中午炒饭想吃什么口味的?我把餐单发你看看。” 季南星:“你话题跳转得还挺快。” 宵野得意一笑:“那必须的,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你快看看吃什么?” 季南星看着他发过来的图片,直接在手表上点开,一边不忘道:“喊陈十一一起吧。” 宵野往椅背上一靠,手里的笔不自觉转动起来:“要不要这么黏,吃个饭还要一起。” 季南星不解道:“吃饭不是都跟朋友一起,难道你中午不跟张沅一起了?” 坐在后面的张沅瞄了他们一眼,然后安静地保持沉默,他才不要参与他们的py呢。 这话说的宵野不知道怎么反驳,他也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小气了,别人交什么朋友关他什么事,又不影响他一分钱,于是丢开笔道:“行行,一起就一起。” 看着宵野略显不耐烦的样子,季南星关闭了手表上的微信界面:“你不想那就算了,不用勉强。” 察觉到气氛不对了,宵野刚想说什么补救,就听季南星道:“你们吃你们的,我们吃我们的。” 宵野看了眼上头的班主任,见她开始写板书了,连忙凑到季南星旁边小声道:“不是,我又不勉强,你怎么还生气了呢,说好请你吃饭的,喊他一起,我连他那份也请了行不行。” 这小脾气,咋还说来就来呢。 季南星:“我没生气。” 宵野:“没生气干嘛不跟我一起吃饭,我都说了大家一起了啊。” 季南星看着他:“你哪里想一起了,你要是想,会态度不好?” 宵野满心冤枉:“我哪里态度不好了?” 季南星:“行就是行,一个字表示肯定,行行是敷衍,是勉强,是心里不乐意地妥协。” 一句行行,然后又丢开手里的笔,就问这态度哪里好了。 明明该是一件很正经说不定会闹矛盾吵起来的情况,但看着季南星面无表情数落他的样子,宵野没忍住笑了,也太可爱了吧,怎么连面无表情的样子都这么可爱。 宵野顿时就吵不起来了,还莫名很心甘情愿的开哄:“那我重说一遍,行,中午一起吃,我很乐意跟你和你的好朋友陈十一一起共进午餐,给个面子,好不好?” 季南星虽然有点脾气,但也不是任性的人,既然宵野都递台阶了,他也就顺势下来了,重新打开手表,点开微信看起了那家炒饭的菜单。 陈十一完全不知道因为他,他俩差点吵起来,等一下课,他就忙不迭拉着季南星到教室的角落里,然后打开福袋递给季南星。 季南星往里面一看,就一节课的时间,里面的符纸就已经成了一团灰了。 陈十一脸色有些慌乱:“教室里是不是有那个啊?要不然怎么会这样。” 季南星指尖轻捻着符灰:“符纸变化的时候你有什么感觉?” 陈十一:“有点烫。” 就是觉得口袋里热热的,他才奇怪伸手去摸,结果这一摸就感觉到福袋很烫手,等他再打开一看,就变成灰了。 季南星看了眼教室,问道:“符纸烫的时候你旁边有没有什么异常,当时谁在跟你说话,或者谁碰到你了?” 陈十一想了一会儿道:“班主任!那时候班主任站在我旁边!” 班主任身上有阴气这件事季南星一直都知道,但这种活人身上沾染阴气也分很多种,班主任身上那种是不带恶意的,也可以称之为过路阴。 过路阴就是不经意间与阴魂有过接触而沾染上,白天晒晒太阳,去人多的地方沾沾人气也就散了。 季南星有观察过班主任,每天早上她身上的阴气会重一些,但等到下午的时候,因为学校的特殊环境,加上又接触过不少血气方刚的学生,身上的阴气基本就散了,但第一天又会再次沾染上。 他猜测班主任住的地方可能有阴客。 阴客也分很多种,有反客为主的恶客,也有尽量与活人不打扰的普通阴魂。 一般老旧的房子里容易有阴客,那些阴客可能生前就生活在这里,后来房子或租或卖辗转到了别人手里,于是他们也只能与活人同住了。 正常来说这种普通阴客导致的过路阴并不会引起符箓太大的反应,因为是无意识沾染,否则只要是阴气就能让符箓自燃,那这符箓怕是走哪儿都能烧起来。 但现在这符只是因为班主任的靠近就烧了起来,那班主任身上的阴气就不是简单的过路阴了,她沾染的阴气明显带了阴魂自主意识的攻击性。 陈十一捏着福袋,看季南星皱眉不语的样子,有些紧张问道:“南星,现在是什么情况啊,是不是班主任......?” 季南星把他手里的福袋拿了过来,把里面的符灰倒进了垃圾桶:“没事,下午我再给你一个,你这几天离班主任远一点。” 陈十一闻言立刻小声道:“所以班主任真的撞鬼了?” 季南星看他一脸稀奇的表情,笑了一下:“你不怕?” 他以为这几天陈十一怎么都会躲一躲他,毕竟对灵异这种存在 再好奇,真遇上了,也是会害怕恐惧的。 他小学的时候也曾经有个热情与他亲近的好朋友,喜欢黏着他玩,任何好吃的好玩的都会跟他分享,因为他请假次数太多,对自己班上的同学都不怎么熟悉,那个男生就会带着他一起融入小集体中。 后来有一年,那个男生的爷爷去世了,那男生是被爷爷奶奶带大的,所以跟家里长辈的关系很好,面对亲人的离世他伤心了很久,还一直遗憾没能见到爷爷最后一面。 季南星从小就知道阴阳相隔不能越界,但面对好朋友的遗憾,他心软了,而且他一直能看到他爷爷还在家里,于是偷了师父一张天眼符,想让好友再见一见他爷爷。 再后来的事就挺混乱的,那个男生见到了他爷爷,却不是亲人相见的圆满,而是惊恐的叫喊,见鬼的恐惧险些把他推得摔下楼梯。 那之后那个男生就离他远远地,逢人就说他有病,他能见鬼,他招惹脏东西。 能见鬼这种事在小孩的世界可算不上酷炫,只会令旁人害怕远离。 好在那是六年级发生的事,也好在他经常请假,就算被全班孤立对他影响也不大,后来初中季家直接给他换了个学区,但从那之后他也更加深刻认识到自己跟旁人的不同。 季南星一直记得这事并不是因为曾经好友恐惧他远离他甚至孤立他,而是那是他第一次从鬼魂的脸上看到了悲伤,那悲伤的模样也让他真正意识到阴阳相隔的意思。 不是人死后阴魂滞留阳间就能如活着时一样的,生前是最爱的亲人,死后人是人,鬼是鬼。 他没有告诉那个男生的事,那天之后,他的爷爷就消失了,再也没有在他身边出现过。 告诉陈十一灵异这方面的事时,季南星就做好了被远离的准备,但不说又不行,否则站在陈十一的角度,他可以被宵野随便接触,却不愿意跟自己接触,如此偏差的对待,很容易钻牛角尖。 陈十一先是摇了摇头:“不怕,我又没做过什么坏事害过什么人。” 说着顿了顿,又小小点了一下头:“还是有一点点怕的,那个鬼晚上不会来找我吧?” 季南星笑了一下:“不会,我会尽快解决这事。” 陈十一面露惊讶:“你解决?哦对,你可以看到,所以南星你会抓鬼啊,哇,我的朋友该不会白天是普通高中生,晚上还要忙着救世界吧?” 季南星被他逗笑:“倒也不至于。” 他们在角落嘀咕的时候,等了又等的宵野看两人说说笑笑的,忍不住朝着那边喊了一声:“季南星,吃饭了。” 季南星回头,看宵野双手环胸,一双大长腿没什么站相的斜倚着桌子,张沅站在旁边笑着等着,就喊了陈十一一起。 等他过去,宵野站直了身体,还不忘嘀咕两句:“吃饭都不积极,什么话不能留着待会儿吃饭的时候说。” 季南星:“当然是很重要的事。” 宵野挑眉:“有多重要?” 季南星: “很重要。” 宵野盯着他,跟他大眼瞪小眼,季南星回视着他:还吃不吃饭了。㈦㈦[” 宵野见他不肯说,妥协一哼:“吃吃吃!”说着一手揽在季南星的肩膀上,半勾着他往外走。 他观察过,季南星平时都会有意避开别人,就连那个陈十一都没让亲近过,但会允许自己跟他有这么亲密的接触,所以果然他才是不一样的! 中午打算去吃的那家炒饭季南星听说过,也看到过大排长龙的景象,还以为想要吃上饭至少是半小时以后的事了,没想到宵野带着他们去了一家小餐馆,桌上已经摆放好炒好的菜,还有四碗炒饭。 宵野拉着季南星坐下,把他之前选好的雪菜鸡杂炒饭摆放到他面前,还笑着调侃道:“少爷请用餐。” 季南星:“你找人提前买好的?” 宵野扒开一次性的筷子递给他:“不然等我们下课再去买,那这会儿估计都还在排队。” 季南星:“找的跑腿?” 宵野笑道:“找的体育生,他们一般训练会提前放学,反正也是要出来吃饭的,让他们顺便给带几份,比找跑腿的方便多了,我另外点了几个菜,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菜也没点很多,四个人四道菜,糖醋排骨,干锅花菜,麻辣肉末豆腐,还有一道啤酒鸭,这几道菜宵野见季南星在食堂里打过,想来应该都是他喜欢吃的。 陈十一有些惊讶地看了宵野一眼:“可你不是跟那边的体育生打架吗?” 宵野:“就是打架认识的,抓两个来跑腿刚刚好。” 陈十一:“......”被打也就算了,还被迫做了人小弟,有点惨。 季南星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他上课的时候就看到宵野给人微信转钱了,估计是给人帮忙跑腿的费用吧。 张沅笑着看向季南星:“今天托你的福,免费蹭了个午餐。” 陈十一好奇看了看他们俩:“是有什么喜事吗,为什么请客啊?” 季南星刚准备说是借书的事,就听宵野道:“奉旨照顾弟弟,是吧,星星。” 星星抬眼看向宵野。 张沅看了看季南星,又看向宵野:“弟弟?” 陈十一也左右看了看,什么情况? 宵野笑着道:“家里的关系,对了,我哥说让你有时间跟我一起回家吃饭,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去我家?” 后面一句话宵野是对着季南星说的,他才不是小心眼看到季南星跟陈十一走那么近故意的,他哥让他多照顾季南星,那他肯定是要听话的嘛,这要照顾人,可不得多带人回家吃吃饭,外面的饭菜不干净又没营养,肯定不如家里的饭好吃。 倒是也没熟到这程度。 季南星委婉拒绝:“改天吧,我今天还有事。” 宵野:“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吗?” 陈十一知道什么事,他默默扒饭没吭声。 季南星看向今天格外热情的宵野:“明天月考,你 说今天有什么事?” 好的,一句月考?[(,干趴在座所有人,就连张沅脸上一直挂着的笑容都僵了一下。 陈十一还继续往这份沉重上加码:“听说高一开学月考的惯例是,考完会开一次家长会。” 宵野:“家长会不一般都是期末考完开,这刚开学就开家长会?” 陈十一沉重点头:“我看论坛上好多学长学姐带着幸灾乐祸的心情祝福高一的学弟妹们,说是咱们玉兰的惯例了。” 说完看向正在啃鸭爪的季南星:“你成绩怎么样啊,要是没考好,你家里会说你吗?” 季南星摇头:“不会说,我成绩也还行。” 陈十一叹了口气:“我成绩不怎么样,完全是擦线进来的,要是玉兰是按照成绩分班,我怕是最后一个班里垫底的。” 宵野从那一大锅啤酒鸭里面翻出鸭腿,夹了一个放季南星的碗里:“啃什么鸭爪啊,吃鸭腿,多吃点肉,这么瘦。” 一锅里面就两个腿,他倒是想两个都给季南星,但也不能偏袒的这么明显,至于另外一个,他直接夹到了陈十一碗里。 也是个瘦兮兮的小屁孩,他虽然看他黏着季南星有点不顺眼,但也不至于欺负人,正好两个腿,一人一个。 这种开在学校周边的小餐馆来吃饭的自然大部分都是一些学生,不一会儿他们周边的空位就都坐满了,人一多环境就嘈杂了些,但也能从他们的聊天中获知不少信息。 例如这个周末广利商场做打折大促销,折扣之低简直相当于撤柜半卖半送的程度,有几个女生还在可惜,她们这周不放休,不然还能去逛一逛买点衣服。 常常混迹论坛,网络八卦信息十分全面的陈十一小声道:“听说广利的老板好像进去了,就是之前地下室发现尸体的事,那个商场,也就是白楼,不知道会不会被查封,这一波打折,也不知道是要关门了还是想要挽回口碑做促销。” 张沅道:“就算杀人的是广利老板,这商场也不是他家独资的,他伏法也只是商场转手,应该不会关门,这商场这么多年了,相当于地标了,又处在商圈中心地带,这么大个金钵钵,估计不少人抢,所以可能会歇业一段时间换个老板继续经营。” 陈十一听后再次小声道:“我还听说主要是因为闹鬼,就是之前有个灵异主播去那个地下室点蜡烛的事,你们知道吗,说得可吓人了!” 张沅好笑道:“有多吓人?” 陈十一:“那个商场的电梯根本没有通到地下室的,后来有人还专门去查看过是真的没有,据说要到晚上十一点之后,电梯才会出现通往地下室的按钮,这种说法好多人信,毕竟地下室的楼梯封了,电梯也下不去,那两个主播又是怎么下去的?” “那两个主播那天开直播,说是刚点了蜡烛没多久,视频就发出滋滋的声音,然后手机掉地上,画面能看到蜡烛的光,但不见人了,后来有人报警,警察下去找人,结果发现了尸体。” 宵野家里根正苗红,自然不信 这些鬼神之说,这种事也只当八卦听一听。 张沅能跟宵野做朋友,也是源于家里的原因,他爸就是警察,所以他更相信科学证据,但现在也只是闲聊,他自然不会提科学摆证据打消同学分享八卦的热情,也就跟在一旁当个安静的听众。 陈十一说了半天没人回应,只好看向这一桌里最不平凡的季南星:“你觉得呢?是不是死者冤魂不散,所以想方设法让人发现自己的尸体好报仇雪恨?” 季南星点头:“很有可能。” 虽然事实真相没这么简单,而尸体被人发现也是因为意外牵扯进去了一个天师,否则单凭那两个普通人,真死里面了,广利的老板孟鸿伟也有本事压下当时直播惹出的动静。 但不管怎么样,这件事重见了天日,谭书意的死亡被人发现,虽然想要孟鸿伟伏法还得拿出证据,但那也是早晚的事,就是不知道白楼要怎么解决。 法坛肯定是要破掉的,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拆掉白楼,直接改建成开放性的公园,最好能建造一座人工湖,以水汽驱煞。 但这寸土寸金的地带,放弃一座盈利的商场,想也知道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估计管理局也在头疼,这么一片已经成型的凶煞之地不可能不管,但解决的办法又难以达成,简直就是个无解的循环。 正魂游天外想着还有没有什么其他解决办法时,碗里又被放了好几块排骨,盘子里为数不多的几块直排,全都被宵野夹他碗里了,还一边催促道:“快吃,菜都凉了,吃东西还走神。” 另外两个准备夹排骨的手顿在了半空中,季南星笑了笑,将碗里的一块直排咬进了嘴里。! 第 24 章 下午没有语文课,但晚自习有一节是班主任的,因为明天要月考,所以自习课直接让他们复习前面做过的题集。 自习上到一半,季南星道:“老师,我想去一下洗手间。” 班主任点了下头:“去吧。” 宵野侧开身让季南星出去。 各个班都在上晚自习,卫生间里一个人都没有,灯光有些昏暗,映照着卫生间里的墙砖发出惨白的冷光。 季南星站在空无一人的卫生间里,点燃了一小节红香,取出一张符纸,沿着上面的朱砂纹路撕掉旁边的空白。 他正对面的镜子里倒映着他的模样,香火明明灭灭间莫名带上了几分森森慑人之意,被撕下的符纸越来越长,直到最后一截断开落地,他手里拿着的刚好是一个布满了朱砂纹路的纸片小人。 季南星将小纸人摊在掌心,另一只手掐动手诀,低声念道:“以灯为魂,以香为魄,赋尔之灵,听我号令!” 卫生间里的灯光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闪了闪,紧接着季南星伸手在水龙头上轻轻一点,沾了些水后又在红香上一抹,中指染出红色后,点在了小纸人的脑门上。 下一秒,躺在他掌心的小纸人抖了抖,轻飘飘地立了起来,咻地一下从他手里飞了出去。 季南星捡起地上撕成条的符纸丢进了垃圾桶,又将红香掐灭,洗干净手,这才离开了卫生间。 等他回到教室,小符纸人已经贴在班主任身上了,季南星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然后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宵野观察着他的脸色,等他坐下,凑过去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是不是下午冰奶茶混着辣卤吃得肚子不舒服?” 季南星摇头:“没有,教室有点闷,在外面吹了一会儿风才进来。” 听他这么说宵野才放心了些,要是季南星再不回来,他都打算去厕所捞人了。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大家冲出去的速度仿佛被鬼追,一路走出去,宵野都挡了好几个险些撞到季南星的,一直到出了校门才又忍不住问了一遍:“真不去我家玩玩?我家阿姨做的小馄饨是外面买不着的好吃,还有灌汤包,皮薄料多,吃一次保管你会爱上,跟我回家,小馄饨宵夜,明天灌汤包当早餐。” 季南星摇头,看了眼自己住的小区:“我宁愿多睡十分钟,我回去了,拜拜。” 一直到看着他进楼栋,宵野才笑了一声:“小懒猪。” 没了学生的校园很快就安静了下来,只剩一些藏在树丛草堆里的虫鸣声不知疲惫地响着,负责着各自区域的管理员手里拿着钥匙做着最后的巡查,看有没有还没走的学生,看各个班级教室还有一些实验室的门有没有关好。 整个学校最后熄灯的是教师楼,工作了一天的老师也都满脸疲倦地赶地铁,赶公交,赶着回家。 管理员巡查到教师楼,看到还有人没走,笑着打招呼道:“梁老师,还不回家啊。” 面对管理员,梁钟意不 像对学生那么严肃,脸上带了几分笑:“马上就走,等下我会关门关灯的。” 管理员也笑着点头:“好,早点回家,晚了路上不安全。” 直到把学生的作业批改了,又整理了几道高错率的题,梁钟意这才收拾东西回家。 她家距离学校不远,就在学校后面一排老居民区里,整个居民区都是低矮楼层,最高七楼没有电梯,近段时间一直在老房改造,外面搭建了整排的脚手架,下面的水管也被挖开了,路并不是很好走。 一路避开路障回到家,梁钟意的鞋底已经踩了一层泥。 拎着鞋在卫生间刷洗了一遍,拿了睡衣简单洗了个澡,隔着毛巾随手擦了擦半短的头发,梁钟意煮了一碗面,端着面进到书房,一边吃一边整理后面的课程和教案。 客厅的灯啪地一声关上,光从书房里延伸出来,刚好照亮到沙发旁的照片上。 照片上是以游乐园为背景的一家三口,两个大人隐在阴影里,只有小孩明媚的笑容在光亮中。 梁钟意今年刚过四十岁,父母已经不在了,曾经结过一次婚有过一个小孩,是个很可爱的小女孩,活泼好动,古灵精怪,喜欢跳舞。 两岁就会披着小毯子模仿艾莎公主,三岁就进了幼儿舞蹈班,还几次登台表演,是全家的开心果。 梁钟意的丈夫是经人介绍认识的,玉兰市本地人,有车有房有编制,工资不高,但稳定地朝九晚五周末双休,和梁钟意一起经营一个小家也算简单和睦。 可惜看似简单的幸福却是最难得的,梁钟意的女儿小苹果四岁那年确诊脊髓型肌萎缩症,一个爱跳舞的女孩,却再也无法跳舞了。 一家人砸锅卖铁卖房卖车四处筹钱治病,但还是没能留住这个小天使,与病魔抗争了三年,小苹果刚过完七岁生日没多久就走了,同年梁钟意和丈夫也离婚了。 这种罕见病属于一种常染色体隐性遗传,也就是说如果他们想再要一个孩子,也有一定可能会再次遗传到这种病。 梁钟意的丈夫无法接受以后不要孩子这件事,但显然他和梁钟意并不适合再生一个,于是提出离婚,梁钟意没有犹豫就同意了,两人好聚好散。 离婚后梁钟意就过起了独居的生活,十多年过去,她也已经很习惯现在的生活,虽然一个人,但生活中的忙碌太多了,看着一批批毕业奔向新人生的孩子们,梁钟意偶尔觉得累,但也习惯了这种累。 整理完教案,梁钟意又根据自己班上学生的情况出试卷,这些试卷差不多就是他们月考结束后的周末作业了。 梁钟意每天都会这样忙到很晚,她没有太多的私生活,她每天就是学校家里两点一线,劳心最多的也是那些学生的课业,她倒也不是有多奉献教师这个岗位,只是习惯了,习惯了这样一个人的生活。 指针规律地一格格走着,书房的灯光始终亮着,笔尖在纸页上书写的声音,课本被翻动的声音不时响起,反而衬着夜色越发宁静。 梁钟意不知道的 是,就在她家的沙发上,一直坐着一个女孩。 长头发,长得很漂亮,十六七岁的样子,静静坐在客厅里,隐没在没有光亮的地方,却始终转头看着书房里的梁钟意。 夹在梁钟意外套里的小纸人从衣服口袋里飞了出来,轻飘飘落在地上,明明没有眼睛五官,只有朱砂符文,但女孩好像从那小纸人的脸上看到了一抹严肃。 女孩盯着小纸人,又抬头看向书房里伏案忙碌的梁钟意,眼里渐渐浮现一抹疑惑,在纸人慢慢朝她逼近时,上面符文的灵光一显一显的,克制阴魂的纹咒让她很不舒服。 直到小纸人的靠近让她身上产生疼痛的灼烧感,女孩终于扛不住地从屋内消失了。 小纸人在屋内晃悠了一圈,驱散了女鬼残留的阴气后,又重新飞进了外套的口袋里。 一大清早,已经有早起的学生到学校了,体育特长生甚至都开始了晨练,季南星还在屋里刷牙,洗完脸,刚换好校服,丢在床上的手机亮了一下。 季南星拿起来一看,是宵野发的微信,让他别吃早餐,今天给他带了宵家特色灌汤包。 季南星笑了笑,回了个点头的表情包,转身去整理书包课本。 已经在车里快要到学校的宵野看着那表情包也忍不住笑了笑。 他这小同桌虽然不是面无表情的冷酷by,但表情也挺少的,也许是身体原因,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清冷安静的,没想到在网上竟然这么可爱,还会用猫咪表情包。 车刚停在校门口,宵野就看到从马路对面走来的季南星,在一堆高中生里,季南星白的尤为出众,因此人群中也显眼的一眼就能看到他。 宵野拎着保温盒站在路边,对旁边从他身边路过后还回头的那些视线半点不在意,眼睛只盯着走在斑马线上,朝他越来越近的小同桌。 直到小同桌近在眼前了,宵野拎起保温盒:“除了灌汤包,还有几个虾饺,都是家里自己做的。” 季南星伸手准备接过食盒,下一秒就被宵野避开,然后动作娴熟地将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我拎着,有点重。?_[(” 季南星看了眼他搭在自己身上的手:“然后把重量都压我身上?” 宵野想都没想,直接就着勾他肩膀的姿势,抬手在他脸上轻轻捏了捏:“你说这话亏不亏心?哥哥我哪里舍得压你,已经收着力道了好吗,就你这小身板,那还不一压就垮啊。” 季南星一巴掌拍掉了他捏在自己脸上的手:“别乱动手。” 张沅从他们旁边路过:“大庭广众的,能不能注意点影响。” 压不压的,那是能公开说的话吗。 宵野顺势放开了季南星,然后追着张沅踹过去,打打闹闹的一路到了教室。 知道季南星吃的不少,食盒里除了汤包和虾饺,最下面一层还有一碗酒酿桂花糊,然后宵野又变戏法一样从包里掏出一瓶酸奶,那天他看季南星喝过,应该是喜欢喝的。 季南星早就饿了,小纸人能活动是 以他的力量为支撑基础,所以制作一个小纸人还要驱使它动起来也消耗不少。 这会儿闻到香味?_[(,他也就不客气地开吃了。 汤包不会很大,虽然有食盒保温,但从宵家一路过来也有点远,这会儿温度刚刚好,不会烫嘴,但又不会太凉。 季南星先是小咬了一口试探了一下温度,确定不是很烫后就差不多一口一个。 虾饺的大小也刚刚好,虾很鲜嫩,还带着特有的甜味,皮很薄,一颗夹起来晶莹剔透的,一旁还有一小盒辣酱,虾饺蘸辣酱,别有一番风味。 宵野看他吃得认真,每吃一个,薄薄的脸皮就被撑出一个可爱的弧度,看得宵野不自觉地摩挲了两下手指,刚刚他捏季南星的那只手,好像还残留着温润细腻的触感,又滑又软。 直到他带的早餐都被季南星吃完了,宵野这才回神,然后眼神往季南星的肚子上瞄去,所以东西都吃哪里去了,他带的可是两人份,这么能吃却不长肉。 不知道自己把他那份也吃完的季南星把食盒一层层放好,然后朝宵野道:“等会儿我拿去洗。” 宵野把食盒一扣,然后放在了自己的椅子下面:“洗什么,我直接带回去有人洗,怎么样,我家阿姨做的好吃吗,你要是喜欢,我以后经常给你带。” 季南星先是点头:“挺好吃的。”然后又摇了摇头:“不用经常带了,麻烦。” 宵野:“这有什么麻烦的,你喜欢吃就不麻烦。” 坐在后面的张沅凑热闹:“我也喜欢吃。” 宵野半点不客气:“一边玩儿去。” 因为月考,所以今天没有早自习,班主任也早早来了让他们搬桌子,要单独一个位子一排排列好,还要更换教室。 季南星和陈十一的考场就在本班,倒也不用再换教室,等着开考前,陈十一跑到了季南星的跟前问:“情况怎么样?” 季南星:“解决了。” 陈十一小声道:“所以梁师太真的撞鬼了?” 季南星摇头:“算不上撞鬼。” 这件事其实还没解决,因为他发现班主任家里的阴魂并不是阴客,但对班主任似乎又没有什么恶意,具体情况可能还要调查,不过这事就没必要跟陈十一说那么详细了,于是只道:“她身上有点不好的阴气,不过已经驱散了,没什么大事。” 陈十一哦了一声,虽然很好奇季南星的解决过程,但马上就要考试了,也没那么多时间让他们说话,也只好暂时压下心里的好奇。 另一边考场在二楼的宵野趁着开考前去了一趟小超市,张沅以为他是去买水,结果见他买了几个面包三两口吃了,突然想到什么好笑道:“该不会你带的两个人的早餐被季南星一个人吃了吧?” 宵野喝了一口水咽下嘴里的面包:“我以为他吃不完,想着他吃不完我再吃,这小屁孩身上没几两肉,饭量倒是不小。” 张沅乐不可支道:“人家也没比你小多少,而且这几天一起吃饭就能看出他挺 能吃的。” 宵野又拆开一袋面包:“所以失策了,下次我再多带点。 还下次呢??[,你什么情况啊,对人家这么上赶着?” 宵野斜睨了他一眼:“什么上赶着,不是都说了我们两家以前关系好,我哥跟他哥还是发小,现在人家弟弟跟我同班,身体又不好,换你你照不照顾?” 张沅带入一下,那肯定是会照顾的,但总觉得宵野还是有些照顾过头了,不过再一想是季南星,好吧,更该照顾了。 铃声响起,整个学校都安静了下来,除了高一的,高二高三也都在月考,不过高二高三是惯例月考,出成绩就完事了,高一是出了成绩还要开一个家长会。 家长会就定在周五的下午,下午开完直接放学,至于放学后是轻松休息还是棍子烧肉,就看各自的能力了。 两天的考试结束,铃声一响,大家飞快地冲出考场,等宵野和张沅从别的教室回来时,班上的同学已经开始热火朝天的对答案了。 宵野一边将课桌还原,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袋果酱夹心面包递给季南星:“考得怎么样?” 季南星点头:“还行,给我的?” 宵野笑了笑:“刚去买水看到难得还有,就顺手买了,正好距离下午放学还有半小时,趁老师还没来赶紧吃。” 季南星撕开面包袋,随口道:“我等下微信转你。” 宵野轻啧了一声:“这么点钱转什么转,等下想吃什么?刚考完消耗大,出去吃?” 季南星无所谓,吃什么都行。 后面的张沅道:“那点菜怎么样?要不去吃小餐馆那家?” 宵野和季南星都没意见,又在小群里戳了一下陈十一,现在中午下午吃饭,基本都是他们四人一起了。 教室里叽叽喳喳,班主任一进来敲了敲讲台:“都考得很好是不是?都拿满分了?老远就听到你们在吵,整个三楼就你们声音最大!” 班主任一阵输出,众人老老实实安静,明明每个班考完都挺吵的。 等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班主任又让他们把椅子都还原:“今天晚自习会给你们讲一讲试卷,你们自己也估个分,明天下午的家长会也就心里有数了。” 这话一听,众人直接哀嚎,今天考完明天出分,速度是不是也太快了,还以为怎么都能拖一个周末呢。 天色越来越暗,一辆行驶在路上的车里坐着一家三口,十五六岁的少年斜靠在车后座,抱着手机打着游戏。 丈夫在开车,坐在副驾驶的妻子眉眼带了些尖酸刻薄:“这本来就是她欠我们的!让她走个关系把儿子塞进玉兰怎么了!她要是敢拒绝,我能闹得全校都知道她是杀人凶手!” 正在开车的男人道:“你别一开始就这么强硬,先好好谈,要是谈不拢就再说。” 女人冷哼一声:“反正儿子以后能不能出息就看你了。” 后座的男生烦躁地白了一眼父母,又低头继续专注起手里的游戏。 而后座的另一边,坐着一个他们看不见的长发女孩,随着夫妻俩人计划着怎么去哄骗,要挟,算计,车里的黑气也蔓延的越来越多。 正在上第二节晚自习的季南星察觉到一丝异样,他留在班主任家那个女鬼身上的印记在消失。 那女鬼执念未散,但神志清醒也没害过人,所以季南星才没有直接出手抓鬼,只留了印记,这印记可以防着她失智伤人,现在这印记被触动,证明女鬼动用了鬼气,能让鬼动用鬼气,要么是遇到更强大的东西出于自保,要么就是要害人了。 察觉到印记离他不算太远,季南星看了眼上面正在讲试卷的老师,然后放下笔捂住胸口。 一旁的宵野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他的动作,连忙伸手扶着他:“怎么了?不舒服?” 季南星皱着眉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宵野急得站了起来:“药呢?你药放哪儿了?” 季南星去拿书包,宵野怕他乱动更不舒服,伸手拿过他的书包,然后从小夹层里面找到药瓶,他之前看嫂嫂给的资料,知道心脏的药有些是要压在舌下的,赶紧倒了一颗出来:“这个是吞服的还是压舌头下的?” 季南星从他手里拿过白色的药片放进了嘴里。 这边的动静早就引起四周的注意了,他们这一节数学晚自习的老师走了过来:“怎么了?” 宵野把情况一说,数学老师是个身材较小的女老师,她也背不动学生,只好道:“是不是很难受?来两个同学帮忙送他去医务室,班长,去找你们班主任,联系他家长过来。” 心脏毛病可不是小事,这必须第一时间联系家长。 就这样季南星被送到医务室,没过多久就被他家里人接走了。 宵野不放心想要跟着,至少得看到季南星没事,但班主任不让,硬是把他压下来了,宵野没办法,只能看着季南星被扶上车。 车一开出学校,一脸病弱的季南星直接坐了起来,朝来接他的助理小哥道:“往民淮路那一带开。” 助理小哥直接调转了方向,按照季南星说的路开去。 八点多,并不在热闹地区的道路上,往来的车辆并不算多,一辆小轿车原本行驶得好好的,突然一个转道直接逆行起来,过路的车辆纷纷惊慌避让,有些甚至探出车窗破口大骂。 但小轿车的司机依旧稳稳逆行开着,直到迎面驶来一辆大货车。 大货车的司机仿佛看不到小轿车一样,匀速前进着。 就在两车快要相撞时,已经到了路口的季南星一张符丢了出去,掐动手诀的瞬间,之前还稳稳开着的逆行轿车突然蛇形滑动了几下。 车里的司机似乎猛打了一下方向盘,避开了那辆大货车,但车身也因为失控,一头撞到了路边的护栏上,车头撞得凹陷,车身惨烈,车里的三人更是鲜血淋漓地倒在车里不知生死。! 第 25 章 油箱破裂,汽油浸湿了路面,撞毁的车身零件散落一地,过路的车辆有些赶紧开走了,有些停在了路边,也不知道是想看热闹还是想留下帮忙。 有人第一时间打电话叫了救护车也报了警,但都远远等在一旁,不敢离车祸的车辆太近,车辆漏油,一旦发生爆炸,靠得太近跑都跑不掉。 远处车里的季南星看着车祸现场,看到围观的路人渐渐多了起来,这才推门下车。 救护车在来的路上,有人已经竖起了警示牌,车里还有人,但现场没人懂救援,所以都不敢乱动。 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撞毁车辆的车顶上坐着一个女孩,一头乌黑的长发,在路灯垂直光线的照耀下,那张死白的脸越发鬼气森森。 女孩晃动着双腿,漆黑的眼珠面无表情地盯在车里,若是细听,甚至还能听到她在哼歌。 直到察觉到天师的力量在逼近,女孩目光扫过人群,然后视线定在了季南星的身上,又或者说,她在看季南星的校服,和别在胸前的校牌。 季南星抬手,晃了晃手上的珠串。 在没有催发灵力时,他珠串下的铃铛并不会发出声响,但无论是金玲还是珠串,即便是在玄门界,也是难得的法器,对这些阴物天生就有着克制之力。 所以季南星的动作对女鬼来说相当于警告,让她自己选择乖乖就范,还是等他动手。 女鬼从车顶轻飘飘飞下来,落在了季南星的旁边,眼里带了几分好奇:“你是专门抓鬼的?刚刚那张符是你丢的?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专门抓鬼的,我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 女鬼说完又朝季南星问道:“所以你现在是要抓我?抓我魂飞魄散,还是去超度?” 季南星垂眸看着她:“你想魂飞魄散还是超度?” 女鬼微微睁大了眼睛:“还能自己选?” 季南星看了眼那边的车祸:“他们死,你魂飞魄散,就此收手,就超度。” 女鬼试图讨价还价:“一定要抓我走吗,我做鬼好几年了,都没人管我。” 季南星:“如果你今天没害人,我也不会管你。” 女鬼歪了歪头,黑长的头发顺着她的动作从肩头滑落:“所以你们这些抓鬼的只负责抓鬼?你怎么知道我是害人,而不是报仇呢?” 季南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道:“那你真的要杀了他们吗?” 女孩鬼里鬼气地一笑:“我说是呢?” 季南星也笑了笑:“请便。” 女鬼一噎,再次瞪大了眼睛:“你不是抓鬼救人的吗?!” 季南星:“你不是要报仇吗?” 女鬼看了看那边的情况,救护车和消防员都到了,正在破开被撞到变形的车门从里面救人,驾驶座的撞得比较厉害,车门不好破,副驾驶的女人已经被拖出来送上了救护车。 地上已经淌了不少血,警车车顶上闪烁的红蓝|灯倒映在不知是血水还是汽 油的路面,围观的人群被挡在防护线外,事不关己地看着热闹。 女鬼又看了看似乎真的打算袖手旁观的季南星,一时间沉默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朝季南星伸出双手:“抓我走吧,反正做鬼也做腻了。” 季南星拿出一根红绳缠绕在她的手腕上。 女鬼看着消失的红绳,但身上明显的束缚感,略有些惊讶:“阴间的手铐?” 季南星转身往自家车停靠的地方走去:“走吧。” 女鬼不情不愿的跟着,她不走也由不得她啦,虽然手上的红绳消失,但她能感觉到哪怕自己跑了,这家伙动动手就能把她抓回来。 女鬼飘上了车,正打算彻底摆烂了,就听季南星朝开车的司机道:“跟着救护车去医院。” 女鬼闻言连忙看向他:“去医院干什么?” 季南星:“去看看他们死了没有,好定你的罪。” 助理小哥通过后视镜往后面看了一眼,试探道:“小少爷?” 季南星嗯了一声:“有一只,没关系,你注意开车。” 女鬼见司机看不到她,但这个抓鬼的又没有隐瞒司机自己的存在,嘿嘿笑了一声:“你说他要是看到东西突然飘起来,会不会被吓到?” 季南星:“你可以试试。” 女鬼伸出手,蠢蠢欲动,但她没有去拿车上的东西,反而伸手朝着助理小哥的脸上摸去。 就在她快要碰到助理小哥的脸时,季南星出声:“他身上有雷符,你可以顺便尝尝被雷符打得滋味。” 季家的生活助理也不是随便找的,毕竟有季南星这么一个特殊的存在,这种要经常跟他接触的人,自然不能是一般人。 就像之前说的,有的极阳命格的人,身体健康火气强盛但不代表一定就命好,季家找的这个生活助理就是这样一个存在。 极阳的命格,但命不好。 自幼家里穷苦,一桩事接着一桩事地发生,先是父亲车祸失去了双腿,后来母亲患癌,他还有个妹妹,有一天晚上回家被人抢劫,推搡间摔在了地上磕到了脑袋。 那时候助理小哥卖掉所有能卖的,还准备辍学打工来养家,即便是杯水车薪,但那都是他无法放弃的家人。 后来季氏找到他,资助他培养他,还给了他一份远超旁人的高薪工作,当然有些事的前提也会跟他说清楚。 所以助理小哥知道季家的两位少爷是玄门的人,也知道小少爷特殊的体质,因此很多事情都是他直接对接,毕竟别人跟小少爷接触多了怎么都会受到一些影响。 这也是为什么小少爷自己在外面住也没一个照顾三餐的人,就连房屋打扫也是轮流安排的钟点工,为什么他去哪里要么随机的士要么公共交通,没有自己的专属司机,因为有些人偶尔接触没问题,长久的日积月累那就不行了。 所以包括他身上,平时都会戴一些祛阴符或者天雷符,也算是一种防护。 女鬼咻地一下收回了自己的手,光是 雷这个字眼就足够吓鬼了,要知道每次打雷天,她都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被劈的魂飞魄散了。 正在开车的助理小哥知道小少爷应该是在跟鬼说话,但也不难从小少爷的态度看出,那只鬼估计是个不讨人厌的好鬼,不然小少爷可不会这么和颜悦色。 医院无论白天还是晚上,人永远都不会少,尤其是刚刚发生了车祸,季南星他们车跟救护车几乎是前后脚到的,所以根本不用特意去找,跟着慌忙抢救的一群人走过去就行了。 一直到急救室门口,女鬼拉了拉季南星的衣服:“医院里的鬼是不是很多?” 季南星看她:“怎么,想去跟他们交个朋友?” 女鬼摆摆手:“算了算了,我怕鬼。” 季南星:“......”第一次听鬼说自己怕鬼的。 因为车祸的一家三口都在医院了,人都还没清醒,警察这么短时间也查不到他们还有什么家人朋友的,只能安排一个人等在外面。 季南星在不远不近的地方找了个椅子坐下,刚坐下他手机就响了,拿出来一看,是宵野。 季南星接通电话,还不等他开口,那边就一连声问道:“你没事吧?你现在在哪儿啊?你一个人还是你家里人陪着你?要不要我来陪你?” 听声音就能听出宵野有些着急,伴随着呼呼的风声,似乎走路也挺快,季南星微微抿唇:“我没事。” 医院的背景音还是很好认的,有电子叫号,有人喊护士,宵野一听就道:“你在医院了?医生怎么说,你心口还疼不疼啊?” 季南星:“我真的没事了,等下就回家了,明天学校见。” 那边宵野的步子也似乎放慢了一些,闻言哦了一声:“要不然你还是多休息两天吧,反正明天星期五,下午也只是开一个家长会就放学了,正好加一个周末,可以好好休息三天,你把身体养好,别逞强。” 季南星:“嗯,知道了,不跟你说了,你早点回家吧。” 挂了电话,女鬼凑了过来,笑嘻嘻道:“谁呀?这么关心你,还问你心口疼不疼,你这一身校服都没脱,这个时间应该是晚自习吧,好啊,你说谎装病出来抓鬼!” 季南星没搭理女鬼,虽然他把耳机戴在耳朵上,路过的人也不会觉得他是在自言自语,但这个女鬼实在有些活泼了,一搭理怕是就要说个没完。 不知道在急救室外等了多久,里面的医生总算是出来了,警察上前询问情况,坐在不远处闭目养神的季南星也睁开了眼睛。 一家三口都还活着,就是男人撞伤得严重,后面恐怕还要再动几次手术,最好的结果可能就是半身不遂了。 坐在副驾驶的女人伤得比较轻,又是第一个送来医院抢救的,虽然有些内出血和多处骨折,但对比男人的伤来说,已经算很轻了。 坐在车后座的男生因为没有系安全带,车祸发生时整个人往前飞了出去,目前看来比男人伤得还要严重一点,虽然没有当场死亡,但脑部重伤,醒不醒得过来现在都还不知道。 季南星看向一旁安静的女鬼:“走吧。” 女鬼跟着站了起来,安静了一会儿后又笑嘻嘻地问:“去哪儿啊,他们这活着还不如死了呢,我把他们害成这样,你是不是要把我打得魂飞魄散啊?要不然你下手快一点吧,别让我疼太久,我挺怕疼的。” 原本往外走的季南星定住了脚步,垂眸看她,问:“既然怕疼,那为什么要跳楼自杀。” 女鬼脸上的笑定格了几秒,转头看向接连被推出急救室的人,又轻笑了一声:“因为......跳楼就疼那一下,可活着,要疼好久好久啊。”! 第 26 章 季南星把女鬼带回了家,女鬼也不知道又抽了什么神经,紧紧贴在他身后像个背后灵。 虽然平时收敛着阴气的时候季南星触碰不到这些阴魂,但他看得到,所以转身即便触碰不到女鬼,看到了也会下意识避开,这就导致他只要一走动一转身,就得被迫停一停。 季南星看着跟着他的女鬼,女鬼也微微仰头看着他,还无辜地眨了眨眼:“你什么时候处理我?” 季南星直接拉起袖子,缠绕在手腕上的念珠接触到女鬼身上散发出来的阴气后立刻闪现灵光。 这法器可不是符纸的威力可比的,靠得这么近,女鬼只觉得身上被一股火烫到,惨叫一声唰地一下跳开,躲到了角落里。 季南星这才抬手在念珠上轻轻一抹,封住了念珠散发出来的气息:“还要不要贴身跟着?” 女鬼可怜兮兮地摇头。 季南星:“还想不想魂飞魄散?” 女鬼再次摇头,也没人告诉她,魂飞魄散这么疼啊,呜。 季南星拉下拉链,脱下校服外套,在手机上点好外卖,就拿了一套换洗的衣服进浴室洗澡去了。 女鬼过了好一会儿才试探着从角落里伸出一只脚。 等季南星洗完澡出来,女鬼已经摊在他家沙发上四仰八叉了,见他出来,一秒端正坐好。 季南星没管她,把换下的校服丢进洗衣机,又查看手机的班级群,每天的作业班长会在班级群里发一遍,这种班主任在的群大家也不会闲聊,满屏只有收到两个字。 季南星往上翻找,看到了作业,他没在群里回话,直接拿过书包,把要写的作业拿出来丢在茶几上。 女鬼看他短袖五分裤,头发虽然没有滴水却还有些湿答答,这么坐在地毯上趴在茶几上写作业,又白又嫩,完全就是个普通高中生。 女鬼忘了刚刚的疼,凑过去看了眼他的作业,笑呵呵道:“高一啊,怎么样,要不要姐姐教你啊,姐姐成绩可是很好的哦。” 季南星没理她,快速把最简单的英文写完,刚拿出数学作业,他的外卖就到了。 一份新疆炒米粉,一份烤羊包子,还有一份招牌大盘鸡,茶几上很快就堆满了美食。 女鬼吃不到,但不妨碍她嘴馋,死了几年,除了清明能吃点香火,平时她什么都吃不到。 这会儿瞅着茶几上的东西都挪不开眼了:“你这是宵夜还是晚餐啊?会不会吃太多了,那什么,人死之前都会有个断头饭的,那你解决我之前能不能也给我一个断头饭啊?我想吃烧烤,我想吃火锅,还有炸鸡奶茶......” 季南星打断她的报菜名:“解决你的又不是我,我凭什么给你断头饭?” 女鬼瞪大了眼睛:“什么意思?” 季南星:“等寒衣节到,道教会举办寒衣祭,到时候自会送你去超度。” 一年三大祭,清明,中元,寒衣。 清明是普通百姓的祭祀日,前后 夹杂着上巳节与寒食节,一代代流传下来逐渐融合成清明一天为祭拜先祖清扫修缮坟墓,这一天玄门各界也会做祭祀准备,一面超度亡魂,一面祭祀无人供奉的孤魂野鬼。 许多无人供奉的野鬼能在这一天吃顿饱饭。 中元节则是众所周知的鬼节,但在道教里,中元又称三元节,上元天官,中元地官,下元水官,天官赐福,地官赦罪,水官解厄。 赐福与解厄并非道教天师如今的能力可办到的,因此重点会放在地官赦罪,也就是中元这一天,三牲五果来普度十方孤魂野鬼。 而佛教中七月十五则是盂兰盆节,这一日将供奉佛陀和僧人,济度六道苦难,与道教的中元祭祀不谋而合,因此每年七月十五是佛道两教规模最大的祭祀。 但现在已经过了中元节,想要超度阴魂,只能等寒衣节。 寒衣节是每年的农历十月初一,按照时令来说,这一日气候渐冷,于是要给先祖剪纸成衣送寒服,因此形成寒衣节。 古时候的这一日也会开鬼门,会放鬼魂上来收家中祭祀的衣服来避寒冬,虽然现在已经没什么人过寒衣节了,甚至不少人都不知道还有寒衣节,但道教依旧延续着寒衣祭祀,这一日也会有法会超度。 女鬼听后盘算着时间:“现在已经九月中旬了,也就是说,过不了多久我就得走了?” 季南星:“农历十月初一应当是阳历十一月左右,你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可以完成心愿,消除滞留阳间的执念。” 女鬼:“那我要是不愿意被超渡呢?” 季南星看着她:“阴阳相隔界限分明,你留在阳间一日,对你来说就是消耗,到时候你的魂体会越来越弱,最后会彻底消散。” 女鬼有些无所谓:“那消散就消散吧,反正做人也没什么意思,轮回也不过是一遍遍吃苦受罪。” 季南星注视着她的双眸片刻,然后淡漠移开,一边打开外卖食盒一边道:“随你,只要你不害人为祸阳间,是走是留,都是你的自由。” 女鬼诶了一声:“是这样的吗?你这种抓鬼的叫什么职业来着,道士?天师?你们不是见到鬼就一定要抓啊。” 季南星:“每个人的行事风格都不一样,我不管你,但不代表你遇到别的天师也会不管你。” 阴魂本不该留在阳间,因为留在阳间需要有力量的支撑,一日日的消耗,有些鬼最后会越来越虚弱,然后出于生存本能吞吃生魂来吸取力量,不想害人也会控制不住做一些害人的事。 所以不少天师只要发现阴魂就会抓,不管是替他们完成执念还是强行超度,总归不会再让阴魂滞留阳间。 季南星放下筷子,一手轻抚在金玲上,趁着女鬼不注意,一铃铛敲在她的脑门上。 女鬼下意识往后退了退,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你对我做了什么?” 季南星:“你不想超度,我不强迫你,但也不可能让你随便留下,金玲已经在你身上打下了禁制,一旦你作恶,金玲的力量就会 瞬间触发,把你打得魂飞魄散。” 女鬼捂着额头惊叹:牛逼! ◆想看婻书写的《我的同桌弱不禁风[灵异]》第 26 章吗?请记住本站域名[( 就算她已经是鬼了,但也不妨碍她这一天重新建立的世界观,哪怕现在来个人说他们这个世界灵气复苏有神仙修士她都会信! 确定自己暂时不会被处理,女鬼直接开启了话痨模式。 好奇为什么季南星的家里跟自己想象不一样,没有那种暗无天日的神神叨叨,也没有电视剧里演的香坛红光,更没有到处贴着吓死鬼的符箓。 他这屋子怎么看都是一间普普通通平平无奇的住宅。 要不她进门后也不会紧紧贴在季南星的背后,生怕一不小心踩了不知道埋哪儿的雷。 季南星任由她叭叭叭,自己安静地吃完外卖,整理好垃圾盒放到门口,再次回来翻开了作业本。 女鬼好久都没跟人说过话了,因为谁都看不见她,现在终于有个能看到她能听到她的,哪怕对方是个抓鬼的,也阻挡不了她的热情。 她趴在茶几上,看着季南星放在一旁的书,道:“季南星,你叫季南星啊,要不然我叫你小天师吧,总感觉要是叫你名字,你一个不爽会随手灭了我,我叫谢盼儿。” “小天师,我能玩你的平板吗,你家都没电视,我好无聊啊,我想看看我之前追的综艺出到第几季了,我都好久好久没有看过电视了!” 季南星道:“在梁老师家没看过?” 谢盼儿瞬间安静,过了一会儿才恍然:“那个会走路的小纸人是你的啊,那个,我没害人啊,我就是,就是没地方去,偶尔想说去看看老师嘛,梁老师是我以前的班主任,对我挺好的,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去了,我会离活人远远的,真的,我保证!” 季南星看了她一眼,没多说什么:“平板沙发上。” 谢盼儿顿时笑容灿烂:“好咧!” 鬼是不用睡觉的,其实也不怎么怕见光,他们怕的是正午时间的烈阳,和活人身上的阳气。 季南星一觉醒来,看到谢盼儿坐在他家客厅的飘窗上。 他家客厅是西晒,早上不会有直接的太阳光晒进来,但因为窗户够多够大,整个屋内十分明亮,谢盼儿坐在一片窗明几净中,如果不是那身死白的肤色,这么远远看着还真像一个活人。 十七八岁的少女,甜美清纯,本该是一朵晨光里绽放的花朵,却偏偏折损凋零。 季南星垂眸,走到小里间供奉完祖师爷,又点了一根香放到了谢盼儿的跟前。 谢盼儿下意吸了两口,立刻舒服得飘飘然了,甚至感动到呜呜呜:“这就是有人供奉的好处吗,突然有种流浪鬼变家养既视感。” 季南星没管她,穿上校服别上校牌就准备出门。 谢盼儿一把拉住他:“你要去上学了啊?” 季南星屈指,弹开她拉着自己的手:“我没有限制你的自由,你不用一直留在我这里。” 谢盼儿:“那我能跟你去上学吗?我一个人好无聊啊。” 季南星:“学校环境特殊,对阴魂天生有一定的克制力,你不是死在学校里的,所以想要跟着进学校,就只能待在木牌里,还不如玩平板打发时间。” 谢盼儿一听有戏,连忙道:“别呀,带我去嘛,让我接受一下文化的熏陶,重拾一下校园的快乐!” 季南星看了谢盼儿片刻,转身去到供奉师祖的小房间里取了个木牌出来,小木牌上雕刻着符文,正方形,一寸大小,顶上钻了个小孔,穿了一根小红绳:“这是炼制过能容纳阴身的阴木,小小一块比黄金贵,给你用可以,你拿什么换?” 谢盼儿做鬼都没想到,她都死了竟然还有花钱的地方,她兜里比脸干净,死了这么多年,连一件衣服都没换过,但又实在想跟着一起去学校,于是讨价还价道:“我给你打扫卫生还债?” 季南星:“我家有钟点工。” 谢盼儿:“我帮你做事啊,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怎么样?学校有人欺负你吗,我帮你教训他,吓唬他!” 季南星:“你觉得我像是会被欺负的?” 虽然从昨天到现在,季南星似乎一直跟她有商有量并未动手还很好说话的样子,但好像的确不是个好欺负的。 谢盼儿绞尽脑汁,可她实在是没什么东西可以拿出来交换的。 季南星也不是做慈善的,见时间不早了,于是直接收了木牌往门口走去。 谢盼儿一急,再次伸手拉住他:“那我帮你写作业啊,你所有的作业我都包了!求求了,我想出去玩。” 季南星看着她双手合十搓手的模样,微微翘了翘嘴角:“那就先试用一天,你要是学渣把我作业胡乱写,明天你就哪里凉快待哪里去。” 谢盼儿欢呼一声,拉着季南星的衣角又蹦又跳:“我又可以上学啦!出发!”! 第 27 章 季南星走进教室的时候原本有些闹哄哄的班上安静了一瞬,似乎有些意外他怎么今天就来了,不干脆休息个三天。 早上来了教室后宵野就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发个微信问问季南星的情况,但又怕这会儿时间太早打扰到他休息,心里反复纠结时见他竟然来了,心里那股莫名的焦躁突然就缓解了,但很快他又皱起了眉头。 “不是让你今天也在家里休息,就半天课又耽误不了什么。” 季南星坐回座位放下书包,又把作业翻找出来递给小组长:“没什么事就来了。” 陈十一也跟着凑了过来:“你还好吗,怎么不在家多休息一下?” 季南星看着前后左右围着自己询问的人,笑了一下:“能来就证明我很好,没有逞强,以后这种事大概会经常发生,你们不用太当回事,习惯就好。” 宵野:“什么叫不用太当回事习惯就好,这种事怎么能习惯就好。” 季南星随手拿起一本书卷起来抵在了宵野的嘴巴上:“我很好我没事,现在安静别再问了,再问生气。” 宵野:“哦。” 陈十一也默默闭上了嘴巴。 见季南星一句话就把宵野压制了,张沅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这时张沅的同桌拿出手机点开一个截图伸了过来:“季南星,这个是你吗?昨天你也在那个车祸现场啊?” 宵野一惊:“车祸现场,什么车祸?” 季南星看了看他的手机截图,道:“嗯,路过。” 宵野拿过后面同学的手机,放大了截图的照片,他第一眼没注意到图片里惨烈的车祸现场,只看到站在一旁穿着校服的少年。 暖黄色的路灯下,穿着校服的少年面容清冷,冷白的与周遭的嘈杂格格不入,虽然只能看到侧脸,但那种无法言说的氛围感简直绝了。 截图上甚至还有截取的一条弹幕,神颜两个字后面跟了一整排的感叹号。 宵野把手机还给了后座的同学,又看向季南星:“那你没事吧?” 季南星再次摇头:“只是路过。” 后座的同学趴在课桌上八卦地询问车祸目击证人:“听说这辆车撞邪了,逆行不说,跟看不见前面的车一样,要不是后面突然打转方向盘,车里的一家三口妥妥没命。” 张沅:“撞邪?车祸就车祸,怎么扯到撞邪了?” 郭灿翻找出视频递给他们看,只见那辆黑色的小轿车原本正常行驶在路面上,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突然掉头逆行,导致其他正常行驶的车辆慌乱避开,直到一辆大货车出现,在快要撞到大货车的时候,才打转方向盘,撞向了一旁的护栏。 几人围在一起看完视频,陈十一道:“这怎么看起来像是想要自杀,但临到头又害怕后悔的样子。” 郭灿道:“光看视频的确是这样,但如果结合音频一起就不是那回事了。” 郭灿又把音频翻了出来,音频里夫妻俩正常说 着话,虽然说的话好像是打算求人给自己孩子弄一个名额,还说那个老师欠他们,如果不给就要怎么怎么威胁。 就在两人商量怎么去学校闹的时候,副驾驶上的女人像是突然发现前面有一辆货车一样,惊慌尖叫了一声,开车的男人也本能咒骂出声,再然后就是车辆撞击的声音,一阵混乱后音频结束。 最最最可怕的是最后,发音频的博主单独剪出一轨声音,声音很小,但如果仔细听还是能听到,整个音频里都有一个女孩子的歌声,不是音箱里放出的音乐,就像是坐在后座的人声清唱。 可是车祸只有一家三口,夫妻和儿子,车上根本没有女生。 再把视频和音频两者结合一起看,推敲细节的话,就显得有些诡异了。 陈十一忍不住看了看季南星,他可是知道季南星是能看见一些阴魂的,昨天又恰好他在现场,再回想这车祸,顿时觉得有点毛骨悚然了。 张沅不信这些,笑了一声道:“昨天的车祸今天连音频都有了,为博流量,速度可真快。” 郭灿看向季南星:“你昨天在现场有没有看到什么异常?他们是不是真的撞鬼了?” 季南星满脸无辜地摇头,一脸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宵野拿起书往郭灿的脑袋上敲了一下:“就是个普通的车祸,说不定是人家商量害人商量得太入神了呢,再说了就算真的撞鬼了那也不可能在现场就能见到,昨天现场那么多人呢,行了行了,大清早的别说这么不吉利的东西。” 早自习的铃声响起,班主任拿着课本走了进来,她第一眼就看向季南星的方向,以为会看到空位,没想到人竟然来了,不过她也没说什么,直接让众人翻开课本选段背诵。 一直安安静静像是装饰一样挂在书包上的木牌轻轻晃动了一下,谢盼儿盘腿坐在窗户上的身影慢慢显现出来。 谢盼儿手肘支在腿上,掌心撑着脑袋,低头看了看似乎在默背课文的季南星,明知道别人听不到,她还是特意小声道:“小天师你别怕,待会儿轮到你的时候,你要是忘了我会提醒你的。” 寄人篱下还吃人供奉,总得有点贡献才行。 季南星没搭理她,很快老师就点名到他了。 季南星不说过目不忘,但因为修炼的原因,天生就耳聪目明脑子好,看一两遍就能直接背诵下来了,连个磕巴都没打一个。 班主任点头,还不忘叮嘱道:“身体要是还有不舒服的一定要说,学习重要,但身体更重要。” 季南星点头,班主任在他名字后面打了个勾就让他回座位了,然后喊了下一个同学。 季南星刚坐下,谢盼儿的彩虹屁就来了:“厉害啊小天师,我看了一圈,所有人里面就数你最流畅!不愧是天师......” 正说着话的谢盼儿只见季南星的指尖在课桌上画了个圈,她就像被开启了静音键一样出不了声了,顿时控诉一般瞪大了眼睛,嫌她吵让她闭嘴就是了,怎么还带动手的呢,哪有这么欺负鬼的 ! 早自习的下课铃声刚一打响,教导主任就走了过来,跟班主任说了两句话后,班主任就拿着课本教案走了,季南星无声念着咒,指尖轻轻一动,小纸人就从班主任的身上飘落下来,然后贴着墙脚慢慢挪移,飞回了季南星的掌心。 没一会儿英语老师夹着课本来了。 一边指挥课代表擦黑板一边道:“没吃早餐的没上洗手间的都快点啊,第一节换成英语课,正好你们的分数也统计出来了,不赶紧吃饱点,我怕你们有的人今天一天怕是都吃不下饭了。” 众人哀嚎,考试分数,真是一个可怕的存在,至于突然换课,也没几个人在意原因,反正换课本来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坐在窗台上的女鬼犹豫再三后还是消失了,季南星连眼都没抬一下。 课代表去办公室拿了他们的月考试卷,老师一张张点名报分数发试卷,分数在一百二以上的同学都松了一口气,至少这一门过关了,分数刚过九十的苦了脸,堪堪及格的成绩可不算乐观。 还有连九十分都没有的,那就是陈十一,八十多分,都不及格。 等发到季南星的,英语老师的脸色难得好了一些:“考得不错,148,有两分扣在作文上,平时多看一些英文原文书,增加一些知识面,继续保持。” 不少人忍不住哇了一声,接近满分的分数,也太牛逼了吧。 有同学忍不住朝着季南星看去,有的惊讶,有的倒也没觉得太意外,之前高三学长打人那件事大家都知道季南星家里好像挺有钱,说不定人家从小就有一对一外教或者经常出国,英文成绩好一点也正常。 但后面的数学课,化学课,季南星是班上唯一一个满分的,不用看全年级的成绩统计了,就这几门功课加起来,他们班的学霸就已经诞生了。 宵野稍微有点偏科,从小就偏向数理化,对这几门功课他算是很有信心,本来他还想着小同桌身体不好,估计成绩可能一般,毕竟学习也是需要精力的,经常生病请假掉课也多,他都打算好了,如果季南星有需要,他可以给他针对性的补课。 结果人家分数比他还高,这让满满自信的宵野差点自闭,看样子成绩这方面这个小弟是不用他罩了,他为数不多的优势,也只剩一个强健的体魄罩住对方让他不被人欺负了。 宵野暗暗捏了捏自己手臂上的肌肉,自从开学以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跟家里的警卫兵练过了,早上也借口学习消耗大,偷懒睡懒觉没跑步,感觉肌肉都松弛了几分,看样子这些日常训练还是要捡起来,这罩小弟仅剩的优势可不能丢。 下午有两节课,两节课之后高一开家长会,开完就直接放学了,而全年级的成绩统计也出来了,被贴在了高一通告栏。 季南星稳坐年级第一,总成绩737,直接甩第二名三十五分,全年级的第二名就是开学时的新生代表何展飞。 这分数一出来着实惊了不少人,本来那张脸就很给人距离感了,现在又套上了一层学神光环,季 南星这三个字的名气更响亮了。 全年级的分数一出来,有人欢喜自然有人忧。 █想看婻书写的《我的同桌弱不禁风[灵异]》第 27 章吗?请记住本站域名[( 高一三班的有几个男生看了年级排名后回到教室,看到沉着脸坐在位子上的何展飞,嬉笑声瞬间放更大了:“我还以为有些人多牛逼呢,眼睛长在头顶,原来也不过如此啊!” 一旁有人笑着道:“你可别这么说,人家可是代表呢,上台讲了话的!” 最开始嘲讽的那个男生冷哼了一声:“是哦,代表呢,估计是别人懒得上台才能捡漏的代表吧。” 何展飞猛地站了起来瞪向说话的那个男生。 那个男生也不怕他,直接一个大白眼翻了过去。 班上还有其他同学虽然声音不大,但窸窸窣窣也能让人听见,什么三十五分,什么差距好大之类的,反正全班没有一个为何展飞说话的,哪怕他是年级第二。 何展飞气呼呼地冲出了教室,正好看到从校外吃了饭回来的季南星。 看着神情发狠走来的人,宵野将季南星拉到自己身后,挡在了前面,面目不善地看着来人:“干什么?” 一副找人干架的样子,吓唬谁呢。 何展飞朝着季南星狠狠瞪了一眼,然后用力撞开宵野。 宵野哪里是何展飞这种弱鸡撞得开的,察觉到他的举动,宵野不止没有避让,还直接迎击着撞了回去。 何展飞被撞得肩膀一疼,没站稳地踉跄了两步。 宵野撸起袖子走了过去:“哪来的神经病啊,你是不是找打!” 何展飞不认识宵野,但对方的体格一看就知道不好惹,于是又狠狠瞪了他们一眼,在宵野打过来之前赶紧跑走了。 宵野一脸莫名其妙:“这人有病吧?” 陈十一也满脸不解:“这是第二次了吧,南星,上次瞪我们的是不是也是他?” 宵野一听竟然是第二次,抬脚就想追上去把人拦住问个清楚。 季南星拉住了他:“走吧,别追了。” 宵野:“总得问清楚吧,要是这人真是脑子有病,那以后可得离他远一点。” 季南星道:“应该是成绩出来了。” 张沅道:“我记得他,开学的时候新生代表上台讲话的。” 宵野哦了一声:“那他肯定是成绩不如你所以跑来发疯,你以后离他远一点,这种人一看就是脑子有病的,咱不跟神经病硬碰硬。” 几人走到公告栏,看到第一名果然写着季南星的名字,尤其是陈十一,简直倒吸一口气:“我做梦都不敢做这么高的分数。” 张沅笑着问季南星:“以后是想要清华还是北大?” 季南星:“随缘吧,考上哪个念哪个。” 宵野:“你这成绩那还不是随你挑啊。” 说着眼神一扫,然后在全年级八十几名找到了自己的,642分,季南星再多考几分,都要超他一百了。 原本对自己成绩挺知足的宵野,突然觉得自己和第一名之间相隔的距离,远的有些碍眼了。 四人回到教室,屋内有些昏暗,教室里的窗帘都拉了下来,吃完饭回来的同学有的在趴着午休,有的小声在聊天。 季南星刚坐下,消失了一早上的谢盼儿就冒了出来,神色带了几分哀求,拉了拉他衣服道:“小天师,你能帮帮梁老师吗,她有可能会被停课。”! 第 28 章 梁钟意被教导主任叫走的原因正是因为昨晚的车祸。 因为车祸的音频被人放了出来,其中就有提到玉兰高中,估计要不了多久一些事就会被深挖出来,例如车祸的是谁,被威胁要名额的老师是谁。 教导主任看着梁钟意,也是无奈叹了口气:“这件事学校不怕出公告说明真相,但这社会,他们只想看他们想看的,只想听他们想听的,他们要的未必是真相,身正不怕影子歪,但就怕有人不给这个身正的机会,这几年生源的竞争也越来越大了,学校和家长之间也不像以前,一点点动静,别说老师了,就是校长他们都有本事换下来,钟意,你教书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好好休息,不如趁这个机会放个假,先休一年,等事情平息,明年你再回来带班。” 梁钟意愣了好一会儿才从反应过来:“你是说,谢盼儿的爸妈昨晚出车祸了?” 教导主任点了点头,然后把视频和音频都放给她看了。 以现在这社会的八卦度,有些事根本瞒不住,昨晚车祸一家三口的信息已经被挖出来了,很快民众就会挖出更多,比如他们曾经还有个女儿,他们的女儿自杀了,他们女儿生前的班主任就是梁钟意。 谢盼儿的自杀跟梁钟意无关,但舆论是个很可怕的东西,高三的学生,严厉的班主任,自杀的女孩,单单是这些关键字就足够人编出一堆有的没的。 当初这件事也是引起了一些舆论的,学校也出了公告,还曾经被谢盼儿的父母不止一次地来闹过,那时候梁钟意就被停课了半年,只不过那时候更多的是考虑梁钟意的心理状态,有学生自杀,这对老师来说也是不小的打击。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旧事又被翻出,还不知道后面舆论会演变成什么样,站在家长的角度来说,哪个家长会愿意把自家孩子放在一个有过学生自杀先例的老师班里,这事一出,家长那边怕是也要想办法安抚。 尤其是这几年课业多学生压力大,各种承受不住压力自杀的事件太多了,就怕有心人借着这些事引动话题。 所以让梁钟意暂时停课也是出于对她的保护,将对她,对学校的影响,一切减小到最低。 梁钟意沉默了好一会儿,把手机还给教导主任:“那今天的家长会呢?” 教导主任道:“让小陈去吧,小胡还年轻,有些镇不住场。” 小胡老师是七班的数学老师,入行时间短,也只教了一两年的书,怕是应付不来家长会这种事。 小陈老师是英语老师,虽然也挺年轻,但气场足,压得住学生镇得住家长,要不是她自己不乐意,早带班当班主任了。 梁钟意在班主任这个职位上长久浸染上的严肃眉眼微微冷淡了下来,没说什么,点了点头:“那就听学校安排吧。” 现在才刚开学没多久,如果这时候换班主任学生应该不会有什么不适应的,梁钟意心里还想着幸好事情是这时候发生的,要是再晚一点,中途换班主任对学生影响更大。 从主任办公室出来,看到外面有学生在上体育课,十七八岁的孩子正是最青春的模样,梁钟意站在走廊上怔愣了许久,恍惚间好像又看到了那个热爱舞蹈,因她一句夸奖就红了眼睛的女孩,如果她还在,现在是不是正在舞台上发着光。 如果她还在,现在不知道该有多耀眼。 教书育人近二十年,做班主任都做了十多年,带了一批又一批的毕业生,看着他们懵懂入校,看着他们奔赴未来,梁钟意时常在想什么是她想要的,什么是那群孩子们想要的。 她曾经在谢盼儿的身上看到了梦想两个字,却又亲眼见到了她的陨落,这些年梁钟意其实并没有走出来,对于停课的决定她接受的很平静,甚至忍不住想着就这样吧,这世上并不是只有教师这一个职业,或许她就不适合当老师。 谢盼儿将偷听来的这些告诉了季南星,然后一脸哀求地看着他:“你能帮帮梁老师吗,这件事跟她又没关系,凭什么因为别人的贪心算计,一而再再而三地影响到无辜的人!” 想到以前的事,谢盼儿心底的怨恨再次滋生了出来,一股阴风不知从何处而起,刮得窗帘被大力吹开,摆放在课桌上的书本更是被吹得翻动作响。 原本午休的同学被起风的动静惊醒,连忙按住自己课桌上的书本,还有些不在教室的同学课桌,试卷草稿纸被吹了一地。 宵野第一时间就站了起来,一把拉开窗帘想要把窗户关小一点,但他发现窗户外是平静的,靠近窗户的大树连树叶都没晃动一下。 不等他细想,季南星一手摸上念珠,突如其来的风又戛然而止地平静了下来。 慌忙捡东西的同学都愣了一下。 “什么鬼,说来就来的风,说停就停?” “艹!我的试卷!” 张沅起身帮着其他人去捡被吹了一地的试卷。 宵野越过季南星的座位,探头往窗外感受了一下:“奇怪,没起风啊。” 把谢盼儿暂时收进了金玲里后,季南星往课桌上一趴:“我睡一会儿。” 反正大中午的谢盼儿也出不去,晚上再说吧。 宵野拿起自己的校服:“冷不冷?要不要披着,或者垫课桌上?” 季南星脑袋一扭,给了他一个后脑勺。 宵野笑了一下:“还是披着吧,别着凉。”说完给他披在了后背上。 下午的家长会是季家老二季妍婷来开的,从小季南星的家长会就是家里谁有空谁出席,绝对不会随随便便交给家里的管家或者助理。 宵野这边来的是他嫂嫂,他嫂嫂只要没有安排手术,工作时间一般都可以调一下,比他大哥的时间好调整一些,这种提前告知了时间的家长会,自然就能抽出空来。 季妍婷继承了季妈妈的颜值,属于淡颜系美人,清雅如女神,有一种不带攻击性的温柔感,加上常年待在实验室专注于科研研究,生活圈的干净,没有感受过俗世经济烦恼的优越生活,越发放大了她身上那股温柔从容的气 质。 宵野的嫂嫂方黎则是明艳型的大美人,可能是军医这种职业,让她的气质中多了一份成熟的干练。 两人一前一后进教室时,无论是来的家长还是班上的同学,都忍不住朝她们看去,再看跟在她们旁边的少年,只能感叹一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难怪季南星和宵野长得那么好,原来是家族基因的优势。 宵野小声朝季南星问:“这是你的谁?” 季南星:我二姐。??[” 宵野立刻大声问好:“二姐好!我叫宵野,我哥是宵颂,我哥说我们两家之前是邻居,二姐认识我哥吗?” 季妍婷有些意外:“你是小野?小时候我还抱过你。” 宵野亮出一口大白牙:“真的吗?我都不记得了,这是我嫂嫂。” 方黎朝季妍婷伸出手:“你好,我叫方黎。” 季妍婷也笑着回握了过去:“颂哥都结婚了啊,他之前还说让我哥给他当伴郎的。” 方黎笑着道:“领了证,但还没办婚礼,之前领证挺匆忙的,就一直没时间准备婚礼,所以你哥的伴郎怕是逃不掉了。” 宵野满脸好奇的问:“二姐二姐,那我小时候跟星星一起玩过吗?” 季妍婷:“你们小时候一起玩过,不过太小了你应该不记得了,你比闹闹大三个月,自己走路都还不稳当,还要牵着他走,结果两个一起摔。” 宵野:“闹闹?这是南星的小名?” 季妍婷笑着摸了摸季南星的脑袋:“是啊,他小时候特别磨人,经常半夜哭闹,不过每次跟你一起睡就会特别乖,好多次他哭得嗓子都哑了,实在是没办法,大半夜地去敲你家门,把你借过来陪|睡,也是稀奇,你一来他就睡着了。” 宵野哇了一声,蹭了蹭季南星的胳膊:“没想到我们还有这么深的渊源,闹闹,那咱俩也算是青梅竹马了,毕竟是睡过的关系,你说是吧。” 季南星也有些意外,他小时候闹腾是因为能看到脏东西,甚至因为身上的阴气重,还能触碰到脏东西,所以经常哭,哭得全家都头疼,所以他的小名不叫星星,叫闹闹。 倒是没想到他那么小就跟宵野认识了,不过看样子宵野这满身阳气应该是天生的,小时候他陪|睡自己就不哭了,估计是因为他阳气强,那些阴物不敢靠近。 一旁的宵野还在高兴自己跟季南星的关系好像更亲近了一些,习惯性抬手勾搭在季南星的肩膀上,捏了捏他的脸:“闹闹,你小名真可爱,闹闹,闹闹,叫声哥哥来听听。” 季南星趁他不备掐到他肚子肉上,一捏,一拧再一转,换来宵野嗷地一声叫。 方黎笑呵呵地看着两人:“看他俩关系多好。” 季妍婷也是笑看着,只是眼里带了几分担忧,自家弟弟的情况他们清楚,所以小弟几乎没有多少能够很亲近的朋友,但小弟已经长大了,他自己会有分寸,季妍婷也就没多提醒什么。 家长会结束,高一的学生今天不需要晚自习,一个个 跟放飞的小鸟一样兴高采烈,当然有些成绩不理想的,垂头丧气跟着还在数落的家长旁。 季妍婷看向方黎他们:“你们开车了吗?没有的话我们可以送你们。” 方黎笑着道:开车了,以后有时间可以出来聚聚,正好他俩现在一个班,刚好可以相互照应一下。?[(” 宵野连忙道:“二姐你放心,我肯定会照顾好闹闹的,是吧闹闹。” 季南星懒得搭理他。 季妍婷笑了笑:“那好,以后有时间再聚。” 几人走向停车场,快要分道扬镳的时候,季南星喊住了宵野。 宵野立刻就窜了过来:“怎么了闹闹,喊哥哥什么事?” 季南星伸手:“手给我一下。” 宵野听话的伸出手,下一秒一个冰冰凉的手就搭在了他的掌心。 宵野几乎是下意识就抬起另一只手握住了掌心的冰凉:“补血的东西你有老实的吃吗,怎么还这么凉,你这到冬天可怎么办。” 握了差不多有一分钟,季南星抽出自己的手:“谢谢。” 然后转身走了。 宵野满脸茫然的站在原地,什么情况,谢什么? 季南星跟着季妍婷上了车。 季家的人运势都很强,也是因为这样师父才会把他带去季家。 只不过季家父母年纪渐长,加上季氏集团的大权慢慢落到了季云霆的身上,季家的运势自然也会慢慢偏向季云霆,所以季南星得逐渐减少跟季家父母接触,因为会对他们不好。 但季家姐弟如今运势正盛,他们偶尔还能接触一下,可二姐到底比不上大哥,所以这样独处一个车内的密闭空间,虽然影响不大,但这一点点的影响季南星也希望能减少就减少。 临上车前通过跟宵野的接触驱散一下他身上的阴气,至少一两小时他能稍微正常一点。 季妍婷不知道宵野身上的情况,等到上了车才看向季南星:“看起来你们还很有缘分,这么多年没见,一见依旧投缘,小时候你就很亲近他,他好像也特别喜欢你,只要来家里,再多玩具他都不感兴趣,就黏着你。” 季南星道:“那我们后来为什么搬家?” 季妍婷:“是你师父说的,说庄格里那边的风水很好,比较旺商,对季家和对你都比较好,我们就搬了。” 季南星:“那我师父见过宵野吗?” 季妍婷点头:“当然见过,那时候一到晚上你就哭,贴符都没用,只有在宵野旁边你才安静,后来你师父来看过,只说是因为有个小孩陪着你没那么怕了,才不哭,怎么了?宵野身上有什么问题?” 季南星把宵野身上阳气重的事告诉了季妍婷,季妍婷恍然道:“难怪小时候他在你旁边你就不哭了,他身上阳气重,刚好可以压制住你的阴气,你看不到那些脏东西,自然就睡得安稳了,可如果是这样,那你师父为什么让我们搬家,让他陪你一起长大不好吗?” 季南星:“可能那时候宵野年 纪小,怕跟我接触多了对他影响不好吧。” 季妍婷叹了口气,再次摸了摸小弟的脑袋:“现在你们都好好长大了,交个朋友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所以也不用刻意避开所有人。” 季南星伸手挽住季妍婷的胳膊,在季妍婷有些诧异的目光下小声道:“跟他接触一下就能驱散一点我身上的阴气,等季爸爸和季妈妈旅游回来,我也不用时刻注意跟他们避开了,偶尔这样小小的接触应该没问题。” 季妍婷闻言有些惊喜,小弟一直很注意避开跟他们接触,就怕会影响他们,可是小孩子本就需要被关爱被拥抱,哪怕只是偶尔摸摸头牵牵手都是爱意的表达,现在相当于因为宵野的存在而多了一层接触的防护,那她自然很高兴。 但同时也有些担心:“这对宵野会有影响吗?” 季南星比了个小指尖:“这么一点点影响,不到半天他就能恢复,我有分寸的。” 季妍婷摸了摸他的脸:“那就好,他喜欢什么?我们买点礼物送给他。” 季南星:“我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应该喜欢打球吧,下课十分钟都要出去打一下。” 季妍婷:“那送他一个球星签名的篮球吧,这种事交给你三哥,他那些无用的人脉关系也到了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因为周末休息,所以季南星直接跟着季妍婷回了庄格里的别墅,季妍婷经常在研究室,难得休假出来,晚餐还没吃就被闺蜜拉走逛街去了,大哥在国外开会,家里就只剩季南星了。 吃完了晚餐,季南星回到房间后才把谢盼儿放出来。 面对阴魂,季南星自然不再是对待家人时那般软和,冷脸漠然的模样,吓得谢盼儿直接滑跪认错:“对不起,我没控制住情绪。” 季南星看着她:“车祸已经发生,舆论正在发酵,你让我帮梁老师,你说我要怎么帮?”! 第 29 章 谢盼儿自闭一般缩在角落里,坐在地上抱着双腿发呆,过了许久才出声:“小天师,我是不是做错了,如果没有车祸,就不会惹出这些事,也不会害梁老师被停课。” 季南星正浏览着人间网查看着各地已经结案的案件,这也算是一种积累经验,以后如果遇到相似的事情就能更灵活多变的处理,听到谢盼儿的问题,滑动平板的笔也只是微微顿了顿:“后悔了?” 谢盼儿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后悔,那一家子车祸的下场她不后悔,她只是后悔好像又害到了梁老师。 季南星:“任何冲动下的决定,绝大多数都不是最优解,所图的也不过是当时的情绪宣泄,但在情绪峰值中,连人都不能保持理智,更何况是鬼,你能及时清醒没有执意杀死他们,已经很不错了。” 意外受到表扬,自闭的谢盼儿瞬间满血复活地凑到季南星的旁边:“真的吗?那这件事还有救吗,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到梁老师?” 季南星放下平板转头看着她:“你的执念是梁老师?” 谢盼儿眼神茫然了片刻,然后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的执念好像很多,但又好像没有,当我从天台上跳下去的瞬间,我希望他们后悔,可是成了鬼后,看着他们不止没有后悔,甚至还借着我的死去学校闹,我又觉得希望他们后悔的想法太蠢了,然后想着就这样吧,当一天鬼就在人间晃荡一天,哪天魂飞魄散了,也就彻底尘归尘土归土了。” 季南星:“如果你还活着,那你今年几l岁了?” 谢盼儿:“我还活着的话,今年应该二十四岁了吧。” 季南星:“如果你还活着,你希望你二十四岁时在做什么?” 随着季南星的问题,谢盼儿忍不住跟着想象了一下,如果她还活着,那么二十四岁的她在做什么呢,是不是已经逃离了原生家庭,是不是站在了她最喜欢的舞台上肆意地跳舞,是不是拥有了许多鲜花掌声和别人的喜爱。 就算她没那么好运拥有这美好的一切,那她最差是不是也在奔赴梦想的路上,哪怕吃着馒头面条,吃着水煮白菜,但依然活力满满地为了每一个明天努力。 明天,曾经多么稀松平常的两个字,这一瞬间谢盼儿突然意识到,她是真的再也没有明天了,她的人生终结在了那个高空一跃的夜晚。 谢盼儿缩到了窗边的角落里,回顾着她死后再也不敢多想的曾经,心被挖空的痛意伴随着那些不敢触碰的回忆再次清晰起来。 谢盼儿,盼儿盼儿,父母期待的从来不是她。 你是姐姐,你得让着弟弟,弟弟还小不懂事,你长大了该懂事了,可那时候她也才十岁。 弟弟糖吃多了坏了牙,而她从小到大就没吃到过几l颗糖,弟弟牙疼还嘴馋,她拿走了弟弟的糖却换来一巴掌。 谢盼儿出神地想着,那天爸爸是怎么说的,他说弟弟的东西你也抢,一个女孩子嘴这么馋丢不丢人还要不要脸,今天是糖,明天是不是就想抢更多? 她捂着脸坐在地上,听着爸爸的贱丫头白眼狼,听着爸爸说以后家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弟弟的。 她知道的,不被爱的那一个,从小都是知道的,那时候的她渴望长大,渴望逃离。 可是好不容易长大了,她却选择结束自己。 是省吃俭用利用中午课休一小时发传单攒钱买的舞鞋被丢掉的那一刻。 是妈妈发狠拉拽着她的头发当众对她又扇巴掌又猛踹,说她天生下贱胚子露胸露腿露肚子跳舞勾引人不知检点时。 是让她鼻青脸肿站在走廊,听着妈妈在办公室骂老师不该支持她跳舞。 是撕烂了她偷偷藏起来的舞衣让她别做梦了这辈子都不会让她去学舞蹈。 是爸爸说她长得漂亮以后一定要找个有钱的好帮扶弟弟。 日积月累的冷暴力,毫不掩饰的偏爱,她看不到头,这样的暗无天日里,长大也并不意味着能得到新生。 她放弃了,放弃跳舞,放弃抵抗,放弃挣扎,也放弃了自己。 她不想耽误任何人,不想看着老师为她争取却次次被骂得狗血淋头,她写了一封遗书寄去了学校,然后从自家的天台上跳了下去。 她以为这一切都能结束,却没想到她父母依旧闹到了学校,让学校赔命。 谢盼儿心里清楚,她父母闹,从来不是心疼她,只是想要榨干她最后一点存在的价值,为他们的儿子谋取更多的利益。 她真的好恨啊,为什么要把她带来这个世界却又不爱她。 既然不爱她为什么又不肯放了她。 他们就像吸血的藤蔓,死死缠绕在她身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深入骨血,想要拉扯开,只有撕开皮肉斩断筋骨的鲜血淋漓。 谢盼儿摸了摸自己的脸,她竟然还能分神想着,原来鬼也是会哭的啊。 正在她伤心时,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季南星递给了她一个瓷瓶:“别浪费了,接着。” 谢盼儿茫然抬头:“什么?” 季南星:“鬼的眼泪,真正掺杂了生死感悟的东西,这一滴至少能换十个阴木牌给你用,接瓶子里,浪费一滴就不帮你的梁老师了。” 谢盼儿连忙接过瓷瓶,小心翼翼接着滴下来的眼泪,那真的是半点都不敢浪费,但被季南星这么一打岔,她心里的难过好像也消散了不少,原本还想再努力挤一挤,可怎么都哭不出来了。 看她拼命挤眼泪的样子,季南星笑了一下:“你当鬼的眼泪是那么容易有的,别说挤了,就是把你打得魂飞魄散你也疼不出半滴来。” 谢盼儿闻言只好把瓶子还给季南星,还不忘确定道:“你真的有办法帮梁老师吗?” 季南星:“梁老师就这么好?” 谢盼儿点头:“她是第一个,让我感受到像妈妈一样存在的人。” 梁老师很严肃,对待学生也很严厉,但是谢盼儿在她身上感受到了从未感受过的温暖。 就像一直淋雨的人 ,突然有人给了她一把伞,从未吃过糖的人,被人给了一颗糖,从未过过生日的人,得到了一块属于她自己的蛋糕。 对旁人来说也许未必能理解,一把伞能有多稀奇,一颗糖能有多贵,一块小蛋糕又值几l个钱,这些全都可以自我满足。 但对谢盼儿来说,那些都不是能自我满足的东西,是她生命里从来没有过的,所以哪怕只是一点点,或许连梁老师自己都不在意的小举动,对她来说已经是唯一触碰过的温暖了。 谢盼儿满眼期待地看着季南星:“小天师,求求你了,你帮帮我,帮帮梁老师,我保证以后都会好好控制情绪,我再也不会想杀人了。” 季南星:“你之前留过一封遗书给学校?” 谢盼儿点头:“嗯,我知道留在家里的话根本没有用,他们一定会撕了遗书,然后把我自杀的责任全推给学校,所以我特意写了一封遗书寄去了学校。” 谢盼儿说着还一副幸亏我有先见之明的松口气:“后来他们果然去学校闹了,想把我自杀说成是课业压力大,甚至还想说是老师的责任,最后学校拿出了那封遗书,说他们再闹就走法律程序起诉,他们这才放弃了找学校要钱,因为他们知道我的死跟学校没关系,他们知道真走法律程序了,他们也得不到好。” 季南星道:“遗书已经用过,现在再拿出来用处也不大,当年的事新闻都有记录,稍微查一下就能查到,如果这样还能被舆论攻击,那就只能拿出新的东西来了。” 谢盼儿有些没听懂:“什么意思?” 季南星:“现在你父母一家都躺在医院里,那份音频也足够证明他们现在的情况是咎由自取,但音频里涉及到了学校老师,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理智去看待事情的真相,浑水摸鱼颠倒黑白为了话题的冲突和流量制造矛盾是肯定会有的,所以这时候学校停了梁老师的课,也算是对她的一种保护,否则你可以想象如果被学生家长知道,他们会怎么闹。” 谢盼儿垂眸不语,她知道啊,她也见过,明明她都已经留下遗书了,明明说明了她自杀的原因,可那些家长还是闹到学校来了,要学校处理掉梁老师,说她不配当老师。 好在那一次学校顶住了压力,虽然也停了梁老师一段时间的课,后来还让她做了几l年任课老师,是这几l年才重新开始当班主任带班。 结果现在情况刚好转没多久,就又因为那一家子出了事,谢盼儿最担心的事是因为这件事,闹得梁老师心灰意冷再也不当老师了。 “小天师,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啊?还有什么补救的办法吗?” 季南星:“遗书用过了,那就再录一份视频遗言。” 谢盼儿诧异地啊了一声:“视频遗言?怎么录啊,我都已经死了啊,ai合成的话会被看出来的。” 季南星笑了笑:“你人死了,你魂不是还在这里。”! 第 30 章 谢盼儿L想过好多办法,甚至就连再写一封遗书的办法都想过了,就是没想过直接录视频,可是她都死了,这视频怎么录,总不能录得鬼里鬼气吧。 季南星没说太多,只让她想想录制视频时要说什么,转身就去给管理局研发部的同事发消息了。 如今科技发展迅速,虽然还没发展到能完全用科技手段抓鬼,但通过磁场干预来达到鬼影呈现还是没问题的。 之前这种机器刚研发出来的时候,不少天师还挺高兴的,毕竟不是人人都有阴阳眼,大部分的天师都是通过阴气来感受阴魂存在与否,不到必要的时候都不会用天眼符,符也是要钱买的。 有了这个机器,就可以直接通过机器的镜头来查看阴魂在哪里。 但很快这个机器又被淘汰下来了,原因无他,太重了,机器的大小规模甚至不输人家影视剧拍摄现场的专用机器,虽然已经努力做到手持型的,但哪个天师能一边扛着一台机器一边抓鬼,那也太要命了。 不过现在这东西正好可以给谢盼儿L用。 想了一晚上,确定小天师真的能弄到拍鬼的机器,谢盼儿L道:“我能有一个小小的愿望吗?” 正在吃早餐的季南星叉了一颗虾仁放进嘴里:“什么愿望。” 谢盼儿L:“我能要一套舞衣吗,不用多好的,最便宜或者二手的都行,我想再跳一次舞给梁老师看。” 季南星微微侧头,看着那双满含期待的眼睛,那双眼里没有阴魂的仇怨阴郁,反而像无忧少女一般明媚,很漂亮的眼睛,很干净的灵魂。 季南星擦了擦嘴:“喜欢什么颜色的?” 谢盼儿L惊喜道:“烟灰蓝,或者水紫色,那种轻飘飘带纱的,我找张照片给你看!” 这边准备录制视频时,车祸的事情果然发酵到了学校里。 有人专门蹲守在校门口,等着学生下课出来随机访问关于车祸的事,问他们知不知道车祸视频里提到的老师是谁。 还有家长也找到了学校,想要知道那个曾经死过学生的老师是谁,他们生怕那个老师是教自家孩子的,这种有过学生自杀的老师,他们可不敢把孩子放在他班上。 甚至有些信息敏锐的,已经查到了好几年前的新闻,也知道的那个死过学生的老师是谁,于是混在来询问的家长中,对学校出面安抚家长的领导咄咄逼问。 “那位梁老师你们怎么敢继续留用?孩子的命就不是命了吗,因为那孩子不是死在学校里,所以你们就一点责任都没有了吗?” “请问那位梁老师,她是怎么心安理得现在还在教书的,心里就没有一点愧疚吗?” “学校继续录用这样的老师,你们有遵循过家长的意见吗?” “能不能请梁老师出来说说话,我们想要采访一下她。” “关于自杀女孩,梁老师身为她的班主任,难道女孩自杀之前,作为老师就一点都没察觉到孩子的心态变化吗?校长,关于 这件事,你们学校是不是要对相关的人员和学生家长有个交代?” 女孩的遗书再次被翻了出来,里面明明写的很清楚,是迫于原生家庭的暴力和逼迫,女孩才选择自杀,但有些人就是视而不见,医院那边谢家三口伤得很重,还在加护病房昏迷未醒所以采访不到,一些人就只能来学校这边挖流量。 一个是这样的想法,两个是这样的想法,于是校门口堆积的人越来越多,人一多自然又成了热点新闻,如此恶性循环,不明情况的家长甚至连事情都没了解清楚就跟着一起来闹。 学校的领导焦头烂额,一再对外发表当初自杀女孩真相的声明,但并没有人在乎真相是什么,他们只在乎这件事的处理结果是否能令他们满意。 就连班级群里都在热议这件事,因为梁钟意正好就是他们的班主任,第一次与热门事件距离如此之近,不少经常潜水的同学都忍不住冒头八卦了。 他们热聊的群自然不是班主任在的群,除了大群,他们还另外开了个只有班上同学的小群,这两天小群里的聊天就没停过。 “原来那天家长会临时换人是因为这件事啊,所以老班以前真的有学生自杀了?” “我看了一下,那个女生明明是原生家庭的原因,怎么就牵扯到梁师太身上了。” “有点过分了,那一家子躺在医院里就成弱者了,他们造下的孽,却要别人来承担?” “我妈听说了这件事,还说星期一要去学校问问情况。” “我爸也听说了,我说不关班主任的事,他不听,他说无风不起浪。” “我们不会真的要换班主任吧?如果换Ms陈,哇,感觉那比梁师太还可怕。” 还有一些同学无所谓的表示换就换吧,反正他们跟班主任也没什么感情,这才开学几天就闹出这事,而且经过这事,他们对梁钟意莫名有点怕,虽然知道自杀的女生跟老师没关系,但到底是她曾经班上出过事,的确令人毛毛的。 季南星正在看班级群的群聊,一条私信就戳了过来,他点开一看是宵野,问他看了新闻没有。 季南星:“看了,怎么了?” 宵野:“我们可能真的要换班主任了,如果是英语老师的话,那以后你就有好日子过了。” 季南星:“?” 宵野:“你英语成绩那么好,要是她来当班主任肯定最喜欢你了。” 季南星:“我数学化学成绩更好。” 宵野:“数学老师太年轻了,镇不住一个班,化学老师年纪大了,估计没那个精力直接带班。” 季南星:“放心,换不了班主任的。” 宵野:“??有内幕?” 看着那边调配好的机器,季南星回了一句:“不聊了,88。” 宵野回了个88,然后看着手机叹气,这小同桌,明明在学校的时候乖乖软软的,这才一天不见就这么冷淡了,无情。 谢盼儿L好奇地看着好像挺普通的dv机:“这 个真的能把我拍进去吗?” 季南星点头:“能,衣服等下烧给你,你再吸一根香,脸色会短暂如活人一般。” 正在调试的人看不到女鬼,但通过机器就能看到也能听到,稍微转了一下镜头,对着女鬼道:“放心好了,这东西拍下来我们再后期处理一下,保证把你拍得跟活人一样。” 谢盼儿L对着镜头就是一个甜笑:“谢谢你。” 调试人员心里有些可惜,多美好的小女孩,不过这种可惜他们也不能随便说出口,别看女鬼现在好说话的样子,要是一句话不对,那也是很容易惹祸上身的,他们尽管不是天师,但接触这一行久了,也懂一些禁忌。 季南星让家里的佣人拿了一个火盆进来,抽了一张空白的黄符写上谢盼儿L的名字和生辰,一件漂亮渐变色的水蓝衣裙一点点烧成灰烬,一双精美的舞鞋随着火盆的火焰渐渐熄灭一点点出现在谢盼儿L的手边。 当衣裙鞋子烧完,谢盼儿L伸手试探着触摸那套漂亮的衣服,确定自己真的能触摸到,谢盼儿L带着小心和珍惜将其抱了起来:“好漂亮啊,我从没穿过这么漂亮的舞裙。” 舞裙有贵有便宜的,但一分价钱一分货,她只能买最便宜的,甚至是别人出的二手,有时候买回来还会有开线,她得自己拿针线补一补,她唯一比较好的就是舞鞋,可惜那双她打了好久工才偷偷买回来的舞鞋,被她妈妈眼都不眨地从窗户丢了出去。 季南星:“现在它们是你的了。” 谢盼儿L抬头看向季南星:“谢谢你小天师,你未来的作业我全包了!” 调试人员微微睁大了眼睛看向季南星,一脸你竟然让鬼给你写作业的离谱。 季南星无声回视,调试人员轻咳了一声:“我去看看打光怎么样。” 谢盼儿L的妈妈是最先醒来的,她伤势比较轻,只是多处骨折加上内出血,跟老公儿L子相比,她情况算很不错了。 一醒来发现他们车祸的事竟然成了新闻热点,还有好多人采访她,老公还没脱离危险期,儿L子以后的情况可能也不会太好,杨玲几乎是本能地做出为今后打算的选择,在镜头前哭得凄惨,对于之前车上的威胁言论只字不提,只说他们原本只想去求一个转校名额。 还说女儿L死后他们家有多后悔,之前的确是有些偏爱儿L子,因为儿L子还小,又调皮捣蛋,所以照看儿L子消耗了更多的精力,而女儿L从小就懂事听话,他们因此的确是有些疏忽,所以女儿L死后他们几乎每天都在后悔。 还说他们一直很努力培养女儿L,真要对女儿L不好,又怎么可能让她一路上到玉兰高中,玉兰高中可是全市数一数二的好小学。 杨玲还在镜头前哭诉:“我女儿L成绩很好,可是有段时间她成绩突然下滑得厉害,我们后来才发现是她班主任教唆她去跳舞,是,我女儿L是喜欢跳舞,可是她已经高三了,马上就高考了,什么时候跳不行非要现在。” 杨玲抹着眼泪:“我们只希望女儿L能 够考一个好大学,以后的人生会有更多的选择,她从小就很乖的,可是那次她铁了心要去考艺校,她四月联考的分数有六百九十多分,这个分数她去考艺校,我们做家长的怎么能接受,我们去学校不止一次找了老师,老师一直说尊重孩子的兴趣,可是我们家又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哪里有那个条件尊重!” “我们只想要孩子有个更广阔的未来而已,我也不知道竟然会因此逼死了她,早知道这样,我们就让她跳舞了,她喜欢跳就跳,她想考艺校就去考,我也很后悔,可是后悔也晚了。” 谢盼儿L妈妈的采访视频一发出来,一下子就令不少家长产生了共鸣,高三的关键期,兴趣爱好和一个未来的好大学,能有选择他们当然选好大学,上了好的大学,你才有更多的条件去选择你的兴趣爱好。 至于谢盼儿L遗书里的原生家庭的窒息,他们只觉得是孩子不懂事,他们只顾眼前,根本不知道家长为之谋的深远,一下子好多家长共情了杨玲,又觉得那个老师不该,都高三了,孩子成绩也不差,怎么就要这时候去追求什么兴趣爱好,这种人不配当老师。 采访的人被护士请出了病房,没了外人在,杨玲那一脸可怜哭诉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车祸这件事是他们逆行,虽然她已经不记得当时怎么会逆行,他们的车辆明明是正常前行才对,但视频拍摄的很清楚,所以责任全在他们。 因此车祸这方面他们得不到什么赔偿,甚至还要出钱赔偿被撞坏的护栏。 但这件事意外引来这么大的热度,如果好好操作的话,说不定也能暴富一场。 杨玲满心算计要怎么从这件事里获得利益的时候,一条视频被人传到了网上,并且艾特了玉兰市高中的官方账号,很快玉兰高中的官方账号就转发了那条视频。 随着视频的点击率不断攀升,高校老师害死学生这件事的舆论再次发生了反转。! 第 31 章 视频的开头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坐在镜头前,女孩的五官精致,黑长的头发又乖又淑女,少女对着镜头一笑,眼眸的明媚瞬间让人跟着心软了几分。 谁知下一刻,就听女孩开口道:“梁老师,当您看到这个视频的时候,我应该已经不在了,如果您因为我的死亡而伤心,那我希望您不要伤心太久,因为死亡对我来说并不痛苦,反而是一切的解脱。” “我出生在一个很普通的家庭,普通的重男轻女,普通的就像很多不被爱的孩子那样,从记事开始,就没有得到过一次偏爱。” “我叫谢盼儿,很可爱的名字,但实际上我这名字的意愿从头只有一个,盼儿,盼一个儿子,我七岁那年弟弟出生了,然后我的生活颠覆了,颠覆不是因为七岁以前我过得有多好,而是七岁之后我才知道,爸妈能有多好。” “原来他们也是有耐心的,不是对谁都会不耐烦直接甩一巴掌,原来他们也会轻声细语的逗笑,不是永远那么横眉冷对,原来他们是喜欢小孩的,只是因为我是女孩,所以他们不喜欢我。” “在那个家里我没有资格有任何的诉求,没有哭闹的权利,能给我一口饭吃,能给我一件衣服穿,对他们来说就是对我最大的恩赐了,他们让我上学并不是因为爱,而是作为一个城里人的脸面,我想如果我出生在农村,我恐怕连上学的资格都没有,毕竟我连多吃一块糖都是不知廉耻抢弟弟的东西。” “在无数个日夜里,我在死亡和熬下去里反复挣扎,打在身上的伤会慢慢长好,烙印在心里的伤只会越来越深,很多人说小孩子能有什么想法,给个糖就哄好了,可我十八岁了,十八年里,我没有得到过一颗糖,我以为我长大了就能逃离一切,但我发现我逃不掉。” “他们把我关在房间里,说如果我不按照他们的意愿填写志愿,他们就关我两年,等到可以结婚了,就卖个好价格嫁出去,他们还说要打断我的腿,宁可让我一辈子坐轮椅也别想逃离他们。” 谢盼儿对着镜头歪头一笑:“逃离的办法并不多,我选择了最简单的,死亡。” “我很喜欢跳舞,我还记得第一次在没人的音乐教室跳舞被老师发现时我有多惊慌,是梁老师您夸奖我说跳得真好看,那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得到夸奖。” “梁老师是您告诉我梦想是有翅膀的,我一直期待着我的翅膀能够长大,能够带我去很远很远的地方,我一次吃到生日蛋糕是老师买给我的,原来奶油蛋糕这么甜啊,老师笑着看我跳舞的样子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原来被人肯定不一定是欣喜的笑容,也有可能是委屈的眼泪。” “我还记得那天我哭了很久很久,老师你说没关系的,我还年轻,现在一时的难关不好过,熬一熬忍一忍,总能过去的,老师你说你也有个喜欢跳舞的女儿,看到我就会想到她,我多么希望我能是你的女儿,如果我是您的女儿,我的翅膀一定会有长大的那一天吧。” “梁老师,我再跳一次舞给你看好不好,如果有下辈子,我 想当您的女儿。” 一道光束打了下来,穿着舞裙的女孩走到光的中间翩然起舞,旋转,跳跃,转身间渐变的水蓝裙摆像是蝴蝶的翅膀翻飞舞动,蹁跹曼妙,光中舞蹈的少女美得像个精灵,她是那么美好又有天赋,却一切都终结在了她的十八岁。 一舞结束,那一束光渐暗,直到再也没有一丝光亮,就像少女的人生,最终走向黑暗。 有多少人看完视频泪流满面,原生家庭的不幸最终毁了一个美好的女孩,再看杨玲那个采访视频里的嘴脸,再听她的那些话,顿时觉得无比地讽刺。 再多的声明也抵不过当事女孩的这一个视频,原来不是老师无德,是重男轻女的悲哀。 闭门不出断了网络的梁钟意也在思考,思考她的人生,思考教育这条路是否还要继续走下去。 对于现在的生活她更多的是习惯,甚至习惯的有几分麻木,所以即便结束掉,好像也并不是很重要。 直到与她关系好的老师将这份视频发给她,视频里谢盼儿笑着说下辈子想要当她女儿的样子,让她彻底绷不住地大哭了出来。 这一瞬间她突然好像明白了教育的意义,不只是教授知识,更多的是引导,是照亮,是给一些正在遭受着不公平的孩子们多一种救赎的可能。 这件事的发展走向大概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谁都没想到,谢盼儿死了这么多年,竟然还有一条视频现在才发出来,这视频当初在谁手里,为什么她死的时候没发,时隔这么多年,如果不是车祸的事情闹得热度太大,这条视频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发。 但这些的答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真正导致谢盼儿死亡的原因,让一些闭着眼睛无视真相也要挑起矛盾争端的人再也无话可说。 视频下也有不少人的留言,面对这个已经离世了好几年的女孩,众人心里是惋惜的,还有人表示不理解。 “都有勇气跳楼了,为什么不干脆远离呢,跑掉,去另一座城市,再努努力出国,永远的逃离不好吗。” “牢笼不是一天造出来的,对旁人来说远离两个字很简单,但那是她整整十八年被PUA被冷暴力的人生,她还只是个刚满十八岁的孩子,逃离又谈何容易。” 然而再多的叹息也没用了,生命已经不能重来。 医院里同样看着视频的杨玲双手捏拳地颤抖着,她不是在害怕,而是在愤怒,为什么这个贱丫头都死了这么多年还能坏她的好事。 现在她的老公和儿子都还在医院里躺着,包括她自己的后续治疗都要不少钱,明明一个暴富赚钱的机会都送到面前了,好多人甚至都说要给他们家发动捐款。 结果这一条视频毁了所有! 杨玲再如何愤怒她也只能待在医院里无能为力,身上多处骨折,她连下床都办不到,但七班的班主任梁钟意已经走出阴霾,重新回到了教室。 星期一,上课铃响,梁钟意拿着教案走进教室,见不少学生还在乱跑没回自己的座位,便敲了敲讲台:“都上 课了还不赶紧坐好!休了一个周末是不是把你们的心都休野了啊!” 众人连忙跑回座位坐好,宵野微微朝季南星那边偏了偏脑袋??[,小声道:“看样子这次的事情对梁师太好像没什么影响,还是一如既往的凶。” 季南星笑了笑没说话,怎么会没影响呢,之前身上一直笼罩的一层郁气这不就破茧新生了。 谢盼儿执念于她,她心里怕是也从未放下过谢盼儿的事,如果不是执念牵引,谢盼儿之前又怎么可能在她家逗留。 朗朗读书声中,一个眉眼灿烂一点都不像女鬼的女鬼坐在窗台上,仗着旁人看不见,肆无忌惮地晃动着双脚跟着众人一起大声朗读课文。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明媚少女,却在半夜偷偷潜入医院。 医院的窗户大部分都是半封闭的,只能打开一点通风的缝隙,一般这点缝隙不会有很大的风吹进来,但今天睡在病床上的杨玲一直觉得有一股冷风在往她脖子那儿灌。 杨玲将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想要盖住脖子,但医院的被子都很薄,盖在身上似乎也阻挡不了那股冷风的侵袭。 满心烦躁的杨玲小心翼翼坐了起来,看到窗户那儿的窗帘一直在被吹动,想着那股盘旋在她附近的冷风估计就是这样吹进来的。 她身上骨折的地方很多,腿上手上都上着夹板,因为要省钱,护工也只请了白天的,晚上另外两张床的病人都被家人接回家过夜没在医院里,现在病房里就她一个人。 让她自己下床关窗户显然办不到,就在杨玲努力抬着胳膊想要按铃让护士来的时候,又是一阵风吹来,窗帘也被掀起了一角。 杨玲的余光看到窗户那儿好像有什么东西,下意识扭头看去,一双淡粉色的漂亮舞鞋出现在了窗台上。 与此同时,那股不知从哪里来的冷气几乎贴在了她的后脖颈上,伴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笑声,还有一道极轻的:“妈妈。” 杨玲尖叫着往前躲开,整个人因为双腿不能动而直接摔下了床,很快护士就跑了进来。 杨玲还在挥动着双手拼命驱赶着自己的四周:“走开走开啊啊啊啊!救命!救命啊!!有鬼,有鬼!她来了,她来找我了!!” 年轻护士已经把房间的灯打开了,看着杨玲近乎癫狂的模样,也都不敢近身,连忙跑去找值班的护士长。 屋内的光亮给了杨玲不少安全感,随后跑进来好几个护士,屋内的人气让她慢慢从极致惊恐中清醒过来,但整个人不知道是摔疼的还是惊吓得发着抖,抬手指着窗户说有鬼。 护士上前把窗帘拉开,现在的天气还有点热,病房里开了空调,所以窗户是关着的,杨玲壮着胆子小心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关闭的窗户,没有卷进来的风,也没有什么舞鞋。 护士皱眉看着她:“什么都没有,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杨玲自己都不确定刚刚是眼花还是耳背还是噩梦,但正常的病房,病房里的人,明亮的灯光让她逐渐恢复了冷静,身上到处都疼着 ,衣服更是被冷汗湿黏在身上,但比起有鬼,她宁愿相信是这两天她日日咒骂那贱丫头导致的夜有所梦。 因为摔了那一跤,护士只能暂时帮她处理一下身上的包扎,内里的伤口骨头什么情况明天得医生来了再看,这一折腾也折腾到了大半夜,后半夜杨玲根本不敢睡不敢关灯,一直睁着眼睛忍着疼熬到了天亮。 谢盼儿赶着太阳出来前偷摸回了小天师的家,刚进门就看到坐在沙发上抱着笔记本电脑的小天师,立刻干笑了一声:“早啊,你怎么起这么早?” 季南星指尖在笔记本上敲着,头也不回道:“不起早一点,怎么抓半夜溜出去吓人的鬼。” 谢盼儿扭扭捏捏地靠过去:“我就是去看看她,我没干什么,真的。” 季南星合上电脑后才转头看着她:“如果她被你吓死了,那这份命债也会算在你身上。” 谢盼儿哦了一声,就她妈那人,哪里是这么容易被吓死的,所以只要不把人吓死不就行了。 见小天师似乎没打算追究她半夜去吓人这件事,谢盼儿立刻原地复活:“你这么早起来真的是逮我的?应该不至于吧,我这么一个小鬼,哪敢劳您如此大驾。” 早上少睡五分钟都满身起床气到想杀人的小天师,会为她起个大早? 季南星冷哼一声,放下笔记本打算去冲个澡醒醒神。 他起这么早当然不是为了谢盼儿,不说谢盼儿的心性本就不是凶恶的阴魂,就那一道金玲印就能在她失控伤人时约束住她,所以根本用不着时刻盯着她。 他起这么早是因为胡小蝶的诅咒似乎开始生效了。! 第 32 章 当初胡小蝶险些被打得魂飞魄散之际发出诅咒,尽管诅咒的对象也包括了阻止她报仇还将她打散的他和师兄,但她最浓重的怨恨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荣盛地产的老板荣家明。 天师沾染阴魂的诅咒,只要不是有生死因果关系的,只需要稍微净个身,在祖师爷跟前烧烧香虔诚拜一拜就差不多干净了。 但对普通人来说消除阴魂的诅咒可没那么容易,即便身上有法器,那也只是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 前不久荣盛地产的老板荣家明在一次慈善晚会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中途被人送去了医院,后来季南星就在他们本市的天师群里看到有人在高价求护身法器,据说背后的买家就是荣家明。 但法器哪是那么好得到的,就连不少天师也只能靠自己的一身正气和符箓抓鬼,最多一把桃木剑几串五帝钱。 像他手里有两个,一串三十六罡珠,一个小金玲,全是他师父给的,他师父虽然穷,但命硬本事大,钱财不过身,可拥有的宝贝那是一点都不少。 这种防身的法器,他们季家靠着跟师父的关系也才能勉强人手一个,像荣家明那种就着曾经房地产的红利暴富的商人,能买到一个就算走大运了,还想再来一个怕是不容易。 但既然是法器,一般情况肯定不是那么容易坏的,如果坏了,肯定是一些实力可怕的鬼物所为,或者是人为损坏。 如果玉兰市出现这么可怕的东西,管理局里不可能这么平静,那么人为损坏的可能性显然比较大。 后来季南星查看了一下慈善晚宴的时间,恰恰好就是他们抓鬼婴,又将替孟鸿伟做打生桩局的旁门天师涂业山抓捕的那天。 这前后时间线一捋很多事就清楚了,说不定荣家明身上戴着防身的东西并不是什么厉害的法器,也有可能是一些旁门左道阴损的东西,要不然涂业山那边一凉,荣家明身上防护的东西就恰好坏了,哪有这么巧的事。 而他今天起这么早是因为人间网有人私信问他一些情况。 在人间网的账号都是网名或者代号,每一个结案都能看到结案人的代号,并不会让人知道真正的身份,非好友的话最多只能私信一条信息,他今天早上就收到了一条询问的私信。 主要是问他胡小蝶案件具体的情况。 自从荣家明护身的东西没了之后,他家里就开始闹各种动静,包括他自己都好几次险些遇到意外,荣家明找不到涂业山,那就只能找别的天师看能否替他化解。 有一个天师原本以为荣家明只是招惹到了寻常阴物,把荣家明的事当普通灵异事件处理,结果越处理越觉得情况不太对,这显然不是寻常阴物作祟,明显是一些因果的诅咒印记。 察觉到异常后,那天师就在人间网想要搜一搜是否有相关资料,结果就看到与荣盛地产有关的胡小蝶事件,这才私聊了这个案件的结案人员想要知晓具体信息。 看完了回过来的私信,青枫关上手机,转头看向躺在床 上,因为背后鬼印疼痛难忍的中年男人。 荣家明已经背疼了有大半个月了?_[(,从一开始隐约的酸疼,到慢慢像是被火烧过一样的灼热疼。 自从他佩戴的佛牌不慎掉地上摔裂了,这些日子没有一件事是顺的。 三更半夜家里小孩跑动的声音,天花板吊顶上的血红手印,好几次都被鬼迷眼的险些撞车,就在前几天,他下楼的时候感觉背后被人推了一把,要不是他死死抓着扶手,那扭到的可能就不只是手了,那一摔下去磕到头,是真的会要命。 现在他出门必须前后几辆保镖车开路,不敢坐电梯,不敢上楼,恨不得把自己保护在一个四面柔软不会遭受任何伤害的房子里,可就算是这样他的情况也在一天天恶化。 他后背的疼找了无数医生都看不出什么问题来。 荣家明自己知道自己的情况,一定是他摔了佛牌,坏了小鬼的供奉,小鬼反噬。 他原本想着这应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再找那个天师,重新给小鬼供奉一个佛牌也就是了,结果死活找不到之前给他做法事又为他炼制佛牌的天师。 看着面前的青年,荣家明眼里带了点希望:“大师,我这问题能有解法吗?我知道供奉小鬼是不对的,可是圈里好多人都供奉了,为的也只是求财而已,您看能不能跟那个小鬼商量一下,他要什么贡品,只要我能给得起的,大师求求您帮帮我。” 青枫朝他摇了摇头:“抱歉,看样子你的情况要另请高明了。” 守在荣家明身边的两儿一女脸色立刻就变了,荣家明的长子眉头紧皱,眉眼间带了几分狠戾道:“不就是个小鬼,大师,您不能直接出手灭了他吗!” 荣家长子的话音都还没落下,原本安静的房间阴风四起,房门被一股大风冲得开开关关无形散发着怒气,窗户也被风力震得哐哐作响。 房间里的荣家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一动不敢动,荣家小女儿更是下意识抓着两个哥哥的衣袖寻求庇护。 青枫立刻点燃一张符箓,念动咒术,符纸燃尽,符灰四散后,屋内的动静才慢慢平息下来。 青枫看向荣家人的眼神顿时冷了几分:“他为你们家生财的时候你们给供奉,如今断了他的供奉不说,还要灭了人家,小朋友不生气才怪。” 荣家次子连忙道:“对不起大师,是我哥一时心急说错了话,只是我们爸爸这样,我们实在是着急,大师求求您了,您帮我们想想办法,除了之前答应您的酬劳翻倍之外,我们再额外出几百万捐给慈善机构来弥补,您看这样可以吗?” 青枫昨天在这里守了一晚上,也是这一晚上把那小鬼守出来才知道荣家的情况远不是养小鬼这么简单。 这件事他的确处理不了,因此半点不带犹豫地准备走人:“这已经不是钱的事了,荣先生的情况不只是小鬼的反噬,他的身上还有女鬼的诅咒,之前荣盛地产死亡的那几人,具体的情况我想你们比我更清楚。” 荣家小儿女神色一变,略有些惊惶道: “那个女鬼不是已经被解决了吗?” 他们当初原本想要找涂业山解决这件事的,但事情闹得有点大,人死的有点多,已经引起了上面的注意,后来他们才知道原来国家竟然还有专门处理这种事的部门。 因为惊动了那些什么特管局还是什么办事处的人,涂天师不愿意跟他们打交道,一直推脱没有现身。 好在后来事情得到了解决,风波也平息了下来。 青枫:“为恶者终得恶果,只要是做过的事情,因果报应早晚会到,女鬼是已经被解决,但女鬼临破散前发出诅咒,别说荣先生了,包括你们,最后怕是都难逃一死。” 荣家长子的神色明显比刚才担忧他父亲时惊慌的更真实了几分:“什么意思?这件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青枫将自己的东西收进包里背了起来,环顾着豪宅,看着他们道:“那些事真的跟你们没有关系吗?人血馒头你们一口都没吃过?” 比起三个年轻人的慌乱,荣家明忍着背疼强撑着坐了起来:“房屋烂尾也不是我们愿意的,可有时候人的时运就是这样,我们也想了很多办法去安抚那些业主,已经尽力在解决,大师,我荣家明不敢说这一辈子做了多少好事,但绝没有迫害过人的性命!” 有些人自己选择死亡是他们自己脆弱扛不住事,那关他什么事,又不是他杀的。 青枫虽然不是什么正统道派出身,甚至是成年后遭遇过几次灵异事件才走向天师一道,但能够半路出道的定然是有些天赋在身上的,因此哪怕没有阴阳眼,单单是凭直觉也能感受到整个荣家气场的混乱。 这种气场混乱大多都是为人不慈所酿出的恶果,要不是之前单纯以为只是这些富商为敛财养小鬼,想着救人一命是一命,他才不会来。 现在看过他家的气场,又知晓了胡小蝶的那些事,荣家的事他更是不会管了。 “抱歉,实在是我实力不济,小鬼的事不难,但你们身上的诅咒实在是无解,请另请高明吧。” 荣家长子还想追上去,但被荣家明叫住了:“别追了,这个不行就换一个!总有一个能行的!” 荣妙彤坐在床边急得直哭:“爸爸怎么办啊,那个诅咒要怎么破解啊?难道我们真的要因为那个女鬼而全家死绝吗?” 荣家明立刻表情一狠:“胡说八道!生前是个连小破屋都买不起的低贱下等人,死后能有多大能耐!文翰,涂天师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荣家长子摇头:“怎么都联系不上。” 荣家明满头冷汗,强忍着背上的灼痛使了眼色,鉴于那小鬼不知道这会儿在哪里,有些话不能说得太明,只能点到即止:“去泰国,立刻去。” 荣家长子马上就明白了父亲的意思,他们供奉的佛牌说穿了就是供养小鬼的阴牌,这种阴牌起源于泰国,既然要解决这些,那最好当然是找泰国的巫师来。 至于身上的诅咒,说不定泰国的巫师也能有解决的办法。 但荣家明向来不是个将鸡蛋全都装一个篮子里的人,让大儿子去泰国找巫师的时候,他也发动人脉在圈内打听天师的名号。 这打听了一圈下来,终于打听到了一位很厉害的天师,天师姓燕,具体名讳没人知道,因为都尊称一声燕天师,没人敢直呼其名。 只不过这位燕天师近日不在玉兰市,但听闻他有两名高徒,他的两个徒弟年纪不大,但却是一个比一个厉害。 告知荣家这消息的那人还道,燕天师有多厉害,只要他不点头,阎王爷都不敢收人走,而他的徒弟也尽得真传,想要解决这种所谓的鬼魂诅咒,只要能请动他们,那命算是保住了。 于是这事兜兜转转,绕了一圈,最后又找到了季南星这儿。! 第 33 章 知道荣家在找自己这事是管理局后勤部的程鸢告诉他的,程鸢就是上次他带鬼婴去管理局然后被请喝了奶茶的姐姐。 程鸢看起来年轻少女,但实际上已经快要四十出头了,她会进管理局不是家学渊源也不是道派传承,说起来她的经历甚至有几分传奇,还很年轻的时候就经历了有些人一辈子都未必能经历的跌宕坎坷。 最后就生死看淡,看破情网,开始一心搞钱了。 程鸢并不是天师也算不上会抓鬼,但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她不是阴阳眼也能看到阴魂,所以进了管理局后勤部。 又因为入行的早,一年年积攒下来手中的人脉关系广的很,掌握不少信息渠道,好多刚入行的小天师没钱没门路,都是程鸢给介绍工作的。 接到程鸢电话的时候刚好是下课的时间,旁边有些吵闹,不少同学正相互借着作业‘互帮互助’,季南星一手拿着手机,眼神放空地盯着他的同桌转笔。 他发现宵野闲不住,没事就喜欢转笔,写作业思考的时候转笔,上课无聊了转笔,心情好的时候慢悠悠的转,心情不好的时候急急燥燥的转。 这会儿他转得一顿一顿的,显然转得不专心,眼睛盯着作业本,心思却不在作业上,明显正竖着耳朵关注着他这边,一个大男生,还挺八卦。 季南星无声勾了勾嘴角,对着电话回道:“不了,最近作业有点多,没时间,而且他家的事,我也解不了。” 胡小蝶的诅咒不是不能解,女鬼只剩一魂一魄,甚至连人形都维持不了,把她的魂魄放出来也只是风一吹就能散的轻烟,只要动用点手段,很轻易就能拔除荣家人身上的诅咒。 但他不想管,他不想连最后一点因果报应带来的公平都被强行抹消。 程鸢在电话那头嗑着瓜子道:“我想你也不会想管这个,只是人家开的价格太高了,五百万呢,这价格也算是难得一见了,所以就问问你。” 季南星:“最近不想打工,打算安心上课。” 程鸢点头道:“他们现在还在打听你师父的徒弟呢,你不想管那就当不知道这事的,安心上学,好好写作业。” 季南星微垂下眼眸,声音透着几分乖:“嗯,我会的,谢谢程鸢姐。” 程鸢笑着道:“有空来局里玩玩啊,想当初我也是高才生呢,你要是有不会的,我可以给你免费当家教帮你补课。” 季南星又笑了一下,他一般将两种生活模式分得很开,对家里人他一般不太会过多提及鬼怪之事,对管理局的同事他就很少提及家庭和私生活。 知道他家庭情况的同事并不多,就连与他关系那般好的夏君彦,也只是知道他是季家人,在鬼婴的事情之前,甚至都没去过他家。 程鸢姐算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因此多少也知道一些他家里的情况,但课业这方面他从未提过,大概想着人的精力始终有限所以无法两头兼顾,就以为他成绩很差吧。 再次谢过了程鸢姐的好意 ,季南星这才挂了电话。 然后一直竖着耳朵听八卦的宵野立刻凑了过来:“你之前打工过?打的什么工?为什么要打工?你家里不给你生活费还是零花钱?你家是不是管你管得很严,所以怕你乱花钱就不给你零花钱?” 他上次看到季南星他哥,一副大老板的样子,他家的家庭条件应该不差才对,还有他姐姐也是,虽然没戴什么配饰,但那一对珍珠耳环大概就是几十万价格了,他家不能有奢侈风,但没吃过猪肉也是见过猪跑的,这点眼力他还是有的。 明明家里不差钱,但让一个身体不好的弟弟去打工赚钱,这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看着宵野皱着眉头一脸认真的样子,季南星一手撑着下颚:“我家是这样的,从小就要训练独立能力,要自己养活自己。” 宵野抿唇,视线从他双眼慢慢下移,然后落在那只纤细葱白的手上,这么漂亮的手,这么脆弱的人,天生就该被护着被哄着被疼着,他无法想象对方为了那三两白银打工的模样。 上课铃响了,宵野什么都没说的转过身拿课本,一直到放学,高三还有一节晚自习,高一高二的放学了,累了一天的学生们踏着月光走出校园。 宵野走在季南星的身后,略高的个头,比季南星明显大一号的身材,正好在他后面挡着那些放了学就乱飞奔冲撞的家伙们。 过了马路,到季南星家的小区门口,看着季南星转身往小区里走,宵野一把拉住了他的书包带子。 季南星回头,看了眼宵野的手:“怎么了?” 宵野微微一个用力,将离他有两步远的季南星拽了回来:“高一还是周末双休。” 季南星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宵野:“高一的基础也很重要。” 季南星:“有话就直说。” 宵野:“我成绩不太行,你周末有空的话给我补课吧,年级第一,又是同桌一场,多合适,我也不占你便宜,补课费该是多少是多少,我之前初中补课,请的老师是五百一小时,高中的知识点是难了点,但看在同桌的份上,你也别收我太贵,就五百一小时怎么样?一个周末两天,一天两小时,也不会太耽误你。” 季南星先是不明白怎么好好的突然找他补课,但很快就想起今天开过的玩笑,对方是否会当真他并不在意,但现在宵野显然不止当真了,还想要借着补课给他钱。 看着宵野努力装作很随意的样子,季南星笑了笑问道:“你有多少零花钱经得起你这么用?” 宵野脑子转的快,就这一句话就听懂了季南星看穿了他的意图,但他还是强撑着狡辩:“什么零花钱,我家里本来就在给我找家教,这不是看你正合适,又是同学,课程进度也一样,你成绩又好,就这么说定了,这周末开始,到时候看是去你家方便还是来我家方便都行,我走了,明天见。” 宵野转身就走,但拽书包带子的人却换了一个。 季南星拉着他的书包没让他走:“你跑什么,话都没说清楚。” 宵野没敢太用力挣脱,只能无奈转头:“什么没说清楚,先补英语吧,然后再补语文。” 季南星:“我下午是跟你开玩笑的,我暑假也不算打工,只是初升高没作业,太无聊了就找点事打发时间,我家里也没有不给钱,每个月零花钱多到我用不完,所以你的钱你自己好好留着,至于补课,不管你是真的需要还是找的理由,我都没时间。” 宵野看着他问:“没时间?你周末要干什么没时间?” 季南星歪头一笑:“要忙着拯救世界啊。” 很明显不相信的宵野也跟着笑了一声:“这么厉害呢。” 季南星放开了拉着他书包的手:“很晚了,早点回去吧,晚安。” 小区里灯光不是很明亮,不知道是谁做的设计,绿化草丛里的灯还泛着幽幽绿色,伴随着夏季尾巴的虫鸣声,越往里走,就好像被黑暗吞没了一样。 宵野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快步追了上去。 季南星以为他还有什么事,停了脚步看向他。 等追上了小同桌,宵野一手搭在他的肩上带着他往前走:“住哪一栋?你们这小区是哪家物业?搞那么绿了吧唧的灯,也不怕吓死人。” 季南星笑了一声:“你怕鬼啊?” 宵野也跟着笑了一声,一脸你在搞笑的表情:“看到这沙包大的拳头没?” 季南星科普道:“但鬼不接受物理攻击,你铁球大的拳头都没用。” 宵野见他是真的不怕鬼也不怕黑的样子,这才冷哼一声不跟他争辩。 直到走到了自家楼栋下,季南星道:“我住上面,你回去吧。” 宵野:“你进去吧,我看着你上去。” 不知道这一晚上宵野搞什么莫名其妙,季南星不想再跟他浪费时间,挥了挥手就往楼栋大厅里走。 结果半道又被宵野喊住,季南星无奈转头看着他。 宵野被他一脸无奈的表情逗笑了,喊道:“你下次拯救世界的时候喊我一起呗,让我也见识见识,行了,你上楼吧,我也回家了。” 电梯就在一楼,不用等门就开了,季南星走进电梯,电梯门缓缓闭合后,谢盼儿的身影就浮现了出来,然后笑嘻嘻凑到季南星的跟前道:“你下次拯救世界的时候喊我一起呗!你们高中男生这么中二的啊。” 电梯有监控,季南星可不想在监控里面像个神经病一样自言自语,对谢盼儿的调侃充耳不闻。 谢盼儿还在一路叽叽喳喳,一路叽喳到家,才试探地小心问道:“你们现在的座位是固定的还是一周一换的那种啊?” 季南星抬眼看向她。 谢盼儿对着手指,带了几分讨好:“你同桌身上的阳气太强了,他碰过的东西我碰都碰不了一下,之前我还记得绕路来着,今天忘了,从他座位上路过的时候,差点没被烫死。” 就连刚刚那个叫宵野的跟在小天师的旁边,她就完全不敢近身。 季南星:“那要让 你失望了,固定的。” 谢盼儿可怜兮兮道:“不能换一下吗?他简直是我们这种阴魂的克星。” 季南星笑了一下:“不能。” 谢盼儿瘫在了沙发上:“为什么啊,也没看你们关系多好啊,下课都不怎么讲话的,上厕所也没约在一起。” 季南星将作业一本本拿出来,又将特制的笔放到了谢盼儿的面前:“因为天气冷了,我怕冷,过来还债了。” 谢盼儿没想到自己不过是死了几年,现在高一的课程她都有些跟不上了,还得时不时翻翻书,几门功课得要她一晚上写。 一边拿起笔一边小声道:“你不是说鬼眼泪很值钱,值好多阴木牌,我都给你鬼眼泪了,怎么现在还要帮你写作业还债啊。” 季南星:“舞鞋,舞衣,录制视频的仪器,还有你每天吃的香都是天上掉下来的?” 谢盼儿嘤了一声,连校园都没踏出去的她,死后竟然还要被资本剥削! 季南星拿了衣服准备去泡个澡,从她身边路过的时候突然问了一句:“这几日你还有跑出去吓人吗?” 谢盼儿刚想摇头,但对上他好像什么都知道的眼睛,顿时不敢撒谎了,朝着小拇指比了一下:“有吓唬一点点。” 她也没做什么,就是把舞鞋放在她枕头边,让她妈能一睁眼就看到她漂亮的舞鞋,在她妈睡觉的时候,蹲在她的床边把她喊醒,她真的没做什么其他的,就是她妈挺不经吓的,这才几天就神经衰弱了。 不过没关系,她爸已经从重症出来也好像快要醒了,作为好女儿,看望父母自然要一碗水端平,可不能厚此薄彼。 季南星屈指弹在了她的脑门上:“你给我收着点!” 谢盼儿捂着脑门看着季南星进了浴室,噘着嘴委屈了一会儿,直到浴室传来水声,谢盼儿趴在茶几上,看了看铺满了茶几的作业,又看了看紧闭的浴室门,如果她有个季南星这样的弟弟,那该有多好啊。! 第 34 章 荣家人的速度很快,又或者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一周不到就请回了一个很厉害的巫师。 巫师名叫昆达,在泰国那边制作的阴牌很有名,据说还有不少各国的明星专门去找他求阴牌。 除了阴牌,这位昆达大师对于一些阴魂咒术也颇有研究,因此荣家这次很是破了些财才把人求回来,只希望能破财消灾。 荣家明的情况已经很不好了,原本后背只有巴掌大的黑色印记,不到一周的时间就已经蔓延到整个后背都是,之前他还能稍微坐起来活动一下,现在他只能趴在床上,稍微动一下就撕心裂肺地疼。 家中的小鬼他们也在想方设法的安抚,之前将阴牌请回来的时候,涂大师就说过要循序渐进,好吃的好玩的要一点一点供奉,不能一次性给太多,容易把小鬼的胃口养大。 所以荣家长子去泰国请大师的时候,荣家的人实在是没办法,只能尽量堆着玩具零食给小鬼供奉,以前他们供奉可不会给这么多,头两天这些东西稍微换回来一些安宁,但很快成堆的玩具和零食也满足不了小鬼了。 直到家里养的两条大狼狗被小鬼咬死,家里的情况再次恶化。 之前小鬼只是闹,晚上跑跳砸东西,或者推一推人,但自从两条狼狗被小鬼咬死后,荣家的几人很明显感觉到小鬼已经变成了恶鬼。 荣家的小女儿荣妙彤缩在花园的角落里,即便是大太阳天,但她却感受不到丝毫阳光带来的暖意,浑身冰冷颤抖,衣服明显有些脏破,不见之前的半点精致,整个人充满了恐惧。 直到细微的动静传来,荣妙彤瞳孔紧缩,她慌乱张望想要找其他可以躲藏的地方,但还不等她动弹,嘻嘻笑声传来。 阴云笼罩的花园里,一个浑身皮肤死白的小鬼从灌木丛里冒出头来,一张嘴就是尖利不似人的牙齿,漆黑的眼珠死死盯着荣妙彤:“姐姐,我找到你啦。” 鬼泣森森,邪恶的目光直视着荣妙彤。 荣妙彤吓软了腿,几次想要爬起来却又跌坐回去,她惊恐发着抖地求饶:“放过我,求求你放了我,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玩具零食,狗,你是不是喜欢狗,我再买好多好多狗给你好不好,求求你放过我呜...” 小鬼可不听她那些,捉迷藏玩完了,他也饿了,所以直接扑上去抱着荣妙彤的腿就张开了血盆大口。 一声凄厉地惨叫响彻整个庄园,可惜充满了阴森鬼气的庄园里甚至连一只飞鸟都没有。 荣妙彤不想死在这里,她挣扎着想要跑,腿上的剧痛让她无法站起来,即便是这样,她依旧试图往前爬行,想要挣脱啃咬在她腿上的小鬼。 她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大哥走了之后小鬼虽然闹,但只是凶狠的玩闹,不会这样直接现出身形来杀人,后来等他们供奉给的越来越多,小鬼越来越不满足后,他们想走都走不了了。 这座曾经昭示着荣家财富地位的庄园,现在就像是一处走不出的诅咒,她和二哥用了很多办法,甚至 是边走边洒家里那两条狗的狗血,但依然走不出去。 就在这时汽车驶来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原本以为今天就要死在这里的荣妙彤立刻迸发出强烈的求生意志,她拖着一条鲜血淋漓的腿站起来,朝着开进庄园的那辆车跑去。 荣文翰没等车挺稳就推门冲了下来,接住了站不稳的小妹,看着她务必狼狈满身都是血的样子,大惊:“这是怎么回事?!” 荣妙彤死死抓着大哥的衣袖,哭得泣不成声:“二哥死了,二哥被杀死了,我们走不出去,我们被困在这里怎么都走不出去,电话也打不出去,大哥呜呜呜我好怕,我好怕啊。” 听到老二被杀死,荣文翰先是震惊,随后眸光微微一闪,但他很快就收敛了情绪,转头看向请来的大师:“大师!求求你救救我家里人!” 昆达看着已经被阴气笼罩的华丽庄园,嘀咕了几句泰语。 一旁懂中文的徒弟翻译道:“我师父说你们这里太凶了,这阴童已经杀了人见了血,长成气候了。” 荣文翰扶着不停发抖的妹妹问:“那要怎么办,大师有办法吗?” 昆达的徒弟道:“师父说先进去看看。” 一听到要进去,荣妙彤狠狠一抖:“二哥的尸体在客厅里,我,我不敢进去。” 荣文翰:“没事别怕,大师来了,我们有救的,爸爸呢?” 荣妙彤摇头:“爸爸在楼上,我不知道爸爸怎么样了。” 昆达走在最前面,他的徒弟紧跟在后,荣家兄妹俩没办法,他们不敢离大师太远,也只好跟着走了进去。 哪怕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一开门就看到一颗脑袋被绑在水晶吊灯上,荣文翰还是惊吓得神色大变。 昆达的徒弟也算是跟着师父见过挺多世面的,但见到这场景还是吓了一跳。 这时楼上传来嬉笑声,一个小孩蹲在二楼,手里抓着栏杆低着头看着他们。 众人抬头看去时,啪的一声水晶吊灯突然断裂,几人连忙避开,轰隆巨响后价值不菲的水晶吊灯被摔得粉碎,那颗捆绑在吊灯上的脑袋更是咕噜咕噜滚到了荣家兄妹俩的脚边。 荣妙彤尖叫出声,连滚带爬地躲开。 荣文翰看着二弟的头,对上那双闭不上的眼睛,一扭头就吐了出来。 昆达抬头看向楼上,小鬼已经不见了,但下一秒有脚步的响动在身后响起,昆达一手缠绕着金色的佛牌,一手伸进衣服的布兜里,掏出一把米后撒了出去。 小鬼身上被那些飞溅的米粒碰到,惨叫一声跑走躲起来了。 荣文翰见状眼睛一亮:“大师!您有办法对付那小鬼是吗!” 昆达说了几句话,一旁的徒弟翻译道:“我师父说小鬼不难对付,难对付的是这个屋里充满了诅咒味道的阴气,我们先上楼去看看吧,师父说你父亲应该还活着。” 没了小鬼的阻拦,几人顺利上楼,楼上的荣家明是还活着,但还不如死了。 他趴在床上,整个后 背生出一张像是狰狞鬼脸的黑纹,而荣家明已经被折磨得形如枯槁,却偏偏还有气息死不了。 荣妙彤一见到爸爸这样是又惊又怕眼泪止不住地流,荣文翰则偏过头不敢多看。 听到声音,荣家明艰难抬头,看到长子,还有两个明显不是国人面孔的陌生人,求生欲让他挣扎着伸出手,声音嘶哑道:“救我...大师,救救我......” 荣文翰看向昆达:“大师,我爸爸这事要怎么办?他身上的诅咒能解除吗?” 荣妙彤之前根本没敢看她爸爸的后背,这会儿因为疼痛撕烂了衣服,后背的模样才露了出来,她看了一眼就吓得转过头,抓着哥哥的衣袖发着颤地问:“哥,这个是不是那个鬼面疮?” 昆达的徒弟道:“这不是鬼面疮,要是鬼面疮那还好解决,这是咒怨之力,你们家到底做了什么恶事,竟然引来这么强大的怨恨之气。” 荣文翰皱着眉,语气带了些悲悯的不忍:“家中从事着房地产相关的事业,这几年经济整体不行,公司几个项目都黄了,经济链断了,于是一处在建楼盘烂尾,一个女孩用毕生积蓄买了房子,我们对这事也很惋惜,也在尽力弥补,可那个女孩走了极端,直接跳楼自杀,她死后阴魂不散,前不久更是连杀了好多人。” 昆达微眯眼看向荣文翰开口,徒弟翻译道:“那个女鬼呢?” 荣文翰:“女鬼已经被我们这里的天师解决了,但听说女鬼魂飞魄散时发下了诅咒,大师,求您帮帮我们,我知道这事难解,报酬我们一定会让您满意的。” 昆达走到荣家明的旁边,取了个金色的小碗,里面放了一把米,又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玻璃瓶,将里面的水倒在米里,两指搅拌了三圈后,昆达将湿米抓了一把,贴在了荣家明的背后。 荣家明惨痛叫出声,但同时他的背上也冒出黑色的烟气。 过了片刻,昆达摇了摇头。 荣文翰连忙看向他徒弟:“大师说什么?” 徒弟道:“我师父说女鬼还在,因此咒怨之力才会如此强悍,想要解决这事也不难,一是彻底除掉女鬼,二是在你们身上刻下符文来压制诅咒。” 荣文翰:“压制,也就是说并不能彻底除去?” 徒弟道:“也是可以,但要你们真心悔过,散尽家财来弥补过错,从今以后食素念佛积攒功德做好事,这身上的咒怨之力自然会被功德化解。” 荣妙彤瘸着一条腿坐在凳子上,看了眼爸爸又看了看大哥,她自然不愿意吃斋念佛,但现在的情况她也无法做主,只能看大哥怎么选择了。 荣文翰道:“那刻下符文能压制多久?” 徒弟朝着昆达说了一串泰语,昆达解释后,徒弟翻译道:“我师父说符文只是暂时的,以后你们好事做得多,符文的效力就能持久,如果为恶多,只会再次激发咒怨,三五年还是十来年,就看你们自己了。” 荣文翰:“彻底除掉女鬼呢?” 为这些富人做过的事太多了,昆 达和他徒弟心里早就猜到了他们会怎么选,他们如果真的有半点悔过之心,这咒怨的力量也就不会发展成现在这么可怕了。 在家里晒着太阳午睡的季南星听到极轻的一声铃响后突然睁开眼,从摇椅上起身往供奉着祖师的小房间走去。 抱着平板躲在角落避太阳的谢盼儿抬头看了他一眼,见那个小房间的门没有被季南星关上,于是偷偷摸摸飘过去,想要嗅一嗅里面供奉的香。 她不是想偷吃,她就是想要闻闻,这个偏心的小天师,每天给他祖师供奉的香比给她的那可要好多了,跟人家祖师爷抢香她没那个胆子,但闻闻味儿总不算过分吧。 结果探头进去一看,就看到摆放在香案上的金色小铃铛正轻轻颤动着。 谢盼儿好奇道:“它怎么自己动了?难道有鬼来了?” 季南星拿起金玲轻轻一摇,里面顿时散了几丝烟气出来。 季南星神色一冷,看样子那个房地产老板请来了一个有点本事的,想要彻底赶尽杀绝来破咒。 可惜本事是有,但不多。 季南星给人留了命,给鬼留了生机,既然现在人想要彻底夺掉鬼的生机,那总不能不给鬼一点反抗的机会吧。 季南星从柜子里取出一瓶金红掺杂的粉末,在东北角的方向画了一个圈,又在圈里放了个铁盆,然后拿出十个巴掌大的纸叠的金元宝,头也不抬地朝着躲门口偷看的谢盼儿道:“不想被阴差收走,就把门关上躲远点。” 谢盼儿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但很显然她现在不想走,于是连忙把门关上,甚至觉得屋里不安全,直接躲到门外,又觉得门外不安全,干脆顺着楼梯往下面飘,恨不得离家越远越好。 季南星笑了笑,手一挥,屋内的窗帘彻底闭合,不见丝毫天光的屋内只有供奉的烛光照亮。 季南星掐动手诀,清冷的面容神色肃穆地低声念动着鬼门咒,撒了一圈的粉末随着咒术生成唰地一下无火自燃起来。 季南星将金元宝一个一个放进火圈里的铁盆中:“今有阴魂无处诉冤,赦山第十七代弟子季南星恳请开鬼门,容阴魂击冤鼓,诉冤情,特以功德元宝相待,恳请上清下府鉴前生,判后世!” 话音落下,铁盆中的火舌高高窜起,季南星将余下的金元宝全都丢了进去后,轻晃金玲,一团隐约能看到人形的烟气从金玲中飘了出来。 季南星看着她道:“去吧,鸣冤击鼓,为自己讨公道去吧。” 火光逐渐凝结成铁链的模样,若是细听,甚至还能听到铁链在地上拖拽的声音,胡小蝶飞身飘进火里,浑噩的阴魂身形渐渐凝实了几分,理智逐渐清醒,临走时回头看了眼这个当初阻止她报仇,令她恨极了的天师。 无声说了句谢谢,胡小蝶双手张开,朝着灼热烈火里飞扑了进去。 胡小蝶身形消失的瞬间,粉末圈起的火圈骤然而灭,季南星看着空无一物连丝毫灰烬都不剩的铁盆,轻叹了一声。 本想等地产老板身上的咒怨有了结果,等胡小蝶释然,再将其超度,却不想最后还是要开鬼门击鸣冤鼓。 这鼓每敲响一声,震荡的声音普通阴魂根本承受不住,更不用说仅剩一魂一魄的胡小蝶,没有强大的毅力,十声鸣冤鼓可敲不下来。 但这也是她唯一能为自己报仇,甚至还能有来世的机会了。! 第 35 章 开鬼门是要付出代价的,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开的,整个玄门有能力这般开鬼门的天师屈指可数,即便天赋如季南星,这开一次也差不多掏空了他的灵力。 掏空的灵力可不是狂塞几顿饭就能补回来的,一直到周一,季南星依旧昏昏沉沉有气无力,要不是不想家里担心,他都想请个一周假把亏空的灵力补回来再说。 早上的教室依旧吵闹又忙碌,各种求作业的,各种忙着抄作业的。 见他来了,坐在他前面的同学立刻转过身来:“学神求求,数学作业借我康康!” 季南星把各科作业从书包里拿了出来放到桌上,说了句随便就趴到了桌子上。 前后左右的同学几乎瞬间瓜分了季南星的作业本,下笔如飞一般补着作业。 宵野则微微皱眉看着自家小同桌:“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身体不舒服?” 季南星拉了拉校服的衣领,将半张脸埋在臂弯里,闷声道:“没睡好。” 宵野立刻让前后左右抄作业的都安静点,虽然开学以来宵野表现的都挺和善,跟班上的一些男生经常一起打球,但开学时的震慑力延续性太强了,这会儿他一发话,班上急吼吼抄作业的都安静了下来,就连找别人借作业都噗呲噗呲用气音传呼。 硬是多睡了十分钟的回笼觉,季南星的精神稍微清醒了点,好歹支撑了一早上没当堂趴下,但中午实在是挪不动半步了,想先休息半小时,晚点再去食堂看有什么吃什么。 见他一早上都精神不济的,宵野道:“你睡吧,我去帮你打饭,有什么想吃的?” 季南星慢吞吞从书包里翻找出饭卡递给他:“什么都可以,谢谢。” 宵野走之前将校服披在了他的身上。 虽然没有跟宵野直接触碰来的舒服,但刚刚穿过的衣服也带着他的气息,这么披着也稍微有点暖意,季南星也就没拒绝。 宵野和张沅离开教室后,陈十一有些担忧地坐了过来:“你怎么了?你一早上都病恹恹的,不舒服的话怎么不请假啊。” 季南星摇了摇头,刚想说没什么事,一抬头就看到陈十一印堂缠绕的死气,瞬间眼神一凝。 这两天入秋,天气变化的速度简直跟小孩变脸一样,温度说降就降,早上还出了太阳,这会儿外面都起风了,陈十一见他不舒服,怕他着凉生病,伸手给他拉了拉衣服:“那你睡吧,我去打饭了,我这里还有几袋面包,你要是饿了先吃一点,也不知道宵野打饭什么时候回来,先顶顶饿。” 陈十一站起身,季南星一把拉住他。 陈十一疑惑回头:“怎么了?是要我帮你带什么吗?” 季南星道:“我有点不舒服,你陪我去一下医务室吧。” 一听他不舒服,陈十一也顾不得吃饭了,连忙扶着他:“很难受吗?还能走吗?要不我背你吧,我还是有点力气的。” 季南星裹着宵野的校服任由陈十一扶着他:“没事,还能走 。” 校医室距离教学楼不远,即便是中午也有个值班老师守在这儿,见有学生说头晕不舒服,连忙给测了血压和血糖,血压血糖都有些偏低,就给开了一袋口服的葡萄糖补充剂,让人喝了去床上躺一会儿。 陈十一给他盖好被子,拉过椅子坐到旁边:“肯定是没吃饭才会血糖这么低,我该把面包带着的,呀,我手机没带,你躺着别动啊,我回教室拿手机跟宵野打个电话,让他赶紧随便买点什么送过来。” 季南星拉住他的手:“我手机在口袋里,你别走,我不想一个人。” 两手相握的瞬间,有一道陈十一看不见的气绕在他身上盘旋了片刻,他印堂上的黑气瞬间消减了几分。 陈十一只当他是身体不舒服的时候格外黏人,也没多想,拿过手机让季南星解了锁,然后给宵野打了个电话,让他买了吃的直接来医务室。 季南星闭眼躺着,陈十一看他脸色比刚刚好像更苍白了一些,有些不安地摸了摸他的额头:“要不要打电话给你家里啊,你脸色好苍白。” 季南星朝他笑了笑:“我躺一会儿就好。” 见他不愿意,陈十一也没勉强,就坐在旁边陪着,看着季南星闭眼睡着,唇上都没什么血色的样子,苍白脆弱,让人格外有保护欲。 这还是他第一次被朋友需要,陈十一突然就有些领悟朋友这两个字的意义了,原来是这样一种需要和被需要,是在一些特殊时刻被选择的存在,是不再局限于普通社交关系的亲密。 这感觉有些新奇,又有些令人愉悦。 陈十一盯着季南星发呆的时候,走廊上突然响起奔跑的声音,他刚一回头就看到宵野喘着粗气跑来。 宵野调整了一下呼吸,怕声音太大吵到床上的人,拎着还冒着热气的饭盒走了进来,小声道:“什么情况?” 陈十一:“校医说没什么事,就是有些低血糖所以头晕,你买的什么啊?” 季南星睁开眼,朝着宵野笑了笑,撑着手想要坐起来。 宵野连忙上前把他扶了起来:“不舒服还硬撑,就该早点请假回去休息的,我怕饭菜买回来被吹冷了,就买了小馄饨和海鲜汤泡饭,汤汤水水热乎的久一点,你先吃一点,还想吃什么我等下再去买。” 季南星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吃汤泡饭吧。” 宵野将那碗小馄饨递给了陈十一,他一直陪着季南星估计也没吃。 陈十一的确有点饿了,但他没接:“你也没吃吧,你来了那你陪着他,我自己去买就行了。” 宵野:“张沅在后面给我买了,等下就过来了,你吃吧。” 虽然是对着陈十一说话,但宵野的目光却没有离开季南星分毫,见他一勺勺吃着汤泡饭,没有血色的双唇染了汤汁,顿时变得水润了几分,看着就好像多了些气色。 宵野另外推了个椅子过来,坐在了季南星的另一边,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吃完休息一会儿,然后我送你回家。” 季南星把他摸自己头的手拉了下来,然后半边身体的阴冷瞬间被他手上传递过来的热度驱散了。 刚刚动用灵力给陈十一驱散印堂的黑气实在是有些勉强了,刚开过一次鬼门,本身灵力就掏空了,这会儿越发没什么力气去抵御体内的阴气。 向来跟宵野接触不超过三分钟的季南星实在是有些贪念这份暖意,而宵野又正好坐在了他的左边,于是伸着左手试探道:“你的手好热啊。” 宵野笑了一声:“是你的手太凉了,是不是冷?我去问问校医有没有贴身上发热的那东西。” 季南星收回手:“不用了。” 宵野又笑了一下,把他的手又抓回自己的掌心:“男生怕冷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暖宝宝又不是女生专用,还害羞了,不用就不用吧,我给你暖着,你别磨蹭了,快点趁热吃。” 宵野说完就把季南星不用拿勺子的那只手塞回了被子里,但握着他的手也没放开,试图用自己掌心的温度给他捂暖了。 被他捧在掌心的手凉得跟冰一样,宵野不知道原来人的体温能低到这程度,看着季南星一口一口吃着饭,神色恹倦的样子,他的眉头就没展开过。 他喜欢看小同桌笑,看小同桌清冷得高不可攀,看小同桌不耐烦瞪他,看小同桌眼里藏着狡黠逗他,但不喜欢看他这样有气无力生病的样子。 快要上课的时候几人才回到教室,不确定陈十一这一劫过去没有,季南星就没回家,第一节课下课后,他见陈十一拿着手机躲教室后面打了个电话,没说两句就挂了,但神色明显有几分失落。 不过好在中午给他驱散的印堂黑气并没有再次凝结,也就是说这一场死劫应该是过去了。 正盯着陈十一的时候,宵野冒出个头来,强行霸占了他的视线:“看什么呢?” 季南星:“没什么。” 宵野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不过陈十一打完电话回到自己的位子上了,所以他目光看到的是坐在那边角落的同学,那个同学也没什么好看的,普普通通没什么特别,不过他桌子上有一杯奶茶。 宵野笑了笑,没说什么,从课桌里翻找出下一节课要用的书。 又熬了一堂课,下课后宵野出去晃悠了一圈,等再回来,手里就多了一杯奶茶。 看着递来的奶茶,季南星有些疑惑:“给我的?” 宵野把奶茶塞他手里:“变天了,有点降温,喝点热的暖暖,正好补补血糖。” 季南星接过奶茶,又看了看他:“你不喝?” 宵野摇头,他不爱喝这种甜腻腻的东西,总感觉黏嗓子。 后座的张沅又面无表情地踹凳子,试图换回前面这人的些许良知。 宵野拿出手机给他发了个红包。 张沅啧了一声,他稀罕红包?他只是在无声控诉兄弟的见色忘友。 但他的指尖还是诚实点开了红包,然后看到里面只有一分钱,顿时艹了一声:“宵野!你做个人吧!” 喝着奶茶的季南星听到他的怒吼,刚转头想看看他们在闹什么,但宵野又把他脑袋轻轻推了回去:“别看,小心看脏了眼睛。” 坐在季南星后面的郭灿默默看着他们三人,反正他只是个NPC,是他们三人爱恨纠缠中py的一环呗。 上最后一节课的时候,夏君彦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一般没有特殊情况夏君彦是不会直接打电话的,季南星揣着手机去了洗手间,电话一接通还不等他开口那边就道:“玫瑰园那边,就胡小蝶那个案子的地产老板,他家的庄园变成了阴宅,有一个泰国来的驱魔师被困在了里面,管理局这边查看到那一片阴气过盛,打算今天晚上过去处理,我记得胡小蝶的案子是你结的,她还有一魂一魄在你这里,你晚上要不要去?” 季南星:“成了阴宅?是已经形成鬼域的那种阴宅吗?” 夏君彦:“还不清楚,去打探的同事还没回来,但好像不是太好处理的样子,关键是里面还有个别的国家的,这事情就更麻烦了,也不知道被困几天了。” 季南星道:“应该是三天。” 夏君彦啊了一声:“你怎么知道?” 季南星:“周六的时候胡小蝶的阴魂动了,有人想要破除诅咒斩草除根,我就开了鬼门把胡小蝶送走了,如无意外,那房子应该是被黑令旗罩住了。” 黑令旗,地府的特赦令,手持黑令旗者可返回阳间报仇,玄门中人皆不可干预。 想要拿到黑令旗,那就只能击鸣冤鼓,心里没有巨大的执念和恨意,根本击不动鸣冤鼓,所以古往今来能求得黑令旗的阴魂并不多。 上一次出现黑令旗还是三十多年前,有一邪修为了一把法器,迫害了一家一十多口,最后那家人拼死护下的女儿也惨遭杀害,但对方是邪修天师,根本不怕阴魂的报复,反而将含恨不散的阴魂打得魂飞魄散。 最后是他师父给那女孩开了鬼门,击响了鸣冤鼓,求来了黑令旗。 夏君彦轻嘶一声:“胡小蝶的怨念这么大?就为了一处烂尾楼?” 季南星:“每个人的执念不同,所在意的和能承受的都不一样,有人亲情大过天,有人视亲情为累赘,有人不在意住处随遇而安,有人一生执念只想落地生根,她既然求来了黑令旗,那这件事你别插手了,荣家人如果没有罪恶滔天,他们死不了,如果他们恶贯满盈,那也活不成。” 夏君彦后知后觉想起重点:“等等,你才多大,你就开了鬼门?你一个人开的?我去,你开了鬼门?” 季南星:“开了,怎么了。” 夏君彦惊呼:“那可是鬼门!你开之前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呢,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识过鬼门!” 季南星:“不说了,我还要上课,那边有了结果你记得跟我说一声。” 挂了电话后夏君彦还在怀疑人生,多可怕的天赋,才能小小年纪就能靠自己打开鬼门?! 季南星走回教室的时候还想着那天的事,他还以为玉兰市又出了个 不问因果一心谋财的天师,原来不是本地的,是从国外找来的,不过这都跨国籍了,黑令旗应该管不到他身上吧。 放学铃响,宵野拎着季南星的书包硬要把他送回家,反正也不远,季南星也没拒绝,挥手跟陈十一道别。 陈十一住得不算远,坐车两站路,跟他同一个方向的学生挺多,每天放学车上一堆穿着校服的拥挤着。 到站下车,穿过并不明亮的绿化回到家,进屋之前,陈十一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好挨骂。 果然一开门,他妈的骂声就劈头盖脸数落了过来。 陈十低头道歉:“中午没带手机,对不起。” 陈妈妈抱着怀里哭闹不休的小儿子,不耐烦道:“一点事都指望不上你,长这么大你就只会花钱只会折腾我们,都快成年了还帮不上家里的一点忙!这要是真有什么紧急的事情,指望你黄花菜都凉了!” 陈爸爸也不忍儿子挨骂,劝慰道:“好了,他学校离家里也不近,中午那点时间又能帮什么忙,说不定还耽误下午的课。” 说到课,陈妈妈更来气:“就他全年级倒数第一的成绩,花那么多钱上学有什么用!一年学费买书买校服各种班费多少钱你知道吗!他要是成绩好我还指望一点回报,成绩成绩不行,身体身体不好!以后我还能指望他什么!” 陈爸爸轻咳一声:“很晚了,还有作业要写呢,十一,回房间去,好好写作业听到了吗。” 陈十一嗯了一声,回到房间,陈妈妈瞪了眼陈爸爸:“就你会做红脸好人。” 她也不想总这么数落儿子,可是日子都是一天天消磨成这样的,小时候带着他看病,熬了多少个夜晚,每次见他喘不过气,她都吓得腿软,哭求了多少医生,甚至就连生一胎也是希望以后能有个帮衬。 现在好不容易拉扯大了,小的也上幼儿园了,但看着他那成绩她实在是焦虑,本来身体就不好,人又不聪明,成绩也不行,这以后他们死了,他又要怎么办,这弟弟的年纪差这么大,以后弟弟真的能关照哥哥吗。 还有这个小的,万一也是个不成器的,真的是哭都哭不出眼泪来,不当妈不知道,一想到孩子们的未来,那股焦虑有多可怕。 把因为感冒不舒服哭闹的小儿子塞进老公怀里,陈妈妈去到厨房蒸了一锅包子,这么晚才放学,又是长身体的年纪,不再吃点哪有力气写作业。 安顿好炉子,看到老公在哄小儿子,心里又生出一股火:“中午刚好来了一车货,本来想让他回来看着一宝打针,结果电话死活打不通,还好遇到楼上财叔家丫头回来,帮忙照看了一下一宝,不然我这哪里抽得出时间,还好那丫头细心,我叮嘱了说头孢过敏的,结果那家小诊所差点就给打了头孢,幸好打之前财叔家丫头多看了两眼,这种小诊所就是不靠谱,明天你要么请半天假看店,要么请半天假带一宝去医院,一直咳不见好,可别耽误成肺炎了。” 陈爸爸托着好不容易不哭的小儿子道:“行行,我明天请一天假,上午看店,中午做饭,下午带孩子,你别老是凶儿子,现在小孩心理脆弱得很,学习压力又大,你体谅一下。” 陈妈妈冷哼一声:“我也脆弱我也压力大,谁来体谅我啊!” 说完白了一眼老公,转身去到阳台,还有一堆衣服换下的被套没洗呢。 陈爸爸托着小儿子的屁股晃晃悠悠家里来回走动地哄着,看了眼紧闭的房门,笑着逗小儿子道:“妈妈不体谅,咱们小宝体谅,小宝最体谅哥哥了是不是。” 房间里的陈十一听着外面渐渐安静下来,无奈的叹了口气,有时候真的觉得活得好累啊,他不明白这样活着的意义,可是偏偏又没糟心到让他能一了百了,生活就还得继续,这样的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第 36 章 陈十一眼神放空的发了一会儿呆,客厅里慢慢连弟弟的哭声都安静了下来,他这才翻开作业,但心情浮躁的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又过了一会儿陈爸爸敲门进来,手里端着热好的包子,见儿子的表情,伸手在他脑袋上搓了两下:“你知道你妈,你妈就是嘴巴厉害,喏,怕你饿了,特意给你蒸的包子,作业多不多?” 陈十一点头,陈爸爸笑了一下:“那行,我不吵你写作业了,学习这方面我跟你妈希望你能好,但不是必须好,就算以后考不上大学也没关系,学个一技之长也行。” 陈十一揪着包子皮:“考不上大学她还不生吞了我,我都能想象到她会怎么说,这么多年辛苦培养,钱财精力都耗你身上了,你就这么回报我?巴拉巴拉的。” 这已经是他们家的相处模式了,陈爸知道陈妈要开店,要照顾一整个家很辛苦,也知道她是嘴巴厉害,但对这个家当真是倾尽一切的付出,对两个儿子也是真的疼爱,所以改变不了妻子,那就只能尽量弥补儿子。 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递给儿子:“想吃什么想玩什么自己买,钱不够再跟爸说,别让你妈知道。” 陈十一接过钱放到了抽屉里,外面传来东西掉地上摔碎的声音,小弟又哑着个嗓子开始哭,陈爸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在老婆发火前赶紧出去哄小儿子。 房门被关上,但依旧能听到外面的动静,陈十一听到小弟那破嗓子,也想出去哄着他别哭,但他知道他一出去就会被妈妈吼,吼他作业没做完尽想着玩,吼他只会帮倒忙,吼他眼瞎看不到大人已经够忙了还跟着添乱。 不出去也会被吼,吼他不知道帮忙,吼他眼里没活,吼他事不关己不知道心疼人,反正他做什么都要被骂。 正心情烦躁时,季南星的微信打了过来。 陈十一把手机放在了支架上接通:“南星?” 季南星手里拿着笔问道:“今天的英语和数学作业是什么?” 陈十一也没多想,连忙翻开本子把作业报给他,又问道:“你身体好些了吗,还有不舒服吗?” 季南星听着他那边的背景音笑了笑:“没事了,你家里好热闹。” 陈十一尴尬的笑了笑,又叹了口气:“我弟病了在闹呢,咳嗽一直不好我妈都烦死了,今天打针,我家楼下那个小诊所还差点给打了头孢,我弟头孢过敏,好险,差点就出事了。” 季南星:“那真的是好险,药物过敏很危险的,你作业写完了吗?” 陈十一摇头:“还一个字没动呢。” 看着视屏对面的苦瓜脸,季南星又笑了一下:“那你写作业吧,明天早上要是来得及,能帮我带一份你家那边的酱香饼吗,我给你带喝的。” 陈十一比了个OK:“没问题,中辣不要葱对吧。” 挂断了电话后,陈十一的心情莫名感觉没那么沉重了,好朋友之间相互带东西,这是他以前都没有过的,以前只有他单方面带东西去讨好别 人。 打开作业本重新拿起笔,他今天得把作业做完,不能遗留到明天早上,明天得早点起,去给南星买早餐。 ?本作者婻书提醒您最全的《我的同桌弱不禁风[灵异]》尽在[],域名[( 看着挂掉的聊天框,刚把数学作业写完的谢盼儿看着他:“我数学都写完了,你还问什么数学作业,想找人聊天你找我啊,我可以一心三用!一边写作业一边刷剧一边陪聊!” 季南星看了她一眼:“写你的作业吧。” 谢盼儿哼了哼,不聊拉倒。 以为陈十一家里发生了什么变故导致了他的死劫,看样子应该就是这事了,如果他中午回了家,如果他没注意到他弟弟打入了头孢,更甚至如果他弟弟因药物过敏导致死亡,可想而知他们家会怎么样。 还好这劫可破。 季南星看着窗外,陈十一的劫破了,那胡小蝶今晚是否又能如愿呢。 玫瑰园是个地名,因为这边有玉兰市最大的玫瑰种植基地,还有一处鲜花批发市场,有人说住在这里吹到的风都带着香气。 这里也是玉兰市有名的半山庄园,玉兰市有三处很出名的豪宅区,玫瑰园,庄格里,还有处于市中心的福兴城。 越是靠近玫瑰园地区,路上的车辆越少,直到一列车队驶来,打破了深夜里的静谧。 管理局行动组的组长暮春带队,请来了玉春观的道长崇明,崇明道长最擅长化雨除阴,为了不让整个玫瑰园地区被阴气影响,这只能请来崇明道长来开法坛驱阴。 因为有了季南星那边提供的信息,暮队长知道心急也没用,于是让队员带着符,和崇明道长带来的道童一起将荣家的别墅打围设阵。 已经年近六十的崇明道长依旧是一头黑发盘成髻,一根看起来很普通的木簪簪起,慈眉善目中带了几分香火浸染出的平和威严。 看着眼前阴气笼罩的房屋,崇明两指并拢,在双眼上轻轻一抹,天眼一开,别墅上方盘旋的黑令旗立刻显露了出来。 “果然是黑令旗。” 暮春也借着符箓的力量开了天眼,看着上空盘旋的令旗,眼里也有了几分惊奇震惊:“这就是黑令旗?传说竟然是真的。” 崇明闻言笑了一声,感叹道:“燕老头不得了啊,找的徒弟一个比一个不简单。” 暮春谨慎着道:“道长,黑令旗一出,玄门不得干预,那屋里的人,是不是彻底没救了?” 崇明:“看他们作孽多重吧,不过阴气染黑,风中带煞,里面应该已经死了人,可能还不止一个。” 暮春有些头疼道:“大使馆那边还在找人,这里面有个泰国那边很出名的驱魔师,道长,黑令旗应该不会跨国籍处决吧,不然我们怕是不好跟泰方交代。” 不管那个昆达是好人还是坏人,那都是别的国家人,在他们境内目前似乎也没做什么违法的事,如果人家的大师死在他们境内,外交那边怕是要头疼死。 崇明笑了一声:“他们入境有上报特殊部门吗?” 暮春摇头,要是上报了,又怎么会等到人失踪 几天他们才知道。 崇明道:“既然没上报,那我们怎么知道什么大师不大师的??[,这年头不管在哪里,意外都是不可避免的,天灾人祸的,真发生了我们又能怎么办。” 暮春苦脸,说是这么说,但真出什么事,这皮怕是要够一扯了。 管理局的人和崇明道长带来的道童一起刚把大阵设好,管理局二组的队长也带着他的人来了。 三辆黑色大越野驶来,跳下十二人,走在最前面的男人肩宽腿长,一头烫染过的卷发在脑后扎了个小揪揪,眉眼飞扬不羁,一看到暮春嘴角就挂上了一抹痞笑:“暮队长好啊。” 暮春头疼道:“这里应该不需要支援。” 何泷双手环胸地站在了暮春的旁边,抬头看着别墅上空的黑令旗,他天生阴阳眼,倒是不用借助符箓的力量开天眼:“我们又不是来支援的,黑令旗啊,我见都没见过,特地带几个臭小子过来长长见识。” 暮春看了眼他身后的一群小年轻:“既然来了也别闲着去,大阵已经设好,让他们自行散开去守阵,别的不怕,就怕稍后阴气暴动,影响到了这一带的居民。” 何泷朝自家队员挥了挥手:“去帮忙。” 他手下的队员年纪都不太大,基本都是一些家学子弟送来磨炼的,倒也算听话,他一发话,众人自行散开去帮着一组的成员守阵了。 暮春朝着何泷介绍道:“这位是玉春观的崇明道长。” 何泷偏头朝着暮春小声道:“你不知道?我三叔,这事局里也不知道,我就告诉你了,你可得替我保密。”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旁边的崇明也能听见,于是不客气地一巴掌招呼到他脑袋上了:“怎么,你叔叔我见不得人?” 何泷笑呵呵道:“这不是怕别人以为我是走后门吗,谁让我叔这么厉害名气这么大呢。” 崇明早就对他的油嘴滑舌免疫了,连个眼神都懒得给。 四周很平静,静到没有一丝风,没有一声虫鸣鸟叫。 何泷用胳膊推了推暮春:“你在管理局见过关于黑令旗的卷宗吗?这是不是有些太平静了,我们就要这么一直等着?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暮春还没说话,一旁的崇明就道:“快了,黑令旗不会在阳间停留超过六个时辰,天亮前,一切都会结束。” 根据季南星那边提供的信息,他是周六开的鬼门,其中击鸣冤鼓审判胡小蝶也需要时间,管理局那边有阴气探测器,整个监控的范围是以市为单位,差不多是今天下午六点左右收到阴气超标警报的。 也就是说最迟明天早上六点之前黑令旗就会回到地府。 暮春看了眼手表,已经快到凌晨十二点了,也就是说再等六小时,里面就会有结果了,就是不知道天亮后,屋子里将会是个什么情况。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陆陆续续也来了一些听闻了消息在附近的天师,地府的黑令旗,多少人一辈子都没见过的东西,现在有这机遇,当然要来见识一下。 就在暮春拿着手机通过人间网APP查看关于黑令旗的相关信息时,一直安静不下来的何泷再次戳了戳他:“老暮你看,那个黑令旗是不是变红了?” 他一直盯着黑令旗看,主要是他天生阴阳眼,多看两眼也不消耗什么力气,没事也就盯着了,这才能发现黑令旗周边隐约的变化。 暮春没有阴阳眼,也不想再消耗一张天眼符,于是走到马路对面查看了一下一直在摄录的机器,然后发现黑令旗周围的确有变化,逐渐泛起红光。 何泷朝他三叔问道:变红是为什么?” 崇明道长眉眼凝重道:“是审判。” 他话音刚落下,一股强大的阴气从四面席卷而来,汇聚于黑令旗之中,凝结出一把利剑飞射斩下。 荣家明的别墅随着这一剑斩下,像是被破开了一道缺口一般,阴气如泉水往外扑涌。 但从屋内散溢出来多少阴气,就被黑令旗吸取了多少,根本没有往外泄出丝毫。 整个阴气暴涨持续了好一会儿,天上的云层都被染黑了,黑云低压下来,好似在人的头顶上翻滚一样。 荣家别墅的三寸之地依旧平静,但其他地方却刮起了大风,道路上的大树被吹得左右摇摆,一些晾晒在阳台上的衣服被掀上了天。 好多人慌忙着去关门关窗,嘀咕着这鬼天气,说变天就变天,还有人嫌弃天气预报一如既往的不准,都没说晚上有风。 别墅疯狂翻涌着阴气的时候,在四面八方守阵的人突然痛苦地捂住了耳朵,刺耳的声音从别墅里发出,魔音贯耳一般,刺得他们脑壳疼。 有经验丰富的天师立刻取出符箓,倒也不需要多厉害特殊的符,只要普通的祛阴符,就能屏蔽掉这种通过阴力传播出来的声音。 这时暮春打出信号,让众人开始结阵,这么强大的阴气要如果突然爆发出去,这一带怕是要有大祸发生,为防万一,阻挡阴气外泄的结界阵法必须提前准备好。 但好在阴间的执法令旗也没不管阳间的死活,盘旋在上空的黑令旗将四周疯狂涌动的阴气吸光后,化作一缕轻烟直接消失了。 守在大门口的众人面面相觑,何泷有些急躁,但也没妄动:“黑令旗是完事了吗?那我们现在是不是要进去了?” 他还以为怎么都会爆发一些大场面,例如见到传说中的牛头马面来收魂,或者突然开一道鬼门,把那些死后的冤魂给锁上锁链带走。 结果什么都没有? 暮春让组员上前,众人手持符箓破门进去。 屋内的场景却让见多了各种死亡事件的天师都为之震颤。 在二楼的栏杆上,数根电线缠绕着,一具男尸被吊在半空。 大厅中间,一中年男人趴在地毯上,但后背的皮整个被剥了下来,血肉模糊让人都不敢看第二眼。 更不用说满浓稠的血液,几乎浸满了地毯,整个地面红到发黑。 吊尸下面还有一盏破碎的水晶吊灯,只不过在最上方,用来挂钩吊灯的主灯柱,直接插着一个人。 那人四肢张着,仰面朝上,尖锐的灯柱穿过了他的身体,双眼睁圆死不瞑目。 没人敢往屋内踏进去半步,别说进去了,站在门口都觉得有一股浓到化不开的血腥味像海水一般淹没了过来,好多还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年轻天师已经忍不住跑到外面狂吐不止。 崇明闭了闭眼,看向暮春:“现场你们管理局清理吧,我去准备道场,这一场化阴的法事还是做一个吧。” 拂尘沾染甘露倾洒,红绳结出的镇魂铃轻响,在崇明的功力加持下,一声又一声的铃声传开,净化着因死亡带来的浓重怨气。 在祖师爷跟前打坐的季南星缓缓睁开眼,转头看向窗外。 夜里他没有将小房间的窗帘拉上,因此一扭头就能看到外面的如龙灯海,万家灯火。 原本漆黑的眸子被夜色照得明亮了几分,若是细看,还能看到季南星的瞳孔外圈正如流光一般流淌着灵光。 片刻后季南星转过头,再次闭上了眼睛认真默念经文做起了功课。 袅袅青烟中,几粒细如尘埃的灵光轻晃漂浮后,缓缓落在了季南星的身上,那是功德的回馈,怨恨消弭,罪孽清算,一切也算是有了结果。! 第 37 章 房地产老板荣家明别墅事件的结案不太好写,内里的人性简直复杂至极。 那天他们搜寻现场,还找到了一个活口,是瞎了双眼的昆达。 被吊死在二楼栏杆上的是荣家明的长子荣文翰,小花园里还有个喷泉,荣家明的女儿死在喷泉池里,荣家明还有个次子,尸首分离的拼尸了半天。 而荣家明自己,则被人剥了后背的皮,被剥下的皮还被钉在二楼的墙上。 那个被水晶吊灯插死的人是昆达的徒弟,要不是昆达自身还有点本事,怕是连他都活不下来。 最重要的是,他们的死亡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原本以为是黑令旗索命,结果竟然是人为。 作为这次事件唯一的活口,昆达一边在医院治疗一边说出这几日被困在别墅里的情况。 起初昆达顺着荣家人的意思做法想要彻底灭了女鬼来解除荣家明身上的诅咒,结果明明都感应到女鬼的存在了,却不知为何,那份感应就像风筝的线,咔的一下被人剪断了。 后来他再次尝试了几次还是寻不到女鬼,荣家明又因为背后的印记疼痛难忍,昆达便建议先在荣家明身上刻镇压的符文,先把诅咒镇压下来,再来寻找女鬼的踪迹彻底解决。 镇压的符文并不好刻,这是他们那边的驱魔纹,刻的人需要有极强的功力,昆达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才把驱魔纹刻好。 结果就是这时候,自从他们来了之后一直躲着的小鬼冒了出来,想趁着他消耗了功力把他吞吃掉。 昆达自然不会被一个小鬼吞吃,暂时压制住了荣家明身上的问题,昆达这才着手处理小鬼。 但已经吃掉一个生魂的小鬼明显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在别墅里躲躲藏藏,借着别墅里满布的诅咒阴气来隐藏自己。 原本剩下的事不难解决,经他手的阴牌他都不知道做了多少个了,小鬼再如何那也是鬼,还是寄身在阴牌里面的鬼,作为驱魔师,他的存在天生就是克制这些东西的。 除了随身戴着的阴牌,荣家还供奉着小鬼的骨像,泥捏的娃娃里面藏着小鬼的一截骨头,只要毁了骨头,小鬼也就不成气候了。 等昆达的徒弟砸了泥娃娃,他们却没在里面见到本该有的一截骨头。 紧接着荣家的小女儿荣妙彤就出事了,死在了外面喷泉池里,且魂魄已经被小鬼吞吃了。 短短的时间内小鬼杀了两个人,实力再次增长不少,而昆达又因为刻了驱魔纹还没恢复过来,就被小鬼困在别墅里暂时无法出去。 听到这里,正在做着记录的暮春看向眼睛裹着纱布的昆达,问道:“你们来之前荣家的人就已经被困在别墅里出不去了,那为什么你们来了之后没有赶紧离开,他们还敢待在别墅里?” 昆达叽里咕噜说着泰语,翻译同声翻译道:“他说荣家明当时已经很虚弱了,再不解决诅咒他可能活不过当晚,加上他和他徒弟来了,荣家人可能觉得他们能解决这些事,就没第一时间离开。” 暮春:“那荣家明又是怎么死的,他背上的皮是被谁剥的? 一旁的翻译翻译着昆达的话:是荣文翰。 那一截小鬼的骨头是被荣文翰拿走的⑼_[(,他原本想要杀的人并不是荣妙彤,是荣妙彤看到他拿走了小鬼的骨头,察觉到他的意图后,一边贪图家产一边又胆小怕事。 估计是这几天实在是被吓破胆了,哪怕有驱魔师在这里,她也不想再跟小鬼同在一个地方,一天不解决那阴童小鬼,她一天都得活在惊恐当中。 犹豫后就想要去告诉昆达那截骨头被她哥哥拿了。 结果被荣文翰直接拿着骨头划破了她的喉咙。 骨头上沾了血,小鬼循着味道跑了出来,一口咬在了荣妙彤的身上,吸了血,又吃了她的魂,阴童彻底成了魔童。 荣文翰身上也是有诅咒的,只不过胡小蝶对他的诅咒没有对荣家明那么深,因此刚开始还没显现出来,在他杀了荣妙彤之后,他身上的诅咒也显现了出来,荣文翰这才惊觉事情的失控。 他把那一截骨头丢在了花坛里,原本想要引着昆达师徒去花园里找,结果他身上的诅咒一浮现,昆达师徒就看穿了整件事。 但那时候他们已经顾不上荣文翰了,因为魔童的贪欲是无限大的,它迫切地渴求力量,所有的活物都是它的祭品,更不用说作为驱魔师的昆达。 而荣文翰这时也惊恐于自身的诅咒,他不想变成他爸那样短短几日就被诅咒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样子,但女鬼一时又找不到,于是想让昆达也给他刻驱魔纹暂时压制。 但昆达没那个余力接连刻驱魔纹,他现在连破除魔童的禁制走出别墅都做不到,想要再刻一个,他至少要大半月恢复后才行。 别墅里的杀戮也就是这时开始了,魔童不再躲藏,就像猫抓老鼠一样玩弄着他们,昆达自己身上有功力,荣家明背上有驱魔纹,魔童暂时近不了身,于是能杀的只有荣文翰和昆达的徒弟。 荣文翰见状,丧心病狂一般把荣家明的皮给剥了下来,荣家明早就被诅咒折腾得就剩一口气了,又被困在别墅里饱受身心折磨,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反抗了,他就这样被他儿子生生剥了皮。 昆达的徒弟最后也没抵挡住魔童,被魔童杀了之后,魔童又盯上了荣文翰。 荣文翰不知道的是人一死,哪怕皮上有驱魔纹,少了生气的加持,那也只是普通的纹路,不再有驱魔的效果。 所以荣文翰最后也死了。 暮春看着昆达:“所以就剩你了?” 昆达旁边的翻译道:“他说我已经是驱魔宗师,即便功力消耗,但我的驱魔纹已入骨,所以魔童暂时无法将我怎么样,只是抓瞎了我的双眼,我本想再与它多耗两日,荣家的人已死,屋内的咒怨之气会渐渐散去,魔童的力量也会变弱一些,到时候我自然有办法离开,没想到这时一股强大的阴气镇压下来,那魔童在那股阴气的镇压下连一点还击之力都没有,等阴气散去,魔童也消失不见了。” 暮春又仔细询问了一些细节后朝昆达道:“这件事我们会仔细调查,后面如有需要,还希望你能配合。” 昆达闻言点头表示一定配合,这次能捡回一命,哪怕瞎了双眼但他至少还活着,现在他只想平平安安地回国,这里太可怕了,人可怕,生长的阴物也可怕。 因为得到了一些回馈的功德,季南星除了又延长了一些生命线,之前开鬼门的消耗也补回来了一些,第二天上学,面色明显要比前一天红润了几分。 班上的同学依旧是平日的状态,到处借作业,相互抄得飞起,就连他自己的作业这会儿都不知道在谁手里。 季南星背靠着墙,一手撑着下巴看着他们忙碌又充满活力的清晨,心头多少有那么些许黑夜和白天的割裂感。 随着年龄越大,他越能体会师父的用心,长期与阴物打交道,看了太多的阴暗面,的确需要这些生长在阳光下的青春活力来治愈。 今天一早他就收到了管理局程鸢姐给他发的消息,知道了昨晚那幢别墅里发生的事。 胡小蝶求来黑令旗,却不想荣家明最后竟然是死于贪婪的人心。 不管怎么样,人已经死了,那这件事也算是有了结果,只希望胡小蝶的来生无论还能不能投胎成人,都能比今世圆满一些,这年头,其实做个宠物猫狗也挺不错的。 宵野比平时来的晚了些,手里还拎着一个大保温盒,人还没坐下就先推开了季南星桌面的书本,把保温盒放在了他的面前。 季南星的视线整个被保温盒挡住,他伸手把食盒推开了一些,抬眼看向宵野:“我吃过早餐了。” 宵野把书包挂在课桌旁边后坐下,把食盒外层的保温袋打开,扭开盖子,又从保温袋里掏出一根长柄勺递给他:“又没要你现在就一次吃完,这食盒是可以充电的,三分钟就能热起来,你每节课下了就吃几口,你快尝尝,这可是我家阿姨的拿手秘方,普通五红粥的升级版,七红粥!” 勺子被宵野强行塞到了手里,季南星闻着带着热气的米粥香味探头一看,红呼呼的粥,大概能看出里面有红枣血米莲子之类的,看着就很补气血的样子。 见他不动,宵野怕再磨蹭就冷了,于是握着他的手把勺子放进食盒里舀了一勺子,又推到他嘴边:“啊,快尝尝,里面有放红糖,有点甜,你吃吃看味道怎么样,要是不甜或者太甜了,明天我再让阿姨调整一下。” 季南星被强行塞了一口,软软糯糯,甜味也刚刚好。 虽然他吃过早餐了,吃得还不少,但感觉肚子里还有点空隙可以塞点粥。 剩下的不用宵野强行喂了,季南星自己就乖乖拿着勺子一口口吃了起来。 郭灿趴在桌子上在他俩之间冒了个头,看向宵野:“野哥,你还收小弟吗?你看我可以吗?” 这待遇,着实令人有些嫉妒了。 坐在郭灿旁边的张沅笑了一声:“需要我给你一面镜子吗?” 被一句话打击到的郭灿默默坐了回去,这年头,做人小弟的指标都这么高了吗。 宵野没管他们打趣,只盯着小同桌给他数着,差不多吃了十来口,他就把勺子拿了过来盖上了食盒。 他这小同桌虽然瘦但能吃,怕他吃的没个饱的把自己撑坏了:“先放着,等会儿下课了再吃。” 季南星也没反对,抽了一张纸擦了擦嘴:“干嘛给我带粥?” 宵野:“糖吃多了不好,不如吃点有营养的,吃点粥,热乎了也补了身体,还能升糖避免低血糖,一举三得。” 季南星笑了一下:“不嫌麻烦啊。” 宵野:“又不是我做的,有什么麻烦,也就顺路拎过来的事。” 季南星哦了一声,又懒洋洋地趴在了桌子上,虽然不是宵野做的,但他惦记着上心着,还愿意费这个事的拎过来,就已经很好了。 开学以来一直被他照顾着,又总是时不时吸他的阳气,季南星拨动着手上缠绕的珠串,想着他也该给人回个礼了。! 第 38 章 球星签名的篮球还在路上,师兄忙着准备秀,也没时间替他去弄这种小事,所以都是师兄的助理处理的。 知道季家三少特别疼弟弟,助理自然对老板安排的事十分上心,觉得一个球星签名有点磕碜,就想着把球都给签满了再让人送回来,因此那颗球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位球星的手里签着。 嘴皮子一碰的礼物多少有点不太尽心,看在吸了人家不少阳气的份上,季南星决定费些心去给宵野好好挑个礼物。 谢盼儿也挺久没有大白天出门了,白天去学校那算不上出门,见季南星要出门逛街,她恨不得自己叼着阴木牌钻他衣兜里去。 季南星也没阻止,只是提醒道:“今天虽然太阳不大,但我去的地方是你们这种阴魂连路过都要绕道的地方。” 谢盼儿把阴牌往他外套口袋里放:“家养的跟野生的怎么一样,我乖乖待在阴木牌里面又不出来。” 季南星:“既然不出来,那出不出去又有什么区别。” 谢盼儿嘿嘿笑着:“那还是不一样的,听听外面的热闹都是好的啊。” 季南星垂眸,看她兴致勃勃的样子也就随她去了。 季南星要去的地方是一家不只是卖普通文玩的文玩店,那家店里偶尔也会有一些天师需要的好货,像是朱砂符纸这种比较基础的,那家店的货源就比别家的好,当然价格也是比较贵。 收藏品市场的小街上,不知道是天气不够晴朗的原因,还是最近经济比较萧条,来往的游客并不多,好多店铺里甚至一个客人都没有。 一家招牌上雕刻着如意博古四个大字的古玩店里同样空无一人,柜台上摆放着平板,狗血的台词从平板的播放器里传出,柜台后面坐着一个染烫着栗色卷戴着单耳钉,穿着潮牌嘻哈服的青年,青年一边刷剧一边在织毛衣。 季南星走进去的时候,青年抬头看了一眼,然后伸出恨不得五个指头都戴满戒指的手在一旁的电脑上敲了敲。 翻找出账目后,声音懒散道:“七月,你师父在我这里买了两串古五帝,刚收上来的新货还没捂热就被他要走了,八月你师父在我这里拿了两箱供神香,两沓黄符纸,一支金徽狼毫,还有一根黑狗血绳,另外在隔壁私房菜馆请了三顿饭,茶楼的几次消费都挂的我们家账。” 念完了账目,青年看向季南星:“承惠,一共七十三万两千八百八,给你抹个零头,收你七十三万两千八好了。” 季南星拿出手机直接扫码付款,到账的金币声响起,青年这才嘿笑了一声站了起来:“说起来你师父也有段时间没来了,平时没事也会晃悠过来找我家老头一起喝茶,我还想着是不是上次买太多,消费徒弟消费的不好意思了。” 季南星笑了一下,作为师父从小的随身钱包,三岁的他还没人家柜台高就揣着他的零钱包跟在师父屁股后面付账,他师父要是哪天花钱花得不好意思了,他一定第一时间怀疑师父是不是被人夺舍了。 结清了师父的 欠账,季南星道:“师父出外勤去了,最近店里有什么好货吗?” 许翊把平板里的狗血暂停住,翻出相册递给他:刚收了一批东西上来,好东西的确有几个,但不知道你需要哪方面的,差不多都在这儿了,你自己翻翻看。?[(” 说完伸着懒腰看了看店铺外:“最近的生意不好做啊,客人少,好东西也少,不景气啊。” 季南星听着他的感慨翻看着相册,修长的手指在平板上轻滑着,即便是简单地站着也依旧背脊直挺,气宇轩昂,更不用说那精致的五官加成了。 许翊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撅着屁股双手撑在柜台上的样子,顿时默默站直了,然后发现以前会乖乖喊他许翊哥只到他胸口高的小孩,竟然长得跟他一般高了。 许翊的舌尖顶了顶脸颊肉,这小子今年应该刚上高中吧,现在的小孩都是吃什么长大的,身高基因是不是太好了一点。 正暗叹老天造人不公时,季南星指着一张黄润珠串的照片:“这是青鱼石?” 许翊笑着道:“眼力可以啊小朋友,漂亮吧,我拿给你看看。” 在柜台下面翻找了好一会儿,许翊才把那串青鱼石给找了出来:“这可是个好东西,你看看。” 季南星拿起那串青鱼石,触手温润,其中还有一丝灵气相辅环绕,质地干净通透,虽然不是法器,却也带了些灵性,的确是个不错的东西。 许翊道:“这可不是一般的青鱼石,就去年西岚那边不是闹了一次邪神,有村民见到一条长达两米多的大黑鱼,就脑残一样把它供了起来,这鱼也的确活得久,又被人寄托愿力供奉了许久,越养越大,久活成精就开始作妖闹事了,然后就被宰了。” 青鱼石是某一种鱼枕骨下方咽喉部位长出东西,用科学看待就是饮食习惯长期磨合出的增生,但自古就有青鱼石收惊镇邪的说法,所以这种鱼石也叫鱼惊石,或者鱼精石。 有些老祖宗的流传多少还是有点东西的,其他的青鱼石是否真有这种功效季南星不知道,但他手上的这串确实是好东西,最起码辟邪的力量比符箓强,长期佩戴慢慢融合了自身的气场,就会形成一个良性循环。 季南星也很干脆,直接问道:“多少钱?” 许翊:“这不便宜哦,我也不赚你太多,赚个跑腿差价,收个整数。” 季南星也没还价,虽然赚肯定不可能真只赚个跑腿价,但有些东西没有门路有钱都买不着,价格卡太死那是断自己的人脉关系,而且对比一些符箓消耗,这种可持续发展甚至还能进化成长带灵气的东西的确可遇不可求。 季南星点头,很干脆地要了,然后拿着珠串轻轻一用力,里面穿着的普通绳子就断了。 季南星看向许翊,许翊无奈道:“这普通的红绳哪里经得起你这么一拉,行行行,我再送你一根天罡绳。” 季南星这才笑着道:“谢谢。” 天罡绳也是辟邪护身的东西,经过特殊的炼制,牢固坚韧轻易不断,不少买不起或者 买不到法器的天师,都会在手腕上缠绕一截天罡绳,必要的时候甚至能束鬼。 没让许翊动手,季南星自己将青鱼石重新串了起来,试着拉了两下,果然坚固许多。 宵野喜欢打篮球又爱运动,这并不普通的鱼石没那么容易碎倒是不用担心,这会儿换了天罡绳,就相当于又加了一层防护。 付了钱,季南星揣着新买的礼物离开了如意店,等走出店外,他口袋里安静的谢盼儿才忍不住出声:“送我一套加起来不到一千块的舞鞋舞衣就要我熬夜给你写作业,送人家一百万的礼物就眼都不眨一下,唉,我命苦啊。” 季南星随手将耳机挂在耳朵上,手敲了敲口袋里的木牌:“他能让我吸阳气,你能吗?” 尤其是吸一次就能跟家人短暂亲密接触一下,那是钱都换不来的。 如无意外,他可以跟宵野同班三年,到时候让他大哥去学校跟老师交涉一下,让宵野一直做他的同桌,一份礼物换三年阳气,不亏。 回家的路上,路过一家甜品店时,原本老老实实待在他口袋的谢盼儿又晃动着木牌闹出动静来。 季南星握紧木牌,免得别人看他口袋一动一动地觉得奇怪:“怎么了?” 阴木牌不动了,谢盼儿小声中充满了期待道:“我能预支给你写作业的额度换一块蛋糕吗?” 季南星转头看向店里,玻璃柜台里摆放着各式各样大大小小漂亮的蛋糕,烘焙的香气也从店里散发出来,甜香诱人。 季南星没吭声,转身往店里走去。 店员小姐姐甜甜地问好声响起:“有刚出炉的蛋挞和牛奶蛋糕哦,还有我们新出品的芝麻薄脆,这边有试吃的哦。” 季南星直接看向蛋糕:“哪款可以现提?” 小姐姐介绍了几款店里可以现提的备货后又道:“这边其他蛋糕款式只需要提前半天,现在定下午也能拿的。” 季南星再次挂上耳机,随手拍了一张然后装作打电话道:“要哪个?” 谢盼儿早就从木牌里冒出来了,这会儿正站在季南星的旁边,这么大的蛋糕她长这么大还没吃过,甚至不确定道:“要给我买大的吗?其实那边小小三角的也可以。” 季南星没看那些小的,再次问道:“水果的还是黑森林。” 谢盼儿舔了舔嘴唇,指了指里面最漂亮看起来最香甜的那个:“那个草莓的。” 堆得满满的草莓,看着就很好吃的样子。 季南星朝店员道:“草莓那个,帮我装起来谢谢。” 一份六寸的生日蛋糕,价格也不过是299,一旁的谢盼儿就已经高兴得飘起来了,还穿过柜台,在店员装蛋糕的时候凑上去闻,一脸小女孩的期待和兴奋。 从店里出来,谢盼儿就已经在阴木牌里待不住了,趁着这会儿没有太阳,就干脆缠在他旁边,连蹦带跳时不时回头看一眼他拎着的蛋糕。 路过十字路口时,走在前面的谢盼儿突然转头喊道:“你别过来你等等! ” 季南星脚步一顿,但他旁边的人听不到谢盼儿的声音,正常往前走,结果下一秒就和从路口那边跑过来的几个女生撞一起了。 三个女生手里拎着一堆东西,跟人撞到后人倒是没怎么样,东西却掉了一地。 被撞到的男人嫌弃地骂了一句不看路,又脚步匆忙继续往前走开了。 三个女生翻着白眼哼哼着捡地上的东西。 季南星换了个手拿蛋糕,空出一只手来捡起地上一件cs的衣服。 其中一个女孩道了声谢,一抬头就定了片刻,然后轻咳一声,软声细语道:“谢谢。” 季南星看了眼手里的衣服,道:“这衣服我建议你拿去退了,脏了。” 女孩连忙接过衣服拍了拍:“没事没事,一点灰而已,回去洗洗也能穿的。” 季南星摇头:“不是这个脏,是这上面有血腥味,退了吧。” 女生啊了一声,顿时脸色有些古怪地看着他,旁边两个女生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后也一脸莫名的表情,还拿起衣服闻了闻,樟脑丸的味道有,血腥味?哪有什么血腥味。 季南星也没多说,遇到了,提醒了,别人听不听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看着拎着蛋糕走开的人,三个女生还有些懵地站在原地。 其中一个拿起那件衣服里里外外翻了一遍:“血腥味?” 另外一个问买下这件衣服的女孩:“退吗?” 女孩有些犹豫,有些不相信,但原本好好的衣服被人说了之后心里多少有些膈应。 那个拿着衣服闻的女生道:“可三源浦正版预定就要一个月,得五千,这好不容易抢到一件正版九成新只要两千,还是限量绝版的,就这么莫名其妙退了?” 这一说,买下这件衣服的女生更犹豫了:“要不先不退了,带回去再洗洗?”! 第 39 章 一路护着蛋糕回到家,看到季南星把蛋糕放到桌上后谢盼儿才松了一口气,然后趴在桌上盯着蛋糕,却又不忘八卦:“你刚刚说那件衣服上有血腥味,你们天师的鼻子这么灵吗,这都能闻得到?” 季南星脱下外套:“不是闻的,是看。” 沾染着红色的气场,那件衣服是死人穿过的,还是穿着死的。 一般这种衣服,还有死者生前穿过的衣服,要么在出殡那天一并带出去烧掉,或者头七那天烧掉,在大部分不缺那两件衣服穿的现在,很少有人会把死人的衣服二次利用。 谢盼儿有些好奇:“如果那个女生没退,还继续穿,会怎么样?” 季南星:“会倒霉,要是再时运低一些,那就倒大霉。” 谢盼儿做了个怕怕的表情,希望那个女生听劝一点,赶紧把衣服退了。 但谢盼儿也知道退掉的可能性应该不大,街上随便遇到的一个人说你衣服有问题让你退,没把季南星当神经病大概是看他实在长得好。 把买好的礼物放到书包里,季南星换了一身居家服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张空白的黄符纸。 谢盼儿不想显得自己格外猴急,女孩子还是要矜持点的,但她别说死后这么多年了,就是生前都没怎么吃过这种甜食,即便不开口,眼里的催促都要溢出来了。 季南星随手拿了一支笔,在黄符纸上写下谢盼儿的名字和生辰,两指夹着符纸轻轻一抖,黄符就无火自燃起来。 随着符纸一点点烧成灰,那块摆放在桌上的蛋糕在谢盼儿眼里变得凝实了起来,就连香味都闻得更真实了。 季南星把符灰清理干净,看她还盯着蛋糕不动,道:“可以吃了。” 谢盼儿哦了一声,勺子也被放在了她的手边,但她却只是看着。 季南星垂眸凝视了她片刻,笑了一下:“不用你预支作业,这蛋糕算我送你的。” 说着撕开一旁蜡烛的包装袋,点了一根五角星造型的插在了蛋糕的正中央,然后季南星朝谢盼儿道:“生日快乐。” 今天并不是谢盼儿的生日,她的生日早就过了,在认识季南星之前。 但这句生日快乐却是她第一次听到,只对自己一个人说的生日快乐。 一直到季南星睡了个午觉起来,看到蛋糕还好生生摆放在桌子上,略有些奇怪地看向摊在沙发上的谢盼儿:“怎么不吃?” 谢盼儿嘿嘿笑着:“那么漂亮,舍不得吃,对了,这蛋糕已经供给我了,它就不算是阳间的东西了,应该不会坏吧?” 季南星:“谁说的,要是不会坏,那么多供神的东西岂不是供了就能放一辈子,该坏还是正常会坏。” 这话一听,谢盼儿啊呀呀地跳了起来,满脸忍痛地朝着她完美的蛋糕戳下了勺子。 看着小女鬼吃着蛋糕幸福到眯眼的样子,季南星拿着水杯喝了一口水,真的是活得久见识多,这么不像鬼的鬼,当真是少见。 又到了令人痛恨的周一,有的人被学业摧残得精神萎靡,有的人却容光焕发精神奕奕。 张沅快跑几l步一手挂在了宵野的肩膀上,看他手边拎着个显眼的食盒,摇着头道:“你这还真是风雨无阻坚持不懈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追媳妇呢。” 宵野一个倒拐杵张沅胸口上:“胡说什么,我都说了...” “你哥让你看在两家的交情上照顾他。”张沅直接打断宵野的话。 张沅翻了个白眼,然后勾着他的脖子加快了脚步:“快走快走,再晚三十秒你要照顾的人说不定就饿死了。” 宵野进到教室,看到他的小同桌没饿死,还趴在摞高的书本上听着前面的人聊八卦。 那悠哉闲适的样子,像一只晒着太阳懒洋洋的猫。 宵野走了过来,把食盒放到季南星旁边,然后顺嘴往他们前面聚集了一堆人的地方问道:“聊什么呢?今天竟然没有赶作业。” 坐在他们前面一个戴着厚黑框的男生推了推眼镜:“早赶完了,在聊玫瑰路杀人案件。” 宵野:“玫瑰路?我们这边的玫瑰路?” 有人好奇伸了个头过来:“你今天又给学神带什么好吃的了?” 宵野:“玉米红枣粥。” 季南星拿着被宵野塞过来的勺子道:“你明天别带了。” 宵野:“吃腻了?那我换点别的。” 季南星摇头:“什么都别带了,我以后有什么想吃的再跟你说。” 宵野看他这几l天面色明显红润了几l分的样子有点不想停,未来一个月的食谱他都列好了,好不容易养出几l分血色,当然继续坚持更好啊。 但既然季南星不想吃了,宵野也不会勉强他,只叮嘱道:“那行吧,有什么想吃的尽管跟我说,别客气。” 季南星从课桌里拿出一个木质的盒子:“送你的。” 宵野拿着盒子看了他一眼,笑着道:“还送我礼物,这么好啊,哥哥我可不是什么礼物都收的啊。” 宵野说着把盒子打开,是一串手串,看着圆润通透,就是这颜色:“这是不是有点太嫩了?” 男生一般戴黑曜石啊,墨玉之类的,这像琥珀一样淡淡嫩黄的珠串,感觉更适合女生。 季南星盒子一盖,整个拿了过来:“不喜欢就算了。” 宵野急忙撤回自己刚刚的话,把盒子又抢了过来:“你这人不大脾气还不小,我又没说我不喜欢。” 他把珠串从盒子里拿了出来,直接往自己手上一戴,还伸着手在季南星眼前展示了两下,宵野的手腕骨节分明十指修长,带着一股男性力量的美感,配上青鱼石的珠串意外的好看。 宵野笑着道:“别说,还挺好看,咱们家闹闹的眼光就是好。” 季南星挥开他恨不得戳到自己脸上的手:“别乱喊。” 宵野笑着道:“好好,不乱喊,谢谢星星的礼物,哥哥很喜欢。” 季南星眉头一 挑,眼带威胁。 宵野朝他做了个封口拉链的动作,然后把空盒子收回自己的课桌里,美滋滋地摸了两下手上的珠子,那细腻微凉的触感很像之前握着季南星手的感觉。 这么一想,宵野的目光顿时忍不住落在了季南星的手上。 看他拿着勺子一口口吃着他带的粥,漂亮纤细的手指,怎么看怎么好看。 宵野心里暗啧一声,有点觉得自己的手控好像变严重了,这以后要是找不到比季南星手更漂亮的他牵都不想牵,那还怎么谈女朋友,啧,好烦。 早自习的铃声还没响,他们前面的一坨人依旧聊得热火朝天,宵野一边欣赏刚收到的礼物,一边被动听着八卦。 “感觉应该是寻仇吧,不然入室抢劫杀人全家,这也太凶了。” “我就关心那个房子死了人,是不是变成凶宅了,会不会整个玫瑰园那一带房屋降价啊?” 有同学笑他异想天开:“放心好了,再怎么降,等我们上班赚钱了,奋斗一百年估计也买不起。” “唉,我妈又给我找了个补习班,一节课两百,周末早上两节课下午两节课,两天就是一千六,花这么多培养我,然后以后我的月薪三千。” 宵野没听到前面的,听了半截,就好奇问季南星:“什么入室抢劫?” 季南星:“有个房地产老板一家四口死在家里,警察调查到是入室抢劫,凶手已经被抓到了。” 宵野听后心道难怪他们一个个会阴谋论,大老板因为入室抢劫全家死在家里,不说人家家里有没有自己的保镖,就是居住的地区也不是那么容易被人入室抢劫的。 偏偏死的只有他们一家,那么大幢别墅连个佣人都没有吗,那么大的动静,小区的安保就一个都没发现吗,关键是死者里有三个成年男性,这都能被入室灭全家,要不是新闻报出来,谁看了都觉得不可能吧。 知晓内情的季南星也在一旁听着他们聊八卦,这件事会被新闻报出来是因为那天荣家的动静在信息传递飞速的如今根本瞒不住,至少需要有个说法给向大众,其中两个泰国人,一死一伤的事被压下了,所以新闻里只说了荣家四口。 真正的死亡原因肯定不能对外,也就只能给个入室抢劫的理由了。 现在的荣盛地产忙着内斗,老板死了,但公司还有股东,还有荣家一些嗅着味而来以前八竿子打不着的旁亲争遗产,至于荣家四口真正死亡的原因,谁又会在乎呢。 看着荣家的下场,要不是知道荣家人的魂魄已经被小鬼吃了,他还挺想问问,想问问荣家明为了钱财破碎了那么多家庭,最后落得这样一个结局,他有后悔吗。 可惜好奇心无法得到满足,他们的魂魄被小鬼吞吃得干干净净。 这聊着八卦自然是当下有什么话题就聊着什么,很快他们的话题就转移到了白楼老板身上。 “据说已经验了,那个埋在白楼地下室的女尸,她怀着的宝宝尸骨就是商场老板的。” “上次骨 折活动后白楼就关门了,还开不开啊?” “所以是老板杀的人吗,那么有钱,把人养起来不行吗,一定要杀人?” “说不定是女的贪心想要更多逼得人不得不杀呢。” “再怎么样不能等孩子生出来吗,女人贪心,那男人不动心别人怎么贪?怎么说得好像你们男的就没有一点错一样。” 有个女生听见男生恨不得把责任都推女死者身上,立刻就忍不住了。 那男生诶诶着道:“我又没那意思,你怎么还急眼了。” 几l个女生白了他们一眼,冷哼一声走掉了。 几l个女生一走,剩下的几l个男生也聊不起来,聚众八卦小团体没等打铃就提前散场了。 宵野摇了摇头:“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又不是他们吵两句就能定论的,怎么还真情实感上了。” 季南星把没吃完的粥盖了起来,又用纸巾把勺子卷了起来放在保温袋旁边的小口袋里。 不等他说话,宵野就把食盒拿了过来放到了自己的椅子下:“这周末有空吗?” 季南星翻着书页:“今天才星期一。” 宵野笑着凑近:“这不是想说提前预订你的时间吗。” 季南星:“不知道有没有空,你有什么事?” 宵野:“去我家玩啊,我星期六还有个球赛,陪我去呗,然后下午在我家吃饭,晚上就留我家过夜。” 季南星合上课本:“没空。” 宵野急了:“你刚刚还说不知道有没有空。” 季南星:“我现在知道了,没空。” 宵野将凳子拉着离他又近了几l分:“就这么不想去我家玩啊,我哥哥你见过,我嫂嫂你也见过,我爸妈不在家,我爷爷这个周末要去看他的战友,所以家里没家长的,随便我们怎么玩。” 季南星不松口,就是没空,宵野也不放弃,天天缠着他,早上问一遍,放学问一遍,问到季南星都累了:“平时上学见还没见够?非要约着去家里玩?” 要是别人宵野才不这么坚持,但他就是忍不住想要逗一逗,尤其是每次季南星说没空,被他多问几l遍就忍不住翻白眼的样子特别可爱。 “这不是这周张沅有家庭聚餐,别人都有小伙伴陪着,只有我孤零零上战场,连个送水的都没有,好弟弟,你不可怜可怜哥哥吗?” 季南星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你三岁吗?” 宵野微微低头笑着看他:“我要是说是,你周末来陪我吗,大不了就吃个饭,不扣住你过夜了。” 被缠了一个星期,看着上周连吃了他不少粥的份上,季南星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第 40 章 脱下校服的季南星宵野虽然不是没有见过,但大概是见得少,再次见到依旧难掩惊艳。 内里一件白色内搭,外面一件暖黄混色羊毛开衫,衬着他的肤色又仙又嫩,只要从他旁边走过的,就没有能忍住不回头多看一眼的。 看的人多了,令宵野有种自家宝藏被觊觎的不悦感,于是从包里取了个帽子出来扣在了季南星的脑袋上:“有点太阳,别晒着了。” 季南星不喜欢戴帽子,他更喜欢晒太阳,伸手就想要拿掉。 宵野直接握住了他的手:“戴着吧,今天穿这么好看,我怕有人见色起意心生歹念,今天体育馆人多,遮一遮脸。” 比起太阳的温度,还是宵野的触碰来得更实在,于是季南星没再反抗,任由他牵着了。 体育馆的篮球场,在几乎要掀翻顶棚的喧闹声中,宵野带着季南星推门而入,刚一进来就有几个女生围了上来,手里拿着各种品牌的矿泉水,热情的恨不得直接塞宵野的怀里。 跟在宵野身后的季南星满脸无语,孤零零上战场?连个送水的都没有? 他就不该听信宵野的鬼话。 被包围的宵野一个没接,还怕她们热情过头,连忙一把抓着身后的人,笑嘻嘻伸手挡开人群:“各位大小姐你们慢着点都让让啊,别把我弟弟挤着了!” 季南星这种穿个破布披个麻袋都是人群中最靓仔的存在,又怎么可能被忽视,一来就有不少人注意到他了,见他是跟着宵野来的,一个个早就有些按捺不住想要认识认识。 这会儿听宵野说是他弟弟,有些热情胆大的女生笑问道:“你们家的基因是不是太好了一点,弟弟多大了?叫什么呀?” 季南星手腕被宵野握着,但并不妨碍他伸手掐在他腰上。 宵野忍着疼,笑得龇牙咧嘴的:“好了好了,别围着了,求求了让让,再不让我都上不了场了!” 围观的只能在看台上,下面是球队的后勤区,宵野带着季南星突破重围,总算是来到了后勤区,热得他直冒汗,干脆就把外套脱了:“你要是觉得冷,就把我外套穿着。” 季南星眼神略有些不善地看着他。 宵野笑着与他勾肩搭背:“这么不高兴啊,笑一个给哥看看。” 季南星:“找打?” 宵野怕真把人逗得转头走了,不敢再放肆,拉着人走到了他们球队的后勤坐位上,一边介绍道:“这些都是我打球的队友,不是那种正规班子,算是业余爱好者,然后会有一些活动商资助,赢一场能有奖金的。” 一群高壮男生们笑着跟季南星打招呼,有人刚刚听到宵野的话了,于是玩笑道:“怎么以前没见你把弟弟一起带来玩,弟弟坐啊,那边有饮料,想喝什么随便拿!” 季南星朝着众人笑了笑:“他开玩笑的,我是他同学。” 刚刚说话那人一拳打在宵野的肩膀上:“艹,你小子可真会占人便宜。” 宵野推开他们: “行了行了,都热身去吧,别围着我家小同学了。” 怕椅子太硬,宵野把自己的衣服叠了一下想给他垫着,季南星直接拿起衣服盖在腿上,还带着宵野气息的衣服垫椅子太浪费了,不如盖一盖还能暖一会儿。 宵野随他去了,把包放在旁边的椅子上,又从包里拿了一副头戴式耳机出来:“对了,你药呢?” 季南星仰着头有些茫然:“什么药?” 宵野蹲下来,怕场馆的声音太大说话听不见,就靠得季南星极近:“就心脏的药,你没随身带着吗?” 季南星就没想过要在除了学校之外的地方维持人设,哪里会带药,而且那些也不是药,是特地制成药片的维C,于是朝他摇了摇头。 宵野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这种药哪能不随身带着,有些担心地叮嘱:“那你要是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说,你朝我挥手我就能看见了。” 说完就把手里拿着的耳机戴到了季南星的耳朵上。 降噪耳机一戴,整个场馆的声音就好像被隔离了一层,不再是那种近在耳边的喧闹,虽然依旧能听到一些声音,但把那些吵闹隔远了一些,就显得好像这一小块区域的世界变得安静了。 给人戴好耳机,宵野又拿了一个水壶出来,怕季南星听不见,拉开耳机在他耳边道:“水壶是新的,里面有梨子水,是热的,你喝的时候小心点。” 确定自己没有什么遗漏的,宵野这才把卫衣脱了,就穿了一件短袖,套了层球号背心上场了。 他想让季南星来陪他打球,但又怎么可能只顾他自己高兴,他把人带出来,当然就有责任把人照顾好。 嫂嫂给他的资料上就有写,心脏不好的忌吵闹,但年纪轻轻的哪能一天到晚安安静静的,所以戴着耳机隔绝吵闹声,又能出来热闹一下,多好。 就是等打完球他得问问季南星吃的药是什么牌子的,以后他也得随身带着,万一哪天需要,季南星这个小迷糊又忘了随身携带呢。 当人老大的,真的是操碎了心啊。 宵野打球的风格跟他的名字一样野,横冲直撞的猛,但又有跟队员之间的合作技巧,他不贪功,只要球在他手里,能传给队员进的他都会传出去,除非是角度刁钻队员没有进球的可能,他才会自己冲出重围上篮打板。 要纵观全局,要时刻关注队员又要防守对手,忙成这样季南星见他还时不时往自己这边看一眼。 腿上盖着宵野的外套,怀里抱着宵野的卫衣,手里拿着装了梨子水的水壶,头上戴着宵野准备的耳机。 看着看着,季南星就忍不住笑了一下,正好这时宵野回头,两人的视线直直地对上。 见他笑了,宵野也立刻扬起灿烂的笑容。 看着他球场上飞扬的身姿,青春活力,进球后跟队友欢呼击掌的热烈,季南星心想,这大概就是青春少年最美好的样子吧。 因为是业余的兴趣组队,所以他们也没教练,中场休息的时候就相互商量着下半场 的战术,各自调整方位,商量完后宵野直接走向季南星。 季南星朝他递了一瓶水。 宵野猛灌了几口,又拿着一旁的毛巾擦了擦脸上身上的汗:“怎么样,坐这儿看着会不会很无聊?” 季南星摇头,都是热血少年,火气足,阳气重,虽然有点闹腾,但偶尔热闹一下也不错。 宵野拿起他的水壶摇晃了一下,感觉没喝多少,直接替他打开盖子把水壶自带的吸管递到他嘴边:“快趁热喝,冷了喝容易肠胃不舒服。” 季南星对他老妈子一样的性格略有些适应了,接过水壶道:“我知道喝的,你好好打你的球。” 宵野笑着道:“行,赢了奖金请你吃饭。” 哨声响起,两方队员再次上场。 季南星拿出手机连接了耳机的蓝牙,又找了热血漫的音乐,听着音乐看球赛,更配了。 对方球员的技术都不太行,上半场的比分被宵野他们这队拉的很开,估计有些影响士气,到了下半场很明显追不动了,整个节奏都慢了下来。 季南星看了眼时间,快到三点了,估计也要不了多久就能结束了。 正想把耳机拿下来透透气,手机就显示管理局一队队长暮春来电。 季南星接通电话,那边暮春呵了一声:“好热闹啊,今天不是周末吗,你这是在哪儿啊,学校体育课?” 季南星调整了一下耳机,让话筒更容易收音:“在篮球场,怎么了?” 暮春:“你师父的四方鼎在你那儿吗?” 季南星:“不在,师父带走了。” 暮春叹了口气:“我猜也是。” 季南星:“是为了白楼的事?” 暮春嗯了一声:“孟鸿伟杀人埋尸的罪是定了,他选定谭书意是因为她的八字,又计算着时间让谭书意怀上他的孩子,允诺谭书意只要给他生了儿子,他就马上离婚跟他结婚,把谭书意哄骗在外郊的别墅里,找了专门的人照顾她,刻意抹去谭书意社交的痕迹,从一开始就是预谋好的。” 这个季南星之前就已经猜到了,如果不是预谋好的,凭借现在的侦查手段,怎么会找不到谭书意跟他之间的交集,只有是从一开始就算计好,各种隐藏他们认识的可能,才会在后面收尾收的那么干净。 暮春道:“鬼婴的尸骨就是他犯罪的证据,再加上之前被鬼婴找上门,那个邪修天师涂业山也伏法,他扛不住逼问就全都招了。” 季南星:“他的罪本来就是板上钉钉的事,现在下面的法坛找到破解的办法了吗?” 暮春笑了一声:“找到了,上面直接以谋杀起诉,然后贪污受贿逃税漏税,他那几十亿身家全赔进去还不够,他名下的公司都得抵押出去,白楼很快就会易主,会被管理局拍下,到时候直接推倒建公园,现在就想找个法器镇压一下破除法坛时冲天的煞气,既然宝鼎不在你那里,那就只能借玉春观的了。” 暮春一说季南星瞬间就懂了,就是找个名头正当没收孟鸿伟的家产,用这笔钱填补这块地皮的损失,要不然在商言商,没有哪个商人会投入几十上百亿做这种慈善。 季南星:“那孟鸿伟会被判死刑吗?” 暮春:“会,连同那个邪修天师,他们这已经不是普通的谋杀,所以表面定罪的理由会加贪污逃税等罪名一起,死刑是跑不掉的。” 季南星:“那等寒衣节开鬼门,是不是就能把谭书意母子送走了?” 说到这个,暮春却是顿了一下才道:“谭书意估计没办法送走了,法坛一破,失去镇煞的力量,她就会魂飞魄散,鬼婴到时候看净化后怎么送走吧。” 谭书意只是个八字特殊一点的普通人,她的魂魄哪里承受得住打生桩这种镇压,法坛能成,全是因为没能出世的鬼婴存在,就连谭书意自身也是因为鬼婴的力量才能维持神魂。 一旦法坛破除,谭书意失去支撑维持的力量,会瞬间消散。 想到那个跑出去那么多天都没杀过人的鬼婴,季南星无声一叹,失去了妈妈,不知道那小鬼会有多伤心。 即便它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出生,但哪怕它是个鬼,可它也是有妈妈的孩子,谭书意一消散,小鬼就再也没有妈妈了。! 第 41 章 热烈的欢呼声几乎要掀翻场馆的顶棚,胜利的队伍中有个显眼包绕场一圈丢飞吻,顿时引得不少人哄笑出声。 宵野从球场上下来,怕自己身上的汗味熏到他香喷喷的小同桌,特意离他远了几步,不过看季南星情绪不高的样子,还是没忍住凑了过去:“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朝我笑来着,是不是坐累了等无聊了?” 虽然他家小同桌的表情不多,但宵野觉得自己好像天生就有对他的情绪雷达,单单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他就能直觉感受到对方是心情好还是心情不好。 季南星朝他摇了摇头:“没事,你打完了吗?” 宵野嗯了一声,把毛巾挂脖子上:“我待会儿去冲个澡,很快的,冲完就能走了。” 怕他家小同桌等的不耐烦了,宵野赶时间,拎着包就冲去了体育馆里自带的洗澡间。 跟宵野一起打球的几人约着待会儿再玩一场,所以没去洗澡,看宵野带来的同学一个人坐那儿,几人就围拢了过去跟人聊天。 通过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聊,季南星倒是知道了不少宵野的事。 这业余球队宵野初中就开始混了,那时候他们都差不多刚上大学,宵野那小子从小个子高,身材也不是那种白斩鸡,肌肉匀称健硕有力的,脸虽然长得嫩了点,但周身的气质可太稳重成熟了,谁也没发现他只是个初中生。 宵野球技好,人的脾气也好,很快就跟大家混熟了,等玩熟了众人才知道这家伙竟然还在上初中。 显眼包想到这事就好笑:“你是不知道,那次我们打完球约着一起吃饭,他就当着我们的面拿出了他的初中课本和作业,好家伙,当时就把我们震得不轻,我们还以为他跟我们一样是大学生呢。” 季南星笑了笑:“后来你们就常常一起玩了?” 显眼包道:“之前还挺经常的,大三之前时间挤一挤还是有的,今年大四了,要开始操心实习的事了,以后估计慢慢的就没那么多时间了吧,正好那小子也高中了,该收收心了。” 五分钟不到,宵野就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跑了过来:“你们背着我说我什么坏话呢!” 显眼包笑呵呵道:“说你一小初中生如何混入我们大学生群体的壮举!” 宵野亮了亮肌肉:“初中生怎么了,现在你们不都一样矮我一截。” 这基因问题真没法比,长得帅还长得高,你说气不气人。 宵野没跟他们继续闲扯,收拾好东西就带着季南星走了:“下次再约饭啊。” “行,奖金到账了直接转给你。” 宵野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等出了体育场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后,转头看向他家小同桌:“饿了吧,带你去吃好吃的。” 季南星把耳机和帽子还给他,随手扒拉了两下头发:“去哪儿?” 宵野:“变态辣鸡翅,之前说要带你去试试的。” 季南星没想到宵野还记得之前的随口一说。 变态辣鸡翅在云生广场的小吃街,距离体育馆不太远,走过两条街就到了,看着密集的人群,宵野怕一个没注意就把人弄丢了,干脆一手搭在他肩上恨不得黏着人走。 宵野:“好多人啊,今天好像有漫展,都穿着这种二次元的衣服,要不要去逛一逛?” 季南星知道漫展,但并没有逛过,他看到很多穿着cs服的要么站在布景前拍照,要么摆摊卖东西,有些感兴趣地走了过去。 热衷二次元的最无法抵挡的存在大概是帅哥美女了,看到帅哥美女,他们脑海里就已经浮现出如果对方穿cs服能破次元到什么程度。 一个个激动得两眼放光,眼神钉在这两人的脸上挪都挪不开。 季南星拿起像是针织的皮卡丘问道:“这个多少钱?” 摊铺老板:“这个小的58,大一点的78,最大的那个128,全都是手工编织的。” 季南星直接把大中小三个各拿了一个:“帮我装起来谢谢。” 还没等他拿出手机,一旁的宵野就已经扫码付款了,还有几分新奇道:“你喜欢这些啊,我家还有不少朋友送我的手办,改天我整理一下都送给你。” 季南星摇头:“我送别人的。” 宵野哦了一声,忍了一会儿没忍住,试探着问道:“送谁啊,你以前的同学?” 季南星:“一个小朋友。” 见不是他以前的同学,宵野心里那股微酸莫名就消散了:“多小的小朋友?” 季南星想了想:“五岁的小朋友。” 鬼婴如果能顺利出生,长到现在应该也有五六岁了吧。 听到对方才五岁,那更没什么威胁了,宵野立刻从跟班化身成向导:“五岁的小朋友还是个男孩子,他们应该更喜欢玩枪和车,那边有高达机器人,过去看看,还有变形金刚,做的还挺还原,闹闹你看这个怎么样,乐高,这么大一个应该能玩很久,五岁了,应该不会乱吞东西了吧?” 真正的五岁小朋友会不会乱吞东西季南星不知道,但如果是鬼婴,吞了应该也没关系,反正也噎不死。 漫展规模还挺大,他们只逛了一半手上就拎满了东西,季南星对剩下没逛到的也没什么兴趣了,那些摊子上的东西来来去去也就那些:“走吧,买的差不多了。” 宵野一手拎着大包小包的,一手护着他防止人多撞来撞去的:“行,还吃不吃变态鸡翅了?隔壁就是小吃街。” 季南星看了看时间,还早:“来都来了。” 宵野闻言一笑,劲头十足:“那走着!我跟你说变态辣的威力可不能小看了,你浅浅尝一口,太辣了不能勉强的,辣的狠了会把胃烧坏的。” 两人正说着话,有两个穿着cs服的女孩子就激动地冲了过来。 宵野连忙把季南星护在怀里,用自己的背后隔开了冲过来的两个女生,表情不善道:“干什么干什么!” 两个女生见到季南星太激动了,连忙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没有恶意,那个,小哥哥你还记得我们吗?那天十字路口,你说衣服有血腥味的!你还记得吗?” 季南星拍开宵野,朝着两个女生点头:“记得。” 女生闻言松了口气,又有点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啊,那件衣服悠悠没有退。” 季南星:“出事了?” 两个女孩对视了一眼,神色颇有些纠结地朝着季南星点了点头:“应该是,但我们也不确定。” 人来人往的漫展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正好旁边有个饮食一条街,几人在小吃街找了个奶茶店坐了下来。 穿着萝莉裙的女孩把长到小腿的白发假发拿了下来,先开口道:“我叫陈芷,她叫王一叶,我们那个朋友叫应悠悠,买下那件衣服的是应悠悠。” 王一叶道:“那天你说了衣服有血腥味后,其实我们心里多少觉得有些膈应,但又觉得别人随口一说的哪能信,主要是后来我们自己查看过,衣服很干净,又专门送去了干洗店重新洗了一遍。” 王一叶说着微微低下了头,似乎是觉得别人都说了衣服有问题,她们自己不信,现在真出事了,有点活该。 陈芷的性子明显比王一叶急躁一些,直接问道:“那天你能闻到衣服有血腥味,还对我们提醒了,我们就是想问问,你是不是看出些或者知道些什么,有没有什么能解决的办法?” 坐在一旁的宵野敲了敲桌子:“你们要不要把事情从头到尾捋一遍,这没头没尾的尽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陈芷看了眼季南星,又看向宵野,只好把事情从头开始说:“那件衣服是一个游戏里面的,是有官方版权的,还是限量绝版的那种,我朋友好不容易抢到了,价格也便宜,于是那天就和我们两个一起兴冲冲去提衣服了,然后在十字路口,撞到了你的朋友,就是这个小哥哥。” 宵野嗯了一声:“然后呢?” 陈芷:“他帮我们把衣服捡起来后,说让我们把衣服退了,这衣服不干净有血腥味,我们当时半信半疑,后来舍不得,就没退。” 宵野看了眼季南星,他小同桌鼻子这么灵的吗。 陈芷继续道:“上周我们也有一个漫展活动,当时应悠悠就穿了那件衣服,起初都挺正常的,可是后来渐渐地就有点不太正常了。” 宵野:“怎么个不正常法?” 陈芷深吸一口气,握住了一旁王一叶的手后才开口:“像变了一个人一样,那种感觉你们懂吗,就是你好朋友突然就变了,性格大变,习惯大变,一夜之间像是被人魂穿了一样。” 同一个寝室,朝夕相处的朋友,一夜之间大变,这得多可怕啊。 宵野微微皱眉:“你们是说一件衣服,穿上之后让你们的朋友性格大变像换了一个人?” 两人连连点头,虽然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这都是真的。 季南星道:“比如一些什么事让你们有这种感觉?” 王一叶道:“悠悠是个性格很活泼的 人,是我们寝室的开心果,笑点低,每天看综艺都能乐的哈哈大笑,那天从漫展回来之后,她就不说话了,每天一言不发的坐在椅子上,盯着镜子的表情阴恻恻的,以前悠悠走路是很欢快的,喜欢走花坛,走路踩格子,反正就是很有活力的那种,现在就安安静静的走,笔笔直直的走。” 陈芷补充道:“悠悠很瘦,她天生就是那种吃不胖的体质,所以从来没有说要节食减肥,我们寝室里就数她零食最多,经常追剧嘴巴是不停的,但那天回来之后,她的那些零食就再也没有动过了,我们问她怎么不吃,她说她要减肥。” 宵野:“女生突然要减肥应该也算正常吧,可能是谈恋爱了?” 两个女生同时摇头,陈芷更是看着宵野道:“你们是好朋友吧,如果哪天他突然吃很多很多东西,或者哪天突然不吃东西说要减肥了,你会不会觉得他有问题?” 代入一下季南星,如果哪天他说他不吃东西要减肥,宵野觉得那可太有问题了。 季南星道:“还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陈芷:“这些变化就已经够奇怪了,一开始我们只当她是遇到什么事心情不好之类的,结果后来直接变本加厉了,她完全不吃东西,然后又会在晚上突然暴食,把所有的零食吃完之后去扣嗓子眼催吐,还会半夜把那件衣服穿身上死命拉绳子,那衣服明明就已经能收腰到顶了,可悠悠一直说拉不上,为什么拉不上,她太胖了所以拉不上,她要减肥,这样反反复复的说,像中邪一样。” 两个女生说起这件事明显还心有余悸,大半夜的,室友像中邪一样这么折腾,怕是吓都要被吓死了。 听到这儿宵野也不能说她们朋友没问题,只是这事找他小同桌也没用啊:“你们跟她家长联系了吗?会不会是精神方面出了什么问题?有试过带她去看医生吗?你们这事找我朋友,我朋友也不是医生,他就是鼻子灵闻到了血腥味而已,可能也没法帮你们解决什么。” 宵野给她们出主意:“不然你们把衣服上交吧。” 两个女生满脸疑惑:“上交?” 宵野点头:“就算衣服被清洗过,如果上面曾经沾染过血迹,现在也有办法验证出来,如果真有血迹,那剩下的事就是警察的事了,如果没有血迹,那证明只是你们朋友的精神出了问题,什么中邪,别一遇事就往乱七八糟的方面去想,自己吓自己。” 季南星看了眼宵野,难怪一身阳气呢,坚定的无神论者,只要不相信,那些东西就能不存在。 季南星喝了口奶茶,看向宵野:“不是说要买鸡翅?” 宵野看了看那两个女生,又看了看季南星,知道这是特意支开自己呢,轻哼了一声站了起来:“行,给你去买鸡翅。” 虽然有些不合时宜,毕竟她们的好朋友此时可能还在水深火热之中,但这宠溺的语气莫名有些好嗑诶。 等宵野离开后,季南星道:“你们的朋友现在有可能是两种情况,一个情况好点,只是单纯受到死者执念的影响,所以会 重复一些死者生前的行为和性格,如果是这种情况,只要知道死者的身份,带着衣服买些祭品去她坟前把东西烧了,再给你们朋友请个护身符,事情也就解决了。” 陈芷心道果然找对人了,难怪这个小哥哥那天一眼就看出衣服有问题了,然后又急忙问道:“那另一种情况呢?” 季南星:“另一种情况就是冤魂不散,你们的朋友被死者鬼上身了。” 两个女生只觉得鸡皮疙瘩瞬间爬满全身,活到这么大,她们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 王一叶小心翼翼问道:“如果是鬼上身要怎么办?” 季南星:“驱鬼就行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对方云淡风轻的模样让两个女生心里多少安定了一些,至少事情有了解决的办法,总比无头苍蝇一样寻不到出路好。 陈芷:“请问这事你能解决吗?那个,关于收费的问题,会不会很贵啊?” 她们都还是学生,在外面遇到了事不到逼不得已也不敢告诉家里,如果是几千块,她们相互之间还能凑一凑,如果要几万甚至更多,那恐怕只能找家里了。 季南星道:“不会很贵,至少比你们买的那件衣服便宜。” 两个女生这才大大松了口气:“那小哥哥我们现在就一起回去吗?” 季南星摇头,随手在兜里抽了两张符纸,折叠成三角状递给了她们:“你们贴身放着,如果你们朋友没有自残自杀的行为,今天先不管她,你们今天可以去查一查那件衣服上一任的主人是谁,如果能查到她的身份,事情会更容易解决,我给你们留个电话,明天再跟你们联系。” 两个女生收了符纸,又把手机号存进了手机,这才道谢离开。 宵野拎着两盒鸡翅回来的时候看到她们走了,一屁股坐在了季南星的对面,把香喷喷的盒子打开推到了他跟前:“那两个女生呢?” 季南星:“告诉了她们最近的警察局,让她们上交衣服去了。” 宵野笑着问:“真的?” 季南星拿起红彤彤撒满了辣椒的鸡翅,抬了抬眼:“不然呢?” 宵野也没追问到底,看他咬了一口鸡翅尖,问道:“怎么样,辣不辣?你别逞强啊,受不了就别吃。” 季南星感受了一下,诚实道:“有点辣,但还能接受。” 宵野拿起自己的那份也吃了起来,吃没两口就辣得吸冰奶茶,变态辣的威力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猛。 晚餐宵野强烈要求季南星去他家,之前缠了他那么多天,季南星知道今天是跑不掉的,也没想拒绝,就连礼物都提前准备好了。 宵野的哥哥宵颂今天在家,知道不省心的弟弟要带星星回来吃饭,特意联系了一下季云霆,询问他弟弟爱吃什么,听到说他弟弟爱吃肉,宵颂朝着老婆笑道:“没看出来,星星那么瘦,还以为是个吃饭头疼的问题少年,没想到竟然是个肉食动物。” 方黎捏了捏自己的腰上的肉,叹了口气:“光吃不胖的体质,不知 道我哪辈子能幸运的拥有。” 宵颂直接环住老婆的腰,在她脸上亲了亲:“你又不胖,瘦了不好看,现在这样正好,最好再胖一些。” 方黎哼了一声,听到门口有声音,连忙推开了宵颂:“估计是他们回来了。” 说着洗了手从厨房走了出去:“南星来了啊,快进来。” 季南星笑着打招呼:“哥哥好,嫂嫂好。” 宵颂端着茶杯出来:“就当自己家,小时候经常抱你过来玩,可惜太小了,你都不记得了。” 季南星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巴掌大的木盒:“这是我师父做的茶叶,能养颜安神。” 宵颂笑着揉了揉季南星的脑袋:“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这次我们收下了,不许有下次了。” 宵野把季南星从他哥的魔爪下解救出来:“我带他去我房间玩一会儿,饭好了喊我们啊。” 方黎喊住他们:“等等,带点水果上去吃,今天刚从园子里送来的,草莓可甜了。” 宵野跑进厨房,端着一篮子洗好的草莓拉着季南星跑上楼。 季南星被他拉着上楼,路过二楼的走廊,还能看到不少的照片,有宵野的爷爷奶奶,有他的爸爸妈妈,还有宵野小时候,穿着军装的样子,拿枪的样子。 宵野看他在看照片,就给介绍道:“这个老头就是我爷爷,这是我奶奶还在的时候照的,我奶奶前两年走了,这几年我爷爷挺寂寞的,没事就喜欢去找一些以前的老战友玩,家里待不住。” “这是我爸妈,他们是科研队的,在国家保密单位,反正运气好呢一年能见一次,运气不好,一两年都见不到,有一次他们回来,看到我在家,还问这是谁家的小孩。” 季南星没忍住笑了一声。 宵野气哼哼道:“他们走的时候我才到他们小腿高,他们回来的时候我都到他们胸口高了,他们当然不认识我啦。” “我哥我嫂嫂你知道的,我哥是武警部队的,我嫂嫂是军医,他们是在军医院认识的,我哥一同事受伤了,我哥就帮忙照顾了一下,然后主治医生就是我嫂嫂,后来我哥就天天给他同事送汤,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多有同事爱呢,实际上是对我嫂嫂一见钟情,追求人家呢。” 季南星:“那不是挺好,所求能有所得,如愿以偿了。” 宵野小声在季南星耳边道:“我哥压根不会追人,嘴又不甜又不说话,每次嫂嫂查房的时候我哥就板着脸站在旁边看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寻仇的,我嫂嫂说,如果不是我哥实在是长得帅,她才看不上我哥。” 听着宵野介绍他家里人,看着宵野身上浓郁的阳气,季南星心想难怪宵野身上的阳气这么重,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根正苗红的,他本身的气场就会比一般人要强上不少,再加上极阳的命格,这要是阳气不重那才是奇怪。 只是季南星心里还有点疑惑,跟这样的家庭交往,无论是对他还是对季家都是有益无害的,为什么师父当年要他们搬家。 不过这疑惑也只能等师父回来再问了。! 第 42 章 宵家人很热情,宵家哥哥嫂嫂也不是那种很严肃的家长,尤其是宵野的嫂嫂,会说一些在医院里面很抓马的趣事,一些病患闹的乌龙事件,宵野再捧场地捧哏两句,一顿饭吃的算是宾主尽欢。 吃完饭后宵家大哥更是直接拍板:“今天就在家里过夜,这么晚了也不可能让你一个人走,明天再让小野送你回去,我跟你大哥打个电话说一声,行了,你们上楼玩去吧。” 说完又看向宵野:“不许玩太晚,十一点之前必须关灯睡觉。” 宵野原本没指望能把季南星留下过夜的,谁知道他哥这么神来一笔峰回路转了,直接一个敬礼:“yes,sir!” 不等季南星拒绝,宵野拉着他就往跑上楼,把人往房间里一推,房门一关,嘿嘿邪笑:“小美人儿,今晚你跑不掉了吧。” 季南星在他房间阳台摆放的沙发上坐下:“这才八点,我现在可以叫我家司机来接我。” 宵野立刻收敛夸张的表情:“别呀,你看我房间这么大,床也这么大,多睡一个瘦瘦小小的你完全够了,而且睡衣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季南星转头看他:“睡衣?” 宵野拉开衣柜,拿出一套明显小一号的白色纯棉睡衣:“你看,我都给你准备好了,你要是不喜欢这种套头的,这边还有系纽扣的,春夏秋冬我都给你准备了两套,哦对了还有内裤,我按照你的尺寸也给你买了一盒,都是洗过的,看!” 季南星看着床上被他铺开的衣服,一脸不解:“我又没答应你留下过夜,你提前买这些干什么。” 宵野又把拿出来的睡衣一件件挂回衣柜里:“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高中三年呢,他多的是时间找回童年时与季南星一起穿纸尿裤的情谊,提前准备好,早晚能用得上! 季南星有时候实在是不太能理解他的脑回路,对那些衣服也没什么评价想发表,干脆拿出手机想问一下那两个女生一手衣服原主人的信息查得怎么样了。 宵野以为他拿手机是想联系司机,连忙凑了过去:“你还是要回家啊,我连明天早餐吃什么都想好了,你是不是认床所以在外面睡不好?你要是实在是认床的话,别让司机来了,我送你回去就是了。” 季南星看向半蹲在他旁边的宵野:“不强行让我留下了?” 宵野很不客气地揉了一把他的头发,然后拉开一旁的椅子坐下:“哥是那种人吗,我想你留下是想和你一起玩,又不是一定要勉强你让你不自在不高兴的,一回生两回熟,你再多来我家吃几次饭,以后熟了就能把我家当你自己家了。” 宵野家住的是独栋小洋楼,小三层,所以屋外种的大树刚好能茂密地把四面都遮挡起来,因为离窗户阳台近,所以树上的知了虫鸣声格外清晰。 夹杂着绿叶清香的微凉晚风从外面吹了进来,屋内的暖光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明亮,透着一股带着家味道的温馨。 宵野坐在光里看着他,带着笑意 的眸子里盛着几分温柔。 季南星心口微动,他见过太多太多的人了,也见证过无数的生生死死,所以格外知道有一种美好的可贵,那就是本质是个好人的难得,不看才情,不论家世,他的内核温柔又强大,所以无论遭遇何种境遇,都不会变得面目全非。 季南星接触了那么多人,很少能遇到给他这种感觉的存在,但现在他在宵野的身上感受到了这种感觉。 看着明明很想把他留下,但又不想勉强他的人,季南星笑了笑:“玩什么?” 他今天已经做好了在这边过夜的打算了,刚刚宵家大哥说的时候他没能及时拒绝,这会儿再离开就不礼貌了。 他不想在别人家过夜也只是因为害怕与人接触的深了对人有影响,但如果那个人是宵野的话,可能影响不会很大,所以留下也没关系。 宵野的眼睛瞬间就亮了:“我家玩的可多了,走走走,我带你去游戏房!” 男生的娱乐也就那些,要么在户外打球,要么在室内打游戏。 季南星上次跟人这样一起玩游戏还是他五六岁之前,陪他一起玩的是他师兄,自从长大后他更多的是被师父带着降妖抓鬼,哪里有空闲把时间消耗在游戏上。 宵野就猜到他不会玩,成绩那么好,估计所有课余时间都用来学习了,于是翻找出最简单的马里奥:“上下左右是这样,这个是跳,只要里面这个小人撞到金币了就相当于吃掉了金币,这有小金币,还有大金币,大金币就需要一点技巧吃了,不过只有吃掉蘑菇才能拿到最后的胜利。” 季南星看着屏幕:“这不是小时候玩的吗,你现在也还在玩这个?” 宵野:“经典永流传啊,这不是看你不会玩游戏,想说带着你慢慢入门吗,现在玩得多的是推塔和吃鸡。” 季南星虽然不玩游戏,但有哪些热门游戏他也是知道的,毕竟以前班上的同学没事就会聚一起聊,他多多少少也听了一耳朵:“推塔和吃鸡怎么玩?” 宵野放下游戏手柄拿出手机:“那先玩推塔,吃鸡是3d的,好多人容易晕3d,你先把游戏下下来,我送你一个全皮肤账号,你负责躺,哥哥负责赢!” 然后宵野发现,脑子聪明学习好也未必样样全能,又一次因为蹲在草丛里被人发现打死后,季南星火气上头丢了手机:“不玩了。” 宵野好笑的拿起手机重新塞回他手里:“不是这样玩的,你先过来打小兵猥琐发育,听我指挥啊,别大招一满就放,大招秒小兵太费了,我让你放就放。” 宵野带着季南星请了一波兵线,又把对面同样没多少技巧的敌军诱骗了一个过来,见时机差不多了,朝躲在草丛的季南星道:“快出来拿人头。” 季南星一个大招放出去,对方就剩一点血皮,意识到有埋伏,那人掉头就跑,季南星立刻追了上去补了两刀,一个人头到手。 宵野笑着道:“高兴了吗?” 季南星没吭声,明显火气没刚刚一再被杀时那么大了。 差不多玩到十点多,季南星被宵野喂了好几个mvp后不打算继续了:“我想睡了。” 宵野也跟着放下手机,把准备好的新毛巾和牙刷放在了浴室,又将换洗的衣服给他送了进去:饿不饿?要不要洗完澡吃点东西再睡?” 季南星摇头:“我不吃了,你饿了你自己吃吧。” 明天还要去处理一手衣的事,得早点睡了。 趁着季南星洗澡的时候宵野忙上忙下,铺被子,床头放好茶水,怕他夜里饿了,还放了一堆小零食。 从楼下端着甜品上来时,脚步都透着一股轻快。 正捏着脖子活动肩颈的方黎见状笑了一声:“把人留下就这么高兴啊。” 宵野把拿着小碗的手背在了背后,朝着方黎一笑:“嫂嫂晚安。”然后快步回房。 方黎又忍不住笑了一声,青春期的男生,身上总是透着一股傻气。 季南星洗完澡直接上了床,见床的一边放着水和零食就猜到是给自己准备的,于是很自觉地睡在了这边。 宵野进来时就看到季南星穿着自己准备的睡衣靠坐在床头玩手机,然后走了过去把小碗递到他手边:“快吃,快点趁热!” 季南星看了一眼:“燕窝?” 宵野拿起勺子就喂到了他嘴边:“我嫂嫂的珍藏,连我哥我嫂嫂都不给的。” 季南星被强塞了一口,不等他说话,宵野又道:“这个不占肚子,睡前喝一点没关系。” 季南星无奈:“我都刷牙了。” 宵野还坐在床边喂:“没事,待会儿再漱漱口,味道怎么样?喜欢的话,下次我再去我嫂嫂那儿偷点。” 季南星抓住了重点:“偷?” 不知道是不是刚洗完澡,又或者是那碗椰奶燕窝有些香甜,宵野总觉得坐在床上乖乖吃燕窝的季南星有点粉嫩可口,就像草莓味的雪媚娘,鲜甜嫩红的草莓被包裹在粉白的麻薯皮里,光是靠想象就能知道一口下去的软糯口感。 季南星抬手在宵野眼前挥了挥:“问你话呢?” 宵野回神,连忙道:“哦哦,那是逗我嫂嫂玩的,嫂嫂说我和我哥都是糙汉,吃这么好的东西浪费了,所以有时候我会故意偷倒半盅跟我哥一分,家人之间的小情趣。” 季南星把勺子递给他:“那留一半给你。” 宵野笑了一声:“你知道我本来就没多爱吃甜的,快趁热吃。” 看着季南星一口口吃着东西,宵野脸上的笑就没停过,长得好看的人吃个东西都这么赏心悦目,宵野一边暗叹自己肤浅,一边盯得目不转睛。 十一点不到房间里的灯就关了,但路灯的光亮伴随着窗外的月光,给屋内也洒上了一层清冷的夜色。 宵野和季南星一人一床被子并排的躺着,他盯着天花板倒映出来的树影看了好一会儿,小声开口:“闹闹,你说要是小时候你们家没搬走,我们现在会是什么样的?” 季南星缓缓睁开眼,思考了一会儿, 道:“不知道,想象不出来。” 或许他会多一个竹马好友,又或许因为他的特殊体质,因为他不得不去跟鬼怪打交道,而多一个仇视厌恶,与他反目成仇的曾经好友。 不过没有发生过的事,谁又知道呢。 宵野侧了个身面朝着季南星,握住了他放在被子外面的手:“证明我们是天定缘分,就算分开了十多年,再次遇见,依旧一见如故。” 微热的暖意从掌心蔓延开,季南星闭上眼,想着再暖一会儿就放开他的手,又或者等宵野主动放开,但身边暖烘烘的有点舒服,他的睡眠质量又太好,在宵野主动放开他之前,季南星就已经睡着了。 好一会儿没得到季南星的回应,宵野微微起身看了他一眼,然后笑着朝他靠近了一些,试探着将他冰凉的手整个握在自己的手心里。 在他闭眼睡着之前,宵野心里想的是原来真的有人睡着后,又乖又软,漂亮的像个天使。 宵野房间的朝向很好,早上会有明亮的光透进来,但并不会被太阳直晒。 差不多快七点的时候季南星就醒了过来,浑身暖洋洋的,让他一时间有些恍惚的不想起床。 意识到这里并不是他自己的家后,季南星微微偏过头,看到昨天晚上还好好睡在他旁边的宵野一边卷着被子一边紧紧贴着他,一条大长腿还直接从被子里伸了出去,横跨半张床。 亏他这么扭曲的睡姿也没挤到自己,但因为与自己贴一起太久了,身上的阳气都好像减弱了几分。 季南星拎开他搭在自己身上的手坐了起来,漆黑的眼眸里灵光流转了一圈,确定宵野还是金灿灿的一团没有因为跟自己接触太久而伤及根本后,这才松了口气。 他刚掀开被子准备穿拖鞋,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的宵野直接扑了过来,从他背后把他用力抱住,然后摇晃了两下:“早安啊闹闹,昨晚睡的好不好?我没挤到你吧?” 很少与人这么肢体接触的季南星掰开他的手,回头看了眼床上的被子,又给了个你自己体会的眼神,直接下床进到浴室洗漱了。 宵野揉了揉自己鸡窝一样的头发,环视了一圈床上。 季南星的被子好生生的,睡前什么样起来还是什么样,倒是他,裹成一团惨不忍睹不说,他那边空出大半江山也要挤过来,以后闹闹不愿意来他家过夜,一定是他豪放的睡姿害的! 早上宵家大哥和嫂嫂根本等不到他们起床就已经出门了,两人起来的时候家里的阿姨已经做好了早餐一直放在锅里热着。 宵野热情介绍道:“闹闹这是我家王妈,王妈的手艺超级好,我每次给你带的东西都是王妈做的。” 季南星朝着有些胖胖面带福气的阿姨笑了笑:“王妈好,谢谢你之前做的那些,很好吃。” 王妈笑呵呵从锅里拿出热腾腾的早餐:“一眨眼星星都长这么大了,你们大哥早上走的时候还跟我说星星来了,我还有些意外呢,果然小时候就漂亮的像个洋娃娃,长大更好看了,以后想吃什 么让小野跟我说!” 宵野诶了一声:“王妈也认识星星啊。” 王妈戳了戳他脑门:“你是不是睡傻了,你今年几岁,我来你家照顾老爷子多少年了?” 宵野摸着额头哦了一声,王妈在他家都快干三十年了,难怪也认识星星。所以这个家除了他不记得,谁都认识星星! 今天的早餐是拇指生煎,还有鲜虾泡菜饼,一碗水果沙拉,还有甜豆花。 王妈把早餐端上来的时候还道:“小野说你牛肉过敏,我就没给你准备牛奶那些,你看看还想吃什么,我再去给你们做,不过我记得你小时候是喝牛奶的,但你一家子都不吃牛肉,估计是遗传。” 季南星摇头道谢:“已经很多了,谢谢王妈。” 宵野拉着他坐下:“快吃这个小生煎,比外面卖的好吃多了,待会儿吃完我送你回家,我们等下一起写作业吧,中午和下午我们就在外面吃,我看看哪里有好吃的。” 季南星喝了一口豆花:“不了,我等下有点事,你不用送我回去,送我到车站就行了。” 一听他今天不打算跟自己待在一起,宵野有些失望,但也没勉强:“那好吧,我送你去车站,那你到家了记得给我发个消息。” 两个正在长身体的少年很快就把一桌子分量并不少的早餐吃完了,临走的时候王妈还拿着餐盒追了出去:“小野说你喜欢吃我做的虾饺,这都是今天早上刚做的,你带回家放冰箱里冷冻,想吃的时候拿出来蒸一下就行了。” 宵野拿过虾饺塞进季南星的包里,然后直接背在了自己的身上。 季南星没办法,只好再次道谢,好不容易告别了热情的宵家人,坐上公交车的季南星顿时松了口气,跟活人打交道果然好累。 根据两个女生给的地址,季南星转了一趟车在大学城下,已经在大学城门口等着的助理小哥走了过来。 季南星把背包递给他:“里面有一盒虾饺,帮我放冰箱里。” 助理小哥点头,见季南星没什么其他的事,就直接开车走了。 季南星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很快王一叶和陈芷就出来了:“今天是周末,寝室楼可以让人进。” 陈芷说着看了看季南星,他个头虽然不矮,但脸太嫩了,说是她们的哥哥有点不太能让人相信,只好道:“待会儿就跟宿管阿姨说你是我弟弟好了。” 季南星:“一手衣原主人的事你们查得怎么样了。” 王一叶叹了口气:“不是很顺利,我们是在一手交易平台上交易的,虽然是面交,但全都是应悠悠自己交易的,我们昨天试着找悠悠要那人的联系方式,悠悠只是阴冷冷看了我们一眼就走掉了。” 想到昨天应悠悠的眼神,她们两人现在都觉得身上冒寒气。 陈芷道:“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每一件衣服都是有编码的,因为是正版,我们昨天偷偷把编码抄下来了,就是不知道如果去三源浦,能不能通过编码查到买家。” 季南星 :“应悠悠在寝室?” 两人点点头,就是因为在寝室,她们两早早就躲出来了。 季南星:“编码给我,我让人去查。” 陈芷连忙把编码发给了季南星,季南星转发给了助理小哥后,朝两人道:“去寝室看看。” 去寝室的路上陈芷给季南星简单说了一下她们的情况。 她们这边一般都是四人寝,但其中一个室友谈恋爱了,今年开学就直接跟男朋友住校外了,所以寝室就剩她们三个。 而她们三个又因为都很喜欢cs,算是兴趣相投,经常一起买衣服弄妆发的,关系也就越来越好了。 陈芷:“我们今年大四了,下半学期就要找单位实习了,所以就想着这半学期再好好出几次妆,没想到就因为省钱买一手,出了这事。” 季南星:“一般的一手东西很少会出这种情况。” 两个女生对视一眼,无声一叹,只能怪她们的运气太差了。 寝室在三楼,宿管阿姨甚至问都没问一句,女生寝室很干净,上床下桌的,每一个床上都有漂亮的小帘子。 陈芷指了指靠门边的那个,然后朝季南星使了个眼色。 季南星朝她点了点头,陈芷深吸一口气上前,敲了敲栏杆:“悠悠,我们有朋友来了,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个,你衣服穿好了吗,我们朋友是个男生。” 应悠悠拉开帘子,穿着那一身华贵繁琐的游戏装,眼神阴恻恻落在了他们的身上后,唰地一下把帘子又重新拉上了。 陈芷和王一叶一脸你看吧的表情看向季南星,真不是她们多心,是她们的朋友变得太诡异了,昨天要不是季南星给了她们符,她们晚上都恨不得去外面住酒店了。 季南星只一眼就差不多摸清情况了,朝她们道:“拿了东西就走吧。” 两人立刻明白这是有些话不好在寝室里说,于是随手在桌上拿了个什么就赶忙离开了。 寝室的门被轻轻关上,坐在床上的应悠悠拿着一把小梳子,对着摆放在床头的镜子一下又一下梳着她的长假发。 盯着镜子看了一会儿,应悠悠的表情瞬间狰狞了几分,木梳从手上飞了出去,将那一面小圆镜砸得四分五裂。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摸了摸自己的腰,觉得太胖了,还是太胖了,于是松开衣服的腰绳,再次用力拉拽,直到拉拽到整个人都要透不过气了才松手,然后瘫软在床上,狠狠捏着腰间的肉,为什么她这么胖,为什么控制不住嘴巴要长这么胖! 已经走出寝室楼的陈芷和王一叶着急朝季南星问道:“她是什么情况,是身上有脏东西吗?” 季南星抬头看了眼她们那间寝室的窗户:“是鬼上身。”! 第 43 章 鬼上身三个字一出,陈芷和王一叶瞬间觉得好像有一股阴风从她们身吹过,寒毛几乎立刻就倒竖起来。 两人活了一十多年,什么时候经历过这种事,再一想到她们跟一个鬼同住一个屋好些天,更是整个人都要麻了。 陈芷紧紧抱着王一叶的胳膊看向季南星:“那这事要怎么处理啊,是不是把上身的鬼弄出来就行了?” 季南星摇头。 两人不怎么理解:“什么意思?弄不出来?” 季南星:“可以强行把上身的鬼给抽离出来,但这鬼既然能上你们朋友的身,证明她们的磁场是相合的,这样强行分离,对你们朋友多少有些伤害,而且即便把鬼解决了,你们的朋友也会有一段时间继续被那鬼的执念影响,恢复期会有点长。” 陈芷:“那也不能任由她继续被鬼上身啊。” 季南星:“或者可以先消除执念,让阴魂自行离开。” 如果是刚鬼上身的时候,随便一巴掌就能把身体里的鬼打出来,但这已经过去一个多星期了,再强行分离,无论是对活人还是对鬼,伤害都不轻。 王一叶道:“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季南星:“最好能弄清楚鬼的执念是什么。” 陈芷皱眉道:“应该是身材吧,她一直说自己胖说要减肥。” 但她们的好朋友应悠悠很瘦,根本就不胖,那么胖的肯定就是上身的鬼。 这时季南星的手机响了一声,他拿出手机一看,是助理查到的那件衣服的买家:“杨璇,一十一岁,地址是兰大中文系。” 两个女生一愣:“我们学校?” 季南星把买衣服女生的资料传给了她们一份:“你们先去查一查这个人,我回去拿点东西。” 两个女生眼睛一亮:“是拿捉鬼的法器吗?” 季南星笑了笑:“不,是再找个鬼来。” 养了谢盼儿这么久,该她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最后一个字落下,谢盼儿欢呼一声丢开笔伸了个懒腰,高中的作业真不是一般多啊,才刚高一,周末各科的作业加一起,学生哪里还有休息的时间,亏得她是个鬼,累了就吸一吸香,不然这么多作业还真未必能写得完。 完成了欠债的任务后,谢盼儿飘到沙发上,刚抱起正在充电的平板准备看一会儿综艺,就听到开门的声音。 谢盼儿扭头朝回来的人看了一眼,哼哼道:“彻夜不归,啧啧啧,现在的年轻人哦。” 季南星:“有件事找你帮个忙。” 一听这话谢盼儿了立刻来了兴趣:“什么忙?找我帮忙,你是想吓唬谁?” 季南星:“有个女孩被鬼上身,你去跟人家沟通沟通。” 原本从沙发上飘起来的谢盼儿再次缩回了沙发:“我不要,我不去,我怕鬼!” 季南星提醒道:“你自己就是个鬼。” 谢盼儿噘着嘴:“那又怎么样,谁规定鬼不 能怕鬼啊,活人都有社恐的呢。” 季南星道:被寄身的女孩是那天买了一手衣的,上她身的鬼也是个女鬼,一直觉得自己太胖了拼命绝食减肥,再不把女鬼从那个女生身上弄下来,女生只怕是要活活饿死了。 ?想看婻书的《我的同桌弱不禁风[灵异]》吗?请记住[]的域名[( 谢盼儿死了这么多年,她就没见过其他的鬼,现在让她去找别的鬼,她是真的怕啊,但又想到那天她们遇到的女生,又有些于心不忍:“所以她们没有把那件衣服退掉,还是出问题了?” 季南星嗯了一声。 谢盼儿犹豫了一会儿:“你不是说鬼能通过吃掉别的鬼来增强自身实力吗,那我要是被吃掉了怎么办?” 她是活着或者死掉都无所谓,就算魂飞魄散也只想躺平,但不表示她愿意被别的鬼吃掉啊。 季南星:“没有鬼能吃掉你,你身上有我的金玲印,如果有别的鬼攻击你,他们会直接遭到反噬。” 谢盼儿惊讶地坐直了身体:“真的啊?” 她还以为这个小天师给她身上弄的那个什么印记是限制,没想到竟然也是保护啊! 纠结了一会儿后,谢盼儿扒在沙发扶手上看着他:“那我要怎么做啊,我没经验啊,你不是天师吗,给她一巴掌,把那个女鬼从她身体里面逼出来不行吗,你当初抓我的时候那么牛逼呢。” 季南星:“可以不耗费力气的文拿,为什么要折腾自己去武斗,也不需要你去做什么,只要能跟她交流上,问清楚让她怨念的不散的执念是什么就行了。” 谢盼儿叹了口气,没见这么奴役鬼的,但她也不能白做工,于是讨价还价道:“那你供奉祖师爷的那种香,我要三根!不管这事成不成功。” 那是特制的供神香,一根就要五百块,她去帮个忙,要三根应该不过分吧。 季南星也大方,直接点头:“可以。” 谢盼儿哎呀一声,见他答应的这么干脆,顿时觉得自己亏了。 带着谢盼儿一起重新回到学校,正好天色阴沉了下来,太阳躲进了云层里。 谢盼儿从木牌里出来,满眼好奇地看着四周:“这就是大学啊。” 她只在电视上见过,从来没有真正踏入大学的校门。 季南星耳朵上挂着耳机,道:“女鬼现在在寝室,待会儿你进去尝试跟她认识一下,如果能交流沟通,你就自己发挥,如果没办法交流沟通你再出来。” 陈芷和王一叶已经在操场等着了,她们现在是不敢回寝室了,就算身上有符,也没那个胆子在明知道寝室里有鬼的情况下回去。 见季南星走了过来,两人立刻迎了过去:“我们刚刚去中文系打听了一圈,问到了一些关于杨璇的事。” 陈芷:“杨璇上个月去世了,死因是过度减肥导致厌食症,然后脏器衰竭胃大出血死的。” 季南星听后神色淡淡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反倒是谢盼儿,捂着嘴轻嘶了一声:“那得多疼啊。” 季南星:“她很胖?” 一旁的王一 叶摇头:“并不胖,一米六的身高,大概一百一十多斤,看着是那种丰满元气的少女,结果半年不到,人就暴瘦,听说死的时候只有六十多斤还不到七十斤。” 季南星看向谢盼儿:“进去吧,她在里面。” 谢盼儿啊了一声,有些挣扎:“真要去啊,她会不会很吓人啊,我真的很怕鬼啊呜呜呜。” 陈芷和王一叶看季南星在对着空气讲话,只觉得天灵盖一凉,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季南星:“不会很吓人,你去沟通一下,看她一直放不下的执念是什么,如果能劝她自行离开放过那女孩,对你自身也是功德一件。” 谢盼儿哼了哼,她都是打算魂飞魄散的鬼了,还要功德干什么,难不成功德加身,魂飞魄散的时候就不会疼了? 心里嘟囔着,但身体还是很诚实地往她们那间寝室的窗户飘过去。 看到谢盼儿进去了,季南星朝两个女生道:“先让她们谈一谈,谈不拢再说。” 陈芷咽了咽口水:“他们?” 季南星:“借住在我家的一个鬼,都是女孩子,比较好说话。” 两个女生:“......”这怎么跟她们想象中的灵异事件不太一样呢。 三人站在楼下等的时候,谢盼儿穿过窗户飘进了房间,她先是打量了一下寝室:“原来女生寝室是这样的啊,好可惜啊。” 她死在高中,都没能上大学。 一般人听不到鬼的声音,但鬼是能听到的,一直拉拢的帘子被一只苍白的手拉开,一个神色阴恻恻的女生露出半张脸朝着外面看了过来。 谢盼儿差点就被吓得转身飞出去了,小天师真的是一点都不诚实,他说不吓人的呢,就这还不吓人?这一脸我不好惹的样子,阴气森森的,真的很吓鬼好吗! 谢盼儿往后退了半步,然后抬手朝她挥了挥:“你好?” 附身在应悠悠身上的杨璇没有出声,只是盯着这个屋里多出的一个鬼。 谢盼儿试探着往她那边靠近了几步:“那什么,大家都是鬼,交个朋友?” 杨璇歪着头打量了她好一会儿,然后理了理放在膝盖上的白色假发:“你也想要这个身体?” 谢盼儿连忙挥手:“不要不要,我要身体干什么,我好不容易当了鬼,想去哪儿就去哪儿,随时都能穿墙,都不用走路能在半空飘着,更重要的是我看谁不顺眼我就能去吓谁,多爽啊,多个身体那完全是拖累。” 杨璇顺头发的手顿住了,眨了眨眼,因为这段时间她一直节食减肥,这个身体的两颊都微微凹进去了,眼睛就显得格外大了一些,此刻这双眼睛里少了几分阴恻恻,多了些疑惑。 谢盼儿朝她笑了笑:“我死了好多年了,没遇到过别的鬼,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个,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玩啊,我跟你说当鬼可好玩了,你看现在外面没有太阳,其实鬼不怕白天的,只要不晒到太阳就好,这么好的阴天你待在寝室里多无聊啊,走啊,我们一起去玩啊。” 杨璇看了看窗外,出去玩,她好像很久没有出去玩了,因为太饿了,没有力气走路,就像现在,她已经饿到只能待在床上。 谢盼儿见她似乎有些意动,再接再厉道:你有想见的朋友吗,或者你有讨厌的人吗,我跟你说吓人可好玩了,我讨厌的人都被我吓得神经衰弱进医院啦。 ?婻书提醒您《我的同桌弱不禁风[灵异]》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杨璇喃喃道:“讨厌的人...” 谢盼儿点点头:“讨厌的人,或者你喜欢的人,我们可以去当他们的背后灵啊,你知道背后灵吗,就是一直跟着他们,你有没有喜欢的明星啊,我们也可以去当他们的背后灵,看看他们的私生活啊。” 杨璇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裙,看着假发:“喜欢的人...” 谢盼儿苦恼地抓了抓头发,这女鬼到底有没有神智啊,怎么感觉像是神志不清的,她要不先去找季南星问问,下次再来? 就在她准备打退堂鼓的时候,杨璇道:“有,有喜欢的人,想见。” 谢盼儿眼睛一亮:“那我们去啊,他在哪儿?不过你最好先出来,我们飘着去,这样你喜欢的人就看不见我们了。” 杨璇放开假发,眼睛里有了几分光亮:“真的可以去吗?” 谢盼儿嗯嗯点头:“可以啊,你看我不就来找你玩了,你喜欢的人在哪儿,是这个学校的吗?我陪你去好不好。” 杨璇点头:“好。” 话音落下,应悠悠的身体突然一抖,一个骨瘦如柴的女孩从她身上飞了出来,应悠悠也昏迷倒下。 谢盼儿活这么大还没见过瘦成这样的人,脱离了应悠悠身体的杨璇依旧穿着那件游戏的cs服,但因为太瘦了,完完全全就是皮包骨,一件尺码本来就不大的衣服在她身上显得无比空荡,看着比鬼还吓人。 谢盼儿朝她伸出手:“走吧,你喜欢的人在哪儿,我陪你去找他。” 杨璇握住谢盼儿伸来的手,干瘦的脸上拉扯出一抹笑来:“嗯,去找他。” 两个女鬼从窗户飞出去,季南星笑了笑,本想着先让谢盼儿试探一下,没想到谢盼儿直接把鬼哄出来了。 “上去吧,鬼已经离开了应悠悠的身体,你们先打120,我去她身上打一个印记,打下印记那女鬼就没办法再回到她身上了。” 陈芷和王一叶没想到事情竟然就这样解决了,听了季南星的话之后连忙跑上楼,一进寝室就看到倒在床上的应悠悠,应悠悠整个人都昏迷失去了意识。 季南星掐出手诀,朝着应悠悠的眉心打出一道金玲印,又烧了一张符,将她周身缠绕的鬼气驱散个干净:“等她醒了应该就没事了。” 陈芷已经打了120,然后跟王一叶一起把应悠悠从床上扶了下来,之前女鬼在她身上,阴冷森森的她们都不敢直视,这会儿女鬼走了她们才发现应悠悠瘦了好多,脸色更是苍白的可怕。 王一叶忙着给她收拾东西,去医院的话证件之类的肯定是需要的,陈芷抱着她坐在椅子上,看着季南星问道:“那她醒了会记得这段时 间发生的事吗?” 季南星点头:“会记得。” 陈芷叹了口气:“希望她别吓到。” 120来得很快,宿管阿姨都蒙了?_[(,跟着120上来看到应悠悠的模样也吓了一跳,赶紧联系了她们的辅导员,一阵慌乱的把人送去了医院。 季南星随手在窗户和门上都藏了一枚三角符,有符挡着,那女鬼想进也进不来了。 另一边两个女鬼飘去了男生的寝室楼,不过去的不是男大生寝室楼,而是研究生的寝室楼。 研究室的住宿条件要稍微好一点,两人一间寝室,一床一桌中间被过道隔开,虽然是男生寝室,但寝室里还算干净,床铺上有些堆放没那么整洁,但也没各种衣袜乱丢的脏乱。 谢盼儿跟着杨璇来到这个寝室后,就见杨璇盯着其中一张桌子怔怔地看着,甚至想要伸手去触摸,可惜她已经是鬼了,根本触碰不到活人的东西。 谢盼儿对杨璇没有刚开始那么害怕了,于是凑了过去问道:“这是你男朋友的?” 杨璇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寝室的门被打开,一个长相有些小英俊的男生走了进来,杨璇转身看着走进来的人,下意识想要抱上去,可是人鬼殊途,她自然碰不到对方。 看着眼前已经生死相隔的情侣,谢盼儿轻叹了一声:“趁着还有时间,你多看看他吧,鬼不能和人待一起太久,鬼身上的阴气对人不好,待一起久了是害了他。” 杨璇不知道有没有把谢盼儿的话听进去,她只是一眨不眨地看着男生,一双鬼眼里尽是留恋。 原本以为这将会是一场人鬼殊途的离别,没想到那个男生进来后,把手里拎着的礼品袋小心地放到桌上,坐在椅子上后闲适地转了两圈,打开微信点开其中一个对话框:“我订好了餐厅,待会儿去接你。” 不一会儿那边就回了消息过来,是个声音很甜的女声:“好,我五点半就能走了。” 男生笑着道:“好,那你乖乖等我,爱你。” 谢盼儿忍不住看了看杨璇,所以人家是有女朋友的,杨璇只是个暗恋的? 就在谢盼儿已经脑补出杨璇痴情暗恋,为喜欢的人减肥到疯魔时,杨璇身上的鬼气开始有些不稳定了。 谢盼儿吓了一跳,连忙劝道:“你冷静啊!人家要是本身就有女朋友,你也不能因为自己的喜欢就强求对不对?” 杨璇神色哀泣,似乎有些无法接受眼前的一切。 然而更过分的还在后面。 张宴刚结束跟女生的微信聊天,就听到叮咚一声响,那是一手平台的消息,谢盼儿本就站在他的后面,所以一眼就能看到平台的对话框。 张宴是卖家,此时买家正在询问信息,而挂售的东西是一个名牌的一手包,还是女包。 似乎是之前已经聊过,买家再次问了一遍细节后决定要买,这会儿正在问拍下后什么时候能寄出去。 张晏回了个今天,挂着的一手包就被拍下了。 又完成了一单,张晏的心情显然更好了几分,脸上的笑容都灿烂了几分:“又出了一个!” 张晏从椅子上站起来,拉开其中一个衣柜,里面堆满了东西,全都是女生的东西,各种名牌包,很华丽的cs服,还有手链项链等饰品。 看着满柜子的东西,张晏眼神有些看脏东西的嫌弃,心里想的却是将这些全都卖掉,那他至少能回本十多万,嘴里还叹道:“早知道应该给她买个保险。” 手链项链那些被张晏单独放在一个盒子里,这些东西他没打算一手,饰品不像是服装包包,即便是用过,只要好好清洗包装一下也看不出来,一手的衣服和包只要用过就有痕迹,根本没办法当礼物送出去,那就只能转卖掉。 看着他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大包装进袋子里,谢盼儿不懂奢侈品,但也知道这个牌子很贵,这么大一个包,少说也要好几万,她刚刚就看到这人跟人家一手交易信息的挂牌价是两万八。 此刻她已经有些迷糊了,所以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这个人这里为什么有那么多女生的东西,杨璇跟他又是什么关系。 想到杨璇,谢盼儿小心转头想看看她的表情,但下一秒就被吓得原地跳起。 之前多少还有点人模人样的杨璇这会儿整个鬼气弥漫,那双眼里不再有半点不舍,反而充满了怨恨,身上的皮肤也一缕一缕地爬上鬼气,整个鬼简直比她想要撞死全家那天的自己还要可怕。 谢盼儿被吓得飞起,生怕失了控的杨璇把她吃了,慌慌忙忙从窗户飞了出去想要找小天师来救命。 杨璇没管身边的女鬼,她满心满眼只有眼前的男人,这个跟她在一起已经四年的人,她资助他考研,为他事无巨细打点生活,为他搬出寝室以至于大学四年都没好好交过一个朋友。 因为他的一句话,她拼命减肥,因为偶尔不经意间的嫌弃,她开始自我否定地厌弃自己,她小心翼翼地讨好,恨不得给出所有的一切只想对他好。 结果呢。 她死了,她死后他卖了她的东西,去买礼物讨好别的女生。 他跟他在一起四年,就连情人节收到的也只是一朵玫瑰。 杨璇看向桌上的礼品盒,里面是一台笔记本电脑,外面甚至还绑了一根漂亮的彩带。 他从未对她这般舍得过。 而买礼物的钱,全都是卖了她的东西换来的。 杨璇死死盯着眼前的人,所有的爱意和不甘,尽数化成心里的怨恨,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她甚至不求他能爱自己一辈子,可是她才死多久啊,她才死不到一个月,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为什么!! 恨意冲散了杨璇仅剩的理智,鬼气在这一瞬间疯狂暴涨,并未开窗的室内无端刮起一阵风来。 头顶的灯开始闪烁,桌上的课本纸张都被这股风卷起掀落在地。 张晏看了看紧闭的窗户,心头莫名生起一丝寒意,他直觉有些不太好,于是抓过桌上的礼品盒想要离开寝室。 可他刚把寝室门打开,一股巨大的力量咚地一声把门再次关上。 张晏瞬间白了脸,从不相信鬼神的他,脑子里第一个念头是她回来了。! 第 44 章 被一股看不见的可怕力量笼罩,张晏无法抑制地惊恐到发抖,他慌乱的看着寝室内凭空而起的阴风,手下意识将礼品袋抓到胸前做出防御的姿势。 张晏这样紧紧抓着礼品袋的举动越发激怒了杨璇,她用力一挥手,礼品袋里装着的被精美包装过的笔记本电脑直接飞了出来,然后狠狠砸在了地上。 二十多年再坚固的世界观也随着这一摔,在这一瞬间也如包装盒里的电脑一样碎了。 张晏直接软了腿地跪了下来,他惊恐地叫喊着,此时此刻他除了喊叫出声,哆嗦得甚至连一个完整的字都吐不出来。 他多么希望有人听到他的声音能够推开门救他,他多么希望他的室友能回来,原来这世上真的有鬼,原来人死了之后真的会变成鬼! 可是没有人,这间寝室好像被隔离开了,里面打砸的动静外面好像一点都听不到一样,他甚至还能听到一门之隔外面有人走过的声音。 张晏不想死,求生的本能让他惊恐到哪怕快要尿失禁了,也挣扎着爬了起来再次往门口冲去。 这时关闭的柜门哐地一声被一股力量大力抽开,吓得张晏直接抱头跪倒,鼻涕眼泪横飞着哭求:“对不起对不起,杨璇你别来找我,又不是我害死你的,你别过来啊啊!!” 回应他的是柜子里面一大堆的衣服包包哗啦啦地掉落出来,寝室里的风越来越大,那些衣服被风卷动着,布料撕裂的声音,一件件大几l千买来的衣服,大几l万买来的包,直接四五分裂地碎在他面前。 天花板上的灯彻底承受不住鬼气的影响熄灭了,虽然是白天,明明这间寝室的朝向日照很足,但今天房间里却格外阴暗,阴暗到好像连外面的自然光都不敢踏进来。 看着以前在自己面前永远高高在上的爱人如此狼狈的模样,杨璇的心里恨意扭曲,为了这样一个人,就是为了这样一个人,她仿佛魔怔一般变得面目全非,最后还丢了性命。 而她这么爱的人,却在她死后这样对她,这一刻一个强烈的念头充斥进她的脑海。 带他走吧,她那么爱他,那就不能把他留下来,带他走,带他一起走。 跪倒在地的张晏只觉得自己的脖子一凉,很快要命的窒息感袭来,明明脖子上什么都没有,但就是像有一双手在狠狠掐着他一样。 张晏瘫倒在一堆破烂的布料和损坏的包包里,两手死死抓着自己的脖子,双腿拼命挣扎着在地上蹬着,可是空气还是越来越稀薄。 肺里储存的氧气被一点点掏空,尿液从他裤|裆渗出,张晏躺在地上,为了挣扎出一丝空气,整个人狰狞到扭曲。 可是脖间掐着他的力道越来越大,他的眼睛充血到血丝暴起,眼白渐渐朝上翻,乱蹬的双腿也慢慢变得无力。 很多人都说临死前会有一段时光回溯,会回顾一遍自己这一生,但张晏没有,他只有一片空白,缺氧的大脑让他根本无法思考,但他知道他要死了,没有人能来救他,更甚至没人知道他 是被谁杀死的,因为杀他的人,是他一个多月前死去的女友。 就在这时,窗外响起一道极其清脆的铃声。 杨璇恍惚了一瞬,周身的鬼气一散,少了鬼气的支撑,她突然就无法再触碰到张晏了。 还不等杨璇心生不甘,整个人被一股力量牵引着,不受控制地从窗户飘了出去。 刚刚跟她一起的那个女鬼飘在一个少年人旁边,少年人一手拿着金色的铃铛轻晃着。 杨璇想跑,但最后没有半点抵抗之力地被收进了铃铛里。 谢盼儿顿时松了口气:“吓死我了,好生生的她突然就失控了,所以人死后的魂魄真的这么容易失控吗?” 季南星一圈一圈把念珠重新缠绕在了手腕上:“你自己不也失控过。” 谢盼儿:“我那不是以为我是特例吗,毕竟我心里那么多恨意和不甘。” 季南星:“都一样,心里如果没有浓烈的情绪和执念,也不会滞留阳间了。” 这边救护车刚从女生寝室楼走,那边就又来了一辆救护车到男生寝室楼把人拖走了。 张晏的室友正巧回来,一开门看到满地的狼藉和倒在地上的张晏,甚至看到他尿了裤子,还以为他是发了什么病,例如癫痫之类的,吓得连忙叫了救护车。 季南星带着两个女鬼到家的时候,陈芷给他转了两千块,这是之前说好的,她说应悠悠已经醒了,因为记得这些天的事,整个人被吓得不轻,但也知道是有天师帮了她,所以一醒来就转账感谢了。 季南星收了钱,转手就捐了出去,然后看向坐在角落一脸漠然麻木的杨璇。 这有小天师在,谢盼儿也就不怕了,甚至还能蹲在旁边对杨璇道:“人死不能复生,你要是杀了人,那你也会付出代价的,这代价不值得,不能做傻事。” 季南星端着茶杯坐在一旁笑了一下,自己是个鬼,还会劝别的鬼了。 谢盼儿转头朝季南星问道:“那个男生应该没死吧,那是不是把她送去超度就可以了?” 季南星:“嗯。” 谢盼儿看着杨璇叹了口气:“你也别伤心了,为了渣男不值得。” 听到这话杨璇动了动,先是有些茫然,然后突然生出漫天的悔意:“可我已经死了啊。” 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断送了自己大好的一生,她明明可以过得很好的,只要想开一点,可是好多事死了之后才发现,原来她当初是那样钻牛角尖,活着的时候觉得那是天大的事,死了之后才觉得原来也不过如此。 季南星:“你还有什么事想做的,如果没有,我就要把你送去管理局了。” 怕杨璇不知道管理局是什么地方,谢盼儿还好心解释道:“管理局是专门安置阴魂的地方,因为鬼门不是随时都能打开的,不过下一次鬼门开要不了多久了,到时候就能超度去轮回了。” 杨璇看着季南星:“我想去看看他。” 季南星还没开口,谢盼儿突然加大了音量:“ 你还要去找他干什么啊?是放不下还是还想杀他?你可别一时冲动做傻事啊,你真杀人了,是要背负罪孽的。” 杨璇摇了摇头:不看看他的下场,我不甘心。 ?婻书的作品《我的同桌弱不禁风[灵异]》最新章节由??全网首发更新,域名[( 至少如果看到他不好,那她多少也出了口恶气。 阴魂的愿望只要不过分,季南星一般都会满足,给杨璇手上缠了一条绳就打算带着她出门,反正天已经黑了,她的鬼气刚刚也被金玲散了不少,用不着再把她收进铃铛里。 他们出门谢盼儿肯定是要跟上的,这可是她劝下来的小姐姐,她当然要陪着,不过看季南星直接出门了,有些好奇道:“你知道那个男的在哪个医院?” 玉兰市的医院那么多,那所大学附近的医院也不少。 季南星:“论坛里有。” 谢盼儿:“论坛?是学校的论坛吗,怎么论坛什么都有啊,不过你又不是大学生,你怎么进的论坛。” 季南星看了眼谢盼儿:“你好奇心如果一直这么重的话,我不介意把你关起来换个清净。” 谢盼儿连忙做了个闭嘴的手势,她就是天生好奇嘛,这也不让问那也不让问,也太强鬼所难了。 跟在季南星旁边的杨璇显然没有这个小女鬼轻松,她本就刚死没多久,对于自己变成鬼这件事远不如谢盼儿习惯。 现在又遭遇了男友的背叛,若是曾经爱过那她多少还能安慰一下自己,但看张晏在她死后的表现就知道他根本没爱过自己,跟她在一起无非是为了利益。 重重打击之下,她哪里能轻松得起来。 一人两鬼来到医院,季南星随手在杨璇的身上抽了一缕鬼气,因为杨璇跟张晏还有些羁绊,所以还能通过她来找到张晏具体所在的位置。 否则医院这么大,病房那么多,那还真不太好找。 很快季南星就在住院部找到了张晏,张晏也已经清醒,只是气管损伤的厉害,脖子的掐痕严重,加上他一直嘶哑着喉咙抓着人说有鬼,有鬼要杀他,这边病房的医生正在跟张晏的家属说再做几l个检查,如果是精神受到刺激,要视情况转到精神科去。 季南星站在病房外,看着里面的张晏死死抓着他妈妈的手缩在床头,一副大受刺激精神不太正常的样子,转头看了眼杨璇。 却不想杨璇看到这样的张晏,竟然笑了一下:“原来经不住事的男人是这样的,我以前究竟有多眼瞎啊。” 被吓一下就给吓得精神失常了,说真的,她的确有一些报复的快|感,但更多的是悲哀,这是她爱过的人,是她曾经那么努力也想要站在他身边的人。 谢盼儿站到了杨璇的旁边,一同看着病房里的人:“下辈子别再这么傻了。” 看着里面受了刺激有些不正常的人,杨璇微微仰了仰头:“如果有下辈子,我不想再做人了。” 谢盼儿笑了一声:“如果可以选,我也不想做人。” 杨璇看着她明明也是个女鬼,却又青春明媚的样子,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摸到的 只有硌手的骨头,眼神里流露出几l分羡慕:“你真好看。” 谢盼儿刚想说你也好看,但杨璇整个人的确瘦得不好看,像挂了皮的骷髅。 杨璇也并不需要对方对她回以赞美,她只是突然看透的感悟道:“只有人类活在这无用的皮囊里,为它焦虑,为它折腾,为它不顾一切,我要是能早点想通,也不会落到今天了。” 说她是为张晏,还不如说她是为自己,是为活在别人眼里的自己。 她从小就是个小胖妹,不好看,但也不丑,于是一直被边缘,被家人边缘,被朋友边缘,被老师边缘,无论是什么时期的她,永远都是人群中最平平无奇的那个。 后来她用厚重的妆造,跨次元的衣服将自己包裹了起来,是张晏第一个说她卸妆后的模样很可爱。 谁又能想到,当初那个站在光里对她笑的人会变成今天这样,而曾经胖乎乎的她,却生生瘦死。 “减肥很痛苦,刚开始饿得人受不了,看到什么都想吃,晚上更是饿得烧心,不过起初几l天掉秤很快,然后他会在沙发上抱着我,搂着我的腰说我瘦下来真美。” “这句话就像个魔咒,为了达到他说的瘦,我忍饥挨饿地不吃,忍无可忍就暴食,然后会生出强烈的罪恶感,就疯狂催吐,可是当我越来越瘦,以前穿不下的衣服能穿下了,走在街上能看到别人羡慕的眼光,就连张晏都说别人夸他女朋友身材好,我就魔怔了一样地克制食欲,直到后来我想吃都吃不下了。” “饿死真的好痛苦啊,身体的折磨,精神的折磨,为了证明自己,我买最小号的衣服,病态一样追求掉秤,我也知道我后来瘦的很难看,难看到他都不抱我了,看我的眼神都带着厌恶,可我控制不住,我真的控制不住。” “我死的那天原本是想要穿上新买的裙子给他看,我画好了妆,我在出租屋里等他回来,他回来了,却看都不看一眼,好疼啊,心里疼,身上也疼,我吐了好多好多血,控制不住,那些血落在裙子上,那么漂亮的裙子都被我弄脏了。” 谢盼儿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都过去了。” 什么都过去了,人死如灯灭,谁能想到张晏竟然连死人身上的衣服都扒下来还洗过再卖二手,喜欢过这种人也只能说是遇人不淑了。 杨璇转头看向季南星:“你可不可以帮我跟那个女生道歉,我不是故意想要上她的身,我只是想要试一试,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吃一顿饭。” 可是她没能办到,病态的心念一直影响着她,多吃一口的罪恶感深刻进了灵魂,险些多害了一个无辜的人。 季南星:“我会替你转达的。” 杨璇给他鞠了一躬:“谢谢。” 谢谢谢盼儿把她劝了出来,谢谢季南星制止了她,否则她不止害死了自己,还多牵扯了两条人命。 季南星:“如果没有其他心愿,我要送你去管理局了。” 他家可不是阴魂收容所,不是什么鬼都收的。 杨璇摇了摇头: “没了,走吧。”虽然她不知道去了管理局会怎么样,也不知道什么鬼门什么超度的,但她现在对这个人间的确没有多少留恋了。 不管张晏以后会怎么样,至少现在他得到报应了。 谢盼儿小声道:“那你的家人呢?” 杨璇摇头:“不见了。”离异再婚的家庭,她早就没有家人了。 季南星嗯了一声,转身带着两个女鬼往外走,走到半道听到有人喊他,回头一看,是宵野的嫂嫂。 穿着白大褂的方黎快走了几l步:“星星你怎么在医院?是哪里不舒服吗?” 季南星摇头:“嫂嫂好,我是来看朋友的。” 方黎闻言松了口气:“你哪个朋友,需要帮忙吗,嫂嫂在这家医院也有关系哦。” 季南星笑了笑:“不用帮忙,他快出院了,嫂嫂不是军区的吗?” 方黎从兜里掏出一颗糖递给他:“来做会诊,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家吧,正好我这边也结束可以走了。” 两个女鬼在方黎过来的时候已经飘远了一些,方黎身上的气场让她们觉得不太舒服,这会儿小心翼翼躲一旁。 季南星接过糖道:“不用了,我还要去找个朋友,待会儿再回家。” 方黎一边脱下白大褂一边道:“那我也送你一脚,最近这附近不太安全,都出好几l起事故了。” 季南星没办法,只能跟着方黎走,路过两个女鬼的时候,金玲轻轻一晃就把她们都收了进去。 上了车后方黎还在给他灌输安全意识:“你晚上出门记得别为了捷径走什么小巷道,尽量往人多的地方走,这几l天这附近有好几l个年轻人被抢劫,最严重的一个还被捅了一刀,仗着那些小巷子里没有摄像头,猖狂得很。” 季南星顺着车窗看了出去:“是那边的巷道吗?” 方黎扭头看了一眼,也不太确定:“应该是吧,反正他们说是这附近,你去哪里找朋友?” 季南星说了个地址,然后再次看向窗外,刚刚那条巷道里隐隐透出一股煞气,他随手拍了张照片,然后发给了人间网的管理员,人间网上的任务就是这么来的,他现在跟方黎在一起,也不好下去查看,只能把消息给出去。 把季南星送到管理局楼下后,方黎再次问道:“真不要我等等你?” 季南星摇头:“我朋友有车,等下会送我回家的。” 方黎只好道:“那你早点回家,别玩太晚了。” 季南星乖乖点头:“嗯,嫂嫂再见。” 看着方黎的车开走后,季南星转身往管理局走去。 晚上的管理局比白天要热闹多了,楼下几l层还比较正常,越往上越容易分不清人和鬼,在管理局,除了活人同事,还有一些来赚香火的鬼同事。 谢盼儿也是第一次来,被季南星从金玲里放出来后,一手拉着他的衣角一边好奇打量四周,看到有好几l个脚不沾地的,顿时都惊了:“这里还有这么多鬼呢,我看他们拿着文件走来走 去的,人活着要当社畜,这死了都逃不过资本的奴役?” 季南星:“那些都是无人供奉自己来赚香火的。” 谢盼儿小声道:“那为什么不去转世投胎呢?” 季南星看着她:“那你为什么不愿意被超度呢?” 谢盼儿哦豁一声,懂了,鬼各有志。 这一次季南星没上顶楼,顶楼是专门处理各种疑难案件的,比如大杀伤力的厉鬼,比如难以破除的祭坛等,像杨璇这种,下面就有专门接收的人。 像杨璇这样有自主意识没有失控也没有杀人的阴魂,管理局这边会比较优待,能够交流沟通,就不会直接把他们往坛罐子里扔。 登记完杨璇,负责接收阴魂的管理员又看向一旁的谢盼儿,一触及对方的目光,谢盼儿就往季南星的身后躲,她才不要待在管理局,她在小天师家靠自己的劳动力换吃换喝换平板玩,多自由啊。 季南星:“这个我等下带走。” 工作人员点了点头:“那你要小心看管啊。” 季南星嗯了一声,朝着谢盼儿道:“走了。” 谢盼儿拉着杨璇的手:“以后我们可能不会再见了,你好好去转世投胎,下辈子争取能随心所欲无忧无虑。” 杨璇也朝她笑了笑:“谢谢你,也希望你以后能一路顺遂,心想事成。” 两个女鬼道别后,谢盼儿跟着季南星从管理局出来,连蹦带跳的心情无比的好,还感叹:“原来这就是帮人的感觉啊,小天师,你每次送走一个鬼,会不会觉得自己特别厉害?” “不会。” 谢盼儿有些疑惑:“为什么啊,你可是救了两条命啊,要不是你,那个应悠悠肯定没命了,张晏也铁定被杨璇掐死了。” 季南星脚步不急不缓地往前面走着,虽然是晚上,但路上的行人依旧不少,各个商铺的灯光亮如白昼,繁华又热闹。 季南星走在喧闹的人群中,看着飘在他前面满脸疑惑不解的女鬼,道:“因为如果寿终正寝,心无执念,就不会变成滞留人间的鬼。” 所以每一个鬼的背后,定然是有曲折,有不甘,有执念不散,像胡小蝶,像谭书意,像谢盼儿,像杨璇,若能生前安好,又怎么会死后含怨。 送走她们并不会让季南星觉得轻松高兴,只是让他看到更多这个世间的不公。 谢盼儿欢快地脚步慢了下来,然后静静飘在小天师的身后,整日与阴魂打交道,见了那么多生生死死,得多强大多坚强才能坚持下来啊,算起来,小天师也只才十六岁而已。 明明身处热闹里,但谢盼儿看着他的背影,突然理解了他身上那股与旁人的游离,那种格格不入。 叹了一口气,谢盼儿正准备说点什么逗逗小天师时,一团让她滚烫到根本不敢靠近的阳气袭来,谢盼儿连连后退,飘远了一些后才看到,小天师的同桌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正热情地箍着小天师的脖子将人锁自己怀里揉搓。 宵野仗着身高将季南星夹在怀里,还拍了拍他的脑袋:“好巧啊闹闹!” 季南星推开宵野,就这一会儿的时间,他的头发和衣服就都被宵野给弄乱了。 看他瞪自己,宵野一点不在意的哈哈一笑,再次揽上了他的肩膀:“大晚上不回家在街上晃悠什么呢,饿不饿,哥请你吃宵夜!” 季南星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看了眼躲远远的谢盼儿,朝着宵野道:“不饿,正准备回家。” 宵野看了看时间:“才八点半,还早呢,走带你去玩,等会儿再去吃点东西,十点之前保证送你回家。”! 第 45 章 管理局这边是个小商圈,有商场有写字楼有步行街,还有一处地下小吃街。 季南星每次来管理局都是办完事直接走,很少在附近逗留,被宵野拉着七拐八绕的才知道这里还有个地下城。 坐着手扶电梯下去,一推开大门,电玩城的热闹声轰然入耳,跳舞机的律动声,赛车紧张的竞技声,还有摆在正门口招揽客人随着音乐扭动的巨大仙人掌卡萌卡萌的欢迎声,吵闹的站在门口就连说话都要凑到耳边,不然根本听不见。 宵野在季南星耳边问道:“想要玩什么?” 季南星摇了摇头,他虽然第一次来,但看着电玩城里面热闹,却也没什么吸引他想玩的,甚至还觉得有点吵。 宵野也不敢带他去玩那种刺激的,于是拉着他一起换了一筐子游戏币后,第一个去弹珠机。 把季南星按到椅子上坐下,宵野在一旁教他:“这边投币进去,然后拉动这个把手,里面的珠子就会弹出去,这下面一排框,要是正好弹进了亮了红灯的就赢了。” 季南星神色淡淡并没有多少兴趣地看着他:“赢了会怎么样?” 宵野:“赢了下面就会掉积分卡,攒这种积分卡可以去那边换玩具换手办,你看柜台那边还有游戏机,都可以换,你先试试。” 看着明显比他更有兴致的宵野,季南星只好往里面投了几枚游戏币,然后随手一拉,那颗小弹珠弹射飞出,在阻碍物上哐当哐当翻滚后,幸运的落在了亮了红灯的弹槽里。 宵野夸张地哇了一声:“运气不错啊,第一颗就中了!”随后又哄着他玩了几次。 大概有些抵挡不住季南星看他越来越幼稚的眼神,宵野摸了摸鼻子,收敛了夸张哄娃的表情,带着他转移阵地:“你看这个推币机,落得高高的,这要是推下来了肯定很爽。” 季南星看着那一高叠的游戏币,又看了看里面推动的游戏杆之间的距离:“这就是吊一根胡萝卜画大饼,哪有这么容易推的。” 宵野等其中一个机位有人放弃后连忙带着季南星过去坐下:“这就要看耐心了,你看这边就只差一点点了,我们试试看能不能把这游戏币给推下来。” 季南星无法,只能顺着他的意思玩,丢了几枚游戏币之后倒也不需要他再操作什么,丢进去的币就会直接掉下来,然后被里面的机子往前推。 他本想玩几次就算了,结果一路跟着他的谢盼儿L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机子里,然后蓄积鬼气凝结在指尖,在他的游戏币掉落进去被推动的瞬间,那只鬼手将一直卡在掉入口吸引别人的高叠游戏币推了下去。 刚刚让开位子的人听到那么一大摞游戏币掉落的声音,惊讶地回头,一旁同样在玩推币机的人也张大了嘴巴,还有人直接卧槽跑过来看热闹,要知道这游戏币叠得高看似很好推,但真要推下去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有人拿出手机拍视频,记录这只能凭运气遇见的一刻,还有人哇哇地鼓掌,丝毫不掩饰难得一见的惊讶 ,刚刚离开了这个座位的人更是懊恼不已,大概想着他要是再坚持一下就好了。 这边出的不是那种积分卡,而是推下来了多少游戏币就出多少,于是出币口哐啷哐啷响个不停,里面装游戏币的篮子一下子就满了。 宵野也惊讶小同桌的运气,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发:“闹闹你好牛啊,我从来没有把这玩意儿L推倒过!” 季南星看着里面在跟他做鬼脸的谢盼儿L,暗暗警告了她一眼,让她别胡闹。 宵野拎着一大篮子游戏币往外走:“这也太多了,还想玩什么?” 前面的谢盼儿L站在一个娃娃机前拼命指,意图十分明显。 季南星只好道:“抓娃娃吧。” 玩了一个多小时,在里面把所有的游戏币都玩光了两人才离开,宵野一手拎着一大袋子的小娃娃,另一手抱着一只半人高的星黛露,实在是腾不出手来牵小同桌,只好努力用眼睛盯人,生怕把人弄丢了。 “饿了吧,带你去吃东西。” 季南星看着他空不开的两只手:“算了吧,东西太多了。” 宵野可不想他玩了这么久饿着肚子回去:“走走,我饿了,就当陪我好不好,我们去吃火锅。” 时间稍微有点晚了,去吃火锅的路上行人并不太多,远远的宵野看到前面草坪里似乎有一沓粉色的东西:“闹闹你看那是不是一沓钱?” 季南星看了一眼:“垃圾而已,你眼神不好?” 宵野立刻为自己正名:“我五点二的眼睛。” 季南星看了眼对面马路:“我想喝奶茶。” 难得听他主动想要什么,宵野哪有不满足的,直接转道过马路去买奶茶,至于前面的那团垃圾,瞬间忘在脑后了。 季南星往后面蹦跶的谢盼儿L看了一眼,谢盼儿L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然后比了个OK的手势。 两人吃了宵夜,按照之前说好的,十点前宵野把季南星送回了家,还有那一堆娃娃,怕他不方便拿,宵野道:“我帮你送上去吧,你家里人在家吗,来都来了,干脆跟你一起上楼问个好。” 季南星摇头:“不用了,我自己上去就行了。” 宵野只好道:“那好吧,那我帮你送到电梯门口。” 接过娃娃,进电梯前季南星朝宵野道:“今天玩的很高兴,谢谢你。” 宵野看着他笑了起来,俊朗的眉眼微微弯起,目光里甚至透出几分宠溺:“早点休息,下次还带你去玩。” 电梯门关上后,谢盼儿L就飘了进来:“呜呼,下次还带你去玩,你们两个男孩子是不是太腻歪了点?” 季南星向来不会在有监控的地方随意开口,下了电梯才道:“娃娃不想要了?” 谢盼儿L:“你真给我啊,这不是你同桌给你抓的吗,指哪儿L抓哪儿L。” 季南星:“这不是你要的?” 她不拼命去指娃娃机,他也不会去夹娃娃。 谢盼儿L欢呼 一声扑到了那一堆娃娃里:“小天师你怎么这么好啊。” 季南星脱下外套:我让你捡的东西呢。” 谢盼儿L哦了一声,从娃娃堆里爬出来,然后把一团人民币丢在了桌子上:“这有多少啊,这么一卷,至少有一千吧。” 季南星:“你把它打开。” 谢盼儿L也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听话地上前打开,然后从里面掉出一张写了什么甲子年像是生辰八字的东西。 季南星捡起地上的纸,轻轻一抖,那张纸就烧了起来:“这是换命钱。” 谢盼儿L啊了一声:“我知道!就是那种丢到路边的钱,如果你捡了就会倒霉!” 谢盼儿L说完顿时瞪圆了眼睛的看着季南星:“那你让我捡!那我不是会倒霉!” 季南星:“这个可不是倒霉,这个是想要借命,这是阴山纸,上面还有香火味,显然是供奉祭拜过的,生辰八字是用掺了三牲血的朱砂写的,看样子借命的人挺懂行。” 一旁的谢盼儿L再次惊了:“小天师!你怎么可以这样!你让我捡这玩意儿L,还让我打开,呜呜呜,那我岂不是被人借命了!” 季南星提醒:“你已经死了。” 正在跳脚的谢盼儿L安静了下来:“对哦,我都死了,那他这算是跟鬼借命了吗,那会怎么样?” 季南星笑了一下:“不知道,没遇到过跟鬼借命的,我也挺好奇。” 一想到一个大活人要跟鬼借命,谢盼儿L都笑了,不过还是好奇地问道:“要是刚刚这钱被你那个同桌捡了会怎么样?” 季南星一圈圈取下手腕上的念珠:“也不会怎么样,这种借命术用在普通人身上可以,像宵野那种气运强势的就没用了。” 谢盼儿L气鼓鼓:“那你不让他捡让我捡!” 季南星看着她笑了一下:“你不好奇跟鬼借命会是什么结果吗?” 这么一想,谢盼儿L又觉得还是她来捡比较好玩,跟鬼借命,好想知道那人会怎么样啊。 看着桌上的一团,一千块就想借命,有点小气,谢盼儿L啧啧摇头:“那这钱怎么办?” 季南星:“你捡的,借的又是你的命,自然是你用。” 谢盼儿L眼睛一亮:“那我要买供神香,买好多好多供神香!” 季南星再次提醒:“这钱也只能买两根。” 一根供神香就是五百,一千块可买不了好多。 谢盼儿L叹了口气:“两根就两根吧,我也只能省着点吃了。” 连着折腾了两天,一堆事情都解决了,季南星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于是打开音乐拿了衣服进到浴室去泡了个澡。 与此同时一处居民小区里,一个面色发黄的中年男人躺在床上,听着妻子在另一个房间里辅导孩子写作业,心里有些紧张有些忐忑,却又期待能成真。 当人经历过求路无门求医无人,饱受病痛折磨后,那些不切实际的迷信也成了仅剩能支撑下去的支柱 。 借命财这事是他很小的时候听家里一个据说带天命的姨妈说的,有一种人生来带有天命,这种人好像八字很通灵,对一些神神鬼鬼之事很了解,他那个姨妈就是这种人。 他小时候在老家的时候经常见有人去找那个姨妈,会请姨妈去算日子,请姨妈主持丧仪,还会去找那个姨妈问他们在阴间的家人好不好。 他还记得那间有着四方天井却常年昏暗的大屋子,每天都能听到淅淅沥沥落下的水声,滴滴答答的声音空荡回响。 堂屋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尊他从来就不敢直视上去的神像,两边立着好像永远都烧不完的蜡烛,蜡油一颗颗滚落,然后冷凝堆积,形成厚重又狰狞的模样。 而她姨妈永远都坐在堂屋里那张太师椅上,闭着眼睛轻轻晃动着,说着一些神神叨叨的话,村里的小孩根本不敢靠近她那屋子。 要不是亲缘关系,逢年过节他被家里的长辈带着去拜年,他也不敢轻易踏入那间大屋子。 等他从村里考出来后他就在城里安了家,后来把他父母也都接了出来,这么一想,他也差不多有快十年没有回过老家了。 两年前单位组织体检,他的体检报告不太好,说是他的肝上有阴影,建议他做进一步的检查。 后来他去了大医院重新检查,被确诊了肝癌,当时是中期,但情况已经有些严重了。 散尽家财的治疗却也只能这样了,儿L子还小,父母已经老了,亲人肝移植这一块根本没办法,就在前不久,医生都建议说回家休养,因为癌细胞转移,就算现在能肝移植也没用了。 靶向药很贵,但也只能续命,他们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庭,哪里有那个条件花钱续命。 妻子与他商量放弃治疗,他们现在仅剩这一套两居室的小房子了,儿L子也小,还在上初中,上面还有四个老人要养,实在是支撑不住这天价的医药费,如果人能保住,那是卖房子也要治,只要人还在,以后总能重新再来。 可是他这病根本就治不好,花再多的钱也只是苟活一段时间。 放弃自己的生命是个什么滋味于海算是感受过了,那种绝望无力又恐惧,可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为了儿L子,他也不能真把这个家掏空到一无所有。 最后于海点头了,放弃了,从医院回来后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可即便决定放弃,他也想活,整日躺在床上胡思乱想时,想到了小时候的姨妈,想到曾经听她说过的借命财。 他让妻子弄了点猪牛羊的血,又寻来祭拜过先祖的阴山纸,写着他的生辰八字包了一千块钱丢了出去,他不贪心,他只想再多活几年,只要再给他几年寿命就好。 另一个房间里辅导作业的齐玫脸上尽是疲惫之色,以前还有些调皮捣蛋的儿L子这两年也乖了不少,他知道爸爸生病了,也知道家里越来越困难,已经没那个条件再让他天真任性了。 看着妈妈这两年苍老的样子,于翔小声道:“妈妈你去睡吧,我自己会乖乖写完的。” 齐玫笑着揉了揉儿L子的脑袋:“你写你的,妈妈不盯着你,你自己写。” 于翔哦了一声,不再出声,低头认真写着作业。 看着儿L子,心里想着丈夫,说真的,有那么一瞬间齐玫想就这样吧,让他过完最后的日子,她替他赡养老人,以后把儿L子拉扯大,也不枉夫妻一场了,再这么苦熬着,大家都累。 但是十几年的夫妻感情,哪里又能真狠得下心,听到丈夫说借命财的事,齐玫自然是不信的,这种鬼神之说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骗人的,但看丈夫执意的样子,她想着最后一次了,就当是给丈夫一个安慰,毕竟家里也实在是经不住一笔笔开销的造。 正费心着家里的柴米油盐,一笔笔精打细算着开销时,隔壁主卧传来呕吐的声音。 齐玫连忙站了起来,进到卧室开门一看,于海正扑在床边大口大口地吐血。 于翔吓蒙了,齐玫连忙打了120。 于海的父母连夜赶了过来,坐在抢救室外面默默地抹着眼泪,他们就这一个儿L子,孙子还这么小,儿L子没了,他们以后要怎么办,还有孙子以后要怎么办。 于翔已经初中了,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纪,这会儿L回过神来,忍不住朝妈妈问道:“是不是因为那个钱?” 父母在家里说事的时候虽然关着房门,但他在外面其实偷偷听了一些,明明下午还好好的,爸爸都还能在客厅走一走,这到了晚上突然就这样了,哪怕不迷信,这时间的巧合也很难不让人往那些方面去想。 于翔的奶奶听到孙子提钱,还以为是媳妇跟儿L子因为钱的事起了争执把儿L子气吐血了,连忙追问:“什么钱?他想活,你拽着钱不给他治病把他气吐血了?” 早就心力交瘁的齐玫哪里能忍受这样的冤枉,她本也没打算遮掩什么,直接把于海干的借命财的事说了出来。 于母一点没觉得儿L子这事有什么问题,闻言更是急忙问道:“那你们是怎么做的?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步骤,生辰八字写对了吗?” 齐玫自己是不懂这些的,丈夫怎么说她就怎么听,便又把之前事给说了一遍。 于母听着总觉得儿L子突然吐血就是这借命财闹的,这两个小年轻哪里懂这些,怕是胡乱听了一耳朵就乱来,她赶忙拿出手机给还在村里的老姐姐打电话。 还在村里的姨妈听了这事直接斥责道:“胡闹!这种有损阴德的事你们也敢做!你们真是不要命了!” 于母焦急道:“这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姐,他们这过程是不是弄错了什么,不然好好的小海突然就吐血了,姐,你就这一个大外甥,你帮帮我们吧。” 姨妈年岁已经不小了,都七十多了,早就不沾这种事了,但毕竟是自家外甥,真要不管也不可能,只是她听着他们做的那些事,过程是没问题的,这钱就算被人捡走了,借不到命,也不可能会反噬到要他的命。 “你们也别什么事都往那方面去靠,小海的身体本来就不行了,说不定也就 是这么一两天的事,借命这种事你们也别太当回事,那也只是老一辈的传说而已,罢了,我再给小海算一次,你把他的生辰八字给我。” 于母赶忙将儿L子的生辰八字报了过去,姨妈随手捡了个石头在土地上写了几笔,推演算了半天后脸色一变。 听着那边半天没了声音,于母焦急道:姐,姐你还听得到吗?怎么样了??[(” 姨妈沉声道:“准备后事吧。” 一听这话于母直接双腿一软跪坐在了地上,于翔和她老伴儿L吓了一跳,连忙过来搀扶。 于母死死抓着电话:“姐你帮帮我,帮帮小海,我就这么一个儿L子啊,姐啊,小海没了你让我怎么活啊!” 姨妈:“早晚的事,他原本也就几个月活了。” 于母:“你是说小海就只剩几个月了?” 姨妈气道:“本来是能剩几个月,你们搞什么借命财,他最多就三天了!” 于母急了:“借命财不是借别人的命吗,怎么反倒把小海的命给借出去了?姐,这这到底怎么回事?你算出什么了?” 姨妈:“你家于海这借命直接借到鬼身上去了,找鬼借命,他不死谁死?” 于母瞬间倒抽一口凉气,姨妈那边直接挂了电话,这种有损阴德的事本就沾不得,也不知道这于海怎么就这么倒霉,借命借到鬼的身上,她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 电话被挂了之后,于母抓着手机整个人惊慌到发抖,看着身边的老伴儿L,看着孙儿L,再看着旁边站着一脸冷漠的媳妇,于母从地上站起来,抓着齐玫就是一巴掌打了上去。 “是不是你!你是不是觉得小海是拖累,所以怂恿他搞什么借命财,还借命到鬼身上,最后把小海害死了!肯定是你,你这个毒妇!” 齐玫被这一巴掌打蒙了好一会儿L,听到于母的指控,她真的是气笑了,亏她之前还想着于海不在了,她怎么都要替他赡养父母,以前真没看出来,她婆婆竟然是这样的人。 齐玫直接抓着儿L子的手:“我们走。” 至于抢救室里面的人,她也无所谓了,反正都是要死的,这两年为了给他治病,钱也耗了,心力也磨了,她还有儿L子要养,可不能再在他身上浪费半点。 于母想要追上去,但被老伴儿L拦住了:“儿L子还在里面呢!别闹了行不行!” 看着拉着孙子头也不回的媳妇,于母再次坐在地上哭嚎了起来。 虽然是半夜,但医院外依旧是来来往往的车和人,母子俩站在大马路上,忍了许久的眼泪还是没忍住。 于翔也跟在妈妈旁边一起哭,他不知道怎么一夜之间变成这样。 齐玫擦了擦眼泪,转身看着儿L子:“你回医院吧,再怎么样他都是你爸爸。” 于翔带着哭腔道:“妈妈呢?” 齐玫:“我回家,家里还要收拾,还有不管你奶奶说什么,你都别听,你爸爸这事我们也没瞒过你,你这么大了,也能分清是非对错了,所以这就是报应,翔翔你要记着,人这一辈子可以不用做多少好事,但一定一定不能做坏事,一旦做了坏事,无论早晚,报应都在那儿L等着呢。”! 第 46 章 一大清早,听到小天师起床的声音,谢盼儿就急不可待地飘了进去,看着坐在床边醒神的人,特意绕到他面前转了一圈:“你看我有没有什么不一样?” 季南星抬眼一看,她身上的森森鬼气减弱了几分,面色看着越来越像个活人了,于是问道:“你有什么感觉?” 谢盼儿仔细想了想:“就是多了点脚踏实地的感觉,这是怎么回事?是因为昨天的借命吗?我觉得我身上的鬼气少了点,像是被什么东西抽走了一样。” 鬼气是她能够存在的支撑,也相当于鬼的命,毕竟鬼气散尽那她就魂飞魄散了,只不过因为脸色实在是太好了,更接近活人的红润,让她忍不住沉迷美色。 上次这么红润还是小天师找专门的人给她化妆以及后期滤镜,所以虽然鬼气减弱了一些,但看着自己这漂漂亮亮的模样,谢盼儿也就不计较被借走的鬼气了。 看她还在不停的揽镜自照,季南星掀开被子下床洗脸刷牙。 谢盼儿还在一旁不停地说:“好好奇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小天师你有办法知道那人是谁吗?” “小天师你给我烧点口红吧,我觉得我的唇色有点白,长这么大都没涂过几次口红。” “你能再给我烧点衣服吗,穿来穿去就这么两套衣服,我想要漂亮的小裙子。” 季南星站在浴室门口:“出去。” 谢盼儿嘴巴一噘兴奋的神色瞬间耷拉了下来:“哦。”然后乖乖飘了出去。 季南星觉得他应该要把卧室挂个符,这丫头半点没有女生的自觉。 看到小天师穿着校服出来,谢盼儿这才又飘了过去:“你说如果再有几个人找我借命,那我是不是就能活过来了?” 季南星一边收拾书包一边道:“你还有多少鬼气能够借出去?” 谢盼儿哼哼了一声,又不死心地问道:“真的不能知道那人现在怎么样了吗?” 季南星抬手在她身上抽了一缕鬼气,然后围着他的念珠绕了一圈又打回谢盼儿的身上:“你应该能有点感应了。” 谢盼儿感受了一下,很玄妙,她瞬间就好像知道去哪里找那人了。 打发走了闹人的鬼,季南星背着书包下楼,刚从电梯出来,他就看到站在他家楼栋门口的宵野。 原本无聊到踢石头的宵野一个转头见到他要等的人,脸上不自觉就笑了出来,初秋早上的太阳带着一股明亮的柔软,照耀在宵野的身上,就连那份帅气都好像灿烂了几分。 宵野走上前很自然地拿过季南星的书包:“吃早餐了吗?” 季南星摇头,宵野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我也没吃,我还没吃过这附近的早餐,有什么好吃的?” 季南星任由他搭着,微眯着眼适应了一会儿太阳的光亮后问道:“你怎么来了。” 宵野:“上学啊。” 季南星:“上学你不直接去教室。” 揽着他的宵野单肩背着一个书 包,手里拎着一个书包,笑着道:“今天天气好,起床晨了个跑,想着时间还挺早,就来等你一起去吃早餐了,怎么了,昨晚给你夹了那么多娃娃,今天让你陪哥哥我吃个早餐都不愿意?” 季南星向来无视他这种自封哥哥的话,直接往小区外走去。 两个正在长身体的少年那吃得可不少,一碗鱼糊粉,一份小笼包,一杯蛋酒外加一袋小油条。 看着吃完这些似乎还不够,又买了根烤肠的宵野,季南星道:“你这胃口也挺好。” 宵野递了一根烤肠给季南星,季南星摇头,他吃饱了就不太喜欢吃过于油腻的了,宵野叼着烤肠扫码付款:“早上运动过后胃口格外好,还想不想吃什么?” “不要了。” 宵野:“那走着,回教室了,我数学作业还没写。”本来是打算昨天晚上写来着,结果跑去找小朋友了,那就只能今天早上赶工了。 看他依旧慢悠悠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季南星:“还有五分钟就上课了,第一节早自习就是数学。” 宵野顿时卧槽了一声,他是看第一节早自习是语文才这么慢悠悠的,谁想到看错了课表,想到季南星的身体不太能跑,于是先一步拎着他的书包跑向教室:“你慢慢走过来啊,哥哥先走一步!” 等季南星走进教室,就看到宵野一边飞速赶作业一边道:“少信这种东西,封建迷信要不得!” 季南星走回自己的座位:“什么封建迷信?” 原本过来收作业的小组长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这一堆聊上了,本来要走的人,听到季南星问,立刻又坐回来将昨晚的奇遇说了一遍:“昨晚我哥阑尾炎,在急诊室等结果的时候听到有人在吵架,好像是一个男的病了绝症,没多久好活了,但他不想死,就搞迷信,就那种往路边丢钱,谁捡到就把人的病带走之类的,结果他们白天丢的钱,晚上就吐血进医院了。” 宵野伸手捂住季南星的耳朵:“这种封建迷信别听,那人本来就绝症没多久好活了,吐血不是很正常,什么都能跟神神叨叨的东西扯一起。” 他可是记得他家小同桌也是有点迷信的,什么跟人接触会害人倒霉,也不知道是谁给他灌输的思想,要是让他遇到那种神棍骗子,揍得他生活不能自理! 跟宵野隔了个过道的同学道:“可有些东西还真不能不信,我妈就说她小时候遇到过,他们村有个人常年生病,也不是那种治不好的绝症,就是小病不断,后来包了个红包,写了个生辰八字丢在路边,说只要被人带走了他身体就能好了,结果那之后他真的身体就好了。” 聊起这个话题的小组长韩震好奇地询问后续,前后左右的再次热聊上了。 季南星垂了垂眼,还以为要从谢盼儿那儿知道下文,没想到他们班上同学这么凑巧,拉开宵野捂着他耳朵的手,看着他作业还有大堆空白:“还不写,第一道铃都响了。” 宵野这才想起自己的作业,时间来不及了,干脆所有的过程全部简略掉,只写了个答案就丢 给了来收作业的小组长。 闲聊结束,同学散开各忙各的,宵野还在试图跟小同桌洗脑:这种事都是假的,真要那么神,谁生病了就丢个钱,那世上哪有那么多病死的人,这种话也就当个故事听一听。 ?想看婻书写的《我的同桌弱不禁风[灵异]》第 46 章吗?请记住本站域名[( 季南星点头:“嗯,都是封建迷信,不能信。” 坚定的无神论者也算是另一种强大的意念了,只要意念够坚定,也能够神鬼不侵,毕竟鬼一般情况下是无法触碰到活人的,但可以通过惊吓活人散去他们身上的阳气,活人身上的阳气弱了,那些鬼神才好近身。 所以像宵野这种坚定不信的,心念够强大就不会受到惊吓。 见他这么乖,宵野从课桌里掏出一盒糖,从里面挑出酸甜柠檬味的递给了季南星:“真乖,奖励你的。” 季南星往他盒子里看了一眼:“我要草莓的。” 宵野呵了一声:“你还挑上了。” 嘴里这么嫌弃着,手上倒是诚实地给他挑了根草莓的。 今天的天气不错,阳光晴朗的,这可就苦了谢盼儿,她一路努力避开阳光,总算是根据那一丝感应找到了医院。 因为于海本就绝症,家里也有些放弃治疗的意思,所以经过昨晚的短暂抢救,生命体征暂时平稳下来后就直接去了普通病房,ICU都没进,这进一天就差不多要一万多,他们家已经没办法支撑这么大的开支了。 于母坐在于海的病床边抹眼泪,于父进进出出打热水给儿子擦身体,到现在他身上都还有一些昨晚吐的血,脸上耳朵上,不擦一擦看得人难受。 谢盼儿飘到旁边盯着于海看了好一会儿,正有些于心不忍感叹这也是个可怜人时,就听于母道:“不行!我得回去找找我那老姐姐,她一定有办法的,她说咱儿子的借命财是被鬼捡走了,那只要把钱要回来,咱儿子就不会死了!” 于父已经认命了,这是他唯一的儿子,他比谁都要舍不得,可是多争那几个月也只是多受几个月的罪,肝癌疼起来得多难受啊,止疼药都止不住。 看着老妻不愿放手的样子,红着眼劝道:“让他走吧,你舍不得,可你看看儿子的样子,看他这么难受你就舍得了?咱们至少还有个孙子,今后还有个指望,你别再折腾了。” 于母直接站了起来,怒道:“什么叫我折腾,那可是我儿子!你有没有想过,那钱被鬼捡走了,儿子变成这样,这不也说明这个借命财是可行的,我们可以再借一次,这次我盯着,我亲眼看着人捡走,我还是要去找一趟我姐,最好让她来把捡走我儿子命的那个鬼找出来解决掉!” 听到这话谢盼儿瞬间就怒了,刚刚生出的那一丝怜悯也都没了,她正准备跟吓唬她妈那样破掉他们桌上的水杯或者掀翻些什么搞出点动静吓一吓他们,但很快谢盼儿就有了新的想法。 借命财是吧,你们借一次她就捡一次,看你们儿子还有几条命能被她捡的! “你是没听到,那个老太婆有多过分,她还想找人来收了我!好像她家里有什么人是能通 阴阳的。” 谢盼儿在医院蹲了一天,正好那家医院是她爸妈住院的地方,她妈已经出院了,她爸和她弟弟都还没能出院,不过她爸和弟弟都醒了,于是闲着没事就跑去又把他们吓唬了一通。 看着他们白着脸跪地求饶道歉的样子,这才浑身舒爽地回到家跟小天师汇报她今天一天的行程。 季南星:“你是想守着看他们什么时候再去丢借命财?” 谢盼儿点头:“可不能让他们再去害人了。” 季南星:“那你也不用去守着,有些事可一不可二,一旦做了,便会立刻遭到反噬,更何况那人本身就快要死了,再如何借都没用。” 谢盼儿趴到茶几上看着他:“那他的死跟我有关系吗?毕竟是借了我的命。” 季南星笑了笑:“怕了?” 谢盼儿比了个小拇指:“一点点,万一摊上人命罪孽,我魂飞魄散的时候很疼怎么办。” 季南星:“有关,但也无关,他是主动方,主动与你借命,你是被动接受,所以虽有关联,但因果算不到你头上。” 谢盼儿拍了拍胸口:“那就好。” 看他竟然在自己写作业,谢盼儿才后知后觉自己被抢了工作:“诶诶诶!你怎么自己写作业,你写了我写什么?!” 她的香,她的粮,还有她漂亮的小裙子从哪儿来,都是从这里来的呀。 季南星硬生生被谢盼儿挤开,一副生怕下岗失业的样子。 看着她拿着笔,护着作业本,一脸你快走开别跟她抢的表情,季南星也没跟她争,起身让位去厨房倒了杯果汁。 重新占领茶几的谢盼儿撸着袖子感叹:“这年头想要保住工作不容易啊,连鬼都得开始卷了。” 季南星拿着果汁靠在厨房的吧台上看着她,见她奋笔疾书生怕下岗失业的样子,轻笑了一声,怕疼又不想活,人人鬼鬼,一样的复杂。 于海的老家距离玉兰市并不算远,坐高铁只要两小时就能到,于海的姨妈接到妹妹的电话,想了想还是决定来看看,无论是看看那个捡钱的鬼还是看于海,总是要来一趟的,毕竟于海命不久矣,作为于海的姨妈,等人死了还是要来参加葬礼的。 一见到自家老姐,于母直接哭了上去:“姐啊!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你就这一个外甥,你救救他吧,翔翔还那么小,要是没了爸爸,翔翔以后要怎么办啊!” 刘素娟并没有因为自家妹妹哭求就心软,像她这种生来就带天命的,本身亲情缘就薄的很,早些年家中父母都不敢与她过多接触,要不是自己琢磨又大概是天生注定要吃这碗饭,她怕是早就饿死了。 也是后来几年对于封建迷信这一块打压得没那么狠了,又因为她懂些阴阳之术,村里的人怕她但也敬她,她这才能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这次来也只是因为他们是她唯一的亲人了,但并不表示为了他们就能不顾一切。 这会儿听着妹妹哭诉的话,刘素娟直接道:“我只是懂些通鬼神之 事,并不是神仙,决定不了人的生死,如果我能有那本事,我怎么不让自己长生不老不死不灭。” 于母的哭声顿时一噎:“那能不能抓到那个捡了钱的鬼,把被借走的命还给小海。” 刘素娟叹了口气:“先去医院看看吧。” 于海现在的情况可以说相当不好了,插着呼吸机都无法自主呼吸了,连医院都说既然决定放弃了,那就拖回去,也没必要在医院等死。 是于母死活不愿意放弃,本来她儿子还能多活好几个月了,现在就没了这让她怎么忍心,于是说什么都不出院,非要她姐姐过来看是否能救一救。 刘素娟看到病床上的于海,最终只是摇了摇头:“没用了,当你们写下他的生辰八字,当那鬼将他的八字捡了起来,这就已经形成了交易契约,这相当于是双方都同意的交易,送他走吧。” 于母拉着刘素娟的手:“那杀了那个鬼呢?他都已经是鬼了,他本来就不该待在阳间,姐,你把那个鬼解决了,把我儿子的寿命还回来好不好,姐啊,我求求你了,那是小海啊,也是你看着长大的,姐啊,求求你了,我的儿子啊,那是我的儿子啊,我,我用我的命换他好不好,我把我的命给他,你帮帮我,你再帮帮我!” 可惜任由于母怎么哭求,办不到的事依旧办不到。 正打算再劝慰两句,刘素娟感觉到一丝鬼气靠近,医院本就是生生死死的地方,这里有鬼气也算正常,但她却察觉到那鬼气跟如今缠绕在于海身上的鬼气如出一辙,立刻就知道那个捡了于海借命财的鬼就在外面。 刘素娟眼神瞬间一变,她不会为了于海主动去找那个鬼,但如果那个鬼本就在附近,那她也想看看这件事是否还有化解的可能。 追着谢盼儿从医院跑出来,刘素娟将手里的阴米一撒,这种克制阴魂的东西飞溅到谢盼儿身上后,疼得她直接显出了身形。 在太阳晒不到的阴暗小巷里,四周地上落了不少阴米,谢盼儿捂着刚刚被阴米打到的地方看向刘素娟:“我告诉你,我可不是什么孤魂野鬼,你要是敢收我,我家小天师不会放过你的!” 刘素娟见她身上鬼气不强,面色红润,明显是跟活人换了寿命的,便直接问道:“那借命财是你捡到的?” 谢盼儿紧紧盯着她,生怕她再动手,心里却想着为什么没有阴阳相通的手机,她这想要找小天师求救都不知道要怎么找,希望小天师弄在她身上那什么铃铛印记真的有用吧。 见她不说话,刘素娟道:“借命财之事是我侄儿一时鬼迷心窍,这件事是他不对,但他原本应该还有几个月的寿命,因为你拿了那借命财的钱,让他原本的寿命被借来的鬼气影响,如今时日无多,若他死了,你也会因此搭上因果罪孽,这件事若能解,我希望大家能好商好量的解决一下。” 谢盼儿冷哼一声,什么因果罪孽,要不是她之前问过小天师,说不定还真被这个人给骗了,不过现在她技不如人,被人用几颗米给困住了,也只能尽量顺着对方来:“你想怎么 解决。” 刘素娟见她并非那种失了理智的鬼,心中暗松一口气道:你想要什么,我能办到的都替你办到,只要你将那张捡到的生辰八字给我就行了。” 谢盼儿:“给了你之后呢?” 刘素娟:“自然是寿命归还,鬼气归位,你捡钱无非是想要财,金银元宝纸钱香烛我都烧给你,你还想要什么我也尽量满足。” 谢盼儿看着她:“我要是不还呢?” 刘素娟本就没指望光是谈一谈就能解决的,她并没有打算灭了这女鬼,但不把人打服了,这事估计也难解,于是直接拿出净水:“我劝你见好就收,我是看你身上并无煞气非恶鬼才好言相说,否则阴魂本不该滞留阳间,我大可直接将你送走。” 谢盼儿也不想跟她硬抗,只好道:“那张纸已经被烧掉了。” 刘素娟不信只当她是狡辩,也不再给她拖延的时间,直接将净水洒了出去。 谢盼儿就没遇过除了季南星之外的天师,之前季南星也没对她动过手,所以她也不知道天师那些门门道道的,这会儿见水洒过来,她刚想跑开,但双脚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让她无法挪动分毫,于是本能地闭眼偏头等着挨这一下。 却没想到当那水落在她身上的瞬间,她的眉心出现了一道金玲印记,那些水直接被驱散开,一点都没落下。 谢盼儿见状胆子瞬间大了起来,腰都挺直了:“我说过我可不是什么孤魂野鬼!你侄儿的借命财是他自己做的,可不是谁逼他的,那钱要是被人捡到了,真跟人借了命,你们会把人家的命还回去吗?凭什么我捡到了就要我还,看我好欺负是吧!” 在学校上课的季南星察觉到金玲印动了,顿时眉头微皱。 他只在谢盼儿身上下过金玲印,如今金玲印动了证明谢盼儿要么失控伤人要么被人伤,他感应了一下跟谢盼儿之间的距离,若是请假再赶过去,不管是伤人还是被伤,怕是魂都凉了。 季南星只好抬头看了眼正在上课的老师,然后朝一旁的宵野道:“我有点困了,我睡一会儿,老师要是问,你就说我有点不舒服。” 宵野连忙道:“没事吧?是不是真得不舒服?你要是哪里不舒服别强撑啊。” 季南星摇头:“没有,就是没睡好困了,我睡一会儿你别吵我。” 说完就趴在了桌子上,等了一会儿,确定宵野只是给他批了一件衣服没再跟他说话,季南星这才从身体里离魂出来。! 第 47 章 小巷子内刘素娟还在和谢盼儿对峙中,这女鬼身上有法器的印记,证明这鬼应该是被玄门人养着的,但养鬼仆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且阴魂极易失控,本就不该留存于阳间,能够留在阳间的,必然心中有所执念。 执念不散才能魂魄不散,也就意味着养鬼仆需得抓住他们的执念操纵他们,亦或是用一些旁门左道之法来喂养,毕竟没有利益,鬼又怎么可能听人驱使。 心里清楚这些内里的弯弯绕绕,刘素娟就不想介入太多,她年纪已经很大了,这次要不是为了侄子,她甚至都不会离开村子出来,面对这有主的阴魂,刘素娟心里是不想招惹的。 但现在已经招惹上了,她两次出手,一次阴米一次净水,要如果不是那女鬼身上有法器的护持,单单是那净水就已经将对方伤得不轻了。 能够养鬼仆的天师只怕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刘素娟在心里权衡是立刻收手走掉,还是尽快不留痕迹地解决干净。 有些想法在她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很快就被打消了,她不知道女鬼的主人知不知道借命财的事,如果知道,她现在把女鬼解决了,顺着于海只怕也能找到她。 心里正权衡利弊时,一阵阴风扫过,一少年破风而出从半空轻飘飘跃下,挡在了女鬼的前面。 谢盼儿简直跟看到救星一样激动地跑到了季南星的身后:“这是个坏天师!她想要杀了我把他侄子的命还回去。” 刚刚那净水虽然被法器的印记打掉了,但散发出来的气息就够吓人的,哦不对,够吓鬼的! 要是被洒到了,她只怕等不到自然消散就魂飞魄散了。 季南星看着面前人,一双凤眼清清冷冷,一手抚动着念珠,声音透出几l分寒意:“阁下过界了吧。” 季南星身上的阴气太强了,哪怕他是生魂,道行不够的也根本看不出来,只能看出他满身阴气环绕,比厉鬼还厉鬼。 刘素娟很少离开村子,着实没想到外面的世界竟然是这样的,这样一个可怕的鬼这么肆无忌惮,难道外面就没有玄门的人了吗。 本来打算走的刘素娟暗叹一声,或许这就是命吧,偏偏她离开了村子,偏偏遇到了这种事,看着眼前的厉鬼,既然遇到了,那定然不能放过,否则还不知道会害死多少无辜,更甚至她都已经做好今天要死在这里的准备。 刘素娟取出八卦镜,又抽出一张符缠绕在镜身上,随手丢到了小巷的路口。 谢盼儿看她的动作忍不住问道:“她在干什么?” 季南星:“封住路口避免无辜路人误入。” 谢盼儿哦了一声:“那她人还怪好的咧。” 季南星微微侧头看了她一眼:“顺便封住路口挡住我们的去路。” 谢盼儿瞬间瞪圆了眼睛:“她想干什么?她想杀人?!至于吗!” 刘素娟看着他们:“人有人路,鬼有鬼路,既然已经死了,无论是出于何因都不该乱了阴阳!” 季南星 :“乱了阴阳的不是你们吗?人各有命,有人强求命数,又该怎么算。” 刘素娟理亏,但她能放过那个女鬼,却不能放过眼前的少年人,这满身阴气强得可怕,一旦他有任何妄念,那就是大祸。 “我那侄儿已经受到了他该得的报应。” 季南星看了眼小巷入口地上的八卦镜:“那这又是何意?” 刘素娟虽然年近七十,但腿脚是半点不慢,一手掷出阴米一手掏出一串五帝钱朝着季南星打了过去:“尘归尘土归土,鬼妖丧胆,精怪显形!” 季南星看她年纪大,出手收敛着,轻轻一挥手便将那洒落过来的阴米打落在地,另一手打出一道掌风,一阵阴气凝结而出,缠绕着八卦镜的黄符瞬间就烧了起来。 看眼前这个应该只能算是神婆的人,季南星稍一想就明白了,即便是玄门天师也没几l人能一眼看出他是生魂,更不用说这种野路子的神婆,只怕把他当厉鬼了。 但这么大年纪了,见到厉鬼却没跑还直接出手,应该不是不清楚自身实力如何,怕是抱着必死的念头。 天命之身活到这岁数,身上还带了几l分阴德的气息,这应该不会是走那种借命财歪门邪道的,即便是帮人走了,估计也是被亲缘所累,既然她侄儿已经付出了代价,季南星也不打算多管闲事了。 烧了路口的封路石,季南星一手抓着谢盼儿速度极快地离开了小巷。 刘素娟一招落空,还不等她再动手,那两个阴魂就已经走了。 看了看路口烧完的符灰,刘素娟瞬间好像苍老了许多,她当然知道不是那两个鬼打不过跑了,而是不想跟她打,而她也早已没有那个余力去追了,终究是老了,岁月不饶人。 离开了小巷,谢盼儿不解道:“怎么跑了啊,那个老太婆很厉害吗?你也打不过?” 季南星:“她不是坏人。” 谢盼儿噘着嘴:“可她打我了。” 季南星笑了笑:“委屈你了,不该让你去捡那钱,害你被人打,说吧,想要什么,满足你一次。” 谢盼儿眼睛瞬间一亮:“真的?!” 季南星:“嗯,真的。” 谢盼儿欢呼了一声:“我看中了一条好漂亮的裙子!就是有点贵,一千多。” 一千多的裙子,要是劳力输出,还不知道得给小天师写多少作业赚,要是被人撒撒米就能得一条裙子,那她可太赚了,之前还有一千块买了两根供神香,哇,最近她好像有点走财运诶! 季南星:“回去发给我,买给你。” 谢盼儿欢欢喜喜连蹦带跳,然后见小天师脚步一顿,疑惑道:“怎么了?你不会嫌贵后悔了吧?!” 季南星看了眼谢盼儿,无奈叹了口气:“谢谢你,让我的人设再次深入人心。” 开学也有一段时间了,班上同学大概是个什么情况各科老师也都差不多摸清了,像季南星,就是身体不好但成绩很好,各科成绩都很平均,所以对他上课趴桌子上睡觉这 种事,只要没有影响到别的同学,老师多半都是放任的。 原本季南星能够在下课之前赶回来,却没想到在他离魂没多久,宵野怕他是低血糖头晕不舒服,所以想要让他含一颗糖再睡。 宵野先是小声喊了两声,但小同桌没有动静,他直觉有些不太对,便稍稍用力地推了推他,连前后座的同学都注意过来了,但小同桌还是趴着没动静。 宵野瞬间就慌了,也没管在上课,将季南星从课桌上扶起来:“闹闹?闹闹醒醒,你别吓我啊,季南星!” 可是人就跟昏迷了一样无力地往他身上倒。 这一次宵野虽然慌,但很明显比一次要镇定了些,一把将小同桌屈膝抱起往医务室跑,教室里一片混乱时陈十一也赶忙跟了上去。 很快班主任就赶过来了,联系了季南星的家人,见陈十一也在这里,忍不住道:“你们快回去上课,他家长很快就来了。” 宵野只觉得季南星身上到处都是凉的,不停地搓他的手想要给他捂热乎,还强行捏开了他的嘴巴往他舌下放了一片药:“季南星你不许有事听到吗,你怎么这么不乖,不舒服也不跟我说,你别吓我啊,你醒醒,季南星你听得到吗?” 陈十一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着急地站在一旁。 没一会儿季南星的家人就来了,来接他的是助理小哥,助理小哥看到自家小少爷虽然昏迷,但手里握着小金玲姿势就知道他只是离魂,并不是真的身体出问题,于是试图将宵野劝回去上课。 宵野哪里还有心思上课,他紧紧抱着季南星看向上次见过的那个助理小哥:“车是不是在楼下?我抱他下去,我陪着一起去医院。” 班主任哪里能让宵野走,学生在学校她是要负责的,助理小哥见人越来越多,又根本劝不动宵野,只好道:“让宵同学跟着吧,他家跟我们家是世家,我会联系他家家长说明情况的,老师你不用担心。” 宵野抱着季南星催促道:“快点啊还说什么呢!” 没见季南星都昏倒了,他们还在磨磨唧唧地说话一点都不着急的! 班主任无法,只能把陈十一压回教室上课,陈十一跟着把人送上车,急得朝宵野道:“哪家医院你记得发给我,我放学去看他。” 季南星回魂的时候人就在车上,整个人躺在宵野的怀里。 他刚一动,宵野就再次把他抱紧了:“闹闹你醒了?你别动啊,千万别乱动,是不是心脏难受啊?我们在去医院的路上,很快就到了,你再忍忍!” 季南星感觉自己嘴巴里有什么东西,于是舌头动了动,抽了一张纸巾将那药片给吐了出来,这是真药片,不是他那维生素C,也不知道身体没毛病的吃了会怎么样。 宵野却误以为他是想吐,连忙将人扶起来了一些,一边轻抚着他的胸口:“很难受是不是?再忍忍,快到了,快到医院了,小哥你再开快点啊。” 季南星拉着前面的椅背坐了起来:“我没事了。” 宵野只一个劲地安 抚道:“好好没事了没事了,你别乱动,你过来靠着。” 季南星:“我真的没事了,我很好,没有哪里不舒服。” 宵野将他半抱着,一手轻抚着他的胸口:“好好我知道了,你乖别说话,快到医院了,嘘。” 前面的助理小哥很艰难的忍笑,突然觉得他家小少爷好像遇到克星了。 医院自然去的是管理局的医院,这医院也是面向大众的,表面看就是很正常的三甲医院,但内里有个特殊的科室,专门处理一些玄门里阴物导致的损伤。 这有同学跟着一起,怎么也不可能医院里面简单晃悠一圈就走,或者占用普通人的医疗资源,想着来都来了,干脆在玄门特殊科室做个体检好了。 季南星被带去拍了个片,又被抽了几l管血送到病房后,天都黑了。 宵野一直在旁边陪着,怕他走路不舒服,还专门去租借了一个轮椅,助理小哥第一次完全不知道该干什么的跟在旁边,毕竟需要他做的事,他家少爷的同学比他还殷勤的做了。 谢盼儿也飘着跟在后面,只不过距离宵野能多远就多远。 等季南星被送回病房,谢盼儿挂在窗台上乐不可支:“明天你回学校,大家怕不是得把你跟个水晶一样供起来。” “不过你这同学真不错诶,忙前忙后的,能看出来他真的很关心紧张你。” 说着谢盼儿还有几l分羡慕,要是她当年能有关系这么好的朋友,大概也不会熬不下去了。 宵野在旁边,季南星当然没办法跟谢盼儿说话,不过这也是第一次,他好像感受到了谎话的重量。 为了方便请假,从小他找的就是生病的理由,但从来没有人是这样的,以前他的那些同学与他关系淡淡,就算曾经有关系好的,也只是在他回到学校后问一句,从来没有像宵野这样的。 所以有时候人设利用的季南星并不会觉得有什么负担,都是一些关系平淡的过客,就像他现在班上的一些同学,最多就是感慨一下他身体真差啊,然后就与己无关的过自己的生活。 因为不会有人真的上心,所以那些请假的谎言借口季南星就用得毫无负担。 但现在有人上心了,在意了,当真了,这个谎言就有了重量了。 看着宵野连晚饭都没吃,什么都不懂也不熟悉医院,却依旧拿着一张张开的单子带他去一个个检查的科室,看他着急的样子,时不时观察自己是否不舒服。 季南星想着要不然找个机会告诉宵野真相好了,不然以后请假的次数多了,次次都让人这么担心,那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宵野不知道季南星心里在想什么,见他这么安静,只当他是累了,那么多检查下来,正常人都累了,更何况他本来就身体不舒服,给他拢了拢被子,宵野道:“饿了吧,刚刚要查血所以不能吃东西,现在可以吃了,想吃什么我看看外卖。” 一旁的助理小哥道:“别点外卖了,外面有一家私房菜馆还不错,我去打包几l个菜,宵同学有 没有什么忌口的?” 宵野摇头:“我没有忌口的,麻烦你了。” 助理小哥笑着出去了,他可是领了工资的,现在替自家小少爷做事,竟然还被别人感谢了。 等助理小哥出去后,宵野握着季南星的手:“冷不冷?这么冰凉,我去看看空调能不能打开。” 季南星拉住宵野:“我不冷,你别忙了。” 宵野看着他:“心脏还难受吗?” 季南星摇头。 宵野:“头晕不晕?” 季南星再次摇头。 宵野这才道:“那我们现在就可以好好谈谈了。” 季南星有些不解:“谈什么?” “谈什么?当然是谈你不舒服但你又不说强撑着最后晕倒了吓死所有人的事!” 从开学到现在,光是晕倒就两次了,要是不舒服的时候就说,赶紧吃药躺下来,说不定就不会晕倒。 要知道一个人失去意识这是一件多可怕的事啊,因为并不是每一次失去意识都还能幸运地再醒过来。 季南星坐直了一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不舒服,我身体其实很好,你知道我很能吃的,哪个身体不好的那么能吃,有些事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宵野:“不是我看到的那样那是什么样,你让我看看。” 季南星转头看向谢盼儿,坐在窗台上的谢盼儿朝他无辜地耸耸肩。 并不是人人都能见鬼的,也不是只要是鬼显露原形就能让所有人看见的,就宵野这么强的阳气,天眼符给他都未必有用,更不用说谢盼儿身上的鬼气现在这么弱。 除非自己离魂,因为阴气重所以魂体凝实,再给宵野用天眼符,说不定可行。 见他扭头看窗户外面,宵野伸手将他的脸给掰正回来:“看那边干什么,在想怎么忽悠我?还是想说那边有个人来吓唬我。” 季南星:“那边真的有个人。” 宵野看了一眼,七八楼的窗户,然后又看向季南星:“嗯,然后呢。” 季南星见他一脸你还能扯出什么花来的表情,没忍住笑了:“你就这么不信啊。” 宵野轻轻捏了捏他的脸:“你也知道我家是干什么的,你觉得我会信这些?” 好吧,根正苗红最强阳气人。 不一会儿助理小哥拎着打包的饭菜进来,给他们摆在小餐桌上:“医生开了点药,待会儿吃完了就可以回家休息了。” 宵野扭头看向助理小哥:“不用住院?” 助理小哥摇头:“不用,回家好好休息就行了。” 宵野忍不住小声道:“你家里人怎么都不来一下,也没给你打电话。” 再忙也不能完全不管吧,上次学校请家长去得倒是挺快。 季南星:“没跟他们说,我回家他们自然就知道了。” 宵野看了他一眼,轻哼了一声:“你就是喜欢逞强。” 从医院出来,季南星本 来打算先送宵野回家,但宵野说什么都要先送他回家,季南星没办法,只好顺着他的意思来。 婉拒了宵野想要送他上楼的打算,叮嘱助理小哥把宵野送到家后,季南星带着谢盼儿上了电梯。 看着小天师一副松一口气的样子,谢盼儿忍不住嘎嘎乐,老那么运筹帷幄的多无聊啊,少年人就该有些少年人的烦恼嘛。 回到家后谢盼儿扑到她那一堆娃娃里直感叹:“还是家里舒服啊,差点以为回不来了。” 季南星走了过去,拿着金玲在她脑门又敲了一下,加深了一下印记。 这一次谢盼儿半点没抵抗,反而仰着头任由季南星敲,还不放心道:“一下就够了吗,要不要多敲几l下啊?就脑袋就行了吗?我的手啊脚啊要不要都来一个?” 季南星没搭理她,想到明天是星期五,马上就周末了,于是给助理小哥发了个消息让他明天请个假,不然今天晕倒明天又没事人一样上课,感觉怪怪的。 第二天一早,季南星正在睡懒觉,突然觉得一股阴气绕颈,他无奈地睁开眼,就看到谢盼儿蹲在他的床边对着他的脖子吹凉气:“鬼当腻了,想魂飞魄散了?” 谢盼儿见他醒了,嘿嘿笑了一声:“于海死了。” 季南星还有些困倦地闭了闭眼:“你又跑去医院了?” 谢盼儿连忙道:“没有,我怕碰到昨天那个神婆,我都没出门,就是有一种冥冥之中的感应,就是感觉跟自己有关联的一根线断了一样,他死了,那我是不是很快就又变回之前那个鬼样子了?” 她有点舍不得,哪个女孩不爱美,就算做了鬼她也爱美,更何况她漂亮小裙子都还没穿上身看看呢。 季南星:“命已经换了,他死不死对你都没影响,他原本还有几l个月的寿命换了你的鬼气,所以你还能漂亮几l个月。” 谢盼儿依旧蹲在床边:“你说他会执念不散变成鬼吗,如果变成鬼了,会来找我索命吗?” 季南星一挥手将谢盼儿从自己房间里赶了出去,真是问题少女,问题那么多,等下就把卧室门上贴个符,看她怎么进来。 于母再怎么无法接受,但人死已成定局,痛失独子的打击下,她把所有的过错都责怪在了儿媳和见死不救的姐姐身上。 刘素娟确定于海去了阴间没因为死的不甘愿而执念滞留后,直接转身回了村,这事本就怪不得别人,如果没生出那些邪念,又怎么可能会报应得这么快。 就像那天女鬼说的,钱是被她捡到了,要是被普通的人捡到了,成功换到命了,那么下一次又到了大限将至时,他们还能忍住不再来第二次借命财吗,人心是贪婪的,有了一就永远不会缺二。 所以这样也好,至少于海没有枉害无辜性命,轮回清算时,身上的罪孽总归会轻一些。 于海的老婆在丈夫死后直接卖了房子,这过程自然是有些艰难,但好在结果是好的,她要带儿子离开这里,至于于海的父母,她可没那么圣母大爱,今后她一个人能把儿子拉扯大已经很不容易了。 尤其是不能让儿子受到奶奶的影响,她不求孩子今后能多么正直善良,只希望他能做个具有基本道德三观的普通人,可别像他爸那样,一时行差踏错走了歪路,也不能像自己,因为于心不忍而助纣为虐。! 第 48 章 过了一天没有同桌的日子,一放学宵野就打着送作业的旗号蹭去了季南星家,作业的题是板书上抄的,虽然可以直接拍照给季南星,但宵野不来看看总有些不放心。 只不过看着身边的两个人,宵野无语:“你们跟过来干什么?” 张沅单肩背着书包,手里拿着一束花,眉头一挑,理所当然道:“我是你兄弟吧,他是你家长要求照顾的弟弟吧,咱们是同班同学吧,这三重身份不值得我亲自上门慰问一下?” 宵野白了他一眼,转头看向陈十一。 陈十一抱着包装精美的果篮,露出两颊的酒窝,一切尽在不言中。 宵野烦躁的闭了闭眼,这两人怎么看怎么碍事。 收到季南星的回信,等在楼下的宵野这才往电梯走去,他知道是哪个楼栋,也知道是哪个电梯,更甚至他还知道是哪层楼,之前他看着季南星上去的,但人家要是不同意,他就直接上去了,那也太没礼貌了,怎么都得微信说一声。 人都到楼下了,还有陈十一和张沅,季南星再拒绝就不太好了,回了宵野的微信后看向谢盼儿:“宵野马上就上来了。” 正抱着平板打游戏的谢盼儿啊了一声:“他来干嘛呀,我这一局都没玩完。” 季南星:“你再不走,等下就只能从窗户走了。” 看着又一次被人推倒了家里的水晶,谢盼儿哼哼唧唧,这时门铃响了,她不走也得走了,不然待在有宵野的空间里,那金光普照得她难受。 季南星见她飞出去了,随手一挥将家中的门窗都打开了,又轻轻摇响了两声金玲,把家里的阴气吸得干干净净。 张沅身上的阳气没有宵野那么厚重,但也算正常少年人,到他家待一会儿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但陈十一不行,要不然他也不会让谢盼儿出去,随便找个角落蹲着就好了。 除了开学第一天看过季南星穿私服,张沅和陈十一时隔这么久第一次见季南星穿私服的,虽然只是一件简简单单的白色毛衣,但却好看得两人忍不住露出惊艳的神色。 还不等他们多看两眼,宵野一把将两人拉到了身后,先他们一步进门:“叔叔阿姨在家吗?我给你带了一点小点心,还有王妈做的饺子。” 季南星侧开身:“直接进来吧,不用换鞋。” 三人进了屋,张沅将带来的花递给了季南星:“吃的他们买了,我就送个花吧,希望你早点恢复健康。” 季南星接过花道谢。 陈十一拎起果篮:“我帮你放到厨房去吧,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家啊?” 季南星嗯了一声:“我平时一个人住这边,周末才会回家。” 三人齐齐转头,宵野更是微微皱眉:“你平时一个人住?为什么要一个人住?” 季南星偏头往窗户外看了一眼:“因为这五分钟。” 陈十一:“你家离学校很远吗?” 季南星进到厨房给拿了三瓶饮料出来:“开车三 四十分钟吧。” 宵野:“你家里人就这么放心?那个助理小哥呢?有照顾你的阿姨吗?” 季南星道:“我又不是三岁有什么不放心的,作业呢?” 宵野还想再说什么,但又不想过于追根究底惹人烦,只好把作业拿了出来递给他,然后环顾着整个屋子,简单干净,客厅做得极大,有阳台有落地窗,所以显得整个屋子十分宽敞通透。 这样一处算是小平层豪宅的房子随便也要个几l百万,这些钱都舍得花了,却没给季南星找个住家保姆照顾,宵野总觉得有些奇奇怪怪的。 那天在学校看季南星的大哥紧张他那样,能看出他家里人很疼他,可是为什么又有种处处透着古怪的感觉,季南星几l次生病来的都是助理,他家里人好像完全不管他一样。 也许豪门都有一些不被外人道的秘辛吧,宵野看着季南星的眼神都忍不住透出几l分怜爱,说不定他在家的日子没有看起来那么好过。 不知道宵野的思维已经拐弯到天边去了的季南星摊开作业开始抄题,一边问道:“你们饿不饿,要不要吃点宵夜?” 张沅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我都可以。” 陈十一拿起平板:“你刚刚在玩游戏啊,你这战绩......” 宵野偏头一看,接话道:“有点拉胯。” 季南星抬眼瞥了他一眼,宵野笑着道:“来,哥哥帮你上分。” 季南星拿出手机:“吃烧烤还是火锅?” 宵野:“吃点热乎的吧,这会儿烧烤送来都吹冷了,我来点,你去抄你的作业。” 季南星把手机递给他:“那你看着点吧。” 陈十一坐在季南星的旁边:“要不然我帮你抄吧,你身体没好,还是多休息比较好。” 季南星朝着陈十一勾了一下手指,在他耳边道:“我只是请假抓鬼去了,什么事都没有。” 陈十一顿时小声哇了一声:“又有鬼啊,什么样的鬼?” 正在点餐的宵野抬头看了他们一眼:“说什么悄悄话呢!” 离那么近,有什么是他听不得的?! 陈十一笑着挪开了一些,季南星没搭理宵野,继续抄着作业。 张沅在落地窗前站了一会儿:“你这儿的视野真好,坐在家里就能把学校看得一清二楚,你家离学校这么近,你每天中午可以回家吃饭吧,还能在床上睡一会儿。” 季南星:“回来也是点外卖,跟在学校吃没什么差别。” 陈十一也左顾右看,看着角落堆放着一堆玩偶,还有一只巨大的星黛露:“你喜欢娃娃啊?” 季南星道:“是游戏币太多了,胡乱夹的。” 宵野:“什么胡乱夹的,每一个不都是你指着要的,喜欢就喜欢,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谁规定男生不能喜欢娃娃的。” 张沅和陈十一两人的目光瞬间在他俩之间来回转动。 张沅双手环胸:“这里面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事 ?” 宵野得意一声:“那是,可多了。 张沅也哼了一声??[,并送了他一个白眼。 点好了火锅,宵野的目光重新盯在了季南星的身上,今天季南星穿了一件套头的白色毛衣,看起来像是细软的羊毛,毛茸茸的,在灯光下反出一身莹白的光,好看的不真实。 宵野一边唾弃自己肤浅,一边又不得不承认好看的人就是赏心悦目,这么盘腿坐在地毯上抄作业的样子都那么好看。 稍微参观了一下,张沅无事可做就拉着宵野一起开黑,宵野拿起平板看了眼之前的游戏记录:“怎么都是安其拉,上次你不是说射手比较好玩。” 季南星:“别吵,抄作业呢。” 宵野哦了一声,法师也不是不能玩,就是他法师玩得没有刺客好,但看看前面屡战屡败的游戏记录,就这水平,他闭着眼都能把法师的分给拉回来。 陈十一对游戏兴趣不大,为了让他不要沉迷游戏专心学习,他家里还把他的手机换成了古董机,是他妈淘汰下来给他爸,然后他爸淘汰下来再给他的,内存小到微信都要时不时清理,更不用说下载游戏了。 没有东西可以玩,陈十一一边看着季南星抄题一边道:“你们知道明天白楼就要爆破了吗?” 玩着游戏的张沅点头:“知道。”他爸还接到调令去封路打围了。 陈十一:“没想到真的要拆,之前还说闭店整顿一段时间会重新开业的,那边不是才修建不久,也不知道拆了之后那块地要干什么,是建纯写字楼还是建大商场。” 宵野盯着平板屏幕头也不抬道:“如果还建商场和写字楼,那根本没必要爆破拆除,可能建居民楼。” 陈十一朝季南星道:“明天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季南星明天打算去管理局,白楼爆破拆除,下面的法坛就会彻底破掉,到时候谭书意就会消散,只剩鬼婴,上次买的玩具他还没送过去,明天带点玩具过去吧,也不知道失去了妈妈,鬼婴会怎么样。 “明天有事。” 陈十一哦了一声,也没勉强,反正看不到现场,这么大的事网上肯定也是能看到的。 数学作业好几l页题集,还有板书上十多道大题,季南星把大题抄完,放下笔站起来准备给他们去洗点水果,正好门铃响了,宵野连忙把平板往陈十一手上一塞,他点了不少东西,自然不能让季南星一个人拿。 外卖小哥打开保温箱,一盒盒的菜和肉,东西两个人都拿不完,于是朝屋里喊道:“出来帮忙拿一下。” 陈十一和张沅立刻起身:“来了来了。” 季南星看着外卖小哥身上的水:“下雨了吗?” 外卖小哥道:“没有,楼下的消防水管破了,我刚好路过,这才喷我一身水。” 季南星抽了几l张纸巾递给他:“待会儿出去你还是走前门吧,后门被人扔了钉子,这几l天扎了不少轮胎。” 外卖小哥接过纸道了谢,背起空了的保温箱一 边擦着身上的水一边往外走,到了楼下骑上车,前面一摊水和后面黑幽幽没几l盏路灯的后门,外卖小哥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走了前面。 多耗时五分钟和冒着车胎被扎破的风险选择近路,他还是选择前者吧,换个胎可不便宜。 一盒盒火锅菜被打开,宵野道:“你们小区后门为什么被人扔钉子?就不怕人踩到了?也太危险了吧。” 季南星从橱柜里拿出锅:“为了停车位的事,这两天物业正在清理。” 只希望那小哥听劝,不然为了抄近路摔断腿那就不划算了。 看着咕噜咕噜冒着香辣热气的火锅,陈十一道:“这是我第一次跟朋友一起吃火锅。” 宵野心大的没在意他这话背后的意思:“以前都是初中小崽子,家长怎么会放心让在外面吃,以后高中毕业上了大学,多的是机会跟朋友一起吃吃喝喝。” 陈十一看着他们:“那你们有想过以后考哪个大学吗?” 张沅:“本地的兰大。”因为兰大的法医系是全国tp1。 季南星:“随便,能上哪所就上哪所。” 宵野将烫好的小肥羊放到了季南星的碗里:“我也随便,有书念就行。” 陈十一笑着看向季南星道:“那我努努力,尽量争取跟你在一个城市。” 一个学校这辈子大概是不可能了,再加一个脑子都未必能考到季南星那分数。 宵野伸手推开陈十一这个小矮子:“你怎么老黏着我同桌啊?他是我同桌。” 陈十一不甘示弱:“你同桌怎么了,论先来后到,我跟他先成朋友的!” 宵野嫌弃:“你走开,别缠着我同桌。” 陈十一已经不是最开始怕宵野的那个陈十一了,这会儿都敢直接上手挤了:“你才走开,他是我朋友!” 两个幼稚鬼吵吵闹闹,张沅无奈摇头,季南星一人给夹了一颗鱼丸把人安抚了下来。 现在的市区中心很少有爆破拆除了,能拆的地方差不多都拆了重建了,剩下的那些哪怕再破破烂烂,那也是轻易不敢动的寸土寸金,更别说白楼这种大商场写字楼了。 拆除这天整个马路打围,公交绕道,各路媒体现场直播不说,还出动了好几l个无人机高空拍摄。 鬼婴还穿着当初他给的那套皮卡丘毛绒衣,当时还是夏天,现在已经深秋了。 经过这几l个月休养,谭书意已经恢复了一些神智,她知道孟鸿伟当年的事已经真相大白的,她孩子的尸骨也被人收捡了出来,而将她们母子困了这么多年的法坛将要在今天被破除。 看着季南星送来的玩具,谭书意满眼慈爱地盯着第一次玩玩具的儿子:“谢谢你们,可惜他命不好,投错了胎,选了我当他妈妈。” 季南星也看着乖乖玩玩具的鬼婴:“他不这么觉得。” 谭书意:“从小我父母就在外面打工,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回来看我,我一直很想要一个家,不会和父母分离的家,我一 直告诉自己,今后我如果有孩子了,我一定一定要好好陪他长大。” 可惜她有孩子了,但她的孩子却连长大的机会都没有。 谭书意看向季南星:“法坛破了,我就会魂飞魄散了吧,我知道的,我能感觉到支撑我存在的力量正在一点点消失,但那些天师怕我闹,都不跟我说。” 季南星:“你还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吗?” 谭书意摇了摇头:“我想陪我儿子长大,你们能帮我完成吗?” 季南星也摇了摇头,他是人,又不是神。 谭书意:“我其实不爱孟鸿伟,男人而已,也就那样,他又不是特别出色,只不过算是矮子里拔尖的,又有钱,我对婚姻没有向往,我就想要一个不需要多大的房子,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我当他情人的时候我不知道他有老婆,他说他离婚了,但因为公司股份协议不能公开,说要等两年,我刚大学毕业,都还没实习过,什么都不懂,我就信了。” 鬼婴拿着一个娃娃朝着谭书意跑了过来,谭书意一把抱住儿子,亲了亲他的脸蛋,哪怕那张脸泛着阴冷的青色,她依旧满眼爱意。 “我这样的结果也算是报应吧,贪财,妄想天上掉馅饼,我以为我只图一个安稳,只要一个孩子,我不求名分,哪怕他让我藏起来当个隐形人我都愿意,却不想人家图谋的更多。” 鬼婴还记得季南星,他拿了一个娃娃递给妈妈之后,又拿了一个娃娃递给季南星。 季南星笑着接过:“乖。” 鬼婴立刻害羞地躲进妈妈的怀里,就像一个正常的小朋友一样。 谭书意摸了摸儿子的脑袋:“如果能有下辈子就好了,如果能有下辈子,我还想做女人,想要做一个好妈妈。” 可惜,她已经没有下辈子了。 指针快要走到十点了,季南星朝着谭书意伸手:“把他给我吧。” 谭书意给儿子拢了拢那可爱的小衣服,最后留恋不已地看了他一眼:“请你一定要帮我送他去轮回,我希望他能正常的出生长大一次。” 季南星点头:“我答应你。” 直播视频里轰隆一声响,高大的写字楼轰然倒塌。 鬼婴似有所感,尖锐地叫出声来,季南星将他抱在怀里,其他几l名天师已经坐在了各个方位念着道文。 谭书意就在大阵的中央,她的身影一点点在消散,很疼,但她并没有出声,她怕吓到儿子,看着儿子被那个小天师抱在怀里,谭书意觉得这样的结局于她而言已经是再好不过了。 她们不用再承受暗无天日的折磨,她的孩子还能有再次投胎成人的机会,而害死她们的人也得到了应有的报应,她不恨也不怨了,她只有不舍,她的宝宝以后没有妈妈了。 谭书意看着远处的小天师,忍着疼,脸上却带着笑:“他叫谭年年,岁岁年年,希望他能平安喜乐。” 小鬼婴在挣扎,凄厉刺耳的叫声响彻在管理局整个顶楼,季南星用金玲在他脑 袋上轻轻一碰,鬼婴这才闭眼昏睡下来。 一栋高楼彻底坍塌,粉尘四起中,那夺人生气以活人打生桩的邪恶法坛也彻底被破,与此同时,玉春观里一口大钟同时敲响,嗡嗡声响,驱散了一道又一道腾地而起的煞气。 此时在监狱里的孟鸿伟只觉得一阵心悸,片刻后更是身体如痉挛一般倒地疼痛抽搐起来,原本四十多岁的年纪,几l乎是眨眼睛就变得苍老起来,黑发褪去皱纹横生,整个身体都佝偻的无法挺直。 关在特殊监狱里的涂业山在法坛爆破的那一瞬间就像被钉死在地上一样,他神志清醒却无法动弹,整个五脏六腑如火烧如车碾,伴随着疼痛还有个几l乎写满了罪恶的一生。 自幼贫穷的他视财如命,学了些旁门左道就开始疯狂敛财,破人祖坟,夺人时运,为了赚钱他这一辈子没少谋财害命,专门为一些大老板做些阴私之事。 这其中最引以为傲的便是白楼下的生桩,那生桩影响着孟鸿伟,同样也影响着他,他也从中获得了不少生气运势。 他想着这样一个近百年的地标性建筑,就算被人发现怕是也无法轻易被破除,他年岁已经不小了,他不求长生,只希望能在寿终正寝时,一口气掠夺生桩下积攒的生机和煞气,这样在他死后,他的魂魄也能脱离轮回继续逍遥快活。 没想到他的法坛被人发现,而白楼更是说破就破。 最后涂业山死在了监狱里,七窍流血死不瞑目,阴差更是早早守在一旁,生机断了的瞬间就将他的魂魄拘走了,这样罪孽不轻的阴魂那是在生死簿上挂了名的,连回魂的头七都不会有。 冲天煞气被钟声震荡开,原本的万里晴空也慢慢被乌云遮盖,雨水说下就下,将爆破白楼导致的粉尘全都冲刷个干净。 管理局里,谭书意最后一丝神魂散尽,一颗鬼眼泪从阵中飞出,落在了季南星的掌心。 悬在心头的大案终于告一段落,苦恼众人许久的邪恶法坛也彻底解决,后续就是白楼这一带建造花园的事了,但那些后续事宜就不需要管理局这边操心了。 众人忍不住欢呼,累了这么久,终于可以稍微放个假歇口气了。 就在大家都高高兴兴准备为自己安排假期的时候,季南星抱着鬼婴问道:“这小家伙怎么办?” 众人欢喜的声音顿时一静,转头看向季南星怀里的鬼婴,好家伙,他们把这个小东西给忘了。 程鸢伸了个懒腰:“我只是个后勤的,这种事我爱莫能助。” 有人道:“就关在坛子里吧,每天多供奉一些零食水果给它。” 这凶狠的小东西别看现在乖,一旦它醒来知道妈妈不在了,那可就未必乖了,所以趁它现在还没醒,赶紧封在坛子里,等到了寒衣节鬼门开的时候,直接超度送走。 季南星把鬼婴交给了一组的队员,又将那些玩具递给了他们:“我还给他带了些香来,就用我带的香供吧。” 看到季南星拿出的香,众人嚯了一声:“小南星舍得啊,这供神香我也只有祭拜祖师爷的时候才舍得点。” 别看这小小一根香,只有小拇指粗细,但用料实得很,价格远不是外面那些几l块十几l块的东西能比的,没有门路买都买不到。 季南星留下一小盒交给负责看管鬼坛的同事:“麻烦你了。” 那人接过笑着道:“这有什么麻烦的,本来就是我的工作。” 程鸢个子没季南星高,没办法搭着他的肩膀,于是挽着他的胳膊道:“待会儿一起去吃烤肉啊,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暮队请吃饭!” 刚下电梯的暮春听到这话笑了一声:“我人不在,你倒是不客气地替我当好人。” 程鸢笑着道:“暮队请不请啊?” 看着起哄的众人,暮春无奈道:“请请请,你们定位子。” 季南星看着被贴了封条摆在架子上的瓷坛,只希望鬼婴醒了别闹得太凶吧。! 第 49 章 休息日总是过得飞快,眨眼间就又到星期一了,阴冷冷的天气让不少学生都穿上了保暖的羽绒服,幸好校服外套足够大,里面裹一件羽绒服虽然臃肿,但至少穿得下。 季南星进教室的时候迎来了许多的问候,班上为数不多的几l个女生都挤在他座位四周询问他身体怎么样了。 季南星笑着谢过大家的关心:“已经没事了。” 蒋棠棠还把自己特意多带的一个暖手宝递给季南星:“借你用,这个大概可以热乎两小时,等没热气了你再给我。” 那是一个印着三丽鸥卡通,体积只有巴掌大小的暖手宝,看着很可爱,季南星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不冷。” 蒋棠棠看他脸色白白的,一点都不像其他男生那么血气方刚经冻,不由分说地把暖手宝塞到了他的手里。 一旁的林艺还给了他一盒葡萄糖片:“低血糖的时候吃这个,比巧克力还有用!” 宵野来的时候就看到一堆人围着他的小同桌,而课桌上堆满了东西,吃的喝的,他家小同桌就像是误入盘丝洞的唐僧,宵野立刻快步走过去:“干什么呢你们。” 这再来晚一点,他同桌怕是从头到脚的被非礼一遍了。 女生们也不怕宵野,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宵野什么脾性她们也算是有点知道了,会帮女生提重物,打扫公共区域的时候会让女生去做一些轻松干净的活,偶尔开开玩笑也经得住逗弄,更不会说一些对女生评头论足的话。 长得帅性格好又有分寸,全班最受女生欢迎的男生宵野可以说是占头名。 至于季南星,那也是受欢迎的,但并不像宵野那种受欢迎,女孩子对他更多的是远观和怜爱,柔弱又漂亮,叫一声姐姐这谁顶得住,虽然季南星没叫过,但不妨碍她们偷偷地嗑。 见宵野来了,女生笑笑闹闹道:“还没干什么你就护上了,这要干了什么你得多急眼啊。” 宵野:“等你们干了什么我再护上那不就晚了吗,作业写完了吗,试卷做了吗,题集刷了吗,一大早围在这儿,待会儿师太来了把你们都拎办公室去数落一遍。” 女生们送完东西又听他这话,顿时嘻嘻哈哈散开了,正好这时早自习的铃声响了,宵野将桌上一堆东西都扫进了抽屉。 季南星看着他:“那是送给我的。” 宵野:“我替你甄别甄别,万一有人夹带私货呢。” 季南星:“夹带私货那也是给我的,你给我拿出来。” 宵野挡住他伸来的手,顺势摸了一下:“你这体寒我得去找个老中医问问,夏天也就算了,冬天跟个冰块一样怎么行,冷不冷,来,揣哥哥口袋里,我这里暖和。” 宵野的手比暖手宝还好用,握一会儿他身上就暖了不少,对比夏天,冬天对他来说的确更难挨一些,为此家里曾经还想过让他去沿海城市读书,这样冬天也会舒服很多。 是师父没让,说让他十八岁之前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别挪地, 还好玉兰市的冬天不算很冷,最多零下七八度,超过零下十摄氏度都算是难得一见的寒冬了,只不过因为湿气重,湿冷湿冷的,比一些北方城市的干冷更难熬。 见宵野拉开衣服口袋邀请他,季南星笑了笑,拉开宵野的衣摆从下面伸了进去,然后一只冷冰冰的手贴在了他的腰上。 宵野轻嘶了一声,但却是下意识将他的手夹住,让他贴得更紧了一些,一边忍过最初冰冷的刺激一边道:“你一大早上的谋杀同桌啊!” 坐在后面的郭灿一手撑着头,一手悄悄从课桌里拿爆米花吃:又开始了。?_[(” 说着看向自己的同桌:“同桌,我也手冷。” 张沅看着书头也不抬:“滚。” 郭灿:“好咧。”这才是同桌之间正常的相处方式嘛。 这两天感冒的人有点多,班上时不时就响起一些咳嗽声,所以班上的窗户也不能全关上,多少要通一点风。 雨是从星期六开始下的,星期六小雨转大后就几l乎没停过,对旁人来说这就是天气的变化,但玄门人知道,这是化煞的体现,白楼整个地势的煞气镇压得太久了,所以这场雨怕是还要延续好几l天。 低温加雨水,偶尔从窗户外面吹进来的风更是凉到人骨头里,好多人嚷嚷着能不能开空调。 他们这边可没什么暖气,冬天也只能空调取暖,但这才刚十一月份,还不到开空调的时候,于是众人只能靠自己年轻的火气硬抗了。 课间,宵野凭借过人的身高,硬是在小超市杀出重围抢到了最后一瓶热巧克力奶,把奶揣里衣口袋里暖着,顶着绵绵细雨跑回教室,把热巧克力奶递到季南星手里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口罩。 “待会儿你把口罩戴着。” 季南星打开巧克力奶喝了一口,不解地看着递到他面前的口罩:“我戴这个干什么,这又不挡寒。” 宵野:“感冒的人太多了,你戴着免得被传染。” 就他这动不动就能晕倒的小身板,坐在一群感冒的人中间,不中招几l乎是不可能的,也只能看戴口罩能不能防护一下了。 季南星感冒是不太可能感冒的,虽然他也吃五谷杂粮少不得会有一些头疼脑热,但很少,就目前这刚入冬的换季还不至于让他中招。 不过买都买了,那就戴着吧,真要不小心中招了难受的也是自己。 生病的人太多了,班主任每天都要叮嘱好几l遍多穿一点,每天放学还会让当天值班的同学点一根艾灸条熏一熏教室,更甚至也不知道班主任从哪里搞来的烧得火红的煤炭,浇上醋,带着酸味的烟气瞬间蒸腾了起来,然后把教室门一关,封闭着消毒。 不过也不是每个班都会这么弄,有的班只是让学生都戴口罩,没病的防止被传染,生病的防止传染给别人,并不是所有老师都会一些小偏方给教室消毒的。 这天轮到季南星值日,班上的同学都知道他身体的情况,他值日别人也不会把太累的事情交给他做,时间久了宵野怕别人 有意见,所以特意找到班长把他跟季南星排在同一天,这样他就能把季南星的那份给做了。 倒好了垃圾,宵野从班主任的办公室提来了装着烧过煤炭的铁桶,然后把正在擦黑板的季南星喊出来:“浇醋了浇醋了,你快出来。” 季南星拍了拍手上的粉笔灰,拿着他和宵野的书包往外走,宵野拎着铁桶进去,门窗紧闭用醋浇出满屋的烟气后关上门跑出来:“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季南星:“有用的,这叫打醋炭,以前的人们还不知道什么是病菌的时候,就是用这种办法除晦驱邪,以前还有一种神位,叫醋炭神。” 宵野还是第一次听说:“还有醋炭神啊,古时候是不是啥玩意儿都能成个神。” 季南星笑着道:“那你知道醋炭神是谁吗?” 宵野把季南星手里的两个书包都接了过来:“我连醋炭神都是第一次听说,我哪里知道他是谁。” 季南星:“你肯定认识,传说醋炭神是姜子牙。” 宵野顿时一脸你别逗我的表情,姜子牙他知道,看过封神的谁不知道,但问题是醋炭神?这神位是不是也太不威武了一点,他都持榜封神了,怎么不给自己封个厉害一点的。 又一阵冷风夹杂着零星雨丝吹了过来,宵野仗着体格挡在季南星的背后,伸手将季南星的衣领往上拉了拉:“你回去吧,我等下把炭炉拿出来也回家了,这里有我就行了,不用两个人干等着。” 虽然那个炭是烧过的,但里面还有些火星子,所以熏一熏教室后要拿出来的,不然容易酿成安全事故。 这也就没必要要季南星陪着等了,这么冷,还不如早点回家开空调。 季南星道:“都是值日,哪有我先走的道理,有点饿了,等下去吃点东西吧。” 本来还想让季南星早点回家的宵野,听到这话就不再劝了:“你想吃什么?” 季南星想了想:“你家司机来了吗?来的话我们去凤里街吃串串?” 宵野:“好,我看看要不要提前拿号排队。” 两人等了十多分钟,见教室里面的烟气慢慢有些散了,宵野这才进去把铁桶拿了出来,顺路送回了老师办公室,就跟季南星一起往学校外面走去:“我看天气预报,明天还有一天的小雨,然后就放晴了,秋冬雨水多真麻烦,这下一次雨,撂倒了一批人。” 宵野说着还伸手拉了一下季南星:“想什么呢,迷迷糊糊的,没见前面有个人站那儿,差点撞上了。” 季南星闻言扭头看向宵野,然后回头看了看那边站在人工湖旁边的‘人’,一脸不确定:“哪里有人?” 宵野回头,指了指后面:“喏,还站在那儿呢,这么晚了站在路边还穿一身黑,胆子小得怕是要被吓死。” 别人有没有被吓到季南星不知道,但他被吓到了,甚至直接开了灵眼往宵野身上看了一眼,确定还是阳气旺盛的样子,并没有因为跟自己接触太多而导致阳气被吸干。 那么问题来了,为 什么宵野能看到鬼,他身上明明阳气很厚重。 一直到吃完串串回到家,季南星都没想明白这个问题,他甚至还想找个鬼试验一下,但这世上哪有那么多鬼能够随街碰到的,谢盼儿这两天也不知道去哪里玩了,也没跟着他。 车开到小区门口,季南星见宵野准备下车把他送进去,便道:“几l步路不用送了,这大门口也不好停车,你回去吧。” 宵野看外面没在下雨了,这才道:“好吧,你快上去,早点休息,明天见。” 说着抬手想要在他脑袋上揉一下,但被季南星偏头错开了:“我上去了,晚安。” 宵野笑了一声也没在意,季南星本来就不喜欢别人摸他脑袋,看着他走进楼栋,宵野这才朝司机道:“回家吧。” 几l日没见的谢盼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正趴在地毯上戳着平板跟网友对线的激烈,跟她一起玩游戏的网友一定没想到,那个操作着安其拉蹦蹦跳跳的账号背后,会是一个死了好几l年的女鬼。 季南星放下书包:“明天你跟我去一趟学校。” 谢盼儿抬头看去:“为什么啊,你被请家长了?那我去也没用啊,老师又看不到我,不过老师要是能看到我,大概率会被我吓死吧哈哈哈哈。” 季南星:“今天宵野好像能见到鬼,你明天去他面前晃悠一圈,看他能不能看得见你。” 谢盼儿都惊了,双手捂脸:“真的假的,你那个阳气冲天的同桌能见鬼了?什么情况,他突然开天眼了?” 季南星也不知道什么情况,看了眼时间,这会儿他师兄那边应该是凌晨四五点,算了,明天再打电话给他问问吧。 最好的其实是问师父,可惜师父不知道去处理什么事了,都断联好久了,要不是管理局几l个管理层还能通过一些特殊的通讯联系上,他也不会这么安稳地等着,就是为这么一点小事也不至于去麻烦管理局,先问问师兄再说吧。 季南星更怀疑是自己跟宵野接触多了影响到他了,前不久他还在宵野家过夜跟他睡过,整晚挨在一起接触得太久了。 这几l天他先远着宵野吧,明天让谢盼儿跟他去学校,要是宵野能见到谢盼儿,那他干脆请假几l天,给宵野一点时间回回阳气。 依旧是阴雨天,谢盼儿都不用待在阴木牌里,早上出门前吸了一根香,浑身轻飘飘地跟着季南星去了学校。 宵野今天来得比较早,见季南星来了,又把他那个保温大壶给掏了出来。 季南星放下书包坐下:“不是说了不用给我带吃的。” 宵野:“又不是天天,偶尔,这是别人送我爷爷的,特供枣,说是有多好多好的,今天一大早王妈就给熬上了,红枣银耳羹,里面还加了枸杞和桃胶,你尝尝看好不好喝。” 季南星接过食盒,看了眼谢盼儿,谢盼儿不敢离宵野太近,他身上阳气强,她这种阴魂本来就不敢靠近,所以只能满教室飘着,时不时脚不沾地地飘到宵野的跟前。 但宵野眼 里只有季南星,看着他喝了两口,笑着道:“怎么样,甜度够不够?我怕太甜了喝着腻喉咙,特意让王妈弄清淡一点。” 季南星点头:挺好喝的,甜度刚刚好。??[” 宵野这才满意:“慢慢喝,早上吃早餐了吗,吃太饱就少喝点,留点课间喝。” 飘在宵野跟前的谢盼儿就差把自己眼珠子挖出来吓唬人了,但全班除了季南星,好像没有一个能看到她的。 看到宵野十分正常的交作业跟人说话,谢盼儿躲到了季南星那边:“他哪里能见鬼了,根本看不见我啊,会不会是你自己看错,昨晚那个真的是个人。” 季南星没回应谢盼儿,他总不能像个神经病一样自言自语,只是稍微挥了一下手,让她自己玩去。 谢盼儿诶了一声,夸张地给他来了个半蹲的回礼:“那小的告退了,少爷可要好好念书,小的这就滚了。” 然后咻地一下飞出去了。 季南星看着跟旁边聊着待会儿体育课打球的宵野,看不见鬼,那昨天晚上又是怎么回事,看错是不可能看错的,是人是鬼他总不至于分不清。 课间想到他师兄那边应该是下午了,季南星打了个电话过去。 季元霆虽然忙,但师弟一般没什么事不会找他,所以私人手机响起的时候他让开会的众人休息十分钟,自己去到休息室接通了电话。 季南星把大概的事情说了一遍:“我在想是不是我吸了他太多的阳气,让他时运变低这才见鬼。” 季元霆:“那他身上阳气有变弱吗?” 季南星:“就是没有我才觉得奇怪,你跟师父以前有遇到过类似的事吗?” 季元霆:“如果他的阳气没有变弱,那你有没有想过问题有可能出在你们见到的那个鬼的身上。” 季南星有些疑惑:“鬼的身上?” 季元霆笑着道:“你离魂的时候身上阴气重,所以一般哪怕是天师见了都会以为你是厉鬼,但实际你是活人。” 季南星立刻就明白了师兄的意思:“所以那个人并不是鬼,只是他身上的阴气重让我第一眼以为是鬼,但实际上他是人。” 所以宵野能够看到他,因为他本来就是人,反而是自己先入为主以阴气看人了。 挂了电话后季南星的心头顿时松快了不少,是他过度在意宵野身上的阳气了,主要也是一直担心自己跟他接触多了对他产生了影响,这才将重点一直围绕在宵野的身上,反倒忘了从鬼的身上找原因了。 但既然是活人,为什么身上阴气那么重,哪怕是自己,如果不离魂,开天眼的看到他也能看到他身上身为活人的生气,可昨天晚上遇到的,却一点活人的生气都没有。 放学后季南星特意从人工湖那边走,昨天是因为要去老师办公室放铁桶,从教师楼那边下来走人工湖出学校会比较近,这从教学楼下来,想要走人工湖那就要绕一段路,一般只有春夏晚上小情侣会来,这大冷天的,没几l人来湖边。 宵野看 他特意往这边走,左右看了看:“特意绕个路,怎么,谁在这里等你?” 季南星随口道:是啊,有个人说要给我送情书,让我在这里等他。?_[(” 宵野一听这话抓着季南星的手腕拖着他快步往前走:“什么情书,等什么等,你才高一,信不信我去跟你哥说你早恋。” 季南星已经看过了,昨天那个站在这里的人并不在,就连那人站过地方残留的阴气都经过一天的时间消散干净了,所以任由宵野拽着他往前走:“就算我哥知道他们也只是支持。” 宵野:“支持什么支持,学生什么最重要,学业!早恋这种事我不允许!” 季南星笑:“你凭什么不允许。” 宵野:“凭我是你老大,凭我罩着你,老大没谈恋爱,小弟怎么可以谈恋爱。” 季南星闻言更是好笑:“你什么时候成我老大,我什么时候成你小弟了?” 宵野朝他扬起另外一只手:“看到我沙包大的拳头没有,不听话揍你。” 除了沙包大的拳头,那臂弯上挂着一个食盒,身上还背着两个书包,这揍人的恐吓瞬间一点威慑力都没有了。 一处小巷道内,一个下了夜班的女孩撑着伞走了进去,往前走大路要绕很远,至少得多走十分钟,绕小路就很快,穿过这条巷道出去就是她家小区了。 平时这条路也是有路灯的,但这两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下雨的原因,路灯坏了一直没人来修,不过都是走了好多年的路了,天上有月光,倒也没显得特别黑。 只不过今天女生总觉得有一种说不上来的不安,这每天至少会走两遍的路今天好像格外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是哪里不一样,就是心脏控制不住突突地跳着。 女生回头往身后看了一眼,空无一人,路也走了过半,距离家不远了,女生正打算一鼓作气地跑回去时,一只手从她背后伸了过来捂住了她的嘴巴。 女生的眼睛惊恐地瞪大,照路的手机和手里拿着的伞都掉在了地上,双手下意识就想抓着捂着她的那只手挣扎。 就在这时捂住她的人似乎也在抵抗一股力量,挣扎着想要把她松开,一声痛苦的闷哼后,捂着她的手松开了一些。 女生连忙推开他往前跑。 但下一秒一缕黑气四面八方涌来钻入了她的身体里,女生瞬间便失去了意识倒在了地上。 男人看着倒在地上的女孩,半跪在地上挣扎了片刻,眼神从痛苦抗拒慢慢变回了冷漠站了起来,掉落的手机他也没多看一眼,反而去翻女生的包,可惜这年头大家都手机支付,根本没带多少现金身上,只有零碎的一两百。 把钱翻出来揣口袋里之后,男人又将女生身上的金手镯金项链都摘了下来,手机虽然也可以二手卖掉,但被查到的风险比较大,这些金饰会更好出手一点。 确定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拿走了,男人抬脚从女生的身上跨了过去离开了小巷。 那团一直缠绕在女生身上的黑气很快又从她的身体里钻了出来,贴在了男人的身上。 而倒在地上的人已经没有了呼吸。! 第 50 章 小巷打围,不少穿着制服的警察来来去去,这条小巷子有安装监控,但不好的消息是监控也跟之前发生的几起事件一样,一到关键的时候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影响,画面成了雪花。 路段周围的监控也在调取,但估计能查到的东西不多,因为这已经不是近段时间第一次死人了。 女性,小巷道,查不到的监控,死亡原因不是窒息也不是药物,而是心脏骤停,且没有太多的挣扎痕迹。 为了这个案子上面已经成立了专案组,可惜无论是从被害人的社会关系调查,还是死者的共同点,甚至是案发的地域性,现在连一个可疑调查的方向都没有。 因为事发地离学校不太远,不少上学的学生路过时看到了打围现场,没等他们好奇多看两眼就被围在外面的警察给驱赶了。 季南星进到教室的时候同学们都在说这个事,就连宵野都一脸表情凝重的样子,一见到他就道:“从今天开始放学我送你回家,上学等我去接你,你不许一个人。” 季南星一头雾水的:“怎么了?” 坐在季南星前面的同学转过身来道:“你是住誉华府的吧,昨天晚上御华府旁边那个文兴苑,那边不是有一条能横穿的小巷子吗,有人死了。” 听到小巷子三个字的时候,季南星第一个想到的是那天在医院,宵野嫂嫂送他回家的那天,路过一个据说是有出过事有人被抢劫的巷子,他当时注意到那巷子有一点煞气,于是拍了照片发给人间网的管理员。 也不知道当时那个巷子里的煞气解决没有。 宵野看他不说话,以为是听到死人吓到了,连忙安抚道:“你别怕,以后上学放学我陪你,周末你要出门记得喊我,别一个人,现在到处都是监控,各种身份信息认证,警察肯定会很快抓到凶手的。” 季南星:“我没怕,也不用你这么麻烦的陪着,死的是我们学校的吗?” 同学道:“那不是,好像是个下夜班的女生。” 季南星看向宵野:“又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出事,你这么紧张我还以为是有凶手专门盯着学生呢。” 宵野:“你就住这附近,不小心一点怎么行,你可别不当回事,小心驶得万年船听过没。” 坐在前面的同学道:“野哥你也不用那么紧张,小巷杀人事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凶手流窜作案,且死者都是女性,昨天晚上我还在新闻上看到这事了,没想到今天竟然就发生在我们学校附近了。” 坐在季南星后面的郭灿道:“说起来咱们市上一次发生这种特大杀人案件还是十多年前,你们知道十多年前的那个全家灭口的案子吗?” 老爸是警察的张沅道:“蝴蝶杀人事件?” 郭灿嘿了一声:“你知道啊,那时候我们还小,信息之类的也不算发达,我还以为没多少人知道呢。” 宵野就不知道,疑惑道:“什么蝴蝶杀人?” 张沅:“十多年前有一个昆虫学的研究 生,提取了蝴蝶鳞粉的毒素,在晚上毒杀了全家十口人。” 当时这事件一出,那叫个轰动,全家十口人啊,一个不剩,最小的甚至才五岁。 众人轻嘶了一声:“这得多恨呐,都是亲人啊,怎么下得去手的。” 张沅:“应该是日积月累的恨意吧,高考的时候他家里人改了他的志愿,觉得他整日玩虫子玩蝴蝶很没出息,每天窝在房间里弄一些虫子的标本很恶心,于是背着他强行改了志愿,但那人大学读完自己考研,还是考上了自己喜欢的专业。” 旁边的同学:“然后呢,考上了不就达成所愿了?” 张沅:“也不算吧,应该也是跟家里发生过很多争执,案发那天是他家吃团年饭,一家子都回来了,那之前有一次他姐姐的孩子弄破了他一个蝴蝶标本,全家都在骂他责怪他,好像还抢了他的标本给小孩玩,心里积攒的恨意爆发了,就提取毒素,团年饭那天毒死了全家。” 众人在听十多年前凶杀案的时候季南星正在看人间网的app,上次他告知管理员的消息已经发布成了案件,也有天师接了,但奇怪的是目前还没结案。 因为事件是他给管理员的,所以当他询问管理员的办理进度,那边也很快回了消息。 据说那边的煞气是因为有个地缚灵找替死鬼。 地缚灵就是被束缚在自己死亡之地的怨灵,他们会不断重复生前死亡的过程,要么被天师遇到带走超度,要么幸运地遇到鬼差,要是两者都没那个运气,想要摆脱地缚灵的束缚,那就要抓一个替死鬼。 就像很多淹死的人,他们会在水里抓交替,抓到替死鬼后,那些地缚灵就能摆脱束缚重获自由。 现在这个案件还没结案的原因是,接案的天师去过现场查看,能看出这里曾经有地缚灵的气息,但是不见地缚灵,也没见到替死鬼,巷子的煞气被驱散了,可不见阴魂不知阴魂下落,这个事就结不了。 早自习的铃声响起,英语老师踩着高跟鞋走进来,卷着书本敲了敲讲台:“老远就听到你们叽叽喳喳了,英语短文背了吗?给你们十分钟,十分钟后我抽查背诵。” 众人哀嚎的时候季南星看了眼外面的天气,雨已经停了,他随手从包里抽了一张符纸,单手对折再对折,然后两指轻轻一搓,那张符就在他掌心直接烧成了灰。 一股阴气从他掌心飞了出去,化成一只鹤的形状飞走了。 小阴鹤从学校盘旋而出,很快就飞到了打围的巷子。 尸体已经被拖走了,但现在的打围条还没拆,还有不少工作人员正在现场取证。 那些都是公职人员,身上穿的制服,肩章警徽都是阴物最害怕的东西,哪怕是阴鹤也无法接触太久,因此那只阴鹤只在巷道内盘旋了两圈,最后落在尸体划线的地方消散成了一团烟气。 季南星闭了闭眼,收回了从阴鹤身上的借视角,感受着从阴鹤身上感觉到的气息,是煞气,带着地缚灵的气息。 也就是说这个连环凶杀案的 凶手很有可能根本就不是人。 季南星把这一发现直接上报给了管理局,像是一组的暮春队长,一组的何泷队长,还有三组的叶君行队长,他们都有着跟警方特别行动组合作的经验,像这明显涉及到了灵异的存在,也只能是管理局出面解决了。 很快程鸢那边回了个收到的消息,然后让他好好上课,小孩子操心那么多事很容易长不高的。 季南星忍不住笑了笑,他只是凑巧发现,哪里有操心很多。 一旁的宵野突然凑了个脑壳过来:“跟谁发消息呢,笑得一脸早恋的样子,我跟你说啊闹闹,不可以早恋,你还小,过早地跟女孩子发生关系更是不负责的表现,男人不可以这样的。” 季南星收起手机:“那男人应该怎么样?” 宵野:“首先你得经济独立吧,其次你得有稳定的工作吧,最后你得有跟人家过一辈子的坚定决心吧,这三者缺一不可,别听那一套青春不恋爱就晚了,低质量的恋爱谈得再多都多余,高质量的恋爱再晚都不晚。” 季南星耳朵听着,心里想着经济他已经独立了,工作也很稳定,毕竟是吃国家饭,哪怕以后不抓鬼,只要不犯纪律,保底工资加五险一金他能拿到老。 至于最后一个他还没遇到,就算遇到了,估计也是有缘无分,所以他这辈子注定是一个人不可能恋爱了。 “宵野!” 上面的英语老师怒吼了一声:“讲什么悄悄话呢,要不要也讲给我听听啊?” 宵野轻咳了一声:“没讲什么。” 英语老师:“没讲什么讲的脑袋都恨不得埋你同桌那儿去了?” 班上的同学都在小声地哄笑,就连季南星都没忍住低头忍笑。 英语老师:“季南星你说,他刚跟你说什么呢?” 季南星看了眼跟他挤眉弄眼的宵野,道:“他说要我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这话一出班上的同学笑得更大声了,全年级大几十名的同学,跟全年级第一的同学说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实在是太好笑了。 很明显老师并没有把季南星的话当真,直接道:“那这位劝别人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同学,麻烦你到前面来背诵一下课文。” 还好宵野的英文不错,这课文也会背,临走时还不忘朝季南星做了个皱鼻的鬼脸表情。 管理局的速度很快,季南星把事情跟程鸢一说,那边就让目前手上没什么重要事情需要处理的三队队长叶君行去了现场。 专案组的组长叫鹏程,职别不算低,否则这种连环凶杀案也不会让他来成立专案组调查了,对于玄门的管理局他多少是知道一些的,他的师父曾经跟管理局有过合作,但他自己还没合作过。 看到有一队人拿着特殊的工作牌来到现场,鹏程还愣了一下,仔细看了一下对方的工牌:“管理局的?” 叶君行跟季南星的师兄一样留着长发,但天生一张冷脸,长得就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跟鹏程出示 了一下身份后,叶君行直接掀了打围条走了进去,他的两个组员跟在后面,一个直接就地打开电脑,手速极快地在电脑上敲着,另外一个手里拿着像是探测器的东西到处探测着。 而叶君行走到死者倒地的地方,半蹲下来将掌心贴于地面闭眼感受死者的气息。 鹏程的副队看着突然来的三人,没忍住问道:“这是哪个单位的兄弟?” 鹏程:“玄门单位的。” 副队啊了一声,有点不太信:“什么玄门单位?有这种单位?唬我吧。” 还有玄门这种单位,这不是封建迷信吗? 鹏程:“唬你干什么,我也是刚接到上头的电话,这件案子不简单,单靠普通的人力怕是难破。” 副队都惊了,还上头直接的电话,看着那三人,他更是满脸不理解:“那这是在干什么?” 正拿着探测器从他们身边路过的张夕道:“这是阴气探测器。” 副队嚯了一声:“现在这种事都这么科技了?我还以为要穿道袍摆案桌然后茶香撒米之类的呢。” 正在敲电脑收集阴气数据的廖新正头都不抬道:“电影看多了吧。” 叶君行拍了拍手上的灰走了过来:“情况有点复杂,具体的需要再查验一下尸体,但通过现场的阴煞之气来看,这件事极大可能是怨灵所为,等我们查验了尸体后会先写个报告上去,这个案子到时候看你们是选择合作还是将案件转移。” 不用等报告,鹏程直接道:“合作,接下来有什么需要我们协助的尽管说,我们一定全力配合。” 这种办案经验可不会常有,既然遇到了那肯定是要合作的,而且传说中的管理局,他也想见识见识究竟是什么样的。 叶君行点头,收集了现场的阴气后准备去查看尸体,鹏程直接拿着死者资料上了他们的车:“我先跟你们说一下死者的信息,还有前面几桩案件的信息,也方便后面的调查。” 叶君行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好。” 鹏程看向张夕:“你们队长刚刚那眼神似乎饱含深意。” 张夕笑着道:“因为像你这么合作还主动交流信息的太少了,以前合作过其他省的几个单位,不是拿我们当空气就是像看骗子。” 问他们一些被害者的信息,他们直接说你们不是能掐会算吗,自己算啊。 鹏程闻言也笑了,要不是他师父曾经跟他说过关于管理局的事,他大概也不会接受得这么快,没见他副队这会儿还在一脸怀疑地审视着他们。 上了车后鹏程道:“你们受理案件的途径是什么?怎么知道这连环凶杀案是怨灵就来了?” 聊新正将数据保存,合上电脑接话道:“一般市局一把手是知道管理局的,如果有一些看起来很异常的疑难案件,会直接通过上面的调令下发任务,不过今天这事是因为有个天师刚好路过,察觉到不同寻常的阴煞之气上报了管理局,这才让我们来查看一下。” 鹏程哦了一声 :“那个路过的天师为什么不直接来处理?” 张夕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这种连环凶杀案你们会直接交给片警处理吗? ㈩婻书提醒您《我的同桌弱不禁风[灵异]》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鹏程心道那肯定不能,警察只是一个统称,内里的结构分化细致得很,大案有大案的部门,小案有当地街区,像这种特大凶杀案,还会集中力量成立一个专案组。 这么一想,鹏程道:“原来你们内里的分化也那么细致。” 张夕:“虽然没有你们那么细致各部门职能分明,但也是有规范管理的。” 闲聊完,车里的人也开始说起了正事。 近一个月已经有三名被害人死于深夜的巷道,最开始是抢劫,好几起夜间回家走巷道的人被抢劫,但那时候他们只是晕了过去,醒来后身上的饰品包里值钱的东西都没了,但手机和包包反而都在。 鹏程:“那时候也不是特定的一个街区,就像是流窜性随机作案,唯一比较特殊的是最开始被抢劫的都是突然晕倒的,好在只是损失了一些财物,自身并没有什么损伤,当时各地区也很重视这件事,深夜女性被迷晕抢劫,还不止一起,也让人恐慌了一段时间,没想到事件会再次升级,从抢劫变成杀人。” 张夕:“抢劫的和后来杀人的确定是同一人吗?现在极大可能杀人的是怨灵,但怨灵杀人是为了吸食生魂,怨灵要活人的财物并没有用。” 鹏程:“可是手法很类似,那后来的三个被害人身上的财物也都没了。” 聊新正猜测:“模仿?” 叶君行:“之前被抢那几人的资料你们有没有?” 鹏程:“有!” 叶君行:“先去查看尸体,再去看看之前被抢的那几人。” 跨界合作如火展开的时候,季南星正坐在教室里跟着众人齐声朗读,程鸢那边怕他担心这事,将三队受理了案件的事告诉了他。 季南星回了个OK的表情包,三队的队长叶君行很厉害,外号冷面阎王,经他手的案子没有解决不了的。 知道是怨灵杀人,季南星先是在家族的小群,没有季妈妈和季爸爸,只有他哥哥姐姐的群里告知了他们这件事,让他们记得随身佩戴符箓,还有护身的法器也要戴好,尤其是姐姐,如果从研究院回来,一定要让司机去接。 大哥和姐姐很快回了个收到,让他自己在外面要小心,如果遇到那个怨灵,打不过就要跑,别硬刚,然后一人转了个大红包给他。 宵野看他悄摸在那儿发消息,余光瞥了一眼,道:“好大的红包,谁啊?这么大方。” 季南星把手机放回课桌里:“我哥和我姐。” 宵野哦了一声:“作为家里最小的,他们是不是都很疼你?” 季南星点头:“肯定啊,你哥不疼你?” 宵野呵了一声:“冰天雪地把我丢河里游冰泳,寒冬腊月把我从床上挖起来丢出去晨跑,炎夏三伏让我站外面扎马步,疼吗?” 季南星:“难怪你身材这么好,看样子你哥没少锻 炼你。” 突然听到夸奖,宵野耳朵一红?_[(,有点高兴,但又不想表现得过于高兴:“身材就一般般吧。” 也就是腿长了点,腹肌硬了点,力气大了点,打人疼了点。 看着他明明很高兴却又忍着想要翘起的嘴角,季南星一手撑着下巴笑了笑,有时候成熟的好像能担事,但有时候又幼稚的随便一哄就高兴了,傻兮兮的。 在宵野又一次强硬不容拒绝送他回家的时候,季南星:“跟我上去一下,我有东西要给你。” 宵野直接跟着他回家:“又要送我礼物啊?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 季南星把几个护身符递给他:“这个是给你爷爷的,这个是给你哥的,这个是给嫂嫂的,这个是给王妈的,护身符,你记得让他们随身戴着。” 这里面都有一张天雷符,可防身也可以抵御厉鬼或者阴魂的近身,虽然他哥可能不太需要,但都送了不送他哥哥好像也不太好,就干脆一人一个。 宵野手里拿着四个漂亮的小福袋,愣了几秒才问道:“我的呢?” 家里人都有,连王妈都有,但没有他的? 季南星:“你不是不信这个吗?” 宵野恨不得掐一掐这个小没良心的:“我说不信就没有?那我现在信了,我也要!” 季南星:“那你刚刚还说不用跟你这么客气。” 宵野实在是没忍住,伸手把人夹在臂弯里捏脸:“季闹闹!你过分了啊!亏哥哥对你这么好!” 季南星随手捏了一下他的胳膊肘,宵野瞬间手一麻地放开了他。 想不到他还有这一手,宵野都惊了:牛啊季闹闹,捏人麻穴捏得还挺准的,下次我再教教你擒拿术,万一捏不到别人麻穴的时候,也能通过擒拿术挣脱。” 季南星随手扒拉了一下被他弄乱的头发:“你手上那串手链就是最好的护身符,比这些都要有用。” 宵野这才有些高兴地抿着笑道:“这样啊,那好吧,不跟你闹了,进去吧,早点休息,晚上睡觉记得关好门窗,有人敲门也别随便开门知道吗。” 季南星嗯了一声朝他挥了挥手:“你也回去吧,晚安。” 回去的路上,宵野一个劲地盯着手串看。 街灯车影倒映出来的是他掩不住的笑意,之前还觉得这颜色有点太嫩了,现在是越看越喜欢。 虽然不知道一串珠子有什么护身作用,但论心意也肯定比护身符要多些,果然在季南星的心里,自己更重要。 季南星,季星星,季闹闹,怎么就这么有意思呢。 以后他一定要跟他读一个大学,要是大学没了季南星,那得多无聊啊。 不过一想到季南星的分数,宵野就有些头疼,一百多分呢,慢慢追吧,凭他的脑子总能追上的。! 第 51 章 中午放学,宵野他们去买吃的,季南星和陈十一去买喝的,听到噗呲噗呲的声音时,季南星回头看了一眼,然后看到夏君彦躲在一根电线杆后面朝他招手。 季南星:“......”有那么点点的无语。 “十一,你去买奶茶,我过去一下。” 陈十一往那边看了一眼,见是上次见过的那人,哦了一声:“那你快点过来。” 季南星朝着夏君彦走了过去,刚走到他旁边,就被夏君彦拉到了巷子里。 季南星打开他的手:“你怎么每次找我不是像绑架的就是像做贼的?” 夏君彦从兜里掏出五张天雷符:“一口价三万块要不要。” 季南星也没犹豫,拿过天雷符就揣进口袋里:“要,你最近挺勤劳啊。” 刚偿还完之前二十张的债,竟然还能有存货卖给他。 季南星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手机给他转账。 夏君彦叹气:“还不是穷闹的,要不是没钱,我才懒得花力气去画符,对了,巷道怨灵那事你听说了吗?” 季南星给他转了钱,点头道:“听说了,抓到了吗?” 夏君彦摇头:“还没,好像有点棘手。” “棘手?那怨灵有什么问题,很难找?” 夏君彦知道的消息也不多,只不过他跟季南星不一样,他已经是全职天师了,除了吃饭睡觉打游戏,他其他时间基本都在跟阴物打交道,也会跟其他的天师合作,所以知道的消息稍微多一些。 “那不是一般怨灵,据说一开始那怨灵只是吸食人的生气,所以最开始是巷道抢劫但并没有死人,冷面阎王不是在查这个案子吗,他去看了一下之前被抢劫的,很明显都是一副损失了生气的样子,后来那些人不是倒霉的破大财就是大病了一场,不过好在命还在,后来应该是那个怨灵变得强大了,从吸食人的生气到直接吸食掉人的生魂。” 季南星:“那管理局有发布任务吗?” 夏君彦嗯哼着点头:“肯定发布了啊,再不把那怨灵抓到,还不知道会不会继续死人,所以发布了悬赏任务,通报可靠消息几千到几万的奖金,抓到怨灵的奖金十万。” 季南星看着他:“那你不去抓?” 都缺钱到卖符了,这抓到怨灵什么穷困都解决了。 夏君彦翻了个白眼:“冷面阎王都找不到的怨灵,是那么好抓的?” 正说着话,远处有人喊着季南星的名字。 两人转头往外看去,夏君彦:“这你同学啊,你同学怎么都这么极端啊,不是短命就是阳气过盛。” 季南星:“你还有事没有,没事快走吧。” 夏君彦直接对着他弹了个脑崩:“用完就丢,下次卖符不找你了!” 在季南星挥拳之前,夏君彦见好就收地跑走了,这小子手黑得很,打人老疼了。 宵野快步跑了过来,看着夏君彦的背影皱眉,是上次见过的那人: “你朋友?他干嘛打你?” 季南星:“哪有打我,闹着玩的。” 看着季南星眉心红了一块,宵野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抬手摸了摸:“疼不疼?闹着玩也要有分寸,下手这么狠,他找你干什么?” 季南星拉下他的手:“没什么事,路过看到我了就说两句话,饭买好了?” 宵野顺势将他的手握住揣进了自己的口袋里暖着:“买好了,一回来就没看到你人,你说你,一下子没看住就没影儿了,知不知道最近到处都不安全,那连环杀手都还没抓到,你还跟人去小巷子,别以为熟人就安全了!” 看着他俩过来,拎着饭的张沅轻笑了一声:“老宵怕是恨不得拿根绳子把人拴裤腰带上。” 拎着奶茶的陈十一微微眯眼,以他看过那么多的眼光来说:“你这大兄弟确定直吗?” 张沅摇头:“现在不确定了。” 下午有一节体育课,之前因为天气原因,体育课被数学老师征用了,这好不容易放晴了,大家都盼望着能够下楼浪一浪。 只不过一看到英语老师走进来,众人直接扑在桌上哀嚎。 英语老师哪能不知道这群小崽子们的想法:“嚎什么嚎!都给我回座位去坐好!” 众人无奈,一个个垂头丧气地坐回座位,英语老师等他们都坐好了这才笑了一声,把试卷递给了英语课代表:“今天的作业。”说完就走了出去。 反应过来自己被英语老师逗弄了,体育课还在,众人哐哐捶桌子抱着球欢呼着跑了出去。 宵野是打球的主力军,老早就被人拉走了。 陈十一走了过来:“我们也下去吧,感觉好久没晒太阳了。” 季南星笑着道:“你以前不是不喜欢晒太阳,哪里有树荫往哪里躲。” 陈十一:“夏天的太阳那是人能晒的吗,冬天可以晒一晒,暖洋洋的,我昨天看小视频,北方的雪老大了,我长这么大还没滑过雪,好想去北方玩一玩啊,南星你有去哪里旅游过吗?” 季南星:“去过挺多地方的,但不是旅游,国内大部分的地区都去过。” “那国外呢?” 季南星摇头。 陈十一有些意外:“你也没有出国旅游过啊?” 他以为季南星家很有钱,应该是经常出国的那种才对,而且季南星的英文那么好,就感觉是经常出国交流的。 季南星笑了笑:“等高中毕业了就可以出国了。” 正巧走过来的宵野听到他这话,愣了一下道:“你高中毕业后要出国?” 他自己倒也不是不能出国,但因为家庭政治方面的原因,他出国比较麻烦。 季南星:“是去旅游,不是去留学。” 宵野顿时松了一口气,那一瞬间他连怎么出国都在脑子里想了一遍。 球场那边在喊人,宵野把外套脱了递给季南星,转身又跑去挥洒汗水了。 季南星直接把他的外套穿在 了身上,被阳气包裹住的感觉暖烘烘的,今年的冬天有宵野,好像变得不是那么难熬了。 陈十一又在看他的,季南星则在一旁晒着太阳睡觉,快要睡着的时候听到球场那边发出了惊呼声。 陈十一立刻抬头看去:“那边好像打到人了,都围在那儿干嘛呢。” 季南星这才睁眼,看到球场边一群男生围着几个女生,好像是球砸到了旁边的女生。 人群中几个男生有些慌神,因为地上还有一个摔出裂纹的手机,其中一个女生更是捡起手机道:“这还是刚买的,都还没用两天呢!” 手机的主人拿着手机也有些慌,她没用过这么贵的东西,这手机还是她哥前两天说奖励她考得好买的,她一直很爱惜,这么贵的东西以她家条件来说是一笔很大的支出了,结果才没两天就摔坏了。 刚刚捡起手机的女生看着快要哭了的好友,转头看向刚刚打球的那群男生:“说吧,怎么赔!手机盒发票我们都还在的。” 这手机少说也要八|九千,就算所有打球都愿意平摊,那一人也要出差不多快一千了,他们六对六,一共也才十二人,更不用说刚刚没碰到球的肯定不愿意承担这个责任。 有人就道:“学校不让带手机的,难道她就没点责任?看到我们在这里打球还离这么近。” 朱敏敏顿时怒了:“这球场你家开的啊,你们打我们连路过都不行了?学校让不让带那都不是你们弄坏了人家东西可以不赔的理由!” 学校是不让带手机,最多带一个通话手表,但高中生了,总有一些悄摸带手机的,她就不信这群男生兜里没手机! 季南星朝陈十一问道:“那几个女生是哪个班的?” 陈十一没忍住笑了:“你真把我当百晓生啊,我哪能认识全校的人,反正不是我们班的。” 这话陈十一不说季南星也知道,他又不是脸盲,开学这么久了自己班上的同学还认不全。 季南星走了过去,陈十一见状也连忙跟了过去。 他们自己班几个原本在闲聊晒太阳的女生也围拢了过去,蒋棠棠看着已经在哭的手机主人,忍不住道:“你先别哭啊,你们是几班的?” 朱敏敏:“高二二班的,怎么了?” 蒋棠棠:“这摔了一下就是屏幕裂了,应该还能开机,换屏幕多少钱,我们再商量怎么赔。” 朱敏敏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我朋友新手机都还没用两天就被你们班男生摔了,要是换个屏就成维修机了,这事换你你乐意啊!” 他们班的班长也走了过来,询问了一下事情经过,直接道:“两个方案,一是告诉老师,怎么赔偿看老师怎么说或者让双方家长来解决,第二个方案,换屏幕多少钱,确定好具体价格,我们再商议赔偿的问题。” 一直没出声的宵野道:“手机买几天了?” 宵野她们是知道的,哪怕她们是高二跟宵野并不是同一年级,但全校这么帅的也拎不出几个,不混校论坛的都 知道宵野的大名。 他一问众人就安静了,朱敏敏也不知道具体的时间,于是转头问高妍妍:“这手机你哥什么时候给你买的?” 手机的主人高妍妍擦了擦眼泪:“星期天的时候给我买的。” 宵野:“那就是七天以内,买个保险,摔屏可以免费修,保险不贵,一千多块,刚刚打球的大家均摊一下,一人两百,不够的我额外补。” 对于零花钱按周领甚至有可能按天领的高中生来说,两百块也是一笔不小的数字了,但对比赔偿人家整个新手机,或者为这事请家长,这样的赔偿方式的确是将所有的损失减小到最低。 尽管有几个刚刚根本没碰到球的男生不太服气,但球是一起打的,要说他们一点责任都没有那也不可能,又想着就两百块,饿几天午餐不吃或者回家随便找个由头要一点,也比排除在集体之外好,于是众人都点头了这样的解决办法。 争议解除,一群男生也没心情打球了,于是直接散场,宵野看向一旁穿着他衣服的季南星,笑着走了过去:“不是在睡觉?” 季南星往那个女生看了一眼:“解决了?” 宵野给他拉了拉衣服外套:“解决了,买个保险再去换机。” 季南星点了点头,又道:“她是哪个班的?” 宵野直接挪了一步挡住了他的视线:“问人家女生哪个班干什么?闹闹,不许乱看啊。” 季南星无语地看了他一眼,那天不过是随口的一句玩笑,已经惹得宵野如临大敌好些天了,现在他多看谁一眼都让宵野觉得他要跟人家谈恋爱一样。 见他转身就走,宵野跟在后面:“听到没有闹闹,人家高二很关键的,你聪明学习得很容易,一点就通,但别人就不一样了,说不定学的很艰难,你可不能害人分心啊。” 季南星站定看着他:“我那天跟你开玩笑的,我不谈恋爱,这辈子都不会谈恋爱。” 听到这话宵野更急了:“那也不行,过犹不及!恋爱还是要谈的,哪能一辈子不谈,到时候我给你把关,对方是人是鬼,我保证一眼就给你看出来。” 季南星呵笑了一声:“我谢谢你啊。” 宵野揽住他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不客气,咱俩谁跟谁。” 季南星往草坪走着,余光撇了眼那个摔碎了手机还在擦眼泪的女生,以及她身上沾染上的一层死气。 朱敏敏看着高妍妍手里的手机叹了口气:“只能当倒霉吧,不过我听说这种摔了屏的手机好像只修不换。” 高妍妍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都没用过这么贵的手机。” 她以前甚至都没手机,是初中的时候才开始用她哥换下来的手机,但很老旧,好多软件都用着卡,只能拨打电话。 她哥给换新手机的时候她还惊讶的不行,这么贵也不知道他哥要工作多久才能攒出的钱,她心里知道哥哥不容易,也很想懂事的不要,但毕竟年纪小,没能抵挡住心里的诱惑,明知道哥哥不容易,她 也把手机收下了。 却不想还没用几天就摔了,那一瞬间她真的慌神了,更害怕让哥哥知道了,好在顺利解决了。 高妍妍看向走远的宵野,忍不住将手机捏紧了几分。 朱敏敏双手环胸撞了撞她的肩膀:“别看了,都走老远了。” 高妍妍忍不住道:“他就是宵野啊?” 朱敏敏笑着道:“帅吧,我之前把他照片给你看你还不看,不过我觉得他旁边的那个季南星更好看,他好白啊,这得基因彩票多厉害啊,嫩白嫩白的,我死三天都没他白,羡慕死人了。” 高妍妍没注意到季南星,她只看到刚刚一片混乱中,所有人都想要推卸责任,只有宵野站了出来简简单单就将事情解决了,不慌不忙,那么从容淡定。 手机维修得几天,买保险的钱宵野先垫了,一起打球的那几个男生手里有钱的已经给了,有几个手里没钱,于是商量着分期给。 这点钱宵野也不在意,分期就分期。 到了周末的时候高妍妍还是把这事告诉了她哥,他们的父母在他们很小的时候就不在了,他哥比她大十岁,当时已经成年,为了能让亲戚收养她,不给亲戚增添负担,她哥念完高中就没继续上学了,直接出去打工了。 那些年她在亲戚家里虽然不能说过得不好,但也没多好,别人是一家人,她只是个寄住的外人,那种面对别人温馨家庭的落差感,导致她整个童年青春都很自卑,更不用说一些经济条件的差距,时常让高妍妍害怕与人接触,害怕集体活动。 直到高中她哥意识到这样借住在别人家对她影响太大了,于是把她接了出来,哪怕没有大人,他们兄妹俩住在一个需要拉布帘的单间,那也别住在亲戚家在客厅铺床要来得舒服。 也许是因为搬出来了,也许是因为高中的新生活,高妍妍慢慢开朗了一些,也有了朋友,只是她一直很心疼哥哥的辛苦。 虽然手机已经换修了,但对于这件事高妍妍一直是愧疚的,闷闷不乐的样子被她哥一问,她也就说了。 “对不起,那么贵的手机,我才用几天就摔坏了。” 高亦扬揉了揉妹妹的脑袋:“事情解决了不就好了,就算是修也不用多少钱,不用自责,手机这东西本来就是消耗品就是给人用的,哪怕是摔坏了哥哥给你再买一个就是了。” 高妍妍连忙摇头:“不行的,你上班那么累,钱也不是那么花的,不过好在都解决了,那个男生好聪明啊,我们都想着送修可能要多少钱,就他想到了加购保险,明天就可以去拿手机了。” 高亦扬像是不经意地问了一句:“帅吗?” 对着自家哥哥,高妍妍就开朗了许多,笑着点头:“帅的。” 高亦扬点了点她的脑门:“高中不许早恋听到了吗,好好考个大学,等到了大学你再谈恋爱,哥哥保证不反对。” 高妍妍有些不好意思道:“你说什么呢,人家比我小一届,年纪比我小,我才不要找一个比我小的。” 高亦扬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盒子,里面放着两个存折:“你大学的钱我已经给你攒着了,这个里面存了定期,到你高考那年七月到期,到时候你就可以去把钱取出来交学费了,这个是活期存款,需要用钱就从这里面取,你下学期的学费书本费都在这里,还好我妹妹聪明,不需要课外补习,给哥省钱了。” 高妍妍把那个盒子重新盖上放回柜子里:“我知道你之前都跟我说过了,我知道家里的钱在哪里。” 好像为了让她安心一样,她哥每存一笔钱就给她看一下家里的存款,高妍妍也没想到家里的存款还不少,虽然肯定比不上别人家,但二十多万呢,她上学肯定是够了。 等她以后上大学了,她就去做兼职,等她大学毕业了,她就努力工作跟哥哥一起攒钱,到时候他们可以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再也不用租房住被房东赶了。 高亦扬看着妹妹拿着换下的衣服去外面洗,眼里有些不舍,这是他唯一的亲人了,当初他们父母去世时,他妹妹还只到他的腿高,小小一只惶恐不安地抱着他的腿。 那么一点小就会在别人家看人脸色了。 他这辈子没让妹妹过一天好日子,富贵给不了,清白总要给一个,他不能让他妹妹有一个犯罪的哥哥。 察觉到他的想法,那股一直缠绕在他身上的黑气发出阴恻恻的笑声,更是在他身体里嘶哑道:“别想了,你以为警察能解决我?他们只会把你当疯子当杀人犯,乖乖跟我合作,我保你以后大富大贵,否则下一个死的就是你妹妹了!” 高亦扬紧紧握拳,听着屋外的水声,强行忍耐着闭了闭眼。 星期一高亦扬帮妹妹取了手机,想了想他拿着手机去了学校,高妍妍看到哥哥来了,老师一说下课她就欢喜地跑了出去:“哥,你怎么来了。” 高亦扬拿出取来的手机:“修好了,帮你拿来了。” 高妍妍接过手机开机查看了一下,碎掉的屏幕换了个新的,还给贴了个膜,笑着道:“谢谢哥!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高亦扬:“下午的班。” 说着又从口袋里掏出钱递给了高妍妍。 那一把钱虽然有零有整,但光看厚度就不少了,高妍妍连忙道:“我充了饭卡,不用钱的。” 高亦扬揉了揉妹妹的脑袋:“拿着就是了,就当给你的零花钱,好了,进去吧,我也要去上班了。” 高妍妍哦了一声,看着哥哥离开,见他回头看自己,便笑着朝他挥了挥手。 高亦扬从高二下到高一,一路找到高一七班,高一年级的课间比高二要热闹多了,打打闹闹的学生不时从旁边跑过。 高亦扬站在七班的窗户外往里看,那个叫宵野的男生正在跟他同桌说着话,满脸带笑青春无忧的样子,的确很帅,是个阳光开朗的人。 可惜了,妹妹与他,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就在这时他感觉身体里的那个鬼有些躁动了,高亦扬立刻转身离开,暗暗警告道:“这里是学校你别乱来。” 那鬼道:“好纯的阳气,你刚刚看的那个男生,我要了,你想办法给我弄来。” 高亦扬咬牙:“办不到!” 鬼阴笑了一声:“我要那个男生,你办到了,我就从你身体里出来,以后你就自由了。” 高亦扬脚步一顿,眼里闪过挣扎。 在他转身离开时,季南星抬头朝他看了一眼,让叶君行头疼的怨灵,竟然自己送上门了。! 第 52 章 上课的时间学校周边很安静,尤其是那条没有商铺的林荫小道,连车都没几辆经过的。 高亦扬走在路上,他体内的鬼正在试图与他交易,原本他是打算今天去警局自首的,但鬼有一点没说错,就算他自首了,警察能分辨出那些人是他杀的还是鬼杀的吗,如果不是自己亲身经历过了,他怕是也不会相信世上有鬼。 现在鬼在他的身体里,他说的话有人能信吗,还是会把他当疯子处理。 但让他继续当鬼的寄身傀儡,继续杀人,高亦扬办不到。 他身体里的这个鬼越来越强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鬼必须寻找一个活人寄身,但高亦扬能感觉到自己好像在逐渐被他同化,他真的很害怕哪天身体里的这个鬼彻底取代了他,到时候他妹妹是不是也会死。 高亦扬不止一次地后悔,后悔一个多月前为什么要跟着那一伙人去那些据说长久没人住的房屋偷东西。 他以前兼职过外卖骑手,所以有一个骑手群,后来通过群里的人又加了别的群,后来加的那个群里会发布一些兼职的招聘信息,各种兼职都有,有真有假,但群里好多人经济状况不佳一心搞钱倒是真。 高亦扬就是这样认识了那一伙人,他们不知道从哪里花钱买来的信息,都是一些长久没人居住过的空屋。 前几年炒房的人太多了,好多人买了一套又一套,租住不出去就暂时空置着,尽管屋里可能没有太多值钱的东西,但蚊子再小也是肉。 去撬那些空屋,总比撬有人居住的屋子要安全一些。 高亦扬就是在一处空屋被这个鬼缠上的,一行三人,另外两人已经死了,尸体甚至还在那个空屋里,他没死,但却被鬼寄了身。 这一个多月来,他做着身不由己的事,一开始鬼说他需要吸食一点活人的生气,他有办法遮挡那些监控,高亦扬不愿意,他要是有胆量去抢劫,又怎么可能去跟人一起撬空屋。 可那个鬼由不得他不愿意,当看到一缕黑气缠绕在他妹妹身上时,高亦扬就知道他是真的完了,他甚至都不知道能求谁,除了听话保命他别无他法。 最开始他甚至想着只要不杀人,一点点生气应该没关系,于是有了第一个被害人。 看着那个女孩倒下,高亦扬的手都是抖着的,他甚至能想到如果不听话,他的妹妹是不是也会这样悄无声息地倒下,甚至死亡。 鬼吸食了女孩身上的生气后,又引诱着他去拿走对方的财物。 有些路就是这样错的,走错一步万劫不复。 他甚至还记得抢劫的第一个女生,包里有两千现金,一手戴着红色的五花手链,一手戴着很漂亮的金镯子,那个镯子被他去二手回收金店卖了一万二,那个五花手链甚至卖了两万五。 三万九将近四万块,如果他打工那得赚半年。 一夜暴富的滋味是会让人上瘾的,当安分了几天的鬼又唆使着他寻找下一个目标时,高亦扬带着内心那不可见人的贪 欲再次妥协。 直到寄身在他身上的鬼杀人了,高亦扬这才惊觉鬼的贪婪以及自己已经走上不归路的可怕。 他不知道那鬼为什么要选择自己,他甚至恨不得当天死在空屋里的人是自己,死得早或许也是一种解脱。 自从死人后高亦扬每天都活在提心吊胆中,他很害怕哪天有人敲门,一开门是来逮捕他的警察。 他知道自己肯定会死的,并且离死不远了,他摆脱不掉寄身在他身上的鬼,他甚至求助无门,他只想在临死之前给他妹妹再攒一点钱,攒到他妹妹能大学毕业前养活自己的钱就够了。 那恶鬼还在引诱着他:“你只要想办法跟他接触一下,你就能彻底自由了不好吗,我也能有一个新的,年轻的身体,这些时日你积攒的那些财富就当是我送你的礼物,以前死的那些人更是与你无关,到时候你可以带着你的妹妹去一个新的地方生活,你们可以重新开始不好吗。” 新的生活,带着妹妹离开,这让高亦扬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真的能摆脱眼前这一切吗,真的能结束每日的惶恐不安吗。 恶鬼带着诱惑道:“对,回去,想办法与他接触,只要你的手碰到他的身体,那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你就能重新开始了,你能看着你的妹妹长大,看着她毕业,看着她结婚生子,去吧,去结束这一切吧。” 高亦扬不想死,也不敢死,他要是有那个勇气,最开始就不会在恶鬼的威胁下妥协了,他试图洗脑劝服自己,做坏事的是那个鬼,他只是偷了一点东西而已,他没有杀人,杀人的是那个鬼,他充其量也只是盗窃,从昏倒的人身上盗窃,从......死人身上盗窃。 高亦扬转过身,往前走就是回学校的路,只要他往前走,回到学校,他就能结束这一切了。 正当他要踏出这一步时,一道声音从他耳边响起:“你要去哪儿?” 高亦扬抬头,循着声音看去,一旁墙上坐着一个模样精致俊美的少年。 那少年穿着玉兰高中的校服,但即便是统一的校服也难掩他身上那股清雅的气质,他面色平静,好像只是随口好奇一问,但触及对方双眸时,高亦扬莫名有种被看穿的错觉。 高亦扬没有理会那个少年,抬脚往前走。 这时那少年又道:“你要听那个鬼的话去找他吗,你真的相信这一切能结束?” 高亦扬猛地抬头,双眸震颤,带着无法抑制的恐惧,他想问你是谁,可是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挤压着,发不出一点声音。 季南星看着墙下的男人,这人就是上次在学校人工湖遇见过的人,他满身阴气,让自己把他错认成了鬼。 现在再开着灵眼一看,一身双魂,怨灵藏在他的身上,借着活人的气息遮掩自己,而这人,也命不久矣。 只一眼季南星就将这人的情况差不多摸清了。 他身体里的怨灵是个地缚灵,地缚灵一般情况很难离开自己的死地,但那也只是一般情况,有一种情况很少见, 那就是幸运地遇到与地缚灵磁场相合的活人,这样地缚灵就能借助活人的身体离开死地。 眼前这个地缚灵就是用这样的办法逃脱地缚之力,虽然他已经吞吃了不少生魂,但束缚着他的死地应当也有些特殊,所以在他强大到成为厉鬼之前,只怕都要借助活人的寄身来自由行走。 一旦失去了活人的躯壳遮掩,他就会失去自由,再次被拉回束缚之地,所以他没办法直接去找宵野,只能借着活人的触碰来过渡。 而被怨灵寄身的男人满身的生气都被怨灵的死气覆盖,他现在还能像正常人一样那也只是假象,一旦怨灵离身,他活不过三分钟。 高亦扬想要找人解决身上的恶鬼,但见到真的能发现他身上恶鬼的人时,他第一反应竟然是跑。 也不知道这是他的本能反应还是被恶鬼驱使着,他下意识就这么做了,但下一秒他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掀翻在地。 季南星丢出几张符来挡住了高亦扬的去路,他来之前就已经通知了叶君行,他们过来的速度应该要不了多久,所以他只需要暂时控制住面前的人就行了。 看着摔在地上的人,季南星一边折着符纸,一边淡淡道:“与鬼为伍,无异于与虎谋皮,怕死是人的天性我能理解,不过我还是劝你别浪费力气了,你们跑不掉的。” 高亦扬忍着摔在地上的剧痛,放弃和抵抗在他心里互搏着,但很快事情就由不得他纠结了,只见一缕缕黑气在他身上缠绕上来,正常的眼白开始染上黑色,整个人彻底被身体里的怨灵控制住了。 ‘高亦扬’站起来扭动了一下脖子,要不是心里已经找好了替代品,他也不会这么快完全占据这个身体,一旦掠夺走了这人最后一丝生机,这个身体也撑不了多久,还好他找到下家了。 看着围墙上的那小子,怨灵嬉笑了一声:我最喜欢你们这种白白嫩嫩的小孩了,年纪小魂魄就干净,最是好吃了。?_[(” 季南星看着他笑了一下:“你想吃我啊?那你上来啊。” 怨灵直接原地跳起,伸手就朝着季南星扑了过去。 季南星身形一动,轻轻松松就从墙上跳了下来避开了怨灵的攻击,而怨灵扑打过来时四散的黑气在接触到季南星的瞬间就如烟遇水一般被扑散开了。 季南星扬起手串打在了怨灵的身上,借着从墙上跳下的力道一脚踹在了他的身上。 怨灵知道这个小子不是普通人,否则也不可能看到他,但他太年轻了,还穿着高中校服,就算在他妈肚子里开始修炼又能修炼多少年,于是猜想着本事最多也就那样。 但没想到自身的煞气对他竟然影响不到分毫,本来还想把这个小天师也吞吃掉的怨灵被对方的法器重创了一下后,丝毫不恋战,几乎立刻就选择了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跑! 季南星早就封了路,想要跑掉那就得先打破他设下的结界,怨灵也不是那种百年老鬼,他就是一个死了有些年头的普通人,凭借着本能的知道吞吃生魂增长实力,除此之外他生前连架都没 打过。 当他的煞气无法对这个小天师产生影响后,怨灵就相当于失去了攻击的武器,他只能靠着满身鬼气试图去重开封住了两头道路的结界。 好不容易摆脱了地缚的束缚,他不甘心就此折损在这里。 生前憋屈了一辈子,死后又被强行留在阳间,好不容易自由了一段时间,他不甘心! 就在这时道路的另一头有人闯入,怨灵瞬间眼睛一亮,是那个阳气过盛的少年。 一般情况下阴魂是不敢接触阳气强盛活人的,因为他们自身的能力抵挡不住那么强的阳气,但只要有能力驾驭,极阴是补,大阳也是补。 就像天师的存在生来就是克制一些阴邪之物的,但如果阴邪够强大,那吞吃一个天师的生魂,比吃十个人普通人都要来得强,这就是万物的相生相克。 如果是以前,看到宵野这种人怨灵是不敢上前的,但他近期吞吃了好几个生魂,正是鬼气最强盛的阶段,所以他有自信能够驾驭住宵野身上的阳气,占据他的躯壳。 宵野会出现在这里也不是意外,一个去上洗手间的人突然发消息过来说要翘课,宵野哪里会信,他家闹闹那么乖怎么看都不像是会翘课的人,他怕季南星是有什么事,一个电话打过去结果关机了。 实在放心不下他就翻墙出来找,他先是去了季南星的家,毕竟就在学校对面近得很,跑过去三五分钟就到了,结果敲了半天门没人应。 电话打不通他也不知道能往哪里找,就尝试着学校周边看看,于是就找了过来。 一转弯走进这个路口的时候,宵野就有一种打破了一层什么东西的感觉,还不等他细想,就看到一个男人朝他扑了过来。 宵野下意识抬腿踹了上去,男人是被他踹飞了,但同时有一股黑气从男人的身体里冒了出来直直扑向了他。 宵野大惊:“卧槽什么鬼东西!” 看着那一团黑气宵野本能抬手抵挡,差点就能挤入他身体里的黑影在接触到他手上的珠串后突然惨叫了一声散了不少。 宵野活了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见过这种打破他世界观的事,惊得愣了一下转身就想跑,但余光看到不远处的季南星,顿时又是一惊:“季南星!” 他家那小同桌可怜兮兮站在路中央,再一看这吓死人的鬼东西,宵野想都没想立刻改变方向朝着季南星跑去。 他一跑那黑影就追了过来,宵野这才意识到黑影的目标竟然是自己,顿时后悔不已,早知道他应该直接跑开,现在反而将危险引到了季南星这边。 那黑影的速度极快流窜了过来,宵野一手紧紧抓着季南星将他挡在身后,直接把手上的珠串戴在了季南星的手上,刚刚好像就是这东西护了他一下,一边盯着眼前那团黑气一边道:“闹闹你听着,这玩意儿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等下我们分开跑,你努力往前跑别回头,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别回头。” 季南星看着挡在他面前的人:“这个应该是个鬼。” 那团黑影 渐渐化出一个人形来,但依旧是一团黑气看不分明,但说话的声音却能让人听得清楚:“别挣扎了,乖乖就范,我不伤你们性命。” 要是只有这个小天师,怨灵今天恐怕还未必好对付,但只要进入了这个满身阳气小男孩的身体里,这个小天师也不是他的对手。 ▂婻书的作品《我的同桌弱不禁风[灵异]》最新章节由??全网首发更新,域名[( 宵野没听那黑鬼说什么,他数着一二三让季南星做好准备,数到三的时候猛地将季南星一推:“快跑!” 季南星被宵野推开,宵野直接与他反方向跑去,那鬼影果然就像他猜测的,直接奔着他来。 宵野一边紧绷着一边松了口气,奔着他来的就好,只要他跑远一点,这鬼东西就不会伤害到季南星了。 为了躲避身后鬼影快速奔跑的宵野思考着该怎么破局,据说学校一般都是建造在曾经死过很多人的地方,因为学生多火气旺盛镇压得住,所以跑回学校不知道有没有用。 又或者跑去警察局,听说那些警徽警服对鬼也是有震慑作用的,跑去警察局说不定也能救命。 就在他思考着要怎么办的时候,他看到了前面不远处的季南星,宵野这才惊觉竟然鬼打墙了! 他根本就没跑出去,甚至又把追在他身后的鬼带到了季南星这边! 他不知道那黑影为什么盯着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撞鬼,但他知道今天这事难搞了。 看着逼近的黑鬼宵野的脸色瞬间就白了,出不去,那今天他和季南星很有可能都要凉在这里了。 那满身黑气的黑鬼桀桀桀地怪笑着,他最喜欢看着别人恐惧挣扎了。 既然跑不出去,那他就不能再跟季南星分开了,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强,宵野拉着季南星思考着办法嘴里还不忘安抚道:“你别怕闹闹,有我在......” 他话还没说完,正准备拉着他躲开那黑鬼的时候,季南星反手将他一拉,在怨灵扑腾过来的时,直接一巴掌抽了上去。 宵野懵了。 怨灵也懵了。 宵野懵是因为没想到他那弱不禁风的小同桌这么猛。 怨灵懵是因为他就是一团煞气啊,这小天师可以用符箓伤到他,但他是鬼啊,就算是天师也不见得能触碰到的鬼,更不用说这种直接甩巴掌的物理伤害了,刚刚能踹他那一脚是因为他还寄身在高亦扬身上,但现在他就是一团鬼气啊! 趁着怨灵懵逼的这一瞬间,季南星将手串丢给宵野:“一边站着去。” 然后宵野就见他家小同桌抬脚踹向那黑鬼不说,那手上系着小金玲的珠串往天上一抛,顿时一道灵光将珠串包裹住,四周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符直接围拢了上来。 季南星手上掐着法诀,八个方位的黄符相互间影响着,形成一道困锁的八卦阵,挂在手串上的金玲在半空轻晃着,声音清脆悦耳,却让被困在阵中央的怨灵痛苦地在地上打滚。 那一缕缕黑气从怨灵的身上散开,很快一个面目丑陋的中年男人就显现了出来。 男鬼死了这些年从未见过天师 ,这段时间控制着高亦扬又连杀了几人,顿时觉得自己无敌了,就连阳气那么强盛的男生他都敢盯上,可见他的心有多大。 这会儿被法器镇压在大阵里,身上的鬼气煞气被一点点往外抽,男鬼才意识到天师的可怕,那根本就不是他这种鬼力可以抗衡的。 在地上挣扎时男鬼看到了倒在一边的高亦扬,这会儿高亦扬还有点微弱的生气还没死绝,男鬼顿时像看到救星一样,想要爬过去钻入他的身体。 季南星察觉到了他的举动,直接将往外爬的鬼一脚揣回了大阵中央。 宵野下意识吞咽了一下,好凶。 在怨灵身上的鬼气差点就要被金玲抽干的时候,叶君行总算是到了。 车辆直接冲破了封在道路两边的阵法进来,原本以为会是极难对付的东西,没想到这家伙被困在季南星的阵法当中动弹不得。 张夕跳下车就冲了过来:“还得是你啊小南星,这么难搞的家伙都被你抓到了!” 季南星看了眼阵法当中已经不成人形的鬼,很诚实道:“也没多难搞。” 要不是宵野误入,刚刚多跑那两圈的时间都未必会浪费。 叶君行看了眼季南星旁边的男生,什么都没说,直接上前打开一个罐子,将怨灵收了进去。 季南星抬手将他的法器召唤了回来,道:“他是地缚灵,估计与地上那人的磁场相合,这才借着寄身脱离了束缚着他的死地,又借着活人的生机隐匿了自己。” 张夕道:“所以我们才追查了好几天都没查到什么,借着活人的生机遮掩,这鬼东西还挺聪明。” 检查过高亦扬的廖新正走了过来,朝着他们摇头道:“人死了。” 算算时间,被地缚灵寄身了一个多月,又杀了不少人,就算这会儿还有口气也救不了了。 叶君行:“通知管理局过来收尸。” 这种特殊死亡的尸体是要管理局来收的,等善后处理才会交给相应的执法部门通知家属。 张夕点了点头。 叶君行看向季南星,脸上比面对旁人时多了一丝笑意:“又帮我们解决了一个不小的麻烦,多谢。” 季南星笑了笑:“正好遇到了。” 这次事情真的纯粹是凑巧,如果不是这人自己出现在他面前,他也不会这么快就找到人。 叶君行看了眼时间,又看了看宵野:“你应该还在上课吧,翘课还是请假出来的,要我帮你去跟老师解释吗?” 季南星知道他问的其实是宵野,牵扯到了无辜的人,不说封口,有些该叮嘱交代的肯定还是要说一说的。 季南星摇头道:“不用了,你们应该还有不少事要忙,你们忙你们的吧,我会跟他说的。” 宵野看了看季南星,又看了看像是办案警察的人,老老实实保持安静没乱吭声,只是看着季南星游刃有余地跟他们交接,突然觉得他家小同桌好像在发光,亮眼到整条街,这会儿他只能看见他。! 第 53 章 季南星交接完所有的事情,剩下这边残留的阴气管理局也会善后处理,确定没他什么事了之后跟他们道别,拉了拉宵野就走了,刚刚还走不出去的鬼打墙,这会儿突然就没了。 等离开了那条林荫道,季南星看向宵野:“之前就想告诉你的,但你不信这些,我就还没想好怎么跟你说,今天被你撞见了,正好,就是你看到的这样,这世上有鬼,而我是天师,平时请假那些不是我身体不好,只是一个借口,方便我随时去处理这些事情,就像今天这样。” 宵野其实有挺多想问的,但他第一个挑了个最重要的问道:“那心脏病?” 季南星:“假的,方便我请假的理由而已。” 宵野并没有被欺骗的不悦,也没有因为之前几次装病被玩弄的不高兴,反而很是松口气的笑了一下,还一把将季南星拉到自己的怀里,先是抱了他一下,又狠狠揉了一把他的头发:“好啊你季闹闹,胆子不小啊,你知不知道你之前几次真的有吓到我。” 季南星看着他:“你不生气?” 宵野笑着看着他摇头:“比起生气,我更多的是高兴。” 身体健康就意味着他可以带着季南星做很多事,他们可以一起打球,一起运动,一起骑车旅游,他们可以一起疯闹,一起做很多很多事,一起奔跑在阳光下。 对比起来他甚至是庆幸的,庆幸他没有生病,庆幸他身体健康,庆幸他的小同桌没有被病痛折磨。 课已经翘了,反正也是要挨骂的,宵野给张沅发了个消息,如果老师问就说他带季南星出去吃东西去了,就说饿到低血糖要晕倒了。 发完消息后,宵野真的带季南星去吃东西了。 正是上课的时间,学校周边的店铺都没什么人,这会儿也不到吃主食的时候,宵野带着季南星去了便利店,点了一堆关东煮,两人坐在靠近窗户的长条桌那儿一边看着外面的行人一边吃着东西聊天。 “所以你从小就能见到那些,然后你师父就带你入了这一行?这一行是不是很危险啊,一定要做吗?你家里支持你吗?” 季南星看着一堆问题的宵野:“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跟我接触到的人会倒霉,你现在还觉得这话是迷信吗?” 宵野听着这话只是笑了一下,然后用胳膊碰了碰季南星的胳膊:“你看咱俩认识以来接触的还少吗,我倒霉了吗?” 季南星:“你今天就撞鬼了,还差点被鬼上身。” 宵野啧了一声:“这不是倒霉,如果我今天没有出来,那我也遇不到那玩意儿啊,这一切都是我的主观行为,怎么能算倒霉呢。” 季南星笑了一下:“的确,如果是你的话,受到的影响确实比一般人要小。” 宵野疑惑地嗯了一声:“什么意思?这里面还有什么说头吗?是因为你送我的这串珠子?刚刚那鬼过来的时候我就这么挡了一下,他就惨叫一声被弹走了,这手串这么厉害啊?” 季南星:“因为你本身就 阳气强,我身上阴气重?_[(,所以如果有时运低的跟我接触沾染了阴气,那他就会倒霉,但你阳气强,你的阳气能够抵消掉我身上的阴气。” 宵野眼睛一亮:“真的假的?那咱俩岂不是天生就是天生一对。” 看他完全没搞清楚事情的重点,季南星有些无奈:“你的阳气会被我消耗掉。” 宵野:“那我会死吗?” 季南星摇头:“不会。” 宵野嗨了一声,一把搂住他的肩膀:“我还以为多大事呢,不就是消耗点阳气吗,这样,以后我勤锻炼,多晒太阳,努力增强阳气,随便你消耗,要是把你身上的阴气多抵消一点,你是不是就不会这么冷了?” 季南星的体温真的很低,不管他什么时候碰到他,碰他的手或者碰他的脸,永远都是冷冰冰的。 之前宵野只当他是身体不好气血不足才会体温这么低,现在知道他身体没什么问题就是阴气重,这种事估计连找中医都没办法解决,如果自己身上的阳气能够抵消掉他的阴气让他别那么冷,宵野觉得那他一身阳气还是有点用的。 面对宵野的询问,季南星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跟你接触后,我的确没那么冷了。” 宵野立刻将手上拿着的关东煮换了一只手,然后空出右手牵住了季南星:“那你以后冷了你就自己贴过来,随便贴,哥哥阳气足,都给你!” 季南星看他跟个没事人一样,还能平静地吃喝,略微有些意外:“你就一点都不怕?今天你遇到鬼了,还死了人。” 别说十几岁的少年了,就算是一般成年人估计都吓得够呛,之前杨璇那个男朋友不就因为见鬼被吓得精神失常,更不用说宵野今天是冤魂加尸体双重惊吓了。 他自己是已经习惯了,但宵野好像比他还淡定。 宵野插起碗里被煮的极其入味的白萝卜咬了一口:“鬼不是已经被解决了吗,死人也没什么好怕的啊,又不是没见过死人。” 别说他天生就胆大,就算胆子不大,他也问心无愧啊,人又不是他害死的,他也没做过什么对不起别人的事。 不过好奇还是有一点的:“所以今天这事是什么情况?那人你认识吗,你是感觉到鬼气在附近,所以才翘课出来抓鬼的?” 季南星:“那个人是巷道凶杀案的凶手,有怨灵寄身在他身上,借用活人的气息遮掩自己,然后杀人吞吃生魂,所以今天这事你知道就好,不要对外说。” 虽然说了也未必有人信,但他知道宵野不是个多嘴的人,应该也不会往外说。 宵野惊讶不已地看着季南星:“巷道凶杀案竟然是鬼做的?” 季南星点头:“所以我才给你那些护身符让你拿去给你嫂嫂,你嫂嫂是医生,经常晚下班,王妈也会经常外出买菜,随身带着护身符多少安全一些,不过你们一家气场都很强,一般的神鬼不侵,今天这个鬼会盯上你也是他自己没点数,觉得吞吃了几个活人就谁都不放眼里了。” 宵野把手里拿着的食 物放回碗里:“你等等,我有点没捋清,你说这个鬼盯上我是他心里没点数,那意思是我比鬼还可怕?” 季南星笑了笑道:“我不是说了你身上的阳气很强,鬼最怕的就是阳气,所以就算你今天不跑,哪怕只是站在那儿,他往你身上扑过去,最终的下场也是他被你的阳气伤到,根本上不了你的身。” 怕这么说让宵野以后就无所顾忌了,季南星补充道:“但你对于一些真正强大的鬼来说也算是很补的东西,所以一些让你觉得磁场不舒服的地方就不要去了,一般的鬼是会怕你,但并不代表你就无敌了。” 宵野眼睛一亮:“那这么说,我是不是天生就是当天师的料?” 季南星:“想什么呢,你以为神鬼不侵就能当天师了?要说神鬼不侵,你哥比你强,他的阳气虽然没有你这么强大,但他的气场对阴物来说比你身上的阳气更可怕,他才是天生当天师的料。” 宵野啧啧着摇头:“那你就错了,我的阳气是天生的,他的气场是后天形成的,你信不信我进部队去磨炼几年,气场能比他还强!” 男人的幼稚,就是什么都要比。 气场的确有很大一部分是后天形成的原因,但如果自己心性不足,那也练不出来气场,季南星看到的是那份远超旁人的心性。 两人回到学校,刚好下一节是班主任的课,知道他们翘了一节课,班主任自然不会对这种事轻拿轻放,翘课不是什么天大的问题,但翘课跑出学校这件事就很严重了,学生在上课的时间内发生任何意外,学校都是有责任的。 但对于季南星,班主任又不能说重话,生病的小孩本身就比较敏感,更不用说季南星这样一看就柔柔弱弱的,跟在宵野旁边,一脸做错事的样子,越发让人说不出什么重话了。 而宵野还在一旁说都是他带的,是他肚子饿所以拉季南星陪他出去买吃的,一脸皮实讨好的,还从兜里掏出一根棒棒糖试图‘贿赂’她。 班主任都气笑了,直接道:“三千字检讨,星期五班会上你给我站在讲台上当众念!” 说完看向季南星:“看在你是从犯的份上,你也写一个。” 宵野连忙道:“他就不用当众念了吧,老班老班,小孩脸皮薄,他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班主任看着试图跟他讨价还价的人:“那你就没脸没皮了?” 宵野笑了一声:“这不是从小就锻炼出来了吗,三千字检讨是吧,我写!要上课了我们先回座位了!谢谢老班,老班再见。” 说完拉着季南星跑回教室,然后将他夹在臂弯里掐着他的脸道:“哥哥为了你可是牺牲大了,看样子我在班主任心里的形象是彻底没有了。” 他还想说高中开始重新做人的,以前初中他就是办公室的常客。 季南星:“你干嘛要帮我顶锅,直接说我饿了,饿到头晕必须要吃东西了,老师又不会拿我怎么样。” 宵野:“哪有当人老大的把小弟推出去顶锅的,咱不能干那种不讲 义气的事儿!” 季南星没搭理这个总是自称他老大的家伙,真打起来谁是谁老大还不一定呢。 两人回到教室,郭灿哟嚯了一声:“这是私奔被逮回来了?” 宵野拉开衣服,从里面口袋掏出裹着油纸又套了层塑料袋的馅饼:“看样子有些人是不太饿不想吃了。” 本身就是容易饿的年纪,加上天气又冷,这热乎乎泛着香气的馅饼实在是太馋人了,郭灿立刻讨好:“野哥,求求,我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宵野将买的馅饼丢给了郭灿:“滚你的。” 然后把另外一个递给了张沅。 郭灿咬了一口:“是路口那家的啊,呜满足!” 他们学校路口有一家做肉馅饼的,大油炸出来,里面除了肉馅还会夹裹一些粉条或者土豆丝,比纯肉馅的吃着不容易腻口,那家生意很好,每天都大排长龙,要不是趁着别人上课的时间去买,估计排队都要排老久。 快要上课了,张沅三两口就把饼给吃了,还不忘问道:“你们翘课出去真是为吃东西?” 宵野叹了一口气,眼神哀怨地看着小同桌:“不然呢,星星又不愿意跟我私奔。” 季南星白了他一眼。 高妍妍放学到家已经快十点了,到家没见到哥哥也没多想,她哥之前好像换工作了,晚上有时候会加班到很晚,但是工资高,这些天给她的生活费都多了不少。 将玉米放在小蒸锅上定好时间后高妍妍就去洗澡,洗完出来又给自己煮了碗面,锅里的玉米是给她哥留的,也不知道哥哥几点回来,这样一直温着等她哥回来也能吃口热的。 她自己吃了面后就开始写作业,之前她哥刚换工作的时候她不放心他那么晚还没回,还会特意等一等,现在她也适应了她哥的工作模式,吃了东西写完作业她自己就乖乖睡觉了。 只不过早上起来看到蒸锅里的玉米还在,家里也没看到哥哥回来过的痕迹,高妍妍顿时担心起来,他哥虽然会晚归,有时候甚至快要天亮才回,但基本不太会彻夜不归的,真要一晚上不回也会给她发消息。 高妍妍顾不上洗漱,发现哥哥没回就赶紧打了个电话过去,可是电话一直没有人接,她直觉是出事了,她哥哥不会不接她电话的。 高妍妍有些慌,她急忙换下睡衣翻找出自己的证件,她想要去警察局报案,除了警察她这会儿也不知道该找谁。 结果在她刚把门打开,就看到有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走了过来,看着她道:“高妍妍,高亦扬的妹妹?” 高妍妍的心脏不受控地快速跳动起来,身上的血液也好像瞬间冷了下来,她意识到哥哥是出事了,这一瞬间她甚至想着不管多大的事,只要哥哥还活着,哪怕出意外,出车祸,哪怕躺在医院需要天价的医药费都没关系,只要哥哥还活着,只要哥哥还在就好。 高妍妍怔怔地看着他们点了点头。 看着小女孩白着脸,满眼惊惶不安地看着他们,几个警察虽然有 些不忍心,但还是道:“可能需要你跟我们走一趟,有些事需要你配合调查。” 高妍妍握着挂在身上装着证件和零钱的小包跟着他们离开,等上了车,高妍妍发着抖问:“我哥哥怎么了,他是不是出事了?” 坐在她旁边的警察道:“具体的情况稍后会有人跟你说,你有点心理准备。” 等看到哥哥的尸体,高妍妍腿一软就跪坐在了地上,这一瞬间她整个人都空白的,没有惊慌,没有害怕,甚至没有眼泪,就是满心茫然的空白,她甚至有些无法理清眼前的情况,她在哪里,面前的人又是谁,那真的是她哥哥吗。 可是昨天都还好好的,她哥哥帮她拿了手机送到学校,还给了她零花钱,还叮嘱她放学早点回家。 她给哥哥蒸的玉米还在锅里呢,还等着人回去吃呢。 有个女警走了过来:“现在有个案子需要你配合调查,这是搜查令,我们需要去搜查一下你的家里。” 高妍妍不理解地看着面前的女警:“为什么?” 她哥哥死了,却要搜查她家?她不理解这是为什么。 女警道:“我们怀疑你哥哥跟一起特大杀人案有关。” 事情发生了,还造成了社会的恐慌,那肯定得要有个说法出来安抚群众的。 警情通报随着定案很快就发了出来,连环凶杀案的凶手已经落网,只是被追捕的时候因为拘捕反抗被当场击毙,被害人损失的财物也从凶手家里搜出了一些,以及卖掉赃物获得的钱款也暂时被冻结。 有一部分人知道这件事牵扯到了怨灵,人是怨灵杀的,高亦扬是被怨灵寄身驱使,但他将死者的财物卖掉换来的钱款算是赃款,那肯定是要处理的。 只不过上面对凶手的信息做了模糊处理,照片打码用的是化名,对死者的家属说凶手是独身一人已经没了亲属,也算是把高妍妍的信息保护了起来,让高妍妍今后的生活不会因此受到影响。 同时警方还在管理局特殊部门的协助下,找到了怨灵的那栋空屋,以及空屋内的另外两具尸体。 这件案子无论是明面上还是暗地里都算是结案了,对群众有交代,管理局那边也能落案,算是合作得不错。 怨灵是被季南星抓到解决的,所以悬赏的钱很快就通过管理局打到了他的账户里,钱一到账季南星转手就捐了出去。 但很快大哥师兄姐姐就都给他发了个红包,表示抓怨灵辛苦了,给个红包奖励,红包加起来比管理局的悬赏奖金还多。 解决完怨灵的第二天季南星就想去找那个高二的女生,但那个女生请了病假还没来,最开始他不知道那个高妍妍跟怨灵有关,那天他察觉到高妍妍身上的死气,只不过死气是沾染上的,并不是她自身的。 他还以为那个女生家里有什么事,想着接触一下看能不能发现点什么。 后来知道她就是高亦扬的妹妹后自然就搞清楚了这死气是怎么沾染上的了。 现在高亦扬死了,怨灵也被带回了 管理局,失去了亲人也不知道那个女生以后要怎么办,除了希望她能坚强一点,季南星也做不了别的了。 知道高妍妍回来上课了,季南星去到高二那层楼,本来应该去打球的宵野特意跑上来逮人。 不等宵野开始给他洗脑早恋这事,季南星直接道:“她是怨灵寄身那人的妹妹,身上沾染了死气,我上来只是给她驱散一下的。” 宵野啊了一声,有些没想到摔了手机那个女生竟然是那天死者的妹妹,闻言道:“他们家是不是没有父母了?” 他不知道高妍妍家的情况,但他从季南星这儿了解了一些那个高亦扬的情况,知道高亦扬没了父母,只有一个妹妹。 季南星嗯了一声:“原本就剩一个哥哥,现在哥哥也没了。” 宵野看向小同桌:“心软想帮她?” 季南星笑了笑:“我又不是心软的神,哪能见个人都要帮,再说了,我又能帮她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 宵野问道:“那她身上现在还有死气吗?已经驱散了?” 季南星:“还没来得及你就来了,你不是打球去了吗?” 宵野:“小毛那小子拉肚子,人不够就算了,要怎么驱散,需要跟她肢体接触吗?” 季南星摇头:“不用,其实不驱散也行,根源已经解决了,她身上的死气会自己慢慢淡去,就是可能会小病一场。” 宵野想了想,还是有些于心不忍:“那不然还是驱一下?我把她叫出来,你给驱一下。” 季南星笑着应了声好,然后宵野朝着坐在教室里面的人挥了挥手,高妍妍的朋友朱敏敏克制着兴奋地推了推高妍妍:“是宵野,季南星也在,他们是不是在喊我们啊,走走走我们出去看看。” 高妍妍现在对什么事都没兴趣,她无法接受哥哥的死亡,更无法接受她哥哥死亡背后的真相,杀人,怎么会呢,她哥怎么会杀人呢。 可是证据就摆在眼前,哥哥这段时间的异常,家里的那些钱,还有翻找出来的受害者的一些首饰,甚至就连卖黄金的视频都从别人店里翻出来了。 被朱敏敏推着往外走的时候,高妍妍有那么一瞬间是恍惚的,就在前不久,她哥还问她那个男生帅不帅,还说让她不要早恋。 结果这才过去几天,物是人非不说,她的生活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朱敏敏拉着高妍妍过来,见宵野好像真的是来找她们的,连忙走了过去:“是找我们吗?有什么事吗?” 看着整个丧失了精气神的高妍妍,宵野道:“售后一下,手机还有没有什么问题,我们的责任,肯定是要负责到底的。” 季南星一手背在身后掐动了一道手诀,一股微风从外面吹来,在几人之间打了个旋儿又散去。 朱敏敏一度怀疑宵野是不是看上她朋友了,否则售什么后啊,这理由也太瞎编了。 但看高妍妍摇头后,宵野笑着道:“那行,既然没问题了,那这事就算结了。” 说完就带着他旁边的季南星走了,而季南星更是从头到尾都没开过口。 朱敏敏看着他们的背影,满脑袋问号:“什么意思,就这样?” 高妍妍也不理解地朝她笑了笑,然后转身进了教室。 不管什么意思,她现在都不想了,什么情窦初开,她没力气也没条件,她只想好好学习,以后好好工作赚钱,哥哥已经不在了,她只有让自己过得好,才能让天上的亲人放心。 见走在前面的小同桌,宵野长臂一伸,笑着将季南星捞到自己旁边:“走那么快干什么,心软的神。” 季南星:“什么心软的神。” 宵野:“你啊,还特意跑上来给人驱散死气,你不是心软的神谁是。” 季南星没搭理他,宵野笑了笑,加快两步追了上去,然后把他的手揣进自己的口袋里,小同桌哪哪儿都好,就是太害羞了,都不会主动来找他取暖。! 婻书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 54 章 跟之前恶补心脏病知识一样,宵野这些天又开始恶补关于天师的事,不过这种资料就没有那种疾病资料好查了。 有些东西一看就假得离谱,明显是杜撰的鬼故事,什么走阴人跟鬼王谈恋爱,什么鬼差痴恋凡尘女子以公谋私,最离谱的还有阎王与凡人冥婚。 宵野忍不住对着季南星吐槽:“这就是阎王来了都得谈一场恋爱啊。” 季南星笑着道:“你搜那种论坛故事当然差不多都是这种,真正天师抓鬼其实很无聊,就算写成故事都没几个人看的。” 也不是没有借着这一行的便利去写鬼故事的天师,结果都是扑街的连饭都吃不起。 宵野有些稀奇道:“天师都是这么闲的吗?竟然还有时间写故事。” 季南星:“天师也是要吃饭的,好多人其实都有一些本职工作,然后兼职天师,因为纯靠抓鬼那可能会饿死,这毕竟是阳间,是活人的世界,阴魂并不多。” 阴魂不只是不多,甚至可以说是很少,想要死后成为滞留阳间的鬼,除了执念那就只剩机缘,机缘这两个字就证明了难度,而执念更是不易,不是人人都有那么强大执念的。 他们所见的灵异事件多是因为他们身处这一行,本身接触的就是这些事,但看一些普通人,一辈子都遇不到一次灵异事件就能看出阴魂存在的比例。 宵野道:“那你知道哪些是真正天师写的吗,推荐一下我看看,这天师写的东西总比那些论坛故事胡编乱造的靠谱吧。” 季南星还真知道一两个,翻找了一下收藏的推荐给了宵野,这是他加入公会群时群里的天师自荐的,他看了一两章就没看了,实在是对同职业的文字爱不起来,于是就收藏放着了。 见宵野兴冲冲点开,季南星提醒道:“你也别太当真,这里面肯定都有润色加工的,不然太写实了就成案件终结报告了。” 刚把推荐给宵野,季南星就收到陈芷的微信,说是应悠悠出院了,想要请他吃饭感谢一下。 季南星:【不用了,收钱办事因果两清。】 陈芷将小天师的回复递给应悠悠看,应悠悠叹了口气道:“他不愿意那就算了,免得打扰到了人家,这次幸亏有你们,不然我坟上怕是都要长草了。” 说着还忍不住感叹:“还好那个小天师人好,第一次提醒我没听,他还愿意救我第二次。” 要知道有很多高人心气高得很,第一次提醒没听,那就不可能有第二次了,那是死了都活该,这次的劫后余生当真是万幸。 应悠悠还有那段时间被鬼上身的记忆,虽然被鬼上身的时候她是没有意识,但事后回想起来心里还是害怕的,反正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买任何二手的东西! 想了想,应悠悠看着两个室友道:“那个男的后来怎么样了?” 陈芷耸耸肩:“不知道,听说好像是暂时休学回家养病去了,也不知道是真疯还是假疯,估计一开始是真的被吓疯了,但后来可 能是没脸回来。” 别人不知道内情,但那天的情况好多人都看到了,寝室里一堆女生的东西,以及他在二手网站出售的东西也很快就被人扒出来了,虽然不知道他突然发疯是被鬼吓的,但这行为有眼睛的都能看懂。 女朋友刚死,就卖掉女朋友的衣服包包然后去追求别的女生,这是人能干得出来的事吗。 这要是还留在学校里,光是唾沫都能把他淹死。 休学一学期,到时候再回来估计这事也淡了,总比这风口浪尖上回来被人指指点点的好。 应悠悠摇头叹气:珍爱生命,远离男人。” 宵野的眼睛尖得很,虽然他没看聊天内容,但一眼扫过去看到了聊天框上的名字,有些好奇道:“是那天漫展的那个女生?你们还有联系啊,所以她们那个性情大变的室友那也是灵异事件?” 季南星点头:“不过已经解决了,阴魂送走,被鬼上身的女生也健康出院了。” 宵野闻言顿时眼神哀怨了几分:“那天你打发我去买鸡翅就是背着我处理这事呢,你要是没打发我去买鸡翅,当着我的面解决,那我是不是能早点知道你是个小天师?” 季南星:“什么叫我打发,是你自己不信,你还建议她们去报警,你不相信,那我当然不会当着你的面处理。” 从教室外走进来的张沅看着他俩:“什么报警?谁要报警?” 宵野回头看他:“去哪儿了,一下课就跑了。” 张沅道:“一起打球的那个郑恒,我让他帮我代购一个模型。” 十分了解张沅的宵野道:“骨头模型?” 张沅笑着点头:“这回买的是170的,差不多等人高,超级帅。” 宵野忍不住对他竖起了拇指,在房间里摆放一个一米七的骨头模型,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季南星记得他之前说过想当法医,闻言有些好奇道:“为什么会这么喜欢法医?” 张沅:“我要是说我喜欢解剖,你会不会觉得我是变态?” 季南星摇头:“不会,很酷。” 把喜欢的当做正当职业去奋斗那不是变态,要是因为喜欢而走了歪路那才是变态。 张沅以为像季南星这种柔弱易碎的听不得这些,见他竟然接受良好倒是有些意外:“那你喜欢看刑侦剧吗,有几部国外的剧很经典。” 宵野连忙捂住季南星的耳朵:“诶诶,那些血腥的珍藏你自己看看就好。”可别吓到他小同桌。 不过宵野说完就想起来他家小同桌好像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果然季南星直接拍开他的手,朝着张沅回道:“闲着没事的时候也会看,所以你的兴趣爱好来源是电视剧?” 张沅摇头:“也不算,我爸是警察,小时候我爸和我妈工作都忙,但我妈不方便带我,我就经常跟着我爸一起看我爸办案。” 季南星:“那你见过不完整的尸体吗?” 张沅笑了一下:“警察局 里一般不会出现尸体。” 季南星:“那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看看法医解剖,等看了之后再看你要不要坚定选择这条路。” 张沅:“嗯???” 他是不是听错了,季南星要带他看什么? 宵野看向季南星:“你看过?” 季南星点头:“看过。” 很小的时候就跟着师父一起处理案件的时候看过,他们跟阴魂打交道的少不得会接触一些死者,有些人死得很完整那还好,有的人死得支离破碎,而执念就是尸身的完整,那他们就要帮鬼把破碎的身体全都找回来。 张沅惊得合不拢嘴,正当他想要详细问问的时候,走廊外面响起一阵骚动,有人扒在栏杆上往下看,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班上的同学见到外面的动静好奇跑出去看热闹,有些已经看完热闹的同学进来分享八卦。 “有人晕倒了,吓得老师恨不得跑出风火轮了。” “咱们这一届的脆皮是不是太多了,感觉全班都拼凑不出一个好身体。” “吓死了,还以为是有人跳楼了。” “晕倒的是谁啊?太远了没看清脸。” 有人回到教室第一眼朝季南星的座位看去,见人好好在他位子上坐着时还夸张地松了口气:“听到有人晕倒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还好不是咱们班的脆皮星。” 宵野随手抽了一张纸捏成团朝那人砸了过去:“你才脆皮星。” 那人接过纸也不在意地笑笑,他们班的整体氛围还是挺好的,大家相处得不错,有些玩笑也是开得起。 不一会儿消息更灵通的回来了,晕倒的人是谁也被传开了,是他们隔壁班的一个男生,叫毛禄。 宵野诧异了一下:“小毛?” 他们两个班有几次一起上体育课,然后打过几次球,其中经常跟他们一起打的一个男生叫毛禄,因为名字有些绕口,大家就直接叫他小毛了。 小毛不是那种体格很健硕的,但也绝对不算瘦弱,感觉晕倒这两个字跟他完全不沾边。 张沅:“前两天他不是就在拉肚子,不会一直没去医院硬扛,结果拉脱水了吧。” 陈十一拎着一袋子奶茶进来后直奔季南星那边,将其中一杯热乎乎的芋泥递给他:“吓死我了,听到有人晕倒,我还以为是你。” 幸好他正好撞见了,所以看到了被老师背着跑的人,见不是季南星这才松了口气。 季南星将吸管戳进去,笑了笑:“感觉听到晕倒这两个字,全校都以为是我。” 这人设算是被他立住了。 陈十一自己喝着奶茶,看着张沅和宵野喝着冰柠水,只感觉自己都被冻得一抖:“你们也真是不怕冷。” 上课铃声响起,大家各回各位,宵野这才凑到季南星的耳边小声道:“以后不许玩晕倒那套,你要是有什么任务了,我给你打掩护。” 季南星:“你怎么掩护?” 宵野:“带你 翘课。” 季南星:“你检讨写完了?” 宵野直接撩起季南星的帽子往他脑袋上一罩:“小没良心的。” 虽然一起打过几次球,但因为不是一个班的同学,接触得也不算多,所以对于毛禄他们也没怎么关注。 再次听到关于毛禄的消息已经是几天之后了,班会上班主任号召大家捐款,不硬性要求,让人量力而行。 捐款箱就放在讲台上,星期一的下午截止,募捐到的钱会由学校出面捐赠给毛禄家,因为毛禄被查出肾衰。 毕竟是一起打过球的,宵野他们准备周末去医院看看毛禄。 看着硬把自己拖出来的人,季南星不是很理解:“我又不认识他,为什么要拖着我一起去看他。” 周五的时候他往捐款箱里塞了一千,对于一个甚至都不认识的校友,季南星觉得这样已经足够了,用不着亲自去看望,尤其是大冬天,出门真的好困难。 知道他怕冷,宵野恨不得直接拥着人走把自己身上的阳气全过给他:“待会儿去我家吃饭,我爷爷带回来不少菌子,都是好东西,今天去我家吃菌汤锅。” 季南星转身就往回走,宵野一把拉住了他:“又不是没去过我家,害羞什么。” 季南星:“谁害羞了,哪有你这样搞突然袭击的,也不提前说一声。” 宵野:“一回生两回熟,我努力让你以后去我家跟回家一样随便。” 季南星扒开他拽着自己的手:“你没忘我跟你说过我身上天生阴气重的事吧,跟你和你哥哥嫂嫂接触还好,你们正值壮年阳气重,但你爷爷年纪大了,未必能扛得住我的阴气。” 宵野握着他的手没放:“但我也记得你说过跟我接触再跟旁人接触就没事,既然有解决的办法,那就不要害怕跟人接触会害到别人,以后我做你的防护罩,你想跟谁接触就先来摸摸我。” 季南星好笑:“谁要摸你。”说得他跟个变态一样。 宵野:“我要好吧,我主动求摸,求你摸摸我。” 季南星无奈:“请你不要说这么变态的话。” 宵野:“陈述事实怎么就变态了。” 两人一路说说闹闹地到了医院,但进去之前宵野却往四周看着,季南星指了指前面一家商店:“那边有卖花和果篮的。” 宵野摇头,然后带着季南星去了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小吃店:“我给你买点吃的,你在这里等我。” 季南星看着他:“什么意思,我不去?” 宵野给他紧了紧围巾,又往他手里揣了一个暖手宝:“医院那种地方肯定有很多死人,你能看见那些东西还是少去的好,你就在这里等我,我上去看一眼就行了。” 季南星:“来都来了,一起去吧,而且医院死人多不表示有鬼,我跟你说过,这世上鬼很少的,不是那种出个门随随便便就能遇到的。” 确定他跟着一起去真的没什么问题,宵野也就带着他一起了,他把季南星带出来, 要是不放在自己身边他还的确有些不放心,虽然季南星比自己也小不了几个月,但宵野觉得自己大概天生就是这么爱操心的命了。 两人拎着果篮一起去了住院部,毛禄住的是三人间,病房里人还不少,另外两个床就只有病人,就毛禄这边还有几个同学。 都是一起打球的,还有几个是毛禄班上的同学,见到宵野笑着打了个招呼,然后一偏头看到季南星,意外了一下:“学神啊,小毛你多荣幸啊,学神都来看你了。” 高一已经两次月考了,季南星依旧稳稳年级第一,无论是总分数还是分科的分数,都一骑绝尘,在同学们心中稳居学神宝座。 毛禄个头不算矮,差不多有个一米七五七六的样子的,体格看着也不弱,不是那种瘦麻秆的,大概是因为生病,这会儿脸上没什么血色,甚至带了点黑。 季南星习惯性伸手摸在了手串上。 这个毛禄的面相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相,但也不是短命相,有着很普通的一生,人生中会经历两次事业的低谷,但也不会低得太狠,熬一熬就能平顺地过去,命中有一女,夫妻宫也算和睦。 但现在他的面相上被一层死气覆盖,也就是说这一场病并非他这辈子应该遭的劫。 宵野看到毛禄的时候还愣了一下,前不久他们还一起打球,毛禄当时的状态还挺好的,这才几天,好像身体突然就垮了一样。 毛禄稍微坐起来了一些,朝着宵野和季南星笑着道:“还麻烦你们跑着一趟,你们坐啊,别站着了。” 有人麻溜地站了起来:“学神,这边坐。” 季南星道了谢。 宵野将果篮放到了一旁:“医生怎么说?需要手术吗?” 毛禄摇了摇头:“暂时还不清楚。” 医生没有当着他的面说,只跟他爸妈说了,具体有多严重,怎么治疗,治疗费用多少,他爸妈也没跟他说,只让他安心治病,说家里的钱够用,让他别担心。 宵野:“那你就把心安下来,医生怎么说就怎么治,你还年轻,肯定能扛过去的。” 毛禄笑了笑,只可惜那笑容里是谁都能看得出的苦涩。 这么年轻就摊上这种病,以后要怎么办,甚至还有没有以后都不知道。 来看毛禄的都是同学,就算有个重病的躺床上,他们也沉重不起来,不一会儿聊着聊着就笑闹了起来,还拉着毛禄一起打游戏。 旁边两张病床上是两个中年人,倒也脾气好的没嫌烦,还时不时跟他们搭腔地聊两句。 宵野怕季南星在医院里面待久了不舒服,正准备离开的时候毛禄的妈妈就来了。 毛禄的妈妈看起来四十来岁的样子,也不知道这几天承受了多少,整个人看着感觉有些疲惫的苍老,看着一病房的少年人,毛禄妈妈挤出笑来招呼大家。 季南星的目光轻轻落在来人的身上,如果刚刚只是猜测,现在看到毛禄的妈妈他基本可以确定,这场病是毛禄无端遭难。 因为毛禄妈妈的面相并非中年丧子的,但现在对方子女宫低陷?_[(,隐有崩塌之兆,正在丧子边缘徘徊。 这家长来了,他们也不好再留下,毕竟有家长在也不是那么玩得开,于是纷纷跟毛禄道别。 还有个同学拍着毛禄的病床:“早点回来上课听到没,大家都在过独木桥呢,你也别想躲懒。” 毛禄笑着应好,眼睛却忍不住红了,以前总想睡懒觉,总想休假,生了病才知道能够顶着寒风去上早自习,能够饿着肚子下了晚自习跑回家,都成了一件幸福的事。 众人往外走的时候季南星朝宵野道:“我想去一下洗手间。”说着朝毛禄那边看了一眼,用眼神示意了他一下,也不知道宵野能不能明白他的意思。 宵野还没跟他培养出那样的默契,但也知道季南星应该是有什么事,于是朝众人道:“你们先走吧,我们等下直接回家了。” 其他人是约着等下一起去打球然后在外面吃饭,本来想说约宵野他们一起玩的,但听到他们准备回家也就没勉强。 等病房里空了下来,季南星从卫生间里出来,然后看向毛禄的妈妈:“阿姨。” 毛禄妈妈连忙站了起来:“诶,怎么啦?” 季南星示意她妈妈出去说,毛禄觉得有些奇怪,伸着脑袋往外看。 季南星把毛禄妈妈带到没什么人的楼梯口才道:“他的病因查清楚了吗?” 毛禄妈妈也不怎么认识儿子的同学,以为这个小同学把自己喊出来询问是关心儿子,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才刚做了活检,病检报告还没出来。” 虽然还没确诊,但肾出问题是肯定的,这病检就是看恶化程度了,一想到她儿子年纪轻轻就得了这种病,毛禄妈妈就鼻尖酸涩强忍眼泪。 季南星:“我说的您可能不一定相信,我在毛禄的身上闻到了符的味道。” 一旁的宵野愣了一下,毛禄妈妈没怎么听懂:“什么味道?” 季南星:“符箓,您有没有给他喝过符水或者吃过符灰?” 毛禄妈妈连忙道:“谁会给人吃那种东西!” 什么年代了,还符水符灰,她虽然没有上过大学,但也是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再没脑子也知道封建迷信碰不得。 季南星:“等病检报告吧,如果是中毒导致的肾衰,而您家里又没给他碰过那些东西,那我建议你们报警。” 毛禄妈妈有些混乱,她很想说这都鬼扯些什么,但看季南星的样子又莫名让人相信:“小同学,你看出什么了?什么汞中毒?” 季南星:“符箓是朱砂绘制,朱砂内含汞,一般情况一张符的朱砂没有多少,即便是长期接触只要不是整个吃进去是不会中毒的,但他现在身上带着符的味道,肾又出了问题,很明显他不止长期接触过符,甚至还吃过,如果不是自主行为,那就是被人投毒。” 季南星道:“有结果之前,我建议您从现在开始小心他的饮食和接触的东西。” 他不知道毛禄这问题是什么原因导致的,但应该不是阴魂所为,他只看到了对方身上的死气并没有什么阴气,所以人为的可能性比较大。 如果从现在开始小心防备,应该能捡回一条命。! 第 55 章 从医院离开后宵野才出声问道:“他那什么情况?他身上有脏东西?” 季南星摇头:“没有脏东西,但毛禄并不是短命的面相,面相这东西虽然不是一成不变,但一般来说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变化,能让人一夕之间猛然惊变,这背后肯定是有原因的,我提醒了,就看这一劫他们过不过得去了。” 宵野眉头微皱:“那你提醒了算不算泄露天机?” 季南星摇头:“不算,泄露天机是你注定要死,我看到了你的死期,为了帮你避过这一劫,我告诉了你这件事,让你有意避开灾祸死里逃生,这就算泄露天机,而他的情况最多就是我察觉到有异常,提醒了,仅此而已。” 前者涉及到因果,这种因果沾染多了就会导致自身命数的五弊二缺,所以玄门内能够观相堪舆的,基本保持看破不说破的基准,轻易不会泄露天机。 而后者只是在观相的基础上结合一些现有的线索推理,稍作提醒并不会影响到什么,如果被提醒的人警觉了,那也只是他们自救成功,跟泄露天机没什么太大关系。 宵野拉住往前走的季南星,将他转了个方向面朝自己:“你入了这一行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一行的规矩和禁忌,我也不废话了,我只希望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你不要因为心软而让自己受到伤害,不要因为可怜别人而牺牲自己。” 看着认真叮嘱他的宵野,季南星笑了笑:“放心吧,我不会的。” 他本就是因为缺命才入的这一行,度阴行善也只是为了活下去,所以他向来最懂得量力而行适可而止。 宵野一把将季南星撸到了怀里:“闹闹真乖,奖励你一根棒棒糖。” 季南星挣扎了一下:“你别往我身上扑,你好重。” 宵野哈哈笑道:“这样才暖和啊,冷不冷,哥口袋借你用。” 回到宵野家的时候刚好午饭时间,虽然是周末,但他哥哥嫂嫂都在上班,家里只有爷爷和王妈,还有个年轻的小姐姐。 宵野的爷爷不是那种很严肃的人,有些胖乎乎,但很慈爱,一看到季南星就笑着朝他招手:“小时候爷爷还抱过你呢,你小时候可爱哭了,那眼泪多得跟个小水垅头似的,小嗓音响亮得哟,哭的你们全家都束手无措。” 宵野朝他啧啧啧道:“小哭包啊。” 季南星乖乖坐在老人旁边,他之前一直被宵野半搂半抱地压在身上玩闹,一身阴气都被压制了下去,加上宵野的爷爷身上的能量场依然在,甚至不比一些年轻人要弱,这么接触一下倒也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之前宵野总说他爷爷有多严肃,总爱罚他,但实际接触下来老爷子很随和,很爱笑,甚至还懂一些年轻人的话题梗。 宵野在一旁跟他说悄悄话:“你可别被我爷爷的表象给骗了,他超级凶的。” 耳清目明的老爷子冷哼一声:“砸了我的花瓶磕破我的砚台,还用我的茶饼煮鸡蛋,我没打断你的狗腿都是好的!不对你凶一点,你分分 钟给我上房揭瓦!” 季南星一言难尽地看着宵野,突然觉得宵家爷爷真的是很仁慈了。 宵野:“爷爷!”怎么跟他哥一样,老揭他老底,他也是要面子的好吗。 老爷子没搭理糟心孙子,转头乐呵呵看向季南星:“天气冷了,你们待会儿也别到处跑了,正是长身体的年纪,下午睡个午觉,晚上别走了,这两天天气不好,就留家里好好玩。” 不等季南星拒绝,宵野赶忙搭腔:“放心吧爷爷,我会照顾好他的。” 吃完饭老爷子也没拘着他们,让他们自个儿玩去了,季南星跟在宵野的身后,看他抱了一堆零食又拿了不少水果,还闲不住地试图耍杂技一般空出一只手来牵他。 季南星拍开他伸来的手:“你看着路。” 身上抱那么多东西,还摞了二盘水果,这要是摔一跤他一定马上拿出手机拍照发朋友圈。 被拍开的宵野略遗憾地收回手:“这不是怕你脸皮薄在我家不好意思,那我牵着你你胆子自然就大了。” 季南星:“是谁被鬼追得哇哇大叫着瞎跑。” 宵野:“首先,我没有哇哇大叫,不信咱们看回放,其次,我也没有瞎跑,我在试图把鬼从你身边引开。” 季南星不走心道:“哦,那我谢谢你。” 宵野:“嘿,你这小破孩。” 这次宵野是早有预谋的,所以早上去找季南星的时候就把他的书包也给拿了,不把作业写完不准回家。 只不过他把季南星的作业拿出来后才发现,他作业都写完了,看着铺满了答案的题集,宵野:“你这么速度的吗?那我拿你作业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季南星:“我以为你要抄。” 昨天晚上谢盼儿就通宵赶工,还跟他预支了一支香说是周末工作的辛苦费,写完作业那鬼丫头就不知道跑哪儿玩去了。 宵野翻看了一下他的作业,的确都写完了,于是也放下自己的作业:“那我陪你玩游戏。” 季南星摇头:“睡衣呢,我想睡一会儿。” 家里已经开了地暖,因为是独栋别墅,所以暖气温度自己定,爷爷年纪大了,怕冷不怕热,一般家里暖气开得很足,所以用不着穿很厚的棉睡衣。 宵野给季南星准备的是薄薄的珊瑚绒,暖和又不厚重。 看他换了睡衣上了床,宵野这才把作业打开,季南星睡午觉他写作业,等季南星睡醒了他作业也就写完了,刚刚好。 外面的天色不知道什么时候阴沉下来,噼里啪啦地落雪籽,他们这个地带有那么点南不南北不北的,没有鹅毛大雪,但冬天也是会下雪,今年冬天来得早,估计要冷很久了。 宵野穿着舒服的居家服坐在桌前,抬头就是窗外的风雨,侧头就是床上的安眠,摆放在床头的水果还泛着香气,一切都安逸得刚刚好。 看着窗户外的天色,毛禄妈削着苹果皱眉,天气不好出行就麻烦,毛禄的爸是货车司机,这种湿淋淋的天气 开车是最危险的。 接过削好的苹果,毛禄看着妈妈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刚刚我同学喊你出去干什么了? 他其实是想问同学是不是给他家钱了⒏,虽然有那么点自尊心地觉得不好意思,但如果真的给了他也不能全然当不知道的,感谢总归是要有的。 毛禄妈则是几番犹豫后看向儿子:“你有没有吃过别人给的东西?就是有没有人长期地给你吃过一些东西,饮料或者糖或者任何食物之类的?” 毛禄皱眉啊了一声:“没有啊,怎么了?” 这跟他问的问题八竿子打不着啊。 毛禄妈刚想说什么,毛禄的爸爸就带着一身湿寒的走了进来,解开的防风的大衣,将衣服里两个贴身放的红薯递给了母子俩:“路过的时候闻着很香甜就给你们买了,趁热吃。” 毛禄妈拿了一条毛巾给他擦:“今天怎么这么早?” 毛禄爸:“天气不好就提前下班了。” 只要不是很急的单子,一般雨雪天能不出车就不出车,他们是运输货物的,运输的基本都是一些大件,安全还是要放在第一位。 毛禄撕开红薯皮,咬了一口往外呼了呼热气,又看向他妈:“妈,你刚刚问我那问题是什么意思啊?” 看着父子俩,毛禄妈将早上那个小男生说的事给说了出来。 毛禄爸皱眉道:“什么意思?符?” 说着还上前闻了闻儿子,但只闻到了他二天没洗的油头,和身上消毒水的味。 毛禄妈总有一股说不上来的不安:“我也不知道,那孩子说得很认真。” 毛禄爸看向儿子:“那个同学家里是干什么的?” 如果是什么道观或者专门搞丧仪的话,说不定真的能看出些什么。 毛禄:“我不知道他家是干什么的,但他家很有钱,特别有钱,就那种随时随地能召唤出律师团的有钱,他人还聪明,年级第一。” 毛禄旁边床的大哥听到他们的话,忍不住插了句嘴:“你们报告不是今天出了吗,等着看结果呗,不过你们要小心哦,也有可能是贼喊捉贼,有些孩子啊就是太聪明了。”聪明到心理扭曲报社了。 毛禄直接否定:“那应该不至于,我跟那个同学甚至都没怎么见过。” 所以他更倾向是季南星真的闻到了他身上的什么符味,虽然他自己刚刚也闻了一下,什么都没有。 不一会儿毛禄的主治医师就来了,并且表情有些凝重,检验结果就是慢性汞中毒,甚至还让毛禄的父母也做个检查。 一般慢性导致的原因大部分是环境所致,但毛禄只是个高中生,职业倾向导致的可能性为零,那就是日常生活接触到的物品可能性比较大,这样的话他父母估计也会有影响。 一听到慢性汞中毒,毛禄的父母脸色都变了一下,病房里另外两张病床的老大哥轻嘶了一声,这还真被那个小同学说中了? 毛禄的妈妈看向老公,声音有些发颤道:“那那要报 警吗?” 那个同学说如果是汞中毒,建议他们报警。 毛禄的爸爸跟医院约了检查的时间:等检查结果,结果出来了再报警。?” 毛禄有宵野的微信,他想通过宵野联系上季南星,想要仔细问问。 宵野接到毛禄微信的时候季南星还在睡觉,他自己到门外去接的:“是结果出来了吗?” 毛禄将微信外放:“嗯,医生说是汞中毒,我想问问季南星,他怎么会知道的,你能把季南星的微信推给我吗,我就问问。” 宵野:“他知道的刚刚就都跟你妈妈说了,我只能说季南星他有个师父,算是懂点那方面的东西,但季南星还小,他懂得也不多,只是闻到了符的味道,又看你好像不是个短命的,就提醒了一下,你现在要做的不是找季南星问问题,而是自查你自己的问题,他还没到能掐会算那么牛的程度,再多也不知道了,如果你是被人投毒,我建议你们赶紧报警。” 挂了微信,毛禄看向自家爸妈。 毛禄的爸爸脸色沉得可怕,任谁知道自己儿子甚至有可能是全家被投毒,脸色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毛禄妈妈更是慌了神,看着儿子重病的脸色实在是绷不住地哭了出来,到底是谁,是谁要害他们啊! 隔壁床的热心大哥给他们出主意:“你们暂时都别回家了,去商场买新衣服,把身上的衣服都换下来,还有那什么首饰啊之类的都摘了,每天就随机在外面买吃的,再请个专业的人去家里测量一下,看那个什么汞到底是哪里来的。” 另外一张床的也宽慰道:“还好发现了,孩子的病找到了治疗方向肯定会好的。” 很快投毒事件医院这边就传开了,现在不是几十年前,因为一些认知和防护的不足会导致一些工作岗位的疏忽中毒,像是汞中毒这种一年也发生不了几例,不等毛禄的父母报警,医院这边就直接联系上了警方。 他们得确定这个汞是哪里来的,会不会大范围扩散造成安全|性|事故,如果是人为投毒,那更是要抓投毒的人了。 就跟隔壁床老大哥一样,警察知道了事情的始末,第一个怀疑对象就是季南星,不过电话刚打过去希望他能来一趟警局协助调查后,上面就接到电话。 宵野看着季南星挂了电话,凑到旁边小声问道:“需要去警局吗?你放心,有我哥在不会有事的。” 这件事本来就跟他们无关,所以宵野并不怕被查,只是怕季南星被吓到了。 季南星自然没有被吓到,甚至提醒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会被电话询问的可能:“不用了,我跟管理局联系了,那边会搞定的。” 这件事虽然不是灵异事件,但涉及到天师,管理局还是有一定权限的。 原本以为报了警这个汞很快就能被查出来,但没想到事情陷入了僵局,因为他们居住的地方到处都查过了,没有任何沾染汞的物品,毛禄的父母也做了检查,他们身体健康也没有中毒。 那么毛禄身上的汞又是哪里 来的。 这件事也被传回了学校,但季南星的提醒毛禄家除了对警察说过就再也没有对旁人说过了,因此学校这边并不知道其他的内情,只是听闻毛禄不是生病而是中毒都大感诧异。 因为天气不太好,一直持续的雨雪天气,出学校吃有点远,于是不知道从什么开始已经形成了吃饭搭子的四人小组一起去了食堂。 宵野用围巾裹着季南星,又用帽子把他整个人罩住,然后拉着他的手揣在自己口袋里:“跟着我走就行了,不用你看路,冷死人了,学校规定就像是有大病的,为什么不让我们教室吃饭,这么冷还要去食堂。” 同样将整个脸都裹在围巾里的陈十一瓮声瓮气道:“你能接受一整个下午都待在弥漫着饭菜香的教室里吗。” 现在教室开了空调,门窗紧闭的,味道不是那么容易散,所以才不允许在教室吃饭。 季南星怕冷但又不算怕冷,他怕的是身体里的阴冷,那常年盘旋不散的阴冷之气比这寒风还要冷,但只要接触到宵野,这种体感的温度对他来说就算不得什么了。 只是宵野总觉得他冷,恨不得把所有保暖的东西往他身上套,还反对无效,季南星也只能任由他折腾了。 这会儿听到陈十一说话,刚想抬头看一眼,就被宵野捏着衣帽边边往下压了压。 “脑袋低下去,小心灌风了。” 好不容易走到食堂,扑面而来的热气顿时让身体都舒展了。 宵野给季南星摘下帽子松了松围巾:“去找个地方坐,想吃什么?” 季南星往打饭的那边看了看,先是看了看炸鸡腿和排骨,又看了看卤肉面,正在纠结的时候宵野笑了一声:“行了,知道你要吃什么了,找位子坐吧。”说完转身就去排队了。 陈十一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宵野:“你们的默契已经练就到靠脑电波就能交流了吗?” 季南星看向陈十一:“要帮你拿围巾吗?” 因为要挡风,陈十一的围巾很大,稍微卷两圈就能把脸整个遮住,因为太肥大了,所以裹着围巾去打饭有点臃肿。 陈十一把围巾递给季南星:“想不想吃小米糕?我多买点。” 季南星点头,陈十一直接去了点心区,不一会儿打饭的人就带着食物坐了回来。 宵野将卤肉面拌好放在他面前,又将打来的菜推到他跟前:“先把鸡腿吃了,这个凉了就不好吃了。” 张沅忍不住笑道:“让你表弟来看看现在的你,估计又会哭着回家找他妈妈了。” 陈十一好奇道:“表弟怎么了?” 张沅:“小时候他表弟在他家玩,二岁还不会用筷子,他嫌弃人家笨这么大了还用勺子,偏不给勺子只给筷子。” 陈十一:“然后呢?” 张沅:“然后急得他表弟看着饭菜不会吃,直接用手抓,后来哭着回家跟他妈说要用筷子,生怕以后再去他哥家吃不上饭。” 再看现在,季南星要说他不会用筷子, 宵野能直接拿勺子喂人嘴里去。 宵野加了一块排骨丢他碗里:“吃还堵不住你的嘴。” 作为集体里的八卦小能手,陈十一一边啃着包子一边道:“那个毛禄的事,你们觉得他是被谁投毒的?怎么到现在都没查出来。” 张沅:“肯定是身边亲近的人,不然就是急性汞中毒而不是慢性了。” 陈十一分析:“他长得也不算帅,不至于为情杀吧,家里也不是很有钱,谋财也不大可能,谁要害他。” 季南星:“既然报了警,警察肯定能查出来的。” 过了最开始的懵逼,毛禄总算是接受了自己不是生病而是被人投毒这件事,可他同样想不明白,谁给他下毒,他自问没有跟人结怨到要弄死他的程度,而且这还是慢性的,也就是说是长期下毒。 警察也在询问他,因为从家里查不到含汞的东西。 “你再好好想想,任何你觉得可疑的,特殊的,吃的用的甚至穿戴的,又或者有没有经常遇到什么人,可能只是寻常到邻居间打招呼,但是会经常遇到的。” 毛禄很认真想了许久,实在是没有什么头绪,但他想到一件事,脸色微微变了变。 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察连忙问道:“是想到什么了吗?” 毛禄看向自己的妈妈。 毛禄妈妈心里一个咯噔:“怎么了儿子?想到什么了?” 毛禄妈有点慌,她很害怕是不是自己不经意的时候做了什么或者给儿子吃了什么害了他,如果是这样,那她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毛禄同样忍着心里的忐忑道:“姨妈,姨妈经常来家里,每次来都会带不少吃的喝的,每次来一定会带一两箱牛奶。” 这话一出,毛禄的爸妈脸色也跟着变了,他们不喝牛奶,所以小姨子每次来拿的吃的喝的除了水果他们会吃一点,其他的基本都是孩子吃了喝了。 如果是牛奶有问题,那就正好说明为什么他和孩子妈没事,偏偏是毛禄,因为家里只有毛禄会喝牛奶! 调查有了方向,警察第一时间上门。 毛禄的爸妈没有防备家里的亲戚,毛禄被投毒这件事他们也第一时间告诉了亲戚,毕竟生病的主因找到了,后续的治疗还需要一笔不小的费用,到时候肯定得跟人借钱。 但这又不是病理性导致的,虽然脏器损坏不可逆,可总归有活下去的希望,家里的一些亲戚也很积极帮他们筹钱,同样的这也给了毛禄姨妈善后的时间。 所以当警察找上门的时候,毛禄的姨妈很淡定,甚至就连被询问的诧异都表现得刚刚好。 可惜凡事做过必留痕迹,毛禄姨妈家很干净,怎么看都是寻常的小家庭。 可警察却在她身上有了重要发现,那就是他们好像懂了毛禄那个同学说的符味,他们在毛禄姨妈的身上闻到了长期浸染下来的符香味。! 第 56 章 发现了异常再调查就容易多了,本身就只是个普通老百姓,也没那么多反侦察的手段,所以警方很快就找到了毛禄姨妈在外面另外租的房子。 找到那个房子的时候众人只觉得来到了一个可怕的迷信现场。 整个屋子窗户紧闭,极其遮光的窗帘更是将外面的光线遮挡得密不透风,一室一厅的屋子昏暗的只有供神的烛光,摆放着神像的案桌上烧过的蜡烛像两座小山,将地面和案桌紧密连了起来。 屋内虽然算不上烟熏缭绕,但烧香味浓烈呛鼻,稍微站一会儿身上都能沾上不少的味道。 在案桌上除了一尊看不出什么名头的石像,还有并排放的一张张符,以及案桌下还有一箱箱牛奶,警察还在屋内搜到了针管,这一下算是罪证确凿了。 看他们要收走屋内的东西,被带着来确认现场的周红英突然发狂地冲过去:“不可以!你们不能收走这些!你们收走了我儿子就没命了!你们会害死我儿子的!放下,都放下!你们会害死我儿子,你们真的会害死我儿子的!” 周红英的发狂让正在清点现场的警员愣住了,听她这么说他们还以为这件案子还有什么内情,甚至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绑架威胁之类的。 直到他们查到周红英的儿子早在三年前车祸身亡了,这才确定周红英是精神出了问题。 等知道周红英做了什么之后,毛禄的爸妈失控地上去想要打她,警察和周红英的丈夫连忙阻拦。 毛禄的妈妈更是恨红了眼:“那是你侄子啊!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害了洋洋还不够,你还要害我儿子吗!洋洋就是被你害死的!你怎么有脸把他找回来!” 周红英神色癫狂道:“才不是!洋洋不是我害死的!他是车祸!他能回来的,只要禄禄喝了符水,只要轮回咒生效了,洋洋就能回来了,就能借身还魂了!” 周红英甚至还朝着毛禄妈哭求:“你帮帮我,姐,我是你妹妹啊,你帮帮我,洋洋能回来的,禄禄喝了三年的符水了,现在轮回咒快要成了,他不是生病,是洋洋快要回来了,可是洋洋需要一个寄身的地方,禄禄是他表弟,他们关系最亲了,一定能成的,轮回咒一定能成的!” 毛禄妈突然一下挣开拉拽着她的人,冲上去狠狠给了周红英好几个大嘴巴,长指甲更是挠得她满脸花,甚至还有一巴掌险些挠到她眼睛上,那恨急的扭打简直恨不得当场杀了周红英。 众人吓了一跳,生怕她错手把人打死了,急忙再次把人拉开。 好不容易该关的关,该抓的抓,几个老警员忍不住叹气:“封建迷信害死人啊。” 他们调查到那个叫洋洋的孩子三年前车祸,车祸之前他跟她妈妈,也就是周红英大吵了一架从家里跑了出去,吵架的原因是窒息式学习,周红英每天什么都不做,就围着儿子打转,盯他学习。 那孩子车祸死后他妈妈天都塌了,根本无法接受现实,周红英的丈夫要上班,也不可能天天守着妻子,而且他也心里责怪周红英 ,也觉得儿子是她逼死的,慢慢地连家都不愿意回了。 后来周红英将精神支柱寄托在了鬼神之物上,信了一个祭拜轮回神的神婆,也是那神婆告诉她,只要找好寄主,她儿子就能借身还魂。 周红英信了,还把目标放在了亲侄子毛禄的身上,她想要让儿子在毛禄身上还阳,于是这几年一直给毛禄喝加了料的牛奶。 而加的料正是泡过符的水。 近三年喝下来自然就形成了慢性中毒。 毛禄进医院的时候周红英兴奋极了,她觉得这就是神婆说的时机到了,之前毛禄身体太健康,神婆说阳气强盛阴魂没办法上身,现在他终于病了,只要他病到奄奄一息,她儿子就有机会借他的身体还阳了! 一直到被抓进去,周红英还对那个什么轮回教的神婆深信不疑,甚至对亲姐姐都产生了恨意:“为什么要阻止我呢,以后我们姐妹俩一个儿子不好吗,而且洋洋的成绩那么好,以后肯定有出息的,总比毛禄出息大,以后洋洋肯定也会给她养老的,这样大家皆大欢喜不好吗。” “就差一点了,差一点我的洋洋就回来了......” 给周红英录口供的警察听到她低着头喃喃自语的话,差点拳头硬的捶上去。 人家有儿子,为什么要别人的儿子养老,自己好好一个健康的儿子被折腾成这样,这要是换成他,他也想杀人。 经手案件的警察真的觉得活得久见识多,这种事竟然也有人信,为此差点害死人,真的是封建迷信害人不浅! 很快那个轮回教的神婆也被抓了,哪怕那神婆听说出事后第一时间就跑了,跑到乡下躲了起来,但现在科技发达,到处都是监控,一个神神叨叨文化不高的老太婆又怎么躲得过。 谁都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据说毛禄的姨妈已经做了一批加了猛料的新货,就想要乘胜追击给已经生了病的毛禄加加码,让他病得再重一些好让自己的儿子有机会能上身还阳。 可惜那箱牛奶还没送出去,要不是前段时间突然降温一大堆人感冒,毛禄也不幸中招,然后紧接着晕倒进医院,等他再把那箱牛奶一喝,那人怕是彻底凉了。 这件事很快出了警情通报,主要是抓了一个神婆,打击了一个迷信据点,于是将这事化名通报了出来,让民众都以此为鉴,不要封建迷信相信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 真能轮回复生,秦始皇早长生了。 周红英的案子还没判,她的丈夫就递交了离婚申请。 看着面前跟她过了快二十年的男人,周红英突然疯魔一样恶狠狠看着他:“都是你害的,全部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整日不着家,要不是你一回来就嫌弃儿子这不好那不好,我又怎么会逼着他学!这些年你从来没有管过这个家,从我坐月子开始你就整天在外面忙忙忙,儿子你没换过一次尿布,你没喂过一次奶!你只会说他都一岁了,怎么还不会叫爸爸,他都两岁了,怎么走路还会摔跤,他感冒发烧了,我这个做妈的怎么照顾孩子的,上小 学了为什么考不到一百分,上初中了为什么进不了年级前十!” 周红英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么恨,恨这个男人也恨自己:“你以为离婚就能摆脱了?我告诉你,我不答应,跟我离婚再去找一个女人再给你生个孩子?丁同安,我诅咒你这辈子孤寡无依!儿子是被你害死的!我也是被你逼死的!” 周红英说完就猛地将脑袋往桌子上撞,凭什么所有的错都在她,凭什么明明是两个人的婚姻,是孩子的父母,却让她一个人来承担! 凭什么她一无所有了,但有的人一纸离婚申请就能重新开始! 一旁的狱警连忙过来阻拦她,但周红英下了死劲,砰砰几下就将自己的脑袋撞得鲜血直流,那血甚至都飞溅到了一桌之隔的丁同安脸上。 直到周红英被拖走,丁同安都惊魂未定,一个劲咒骂疯女人,真的是个疯女人! 但周红英以头撞桌的癫狂模样,以及那带着温度飞溅到他身上的血腥气,他这辈子估计都很难忘掉了。 毛禄暂时休学了,以后会不会复学要看身体情况,看着特意来看望他的宵野和季南星,毛禄苍白着脸色却笑容真诚道:“谢谢你们,不是你们提醒,这件事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季南星摇头:“就算不提醒,你检查报告出来医院这边也是会联系警方的。” 毛禄摇了摇头:“如果你没有提醒,我妈不会执着怀疑我被人投毒,警察那边找不到汞,说不定只会当是意外的结案,当然这种没发生过的到底会怎么样我也不知道,但还是要谢谢你们。” 宵野:“查清病因应该治愈率比较大吧?” 毛禄:“说是先清毒,但时间太久了,如果运气好能换肾,以后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年。” 毛禄说完有些犹豫地看向季南星:“学神,你是不是会看相?” 季南星点头:“嗯,但现在你看不了,看相算命本身就是一种消耗,算是对未来的预支,你目前生病运势低,还是不要预支的好,好好治病吧,命这东西本来就不是一成不变的,说不定心态放开了,就否极泰来了。” 毛禄妈妈赶着出去取了钱,包了厚厚的红包递给了季南星:“这次的事情真的是谢谢你,我都不知道他姨妈竟然能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来,这钱也不多,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手里突然被塞了一个厚红包,季南星直接推拒了回去:“只是一句提醒,你们不用这样的,心意我收到了,钱你们留着给他看病吧。” 毛禄妈还想将红包往季南星手里塞,宵野笑着挡了一下:“阿姨,这事我们也就是遇到了就提醒了一句,小毛也是我们同学,您这么客气,以后我们都不好意思来看小毛了,小毛这身体得慢慢养,以后用钱的地方多了,这钱您自己留着。” 毛禄妈还是抹着眼泪一个劲地感谢,谢得季南星忍不住拉了拉宵野的衣角。 宵野笑了笑,又宽慰了两句,就说他们还有课外补习班要上,就不多待了,然后拉着季南星离开了病房。 看着季南星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宵野好笑道:“小天师不是应该经常会帮到人,怎么被人感谢一下就这么不自在了?” 季南星纠正道:我帮的基本都是鬼。 ?想看婻书的《我的同桌弱不禁风[灵异]》吗?请记住[]的域名[( 鬼要么恨的诅咒,要么散了执念去轮回,轮回后给的功德回馈就是最直接的感谢,像这种家属过大的情绪波动,季南星反倒并不常遇到。 宵野有些好奇道:“那鬼是什么样的?都是我上次见到的那种一团黑,还是像电视剧里面演的阴森恐怖?” 季南星:“看身上怨气的程度,一般情况鬼就是死人的样子,不会很可怕,但也不会像活人。” 宵野:“那我以后还能见到鬼吗?” 季南星摇头:“大概率可能见不到。” 阳气这么足,鬼见他都是绕道走,就算出现在他旁边,他没有阴阳眼那也见不到。 宵野不解道:“那为什么我上次见到了?” 季南星:“因为上次那个家伙不知死活,你们先借助了活人的身体有了接触,他又现身往你身上冲想要附身,再加上当时我丢了符,算是单独结出了一个领域,各种叠加的原因导致你见到了鬼,用科学一点的解释就是种种原因让你们磁场相合了,所以你见鬼了。” 宵野哦了一声,闻言还有几分遗憾,他还以为经过上次那事他也开了天眼,他还挺想见一见季南星眼里的世界。 听着他那充满了叹息的一声,季南星不解:“见鬼又不是什么好事,有什么好遗憾的。” 宵野什么都没说,只是隔着衣兜帽子揉了揉季南星的脑袋。 刚刚还表情和煦的季南星瞬间生了杀气:“手不想要了就说。” 两人正闹着的时候,宵野看到一个从医院里出来的男人:“那个是不是小毛他姨父?” 季南星转头看了一眼,一个中年男人,面容憔悴,虽然穿戴整齐并不邋遢,但气质颓萎,一边走还一边打着哈欠,明显精神不济的样子。 宵野轻啧了一声:“我就不信,整整三年,枕边人在干什么他会不知道,说不定他也是知情的,但冷眼旁观不参与,真要成了他能重新得回儿子,不成他说不定还能摆脱掉那个疯女人。” 什么都不做却享尽利益,真出了事他也能半点不沾身,所有人都在骂周红英,就连毛家人恨的都是周红英,但他们好像都忘了,婚不是一个人能结的,孩子也不是一个人能生的。 季南星:“这种事怎么可能成得了,真要能借身还阳,世界首富那些不早给自己找十个八个还阳身了。” 宵野:“闹闹,这男的以后会再婚有孩子吗?” 周红英被判刑是肯定的,这人铁定会跟她离婚,婚一离说不定会重新找一个,四十多岁的年纪也不算老,再找一个生一个完全没问题。 就是宵野总觉得有那么点不得劲,儿子死了,老婆疯了,这人却全身而退一点不受影响。 季南星稍微看了一下他的面相,点头:“还会。” 宵野闻 言忍不住撇嘴:“算了算了,人各有命?,也不关我的事。” 季南星也没说什么,会有孩子,但是来报恩还是来讨债那可就说不好了。 他看到的那人会晚年得子,年轻的时候奋斗事业不在乎家庭,等到了晚年,身边接触到的不再是奋勇拼搏的青春,而是拖家带口的另一种人生,于是他的生活重心也慢慢跟着转变。 这时又幸运的晚年得子,比起曾经那个不闻不问的早逝大儿子,这人明显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小儿子的身上,可惜那小儿子就是来讨债的,天性自私自利,啃老家暴,后来再婚的对象也跟他离了,还把那个从小就能看出性格缺陷的儿子给留了下来。 这人可以说半生活得自私,而余下的半生过得凄苦。 看完了毛禄,季南星没答应宵野去他家吃饭的邀请:“马上寒衣节了,我还有事要处理,你自己回去吧。” 宵野眼睛一亮:“是要抓鬼吗?” 季南星:“寒衣节抓什么鬼,寒衣节是送鬼。” 宵野立刻拿出手机来搜寒衣节,以前他隐约听过寒衣节,但具体是干什么的却不知道,这会儿被网络科普后忍不住朝季南星问道:“所以这天如果准备寒衣祭祀的东西,我家下面的老祖宗们是能收到的?” 季南星摇头:“如果他们已经轮回转世了,那自然收不到了,如果还没轮回就可以收到。” 宵野:“那要不我还是烧一烧吧,万一还有没轮回的老祖宗呢,这个要怎么烧?有什么讲究吗?” 季南星:“也没什么讲究,心诚则灵,不过最好是找专业纸扎匠人,不专业可能就像清明随街卖的那些粗制滥造一样烧下去也用不了。” 这方面宵野也不懂,不过好在旁边有专业的:“你有认识做扎纸的吗?介绍一个,下个星期六是寒衣节,到时候你有时间吗,你陪我去吧。” 季南星:“寒衣节我要去玉春观送鬼。” 宵野:“那你抽空陪我,我再陪你去玉春观,我还没见过呢,这个可以给普通人看吗,还是只能天师参加?” 季南星:“玉春观有专门的祭祀场,到时候你也可以带着东西,写上祖宗的名字八字去祭祀场直接烧。” 宵野直接将行程敲定了下来:“那就这么说定了,走走走,带我去找纸扎匠人,这个肯定要提前预订吧,马上寒衣节了,人家肯定很忙,我还要看看我家有多少个老祖宗,那些太老的可能不太需要,说不定早投胎去了,我奶奶才走没几年,我奶奶肯定还在,还有外公外婆,不过他们名字我知道,但八字不知道,还得去查查。” 以前不知道这种事,只当是活人的一个寄托,但现在自从见过鬼之后,知道原来人死后真的会去另外一个世界,宵野当然认真对待起来。 做纸扎人的季南星还真认识,每年季家三大鬼节的祭祀都是在那家店定制纸扎纸钱的。 看着面前隐匿在居民区表面并没什么特别的店铺,宵野小声朝季南星问道:“这种是不是就是那种城市里的 扫地僧,大隐隐于市,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 电视剧里经常都是这么演的,公园里打乒乓球的大爷,楼下跳广场舞的大妈,开在小区里的神秘店铺,总有另外一层不为人知的身份。 季南星看了看脑洞总是特别大的宵野:“想什么呢,人家只是单纯因为住在这里,在外面租门面也是要钱的。” 这家纸扎店是那种小三层民房,一楼被扩建成了门面,二楼是堆放货物的仓库,三楼是自家居住,这年头通过网络也能经营店铺,比起在外面租一个临街的门面,直接在家里开铺子能省不少钱。 看到季南星,一个刚起床还叼着牙刷的青年笑着打招呼:“早啊,你家的东西还差一个花车就好了,等做好了我再通知你。” 季南星:“我带朋友来订纸扎,寒衣节要用。” 青年瞬间热情起来:“老板里面请啊,里面有一些参考的成品老板随便看看,我马上就来。” 说着叼着牙刷去了后面的小院儿,估计是觉得当人面洗漱不太礼貌。 季南星带着宵野进了店里,指了一些东西:“这些都是寒衣节可以用的,如果你有什么需要也可以额外定制,他家生意一般般,定制的话估计也能赶得上寒衣节。” 宵野:“生意一般般?” 青年手里拿着湿哒哒的毛巾从后门进来,把门关上后就把一楼的空调打开了:“我家是做大件的,你看就连纸人都差不多等人高,这年头丧葬是越来越走形式主义的流程化了,也没几个人认真对待,像这种大幡,童男童女,车马,你看有几个人烧过,一些村里倒是还保留了一些这方面的习惯,但生意也做不到人村里去,我这儿也只能是一些天师们口碑相传带点客户来,可不就生意一般。” 网上偶尔也能接点活儿,但毕竟是做死人服务的,不少人觉得忌讳,他自然不可能像那些带货卖产品的逮着个人就推销。 宵野看了一些车子房子,问了价格之后就跟老板加了微信,这价格的确是不便宜,但闹闹带他来的,那肯定是有点真本事的,如果下面的亲人真的能收到,贵点也值得。 只不过他还要确定家里有哪些亲戚要烧,所以先确定人数,再按需购买。 从纸扎店里出来,宵野感叹钱包:“花钱如流水啊。” 季南星:“买这些不能找你家里报销?” 宵野习惯性抬手揽着他:“我哥可不信这些,我还是自掏腰包吧。” 就是零花钱用的有点快,以前虽然还有点积蓄,但总有点入不敷出的感觉,看样子他得想办法赚点钱了,不然以后出门吃个饭还让季南星掏钱,哪有这么当人老大的。 令宵野没想到的是,他刚有赚钱的念头,赚钱的机会就来了。! 第 57 章 季南星要回去准备寒衣节的东西,除了纸扎,还有金元宝。 他叠的金元宝对阴魂来说那是外面花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沾染了生气的阴气,一个个金元宝烧下去是又大又实沉,含金量妥妥的。 宵野也是被季南星科普才知道,原来传说中的破钱山是真的存在的。 破钱山就是阴间一处破损钱币堆积而成的山,阳间往阴间烧的东西是越来越五花八门,除了最基本的纸钱,还有大额冥币,那些烧下去阴间当然用不了,就连纸钱都有好有坏。 成色好的勉强能当钱用,成色不好的直接堆到了破钱山上,用都用不了。 他们刚刚去的那家纸扎店也是有纸钱卖的,只不过很贵,因为他家的纸钱是金箔银箔,那烧下去肯定能送到先人手里,宵野也预定了一些,就是太贵了,预定的不多。 听季南星说他要回去叠金元宝,宵野想着这事不是心诚则灵吗,他诚心一点,说不定自己叠的金元宝自家祖宗们也能用,就硬是跟着季南星回了家。 结果他好不容易叠出一个金元宝,却被季南星一言难尽地打掉了。 看到掉落在地上的小元宝,再看自己空空的手心,宵野控诉:“闹闹,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作为初学者,你是不是该给我最大的包容和鼓励,这个没叠好,我后面再努力就是了,怎么能给我打掉呢。” 季南星拿过他手里的纸:“你别叠了,你叠一千一万个都没用。” 被剥夺叠元宝权利的宵野:“为什么啊?难道因为我不是天师,所以叠出来的东西不能用?” 季南星将地上那个元宝拆开,抹去上面的阳气后重新叠起:“因为你阳气太强了,你叠的金元宝上也沾染了阳气,阴魂是怕阳气的,这东西烧下去带着活人的阳气,你让下面的人怎么用。” 这也是为什么他叠的金元宝甚至能敲开鬼门,因为阴气的含金量高,阴差也穷,能当阴差的估计都是几百年的老鬼了,早就没了阳间的供奉,就靠着地府的那一点俸禄哪里够。 每年三大鬼节也算是阴差能拿油水的日子,要是给他们烧下去一堆沾染了阳气的元宝,那他们怕是要气死了。 宵野坐在一旁叹气:“成也阳气,败也阳气,难道我存在的最大作用,只是给你取暖吗?” 贴了金箔的纸在季南星的指尖翻飞着,一分钟不到,一颗漂亮的小元宝就折好了,将叠好的元宝放到一旁,季南星看向眼巴巴盯着他的宵野:“你的存在当然是为了你自己,怎么会是为了别人。” 宵野:“可我想帮你。” 看他实在是想帮忙,季南星想了想,从房间里拿出一沓符,又翻找出视频:“这个是最简单的祛阴符,你身上的阳气强,如果能把符画成了,再沾染上你的阳气,应该会比普通符好用很多。” 宵野点开视频看着里面教授符箓:“还有这种视频啊,这种难道不是秘不外传的吗?” 季南星:“这算是天师内部资源,也不 到不外传的程度,毕竟传出去也不是人人都能画?[(,就算照葫画瓢,符不成型也用不了,这种东西全看个人有没有天赋了。” 宵野认真看着视频:“这是你平时用的符?” 季南星摇头:“不算,这种最基本的符反倒是用得少,我喜欢用天雷符,算是符箓里面攻击性比较强的一种,就像那天你遇到的鬼,几张天雷符打下去他就蹦跶不起来了,不过天雷符很少,常常买不着,我有个朋友很会画,可惜他太懒了,每次求着他他都不画,除非他没钱了。” 宵野:“所以如果遇到很厉害的鬼,天雷符是可以救命的?” 季南星点头:“可以这么说,不管是天师还是普通人,身上带着天雷符,到了关键时候的确可以救命,我之前给你的福袋,里面就是天雷符,如果遇到很厉害的阴物,那张符多少能抵挡一下给人逃生的时间。” 宵野想了想道:“你有天雷符的视频吗?怎么画的,我想看看。” 季南星给他找了出来,公会里面这种资源都是对外开放的,毕竟这种事也是讲天赋,有的人一点通,一笔成型,有的人照着画十年,画得跟个复制似的一模一样,但里面纹路不连通,也只是中看不中用。 所以公会还会经常有一些开放的课,会努力教授一些符箓咒术,让一些民间意外走上这条路的散修天师也有系统学习的机会。 宵野把视频反复观看,没用季南星给的符纸,自己拿了草稿纸学着画了几遍,这才拿起一旁的毛笔蘸了些朱砂在黄符纸上画了起来。 季南星也没管旁边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人,他除了要折叠招待阴差的元宝,还有烧给季家先祖的,以及自家师门的,他折出来的东西成色好,几乎每年都是他在折。 还好寒衣节不像中元节那样鬼门大开,祭祀规模不算大,所以需要的金元宝没那么多,他每天折一点,到了寒衣节那天稍微有个几斤也就差不多了。 见时间不早了,季南星活动了一下手指,拿起手机道:“你想吃什么?是点外卖还是直接楼下餐厅叫餐?” 霸占了茶几另一边的宵野拿起画好的符,邀功一般道:“闹闹看,我画好了!” 季南星侧头看去,只见黄符纸上红色的朱砂还没干透,天雷的符咒已经成型,在他眼中那上面的朱砂连通成型,隐隐透着灵光,很显然这是一张有了灵力的天雷符。 宵野抖了抖手里的符,还吹了吹,希望上面的朱砂快点干透:“我画成功了吗闹闹,这个可以用吗?我照着视频上画的,应该没缺胳膊少腿吧。” 宵野一边说着一边将平板上定格的画面比对着,这符也不知道写的是什么字,一圈又一圈一笔又一笔的,他比对得很仔细,应该是一模一样的。 季南星拿过他手里的天雷符:“你画的时候有什么感觉吗?” 宵野道:“还好,没什么感觉,就是毛笔没有水性笔好画,之前在草稿纸上就画的很丝滑,用毛笔在符纸上感觉有点阻涩感,但也还行,我爷爷会毛笔,他那儿有不 少珍藏,我去找我爷爷要一支好一点的笔,说不定就会画的丝滑一点。” 季南星心道那不是笔不好,这种刻录了五行力量的东西没有阻滞感那只是有图无形,要不然夏君彦为什么只有没钱的时候才会画,因为画一张消耗的力气不小,甚至要运用自身的灵力去抵挡这种阻滞感才能把符完整地画下来。 但到了宵野手里,竟然变得这么简单轻松,季南星第一次这么直观地感受到天赋两个字的差别。 宵野看他拿着符不说话,以为自己画失败了,叹了口气道:“要不然我再练练,就不用你的符纸和朱砂的,这些东西应该也不便宜吧。” 季南星摇头:“你画成功了,我刚刚是在诧异,我很少见到有人第一次尝试就画成功了,还是天雷符这种高级符。” 宵野闻言惊喜道:“真的?这符可以用?” 季南星点头,宵野脸上的笑容瞬间灿烂不少:“那以后我给你画,你要多少我给你画多少,就不用去找那个懒得画符的朋友了。” 季南星用灵力催动了一下,见上面朱砂的红光显现,符力强劲,有些好奇地问道:“你画的时候有想什么吗?” 一般画符要心无杂念,但人本就杂念比较多,想要融入那种意境摒除所有的杂念并不容易,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画符失败的原因。 宵野:“有啊,我在想如果我能画成功,以后你就能有很多很多符用了,遇到很可怕的厉鬼,你身上能多一张符,也就能多安全一分。” 他看不见鬼,也不懂抓鬼,如果可以,他愿意把他的阳气全给闹闹,但这东西又偏偏给不了,如果画符能帮到闹闹,他希望他能点亮这方面的天赋,以后承包闹闹所有的用符需求。 看着宵野认真的样子,季南星拿着符的指尖紧了紧,他有些不太懂宵野,或者说不懂宵野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本来以为上次见了鬼之后宵野怎么都会远离他一点,但没想到反而更粘他了,怕他冷,更是时刻主动靠过来给他贴。 现在又为他努力学画符,季南星想着,他又能回馈给对方什么呢。 看着手里的符纸,季南星道:“这个天雷符别人卖我是六千一张,我也跟你买吧。” 他话还没说完,脸颊就被宵野捏住了:“季闹闹,你是不是欠打?哥跟你要钱,那哥成什么了?以后我画符给你用,但你要是再敢跟我提钱,我就把你脱了裤子打!” 季南星推开他的手:“你不一定打得过我。” 宵野立刻撸起袖子:“季闹闹,不给你一点颜色看看,你染坊都要开起来了是吧!” 季南星知道宵野不可能真跟他打,于是侧身往沙发上一躲。 要是以前,宵野肯定不敢跟他瞎胡闹,万一把人闹刺激了心脏病发了怎么办,现在知道季南星身体好好的没有心脏病,那自然不会手软了,一手压着季南星的肩膀,一手掐着他的腰试图挠痒。 季南星并不怕痒,被宵野压在沙发上心里顾及着刚刚折的那些东西,侧头去看被扫落 在地上的金元宝:“你别把我元宝压坏了。” 一个个折出来的,很耗费时间的。 而宵野盯着仰躺在沙发上的人却是怔愣了一下?_[(,因为玩闹,季南星的头发有些凌乱地散落在脸上,在耳边,侧头时露出纤长白皙的脖颈,衬着乌黑的发,纤细又脆弱。 再往下是漂亮精致的锁骨,被衣领若隐若现地遮掩,而他的手就压在他的肩膀上,轻轻一抓就拢满了掌心。 另一手更是掐在他的腰上,那样细软,纤薄清瘦,感觉稍一用力就能陷进去一样。 可是怎么陷,往哪里陷,他略有些茫然不得要领,只是本能地,被心底的渴望驱使着想要更多。 想要将细软的腰身揽住,紧紧抱入怀里,想要贴近那纤细的脖颈,在那显露着青色经脉的极白肤色上印出自己的牙印。 心里有一股挠不到的痒,想要纾解却不得章法,牙齿也痒,好像儿时刚换牙,想要咬点什么在齿尖磨一磨来缓解这股痒。 意识到自己竟然想要用力掐用力咬季南星,想要弄疼他想看他哭,宵野一下就坐了起来,暗骂自己简直变态,他怎么能有这样欺负人的想法,这让他跟那些欺凌弱小以此为乐的人渣有什么不同! 宵野一边暗骂自己不是人,一边伸手把季南星拉了起来,又给他整了整衣服:“不闹了不闹了,你看看要吃什么自己点,我去一下洗手间。” 说完把手机解锁打开外卖递给季南星后,直接穿上拖鞋跑进卫生间,他要洗个脸冷静冷静。 季南星没注意到他的异样,直接拿自己的手机点了餐,就点了楼下餐厅的小炒,距离近,又因为经常订餐,是店里的员工直送比较快。 从卫生间里冷静出来的宵野坐回了地毯上,看着茶几上堆放的空白符还有毛笔朱砂道:“闹闹,卖符有市场吗?” 季南星点头:“有啊,一般人可能分不清符箓的好坏,但天师能,像你这样沾染了阳气又融合了五行的,一张天雷符卖六七千没问题,但这是管理局对天师的内部价,管理局对外普通人的价格这种两三万不等,如果你卖价高,赚到的钱要捐出去一部分,不然对你自身也会有不好的影响。” 季南星说完看向他:“你想卖符?” 宵野:“我想看看我一天能画多少张,以后保持你身上能有一两百张的库存,其他的我就拿去卖掉,这也算是一笔进账。” 从未为钱发愁过的宵野突然觉得以后不能全指望家里给的零花钱,身为男人,经济还是要独|立,不然太容易被人拿捏住了。 一两百张天雷符的库存,哪怕财大气粗的季南星这也是不敢想的数字:“也不用那么多,你每个月抽空给我画十张吧,其他的拿去卖掉,我给你开一个公会的账号,上面买符的基本都是天师。” 人间网除了接任务,其实也有不少有画符天赋的天师,有些天师没怎么抓过鬼,只靠卖符为生,一个月卖几张符那比在外面赚窝囊废轻松多了。 只不过像是天雷这种高阶符能画 出来的不多,至少季南星没见过比宵野画得更轻松的,说不定宵野当初那句玩笑话真说对了,他还挺有做天师的天赋。 不过天赋归天赋,季南星是不会让宵野走上这条路的,能做普通人,谁又愿意去背负比旁人更多的责任。 画一画符倒是无所谓,这种单纯的买卖就不沾因果。 宵野还是第一次听说人间网这个app,看着季南星申请了一个小号,有些好奇道:“小号不用审核吗?” 季南星摇头:“一个经过审核认证的天师账号可以申请三个小号,小号的言行,在上面售卖的东西后台都能查到的,如果有什么问题,那就直接找大号的天师,所以你别在上面乱说话,责任可都在我身上。” 宵野rua了一把季南星的脑袋:“我是那么没分寸的人吗,怎么会让你为我担责。” 宵野摸索着人间网,不一会儿楼下餐厅把季南星点的餐送了上来,宵野十分积极:“吃饭,吃完饭你折元宝我画符,我看看我一天能画多少张。” 季南星:“这符不是你画成功一次就能次次成功的,你先多看看视频和上面老天师的解说,入门基础先了解再来研究怎么画符。” 看着对他各种叮嘱的季南星,宵野笑了笑,人不大,还挺爱操心的。 两人正在吃饭的时候,谢盼儿风风火火地钻门回来了,原本往前的爆冲,因为屋里多了个超强阳气体,来不及刹车的谢盼儿尖叫着大喊救命。 季南星随手一挥,将谢盼儿吧唧一下拍到了房门上。 宵野疑惑抬头:“怎么了?有飞虫?” 这么冷的天应该不会吧。 季南星吃了一口蒜香排骨:“有个冒失鬼,差点撞你身上。” 宵野眼神一变:“还有鬼敢来天师家?现在鬼胆子这么大了吗?” 季南星笑了一下:“暂时养着的,你也认识。” “嗯?我认识?”宵野皱眉想了想,实在是想不出他会认识什么鬼。 季南星道:“之前班主任那事,那个车祸就是谢盼儿导致的。” 虽然已经知道这世上有鬼,但宵野还是有些意外,之前班上的同学各种分析当时车祸音频里的灵异可能性,没想到看起来好像最不可能的,竟然是事情的真相。 宵野放下筷子:“那个谢盼儿在这里?她还有心愿未了?” 季南星:“还在,心愿大概就是不想投胎吧。” 说着看向贴着墙试图绕过宵野往他这边靠拢的谢盼儿:“怎么了,毛毛躁躁的。” 谢盼儿绕到季南星背后的角落:“你怎么告诉他鬼的事啊,他之前不是不信吗?” 季南星:“撞过一次鬼就信了,你身上怎么有生魂的味道?” 谢盼儿连忙道:“我就是回来找你求救的!我捡了一个小孩,他很明显身上还有活人的味道,我就想着应该是走魂了,我就问他家在哪儿,想说送他回去,结果在回去的路上,他嗖地一下不见了。” 季 南星继续吃着饭:“那有可能是他家把人的魂喊回去了。” 一旁看季南星好像在自言自语的宵野也默默端起了饭碗,看不见鬼就这点不好,他都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插不了话。 谢盼儿道:“可是那个小孩说他不想回去,说家里人对他不好,回去了要挨打,要是真被家里人喊回去了那也就算了,要是是他自己跑了,耽误了时间只怕想回去都回不去了。” 季南星看向她:“你过来。” 谢盼儿连忙凑近了过来,隔着小天师,小天师那个同学身上的阳气也伤不到她。 季南星从她身上随手一抽,将那一丝残留的生气抓在了手里,指尖轻轻一捻,那股生气直接散开了。 谢盼儿本身就是鬼,是能够看清这些东西的,所以看到一缕白烟在他指尖散开了,连忙问道:“这是什么?” 季南星:“这是那孩子身上的生气,散了就表示他还没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听到关键信息的宵野:“有小孩走魂了?” 季南星点头:“有个小孩走魂了,不想回去跑掉了,如果超过一定时间不回去,生魂也会变成死魂。” 宵野:“跑掉的生魂好找吗?” 季南星:“去看看才知道。” 这种事没遇到也就算了,既然遇到了那肯定不能不管,季南星三两口把碗里的饭吃完:“待会儿会有阿姨来收,你走的时候把门关好就行了。” 宵野也跟着站了起来穿衣服:“我跟你一起去,虽然我看不见什么魂啊鬼的,但总有能帮上忙的,你说过要带我一起去拯救世界的。” 季南星无奈地看着他,刚想说什么就被宵野拉着往外走:“还不快点,走了走了。” 外面的太阳有些大,谢盼儿没办法直接站在太阳下,所以只能躲进阴木牌里,顺着谢盼儿的指引两人来到小区后面的小公园。 谢盼儿:“我就是在这里遇到那个小男孩的,我想他家应该就在附近,我问他住哪儿想送他回去,他说他不想回去,说回去很受罪很可怜,说他每天身上都很疼,他不想回去。” “小天师,你说那孩子会不会是被家暴啊,如果是家暴,我们能帮他吗?如果无法脱离家暴他的父母,那活着可能真不如死了算了。” 季南星环视了一圈,半个鬼影子都没有,谢盼儿也从阴木牌里钻了出去,贴着不见光的阴凉地方钻来钻去地找。 宵野这边自然是肉眼看不见任何东西,只能问旁边的季南星:“没看到?” 季南星看向游乐区那边一个低矮的灌木丛,笑了笑:“看到了。”! 第 58 章 那是一个看起来像是十岁左右的小孩,衣服穿得整整齐齐,模样长相也是干干净净,有些偏瘦,因为是生魂的原因,身上倒没有阴魂的那种死气沉沉,神态灵动的跟活人无异。 小孩知道那个女鬼姐姐想要把他送回家,所以发现那个女鬼姐姐又找来之后连忙躲着走,但他注意躲死人,却没注意躲活人,试图从灌木丛里钻出来时吧唧一下撞到了人的身上,摔了个屁墩。 孟瑾撞到人之后下意识说了句对不起,但等他爬起来才意识到他应该撞不到人才对,现在他都不是活人了。 看着被他撞到的小哥哥,孟瑾疑惑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后确定他能看到自己,这才诧异道:“小哥哥你也是鬼吗?” 谢盼儿飘了过来,一把抓住了小孩的手:“抓到你了,看你还往哪里跑!” 孟瑾奋力挣扎:“你抓我干什么呀,我又不认识你!你别以为你是个鬼拐卖小孩就不犯法啦!” 谢盼儿扭头去看小天师:“鬼拐卖小孩犯法吗?” 季南星:“不知道阴间法律,但报应应该比犯法更可怕。” 孟瑾闻言底气越发足了一些:“听见没有!会有报应的!你放开我,你又不是我的谁干嘛要来多管闲事!” 谢盼儿怒道:“你这小屁孩!你就不能等人把话说清楚,你真铁了心地要死,那我们也不可能强行要你活啊!” 孟瑾也怒了:“那我不想回去你凭什么强硬要我回去!我自己的事我还做不了主了!” 宵野看季南星站在一旁,有些摸不着头脑:“现在是什么情况?” 季南星抬手在他眼睛上抹了一下,很快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就在他眼前显现了出来。 谢盼儿之前跟人换命,现在身上鬼气比较弱,所以脸色看起来更偏向活人,那个小孩本身就是生魂,看着没什么鬼气倒也还好。 所以突然看到出现在眼前的人,宵野并没有被吓到,反而淡定朝着向他看来的谢盼儿抬手笑道:“嗨。” 谢盼儿哇了一声:“不愧是想要拯救世界的中一少年,你也太淡定了吧,见鬼竟然一点都不怕的。” 宵野:“有我家闹闹在我怕什么,现在你们在争什么?” 谢盼儿看着个头只到她胸口高的小破孩,一把将人松开:“我之前以为你是走丢魂才想送你回去,但既然你自己不想回去,那我们肯定也不会勉强你啊,但是生命只有一次,你可得想好了,如果你是遇到什么困难,比如说家暴,或者在学校被人欺负被霸凌,或者你觉得是什么天塌的问题,你可以说出来,或许我们能帮你解决,你要是实在是觉得活着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们也不会挡着你去死,你听明白了吗!” 她自己就是自杀的,说实话,有些事对于旁人来说可能觉得就是一些芝麻绿豆大的小事,但对自己来说却是穿不破的黑暗,所以她很明白这个小孩的感受。 但是跳过了当时自己身处的那个环境,谢盼儿觉得当年如果有人能拉她 一把,有人能帮帮她,她也不会从那么高跳下来放弃自己的生命。 现在她遇到了可能跟她有同样情况的人,她想拉一拉,无论生死,至少不再是黑暗里唯一的选择。 孟瑾低垂着头看着自己被松开的手,安静听完女鬼姐姐说的话后,哦了一声:“不用了,我想清楚了,我不回去,也没什么需要别人帮忙的,只要你们别不顾我的意愿送我回去就是最大的帮忙了。” 季南星:“我们会尊重你的意愿,你的生机已经很微弱了,我希望你后悔之前还能有回去的机会。” 宵野道:“小孩,要不你说说你遇到了什么事?天塌了还有个子高的顶着呢,如果你担心你回魂后会继续被家暴,那你尽管放心,哥哥家里是有律师团的,不管你父母是什么样的无赖都能救你脱离苦海。” 孟瑾面无表情地朝着他们扯了扯嘴角:“谢谢,不用。” 季南星闻言点点头,朝宵野道:“走吧。” 宵野也没再劝,跟着季南星转身就走。 看着那两个大哥哥走了,孟瑾看向女鬼:“你不走?” 谢盼儿躲在滑滑梯的阴影下:“你管我。” 外面有太阳,孟瑾虽然是生魂,但晒到了太阳也会觉得不舒服,于是被迫跟她一起躲在阴影下。 大概因为天气好,没一会儿就有三三两两的小孩跑来玩,四五岁的小孩在家长的看护下爬上爬下,尖叫笑闹。 谢盼儿揉了揉耳朵:“真吵。” 孟瑾看向她:“不喜欢小孩那你之前还跑来多管闲事干什么。” 谢盼儿:“这不是第一次见到生魂好奇嘛,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天黑之前也离不开,要不你跟我说说你家的事?” 孟瑾白眼一翻:“你好八卦,不知道什么叫别往人伤口撒盐吗。” 谢盼儿叹了口气:“鬼当久了真的很寂寞,难得遇到一个能说话的,你知不知道在遇到小天师,就是刚刚那个大哥哥之前,我好几年都没跟人说过话了,因为活人看不见我,而鬼呢也没那么多,可无聊了。” 孟瑾没搭理她,坐在阴影里看着那些玩闹的小孩,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离开了小公园的宵野回头看了一眼,没见到那一大一小后才问道:“真不管?” 季南星:“他不愿意回去,我又不能强行送他回去,那小孩也应该有十岁了吧,十岁已经懂很多了,有些十岁小孩甚至比大人还成熟,不要觉得他们还小就将自己的意愿强加在他们身上。” 宵野点点头:“倒也是,你刚刚是用什么给我开的天眼,能一直开着吗?” 季南星:“当然不能,是用我自己的灵力给你开的,开的时间久对我的消耗就越大。” 虽然很好奇那个他看不见的世界,但宵野可不想消耗季南星,连忙道:“那你赶紧给我关了。” 季南星笑了笑:“已经关了。” 看着晴朗的天空,宵野道:“饿不饿,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季南星往他肚子看了一眼:“不是刚吃过饭出来。” 宵野将人一揽:正餐是正餐,零食是零食,走,逛超市给你买零食去。 ?本作者婻书提醒您最全的《我的同桌弱不禁风[灵异]》尽在[],域名[( 他们附近有一家综合商场,餐饮购物电影院都包含在内了,因为是周末,拖家带口来逛商场的人不少。 宵野提前在app上点好了喝的,进来时正好出餐,刚把奶茶拿到手就被两个青春明亮的少女拦住了去路。 看着他手上的奶茶袋子,蒋棠棠哟哟两声:“野哥约会呢?” 宵野看着蒋棠棠和林艺笑了一声:“是啊,约会呢,你们可得离我远点,不然我怕我媳妇误会。” 蒋棠棠立刻八卦眼地左顾右盼,试图从人群中一眼认出宵野约会的对象。 还没等她们多看两眼,就看到了人群中最为亮眼的存在,蒋棠棠挽着林艺的胳膊靠在她的肩膀上,星星眼地感叹:“学神好好看啊,他什么都不用做,就光是站那儿,就吸引走了我所有的目光。” 男神的杀伤力谁懂啊,人群中所有人都是背景板就他好像被打了光的出众谁懂啊! 林艺站在旁边笑,她没有蒋棠棠那么e人,能直白又热烈地表达出心里的赞美,不过眼神还是往那边多停顿了片刻,穿私服的季南星更好看了。 宵野直接拎起奶茶袋子阻挡了她们的视线:“乱看什么,眼神收一收!” 蒋棠棠轻啧了一声:“我看看怎么了,你别挡我视线!” 季南星回完了夏君彦的消息,一抬头就看到宵野在那儿跟人说话,收了手机走过去道:“你们也来逛商场啊。” 宵野将其中一杯热饮递给他:“小心烫。” 蒋棠棠朝着季南星告状:“他刚刚说你是他媳妇!还让我们别打扰他约会!” 宵野诶诶着试图捂嘴。 季南星对这种玩笑向来不在意,笑着道:“喝不喝什么,请你们。” 蒋棠棠摇头:“不了不了,多看一眼野哥都要杀人,要是喝了你请的奶茶,我怕他半夜来找我索命。” 林艺轻轻推了蒋棠棠一下,让她玩笑也要有个限度:“谢谢,不用了,我们刚吃完饭出来。” 季南星也不是什么热络的性格,在外面遇到了班上的同学打个招呼也就差不多了,宵野看她们大包小包的,直接挥手道:“不耽误你们逛街了,拜。” 蒋棠棠道:“今天这里有明星的签售会,你们要是有兴趣可以待会儿去看看。” 宵野好奇地问了一句:“谁啊,唱歌还是跳舞的?” 蒋棠棠:“是港生!能唱会演全能艺人!” 完全没听过的名字,宵野看了看季南星,见他也一脸茫然,就知道应该是不感兴趣了,又不想扫了同学的兴,于是道:“行吧,我们先去逛一逛超市,待会儿去看看。” 他们来商场是为了买零食的,所以直接去了超市,宵野脱了外套挂在推车上,感叹道:“难怪这么多人,原来是有明星的签售会,等下要不要去瞅一眼? ” 季南星摇头:都不认识有什么好看的。 ?婻书提醒您《我的同桌弱不禁风[灵异]》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他不喜欢人多的地方,而且不追星。 宵野拿出手机搜了一下这个商场的美食区:“都出来了,不然晚上就在这里吃吧,逛完超市寄存一下东西,楼上还有个游戏区,玩一会儿吃个饭再回家?” 季南星再次摇头:“四点之前最好回家,因为要下雨。” 这么晴朗的天气看着就不像要下雨的,但宵野选择了相信,于是加快了速度见到好吃的就往推车里装。 各种零食水果,不一会儿小推车都装满了,还额外关心了一下季南星家的女鬼:“那个谢盼儿喜欢吃什么,这种东西鬼能吃吗?” 季南星道:“供奉给她就能,她喜欢吃甜的吧,糖果小蛋糕。” 谢盼儿很少主动跟他要吃的,有时候他在家里吃外卖,谢盼儿也只是努力闻一闻味道,虽然闻不到,但从未跟他开口要过,只有要过一个蛋糕。 那丫头看着活泼开朗,实际上被家庭环境影响得极深,也许就因为她父亲的一句话,女孩子嘴馋很丢人,所以明明有时候很想吃却也忍耐着,更不敢表露出来。 有些父母永远不知道,他们有时候不经意的,甚至是无心的一句话,能影响人一辈子。 宵野又绕回糖果区,给拿了几盒糖和巧克力:“认识的第一个鬼朋友,你帮我给她。” 季南星笑了笑:“好,我替她谢谢你。” 知道等下要下雨,宵野喊来自家的司机,但商场正门不能停车,车停在侧门那儿,出了超市要绕过半个商场去到侧门。 越往中间走人越多,明星他们没看到,尽看人头了,宵野看那边挤满了人,便一手推着车一手把季南星抓了过来:“离我近点,万一走丢了怎么办。” 季南星:“有手机有钱,有嘴有腿,你说怎么办。” 宵野:“不,你应该直接去广播站,然后循环广播:季闹闹小朋友的家长,季闹闹小朋友的家长听到广播请来广播站,季闹闹小朋友在广播站等你,然后待在广播站乖乖等我去接你。” 听着宵野故意一本正经的播音腔,季南星被逗笑了,微微侧开脸,弯起的眉眼染上笑意的模样瞬间撞进了人的心里。 宵野看得出神了一下,推车险些撞到了别人店门口摆放的展示品,回神后连忙收回了目光,握紧了推车把手不敢再乱看。 这时商场里的音乐声突然放大,人群乍然响起一阵剧烈的欢呼声,吵闹得季南星恨不得捂耳朵。 在商场正中央的表演台上,有一个穿着很帅气的青年站在聚光灯下,随着音乐的进程开始舞动。 季南星抬头看了一眼,这一眼就让他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宵野怕被人群冲散了,一手牢牢牵着他往外走,但看他盯着舞台站定了,便跟着停了下来:“跳得看起来还行,要不要留下看看表演等会儿再要个签名?” 季南星摇头,确定自己没有眼花看错后,拿起手机拍了个照 片就走了。 司机已经在侧门等着了,宵野拎着大包小包地上了车:“先送你回家,符箓和朱砂你给我一点,我回家再试试。” 季南星点头:“好。” 等车子启动了,宵野才道:“刚刚那个明星怎么了,你认识的?” 季南星看了眼前面的司机,就没把话说得太明白:“那人身上有个随身小精灵。” 宵野先是想了一下小精灵,第一反应是以为这世上真有小精灵这种东西,毕竟连鬼都有了,但很快就意识到季南星指的什么,略有些诧异:“是那个?” 季南星点头。 宵野连忙拿出手机搜了一下,他还记得蒋棠棠说那个明星叫什么来着,港生? 搜了港生这两个字,宵野道:“选秀出道,男,一十三岁,十八岁出道,三年前演了一部古偶剧大火,你看是不是他?” 季南星拿过手机看了一下,刚刚台上的青年就是这人,就是不知道他那个背后灵是寻仇还是为爱了。 但不管是哪一种,肯定不能放任不管,因为那个明星的背后灵身上带了煞气,带了煞气的鬼是已经杀过人的,杀过人的鬼如果不处理,要是枉害了无辜就不好了。 回到家后季南星把空符和朱砂装了一盒递给宵野:“快回去吧,免得待会儿雨下大了路上不方便。” 宵野:“那个随身小精灵你打算怎么处理?对方是明星可能不太好接触,不过问题不大,我来想办法。” 他家没人从事那个圈子,但不表示他不认识从事那个圈子的人,就他爷爷就他哥的身份,多的是所谓的资本家小孩扒着他玩,只是他不喜欢,乱七八糟的,毛都没长齐就学着一些人花天酒地荤素不忌了。 不过不爱玩归不爱玩,但联系方式是有的,真想要见到那个小明星也不是多难的事。 季南星一点不意外宵野的能力,虽然看起来他像个平平无奇高中生,但以他那种家世手里没点人脉显然不可能。 季南星道:“我拍了照片,待会儿处理一下发给人间网管理员,到时候他们会发布任务或者直接走官方处理这事。” 照片是可以拍到那些东西的,虽然一般人看不见,经过一些磁场的处理,例如阴气的加持,是能让照片上的阴魂显露出来的。 现在玄门已经正规化了,遇到阴魂完全可以直接跟上面反应,这就相当于另一种层面的报警,报上去了,自然会有天师接任务,如果因为明星的身份不好接近,那就直接让管理局借由执法部门把人传唤过来。 宵野:“为什么在商场的时候不直接收了那鬼?” 季南星给他科普:“因为人太多了,对方又是明星,如果你直接找上去跟他说你身后有个鬼,对方信不信还两说,而且当时人家正在做活动,你过去只怕会被当成粉丝驱赶,更重要的是,当众抓鬼,还有那么多媒体,你觉得后果会是什么,还不如先上报。” 还有一点,人多的情况下,那无辜路人都有可能变成鬼的人质,太危 险了,遇到这种情况第一件事不是抓鬼,反而是要装作没有发现不要激怒对方。 宵野感慨道:“原来你们玄门已经发展得这么牛了,我对这一行的印象还停留在破除封建迷信的阶段。” 季南星笑着道:“封建迷信自然还是要破除,这种东西能理智看待的没几个,不努力破除,都像毛禄他姨妈,那这世界就乱套了,好了早点回去吧,路上小心。” 宵野看着站在屋内暖光中的人,不知道怎么鬼使神差地伸手在他脸上捏了一下,迎着季南星瞬间变得不善的眼神,笑了一声:“星期一见。” 宵野前脚刚到屋,后脚天色就开始变了,晴空万里被乌云吹散,雨还没下下来,但风已经刮起来了。 爷爷正坐在茶室和他的老战友一起喝茶,见宵野回来了,笑呵呵道:“小野啊,大周末的去哪儿玩了呀。” 宵野走进茶室:“李爷爷好,去我同学家了,爷爷,我记得你有只狼毫,那个绿竹笔杆的,在哪儿啊?” 爷爷轻饮着茶:“你又不爱写毛笔字要毛笔干什么,要用毛笔去书房桌子上随便拿一个就是了,别祸害了我的好东西。” 宵野哦了一声:“在书房啊,那我去找找。” 爷爷顿时急了:“你个臭小子!我那笔是专门请大师手工定制的,你别给我祸害啰!” 回应他的是宵野噔噔噔跑上楼的脚步声。 爷爷被他气得吹胡子瞪眼:“臭小子!只有他哥制得住他,连我都不怕了!” 一旁的李爷爷给他倒茶:“不怕还不好,我家那些个孙子孙女怕我怕得不敢近身,看看你家孙子,羡慕哦。” 爷爷脸上嫌弃地冷哼,心里美滋滋,他家孙子不多,但个顶个的优秀,年纪大了就喜欢小孩在他跟前闹,真要一屋子儿孙忌惮害怕而不敢上前,那他才闹心。 雨水几乎是倾盆而下,好多见晴好天特意出来溜达的路人被淋了个措手不及,这大冬天的淋雨那才是遭罪。 等着太阳落山的谢盼儿看着瓢泼大雨呀了一声:“这天气说变就变呐,走吧先跟我回去,要不然晚上打雷,会吓得魂飞魄散的。” 孟瑾继续蹲在滑梯下面:“都说了别管我了,你爱去哪儿去哪儿。” 谢盼儿一巴掌招呼到他脑袋上:“都说了我不管你死活,你爱回魂回魂,不爱回魂拉倒,但这会儿下雨呢,虽然咱们魂体是淋不到雨,但真打雷了我跟你说,魂飞魄散妥妥的,我真不是吓你,你看电视看都有看过的吧,天雷克万阴,走吧走吧,先跟我去天师家避避雨。” 孟瑾有些犹豫,手抠着裤腿缝儿,看着外面的大雨,还有隐约要雷电暴击的天空,要说不怕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他就没在这种天气出过门,现在自己又只是一缕魂魄,真的是被风雨吹一吹就要散了。 但少年人有点抹不开面儿,嘴里喊着让人别多管闲事,却还要去人家那儿避雨,哪有这样既要又要的。 感觉到他的松动,谢盼儿一手拉起他:“走啦走啦,你不怕我还怕呢,雷打下来真不是闹着好玩的,小天师人很好的,他可心软了,不会把你赶出去的。” 两只鬼飘了回来,进门前谢盼儿还意思地敲了敲门,一般人听不见,但季南星肯定能听见。 从大门飘进去后,谢盼儿乐颠颠道:“我们回来啦!” 孟瑾跟在后面有些不好意思地低着头。 季南星端着热可可朝他们看了一眼,又示意桌上:“宵野买给你的。” 谢盼儿看着桌上的各种糖和巧克力,惊喜得双眼都在放光:“哇!小天师你的同学怎么这么好啊,我之前还劝你换座位,幸好你没换,大好人啊!” 季南星笑了一声:“买点糖就是大好人了?” 谢盼儿抱着一堆糖果嘿嘿着笑,能把她当普通人一样平等对待,那当然是好人。 看那个小男孩还站在门口,季南星道:“你带回来的,你自己照顾。”说着转身进了房间,下雨天最适合看恐怖电影了。 谢盼儿占据整个客厅,还朝着孟瑾招手:“来呀,玩不玩平板,会玩游戏吗?我找小天师要手机,咱们一起开黑啊。” 屋外倾盆大雨,屋内地暖融融,房里有个抓鬼的天师,客厅有个邀他一起开黑的女鬼,孟瑾觉得从他离魂的那一刻起,这世界就变得面目全非了。! 第 59 章 大雨下了一整夜,伴随着电闪雷鸣,着实吓鬼得很,哪怕待在屋里,每当有雷电落下,孟瑾都能感觉到一股震慑之力。 他简直不敢想如果没有跟着女鬼姐姐回来,自己要是在外面躲着,估计抗不过两道雷电就真的被风雨吹散了。 看着外面的雨势越来越小,马路上都是被风雨击打下来的落叶,看着穿着厚棉衣工作服顶着寒风清扫的人,看着天不亮就要早起上班的人,看着空空荡荡没有学生的学校,看着万籁俱静还没从夜色中醒来的城市。 孟瑾想如果死后的生活是这样的话,生或死好像并没有什么差别。 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房间出来的季南星走进厨房,一边热着牛奶一边道:“生魂不愿归也属于自杀,今后要去枉死地狱受刑的。” 孟瑾还没吭声,把自己塞在玩具堆里的谢盼儿猛地一个惊醒:“什么!自杀的要去枉死地狱?!” 将热好的牛奶倒入杯子里,季南星喝了一口润了润一夜滴水未沾的嗓子:“不然随意放弃生命不接受任何审判惩罚,那无论阴间阳间,生和死岂不是乱套了。” 谢盼儿忍不住把自己往玩具堆里缩了缩,要不她还是魂飞魄散吧。 孟瑾抿了抿唇,有些害怕,但想到那个家,那点害怕就又被压下了:“去就去吧,估计我上辈子也不是什么好人,大概也是地狱的常客了。” 如果是好人,为什么要他来这世上受那些罪,要不然他也跟女鬼姐姐一样选择魂飞魄散好了,轮回太苦了。 看着渐渐泛白的天空,季南星轻吹着杯里升起的氤氲奶气问道:“真的不回去?你生魂两日未归,生机流失,已经命不久矣了,现在回去至少还来得及跟你家里人告个别,等天亮了,你们就彻底阴阳相隔了。” 谢盼儿缩在玩具堆里默默不吭声,孟瑾忍不住握紧拳头转头看向窗外,快要天亮了,他也快死了,别人盼生他盼死,终于等到了这一刻,但孟瑾心里更多的是茫然。 飞鸟成群地从天上飞过,扑腾着翅膀划过越来越明亮的天空,路上的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大家都缩着脖子抵御着寒冷的奔赴在生活里。 孟瑾不记得小时候的事了,从他有记忆以来他就活得很累,或许他曾经也有过快乐时光,但更多的是顶着各种压力负重前行。 沉默良久,在天色彻底亮起来之前,孟瑾朝季南星道:“天师先生,能麻烦您送我回去吗。” 至少回去告别一下吧,就当来这人间走一遭,为他短暂十几年人生画个句号。 季南星屈指一弹,一抹灵光打在了孟瑾的身上:“心里想着回去,你就能回去了。” 很快屋里的孟瑾就消失不见了,谢盼儿连忙爬了起来:“他回去了?” 季南星嗯了一声。 谢盼儿叹气:“这么简单啊,我还以为要去他家,然后烧个香念个咒叫个魂才能回去呢。” 季南星:“那都是半吊子天师的操作流程。” 谢盼儿忍了一会儿,还是没能忍下心里的好奇:“你不好奇他家是什么情况吗,不用跟着去看看他有没有回魂成功吗?” 季南星也朝着谢盼儿弹了一下:“你好奇那你自己去看吧。” 很快谢盼儿也从屋里消失了。 季南星在窗前站了一会儿,时间的指针已经到六点半了,只不过冬天的天色亮得晚,这会儿路灯都还没关。 又喝了一口牛奶,季南星无声一叹,恨能将人逼疯魔,爱同样也能。 回到身体里的孟瑾慢慢睁开了眼睛,熟悉的沉重感,熟悉的大白墙,耳边是仪器的滴滴声,隐约还能听到人的哭声。 他刚动了动手指,他的手就被人握住了,一个看起来还年轻,但眉眼间尽是疲惫的女人扑到床边,边哭边心疼地看着他:“小瑾你醒了吗,你看看我,我是妈妈呀。” 孟瑾轻轻回握住女人的声音,昏迷了几天,声音都变得嘶哑干涩:“妈......” 女人胡乱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按响床头的呼叫铃,很快就有护士过来,见人醒了连忙去找值班的主任医师过来。 没一会儿病房里就围满了人,医生给孟瑾做着检查,孟瑾的爸爸也来了,夫妻俩神色惶恐地看着医生,生怕听到医生说些什么不好的话。 稍微缓了一会儿,孟瑾攒出了一些力气,他推开医生给他检查的手,挣扎着看向自己的父母。 这种情况医生也没少见,轻叹一声后看向孩子父母:“跟他说说话吧。” 孟瑾的妈妈疯狂摇头,甚至抓着医生的衣服跪了下来:“不!求你救救他!求求你救救他!给他上呼吸机,上那个什么心脏机,什么都可以,多少钱都可以,医生你别放弃,我儿子还有救还能救的!医生求求你别放弃,再救救他,救救他啊!” 孟瑾的爸爸扶起老婆,也哭得泣不成声。 病床上的孟瑾闭了闭眼睛,太累了,真的太累了,这么多年这一声声求人他听了太多太多了,求医生不放弃,求他不放弃,可是没人问过他愿不愿意,没人在意他是想要痛苦地活着还是痛快的死去。 就连这最后的时间他妈妈都不愿意听他说说话,只是一味地想要让他活着,花那么多钱,辗转了那么多医院,让他痛苦地活着。 孟瑾累了,放弃了,闭上了眼睛,他知道这一次就算是医生也没办法从死神手里抢人了,不愿意听他说话那就不听吧。 孟瑾的妈妈还在哭求,孟瑾的爸爸意识到这次真的留不住儿子了,松开了老婆走到了床边,心疼地摸着儿子瘦弱的脸蛋:“小瑾,我是爸爸呀,小瑾你看看爸爸好不好。” 孟瑾睁开眼,朝他笑了笑,他刚一张嘴,孟爸爸就弯下腰把耳朵贴了过来:“你想跟爸爸说什么?” 孟瑾气虚地断断续续道:“你们以后要对弟弟好一点,把对我的爱延续到他身上,这些年你们对他太不公平了,爸,你帮我跟他说,是哥哥对不起他,以后爸爸妈妈还有这个家,就交给他了。” 孟瑾爸爸擦了擦眼泪:“好,爸爸答应你,答应你。” 孟瑾妈妈无法接受即将失去儿子的现实,还想求医生救一救,医生看了眼病床上的人,朝她道:不是我们不救,是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 孟瑾抬了抬手,朝着妈妈伸了过去,孟爸爸看妻子还在那儿慌乱地哭,忍不住道:“儿子喊你呢,还不快过来!” 孟妈妈连忙来到床边:“小瑾不怕啊,会没事的,妈妈不会让你有事的,医生肯定能治好你的。” 孟瑾叹了口气:“妈,以后就剩小安陪你了,你别再推开他了好不好,你多爱他一点好不好,因为他我才能活到现在,是他救了我,你们对他好一点,你们告诉小安,我这辈子没能享受到的东西,让他帮我好好享受,我想看外面的世界,我想去打球去奔跑,我想坐在教室里读书上课。” 孟妈妈怎么能答应,这是她期盼着到来的小生命,是她怀胎十个月辛苦生下来的宝贝,是她对他独一无二的爱,爱又怎么能转移呢。 天亮了,下了一夜的雨云被天光驱散。 阳光照进来的瞬间孟瑾偏头朝外面看去。 天气真好啊,他在夜里出生,却在阳光明媚中死去,这一刻他觉得人世间走一趟,也不全是痛苦,好像也有点幸福。 仪器嘀地一声拉直,随即病房里响起爆哭的声音,谢盼儿蹲在门口,心里有点羡慕。 她等了又等,一直没能等到孟瑾的魂魄,眼看太阳出来了,再不回去又要被困在外面一天了,于是赶紧飘了回去。 看着正在吃早餐的小天师,谢盼儿往餐桌那儿一趴:“小天师,那个小男生他死了,但我没看到他的魂魄诶。” 季南星:“人死了之后自然会去该去的地方,一般情况是不会留在阳间的。” 谢盼儿哦了一声:“我还以为能把他的魂魄带回来呢。” 季南星:“他没有执念,你怎么带回来,要是人死了都能把魂留住,那这世上又哪来阴阳相隔一说。” 谢盼儿叹气道:“我以为他的执念很深能成鬼呢。” 想说以后说不定多个鬼能聊聊天,虽然那个小男生看着也不是个健谈的,但就她一个鬼,有时候也挺寂寞的。 看着唉声叹气的谢盼儿,季南星插着鸡蛋卷道:“他的执念就是求死,死后如愿以偿了,自然不会留下。” 谢盼儿将从医院里看到的跟季南星分享:“他家里不是之前以为的家暴,好像是他从小就生病,然后家里为了他又生了一个孩子,这个我知道,为了脐带血!然后他父母这些年一直在给他治病,对后来生的那个孩子不好,偏心偏得离谱。” “我听护士感慨的,说他弟弟才九岁,已经能独立一个人生活了,有时候来医院看哥哥,还会被他妈妈骂,说他带什么乱七八糟的玩具给他哥,是不是巴不得细菌感染害死他哥之类的,后来他弟弟基本不去医院了,也不知道他弟弟恨不恨他哥。” “那个小男生年纪也不大,十二岁,大概一直 生病所以看着挺小的,我还以为他还不到十岁呢,你说都是一个妈生的,为什么把大儿子当宝,把小儿子当草呢,为了救大儿子的命才要的小儿子,那不是更该对小儿子好点吗?” 谢盼儿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带入了:“听说他妈妈之前强行要小儿子捐骨髓给他哥,未成年也能捐吗?然后还没来得及捐骨髓,那个男生就陷入了昏迷,估计是抗拒的执念太强了就离魂了,现在他死了,也不知道他妈妈会不会把他的死责怪在小儿子身上,我要是那个小儿子,我这辈子都不得管他们死活!” 孟瑾的弟弟叫孟安,安这个字也是随意取的,寓意不是让他平安,是希望他的降生能让他哥健康平安,可惜第一次白血病因为脐带血好了,但后来身体还是各种差,各种脏器感染,直到今年白血病再次复发。 孟安早上起来用冰箱里的东西随便做了早餐,家里一如既往地空荡,但他已经习惯了,爸妈不是在医院就是上班赚钱,有时候家里没吃的了,连生活费都忘了给他,他就去同学家蹭一两顿饭。 时间久了孟安就长记性了,他会攒钱,等下一次父母忘记的时候,他也不至于饿死。 从小他在这个家里就是多余的,多余到他只是渴望一点点父爱母爱,都会被狠狠推开。 他妈说他,说他哥身体那么不好,整天只能待在医院,他健康正常,能上学能玩耍,竟然还要跟他哥争。 孟安想说他从来没有想跟他哥争,可是他妈不信,他任何一点求关注的举动对他妈来说就是想要跟他哥争。 有时候他也挺怨恨的,为什么他哥要生病,为什么他妈为了他哥要生下他,他宁愿没有出生过。 但每次看到他哥对他抱歉的样子,看着他心疼的眼神,为了他和爸妈争吵,也是这个家唯一记得他生日的人,他就恨不起来,如果孟瑾身体健康那该有多好啊,哪怕他身体健康就不会有自己,但孟安还是这么希望着。 如果孟瑾身体健康,那他说不定就有个很好很好的哥哥。 刚吃完早餐,把盘子碗洗了之后孟安准备回房间写作业,然后电话就响了,他哥没了。 挂了电话的孟安有些出神,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是,这个捆绑束缚着他的人没了,但下一秒巨大的悲伤蔓延开来,因为这世上可能唯一真正爱他的人,没了。 无法接受哥哥死亡的父母,亲朋好友的劝慰,黑白色的葬礼,孟安冷眼旁观着,直到爸爸跟他说对不起,说这些年忽视他了,说了他哥临死前交代的话。 孟安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对不起又有什么用呢,他是还小,甚至还不到十岁,但畸形的家庭环境让他比谁都要成熟。 他没有喝过妈妈的一口奶,他踏出人生的第一步也不是在父亲的搀扶下,在别的小孩哭闹的年纪他就知道眼泪换不来父母的心疼和爱。 他能自己一个人走过两条街去上幼儿园,他能自己坐公交车去上学,字都认不全就会用洗衣机微波炉,以前他一个人,以后他也不需要谁的亏欠和弥补。 看着墓碑上与他有五分相似的人,孟安心道他会替他去看这个世界,但这个家,他不要了。 失去大儿子的打击让孟家父母很是消沉了一段时间,好不容易准备开始新生活了,却发现小儿子对他们异常疏离客气。 他们总想着,那是他们亲生的,以后对他好一些,弥补前些年对他的忽视,总觉得孩子还小,不一定能记事,就算记事了也不会真的对他们多么恨。 可惜现实却给了他们一巴掌。 上了初中的孟安直接选择了寄宿学校,一直到上了大学之后,孟安没再问家里要过一分钱,也没有再回来过。 又过了几年,孟安寄回来一张卡,那是他从小到大的花费,还有简简单单几个字:欠你们的,我还清了。 孟家父母不明白,那么小的孩子怎么能恨得那么深,怎么能这么狠心,就像孟安不明白,都是儿子,为什么能把心偏成那样。 不过不明白也没关系了,因为他有属于自己的人生,那些不爱他或者迟来的爱,他都不需要了。 ...................... 星期天的好天气一直延续到周一,可惜早起上学的孩子们心情并不像天气那么明媚,每个周一对他们来说都是痛苦的,除了宵野之外。 车还没停稳,宵野就拎起书包飞奔下车,那欢快的背影在一众垂头丧气的学生中格外明显,负责给他开车的司机坐在车里没忍住笑了笑,这巴望着上学的样子,铁定是学校里有他喜欢的人了。 进到教室见季南星已经到了,宵野扒拉开挤在一起抢作业的人走了过去:“早啊闹闹。” 季南星将嘴里的糖用舌尖从左边顶到右边:“早。” 宵野放下书包拿出作业:“一早上吃糖啊,早餐吃的什么?吃饱了吗?” 季南星懒懒地靠在桌子上:“班长给的糖,吃饱了。” 宵野看了看旁边围着抢作业的,凑到季南星旁边小声问道:“那天的生魂后来怎么样了?” 他觉得季南星应该不会真的不管,倒不是强行让不想活的人回魂,而是会关注生魂的动态,不会完全放任。 季南星:“回魂了。” 宵野笑了一下:“还是回去了?那他需要帮忙吗,如果被家暴的话,我认识一些专门处理这种事的律师。” 季南星摇头:“不是家暴,是他生病了,长期被病痛折磨又不想继续拖累家人,不过人已经死了,算是赶在最后回去跟家里人告了个别。” 宵野脸上的笑意顿时收了收:“啊,这样啊。” 见季南星一脸平静的样子,宵野再次直观地感受到身为天师,平日里所接触的东西跟他们这些普通人有多大的不同,比他还小的年纪,也不知道这些年经历过多少生死才能像现在这样看淡。 宵野将季南星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掌心,心疼地捧着握着,这双手不知道超度了多少阴魂,送过了多少轮回。 单手拎着书包走过来的张沅 看了他们一眼:“干嘛呢你俩,看手相呢。” 宵野白了张沅一眼,季南星从他掌心抽回自己的手,结果他刚一动,宵野又把他的手握紧了,还朝他挪近了几分,挡住了后座人的视线:“哥给你看个好东西。” 随后宵野伸手在书包里掏了掏,掏出一个很漂亮的塑封袋,而塑封袋里面是一沓天雷符。 宵野把一袋子天雷符放到了季南星的手里:“我昨天画的,你给我的二十张空白符,最后画成功了十六张。” 有四张他也完全把天雷符咒画出来了,但那四张很明显给他的感觉像是死的一样,宵野也说不上来,就是一种直觉。 那四张他也带来了,不过不像这些完整画好的那么珍惜还用塑封袋装,他随手折叠放在了书包里。 “这四张我感觉不太好,你看看是不是画失败了。” 季南星不用看,那四张被放到他手里时他就知道这是废符,因为没有一点五行的力量。 另外那些在塑封袋里的都是完整的天雷符,看着这数量,季南星有些惊讶:“你昨天一天画出来的?” 宵野摇头:“前天晚上我在家画了五张,剩下的是昨天上午画的,没符了,不然我下午还能给你画。” 他知道季南星给他的空白符也是好东西,昨天下午他在人间网APP上恶补了不少相关的知识,也知道了为什么季南星看他那么简单就画成了会感到惊讶。 宵野自己还挺高兴的,算是额外点亮了一个技能,以后离季闹闹更近了一些。 “你那些空白符是在哪里买的?你把店家的微信给我,我怕我自己乱买被人坑了。” 这些东西好像水也挺深的,他不介意多花些钱,但万一买到以次充好的东西,让季南星用起来失了符箓原本的威力被厉鬼欺负了怎么办,比如符丢出去结果哑炮了,那才是要命,所以直接买季南星推荐的就好。 季南星道:“不用买,我那里有很多,今天放学你来我家拿,用完了跟我说。” 画符给他用,他怎么可能再让宵野自掏腰包,只不过宵野不要钱,他总不能白拿人家的东西,还是得想办法给补回来。 宵野直接伸手点在了他的眉心:“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跟你说过了,我画符一部分给你用,另外一部分卖掉赚钱,我不亏的,你不用想给什么补偿我,我只希望你能用着我画的符,每一次都能平平安安地回来。” 看着宵野认真的眉眼,季南星指尖微微卷起,稚嫩的年纪,已经有了稳重可靠的模样,季南星有些说不上来这一瞬间的感觉。 他感受过太多生死的震撼,十七八岁的年纪对他来说还只是幼稚的小孩,但现在,他好像没办法把宵野跟那些幼稚的男生一致看待了,他好像远比自己所见的还要成熟。! 第 60 章 在同学们的哀嚎声中老师通知了期中考试的时间,这可是全校正正规规的一次大考,成绩稳定的同学表情淡定,成绩不稳定的一个个如丧考妣,考一次跟要命也没差了。 课后陈十一趴在季南星的桌子上痛苦撞头:“我已经可以预见我拿着成绩回家后将要面临的家暴场面了。” 季南星:“那你有没有想过发展一门特长,比如画画,手工,表演,你喜欢看,那你要不要尝试着自己写?有了目标方向就朝着目标去发展,大学很重要,但并不是人生最重要。” 季南星说的这些陈十一从来没想过,他喜欢看看漫画,只是想要逃避现实生活,家庭的疲累,成绩的拉胯,哪里还有时间和精力去发展特长,就连现在这吊车尾的成绩都是他很辛苦才能维持下来的。 考进玉兰高中,大概已经用光了他这辈子所有的运气了。 一旁的宵野也跟着出主意:“试试呗,你这成绩和天赋说实话,高考肯定凉,不如另辟蹊径,要么出国要么走艺术生,又或者专攻一项,比如说甜点师,咖啡师,化妆师这些。” 陈十一抠了抠手指头,狗狗眼犹豫地看着他们:“艺术生很贵吧。” 他家虽然不算穷,但也绝对不富,尤其是他还有个弟弟,养两个孩子的负担实在是太重了,如果他提出想走艺术生,花了钱找了老师,结果还是一事无成,陈十一觉得还不如干脆就从现在躺平。 看出了他的犹豫,季南星道:“现在网上不是有很多免费的基础课程,画画也好写作也好,你自己先尝试一段时间,确定自己有兴趣想要继续下去,就再跟家里说,找个专业的老师系统的学习。” 陈十一觉得这也是一条路,毕竟他真不是学习这块料,初中熬夜苦读还能应付一下,高中真的太难了,数学课不说开小差了,哪怕集中注意力的听也跟听天书没差。 看着季南星和宵野,陈十一羡慕道:“我要是有你们这脑子该有多好。” 哪怕不至于像季南星那么聪明,有他一半学习天赋他都知足了。 宵野翘起椅子腿晃悠:“基因自带的,你羡慕不来。” 几人聊天时旁边围在一起不知道在看什么的几个女生突然惊呼了一声:“掉下去了!” “真的假的啊,不会是舞台设计吧?” “好像是真的,工作人员都扑过去了。” “这种升降台应该没有很高,不会出人命吧。” “啊,直播暂停了。” 有男生好奇地伸着脑袋:“什么掉下去了?你们在看什么?” 宵野本来就坐在靠近过道的位子,也侧头朝她们看去:“怎么了?” 蒋棠棠放下已经黑屏关闭了直播的手机:“今晚超星秀的彩排直播,刚刚有人在调试升降台的时候掉下去了。” 一旁的袁一萌道:“掉下去的好像是贾元序。” 因为直播的距离有点远,加上那人刚站在升降台上冒了个头就 掉了下去,所以她们都没看清是谁。 听袁一萌这么说,有人直接搜去了贾元序的微博,看到不少人已经在微博下询问贾元序的情况,还有些意外道:还真是贾元序,一萌你眼睛好尖啊,那么远黑漆漆的一团你都认出来了,你是贾元序的粉吗? ?婻书提醒您《我的同桌弱不禁风[灵异]》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袁一萌摇头:“不是啊,我只是记得演出顺序,刚刚看过排演表,港生的后面就是贾元序。” 听到这名字,宵野意外了一下:“港生?” 说着转头看了眼季南星,这不是他们周末正巧遇到有背后小精灵的明星吗。 袁一萌有些惊喜地看向宵野:“你也粉港生吗?!” 宵野道:“不认识,只是周末的时候遇到过。” 袁一萌哦了一声,又道:“你周末也去商场了啊,那天我排队排了好久,可惜没要到签名。” 蒋棠棠道:“我们要到了!我和林艺运气超好,正好挤到了前排,你也去了啊,我们没看到你啊。” 袁一萌:“人那么多,没看到也正常,签名什么样的啊,你们带了吗,能给我看看吗?” 蒋棠棠:“没带,不过我拍了照片,我给你看。” 女生凑一堆聊签名去了,宵野小声问季南星:“那个背后小精灵处理了吗?” 季南星:“任务已经发布了,也有天师接了,应该正在处理。” 季南星说完搜了一下,直播事件刚出还没热搜,但贾元序微博下面已经有人截出了那一段的小视频。 直播设备架得有点远,视角又正好跟舞台齐平,所以当贾元序出来的时候画面刚好背光,这就导致人脸有些看不清。 虽然看不清人脸,但通过身形这些,粉丝们是能认出自家偶像的,所以基本可以确定那个从舞台上摔下去的人就是贾元序。 季南星反复看着视频,宵野凑近了脑袋:“怎么了,这个也有背后小精灵?” 季南星摇头:“你看这里。” 季南星把视频往后拖拉了几秒钟,又放出阴气扫过屏幕,一般人看不到的画面瞬间就显露了出来。 就那么一秒钟的时间,贾元序的升降台刚刚升起来,就在贾元序抬脚准备跨出去的时候,从底下伸出一只手抓到了贾元序的脚腕上,紧接着贾元序就从升降台上摔了下去。 宵野轻嘶了一声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从下面冒出一只手?那个谁掉下去是人为的?” 季南星:“这是一只鬼手。” 宵野自己把视频又看了一遍,忍不住摇头:“难怪都说娱乐圈乱,这也太乱了吧,前有背后小精灵,后有阴魂索命。”这圈里的人该不会人手一只吧。 具体的情况季南星也不知道,但他直觉这个拉贾元序的鬼手,就是那个港生的背后灵。 季南星拿着手机走到外面走廊,然后给管理局打了个电话,他记得港生那件案子已经有天师接了,但贾元序这事又好像跟那个鬼有关,既然看到了,那他肯定要提醒一下。 此刻的 表演场地一片混乱,升降台不高,但到处都是搭建的支架,很容易戳到哪里或者划伤。 贾元序运气不好,摔下来后虽然没戳到哪里,但却磕到了头,没流血,但当场昏迷了。 有人叫了救护车,有人把贾元序合力从台子下面抬了出来,贾元序的经纪人慌忙挤开人群跑了过去。 有人见她往贾元序身上扑连忙阻拦:“你别乱碰,他撞到头了,等救护车来,你这乱摇晃说不定会造成二次伤害!” 拍摄组的负责人也赶忙过来了,人在他们这边出事,他们也是有责任的,但具体得看监控回放,看是他们的设备问题还是贾元序自己站位问题,不过现在救人最重要。 有嗅觉敏锐的狗仔蹲守在医院门口了,正好拍摄到了贾元序被推进医院的画面,一下子热搜就出来了,好多人开始骂超星秀节目组安全措施有问题,竟然出这么大的事故。 贾元序的粉丝一边关注着自家偶像的情况一边骂节目组,还要骂贾元序的经纪公司,一时间全网都是关于贾元序的新闻。 超星秀是直播节目,晚上九点开始,请来的都是业内要么名气高,要么实力强的明星音乐阵营战。 因为是直播,所以妖魔鬼怪很难不现行,观众就爱看真正的实力派以及那些流量们的车祸现场,因此这节目很火,每周话题不断曝光量巨大。 贾元序是第一次参加,也算是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结果没想到连台都还没上就出了这事。 节目组那边也很头疼,出了这事这节目还要不要继续录制,录制的话铁定被骂死,不录制的话这一期的准备都白费了,那无论是人员损失还是经济损失,都是一笔巨大的数目。 有小助理跑过来询问:“几位老师都在问今天还录不录?” 总导演道:“你去通知他们照常准备,另外让人看看有没有能临时来补缺救场的,赶紧去联系,通知守在医院那边的,如果贾元序没事,第一时间就发声明公告出去。” 如果这一摔真摔出人命了,那今天这节目肯定不能录制了,但还是要做两手准备。 小助理挨个通知录节目的明星。 来的明星都不是那种没什么名气的小明星,几乎都是单独一个化妆间。 知道了节目组的意思后,港生的经纪人表示会配合节目组照常准备的,送走了来通知的人后,一关上门表情就变了。 幸灾乐祸道:“之前还说嘉瑞的代言可能要落到贾元序身上,这一摔可摔得好,这代言你算是手到擒来了。” 经纪人说着看向港生:“你好好表现,等下看贾元序那边的情况,如果情况还好那就节目照常录,如果情况不好公司会代你出面解约。” 港生看向经纪人:“解约?” 经纪人笑了一声:“如果贾元序情况不好,那接下来一段时间恐怕都是他的新闻,你上节目铁定会被骂,不如解约营造一波兄友弟恭,你的目标是代言,是长期的发展,不是这小小一次曝光。” 港生闻言点了点头,经纪人怎么说他就怎么做?,他高中就辍学了,念的书没别人多,除了长得好,算不上多聪明,因为他没那么聪明,所以很听话。 艺人公司不缺俊男美女,缺的是够听话的,再加上港生的运气实在是好,当初选秀出道,虽然只拿了第二名,但冠军诞生的那天晚上就出了车祸毁了容,原本该是冠军的资源就落他头上了。 第一次尝试影视剧,好不容易争取来了一个稍微有点台词的小配角,结果拍摄期间男二爆出丑闻,导演看他外形条件合适,加上又是新人足够便宜,这才让跟男二外形有点相似的他顶上,第一部剧就火了。 经过两年的发展,港生现在就缺一个奠定咖位的代言,同时跟他争嘉瑞代言的就有贾元序。 贾元序算是跟港生撞人设,外形条件也很相似,同样会演会唱,但资源明显比港生要好,主要是港生学历不好看,贾元序是名牌大学毕业,光是这一点在代言人的选择上就有很大偏向。 结果贾元序这一摔,真要是摔出个好歹,那不就等于是把代言拱手相送。 人还在医院,港生的经纪人就开始盼着对方别好了,至少躺十天半个月的,到时候代言人也就彻底敲定了。 经纪人双手合十嘀咕祈祷时,在灯光照不到的角落里,一团鬼影正静静注视着他们。 贾元序的经纪公司得知情况后第一时间就让人去了医院,贾家也来了人,情绪显然都不太好,尤其是贾元序的妈妈,她本就反对儿子进娱乐圈,但架不住儿子喜欢,现在出了这事她能接受才怪。 “我好好一个儿子交给你们,你们却把他弄进了医院!我儿子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们拿什么赔我!!” 程弯是贾元序的经纪人,带了贾元序好多年了,从贾元序出道一直到现在,跟他感情自然不一般,这会儿人还在里面抢救,她自己都苍白着脸哭肿了眼睛,被贾元序的妈妈这么一责问,心里更是自责不已。 这次演出还是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早知道会这样,她宁愿贾元序没工作在家待着。 贾元序的爸爸拦住老婆:“这是医院,你小声一点,先看看儿子什么情况,这种意外没人愿意发生,你怪她又有什么用。” 叶文芳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她当然也知道这是谁都不愿意发生的意外,可是知道归知道,现在躺在里面的是她儿子啊,她哪里能接受得了! 经过大半天的抢救,人还活着,但因为撞到了头所以陷入了昏迷,生命体征还算平稳,可具体还要看他脑袋里面的血块变化。 贾元序没死,节目也就照常录制,果然就像之前预测的,晚上的直播被骂死,说他们吃人血馒头,还有那个被请来补位的小明星,也被骂惨了。 参加节目的明星稍微有点咖位的情况就还好,微博广场都有自家粉丝控评,意外又不是他们家偶像导致的,这签约了,节目自己不叫停他们能怎么办,难道赔钱解约吗。 咖位不够的被骂两句也无所谓,这也算不得黑 红,毕竟自己又没黑,反倒随着这波流量增加了一些知名度。 港生也没解约,其他人都照常录节目就他解约,这吃相就有些难看了,怕是也会因此得罪不少人。 高一九点放学,不少人等不及回家,一边走一边拿着手机看直播,主要是看直播的弹幕都在怎么骂,整片密密麻麻的弹幕,季南星从旁边路过扫了一眼,都看不见是谁在台上唱歌。 陈十一也拿着手机在看,还跟季南星分享:“这个赵仪好惨,被喊来救场,就他被骂得最惨。” 宵野:你觉得惨人家自己可不一定觉得,谁都知道他是被拉来顶缺的,又不是自身黑料带来的骂,如果能抓住这次的流量再拿出点作品巩固,这咖位就不升上来了。?_[(” 季南星扭头看他:“你还挺懂。” 宵野双手环胸朝他挑眉一笑:“那当然,哥是谁啊。” 陈十一看他拎着季南星的书包,都把人送到小区门口了也没把书包还给人家,还明显要跟着一起进去的样子,眼神顿时在他和季南星之间疑惑地来回看。 宵野一手揽住季南星:“看什么,今晚我睡星星家。” 季南星用胳膊肘拐了他一下:“瞎说什么,他去我家拿点东西。” 陈十一哦了一声,朝他们挥了挥手:“我去赶公交了。” 等他走了,宵野看向张沅:“还不走?” 张沅似笑非笑道:“时间还早,你不是去拿东西吗,我等你啊,你快去快回。” 宵野伸手把他往前面推了几步:“走你的。” 张沅轻哼一声,也没回头,抬手挥了挥就走了。 宵野这才高高兴兴揽着季南星:“走吧,我们也回家。” 季南星:“拿了东西你就走,时间不早了。” 宵野:“别呀,吃个宵夜呗,你不饿啊?我饿了。” 季南星自己因为阴气重,很多符画不了,但一些比较偏门的,例如能借视角的符鹤,还有一些聚阴符,聚阴符跟供香差不多,都能给鬼吃,来增强鬼的魂体凝实度,所以家里储备的空符不少。 季南星给宵野直接拿了一箱,一箱就是五百张,又拿了一盒特制的朱砂。 朱砂也是有好有坏的,要经过磨制调配才能用作画符,季南星买的朱砂算是顶级的,一克就要小两千,这一盒朱砂就要小十万了。 “用朱砂的时候注意点,这东西虽然也能入药,但量大并且长期不小心摄入也会中毒,平时你存放的时候也记得密封好。” 宵野往他脑袋上揉了一把:“知道了,我发现自从你天师身份被我发现之后,整个人设都变了,以前多软乎啊,吃饭都恨不得让人喂你嘴里,现在反过来了,是不是连我上完厕所要洗手都要叮嘱一下啊。” 季南星推开他的手:“谁管你上完厕所洗不洗手。” 本来就是长身体的年纪,上完晚自习,下午吃的那点东西早就消化完了,加上天气又冷,宵野一说吃宵夜季南星就答应了。 两人正在看吃什么时候,夏君彦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季南星走到窗户边接通:“什么事?” 夏君彦:“你放学了吗,现在在哪儿啊,有个案子你有空接一下呗。” 季南星:“什么案子。” 夏君彦:“就上次我不是被困商场地下室,就喊你救命那次,那次救了两个作死搞直播的,其中一个姓贾,叫贾秋遇的你还记得吗,今天热搜你看了没,那个掉下舞台的贾元序是贾秋遇他堂哥,他们在贾元序的脚腕上看到了鬼手印,贾秋遇就来找我了,但我现在不在市里,也赶不回去,你有空没啊,他家有钱,绝对请得起你出手。” 季南星稍微犹豫了一会儿就道:“那你把他微信给我。” 他猜测贾元序今天这事跟那个叫港生的背后灵有关系,但港生的案子已经被天师接了,接了都有两天了,结果今天又出了事,他想看看具体是什么情况,接案子的天师为什么还没有去处理那个背后灵,让背后灵还有机会伤人。 虽然白天他已经联系了管理局,但现在贾家这边找关系处理这事的话,他去看看也行,如果那个接了案件的天师正在处理,那他就不插手了,如果对方还没处理,那这鬼肯定得解决。 他电话前脚刚挂,贾秋遇的微信就加了过来,季南星给人通过后,一连串的信息就发了过来: 【大师救命,我哥遇到鬼了,他脚上有个鬼手印!】 【大师大师我知道您出手不便宜,只要能救我哥的命,多少钱都行!】 【大师您今晚能来一趟吗,我怕我哥熬不过今晚,他现在看着都感觉快要凉了!】 季南星回道:【地址。】 那边贾秋遇立刻给他发了个定位,又发了具体地址,还贴心地问需不需要安排司机来接他。 季南星没让他来接,回了个收到后看向宵野:“不吃夜宵了,我要出去处理点事。” 宵野:“是有灵异事件?我听你提到案子了。” 季南星:“就是今天摔下升降台的,他家有亲戚因为以前遇到的一些事认识天师,就是我一直买符的天师,他不在玉兰,就托我去看看,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明明有天师接了港生的案子但还没把那个背后灵处理掉。” 宵野:“我也去,带我去吧,我当你助手当你保镖,总比你一个人去有气势,你家有大一点的外套吗?我换件衣服。” 要是穿校服去,那看着就一点都不靠谱。 季南星想说他自己一个人可以搞定,但见宵野把校服都脱了,还跑去卫生间抓了抓头发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脸嫩,也只好去衣柜拿了一件他师兄的外套。 宵野的个头跟他师兄差不多,外套穿在身上倒也刚刚好。 宵野道:“要不要带什么东西?符带了吗,需要带什么八卦盘什么桃木剑吗,卧槽!” 宵野说着看到季南星的书包被拉开,然后作业本一本本被拿了出来,并且笔还悬空了,惊了一下才想起季南星这儿还有个谢盼儿,只是他看不见。 “她这是在干什么?帮你写作业?” 家里养个鬼还能这样的? 季南星:“在还债,带符纸就够了,其他的不用。” 光是法器他手上就有两个,比那八卦盘桃木剑好用多了。 宵野哦了一声,然后朝着在他眼里空无一人的茶几道:“谢盼儿小姐姐,能帮我把我的那份也做了吗,我明天请你吃小蛋糕。” 谢盼儿看了眼季南星,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便在草稿纸上写了个OK。 解决了作业,宵野笑了一声:“谢谢啦,想吃什么小蛋糕你随便点,对了,字迹稍微变一变,一模一样我怕老师杀我。” 宵野家的司机还没走,刚好还在楼下,于是将两人直接送去了医院。! 第 61 章 医院里贾秋遇还在安慰大伯大伯母:“那个天师年纪不大,但真的超级厉害,上次我被困在白楼那个地下室,就是他救的,他一定有办法救元序哥的!” 贾秋遇被困白楼的事情整个贾家都知道,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不知道,也是因为这件事他们才知道原来还有管理局这种部门,那天还是贾元序他们家陪着弟弟弟妹一家去接的贾秋遇。 贾元序的爸爸看向侄子:“没想到你上次胡闹的事,这次说不定真能救你哥的命。” 叶文芳哭得脸都肿了:“元序到底是招惹了什么东西,以为是意外,没想到竟然是被人害!” 贾元序的经纪人坐在一旁,整个人都蒙的脸色发白了,当贾元序被推出手术室,他家人想要给他擦一擦身上,结果发现他脚腕上的鬼手印后,整个世界都好像变得玄幻了。 一家子愁云惨雾的时候,一团鬼影飘进了房间,看着生命体征已经恢复平稳的贾元序,黑影里慢慢伸出一只手来,掐向了贾元序的脖子。 病房里众人等着天师来的时候,贾秋遇突然叫了一声。 然后连蹦带跳地把脖子上挂着的一个他特地定制,里面装着一张折叠成三角符的挂饰给拎了出来:“烫烫烫好烫!” 贾秋遇的妈妈夏兰连忙看向儿子:“怎么了这是?” 贾秋遇一手抵着项链,让装着符纸的挂饰远离他的皮肤:“不知道啊,突然好烫。” 就在这时贾元序旁边的仪器开始发出警告声,叶文芳立刻扑向儿子:“元序!元序你别吓妈妈啊,医生!” 贾爸脑子里瞬间灵光一闪,他一把扯断贾秋遇脖子上的挂饰放在了贾元序的身上,紧接着围在贾元序旁边的人很明显地感觉到一股阴冷的风扫过,原本发出警告声的仪器也慢慢安静了下来。 医生这时小跑了进来,看了看仪器,又翻看了一下贾元序的眼睛,没看出什么问题来。 让家属别都围着病人,窗户打开通通风,确定病人生命体征暂时是平稳的,医生就又出去了。 病房里的人面面相觑,叶文芳守在床边紧紧握着儿子的手,那张符就被塞在儿子的被子里,抓着那张符就像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一样,还哭着看向侄子:“小遇,那位天师什么时候来,还要多久才能来?到底是谁想要元序的命啊。” 贾秋遇哆哆嗦嗦拿着手机走到旁边:“我问问,我马上问!” 太吓人了,真的太吓人了,刚刚符纸发烫,他哥的仪器发出警报,也就是说那个想要他哥命的鬼这会儿说不定就在这间病房里,就在旁边看着他们! 一想到这种可能,他抓着手机连字都打不出来了。 早知道他那时候应该多买几张符的,这一张符能挡得住那个索命的鬼吗。 叶文芳看向儿子的经纪人:“你老实告诉我,你们究竟有没有干什么丧良心的事!有没有害过人!” 程弯连连摇头:“没有绝对没有!元序家境条件好,也不缺钱,他 入这一行只是因为喜欢,他真的没有做过任何为了上位而害人的事!” 除非贾元序是时间管理大师,连她都瞒着然后在背地里搞一些事,否则就她知道的那是绝对没有! 很快那张符似乎也抵挡不住了,叶文芳很明显感觉到符纸在发烫,她微微拉开被子看了看,那张装在三角装饰里的符纸已经变成了黑灰。 紧接着病房里也掀起一阵风来,夏兰见状连忙过去想要拉着贾秋遇离开,她儿子前不久才撞过鬼,说不定身上的阳气都还没养回来,侄子重要,但她可不想为此把自己的儿子赔进去。 贾秋遇的爸爸护着母子俩:“你们先出去!” 话音都还没落下,就听病房的大门猛地一关。 这一下那恶鬼的意思还有谁不明白,这是想要把他们全都困死在这里。 夏兰冲到门口试图开门,可是无论她怎么拉门都拉不开,怎么拍打外面的医生护士甚至来来往往的病患都像听不到一样,她甚至能从门的小窗看到外面的人,但不管她如何喊叫外面的人都没有一点反应。 贾爸将已经烧成灰的符拿了起来冲到门口,他想将符贴在门上看能不能把门打开,想说烧成灰了,万一还有点余威呢。 结果不等他跑到门口,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直接将他掀翻,一百六七十斤的男人腾空飞起,狠狠撞到了窗户那边的墙上才砸落了下来。 叶文芳惊叫了一声:“老公!” 她赶忙扑了过去,可这时仪器又发出警告声。 躺在病床上的贾元序像是不能呼吸了一样,原本在昏迷的人都本能地开始挣扎。 叶文芳再次跑向儿子,她看不见儿子身上有什么东西,但她知道一定是那个鬼正在杀她儿子,她双手驱赶着哭求道:“你别杀我儿子,如果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要索命你找我,我赔命给你,你放过他,我把命赔给你!” 季南星从车上下来时看着医院上空黑沉沉的云直皱眉。 宵野随他一同抬头看去:“这是什么情况,应该不是要下雨吧。” 不然这看着像雨云的东西,怎么只罩医院这一块。 季南星取下手串低声念起咒,指尖在那串珠上一颗一颗捻过去,当从头珠捻到尾珠后,随手将珠串抛至半空,手腕一翻转,一张符就出现在他掌心,快速掐出手诀后,符腾空而起唰地一下就烧了起来。 符火落在珠串尾坠着的金玲上,金玲立刻晃动了起来,一声又一声清脆的铃响震荡开来。 想要掐死贾元序的女鬼被这金玲的声音镇压住了,瞬间整个鬼动弹不得。 宵野看着这不符合科学常理的一幕,毕竟那手串就这么悬在半空中了,还不等他惊叹,就见季南星一把收了手串:“走,厉鬼在杀人。” 那鬼身上的煞气就是最好的路引,季南星循着煞气很容易就找到了贾元序所在的病房。 他一推开门,还没来得及看清屋内的情况,一声嚎哭就炸开了:“天师您终于来了,您再 不来我们全家都要凉了呜呜呜!” 被老爸老妈护在身后的贾秋遇看到推门进来的人,差点就要扑过去抱大腿了。 ?想看婻书的《我的同桌弱不禁风[灵异]》吗?请记住[]的域名[( 季南星看了眼还能哭的人,还有力气哭证明生机旺盛死不了,他朝着跟着他进来的宵野道:“关门。” 宵野立刻把门关上,然后守在了门口,他也看不到鬼,屋内已经一堆人了,他还是站在门这边免得碍了季南星的事。 看着整个扑在贾元序身上的女人,季南星道:“退开!” 叶文芳几乎是本能地听话,立刻就退开让位了。 看到还死死掐着贾元序脖子的女鬼,季南星一个快步上前,伸手将那女鬼的头发一抓后狠狠摔在了地上:“你如果跟他有仇那就说清前因后果,正当报仇我不会阻止你,如果你只是单纯受人驱使为恶,那今天这门你是走不出去了。” 鬼无实形,就是一团鬼气支撑,一般情况下即便是天师也触碰不到他们,所以大多数天师只能依靠符箓的力量来对付厉鬼。 季南星不一样,他身上的阴气重,所以他可以直接接触到阴魂,不过他一般不太喜欢这样直接接触,因为很冷。 但现在他有宵野取暖,加上直接上手比驱动符箓要快速又干脆,所以一来他就直接把厉鬼摔了出去。 屋里的人看不到鬼,但他们能感觉到那个天师摔的动作后,地上的震动和扑散开的阴冷气息,于是众人纷纷避开躲到了角落里。 把女鬼摔到地上后,季南星直接甩出一沓天雷符,往空中一抛,驱动灵力结出阵形,天雷八卦阵,死死将厉鬼压在了地上。 确定厉鬼逃不掉,这才走到床边,一手握着珠串一边念着收惊咒,然后在贾元序的身上扫了一圈。 很快贾元序的呼吸又平稳了下来,但他脚腕上还有脖子上却开始肉眼可见地显露出鬼手掐过的痕迹,尤其是脖子上,简直触目惊心。 叶文芳捂着嘴强忍眼泪,所以刚刚她儿子真的差点就没了,那鬼就是这样掐着她儿子的脖子的! 季南星看向屋内的人:“他身上的阴气我已经清干净了,但他摔下来撞到的伤那就是医疗范畴了,能不能好得看医生怎么治。” 叶文芳擦了擦眼泪:“谢谢您,幸好您来得及时,不然元序差点就没了。” 站在门口的宵野看他画的符在半空中飘着,心中颇有些得意,以后他要画更多的符给闹闹,让闹闹今后抓鬼都这么财大气粗,一个不爽整沓的符丢出去! 季南星转头看向地上的女鬼:“你有没有什么冤情要说?” 女鬼恶狠狠盯着季南星,甚至还想蓄积鬼气把镇压在她身上的符咒给冲开,结果被符咒的力量反弹的一下又一下打在身上。 季南星垂眼看她:“你如果再挣扎,八张天雷符的力量,足够让你魂飞魄散。” 女鬼身上的鬼气被反弹的力量一点点击散,浓黑的煞气也慢慢散开,很快便显露出了真实的模样。 披散的头发,穿着夏款的短袖长裙,年 纪看着不算很大,应该有三十多岁∞_[(,长得有些楚楚可怜,可惜因不甘被镇压,满心恨意地扭曲了原本漂亮的长相,又因缠绕着黑煞,整个一副恶鬼的模样。 另一边确定儿子暂时没事的叶文芳看向季南星:“天师,我想知道那鬼跟我儿子有什么仇怨,如果是我儿子对不起人家,我们家愿意做出赔偿,如果不是,那我孩子也不该无端受伤还差点丧命!” 贾元序的父亲刚刚被厉鬼甩开撞的那一下可不轻,站着还忍不住揉着腰:“天师先生,我孩子是混娱乐圈的,他是不是挡着谁的路了,被算计了?” 宵野从门口走了过来:“你们稍安毋躁,这件事肯定要调查清楚的,现在正在审问那个鬼。” 季南星盯着女鬼:“你不想说?” 女鬼的表情很抵抗,一点都不合作。 季南星抬手,八张原本软乎乎飘在半空的天雷符瞬间变得板硬,在他手下转了一圈后,落在了八个方位上。 “再给你一次机会,情有可原饶你一命。” 女鬼凶狠怒瞪,看着季南星恨不得把他抽骨剥皮:“滚!” 季南星心道原来是能说话的,就是不肯合作了,就她身上那满身杀过人的煞气,直接打得魂飞魄散都没关系。 但他向来都不喜欢这么赶尽杀绝,就算有罪,也用不着在他手上清算,等送去阴间,自然会有阴差判官来清算。 见她不合作,季南星的手轻轻往下一压,八张天雷符瞬间被催动,那叠加出的强大力量即便是这种杀过人的厉鬼都难以承受。 女鬼痛苦地在地上翻滚喊叫,身上的鬼气被强行驱散,房间里的灯也一闪一闪像是接触不良一样,阴风也以符箓为中心往四面散开,吹得屋内的几人都睁不开眼。 符箓的威力太强,女鬼感觉到自己身上的鬼气正在消散,力量的流失让她以为自己要被打得魂飞魄散了,满心不甘地想要往门口爬去,双眼更是流出血泪,嘴里无声喊着港生的名字。 生生,她的生生。 眼见着鬼气驱散得差不多了,季南星这才收了符,看着地上已经魂魄有些不稳的女鬼:“你以为人是你杀的就跟你想要护着的人没关系吗?人生来就注定了命数的有限,他的命格承受不起大富大贵,你却将这些东西强行加给他,别人死了,他得到了本该属于别人的东西,那些他得到的,早晚会被反噬。” 女鬼扭头看向季南星,神色惊慌地摇头:“不是的,跟他没关系,是我杀了人,是我杀的,跟他没有关系。” 季南星:“人是你杀的,但蛋糕是他吃的,你把一个三层蛋糕硬塞给一个只吃得下一口蛋糕的人,结果会是什么,自然是撑死,他原本命格一般,普普通通但至少能活到寿终正寝,因为你,他折损了原本该有的寿命。” 女鬼爬向季南星,试图抓着他的衣服乞求:“不是的,跟他没关系,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啊!” “卧槽!” 角落里的卧槽声吸引了屋内看不到 鬼的其他人,贾秋遇的爸爸朝他脑袋上敲了一下:“什么时候了,你能不能安静点。” 没看那边正在抓鬼吗。 贾秋遇一手抓着老妈一手抓着老爸:“鬼啊,我看到了!是个女鬼!” 贾秋遇的父母顿时惊了,这好端端的怎么就他能看到呢。 贾秋遇的大伯连忙问道:“你能看清那女鬼的长相吗,是我们认识的人吗?” 仗着屋内有个厉害的天师,自己的父母也在旁边,贾秋遇壮着胆子伸头去看了一眼,然后摇头:“不认识,卧槽我真的能见鬼了!” 夏兰一巴掌拍儿子脑门上:“别说脏话!” 女鬼还想抓着季南星把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但这又有什么用呢,季南星又不是判官,有罪没罪又不是他能评断的。 原本只是猜测,但见到女鬼的反应,季南星觉得他猜到的情况应该差不多也就那样了,这女鬼杀人只是为了帮那个叫港生的明星清扫障碍,就是不知道那个港生是不是真不知道,是真无辜还是假无辜。 但这个贾元序很明显是遭受了无妄之灾,他在贾元序的身上并没有看到跟女鬼有关的因果线。 季南星将金玲摇响,直接把打散了鬼气的女鬼收了进去。 角落里的贾秋遇再次惊了:“鬼就这么被收走了?” 季南星看向贾秋遇:“你们家这次应该算是无妄之灾,跟那个女鬼并没有直接的恩怨,女鬼已经被我收了,后续我会善后处理好。” 夏兰连忙道:“大师,您再看看我儿子,他怎么突然能看到鬼了?” 季南星道:“他前不久才撞过鬼,这次被阴气冲到了,所以暂时能看到,不过不用担心,等他把阳气养回来就看不到了。” 贾秋遇蠢蠢欲动:“那天师大大,我能一直这样开天眼吗?” 夏兰没忍住又朝着儿子的后脑勺给了一巴掌,能看到鬼是什么好事吗! 季南星:“不能。” 贾秋遇的父母松了口气,好险不能。 贾秋遇满心遗憾:“哦。” 宵野将那几张朱砂都暗淡的符纸拿在了手里:“处理完了吗?” 季南星看了眼病床上的人,点头:“贾家这边处理完了。” 至于港生那边,女鬼被收了,港生从女鬼那儿得到的好处自然也会开始反噬了。 贾秋遇啪啪啪地拿出手机打字递给大伯。 他大伯,也就是贾元序的父亲看了一眼后朝着季南星走了过去:“多谢天师救我儿子一命,今天这事实在是发生得突然,我们也没有提前准备,明天我和我太太一定登门道谢。” 叶文芳站在老公旁边也一个劲朝他鞠躬道谢,还好这个年轻的天师有本事,不然她儿子只怕真的就没命了。 季南星摇了摇头:“道谢就不用了,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互不相欠的事。” 说着看向贾秋遇:“稍后我会把账号发给你。” 贾爸连忙道:“天师先 生,我还想求几张符您看可以吗,我想给我家人都求几张。” 季南星:“想要护身佩戴一张就够了,普通的平安符两千一张,也有驱散阴魂发出警告的作用,威力更强一点的天雷符两万一张,要哪种直接找他。” 这个他说的自然是宵野,宵野也立刻会意上前。 贾家不差钱,有更好的选择自然不会选一般的:“就要天雷符,那就请六张,请六张天雷符。” 宵野打开包,从里面拿出六张天雷符出来,季南星随手拿过替他们折叠成三角状,这样好方便携带避免破损。 解决完贾家的事,季南星和宵野从医院出来,宵野直接牵住季南星的手:“是不是冷了?” 季南星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宵野笑着道:“想问我怎么知道的?当然是看到的啊,我虽然看不到那个女鬼,但你之前把女鬼从床上拎起来摔出去的动作我看到了,我还看到你微微蹙眉,下意识握了一下手。” “我对这一行了解得不多,也不知道你这样直接跟鬼怪动手会不会伤到自己,看你皱眉的时候也不知道你跟鬼接触是冷还是疼,如果是疼我可能就没办法了,如果是冷,那我还是有点用的,所以是冷还是疼?” 季南星:“冷。” 宵野闻言松了口气,又笑了一下,然后解开自己的大衣,一把拉过季南星将人强行整个抱在怀里,还用自己的大衣裹住他。 一手隔着衣服紧紧抱着他的腰,一手抚着他的后脑勺,恨不得让自己身上的阳气将他整个裹住:“还好你只是冷,给你抱一下,帮你暖回来。” 鼻尖充斥着宵野身上清爽干净的气息,浑身被宵野的阳气笼罩着,跟阴魂接触带来的阴冷在这个连呼吸都能吞吐出白气的晚上瞬间就被驱散了。 季南星动了动手,他原本想要推开宵野,但温暖给人的感觉太舒服了,比只是单纯的牵牵手要舒服得多。 又或者不是单纯地因为温暖而舒服,也有可能只是因为这样一个拥抱。 他从小就知道要小心避开跟家人的肢体接触,哪怕他们总是会主动摸摸他的脸揉揉他的脑袋,一直试图用肢体语言向他传达着爱意,但每一次的接触他都不是无所顾忌的,反而会小心翼翼带着不安和愧疚。 从来没有一个像宵野这样,好像真的能为他撑起片刻安宁的拥抱。 他一动宵野就将他又抱紧了几分,还道:“要是还冷,把手伸进我衣服里,贴我背上暖暖。” 季南星的下巴搁在他的肩上,裹在他衣服的手轻轻捏住了他的衣角:“我的手很冰。” 宵野笑着道:“我还能不知道你的手有多冰,跟个小冰块一样,快,往我衣服里放一下就暖和了,我做好准备了。” 季南星:“那我放了?” 宵野嗯了一声,感觉到自己的衣服被拉开,一双冰凉的手伸了进来,刺激得他五官扭曲地轻嘶了一声,过了那一两秒冰凉的刺激,宵野啧了一声:“小冰块。” 季南星:“我是冰块那你是什么。” 宵野:“我?我当然是大火炉啊,不是大火炉哪里扛得住你这个小冰块。” 也不知道是适应了他双手的凉,还是真的用自己的体温把他暖回来了,宵野感叹道:“明年的夏天就好过了,你这么凉飕飕的,夏天得多舒服啊。” 季南星:“今年还没过完就想到明年了,谁知道下学期我们还是不是同桌。” 宵野:“那必须是,只能是,我去跟我哥说,就说你离不开我,哭着求我要当我同桌。” 季南星直接掐在他后腰的肉上,宵野嗷呜一声:“疼疼疼!”! 第 62 章 女鬼被收进了金铃,但女鬼身上的命案还需要调查,她杀了多少人,这件事那个港生在里面是否真的无辜,女鬼跟港生又是什么关系,这些自然是交给专业的审讯人员比较好。 宵野还没去过管理局,听到说普通人也可以进去,便乐颠颠跟在季南星的身后充当他的随身暖炉。 季南星提醒:“管理局除了活人,还有不少没能投胎在阳间混饭吃的阴魂,所以你别乱走,你身上阳气重,不小心冲撞到阴魂,你没事,人家就不一定没事了。” 宵野闻言立刻贴近了季南星几l分:“我跟着你,保证不乱走。” 看他几l乎都要贴到自己后背上了,季南星无奈道:“倒也不用贴的这么紧。” 宵野揪着他的衣服尖尖:“要的要的,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我害怕。” 季南星回头看了他一眼,说害怕的时候别那么一脸瞧新奇的张望打量可信度可能还稍微高点。 晚上的管理局比白天热闹,尤其是往上面几l层,好多在管理局干了几l年的阴魂从旁边飘过还跟季南星打招呼,但看到他身边的人,都嚯了一声:“好强的阳气,这是新来的天师吗?” 季南星:“不是,是我朋友。” 宵野看他对着空气讲话,小声道:“那边有人?” 季南星点头:“嗯,有个因为工作猝死的青年在跟我说话。” 宵野在他耳边小声惊叹:“都已经工作猝死了,还不去投胎,还要留在管理局打工?” 这得是多热爱工作啊。 季南星:“他家环境不太好,有个年幼的妹妹,还有个脑瘫的母亲,他放心不下就成了执念,执念不散不愿意被超度,加上他工作能力确实不错,就让他在管理局这边做后勤规整案件整理,然后以阳间的工资结算,工资以捐助的名义打到他妈妈的医院账户,也算是给他妹妹减轻了一些负担。” 宵野都不知道原来人死后竟然还能这样,这么说来,死亡好像并不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 看他的表情季南星就能猜到他大概在想什么:“死亡就是阴阳相隔,他虽然能偶尔去看看他家里人,但他家里人是看不到他的,被留下的才是最痛苦的,而且执念这种事不是你觉得你的执念深,死后就一定能成鬼,鬼在这个世界还是属于极少数。” 宵野笑着道:“跟我一再强调阴阳相隔,是怕我看多了鬼的世界,不敬畏生命了?” 季南星点了点头:“有些半路出身的天师乍然接触到不一样的世界后,直接阴阳混乱了,不把死亡当回事,以为死亡只是以另一种形式永生,还觉得活着比死了累,于是直接自杀了。” 宵野:“然后呢?” 季南星:“自杀的人死后是要受到惩罚的,他没有跟他想象中那样变成自由的鬼,反而直接被带去了地府受罚排队等轮回。” 宵野又好奇道:“什么情况下会变成半路出身的天师?” 季南星:“比如遭遇一些灵异事 件有了御符的能力,或者突然开了阴阳眼,又或者命格原因,总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事件找上门,让人不得不入这一行保命。” 半路天师往往是天赋很好的存在,甚至比一些自小在道观或者佛门修行的还要天赋强一些,以前这些半路天师只能靠自己摸索。 现在有了背靠国家的管理局,能有条件系统学习,成长起来速度快得很,现在管理局这里登记在册的不少天师都是半路出身,各地区的阴阳安稳也全靠他们。 两人说话的时间电梯就到了楼上,季南星直接去交接阴魂的地方,把金铃里的女鬼放在了封鬼的瓷坛里:“这是那个港生身边的女鬼,她想要杀贾元序,贾家的人请我过去处理,我就把她抓了。” 将瓷坛交给交接的人员后,季南星又问:“我记得港生背后灵是有发布任务的,也有天师接了,为什么没人处理,还差点又惹出人命来。” 交接处前台的小姐姐跟季南星也认识,但他们每天经手的阴魂很多,也不是事事都很清楚,所以只能登录后台看看接了任务的天师信息。 看过后台的资料,小姐姐道:“是吴恙接的。” 季南星哦了一声,表示明白了,把瓷坛递给她后道:“那这件事在我手里就算结了。” 把女鬼交出去后,季南星就带着宵野离开了,等出了管理局,宵野才问道:“那个吴恙是谁?他接案子是有什么特殊待遇吗?” 季南星:“是个人不坏,但......不太好说的天师。” 宵野给他拉开车门,等车启动后好奇道:“怎么个不好说?” 季南星:“吴恙是孤儿,他的师父是道士,很早以前还有个小道观,后来小道观拆了,他师父原本是想要应征其他道观,但后来遇到一个闹鬼的村子,那村子里的鬼很凶,又因为村子里的地势环境等原因,他师父差点死在里面,虽然最后活着出来了,但身上染了尸毒。” 根据看过几l部电影的常识,宵野道:“是不是要糯米拔毒?” 季南星道:“一般的尸毒是可以被炮制过的糯米拔出来,但吴恙师父中的却不行,他已经尸毒入骨了,想要活命就要用特制的草药浸泡,还要定期换血,管理局有专门的医院,所以治疗的地方有,但很费钱,哪怕管理局有医疗补贴,续命的消耗也不少。” 给他们开车的司机是宵野家的,听到他们说话好奇地回头看了一眼,宵野笑着打岔道:“张哥别偷听,我们在说悄悄话呢,你放点音乐。” 开车的张哥笑了一声:“还悄悄话呢,行行,我不偷听,我听歌。” 车内音乐的节奏响起,宵野挤着季南星贴在他旁边道:“然后呢?” 季南星:“然后他师父不想拖累吴恙就走了,也没进其他道观,后来吴恙找到他师父了,为了给他师父治病就拼命接案子。” 灵异这事并不是那么经常发生的,尤其是一些有钱人家里,他们会更看重风水和因果,反而会比一般人讲究很多,所以那种有钱人遇到鬼然后找人处 理出手大几l十万几l百万的虽然不是没有,却很少很少。 大多数灵异事件就是哪里阴气过重?_[(,哪里有阴魂不愿超度滞留阳间,如果是自己遇到随手解决也只是积攒阴德,鬼是不可能给活人钱的,或者通过管理局接案件,但钱也不多,麻烦的可能三五万十来万,但大部分可能就几l千块辛苦费。 吴恙从小跟着他师父在道观,学业一般般,在外面找工作赚钱还不如接管理局的任务赚钱,这也导致吴恙总是一次接好几l个任务,不然根本赚不到什么钱。 接取任务是有上限的,一次不能超过三个,吴恙每次都会接满,这接满的后果自然是棘手的先处理,不那么棘手的就后面再来。 估计吴恙是看港生的事情不严重,毕竟那女鬼要害的人并不是港生,而吴恙又不像他天生灵眼能够很容易就看到女鬼身上的煞气,这才把这事暂时排在了后面,结果就是晚了这么一两天,女鬼差点再次杀人。 宵野听后感叹道:“这么说的话他也不是故意接了任务不处理,只是没想到女鬼会这么快就再杀人,闹闹,如果这次你没把女鬼抓到,女鬼杀了人,那个吴恙会怎么样?” 季南星:“会被审查,如果是自己能力不足收不住女鬼会被教育一次,要量力而行,如果是接了案子没有第一时间去处理导致他人身亡,那会被警告或者记过,次数多了就会吊销天师资格。” 虽然天师并不是一定要待在管理局,但有句话说背靠大树好乘凉,大部分的资源和信息渠道都是在管理局手里,所以好多民间闲散天师会在管理局兼职赚点钱。 如果纯靠自己,那谁知道哪里有鬼,谁又知道哪里有人需要花钱消灾。 任何圈子都是有分层阶级的,如果你有本事做到这个圈子的头部,比如像他师父,哪怕离开管理局,也有本事让人捧着钱来找他,那当然就不需要背靠什么。 但大多数天师没有这么强的能力,想要吃上这口饭就只能背靠大树了。 所以季南星才说吴恙这人不好说,他能理解他赚钱的心切,却不太赞同他的行为方式,就比如今天这事,接了案件却没能第一时间处理,真出事了,贾元序的命谁来赔。 回到了自家小区楼下,见宵野打算跟着他下车,季南星伸手把人按回了车里:“你回去吧,今天应该没什么事了。” 宵野:“我衣服和书包还在你家。” 季南星:“明天给你带学校去,卖符的钱记得捐一部分出去,晚安。” 说完把车门一关转身回家。 宵野扒着车窗叹气,还以为今晚能在季南星家里过个夜,他们好歹也一起处理了一件灵异事件,虽然他只是站在旁边看,但到底也算参与了,这晚上躺床上聊聊事件观后感多有意思啊。 另一边刚歇口气正蹲路边大口扒饭的吴恙接到管理局的电话,听到他接的任务因为没能及时处理险些闹出人命时脸顿时一白。 刚刚跟季南星交接的那个前台的小姐姐道:“这件事被贾家找的天师 处理了,虽然没闹出人命,但也不可能不追究你的责任,你把手上的事情处理完记得来管理局一趟。” 挂了电话,吴恙微顿了片刻后快速把饭吃完,起身朝管理局走去。 贾家的速度很快,几l乎是季南星前脚到家,后脚到账的信息就收到了,五十万,这还只是他出手的钱,符钱是另外直接给宵野的。 季南星对贾秋遇回了个收到,转手就把这钱捐了出去。 这年头慈善这一块水深得很,季家为了能让捐款真正落实到位,在季南星很小的时候就以他的名义专门成立了一个慈善项目。 别的慈善机构季家不太信任,他们做慈善不是为了表面好看,而是为季南星攒功德续命,所以不放心交给别人。 自家的项目每年都会安排人审查,所以季南星很放心,每次他自己赚的钱他几l乎都会直接捐出去。 转完账后,宵野的消息紧跟着发了过来,问他哪个慈善机构靠谱。 季南星直接把季家慈善的捐款方式发给了他。 哪怕是晚上,有钱款到账都会有人第一时间做记录,看到捐款的账号,工作人员感叹道:“又是小少爷,听说小少爷有自己的私业,每年捐款统计小少爷的最多。” 别的慈善机构什么情况他们不了解,但自家公司的他们作为其中的工作人员再清楚不过了,那真的是每一笔捐款都能落实到位的,至于他们的工资,那都是走总公司的账户发放,不会动用这些慈善款。 工作人员刚感叹完,钱款都还没记录上去,紧接着又是一笔六万块数额的捐款,捐款账号是没见过的,但捐款人信息他们却很熟悉,上面写着他们公司小少爷的名字。 宵野确定成功把钱捐了一半出去后这才打开那一箱子空白符纸和朱砂,如果捐款真的会有福报,那他希望这福报能落到季南星的身上,反正他自己什么都有了,不需要再求什么,真要求点什么的话,那就求个季闹闹平平安安吧。 第二天中午放学,季南星和宵野他们往学校对面的小餐馆走去时,听到熟悉的噗呲声,顿时无奈停住脚步往身后看去。 还是那个小巷子,还是那个夏君彦,做贼一样躲在巷子口朝他噗呲。 季南星朝宵野他们道:“你们先去,我等下就来。” 宵野一回头就看到上次见过的那个男的,然后朝张沅和陈十一挥手:“你们去,我们马上就来。” 说完就跟在季南星的身后,但也没跟太紧,只是站在马路对面,既不会打扰他们谈话,也能第一时间有什么事可以冲过去。 吴恙颇有些搞不懂现在年轻人的表情看着夏君彦:“找人为什么像做贼的?” 他是什么很见不得人的存在吗? 夏君彦一脸深沉地摇着头道:“你不懂。” 他没什么事基本不会来找季南星,来找季南星大概率就是没钱了,要卖符了,就冲季南星这脸,他在学校里就普通不起来,估计走哪儿都会有人关注,要是被人看到他们做这种 交易,影响多不好。 他可不想给人留下一种哦又是这人来找季南星要钱的印象。 季南星走到两人的面前站定,不等他开口,吴恙直接道:“港生那个案子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就闯大祸了。”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难处,季南星不缺钱,但他很理解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难,所以他不会站着说话不腰疼地批判什么,都是成年人,自然都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所以闻言只是摇了摇头:“不用谢我,正巧而已,管理局那边对这事会有什么处理吗?” 吴恙:“还好善后的及时,只是口头数落了我一顿。” 季南星点了点头,又问道:“你师父的情况怎么样?” 吴恙笑了笑:“老样子,还能花钱续命就已经很不错了。” 也是,好歹人还在,只要人还在,那对身边的亲人来说就是一个奔头,季南星看着他们俩:“那你们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如果只是感谢,那没必要特意来一趟。 吴恙:“女鬼虽然被抓住了,但案件还没结,我就是来问你既然这事你过手了,我把案件转移给你吧。” 案件是他接的,等后续调查完彻底结案后,案件的奖金也会打给他,但现在女鬼是被季南星解决的,所以这事还是转移给季南星处理比较好,他是缺钱,但也不至于为一点钱就抢别人的功劳。 季南星道:“不用了,我是接的贾家委托,跟你接案子不冲突,你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收了贾家的钱,替他们办完事,这事在我这里就算完了,剩下的还要你善后结案。” 夏君彦将手搭在吴恙的肩上:“看吧,我就说小南星不会跟你计较这些事,你啊,以后这种事可别来第二次,这次是运气好,贾家有人撞过鬼所以能跟我联系上,我再辗转到小南星这里,要不然你这次的事情被你师父知道了,后果可想而知!” 夏君彦说完嘿嘿笑着看向季南星:“要符吗?” 季南星看着他:“有多少?” 夏君彦比了个耶,季南星有些意外:“二十张?”这么勤快。 夏君彦啧了一声:“两张!二十张,我一个月得画吐血!要不要!” 现在的季南星有些看不上这区区两张符了,要知道今天早上宵野又给了他十张,说是昨天晚上消耗掉的,今早给他补货。 但好歹是两张天雷符,再多都不嫌多,季南星朝他伸手。 夏君彦立刻从包里掏出两张符放到了他的手心,然后拿出手机打开收款码:“1288的套餐我能买九个还能余下四百吃两顿外卖!” 季南星给他转了账,把符收进口袋里:“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要去吃饭了。” 夏君彦朝他挥手,吴恙也跟他道了再见。 季南星一转身就看到等在对面的宵野,朝他笑了笑就抬脚走了过去。 吴恙看着迫不及待充他1288套餐的夏君彦:“就这么花出去了?” 夏君彦低 头捣鼓手机:“我跟你不一样,你有个师父要养,你师父是你精神支柱,我孤家寡人的,游戏是我的精神支柱,为了抽卡,我能节衣缩食啃馒头!” 吴恙不理解,但尊重祝福。 等季南星走过来,宵野抬手把人揽怀里:“我看到他给你符了,是我满足不了你了?” 季南星瞥了他一眼:“就两张,他没钱了才找我卖符。” 宵野轻哼一声,看来还是他给少了,以后他上百张的堆着给季闹闹用,看他还看不看得上人家的那两张! 吴恙找到港生的时候是在剧组的化妆间,他会接下这个案件也是因为曾经他做过明星助理,在这个圈子有认识一些人,有点人脉关系,所以进组找人会比较容易。 推门进去后,不等经纪人赶人,吴恙出示了管理局的工作证件以及道士证:“港生先生,现在有几l起事件需要你协助调查。” 经纪人懵了一下,但看他证件又不是警察,顿时一脸莫名其妙道:“你谁啊?调查什么?你是警察吗?你哪个单位的?” 吴恙:“我不是警察,我是天师,但管理局同样有执法权,现在我来找你们配合调查,有事可以私下处理,如果你不配合,那我只能跟上面打报告,让执法部门的同事当众把人带走调查了。” 经纪人看了眼同样有些懵的港生,忍不住问道:“你要调查什么,要我们配合什么?” 吴恙看向港生:“郑一航的车祸是否跟你有关?” 郑一航就是当初选秀的冠军,车祸后一开始是抢救过来了,虽然身上伤得比较严重,但至少还活着,可是不到一个月,郑一航就死了,死因写的是并发感染。 但女鬼身上有杀过人的煞气,所以郑一航很可能像贾元序这次这样,先重伤,然后追去医院把人杀了。 港生一脸茫然地看着吴恙:“他的车祸怎么会跟我有关?你到底是谁啊,莫名其妙的,你如果不是警察,那就请你出去,如果要我配合你们什么调查的,那就请有执法权的人来。” 吴恙没有阴阳眼,也不像季南星那样拥有天生灵眼,他看不到一个人的气场,但这些年他也处理过不少案子了,哪怕是像港生这样的演员,那一瞬间的神情闪烁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听到港生的话,吴恙笑了一声:“你是觉得警察调查不到什么所以才有恃无恐吗?看样子你也并不无辜,罗冉你总该认识吧,你可别说你不认识,她是你妈妈,虽然她很早就死了,但她一直在你身边守着你,你是知道的吧,她为你杀人你也是知道的吧,你看似无辜的承受,实际上是沉默的放任。” “很遗憾地告诉你,前两天你妈妈为了你再次想要扫清挡在你前面的障碍出手杀人,已经被天师抓捕了,很快她就会被强行超度,你妈妈为你杀人,证据的确落不到你头上,你也可以否认,但我想告诉你的是她现在被抓了,你的反噬很快就要开始了。” 港生这事其实也不算无解,如果他真的是无辜的话,只要他散尽家财将他命格承受不住的那些富贵散出去,是可以避免反噬灾祸。 而他已经在娱乐圈混了个脸熟,哪怕从此以后开始走下坡,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总归不会穷困潦倒。 但现在吴恙不打算替他化解,阳间的法律是讲证据的,法律惩罚不了他,但阴间是讲因果的,该他的报应一个不会少。! 第 63 章 吴恙说完转身就走,他只是来确定这个港生是否无辜,现在看来他恐怕并不无辜,那接下来的事他只需要调查女鬼为了港生究竟杀过多少人然后结案就行了。 等那个莫名其妙的人离开后,经纪人看向港生,眼神充满了审视:“你老实告诉我,刚刚那人说的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这个圈子对于有些事并不陌生,为了能上位能出头,养小鬼的都有,虽然大部分并没有什么作用,真正玄异力量的东西又不是想就能拥有的,好多人也只是搞个心理安慰。 所以听到刚才那个自称天师的人说的话,经纪人第一反应并不是觉得那个天师在鬼扯,而是怀疑港生是不是真的做了什么。 港生本能反应就是茫然摇头:“怎么可能跟我有关系,我妈都走了多少年了,再说她在的时候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甚至还是被我爸家暴打死的,就算死后成了鬼的守着我,她又怎么可能敢杀人。” 港生拿出手机,把自己妈妈的照片递给经纪人看,那是他和妈妈唯一的合照,照片上的女人模样很清纯,长得很漂亮,抱着大概五六岁的他笑得一脸温柔。 “看,这就是我妈妈,她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可惜嫁错了人。” 经纪人看了眼港生手机里的照片,港生能够靠颜值出圈,估计也是遗传了他妈,再一想到港生平日里听话的样子,做任何决定都会寻求他的意见,不算太聪明,胆子也不大,这样的人的确不像是能御鬼杀人的。 经纪人道:“不是你最好,好好准备,待会儿就要开拍了。” 经纪人从化妆间出去后,想了想联系了几个朋友,提前打听了一下这个圈子里的大师。 因为港生的运气太好了,从出道开始,每一次只要有人挡在他面前,最后那人一定会出现一些意外,之前的郑一航,这次的贾元序,这让经纪人有些不安。 但港生已经培养出来了,能培养一个火起来的明星并不容易,小火靠捧,大火真的是只能靠命,所以他不想放弃港生,如果后面真出了什么事,能救就救,救不了再放弃也不迟。 港生不知道经纪人所想,等经纪人出去后,他努力抓着微微发颤的手。 这一瞬间他甚至有种天塌了的感觉。 他知道自己是有些特别的,或者说他心里其实隐隐有些猜测,他的身边一定有些什么,比如早逝的母亲。 他妈妈在他初中的时候,被他爸酒后下了重手错手打死了,他爸坐牢,他爷爷奶奶埋怨他,他外公外婆恨他身体里的另一半血脉也不待见他,靠着家里为数不多的存款他挣扎着上了高中。 但没人管,这让他的高中生活并不好过,尤其是他还有个家暴打死人在坐牢的父亲,在学校里谁都能欺负他,谁都能看不起他。 直到有一次他被人关在学校装体育器材的小仓库,一整夜,任由他如何哭喊都没人来,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脏乱的仓库,空无一人的深夜学校,他蜷缩在角落里绝望着。 为什么他要遭受这一切,为什么他不能像个普通人有个正常的爸爸,有个温柔的妈妈,有个不被霸凌的人生。 那一夜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第二天早练的老师发现了被关在仓库里的他,第一时间就上报了学校。 学校也没不管这件事,询问了是谁关的他,但还没等学校做出处理,带头关他的那个同学就在家里不小心触电死了。 当时他只觉得那人死得活该,只当他是自己倒霉,但很快那些欺负过他的人多多少少都出了一些状况,有些骑车摔了,脸直接蹭在了地上大面积蹭伤还磕掉了牙齿。 有人下楼梯的时候踩空摔断了腿。 还有人上洗手间结果门锁坏了被关了三天差点饿死,他爸妈旅游回来才发现。 大大小小的事件隔段时间就会发生一次,还恰好都是曾经欺负过他的人,港生一开始觉得是意外,但正好是那些人之后他觉得有些过于凑巧,但那时候他还没多想。 直到他被星探看中然后辍学,在公司接受培训时,那些瞧不起他的,跟他争过东西的,仗着家世条件抢训练室抢老师结合其他人排挤他的,再次延续了高中时一些人的命运。 不是摔了就是磕了,轻则破相离开公司接受美容治疗,重则摔断胳膊摔断腿上不了台。 就连那次去参加选秀,也是有人出了意外,名额才落到他头上。 港生知道一定是有人在帮他,他猜想那人肯定是他妈妈,因为这世上除了他已经去世的妈妈,没人会这样帮他,也没人能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制造出一次又一次的意外事故。 港生心里清楚,但面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他只是在一些比赛前小声祈祷,谁谁谁要是上不了场就好了,人家比他聪明比他家世条件好,不像他从小什么都没学过,如果竞争他肯定赢不了。 决赛夜后,因为只拿了第二名躲在房间里哭,哭以后要怎么办,第二名的资源根本得不到公司的培养,不像第一名,唱片资源影视资源都会直接送上门。 在剧组演十八线小角色的时候,他会羡慕地看着跟他外形条件差不多的男二感叹他要是有演男二的机会就好了。 在争一些综艺资源的时候,他会充满羡慕地表示他没有人家那么强大的人脉关系,这机会肯定落不到他头上了。 又或者接到他爸从监狱里打出来的电话,惊惶无措地痛哭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爸爸,等他服刑完出来自己是不是要被他捆绑一辈子。 除了这些,他也会在深夜无人时拿着手机里拍下的老旧照片流着眼泪说想妈妈,说如果妈妈在就好了,那他就不是谁都能欺负的没妈的孩子了。 一切的一切都发展得很顺利,他拿到了出道的机会,拿到了冠军的资源,拿到了男二的角色,挤掉了其他竞争者做了火红综艺的常驻,马上就连蓝血代言都要落在他头上了。 可这时候有人来告诉他,有天师收了他妈妈。 为什么要收他妈妈,他就剩妈妈了,为什么要 收走他妈妈! 可他不敢问不敢争,他怕暴露他一直知道妈妈在他身边的事,他怕他妈妈为他做的那些事最后会报应在他身上。 可是那些事跟他有什么关系呢,人又不是他让妈妈杀的,那些摔伤的车祸的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他推的。 看着镜子里面色苍白的人,港生不断告诉自己没关系的,所有的一切都跟他没关系,他什么都不知道,就算以后他妈妈不能帮他了也没关系,他现在的咖位已经起来了,今后靠自己也能慢慢发展好的。 调整好情绪,港生刚走出化妆间,就有人请他去制片那儿一趟,然后他和经纪人被告知他的这个角色可能要换人,有个富婆的男朋友看上了,追加了投资要了他这个角色。 他们经纪公司也不是什么很大的艺人公司,有点小资源,却拼不过大资本,不想得罪导演和制片,那就只能拿着违约的赔偿走人。 在带着行李回公司的路上,港生想这要是以前,那个抢他角色的人一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但没人能帮他了,他的妈妈被那群该死的天师抓走了。 这一刻他心里不再是隐藏的秘密被人知道的惶恐和失败万一败露的惊慌,而是面对未来的恐惧,因为突然间他无比清晰的认识到,他的未来再也没有人帮他了。 一路上经纪人也沉默,港生的运气一直很好,一般只有天降资源,没有说到手的东西被人抢走的,结果刚刚有天师来说了那些事,下午已经签了合约的角色被人抢走了。 要说巧合这也太巧合了。 等回了公司,经纪人把港生带到办公室,再次问道:“我再问你一遍,那些事是不是真的?” 港生慌乱摇头,他不敢告诉任何人,他也一直是这么哄骗自己的,不是他,跟他没关系,他是无辜的。 经纪人没说什么,让他先回去,转头去联系了大师,他得先确认港生这事好不好转圜,如果不好转圜,那么得尽快把港生手里的东西分散给其他艺人,可不能因为他一个人带累了整个公司。 女鬼杀人这事就算女鬼不开口,也不是多难调查,吴恙将罗冉死后跟港生有关的时间线一捋,走访调查了他学生时期的事。 至于做艺人时期的几年那就更好查了,很多消息都能从网上搜出来,有人还特意整理过港生的幸运过往,资料都是现成的。 吴恙带着调查到的东西又见了女鬼罗冉一次。 被封印在瓷坛里的罗冉已经魂体有些溃散了,这几年她杀了不少人,身上的煞气重,在管理局这边每天都会有天师念超度经文化去那些阴魂的怨念和阴煞,因此她的魂体才会这么不稳。 看着女鬼,吴恙将一堆人名资料摊开:“你死后因对儿子的执念不入轮回滞留人间,一共杀了六个人,港生的两个高中同学,一个电死,一个推入水中淹死,电死的那个因为他把港生关在仓房里,淹死的那个因为他把港生堵卫生间里往便池里压。” 罗冉身上的恨意翻涌,死死看着吴恙。 吴恙继续道:“另外四人,一个是选秀冠军郑一航⑦[(,为了把他的资源抢给港生,一个是陈斌,港生的武替,这个武替也是你杀的吧,为什么杀他?他作为你儿子的武替,应该没那个咖位欺负你儿子吧?” 罗冉恨恨道:“他在我儿子的衣服上动手脚,想让我儿子从高空摔下来取代他!” 吴恙动笔补全了信息后又道:“还有一个秦云,意外坠楼,为了给你儿子抢那档综艺的常驻,也是你杀的对吧,还有暴毙在监狱里的丈夫,包括这次的贾元序,如果不是有天师及时赶到,那就是七条人命。” 吴恙合上文件夹,看着女鬼:“当初你但凡有这胆量反抗,你也不会被家暴致死,你死后能留在你儿子身边保护他,你却不知道珍惜,如果你没杀人不曾作恶,我们也不会强行超度你,你看这管理局里就有不少错过了轮回的阴魂依旧在努力工作,在为阳间的亲人赚钱积福,你呢,你这去了阴间要接受审判不说,你儿子也会因此遭到报应。” 罗冉猛地冲了过去,但她还没触碰到吴恙,就被符箓设下的结界给挡了回去,罗冉摔在地上,一脸惊慌:“都是我做的,跟我儿子没关系!是我杀了人那就报应我好了!你们凭什么报应我儿子!” 吴恙没忍住笑了:“你也是上过大学的,报不报应谁又不是我们说的,你自己心里也清楚,你儿子没那个命承受你给他抢来的这些东西,现在你无法替他承担了,那自然就会有反噬。” 罗冉满心不甘,疯狂冲击符箓想要逃离这里,她不能丢下生生一个人,以后没了她,她的生生要怎么办。 都说她不反抗家暴,那是她能反抗的吗,家暴不止要打她,反抗了就是杀她全家,她能怎么办! 活着的时候没人能帮她,那些所谓的调解员都是劝和不劝分,外面的人打了人还有拘留赔钱,家暴打人就是床头打架床尾合,这世间本来就是不公平,那凭什么她现在努力争取了,却有人为别人来讨公道,但从未有人为她讨过公道! 罗冉的心里恨意越发扭曲,但无论她怎么挣扎,最后都被符箓的力量死死压制着。 她不后悔杀人,那些人都欺负过她的孩子,她只后悔自己不够强大,没能继续留在儿子身边保护他。 吴恙摇了摇头,将罗冉再次收回了瓷坛,周末就是寒衣节了,到时候这些阴魂都会被送走,等去了阴间,该投胎的投胎,该还债的还债。 这世间万事万物哪能做到绝对的公平,还好他们不是执法者也不是判官,把阴魂送去他们该去的地方就算完成任务了,否则这种事评判的怕是要头疼死。 寒衣节的前一天宵野收到老板的照片,他定制的那些东西都做好了,虽然不至于栩栩如生,但绝对是精致的一分钱一分货。 宵野把手机递给季南星:“你看,我给我奶奶还有我太姥和太姥爷定制的大房子,有花园有猫狗,再往上的亲戚我也不记得了,不过我写了小纸条,如果还有亲戚还在,就让我奶奶给他们分点钱,然后给我托梦,我以后就 再给他们烧。” 张沅看他手机里一团红红绿绿的,问道:“什么玩意儿?” 宵野:“寒衣节,明天在玉春观,你去不去?” 张沅:“寒衣节是给死去亲人烧东西的吧,你们要去?” 宵野收了手机点头:“对,我跟南星一起去,你去不去,你去的话我可以顺路接你,如果你要去,那你得提前问好你要烧东西的亲人名字,到时候会写在祭祀物品上,对了,祭祀的东西有点贵,你要是去的话,小一千得要。” 张沅闻言直接摇头:“那算了吧,我攒两个零花钱不容易。” 他家境普通,不穷,但也不富,零花钱一周五百带吃饭,他攒下来的都买了人体模型,没剩多少了。 宵野也不勉强:“那行吧,我们自己去。” 张沅冷笑了一声:“你就没想我去。” 这么多年兄弟了,谁还不了解谁啊。 宵野顿时一脸你怎么能说这种丧良心话的表情:“我是那种人吗,不就是顺脚去接你费点油吗,你这话亏不亏心!” 张沅道:“我不去,能代烧吗,给我爷爷和外婆烧点纸钱也行。” 他这周末蹭到了一个关于犯罪学的讲座,的确也是没时间去道观参加什么寒衣节。 宵野看向季南星,季南星点头:“可以代烧。” 一般情况祭奠这种事肯定是自家亲人亲自来更显诚意,但代烧也不是不行,到时候给他拿一张符写上名字和八字,如果他家亲人还在,那肯定是能收到的。 张沅刚想说那就麻烦他们代烧一下,就见宵野突然喊了一声:“别动。” 他还以为宵野喊他别动,结果再一看,宵野直接捧起季南星的脸,跟发现什么新大陆一样:“别动别动。” 季南星疑惑地眨眨眼:“怎么了?” 宵野在他眼睛上面轻轻一捻,然后伸着一根手指道:“快快,眼睫毛掉了赶紧许愿!” 张沅:“......” 他把衣服帽子一戴,多看一眼这个幼稚的傻缺都觉得辣眼睛。 季南星看了眼他手上那根眼睫毛,再看宵野一脸认真的模样,无奈转过身开始背书。 宵野还在一旁道:“你不许愿?对着掉落的眼睫毛许愿这个你没听过?” 季南星把耳朵一捂:“别吵我背课文。” 宵野遗憾道:“那好吧,我帮你许。” 他举着那根在他指尖上的睫毛默默许了个愿,没许太大的,就许了个这周末季闹闹能去他家过夜的愿望,然后把那根长的有点过分的睫毛塞到手机壳背后暂时收了起来。 余光瞥见他的动作,季南星忍不住揉了揉额头,当他觉得宵野成熟到已经是个能顶事的男人时,他又会露出那幼稚到令人无语的一面。 玉春观是他们本地最大的道观,也算是一处比较出名的旅游景点,玉春观坐落在枫叶山上。 山的一边是徒步登山的区域,山的另一边半山腰就 是玉春观,在枫叶山的山顶还有一家枫叶酒店,酒店斥巨资挖了一条山道,所以这座枫叶山涵盖了徒步,缆车,以及盘山公路多种上山方式。 要上玉春观,那就只能从玉春观这边登山走到半山腰,这边是没有车路可走的,如果不想爬山,那就开车上酒店,然后坐缆车到玉春观也行。 宵野体力好,以前没少陪他爷爷来爬山,虽然爬的也是这枫叶山,但这边的玉春观倒是第一次来。 季南星的体力就更不用说了,翻山越岭的事从小就没少做,只不过开学以来虽然也处理了几次灵异事件,都处理的都比较简单容易,都是自己送上门的那种,也没让他费什么事,这就导致他近段时间有些疏于锻炼了。 不像宵野,下课十分钟都要跟人去打一场球,为了自认为的维持住身为老大仅剩的武力优势,每天早上更是把晨跑也捡起来了。 当季南星有些喘的时候,宵野差不多往前爬了一个来回,然后兜了一兜子金黄色的果子:“闹闹给,我用矿泉水洗过,这些都是比较甜的。” 季南星看着他献宝一样,往他衣服兜着的一堆果子看了一眼:“知道这是什么果子吗你就吃,小心中毒。” 这里是旅游景点,但也是山,会有一些乱七八糟叫不出名字的果子,有些果子是带有毒性的,一般在外面他认不出的东西就不会随便乱吃。 宵野嘿嘿一笑:“不认识的果子我怎么敢给你吃,这枫叶山啊我跟我爷爷算是从小爬到大,这是金海棠,金色的海棠果,算是野生又不算野生,在这山上栽种了好多年了,我小时候跟我爷爷爬山的时候会专门去找这种果子,甜不甜的我看一眼就能确定。” 宵野说着自己拿了一颗吃了一口:“甜!快闹闹,尝尝,不骗你真的甜。” 季南星这才伸手往他兜里拿了一颗,小小咬了一口,果然很脆甜。 宵野把清洗好的果子找了个袋子装了起来,然后系在自己的背包袋子上。 他们算是轻装上阵,需要烧的东西那家纸扎店的老板会提前送到玉春观去,根本不需要他们搬运,而他背着的包里除了装了些吃的喝的之外,还有几件干净换洗的衣服。 这枫叶山都来了,那不得去山顶的酒店住一晚啊。 宵野收拾好东西,又抽出纸巾擦了擦手,这才把手伸向季南星:“来我牵着你,走不动了吧。” 季南星伸出手,就在宵野过来握住的时候,抬手往他掌心打了一下:“你才走不动了。” 说完往山上快走了几步。 宵野嘿了一声,看着季南星笑着跑掉了,立刻追了上去:“好你个季闹闹!你别跑,被我抓到你就完蛋了!”! 第 64 章 在一众爬山爬到气喘如牛的人群中,还能有余力嬉闹追逐的少年人实在是有些过于显眼。 两人速度一点不慢地在上山的人群中窜过,有些人是单纯的游客,有些人手里还拎着祭祀的东西,很明显是玉春观的信众,特意来参加寒衣节的。 坐在凉亭里远远看到两个活力十足的年轻人跑上来,有个中年大叔捶着爬累了的双腿感慨道:“还是年轻好啊。” 见到凉亭还有空位,宵野拉住想要一鼓作气爬到玉春观的季南星:“歇会儿,天气冷,别爬一身汗待会儿风一吹着凉了。” 流汗自然是不可能流汗的,但时间还早,倒也的确不用那么着急。 宵野打开包,拿出餐盒:“食盒太重了就没带,吃个三明治补充一下体力。” 季南星本身就很能吃,爬了小半个山头也的确有些消耗,正准备伸手接过,就被宵野拉住手,用带的水给他冲了冲手,这才把用保鲜膜包好的三明治拿了一个给他。 坐在他们对面的人笑着道:“你们兄弟感情挺好啊。” 宵野伸手将季南星一揽:“亲兄弟那当然感情好。” 那大叔呵呵笑着道:“这也是要讲缘分,有些兄弟啊,那是两看相厌跟个仇人似的。” 宵野乐呵呵跟人搭话:“那可不,不管做什么都要讲缘分,缘分到位感情深,大叔要吃三明治吗,我们带了不少。” 那中年大叔朝他们摆了摆手:“不用了,你们自己吃吧,现在大周末的很少看到年轻人来爬山了,大多都窝在家里睡觉,你们这是去玉春观玩啊?” 宵野:“对,去玉春观转转。” 大叔:“今天寒衣节,玉春观会有法会,你们可以去看看,也能在周边买点东西给家里去世的亲人烧烧。” 宵野嗯嗯地点头,三两口解决了一个三明治,等季南星慢悠悠吃完,给他递了张纸巾,又拿出水壶:“喝点水,慢点啊,这里面是热水。” 看着他俩,对面的大叔有些羡慕。 等季南星喝好了,宵野这才收了东西,然后朝那大叔挥了挥手:“大叔您再坐会儿,我们先走了。” 季南星只朝人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跟着宵野继续往山上爬。 腾蛇入口的面相,这应该是他第二次见到了,民间流传着一句话,腾蛇入口,不过四九,这种面相的人,活不过四十九。 看着不远处道观的建筑,宵野看了眼时间:“我们爬上来用了半小时,这道观又不用清修,毕竟也是个旅游景点,你说他们把道观安置的这么高干什么,要是有人遇到鬼想要救命,这还没等爬上来怕是就没命了。” 季南星走在旁边:“因为山上便宜。” 宵野:“啊?玉春观应该不穷吧。” 他们市里最大的道观,以前他或许只把这里当普通的旅游景点,但现在知道这道观是真有点本事,毕竟能真的做法会超度,那怎么都不会跟穷这个字沾边。 季 南星:“现在不穷,但以前穷??[,破除封建至今也没多少年,当年还发生了一些事,整个玄门遭受重创,更是门庭惨淡,这山上,又是半山腰,地皮比下面一些地段好的地方便宜多了,所以就把道观安置在这里了。” 玉春观又不是从一开始就是这么大的,都是一点点扩建,一点点翻新出来的,又因为比较灵验,香火也才这么一点点做出来了。 宵野好奇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让玄门遭受重创?该不会是有那种很有天赋的逆徒,想要乱了阴阳称帝称王?” 季南星瞥了他一眼:“少看点无脑电视剧,这世上虽然好人不多,但也没多少那么逆天的大反派,最坏也不过是谋财,顶了天的再谋划一些死后的荣华富贵,想要推翻国家称帝称王,谁能有那本事。” 宵野哦了一声:“那玄门怎么重创了?” 季南星:“大灾大祸后死伤惨重,被国外的一些势力借力开了鬼门,导致阴兵入境,几l十万阴兵入境,铁骑踏破阳间,所到之处阴气侵染,如果事态控制不住,那阴兵所过之处只会变成一个又一个鬼城,到时候没个百年休养生息根本缓不过来。” 但正在发展中的国家哪里有那么多时间慢慢休养,他国的觊觎,又怎么可能给你时间生息。 最后是因为破除封建而躲在各地的天师,集结着道教佛门的力量,合力将阴兵送回了鬼门之内,避免了一场浩劫。 但那次事件参与的人员可以说是十不存一,真的是拿血肉去守家国山河,也让国家意识到这一块力量的薄弱带来的后患,这才有了管理局,才有了今天的玄门。 当年他还没出生,他的师父都还只是刚刚成长起来的少年天师,拿着一个四方宝鼎浴血奋战,守住了四方八门之一。 小时候他问师父,那个时候有怕过吗。 阴兵过境生灵涂炭,却只有他一个人在那儿守着。 他还记得他师父笑着跟他说:怕啊,生死之事哪有不怕的。 但是怕归怕,守还是要守的。 他的身后空无一人,所以不能退,但空无一人的背后是万千百姓,所以更不能退。 寥寥数语简括了当年的惨烈和今日和平的来之不易。 宵野什么都没说,只是上前两步紧紧牵住了季南星的手。 两人到玉春观的时候做法会的地方已经围满了人,宵野左右看了看:“那个池老板把我们要烧的东西放哪儿去了?” 池老板就是纸扎店的老板,说是会提前把他们定制的东西送来玉春观的。 季南星直接带着他往里面走:“在里面,外面这个法会是给玉春观的信众祭祀用的,在山内才是超度,我们的东西都在里面。” 带着宵野往里面走的时候,有小道士从旁路过忍不住侧头看了一眼,两个大帅哥有些过于显眼,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观内是游客止步的,连忙追了上去。 还不等小道士劝阻,就见大师兄从里面走了出来笑着道:“我掐指一算你也差不多快要到 了。” 小道士见是大师兄认识的,这才又退了出去?_[(,今天有法会,来的信众多,可算是好一阵忙乎。 宵野看着穿着道袍的青年,小声朝季南星问道:“真能算这么准?” 石屹(yi)看向宵野:“因为以往南星都是差不多这个时间来,今天倒是比往年晚了十分钟。” 宵野哦了一声:“晚的十分钟可能在凉亭里被我们吃了吧。” 石屹:“???”被什么了? 季南星道:“这是我朋友,想要给他家里人烧点东西,我就带他一起来了。” 石屹:“我就说今年你的东西怎么那么多,又车又房还童男童女,那么大个麻将桌,池云那小子还抱怨来着,说他雕麻将都雕花了眼,还雕两副麻将,还说要与时俱进了,改天去研究一下电动麻将机的内部构造,不然哪天有人定制自动麻将机,他都做不出来。” 石屹一边说着一边带着他们往里面走,里面虽然人也不少,但远比外面安静得多。 在正中央的场地上,摆满了一罐罐白色贴着黄符的瓷坛,瓷坛差不多巴掌大小,一眼望去近百个是有的。 看宵野眼露好奇,石屹道:“这些瓷坛里面都是阴魂,今日便是为他们超度。” 宵野闻言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超度,想到他第一次撞的那个鬼,又朝一旁的季南星问道:“那个鬼也在吗?” 他一问季南星就知道他问的是哪个,于是点头:“嗯,在的,会全都超度过去,阴魂的孽债不由阳间清算。” 对阴魂来说他们最多相当于警察,抓捕,牵引,超度,但如何赎罪如何审判,那就是下面的事了。 把他们带到了场地,石屹又出去招呼别的人了。 季南星直接往管理局那边走去,他师父虽然是道派传承,但说起来又有一些复杂,有些类似于信奉的是道祖但并未入任何道派。 因此他师父有门有派却又闲散自由,不入道观也不是道士,平日里跟管理局的人往来的比较多,连带着跟道观比起来,他对管理局反而更熟识一些。 管理局这次来的是一队的队长暮春,除了道观里本身寄存的阴魂,管理局那边这段时间抓到的阴魂也有几l十个之多,这会儿正被一队的队员小心地搬过去跟道观要超度的阴魂摆放在一起。 季南星过去跟他们打过招呼后,就带着宵野去了摆放祭祀物品的东西,宵野第一次寒衣节祭祀,定制的东西不少,把想到能用得上的差不多都做了。 小到衣服大到房屋,出行的车辆,随房配备的童男童女,他还贴心地写了信。 主要是除了奶奶之外,他爸爸这边往上的亲戚他都不认识,还有外公外婆那边,再往上的亲戚他也不认识,这往下的都还在呢,所以他烧了不少东西,如果还有其他亲戚需要,就让奶奶和外公外婆各自给分分。 听他在一旁碎碎念,季南星把替张沅代烧的东西写好后,好笑道:“人家寒衣节是收从阳间烧去的礼物,你家寒衣节是让 老头老太忙起来给他们找事做。” 宵野笑着道:“他们要是在下面也能在一起,那多热闹啊,黄泉路上有个伴儿。” 写完了张沅的,季南星又检查一下给季家长辈的,每年这些东西都是他烧的,季家往上的长辈也不多,季妈妈那边更是早没什么人了,不过再烧几l年应该就不用烧了,也该轮到他们投胎了。 原本他还问了陈十一要不要一起来,没时间来也可以帮他代烧,但陈十一家关心亲近的亲人都还在,那些不在的关系也没亲到能斥巨资烧寒衣,倒也算省事。 看着他们这边大件小件的,暮春过来看了一眼:“年年这么丰盛,你家老祖宗们肯定过得滋润。” 季南星看向外面摆放好的瓷坛:“鬼婴呢?” 暮春指了指其中一个画了皮卡丘的瓷坛:“那个就是。” 季南星拿出一堆玩具递给暮春:“给那小孩带的,帮我烧给他吧。” 等暮春走后,宵野又想起之前的一件事:“上次你说买给小孩的玩具,是鬼小孩啊?” 季南星点头:“是个挺可爱的小男孩。” 身为鬼婴却不是嗜杀的天性,有机会报仇却也没害过一条性命,还没来得及出世就被生生打了生桩,如此种种,那小鬼婴再次轮回,一定会有非常美满的一生来弥补今世的缺憾。 大火点起,道观的道士们端坐在各个方位嘴里念着超度经文,观里的钟轻缓而规律地敲响。 宵野看到钟声每敲响一次,那场地中央的火就好像扭曲了一下,他看不到那些东西的存在,也听不到,但感觉山里扫过的风都好像是带着哭音的。 他不确定自己是否听错了,又或者是这样的场合和氛围造成的错觉,他直接把季南星拉到自己怀里然后双手捂住了他的耳朵。 他想着自己是普通人,就算有什么他也听不见看不见,但季南星不一样,他天生就能看到那些阴物,如果这会儿真的有阴魂在哭,那他给他捂一捂,挡一挡声音。 季南星被他捂得愣了一下,想回个头却被宵野两手固定住,还在他耳边道:“别动,我给你捂着,这样你就听不见那些声音了,或者你把眼睛闭上,我替你看。” 季南星好笑道:“你又看不见,你替我看什么。” 宵野:“我用心替你看。” 季南星笑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感受着从耳朵上蔓延开的暖意,又笑了一下。 听他还是能听见的,那些阴魂或不甘,或抵抗或挣扎,当然也有一些完成了心愿散去了执念安心上路的。 瓷坛一个个破碎,熊熊火光中阴魂一个个消散,季南星看到还穿着一身皮卡丘小衣服的鬼婴回头朝他这边看了一眼。 季南星朝他挥了挥手,下辈子,祝你圆满。 小鬼婴抱着季南星之前送他的娃娃转过头,消失在一片火光中。 直到地上所有的瓷坛破碎,钟声也停了下来,季南星这才拉开宵野的手:“完事了,我们去烧东西吧。” 火舌舔舐着精美的纸扎,内里支撑的竹片被烧得噼啪作响,折叠好的一袋袋金元宝也在火光中消融。 宵野看着风打着璇儿的带着燃烧后的灰烬升上天空,忍不住道:“我怎么觉得山好像变清了几l分。” 就像是下过一场雨,洗刷掉了山林间的灰尘一样清朗。 季南星:“因为那钟声是超度的媒介,附近的鬼魂听到后也会被超度,如果不想被超度就会躲远远的,所以现在整个山头特别干净。” 宵野:“那个谢盼儿不愿意被超度,那她真的会魂飞魄散吗?” 季南星摇头:“不好说,说不定她哪天早上醒来,见到一缕阳光突然就想开了,不用超度她也能自己找到去阴间的路,又或者不轮回对她来说就是她想要的归路,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活着的时候有太多的身不由己,那么死后只要不害人不妨碍到别人,想要什么样的归宿是他们的自由。 不是所有的新生都是被期待的,同样的,轮回也不一定是所有人都期盼的终点。 宵野还在忙碌的人群中看到了那天找过季南星的吴恙,至于另外一个卖符给季南星的倒是没看到。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季南星道:“今天来帮忙的有加班奖金,所以他有时间就会来,夏君彦虽然穷,但他缺钱又不缺,一般他钱没花完,是不太会动弹的。” 一个缺钱,一个虽然没钱但并不算缺,两者对待生活的态度完全不一样。 宵野:“那天那个女鬼也超度了?” 季南星点头:“超度了。”刚刚那些阴魂里就数她挣扎得最厉害。 宵野有些好奇那个明星:“女鬼超度了,那个明星会怎么样?” 季南星:“所有不该他得的东西,最后都会还回去,加上他被阴魂跟了这么多年,估计以后的身体也会不大好,所以寿命会有些折损。” 但人毕竟不是他杀的,他也没有与鬼有过什么交易,大部分的孽债他妈妈都替他背了,但因果的影响肯定是会有的,所以他的余生都不会好。 看着他们带来的东西全都烧干净后,季南星道:“走吧,完事了,这些会有那些拿加班奖金的同事善后。” 破碎的坛子要清扫,烧过的纸钱也要堆埋,阴魂是超度走了,但场地也要收拾干净。 宵野立刻兴高采烈道:“得咧走吧。” 但不是拉着季南星往山下走,反而是往道观上面走。 他还以为是宵野没来过道观,想说来都来了那就逛一逛,结果就见宵野拉着他往缆车的方向走去。 这边的缆车只有一种,一车厢站几l十人的那种,没有单独游览的小包厢观光缆车,因为如果是观光的那种,那排队都不知道要排多久,上上下下的人太多了。 一上缆车车厢,宵野就站了个视野最好的位子,然后把季南星拉到自己跟前:“快看!这里正好能够纵览全山!” 季南星稍稍侧了一下头后抬眼看他:“知道你个 子高,但应该还没高到多我一个头的程度吧,我站你前面,你大概只能看到我的后脑勺而看不到外面了。” 宵野一垂眸,就看到他纤长的睫毛和琉璃般的眼珠,漆黑如墨,亮得好似会发光,看得宵野一时失了神。 没得到回应,季南星将头又多侧了侧。 不等他再次开口,宵野直接把他脑袋扭正:“看前面,这会儿的枫叶山还不是最美的,最美的是深秋的金黄,又或者是寒冬大雪的洁白,现在还没到最黄的时候,等到了最美的时候我再带你来看。” 被迫直视前方美景的季南星:“然后大风大雪地来爬山?” 宵野笑着道:“到时候我们开车上来,山上还有温泉,今晚我们可以去泡温泉。” 季南星:“人造温泉有什么好泡的。” 宵野一把捂住他的嘴:“别说扫兴的话!” 季南星拍开他的手,然后笑了一下。 枫叶酒店很大,几l乎占据整个山顶,是那种度假村模式的酒店,待在酒店里就几l乎应有尽有,加上半山腰还有个很出名的道观,所以不管什么时候去酒店都很多人。 知道要来参加寒衣节,宵野就提前预订了酒店,然后很心机地预订了一间大床房。 这带着季闹闹出门,那他肯定要保证对方的安全,一间房,省钱又安心,多好。 虽然还没到圣诞节,但酒店大厅已经有了冬日雪景的圣诞布置,宵野找了个位子让季南星坐着,又把包放他手边:“我去che,你坐这儿等我啊。” 说完还顺手塞了一根棒棒糖到季南星的嘴里:“呐,吃着糖就不能跟别人走了啊。” 然后手欠地摸了摸他的脑袋,说了一句乖,在季南星抬手要打他的时候立刻跑掉了。 季南星看着那奔向前台的欢脱背影,转了转嘴里的糖,转头看向落地窗外的绿意盎然。 之前在凉亭遇到的大叔正好坐在他不远处,笑着打招呼道:“小朋友又见面了。” 两个小男生看着不是很小,但年纪也不大,比他儿子估计要小不少,所以称呼一声小朋友也还行,总不能直接喊人家小兄弟。 季南星朝他看过去,大叔笑着道:“就你们兄弟俩出来玩吗?” 季南星点头。 大叔见他不像那个男生那么外向,都不怎么说话,便也不好太过热情地搭话,就只是朝他笑了笑,叮嘱他们出门在外注意安全。 季南星的舌尖在棒棒糖上卷了一圈,将糖拿了出来道:“大叔。” 大叔笑着道:“诶,怎么啦?” 季南星:“大叔来旅游散心就好好散心,这三天待在酒店里哪里都不要去,可避过一劫。” 中年大叔愣了一下,还没等他想明白这话的意思,就见他拎起包朝着前台那边朝他挥手的男生走去。 看着往酒店电梯走去的人,李民安突然汗毛倒竖起来,那小男孩怎么知道他要在酒店住三天。! 第 65 章 宵野定的大床房是那种很豪华的套房,有客厅有卧室有阳台,床也很大,是两米的床,两个男生住完全是够了。 季南星里外看了一下,因为居住的楼层高,又本身就在山顶,从阳台往外看出去的景色开阔,能俯瞰整个山林。 ?想看婻书的《我的同桌弱不禁风[灵异]》吗?请记住[]的域名[( 加上今天又做过寒衣法会,这会儿L山间清朗澄净,夹杂着绿野的山风轻轻一吹,格外舒畅。 宵野放下背包,走到阳台跟季南星并肩远眺道:“可惜预订的时间晚了点,没订到阳台有池子的,不然到了晚上能在外面泡泡澡,多舒服。” 季南星再次破坏气氛:“这么冷在外面泡澡,泡水里不冷,起来的时候山风一吹,冻死人。” 宵野笑着道:“那咱们夏天来,放暑假的时候,泡泡澡看看山景,多美。” 枫叶酒店里玩的东西不少,夏天有室外泳池,冬天有室内汤馆,季南星并不太喜欢玩水,但架不住宵野的软磨硬泡。 宵野身材好这是季南星一早就知道的,但当他脱了衣服只穿一条泳裤,紧实的肌肉,条理分明的腹肌,还带着青春的少年稚嫩,再顶着他那张脸,所过之处无比抓人眼球。 季南星没脱那么多,穿了件衬衫泳裤,衬衫袖口挽到手臂,虽然身材偏瘦弱,但腰细腿长身姿挺拔,微敞的领口锁骨诱人,直把宵野看直了眼,突然就有些后悔要来玩什么水,房间里待着打游戏不好吗。 季南星没注意到他的失神,只是扒拉一下头发又拉了拉衣摆和泳裤,然后朝着宵野警告道:“你别做那种突然把我推水里的事,我真的会生气。” 他会游泳,但不喜欢水,学游泳也只是家庭必修课,像他们家这种环境,游泳搏击,解绳索脱逃,遇到危急时刻如何能最大程度地自保都是必修课,可以一辈子用不上,但不能不会。 宵野跟在他身后哦了一声,又拿了条大毛巾搭他身上:“别着凉了。” 两人在更衣室换好衣服后进入馆场内,内里的暖气扑面而来,与外面简直是两个世界。 有不少人穿着清凉的走来走去,成群结伴的年轻人比较多,大大小小的泳池,各种滑梯和水上项目。 想着都来了,躺那儿L不动也是浪费了票钱,季南星就跟着宵野将一些排队比较少的项目都玩了一遍才找了个有躺椅的地方舒服躺下。 宵野正玩在兴头上,听季南星说累了也没勉强他,给他点了一堆吃的喝的放旁边,又拿毛巾把他的湿头发撸了一遍,确定他不要自己陪着,就跟一群刚认识的人去池子里打水上排球了。 季南星把毛巾盖在身上,拿出手机见大哥给他发了信息,就拍了个宵野正在打球的照片回了过去。 很快他大哥就回消息让他好好玩注意安全。 季南星回了个乖巧点头表情包,刚放下手机,就有人端着两杯鸡尾酒走了过来,看着他笑道:“一个人啊,喝一杯?” 季南星躺在躺椅上没动,只是抬眼朝人看了过去,长得不能说丑,在普通 人当中算是有点姿色的,但眼袋深,唇色发乌,颧骨染灰,双眼浑浊充满色|欲,一副被酒|色掏空了身体的样子。 于是收回目光冷冷道:“邀请未成年喝酒,你想警局一日游?” 洪皓愣了一下,随即笑道:“现在的小孩基因这么好啊,我还以为你是大学生呢,抱歉。” 说着眼露可惜,这么好看的人可不常见,无论是外形还是气质,简直把他戳得死死的。 于是有些不死心地坐到旁边:“那小弟弟今年几岁啦?不能喝酒,哥哥请你喝果汁怎么样?” 季南星低头划着手机:“骚扰未成年人,如果你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洪皓脸色一僵,他好声好气地跟人说话,这小子未免也太不客气了些:“我只是看你一个人在这里无聊,路过聊聊天而已,你这么大个人了,我又不可能把你拐走了,没必要这么不客气吧。” 看这小鬼的样子就知道不是那种三言两语就能哄骗的,洪皓只是想要寻开心,可不想找麻烦,于是起身准备离开不打算再纠缠。 结果他刚一站起来,远处就朝他飞来一个球,把他打个正着。 那球飞来的力道极大,洪皓被球打得一个踉跄,手里端着的两杯鸡尾酒也摔在了地上。 他摸着被打疼的脸,恼怒地转头看去,就见一个身材同样很极品的年轻人快步走了过来:“你谁啊!干嘛的!不知道这里我们交了费的是私人场地啊!” 这边的椅子是两两一放,上面再竖一个小顶棚,算是一个小空间,是收费的,可不是随便什么人路过都能坐的。 宵野走过来看到摔在地上的酒杯,直接往季南星那边一挡:“带着酒过来干什么,你想干什么?想哄我弟弟喝酒?找死吧你!” 洪皓也怒了:“那球你是故意的吧?怎么着想打架?” 宵野不是个冲动的人,一般情况下他还是很讲道理的,但只要涉及到季南星,那情况可能就有点不一般了。 他虽然没有跟一些二代们花天酒地胡搞乱搞,但见识的也不算少了,这人端着酒色眯眯地盯着季南星,那一双肮脏的眼睛不止一次往季南星的腰上腿上瞄去,他隔老远都看见了。 这会儿L忍得住才有鬼,于是二话不说扬起拳头就往这老色胚的脸上揍了过去。 场面一度混乱,刚刚跟宵野一起打球打得还挺愉快的小年轻们赶忙过来拉架,季南星也从椅子上起来去拉宵野:“宵野你停手别打架!” 洪皓根本打不过宵野,动了两下手就整个被压着打了,宵野也没完全打到上头,狠狠朝着那家伙踹了两下又给他两拳后就把人放开了。 洪皓捂着被打疼的地方恶狠狠看着宵野道:“你等着!这事我们没完!” 他说完直接捡起地上的手机就报了警,莫名其妙挨打,这亏他肯定不能吃! 宵野冷哼了一声,也拿起手机往地上的酒杯拍了照,他还没完呢,报警谁怕谁啊! 季南星头疼,只觉得早上出门 应该给自己算一卦的。 这里有道观,又有一个度假酒店,为了防止平时有什么事,例如游客之间的争端,山上就有个警亭便民点,很快酒店这边的人和执勤的警察都来了。 把闹事的几人都请到了办公室。 宵野给季南星紧了紧披身上的毛巾:“冷不冷?” 季南星拍掉他的手:“你太冲动了。” 他都已经把那人赶走了,宵野不来那一下,也不会有这些事。 宵野轻哼道:“我哪有冲动,我下手知道轻重的好不好。” 就冲那人的眼神,不给两拳难道还要当无事发生吗,这亏他可吃不下,他带季南星是出来玩的,不是被恶心的人多看两眼受委屈的! 那个洪皓还在那儿L委屈,在警察的跟前把自己摆在受害人的位子上:“他把球砸我不说,还莫名其妙地动手打我!我根本不认识他,甚至都没跟他说过一句话!” 另外一个老民警看向宵野和季南星,宵野直接把手机拿了出来:“我弟弟好好躺在我们租的躺椅那儿L,他拿了两杯酒过来不肯走,我弟弟还没成年,今年高一,警察叔叔,他什么意思是个人都很清楚吧,如果今天躺那儿L的是个女生,一男的拿两杯酒过来,这意思不是很明显吗,总不能因为是男生就活该被骚扰吧。” 宵野说完扫了眼那个洪皓,又补充道:“我今年也刚十六岁,高一的学生,如果这位先生想要起诉,没问题,我家律师团随时恭候。” 洪皓的眼神瞬间就变了,玛德谁家高一的学生不是一副孩子气,就这两人,哪里像高中生了,尤其是那个跟他动手的,说他是大学生都没问题! 警察看向洪皓:“人家动手的确不对,但你拿着两杯酒去跟未成年搭话,这就更过分了,你要起诉,我们就帮你立案,想要私了,那就跟他们道歉,我让他们也退一步,这件事就算了。” 洪皓无比诧异地看着警察:“我还要跟他们道歉?” 宵野轻呵了一声:“我还是打电话问问我家的律师团,骚扰未成年逼迫其喝酒,不知道要被拘禁多久。” 季南星抬手挡住了宵野,看向两个警察道:“虽然是这人骚扰在先,但动手打人也确实不对,道歉就不用了,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洪皓以为季南星怕了,毕竟还是个学生,最怕的不就是警察和有什么事找家长的,听他这么一说,神色再次变了:“凭什么就这么算了,未成年怎么了,未成年就可以打人了!我说这事没完就是没完!” 季南星看他还上劲儿L了,笑了一声:“那好吧,那你起诉吧,我姓季,叫季南星,你把我名字记好了,对了警察叔叔,我身份证上的地址麻烦你们给他一份,我等着收他的律师函,同样的,洪皓先生是吧,对我骚扰这件事,我家的律师很快会联系你的。” 季南星说着又朝着洪皓道:“如果你觉得麻烦,你也可以直接联系季氏集团的法务部,季氏集团很好找的,你自己百度一下济民药业总部就知道地址了。” 洪皓就是个稍微有点条件的普通人,连有钱人都算不上,他不知道什么季氏集团,但能被称为集团,又什么药业总部的,再傻也知道这位怕是个家世不得了的富二代了。 难怪那一身气质看着就不像个高中生,这一瞬间他无比后悔,早知道刚刚就借坡下驴的说算了。 可惜季南星给过他一次机会,那还是看在宵野先动手打人的份上才想着算了,既然这人不愿意算,那就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我们还要在这酒店住一晚,稍后我家的律师会过来跟进这件事,有什么事你们到时候可以直接跟我律师联系。” 季南星说完确定这边没什么事了拉着宵野就走了,洪皓再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不面子,连忙追了上去:“季,季南星是吧,这事要不就这么算了,别麻烦你家律师了,我跟你道歉行吗?” 季南星朝他笑了一下,然后道:“晚了。” 看人下菜的人,哪能他说不算就不算,他说算了就算了,自己作的后果,那就要自己承受。 见他们要走,洪皓还想追,但很快就被警察拦下了。 离开了那间办公室,宵野跟在季南星的身后,不时小心翼翼看他一眼,等回到房间这才问道:“你是不是生气了?” 季南星拿着衣服准备进浴室去换,闻言停下脚步看着他:“我为什么生气?” 宵野:“我又跟人打架了,我其实不爱打架的,就是那人太恶心了不给两拳我忍不了。” 那种充满了性|欲|打量的眼神,一寸又一寸落在季南星的身上,这事根本不能回想,一回想他就觉得刚刚下手轻了,应该再多给两下子。 季南星道:“我没生气,你出手的时候我知道你有分寸,只是觉得跟那种人没必要,但打都打了,再来说有没有必要也没用了,剩下的事我家律师会处理,不用我们再管了,既然出来玩就好好玩,不用把这事放心上。” 那个洪皓,看面相本身就是很快要栽一个大跟头的,所以季南星当时才懒得跟他计较,但宵野出了手,那打了就打了吧,又不是多大的事,还不至于让他生气。 看他真的没有生气的样子,宵野松了口气,又不忘找补道:“我这人其实挺文明不爱跟人动手的,但跟有的人吧,那就不能文明的来,所以这种事得分人,对吧。” 季南星笑着嗯了一声,拿着衣服进了浴室。 在汤馆那边虽然坏了兴致,但对两人的影响也没多大,那种小事还不至于让他们多上心,见时间不早了,两人直接去了餐厅。 宵野还道:“听说玉春观的有一个点心特别有名,叫什么樱桃酥的,之前我爷爷有时候跟战友来枫叶山爬山,会从玉春观这边下去,然后带一两盒樱桃酥,我刚刚就有问观里的道士,道士说寒衣节人手不够,今天没有做。” 季南星:“你喜欢吃可以通过人间网app点。” 宵野顿时头冒问号:“这也行?那点了是喊跑腿来拿还是他们能外送?” 季南 星道:“喊跑腿去管理局拿,他们会直接送去管理局,但不会每天都送,会积攒到一定的数量后送一次。” 宵野笑着道:“还能这样啊,我还以为我已经把那个人间网app摸索得很透彻了,话说前两天我在上面看到了一个案件,有个人做梦,梦里得到了一个很清晰的地址,还一连几天做了同样的梦,然后做梦的那个人没忍住好奇心就去了那个地方,结果失踪了,他家里人就报警了,然后那人的妈妈觉得这事有些邪门,除了报警还去寺庙想要找师父看能不能解决,我之前在网上也看过类似的新闻,所以真的是鬼托梦吗?” 季南星:“一般这种梦都是想要找替死鬼,那些地方去了就很难回来了。” 宵野这么一听顿时有些可惜道:“那人岂不是凶多吉少?” 那个求助任务季南星也看到了,只不过是邻省并不在本市,人家有人家地盘的天师,看宵野对这事好奇的样子,便道:“那你可以关注一下,一般事后有结案卷宗可以查看。” 两人不是第一次在一起过夜了,只不过以前在他家虽然睡一张床,但被子是有两床的,这会儿L在酒店,就一床被子,也不知道是宵野忘了呢,还是故意忘了呢,没跟酒店提前打招呼说要两床。 季南星躺在被子里玩了一会儿L手机,看宵野洗完澡出来,磨磨蹭蹭从另一边上床,一点点挪移过来,又在中间跟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跟个害羞的小媳妇一样。 季南星无奈道:“又不是没睡过,你不想跟我睡就再开一个房间,你离那么远,被子中间灌风了。” 宵野一听这话直接滚了半圈贴到了他旁边:“这不是刚洗完澡,怕热气烘着你。” 看了眼时间,宵野拉着被子往下躺了躺:“睡觉吧,时间不早了。” 季南星视线落在手机上,不到十点,但看宵野准备睡了,也只当他今天爬了山,下午又在水里玩了那么久累了,于是放下手机躺了下去:“睡吧。” 宵野一伸手就把房间里的灯关了。 因为是在山上,没有路灯,只有明亮的月光,入冬的天气,虫鸣鸟叫也没了,衬着夜色格外的安静。 宵野在被子里偷偷摸索了一阵,直到摸到了季南星的手,把他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掌心后,小声道:“闹闹。” 季南星:“嗯?” 宵野:“晚安。” 季南星笑了笑:“嗯,晚安。” 季南星睡眠质量很好,入睡得也快,不一会儿L就睡着了。 反倒是宵野有些睡不着,微侧着身体看着他,月光拢了些许明亮照进屋内,这让适应了黑暗的宵野越发能清晰地看清身旁人的轮廓。 这么好看的闹闹,以后得是多优秀的女孩子才能配得上啊,一想到今天那人恶心的眼神,宵野没忍住伸手将人整个揽住,拳头有些痒,又想打人了。 天还没亮,宵野伸着手指轻轻戳了戳季南星的脸:“闹闹,季闹闹?醒醒了。” 季南星虽然睡眠质量好,但 睡着了也会保持一定的警觉性,在宵野戳他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醒了,一睁眼就看到宵野那张放大的脸,险些没直接给他一拳。 宵野见他醒了,嘿嘿笑着给他拿衣服:“快快,起来了。” 季南星往阳台的方向看了一眼,天都还没亮,皱眉道:“怎么,你房费只给了一半,三更半夜的要把我们赶出去退房?” 宵野把他从床上拉起来:“这来山上怎么能不看日出呢,快起来,迎接太阳去喽!” 被拖着去到山顶观景台的时候,季南星心里想着,幸好他没有起床气,不然他定然让宵野见不到今天的太阳。 观景台上已经有不少人了,有一边是随便站着观景的,有一边是靠近最佳位子摆放了沙发软座的。 宵野早早就预定了位子,刚一坐过去,早前定好的早餐就给送了过来。 软糯的红豆粥,还在滋滋噗油的小锅生煎,还有一碗冒着热气的红辣通心粉。 宵野抽了一双筷子递给他:“边看日出边吃早餐,吃饱了看完了日出我们还能去睡个回笼觉。” 季南星接过筷子,扫了眼桌上的东西,把那碗通心粉放到了自己的面前,大早上的胃口寡淡,吃点辣的提提味。 宵野嘿嘿一笑,他就知道季南星会选粉。 别的观景座位上都在闲聊或者等待日出,有些年纪大一点的煮了一壶茶慢慢喝着,只有他们这边在大快朵颐地干饭,看得有些原本不打算这么早吃东西的人都觉得饿了。 一时间点餐的人也多了,大早上吃点热乎的等日出,感觉还挺不错。 初升的太阳如约而出,如稚嫩的蛋黄,在东边的天际线那儿L一点点探头,一点点驱散黑暗,驱散夜间蕴养堆积的寒凉。 宵野坐到了季南星的旁边,伸手把他抱住,将脑袋搁在他并不宽厚的肩膀上:“看闹闹,是日出。” 看着缓缓照亮的天光,季南星点点头:“看到了。” 宵野有些感叹:“真美啊,有一种希望的美。” 尤其是昨天才见证了一场超度,别人将那寒衣节当祭祀活动,但他知道是真的有阴魂轮回新生了,因此今天看到这日出,越发感慨。 季南星微微仰起头,眯着眼看着远处依旧在往上升爬的日出:“嗯,希望的美。” 他不是没看过日出,有时候受阴魂感受颇深时,也会彻夜难眠然后看一场日出。 但今天这日出给他的感觉似乎又有些不太一样了,可能是因为身边有个人陪着,肩上多了个脑袋的重量。 宵野将他又抱紧了一些:“冷不冷?” 季南星摇头:“不冷。” 宵野笑了一下:“不冷就好,还想吃什么吗?或者我们去睡个回笼觉,等睡起来再吃点东西。” 季南星吃了一碗粉,又吃了几个生煎,这会儿L并不是太饿,便道:“先睡觉吧。” 时间还早,还可以睡几个小时,到时候直接起来吃中饭。 宵野拿着手机给他拍照,各种角度地拍,一会儿L喊他看镜头,一会儿L喊他笑一笑,忙得跟个职业摄影师似的。 但季南星全当听不见的,就撑着下颚看着远处的美景,至于在他旁边上蹿下跳各种找角度的宵野,不想搭理所以随他折腾了。 这时有人的手机响了,在人不算少的观景台有些突兀但又不算突兀。 李民安接通电话,那边不知说了什么,他听后脸色直接变了,立刻说了一句:“我马上回!” 挂了电话他就想离开,但鬼使神差地一转头,看向不远处坐在观景台边缘的少年。 那少年也正好偏头看来,一手撑着下颚的模样有些闲适,眉眼清清冷冷的有着不符合他年龄的深邃和沉静。 让他在酒店待三天的话突然好像又在耳边炸响。 这一下李民安是真的瞬间爬满冷汗,偏巧三天,偏巧这时他儿L子来电话说摔了一跤人在医院让他快点去。 对上那双好像能看穿一切的眼睛,李民安渗出满掌心的汗意。! 婻书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 66 章 刹那间李民安脑子里想了很多,几乎是将所有的利弊可能都权衡了一遍,刚准备给助理打电话,但心里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慌突突的。 想了想,最后打了个电话给公司里他曾经很早之前认识的一个朋友。 那朋友早些年在他落魄的时候曾经帮过他,后来他们多年没联系,再见才知道他遭遇了意外截了半条腿,李民安就在自家公司的厂房给他找了个简单的工作,也差不多有十多年了。 这些年他那朋友也没找过他,就一直在厂房里干着,公司里都不知道他们的关系。 这一瞬间他突然觉得好像谁都变得信不过了,也只有跟他之间曾经有过短暂交集的朋友能帮帮忙。 他要帮忙的事也不是多麻烦,就是去医院看看他儿子,他担心事情这么凑巧,是有人想要害他儿子。 打完电话把事情叮嘱清楚后,李民安抬脚往那两个少年的方向走去。 察觉到对面有人坐下,宵野一回头见是昨天凉亭里见过的大叔,有些意外地笑着打招呼:“大叔你也在这里啊,好巧啊。” 李民安朝他笑了笑,然后看向季南星:“小兄弟,昨天你说让我在酒店里待三天可避劫,我能问问是什么劫吗?” 宵野闻言看向季南星,他怎么不知道季南星昨天还跟这大叔说过话,但他也没贸然插话,而是收了正在给季南星拍照的手机,敛了笑意坐在一旁。 季南星并不经常给人看面相,经常是看破不说破,对于观相这一门他学的并不精,更多的是通过对方身上的气来测算吉凶。 昨天会有那句提醒,也是先有对方好心叮嘱,现在正巧又遇到,他又找了过来,看样子也是这人命不该绝。 于是季南星直接道:“一卦十万。” 十万对于李民安来说并不多,有时候宴请朋友都不止这个数,因此应下的也十分干脆:“可以,怎么算卦?是写字还是看生辰八字?” 季南星只是抬了抬眼,灵力的流光在他瞳孔里转了一圈,就将对面这人看了个七七八八。 “你出身并不富贵,家中只能算小有资产,在你十六七岁那年家中破产背债,父亲死后三年母亲也病逝,你的财运从你二十三岁开始,从小买卖做到大老板,你夫妻宫有双褶,结过两次婚,两任妻子各为你育有一子,长子应该是跟着你头婚妻子的,这几年才回到你身边,你第二任妻子也在几年前跟你离婚,但小儿子留在了你的身边,不过你那小儿子性格顽劣不服管教,跟你的关系并不好,你事业顺遂不愁钱财,最头疼的应该就是他们兄弟之间的相处。” 都说对了,说的准确到李民安都忍不住怀疑这人是不是提前查过他资料,特意做局哄骗他钱财的。 但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看对方的气度模样,李民安觉得就算是骗局,他也愿意相信是真的。 突然就有点理解那些迷信封建的大爷大妈们了,真不是他们好哄骗,是对方的段位太强了。 李民安 道:“那我这劫,难道是跟我儿子有关?” 季南星:“我之前看你面相是腾蛇入口之相,腾蛇入口是晚年凄凉凶死之相,但你命中的财运又跟晚年凄凉不沾边,那么剩下的就是凶死,也就是活不到晚年。” 李民安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任谁听到自己活不到晚年,尤其是死劫临近怕是都淡定不了。 就是这套路怎么有点熟悉,先说得吓死你,再要你破财免灾?他现在下载反诈骗还来得及吗。 看着他忍不住怀疑的目光,季南星也不在意:“手机。” 一旁的宵野连忙把手机递了过去。 季南星把他伸来的爪子推了回去:“没要你的。” 坐在他们对面的李民安立刻会意,把自己的手机拿了出来,还贴心地解了锁,他想看看对方还能说出什么来。 只见那让他在相信和反诈之间反复横跳的小男生打开相机对着他拍了一张后,又把手机递还给他:“腾蛇入口并不是随着年岁渐长两颊的法令纹加深,如果你有两三年前没有滤镜美颜的照片,你自己可以对比看看。” 之前季南星只是简单地看了一眼,看他腾蛇入口,还以为这是他命定的面相,注定就是短寿的,但刚刚开了灵眼再看,很明显他脸上笼罩了一层灰蒙,也就是说这面相是后期人为所致的命数改变。 李民安有点不太能直视照片的高清,脸上的沟沟壑壑简直一览无余,但十分显眼的便是脸上跟他年龄并不符合的法令纹,太深了,且往下的截断处偏巧是延伸到嘴角,如果这两条就是他说的腾蛇,那还真是入口之相。 李民安想了想,又翻找了一下手机,他之前手机里面有存过去新建厂房参观剪彩的照片,那些照片都是助理直接拿着他手机照的,应该没有什么滤镜美颜。 这不对比还不觉得他两颊的法令纹有什么问题,这一对比问题当真是明显,短短两年,再如何变化,也不该如此之大! 李民安的额角已经渗出汗意,他信了,哪怕下一秒对方让他破财消灾他也愿意相信! “大师,我这面相有解吗?” 季南星:“你这面相是人为导致的,你把你脖子上的东西拿下来。” 李民安连忙照做,他身上戴着一块无事牌,就是一面翡翠玉石镶金边框的牌牌,无事牌寓意着平安无事。 当把那无事牌放到桌上的瞬间,李民安的脸色再次变了,因为他想起这块无事牌是他小儿子送他的生日礼物,而送礼物的时间刚好是两年前。 刚刚打电话给他,说摔了进医院的也是小儿子,哪怕那是他亲生儿子,但这一瞬间,李民安也很难不往一些不好的方向去联想。 季南星拿起那块无事牌看了眼,一旁的宵野也凑了过来瞄了瞄:“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觉得这玉石里面的纹路,有点像蛇?” 季南星的指尖轻轻在那翠绿好似带着山水纹的无事牌上划过,紧接着便将无事牌往桌上一磕,并不算多坚硬的玉石直接在他手里碎裂开,紧接着便 出现了让李民安目眦欲裂的一幕。 那漂亮的无事牌里,夹杂着一张黄色的符纸。 宵野试探着伸出手,见季南星没阻拦,这才将那张夹在无事牌里的符纸拿了出来,展开看了一眼。 只觉得有些眼熟:“这个符我好像见过,等我想想。” 季南星没吭声,坐在他们对面的李民安也大气不敢出地等着。 过了一会儿,宵野道:“我想起来了,这是虚影符。” 李民安两眼茫然:“那是什么符?” 宵野:“是不好的符,这个符的创立源自成语杯弓蛇影,弓弦被光照入杯中,让人误以为是蛇影,因此受到惊吓疑神疑鬼令自身产生恐惧。” 李民安微微抿了抿唇,沉声问道:“那这种符人佩戴在身上会怎么样?” 他仔细回顾了一下这两年,自从戴上这个无事牌后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至于偶尔身上的疲累他觉得还算正常,人到中年本就容易精力不足。 宵野只是认识符,因为前不久他在那个人间网app上买了一本符箓大全,里面就有收录这种符,他见到过,所以有点印象,但毕竟是刚接触这些东西,还没能融会贯通,太过具体的作用就不是那么清楚了。 一旁的季南星这才开口道:“这种符一般是为了害人而镇压在家宅中,风水上来讲这叫腾蛇对冲局,两条蛇影环绕在家里,长期的对冲局势会导致家宅不宁,容易招惹小人,穷困潦倒家财破败,但如果是佩戴在人的身上,杯弓蛇影的典故你该听过。” 李民安道:“疑神疑鬼?” 季南星摇头:“是误以为杯中有蛇,疑神疑鬼后导致自己生病,却又百般看不出原因,只是这符还未成气候,蛇影蛰伏暗藏,一旦病,就要你命,但你又正好是属蛇的,反倒在那之前由面相体现了出来,这才形成你今天这种腾蛇入口之相。” 李民安已经满脑子混乱得来不及多想,连忙道:“那大师,这要怎么解?请帮帮我!” 季南星再次摇头:“不用解。” 李民安不太明白:“不用解?为什么不用解?” 季南星道:“因为这是杯弓蛇影,那看到杯中疑似蛇影的人喝了杯中酒,回去之后疑神疑鬼地就病了,找了许多大夫都看不好,最后是请客的人来探望,得知他生病的原因后就回去查看酒宴的场地,最后破解了弓影似蛇的谜题,喝了酒的人搞清了缘由,病也不药而愈,这虚影点破的瞬间,这事自然也就解了。” 李民安闻言大松一口气,身上无事牌里藏的符纸搞清楚了,但他还没望三天这个劫,于是又道:“那我三天不离开酒店这劫是不是也破了?” 季南星道:“这个劫跟你这腾蛇面相没什么关系,可能是有人见你迟迟不病,等不及就又设了一局吧。” 季南星说完拿出手机收款码。 李民安忙不迭转账,十万总觉得少了,于是直接转了二十万,这可是救了他一命的大师,保持好关系给人留下好点的印象总 归不是坏事。 只不过季南星又退回了十万:“说十万就十万,两清了,你命里是有财运的,但有句话叫溢满则亏,我建议你偶尔做做好事散散财,对你自身有好处。” 李民安连连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多做善事多回馈社会。 解决完一桩事,季南星拉着宵野去睡回笼觉了。 宵野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季南星处理一些玄异的事情,但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季南星三言两语就改变人的一生。 沉静又淡定,强大又迷人。 虽然他家小同桌很瘦弱,看着有些苍白易碎,但宵野第一次不看外表,感受到了一个人的强大之处,那是气场,是魅力,是从灵魂里透出来的东西,令人沉迷。 看着盯着自己不说话的宵野,季南星眼露不解:“怎么了?” 宵野感叹道:“突然觉得这世上好像没人能配得上你了。” 季南星笑了一下:“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为什么要把自己视作等价的什么去给人做匹配,更何况我的情况你也知道,一个人我更自由快乐。” 宵野一把将季南星拉到了床上,然后翻了个身,把腿压在他的身上:“那我陪你呗,以后咱俩一起,一起上学一起吃饭一起玩,以后工作了也住一起好了,这样也能有个伴。” 季南星:“那你不找女朋友?” 宵野想了想,找女朋友和跟季南星一起玩比起来,好像也不是那么重要了,于是道:“以后再说吧,如果遇不到自己特别特别喜欢的,我才不要按照别人的人生路程来将就自己。” 人就这么一辈子,开心最重要,那什么到点上学,到年纪上班,到了人生哪个阶段就要做哪个阶段的事,他才不要这样,谁给人生规定的阶段,上学不能谈恋爱,毕业就得结婚生子,简直离谱。 季南星笑了笑没说话,这是还没开窍,以后开窍遇到喜欢的人了,自然就懂了兄弟好友一起玩固然快乐,但爱人相伴才是生活。 两人在房中睡回笼觉的时候,李民安接到了朋友的电话。 “你儿子没什么事,就是好像摔了一下,什么问题都没有,但还闹着要拍片,说脑震荡,他要拍医生就给他安排了,这会儿他还在病房里。” “我没出现在他面前,我只是去问了一下医生,我叮嘱了医生别把我问过的事跟他说,你还需要我帮你做什么事吗?” 李民安紧紧抓着手机:“不用了,谢了兄弟,改天请你吃饭。” 那人挂了电话,然后一头雾水地撑着假肢继续回厂房上班了。 李民安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然后思索着这一切,没有问题却硬要待在医院,如果他去了会怎么样。 李民安想了很多可能,却又一一否定,不过最让他不确定的是,他的助理在这里面又充当着什么样的角色,是跟他儿子合伙了,还是他过于疑神疑鬼了? 李民安把手机开成静音,他决定就在酒店待三天,而这三天他也不是什么都没做,能够一穷二白 起步攒下如今这家业,李民安当然也不是什么都不做被动的人。 自己身边的人信不过,那就花钱找外面的人来解决。 李民安让人查了两个儿子,还有跟他接触最多的助理,人际关系和经济情况都被查了一遍。 大儿子自己创业,搞什么智能机器人,很耗钱,但目前开支还算平稳,自己留给他的几百万备用金他也没用,就忙着他那小公司,看起来还算正常。 小儿子那就不太正常了,包养小明星,送跑车,房子是送不起的,玉兰市的房价一平十万,他家还没富豪到房子都能闭眼送的程度。 除此之外,前不久他小儿子才从赌城回来。 虽然有些事还在查,但很显然他那无事牌里的符,以及小儿子的谋划,用脚指头也能想到了。 李民安没想到他原以为自家最大的问题是兄弟两个不能好好相处,小儿子仇视大儿子,大儿子无视小儿子,所以那天他看到季南星和宵野才会那么羡慕。 他是独生子,从小就没感受过什么叫兄弟间的守望相助,虽然两个儿子是两段婚姻,但他们毕竟是血脉相连的兄弟,他总以为时间久了,感情培养起来就会好的。 没想到不止兄弟感情不会好,就连父子情怕是都已经没有了。 看着一个又一个打来的电话,看着一条又一条发来的微信,李民安只是静静地等,等到三天后,他让酒店安排车辆送他下山。 而李民安的小儿子则将自己名下的房子和车辆全都拿去抵债了,还不够,甚至把家里他的一些藏品都拿去抵债了,但依旧不够,好说歹说让那些来要债的缓几天,说等他爸回来他就能有钱了。 李民安回到家,小儿子几乎是气得跳脚地指着他怒骂:“我说我在医院你为什么不回来!打电话你也不接!是不是你大儿子回来了你就不管我死活了!我就知道后来的总归没有原配得好,是不是等我死了你才想起来你还有我这么一个儿子!” 回应他的是李民安朝他走过去后,扬起手在他脸上狠狠甩了一巴掌。 小儿子被打懵了,但他二十多岁的青年,正是火力旺盛的时候,哪能被动挨打,只不过他刚想反击的时候,李民安将碎掉的无事牌和那张符纸丢在了桌上。 小儿子一见这些东西,立刻心虚地僵住了。 李民安看着这个也算是他一手带大的儿子,冷笑了一声:“两千万赌债,你怎么敢,给我下这种符咒,你怎么敢?是我不记得你,还是你根本没把我当你爸?我自问这辈子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供你吃供你喝,没冷着你饿着你,你要钱我给,你花钱包养那些小明星,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你,李乐阳,你还想怎么样?跟我助理串通在车上动手脚,告诉我你在医院哄骗我回来,去医院后再顺势让我坐助理的车走,你想干什么,杀了我拿遗产?” 李乐阳立刻反驳,但只可惜眼神闪烁不定:“我没有!你瞎胡说!你别冤枉人!” 李民安笑了一下,挥了挥手,让保镖把人丢出去: “从今天起,我没有你这个儿子,之前发生的事我也不跟你追究了,我养你到二十二岁了,当年我才二十岁就没了爸妈,你二十二岁有手有脚,一定能养活你自己,以前我给你的那些东西我不要,你以后是飞黄腾达还是沿街要饭都跟我无关。” 李乐阳被保镖抓着往外拖的时候才意识到事情不妙,立刻哭求道:“爸!我是你儿子啊!你怎么能这样对我!爸,我没有做那些事,我真的没有,爸,这无事牌是大哥给我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李民安只是抬头看他:“我有说无事牌什么事吗?我有说符咒是在无事牌里的吗?” 李乐阳的脸色瞬间就白了,等他真的被保镖丢到了门外才惊惶不安起来,以后不管他,他还剩下没还的债怎么办,他爸怎么会不管他,怎么能不管他,那是他爸啊! 李民安疲惫地坐在沙发上,看着碎掉的无事牌和那张符纸,一抬手全扫进了垃圾桶里。 他没有传宗接代的晚癌,有孩子他养,没孩子他也一样地过,没了小儿子他还有个大儿子,敢碰赌,敢对他起杀心,这种儿子他不要也罢。 刚在公司熬了两个大夜的李经恒闭眼休息了一会儿,他的好兄弟兼公司合伙人就兴冲冲跑了进来:“你那个坑货弟弟被扫地出门了!” 李经恒微微皱眉:“什么扫地出门?” 章琒坐在他对面转悠着椅子道:“就是你弟弟,被你爸扫地出门,还放话以后没这个儿子,那小子现在被追赌债,到处求人借钱,他没来找你?” 李经恒笑了一声:“找我干什么,明知道会被我赶出去。” 弟弟,这种东西他可没有,他妈就生了他一个,他哪来的弟弟。 只不过老头子怎么想开了,竟然能狠得下心? 李经恒心里想着,人已经站起来拿着外套往外走。 章琒在后面喊道:“你去哪儿啊?” 李经恒:“回去关爱一下孤寡老人。” 停车场李,李经恒刚把车开走,一个男人就被踹地摔在了车位上,那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酒店里面跟季南星他们起过争执的洪皓。 而将他踹倒的女人摘了手上那颗小到恨不得拿放大镜找的钻戒,用看垃圾的眼神扫了眼地上的男人,丢下戒指转身就走。 洪皓爬起来就追了上去,然后被恼怒的女人拿包打,那包包的边角硬得跟藏了铁棍一样,他从来不知道这种大几万的包打在身上这么疼。 女人狠狠砸了他好几下才稍微解气了一些:“你脚踩几条船也就算了,你还是个双,你双也就算了,你还调戏未成年?交往过你这种变态的人将会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黑历史,是我有眼无珠我认栽,你要是再来纠缠我,我把你那下三寸给你剪了你信不信!” 洪皓还想狡辩:“真不是那样的,娜娜你听我解释,真的不是那样!” 女人抬脚就往他身下踹去,踹得洪皓极其痛苦地倒地扭曲着。 看着短暂交往过一段时间的男人,名叫娜娜的女孩只觉得脏得恶心,无比嫌弃地走掉了,她要约小姐妹去泡泡澡,洗个香香浴,好好去去晦气。 之前亏她还想着用家里的关系拉拔一下男朋友,幸好现在及时止损还不算晚。 那一脚让洪皓疼了好几天,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去了医院,结果不查还好,一查竟然是脏病感染,他已经想不出近段时间跟多少人上过床了,多半是一些酒吧里看对了就睡了,醒来就各走各的,男女都有。 然而还不等他治疗,起诉的审判也下来了,除了赔偿,还有拘留,虽然不到坐牢的程度,但也不知道因为这种事被拘留会不会留有案底,如果有案底记录,那他以后算是完了。! 第 67 章 周末去爬山的两人没怎么刷手机,所以不太清楚娱乐圈里的震动,等到周一上课,听到同学们热聊谈论才知道,这两天明星港生一直是热搜头条,而他上热搜的原因是粉丝和他的公司开撕,然后把港生好几l个工作撕没了。 起因是港生原本有一档在拍的剧,结果被人拍到港生和他的经纪人连夜带着行李离开了剧组,而原本该是港生的那个角色也被人顶替了。 这一下粉丝炸了,毕竟之前都官宣过的,剧也算得上是大班底的大制作了,是可以上星的,这角色被顶掉了怎么行。 于是港生的粉丝去冲剧组,让剧组怎么着也要给个交代吧。 顶掉港生的人正是得宠的时候,背后的资本哪舍得让他委屈,加上港生所在的又是个圈内虽然叫得出名字但并不算大的公司,这锅自然就被资本甩了出去,对外说是港生自己的档期导致的问题。 甩锅的同时当然也允诺了一些好处,给了好几l部剧不那么重要的角色资源,算是把锅的损失抵消掉了,那家公司的艺人并不只是港生一个,其他人也是要吃饭的,这锅公司老板也只能接下了。 于是港生的粉丝不撕剧组了,直接去撕港生的公司,将这些年来对公司的各种不满一股脑儿发泄了出来,好的资源公司没本事给港生抢,这到手的资源也不知道公司是怎么操作的,竟然还能丢了。 在粉丝眼里港生要模样有模样,要歌喉有歌喉,演技在同圈中也是不差的,就是资源太虐了,都没能把握住之前的大火,近期好像又开始走下坡了,可把粉丝们心疼得不行。 港生的粉丝不少都是当年选秀出道虐出来的粉,战力可不差,后来又有角色滤镜,撕起来那叫一个疯狂。 虽然有不少明星粉丝跟公司撕的,但他们撕也是想要自家偶像能有更好的发展,是替自家偶像委屈,并不是真的要干死公司,但这次不知道是气性上头还是怎么回事,有粉丝竟然去挖港生那家公司的黑料,甚至还有举报查税。 好家伙,直接一查一个准,这下公司本身就不干净了,公司旗下的艺人要么开始物色新的路子,要么龟缩不冒头努力自保,而这一切的导火索都是港生引起的,公司跟港生之间的关系瞬间跌到冰点。 港生的经纪人对港生也没了好脸色,后院失火烧成这样的当真是第一次见。 尤其是这段时间经纪人发现港生的身上真的是有点问题,蓝血代言黄了也就算了,原本正在洽谈的几l个普通代言闻见这腥风血雨的味道也退了回去想要再观察观察。 经纪人知道这估计也差不多要黄了。 还有几l个时尚杂志的拍摄,也因为种种原因调整了档期,把原定的港生挪后了几l期,这晚一天就有可能生出变故,后面能不能拍都还不一定。 还有之前说好想跟港生合伙做生意的几l个明星,大概也觉得苗头不对,都暂时没了动静。 经纪人从港生出道就带着他,这几l年最忙的时候两三天只能睡几l 个小时都是常有的,哪怕是不忙,那也是在剧组拍戏,像现在完全没工作在家躺平的情况根本就没发生过。 但不管他是给港生去争取一些小成本的剧,还是一些综艺,甚至是直播带货这种活动,也总莫名其妙地出问题,最后要么谈不下来,要么在签订合同签突然就变卦了。 原本还想看能不能找个大师来化解一下,但就目前的情况看来,港生已经没有救的必要了。 看着坐在沙发上咬手指的人,经纪人道:“现在情况比较好的是你没有什么丑闻,最多就是一些工作暂时停了,没到需要你掏钱赔偿的程度,这些年你也攒了不少积蓄,买了房还有点存款,先休息一段时间吧,把这阵风波过去再说,网上你不要随便发言,说多错多,先断网吧。” 港生看向经纪人,不安地求助道:“王哥,我出道就是你带我,这些年我也一直很听话,你不会放弃我的对不对?” 经纪人笑了一声:“说什么呢,只是最近网上的动静比较大,需要冷静一段时间,你可是公司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放弃你,那前面的付出岂不是都打水漂了,而且你跟公司的合约还有好几l年呢,趁着这段时间你好好提升一下,等再忙起来,可别跟我喊累。” 经纪人这么说港生也就信了,而且现在他除了相信也没别的办法了。 等经纪人走后,港生又在客厅坐了好一会儿,这房子是他在爆红那年买的,那年他的工作很多,睡觉甚至都只能在飞机上或者车上,睁眼就要开始工作,工作很满,但他很有安全感,只有工作才能赚钱。 赚到钱后他也没乱花,后来直接全款买了一套房,这大概是他这种普通人思维的执念吧,有房子,才算有个安身立命的安全感。 现在所有的工作都停摆,港生日日活在不安中,但情况好像也没那么糟,他还有房子,还有点存款,可这依旧无法填平心里那份还在不断扩大的惶恐。 港生看着空空荡荡的屋子,试探着开口:“妈,你还在吗?” 没有回应,安安静静,连一丝风都没有。 离开港生家的经纪人坐到了自己的车上,也没急着发动车辆,只是打了个几l个电话联系了几l个人。 他手里并不是只有港生这个艺人,只是港生是他手里最红的一个,所以对他的付出自然也更多一些。 但现在港生明显救不起来了,倒也不是目前的情况不好摆脱困境,比起一些丑闻,港生这点问题随着时间淡化,甚至还能再虐一波粉提个纯。 但经纪人知道港生的问题不只是这样,他失去了那些‘幸运的庇护’,以后只会越来越普通。 于是手里比较好的资源经纪人打算分给自己手里其他比较看好的艺人,至于港生,先休息吧,等过段时间再给他安排工作。 到底是红过的,以后还能不能有复起的机会虽然不好说,但至少在他过气之前,将他最后一点剩余价值给压榨干净了才行。 这一休息就休了几l个月,港生好不容易等到经 纪人给他安排工作出来时,外面已经又是一番天地了,新人不断在出,粉丝也不断在爬墙头,那种大批死忠粉不是十几l年甚至几l十年的沉淀很难会有。 好的资源接不到,只能去拍一些不入流的小网剧,去接一些走穴唱歌的活,去干一些以前觉得很跌份儿的事,比如跟一些网红合作,比如去一些连小红都算不上的直播间带货,比如开始经营一些小平台的社交账号来保持曝光量。 以前别人喊他一声生哥,或者叫他港生老师,现在虽然还是这么叫他,但那份不以为意和轻蔑实在是太明显了。 原来跌落的感觉是这样,原来红与不红的落差这么大,红的时候定制餐是送到保姆车的,不红的时候盒饭是随便丢在桌上的。 当鲜花和掌声不在,港生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谁都能踩他一脚的学生时期,谁都能来欺负他,他没有家世,没有背景,被欺负了也只能默默忍受。 如果他不曾站在高处,他就不会有这么强烈的落差,可能他会安于现状,毕竟他还有套房,还有一些对自己来说不多,但对普通人而言算很多的存款。 因为他站过高处,看过上面的风景,所以越发无法忍耐低谷。 听着那些直播网红开的黄色玩笑,跟他们做着低俗的配合,见他们收到一个打赏恨不得谢谢对方全家的谄媚,再看从前甚至要给他作配,对他喊一声哥的人,现在都能担剧扛流量了。 港生无法再忍了,他找到经纪人,询问能不能给他想想办法,他什么都可以,什么都愿意,他的青春没几l年了,再不想办法,他这辈子都起不来了。 经纪人不是拉皮条的,但他的确有些这方面的人脉,这种圈子本身就不缺这种事,他劝过港生,一个月能赚几l万块糊口就行了,没必要把自己逼到那一步。 他是想要压榨港生最后的价值,但仅次于多给他安排工作来抽提成,再怎么样他也没想过把人往火坑里推。 但港生不行,他无法忍受从高空的跌落,以前随便参加一个综艺节目就有几l十万,随便一个代言就上百万,现在让他忙活一整个月才只赚几l万块,他无法接受。 港生的颜值条件还是可以的,人的年纪不大,对于一些人来说还是值得花点钱的。 于是港生很快就上了一个老板的床,男老板,然后出资给他塞进了剧组,有人出钱捧,就算大火不了那也至少能出现在镜头前,这圈里多少人连出现在镜头前的机会都没有。 加上港生毕竟曾经火过,算是有一定的粉丝基础和路人知名度,很快他演的剧再次有了些热度。 但他还没开始享受重新爬起来的快乐,就被一巴掌再次扇回谷底。 打人的是那个老板的太太,戴着戒指,他被保镖压着,扎扎实实挨了一巴掌,脸上一道从嘴到耳朵的划痕,深到毁容缝针,半耳失聪。 治疗的费用刚好是那部剧的报酬,但后期的美容修复又是一大笔支出,他不敢去找那个老板,他怕招来对方太太更深的报复,于是刚 溅起来的一点水花再次消沉了下去。 这一次之后港生再也没能爬起来过,积蓄被他用来治脸⑹_[(,房子也从大房子换到小房子,合约到期,他连经纪人都没有了,可他就高中辍学的学历,又没多少社会工作的经验。 最后有曾经粉过港生的粉丝不经意间刷到了一些网红直播,听对方唱歌的声音好像有些耳熟,但点进去一看,美颜滤镜磨皮到简直快要马赛克的程度,房间布置的擦边又花里胡哨,立刻辣眼睛的赶紧划开了。 那时候港生这两个字在娱乐圈已经查无此人了。 还不知道他们偶像未来会如何的同学,这会儿一边气呼呼地交作业,一边跟旁人说着那家公司不干人事,拖她们偶像后腿。 其中对这事声音最大的就属蒋棠棠和袁一萌了,她俩目前粉的偶像正好就是港生。 宵野放下书包,小声朝季南星问道:“这是要凉了吧?” 那个明星的妈妈已经被超度送走了,以后自然就没有鬼帮他了,现在这种情况怎么看都像是反噬开始了。 季南星打了个哈欠点了点头:“嗯,要凉了。” 这里面应该也少不了贾家的手笔,那贾元序出道比港生久,在圈里的人脉资源也比港生多,这次险些因为港生而被害死。 虽然是阴魂所为也找不到证据,但人一醒得知了前因后果,又怎么可能没有动作。 这一切无非是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而已。 宵野看着季南星因为哈欠而水盈盈的眼睛,问道:“怎么了,昨晚没睡好?怎么一早上就哈欠连天的。” 听到哈欠这两个字,季南星没忍住又打了一个,何止是没睡好,是压根就没睡。 昨天他们小区有人出了事,折腾了他一晚上。 起因是有个老人晨练,早上五点就出门跑步,跑步这事也影响不到别人就还好,但那人一边跑一边嘿哈嘿哈地练嗓子。 凌晨五点的小区,静谧无人时,一点点声音都会被无限放大。 他家住的朝向不错,是对着学校的,加上他会在房间里贴上消音符,所以小区楼下的声音影响不到他,以至于这件事都闹好几l天了,他都不知道。 后来是他隔壁楼栋的一个青年实在是受不了,于是找到那家人,想要商量一下,跑步就跑步,能不能不要练嗓,他都已经好几l天没睡好被吵醒了。 那家人倒是好说话,但架不住那老头固执不听,于是第二天早上嘿哈的更起劲了。 这下好了,气得那青年也不睡了,凌晨两三点直接在那老头居住的楼层敲锣打鼓。 这一下吵醒的不止老头那家,楼上楼下都被吵醒了。 被吵醒的那几l户没怪青年,因为他们也饱受老头早上嘿哈之苦,反而很支持青年这种敲锣的反击,毕竟敲锣反击是一时的,那老头的嘿哈是长久的,长久才是折磨人。 于是老头就和青年,甚至楼上楼下的邻居们杠上了。 宵野啧了一声:“还学区房,这 么乱,之前还有人撒钉子,要不然你去我家住吧,然后跟我一起上下学,有我在,你不用担心会影响到跟你一起住的人,也不用担心会影响到司机然后发生事故。” 季南星一手撑着下颚看着他,拒绝得干脆利落:“不要。” 宵野受伤地睁大了眼睛:“为什么!” 季南星转过头趴着,闭着眼睛道:“别吵。” 宵野觉得想要把人哄回家,得拿出自己最大的筹码了,他拉开书包,献宝一样凑过去:“季闹闹快看,看这是什么。” 季南星闻言往他包里看了一眼,随即也微微睁大了眼睛。 宵野从他包里拎出密封袋的一角,很厚一沓黄色的符,一张符能有多薄,而那么薄的符这会儿堆积在密封袋里鼓鼓一沓,这随便目测至少也有百张了。 因为在学校不太方便把这种东西拿出来,眼睛太多了,有人要是看到肯定会问,所以宵野给季南星看了看后又藏回了包里:“怎么样,够不够让你去我家住了?” 季南星把手抬了起来,宵野立刻握了上去,还摇了摇,试探道:“合作愉快?” 季南星松开他的手,然后在他手背上捏起一块皮,一掐一扭,惹得宵野嗷嗷叫,但偏又任他掐着也没把手松开。 直到那一块皮肉被掐红了,季南星这才道:“疼吗?” 宵野可怜兮兮摸了摸自己被掐的地方:“疼。” 季南星笑:“疼就对了,证明这不是做梦,所以大白天的说什么梦话。” 宵野也不跟季南星闹了,知道肯定不可能说服他来自己家住的,于是把这段时间画好的符全都塞进了他的书包里:“一百五十张,你别等用完了再跟我说啊,你就用到还剩五十张的时候就得跟我说,听到了吗?” 季南星:“这都是你这段时间画的?” 宵野笑着戳了戳他的脸:“不然呢,我接触这行也没多久啊,是不是昨天没睡好困傻了啊。” 季南星:“你画这么多,就没觉得头晕之类的?” 宵野道:“有,一口气画超过二十张会头晕晕的,不过休息一会儿吃点东西就又好了。” 季南星:“以后别这么莽,这种东西是带着五行力量的,相当于借你的手,以符咒图文将力量接引困锁,你一口气搞太多会伤身。” 一旁突然出现惊呼声:“什么?搞太多伤身?你们一大早说什么狼虎之词?” 看着现在才背着书包进来的张沅,宵野一把拿过他手里拎着的酱香饼:“今天怎么晚了?” 等他从袋子里掏出两块,张沅又将自己的早餐抢了过来:“睡过头了,你没吃早餐啊,抢我的。” 宵野:“吃了,闻着香味又想吃了。” 他也没吃独食,将其中更大一块酱香饼递到了季南星的嘴边:“张嘴,啊。” 季南星推开他的手:“你自己吃。” 张沅放下书包,将吸管插进豆浆的封口杯里后看向季南星:“昨天你们小区出命案 了你知道吗?” 嘴里食物还没咽下去的宵野立刻回头:“命案?什么命案?” 说着看向季南星:“你知道吗?” 季南星点头。 宵野急了:“你知道你不跟我说,什么命案?抢劫?谋杀?” 正在一旁疯狂补作业的郭灿都一边赶手速一边竖起了耳朵:“什么什么?” 张沅道:“谋杀,一个晨练的老人,被捅了二十一刀,刀刀致命,凶手还没抓到。” 郭灿轻嘶了一声:“多大的深仇大恨啊,诶你英语写了吗?快快借我看看!” 张沅把作业拿出来丢在了桌上。 宵野看向季南星:“就是你说的那个早上扰人清梦的老头?” 季南星点头,他喜欢安静,所以家里会贴一些消音符,消音符虽然不能完全隔绝所有的声音,但的确能屏蔽掉大部分声音。 所以早上晨练的嘿哈声因为在小区里面,并没有对着他家的阳台和窗户,加上消音符,他自然什么都听不到。 而那个青年去人家那层楼敲锣打鼓,又隔着一栋楼,尽管有连廊连着,但隔着好几l层楼,门一关能传递过来的声音也没多少,这才导致人死了事情闹大了他才知道。 人是凌晨一点多点死的,因为跟邻居和青年打擂台,那老头也不嘿哈了,反而晚上不睡觉地去楼下敲锣打鼓。 那老头年纪大,都七十多了,这要是招惹上去了人往地上一躺那才是麻烦事,所以好多人忍耐着都不敢去招惹。 那青年白天要上班,已经熬了好几l个晚上去他家敲锣打鼓,实在是熬不住了,气得要死但又拿那种时间多得很的退休老头没办法。 青年不折腾了,但老头可没打算放过,那些邻居们这些天没少在群里骂他,家里人也劝他不要这么搞,弄得邻里关系紧张的,吵得大家都不好休息,何必呢。 那老头在家一边喝着酒一边冷哼道:“之前他们多团结啊,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真当我好欺负是吧!这次给他们一个狠教训,让他们以后还敢不敢多话!” 而老头的狠教训就是晚上不睡觉,在小区里敲锣,就在昨天晚上,敲锣声突然停了,季南星刚在祖师爷跟前做完功课,洗了澡准备上床睡觉。 谢盼儿就哇呀呀地跑了回来,说小区里死人了,可惜谢盼儿也没看到凶手,只是趁着晚上在外面溜达的时候看到倒在草丛里的人,但人已经死了,也没看到魂魄。 看着很会给他找事的谢盼儿,季南星也没办法,只好穿上衣服出门。 天气冷,晚上小区几l乎没什么人,到处都黑漆漆的,尸体还倒在地上,魂魄也的确没看见。 一般人死后魂魄就去了该去的地方,只有头七看是否有机会回魂,这会儿显然寻不到魂魄问凶手了。 季南星打了报警电话,他给的理由是饿了出去买宵夜,然后发现尸体了。 结果警察看他太淡定了,于是把他带回了警察局询问。 季南星这才知道原来死者在他们小区这段时间闹了不少事,算是引起公愤的那种。 这边是学区房,很多学生,这人半夜不睡觉地敲锣打鼓,可不就惹了不少人,就连报警投诉都报了不知道多少次,这边的警察对死者家都不止上门过一次。 但他家的隔音系统太好了,他根本不知道这事。 等季南星录完了口供,警察那边查看了监控,确定他跟这件事没关系,只是单纯地发现了尸体,这才让他家里人来接他离开。 于是助理小哥大半夜被他用红包砸醒,然后从床上爬了起来去接的他。 季南星差不多凌晨四点才从警局出来,天都快亮了自然也睡不了了,这才一大早哈欠连天的。! 第 68 章 张沅不知道季南星就是那个发现尸体报警的人,他还跟小伙伴们八卦这件事。 这件事他这么清楚是因为那个晨练的老人被人恶意捅死,凶手目前还没抓到,影响过于恶劣,于是案件交到了他爸手上。 他爸凌晨接到电话就去忙这事了,早上才回来,所以他早上为了听他爸说这件案子,这才来晚了。 张沅道:“本来有个人的嫌疑很大,死者跟一个年轻人闹了好几天矛盾,闹得整个小区都知道,这人死了,第一怀疑目标自然是曾经有过矛盾的人,然后警察这边一调查询问,那人已经被死者吵了好几天没睡一个好觉了,实在是干不过这种退休时间多的人,这两天那人直接住在了公司里,根本就没回来。” 宵野:“感觉凶手应该就是住在小区里的人,肯定是被死者吵到受不了才走了极端,大晚上在小区里敲锣打鼓,应该很多人觉得死得好吧。” 正在奋笔疾书的郭灿也忍不住参与道:“这边学区房,离学校又近,好多为了高考生特意租住在这附近就为了让孩子多睡一会儿,那老头这么敲锣打鼓地闹,只能说死了活该,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是哪个被高三逼疯的家长干的。” 张沅抽着纸巾擦嘴:“南星,你一个人住,晚上记得把门关好了,也别点什么外卖,凶手一天没抓到就一天都不能放松警惕。” 季南星点头,他虽然一点都不担心也不害怕,但对别人的好心叮嘱,他还是会听的。 只是到了晚上放学,看着从车里大包小包拎出来一堆东西要跟他回家的宵野,季南星无奈:“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就算遇到凶手,你觉得谁会更怕谁一点。” 这话宵野可就不赞同了:“你是天师,但你只能对付鬼怪,真要遇到凶徒,就你这没几两肉的小身板还不被人一折一个准,有句话说,功夫再高也怕菜刀!走走走,上楼去,起风了冷死了。” 季南星:“我家没多余的房间。” 宵野努力争取:“我看到有两间房了。” 季南星:“那间房供奉着祖师爷,不是客房。” 宵野一把揽住季南星的肩膀把他往电梯那边推着走:“那就跟你一起睡啊,我给你暖被子。” 季南星无法,看宵野衣服都拎过来了,很明显今天人是赶不回去的,只好带着他上楼:“你家里知道吗?” 终于登堂入室的宵野洋溢着胜利的笑容:“那必须知道啊,我哥还说了,让我陪你住到凶手落网,不然你一个人住这儿也太危险了。” 季南星笑了一声:“你又知道我一个人。” 宵野:“哦,还有个谢盼儿,但女鬼小姐姐又能帮什么忙,最多帮你写写作业。” 季南星:“这边房子一层楼三户,另外两户我家里早就租下来了,安排的保镖都在。” 他是不能长期跟同一个人接触,所以保姆这些都是随机的钟点工,也没有做饭的阿姨,就连司机也几乎不怎么用,偶尔让助理小哥来开开车。 但家里怎么可能真放心让他就这么一个人在外面不管不顾的,这一层楼真正的住户就他一个,另外两间屋子都是安排的保镖。 只不过他生活简单,也几乎不会在季家的一些大型场合出现在人前,安排保镖只是防患于未然,用自然是一次都没用上过。 季南星抬起手腕指了指戴着的手表:“这里有个按钮,长按后保镖就会第一时间收到求助和定位,所以我在家里的安全你是真不用担心。” 宵野常常忘了季南星家多有钱,主要是他日常生活看起来太日常了,知道他身边竟然有保镖,宵野第一个疑问是:“那平时你在外面保镖也跟着你?” 季南星摇头:“不跟。” 他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菜鸡,无论是遇到鬼还是遇到人,前者他有能力自己解决,后者他也有本事拖到按下报警器等保镖来解决,所以根本不需要那种时时贴身跟着。 宵野哦了一声后又问了一下这隔壁左右的有几个保镖,听着数量不算少但也不算多,但保护一个季南星应该是够了这才放心。 虽然放心,他也没打算走,这好不容易蹭进了季南星的家门,不多住个几天他哪里舍得离开。 季南星也没管他,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澡,天气冷,他本身体温就低,虽然宵野已经时刻贴着他想要让他暖起来,但回来的路上被冷风一吹,他身上还是冰凉的,所以习惯了一回家就泡个澡,能热乎一点是一点。 等从浴室出来,就看到大门敞开着,隔壁传来热闹的声音。 谢盼儿一边写作业一边汇报道:“他点了好多外卖,然后拿去了隔壁,然后就聊上了,这会儿正在切磋。” 季南星:“切磋?” 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往热闹的来源走去。 只见宵野穿着一件单衣,跟他家其中一个保镖不说打得不相上下,也确实能抵挡一两下子。 家里给他找的保镖都是有真本事见过血的,可不是普通部队里系统训练出来的,宵野虽然有两下,但毕竟年纪不大,对付普通人完全没问题,对付这种堪比佣兵的存在那还是嫩了些。 不过知道他只是切磋,所以跟他对打的保镖也没下狠手,甚至有点见到好苗子的热心指点。 至于其他人,则靠着桌子或者坐在一旁一边啃着宵野给他们买的外卖,一边不断提醒宵野对方的弱点,指导宵野出招。 而宵野本人也是越打越上头,这跟他之前找人对练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最明显的差别是对打时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能够激起肾上腺素的杀气,跟他以前接触的那些‘家养’的太不一样了。 拳拳到肉带着劲风,如钢铁一般的紧实力量,你来我往的酣畅,凶狠的眼神,迫人的气势,无一不在刺激着宵野沸腾的血液。 看到季南星也过来了,其他人纷纷打招呼:“小少爷。” 季南星抓着肩膀上的毛巾,看着满头汗的宵野,朝旁人问道:“打多久了?” 其中一人看了 眼时间:“一刻钟了。” 作为开学以来跟他走得最近,还经常来他家的人,他身边的保镖自然不可能不知道宵野。 ?本作者婻书提醒您最全的《我的同桌弱不禁风[灵异]》尽在[],域名[( 所以这切磋也肯定是收着实力的,但能够在他家保镖手上扛超过十分钟,看样子这个总想当他老大的宵野的确有点真功夫。 一旁的人还在嘻嘻哈哈感叹:“这小子放队里估计也是个刺头,一来就问谁是队长,切磋切磋。” 有人点着头评价:“十六岁这身手,有当刺头的资格。” 差不多又过了十多分钟,宵野败下阵来,被他家保镖用胳膊肘抵着喉咙地压在地上,他家保镖身上只有些许汗意,但宵野已经浑身汗湿到头发在滴水了。 莫隽(jun)松开了宵野,笑了一下:“小子功夫不错啊。” 年纪不大,在他手上都能扛快半小时了,这天赋放部队里铁定是兵王的苗子。 宵野喘着粗气看着对方:“不愧是队长,服了。” 宵野随手撸了一把头发,将满头的汗擦了擦,转头看到站在门口的季南星,连忙道:“你怎么穿着一件睡衣就跑出来了,冷不冷啊。” 虽然屋里开着地暖,但这开着门还是有点寒风吹进来的。 季南星:“打过瘾了?” 宵野嘿声一笑:“过瘾!” 说着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拿起丢在旁边的衣服道:“我明天再来,你们想吃什么夜宵我提前准备好。” 说着就朝着一屋子的保镖挥了挥手,然后推着只穿了一件睡衣的季南星回屋,一边还不忘念叨:“不是怕冷,还穿这么少,你家上哪儿找的保镖,身手厉害啊,他们愿意教教我吗,我可以付学费。” 自家的大门重新被关上,季南星道:“刚刚不就是在教你,你喜欢随时找他们切磋就是了,反正他们闲着也是闲着。” 有些东西不练是会手生的,所以隔壁两间屋子卧室住人,但客厅都被改造成练武场了,平时也会跟自己人练一练,多带一个宵野也不是什么问题。 宵野道:“他们每天都会待在屋子里待命吗?” 感觉就那身手,好像有点太浪费了,他不是说他们这么多人只保护一个季南星浪费,就是觉得那么好的身手,如果每天就这么待在屋子里待命,真遇到什么事,处事能力也会变钝的。 季南星:“当然不是,他们来我这儿算是休假,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换一换岗,不在我这里的时候一般是跟着我大哥二哥或者姐姐。” 宵野哦了一声,感觉这样安排好像还挺合理,怕自己身上的汗味熏着他香香软软的小同桌,宵野打开带来的包翻找出衣服:“我用哪个浴室?” 他是不介意自己卧室的浴室给季南星用,但怕季南星有洁癖不乐意别人用他的浴室,所以还是问问比较好。 季南星倒也没这么洁癖,也没宵野想得那么多,随手指了一下主卫,见宵野进去洗澡了,这才坐到了谢盼儿的旁边:“今天小区有没有什么动静,你有发现什么可疑人员吗? ” 谢盼儿一边奋笔疾书一边道:没有,我差不多整个小区都晃悠了一圈,没看到什么特别的人。 ?婻书提醒您《我的同桌弱不禁风[灵异]》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这边是学区房,又基本都是适合三四口之家的中小户型,居住的人员并不复杂,很普通的一些家庭关系,她转悠一圈下来没看到那种杀了人惊慌失措的存在。 季南星摸着已经半干的头发放下了毛巾,如果这事是管理局办,那他还能稍微问一问情况,但这种一看就是普通的凶杀案,他警局也没什么关系问不到多少相关的信息,想帮也帮不了。 谢盼儿又道:“你们这边的社区群里好多人还在说死得好,说凶手肯定是被那个梅老头逼的,一边说死得好,一边又怕,希望警察能早点破案,现在的人啊,都不知道怎么评价的好。” 季南星没怎么看过这边的社区群,之前加这个群只是因为停水停电之类的事情会在群里通知,这才加了一个,这会儿听谢盼儿提起,于是拿起平板翻看了一下。 他的微信是手机和平板同步的,同步登录后会有一个文件传输,这样只要谢盼儿在家里有什么事找他,可以用这个给他发消息。 像是一些被他屏蔽掉的群,谢盼儿闲着没事的时候会看看,但其他人的一些聊天框,谢盼儿是不会动的。 可惜群里的消息太多了,季南星稍微翻了一会儿就放下了平板。 谢盼儿蹭过来:“你看社区群干什么?里面能找到什么凶手的信息?” 季南星道:“想看看之前死者最吵的时候,群里面有没有谁的意见最大。” 他猜测这件案子是有计划的激情杀人,不是那种长久结下来的恩怨。 可能导致杀人的根源还是近段时间晨练吵闹人的事情,说不定凶手曾经在群里抱怨过,抗议过,但晨练的老人不听,还变本加厉,于是这才动了杀机。 在凌晨夜间无人时,再次听到楼下敲锣的打闹声,一时冲动下杀了人。 季南星这么猜测着,很明显警察那边也跟他是差不多的思路,也在那个社区群里收集着信息,也的确找出了当初老人晨练最开始对嘿哈练嗓最有意见的几人。 也包括后来死者跟青年对抗,从嘿哈升级到间歇性地在楼下敲锣打鼓,群里有许多人谩骂,诅咒死者全家的更是不在少数。 根据警察这边的资料,单单是报警,那一周接到的电话都有几十通,每次他们上门,老人就会老实回到家,等他们一走,再次敲锣报复。 说再这么闹就要罚款拘留,老人就捂着心口哎呦哎呦耍赖,还没等警察跟他动真格的真罚款拘留一次,人就被捅死了。 可惜警察所有的调查对象都有不在场证明,当初群里骂得最凶的好几个是高三学生的家长,在群里骂得感觉恨不得下一秒就要拿刀冲去老人的家里砍死对方。 但这些人要么家里有安装监控,有着当天晚上根本没有出过门的证据,要么多少都有些人证物证的证明自己没有杀过人。 于是警察扩大范围,先从社区群里出过 声的开始调查,询问当晚的时间证明,观察每一个人细微的表情。 可惜好几天过去了,依旧一无所获。 看着又拎来一大堆衣服和王妈做的速冻品的宵野,季南星无奈道:“凶手抓不到,你就这么一直在我家住下去?” 宵野坐姿豪放地瘫在沙发上点头:“是啊,男人说话要算话,一口唾沫一口钉!” 在靠近落地窗那边,堆满了娃娃的一角,有一个单独的小沙发和小茶几,小茶几上摆放着好几盒小蛋糕,这会儿有一根勺子正虚空地飘着,然后小蛋糕一勺又一勺地在减少。 宵野看过去,笑着道:“小学姐也很欢迎我,对吧。” 宵野看不到谢盼儿,但能看到勺子一上一下地晃动了两下,好像在点头一样。 而季南星则看到谢盼儿一脸满足地吃着蛋糕,一边叼着勺子眯着眼嗯嗯:“欢迎欢迎,超级欢迎!” 季南星看着她:“你现在沦落到只能待在这么个角落里是谁害的?” 谢盼儿无辜看向季南星:“其实也还好啊,你看这像不像我的秘密基地,安全感up++++,完全属于我的个鬼空间,反正阴阳相隔人鬼殊途,我离你们远点总该没错。” 季南星无语看向宵野:“你平时怎么给她洗脑的?” 宵野听不到一人一鬼的交流,满眼迷茫:“怎么了,说什么了?” 季南星脑袋往后一仰,很有些疲惫地想要捏捏眉心,一个空间三种存在,一人,一鬼,一个半人半鬼,竟然也能和谐相处下来。 看着季南星想赶走他但又赶不走的样子,宵野笑着坐直了身体朝他靠了过去:“你看我晚上给你暖|床,白天给你整理家里,东西我都有好好收拾没有乱扔,垃圾我也每天都在倒,我还陪你一起在祖师爷跟前做功课还给祖师爷上香,你渴了饿了喊一声,吃的喝的就送到你嘴边了,上哪儿找我这么好的室友啊。” 宵野说着伸手抱住季南星:“暖和不?” 季南星斜眼看他:“我怕你再不回去,你爷爷以为我拐带他亲孙。” 宵野笑着道:“我爷爷就不在玉兰,他跟他那群战友们去海城避冬了,我哥巴不得我不在家,天天就想着跟我嫂子二人世界,你信不信我跟他说我明天回家,他会回我一个滚。” 季南星:“不信。” 宵野哼了一声,一点都没在怕地拿出了手机,打开了他老哥的微信,发了个消息过去:【老哥,我被星星赶出来了,明天回家。】 没人性的老哥:【滚。】 没人性的老哥:【5000转账,别回来。】 宵野拿着手机的对话框炫在季南星的眼前:“看吧,真不是我想赖着你,我是有家回不得啊,而且我还想早点抱小侄子呢。” 看宵野真的不是不顾家人反对地留在他这儿,季南星也就不劝了,他其实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身边有人陪的。 见季南星总算没再要他回家了,宵野笑着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然 后低头隔着衣服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 那一口不算轻但也不算重,就有点莫名其妙,惹得季南星伸手就推他脸:“你咬我干什么?” 宵野也不知道自己刚刚在干什么,再次一脸无辜:“牙痒?” 季南星侧头看了眼自己的肩膀,还好没什么牙印,然后把抱枕盖他脸上:“那我明天是不是要给你买个磨牙棒?” 宵野笑呵呵接下抱枕:“你要是给我买,也不是不能啃。” 吃着最后一盒蛋糕的谢盼儿摇了摇头,果然环境使人同化,以前的小天师多成熟深不可测啊,自从他同桌来了之后,也被同化成幼稚的高中生了。 因为迟迟抓不到凶手,让这原本看起来并不算复杂的案件也变得复杂起来,办案的警察有些焦头烂额。 小区的居民也从最开始高兴那姓梅的老头死了到凶手至今抓不到的胆战心惊,一到学生放学,哪怕离家就这么五分钟的路程,也要全家一起下来接,一到晚上连门都不敢出。 有人在群里表示没什么好怕的,那梅老头为什么死很明显了,完全死了活该,他们不搞噪音,也没做什么惹出公愤的事,有什么好怕的。 话是这么说,但明知道这个小区里住着一个杀人凶手,谁又能真放心,万一哪天跟人擦肩而过一个表情不对或者不小心踩了人家一脚,惹来报复怎么办。 居民不断在给社区给警察压力,希望他们能早点抓到凶手,这样大家都能安心。 还有人把这事放到了网上,总觉得要给警方一点舆论压力他们才会认真办案,不然说不定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被网络一发酵,好多人并不嚷着抓凶手,反而也觉得那梅老头死有余辜,甚至有人还人肉到他家,把他家里人骂得狗血淋头不说,梅老头儿子儿媳,还在学校上学的孙子都受到不小的影响。 成年人还会有所掩饰,总不至于当人面说一些太过分的话,但在学校里,还是小学生的年纪,一个个跑到梅老头孙子跟前问他,他爷爷是不是真的大半夜敲锣打鼓害人不能睡觉,还说他爷爷死了活该,这种倚老卖老的老东西活该被杀。 小孩子从来不是什么天使,他们的恶毒没有经历过的人是完全想象不到的,梅老头的孙子很明显因为爷爷这件事在学校里面被欺负,每天哭喊着不要去上学。 就连梅老头的儿媳都开始埋怨老公和公公,要不是公公不听劝,要不是老公劝不住,事情怎么会这样,现在她整个家庭都要被毁了,自己的孩子无端遭受到这些,以后还不知道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一时气愤之下给孩子请了长假,带着儿子回了娘家,连公公的头七都没管。 梅老头头七的时候正好是周末,宵野本想带着季南星回自家,但季南星这段时间一直跟宵野混在一起,已经有好几周都没回家了,这个星期他师兄结束了工作应该能回来,所以打算庄格里那边的别墅。 宵野也不可能拉着人不让人回家,只好委屈巴巴地看着季南星说周一见。 把宵野送走后,季南星看向谢盼儿。 谢盼儿让他把平板插着电,然后扑到了自己的玩具堆里:“你回去吧,有事我会给你发消息的。” 季南星嗯了一声:“你最好别乱晃,也别想等那人的头七去看人有没有回魂,你小心阴差看到你,把你也一起带走。” 的确抱着一点看热闹心思的谢盼儿:“......”她还没见过人头七回魂呢,所以这热闹要不要去看看啊。 季南星一句话戳破了她的小心思后也没再管她,进到小房间,打算给祖师爷供个香就走。 结果香刚插进香炉里,一阵风吹来,香尖尖上烧出的一小节灰被吹到了地上。 季南星看着连窗帘都没掀动一下的窗户,又看了看地上的香灰,看样子这周他又回不了家了。! 第 69 章 听到季南星给他家助理小哥打电话让不用来接了,谢盼儿立刻竖起了耳朵:“怎么又不回去了?你是担心我好奇心太重去看人家头七?我跟你保证我不去的!” 季南星放下手机脱掉外套:祖师爷不让走。 ツ本作者婻书提醒您《我的同桌弱不禁风[灵异]》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谢盼儿的脑袋上瞬间冒出几个问号:“祖师爷显灵了?真的假的?那为什么不让走啊,是担心走了周末没人供奉?那鬼供奉可以吗,我去给祖师爷烧香,我保证不偷吃。” 季南星看了眼叽叽喳喳的谢盼儿:“玩你的平板吧。” 至于为什么不让走,季南星直觉可能跟梅老头的头七有关,也许头七会闹出些什么事来,不让走那就等等看吧。 另一边回家的宵野一进门就看到穿着居家服的大哥从楼上下来,然后无比嫌弃地皱眉:“不是让你不要回来吗,是不是你太讨嫌了,惹得星星烦了把你赶出来了?” 宵野:“周末了大哥,星星也是要回家跟他家里人过周末的,我再厚脸皮也不可能跟着星星回家吧。” 宵颂冷嘲热讽地呵了一声:“你还知道自己厚脸皮呢。” 宵野白了他一眼,直接拎着书包上楼,路过宵颂旁边的时候他手机震动了一下,他还以为是季南星给他发消息了,拿出来一看,竟然是爷爷的转账,转了他一万块。 宵野惊了:“爷爷这不是点错了吧。” 他家不缺钱,他爷爷退休金每个月就有几万块,还不算其他的福利,房子是国家分配的,吃的喝的国家也是按月发放,家里开支是他爸妈那边给的家属补贴,那还不算工资,还有他哥嫂,工作待遇都挺不错。 虽然比不上季南星那种每个月几十上百万的零花钱生活费,但钱这方面他从小到大也是不怎么愁,只是家庭比较特殊,一不小心走错路那是拖着全家万劫不复,这才从小对他经济方面比较限制。 也就他哥偶尔大方一些,给个几千块零花钱,但也不是经常给,三五个月地给一次,除非他没钱了直接找家里要。 像他爷爷这样直接转一万块给他,那是除了过年红包以外从未有过的,宵野收到钱的第一反应自然是怀疑老爷子按错了。 宵颂看了眼他的手机到账,直接伸手拿过他的手机给爷爷打了个电话过去:“爷爷,你给他转这么多钱干什么,学费已经交过了。” 被怀疑脑子不好健忘的老爷子怒道:“你爷爷我还没老年痴呆!这不是我要转的,是你们奶奶连着几天托梦,说她乖孙子花钱了,破费了,说她有孝心,他的孝心他奶奶收到了,还说让他奶在下面一堆亲戚面前长脸了,千叮万嘱要给她乖孙补偿。” 宵颂皱眉,这都什么跟什么。 一旁的宵野抢过手机,惊喜道:“真的啊爷爷,奶奶给你托梦了啊,我给奶奶烧了好多穿的用的,还有麻将桌呢,奶奶是不是特别高兴啊。” 老爷子有些狐疑:“你真给你奶烧东西了?” 老爷子原本是不信的,第一次梦到老伴儿,还 特别意外地在梦里他是清楚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还带着小埋怨地看着老伴儿,说她都不来看自己。 结果他老伴儿说下面的关系麻烦得很,不是你想托梦就能托梦的,这次能托梦上来看看亲人,也是因为乖孙给他们烧了不少好东西,衣服元宝那些都堆满了,这才有钱打点关系托个梦上来。 梦醒之后老爷子也没当真,只以为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结果一连三天都梦到了,除了说些亲近思念的话,老婆子还叮嘱他少抽烟,天气冷了就去南方一点的地区避避寒,别不把身体当回事,不年轻了,要能接受扛不住的事实。 这也是老爷子今年拉着几个战友去避寒的原因。 结果他都去避寒了,老婆子又托梦了,说她乖孙破费了,让他好好给弥补弥补,揪着他耳朵让他多给她乖孙零花钱,在梦里还心疼地抹眼泪呢,说乖孙没了奶奶,都没人疼。 老爷子这才一大早地给他家老婆子的乖孙转零花钱。 宵野得意道:“上周不是寒衣节吗,星星他们家有寒衣节给祖先烧东西的习惯,我就想着那也给我家的祖先烧一点吧,还特意去那个玉春观烧的,听说特别灵验!爷爷,奶奶真给你托梦了啊,奶奶有没有说她还缺什么?我下次再给奶奶烧!” 老爷子怔愣了一下,不知为何突然就红了眼眶:“竟然是真的啊,你奶奶没说缺什么,就说让你们都要好好的。” 宵野乐呵呵道:“我们都好着呢,那奶奶再托梦,爷爷你告诉奶奶零花钱我收到了,等明年清明,我再给奶奶烧个电动的麻将桌!” 老爷子挂了电话,打开手机里老伴儿的照片,看着上面笑颜如花的人,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轻抚着屏幕里的照片,老爷子无声轻叹,老婆子啊,你在下面再等等。 挂了爷爷的电话,宵野刚准备把这事跟季南星分享,就被自家大哥一个九阴白骨爪按住了脑袋:“什么情况?” 宵野嫌弃地推开了大哥的手:“刚不是说了吗,寒衣节,我给去世的亲人烧了些东西,烧过去的东西他们收到了,这不就托梦反馈上来了。” 宵颂看着刚得了一笔零花钱的人拎着书包蹦跶着上楼,眉头微皱眼露疑惑,宵野这小子,以前不是不信这些的吗。 今天的宵野大概有偏财运,早上收到爷爷的转账,到了晚上又收到妈妈的转账。 他妈妈那边不是随时都能联系上的,只有他妈妈主动打电话过来,这打一个电话出来甚至还要提前申请。 原来也是收到了外婆的托梦,说他们在下面都很好,让阳间的亲人不要惦记,还说心疼外孙的破费,让女儿多给外孙一点零花钱。 宵野的外公外婆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没了,那时候宵野正在上小学,他爸妈那时候就已经忙到一年难得回来一次。 当年他外公摔了一跤,磕到了脑袋,在医院抢救了三天没能抢救过来走的,后来没过多久他外婆也心梗走了,等他妈妈收到消息,外公外婆的葬礼都已经办完了。 因此宵野妈妈 对自己的父母一直很亏欠,这些年她又从未梦见过自己的父母,在心里,宵野的妈妈是责怪自己的,责怪自己为什么选了这种专业,为什么要从事这种保密工作,父母将她拉扯大,她却没能在身边尽孝。 这是她第一次梦到父母,他们在梦里说了许久的话,她的愧疚她的自责,他们的心疼他们的骄傲。 ?婻书提醒您《我的同桌弱不禁风[灵异]》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这些年梗在心口的亏欠自然不是一个梦就能解开弥补的,但难得梦到一次父母,这让宵野的妈妈心里多少有些安慰。 虽然只是托梦,梦里的父母还跟她显摆着外孙烧来的衣服,高兴得都笑眯了眼。 哪怕只是一个梦,宵野妈妈也愿意相信是真的。 所以可以动用私人物品的时候,就第一时间给儿子转了钱,又打电话过来关心了一下儿子的近况。 得知他过得很好,还交了一个新朋友,整通电话一大半的时间都在听儿子说他交的新朋友。 宵妈妈笑着道:“上次听到星星这个名字还是从你奶奶那儿,说隔壁有个特别漂亮的小男孩,跟你特别有缘,一放到你身边那小孩就不哭了,你奶奶还说咱们小野以后说不定也能有自己的小竹马了,只不过没想到没多久那孩子一家就搬走了,现在你们又在学校遇到了,那真的是不浅的缘分。” 宵野拿着手机笑着道:“现在星星长得更漂亮了,我就没见过比他还好看的人,他特别白,跟个桂花糕一样,妈,等你回来见到他,你也一定会很喜欢他的。” 宵妈妈道:“你喜欢的妈妈肯定喜欢,你在家要听爷爷听你哥哥的话,高中虽然很关键,但学习也不是人生的唯一,你自己要把握好那个度知道吗,别为了学习把身体熬坏了,妈只要你们健健康康的,其他都不重要。” 宵野乐呵呵道:“那可不行,妈,星星他年级第一,我要是成绩太差,可就配不上他了。” 此时的宵野和宵野妈妈都没意识到这个配不上三个字的另一个含义,他们这会儿理解的配不上是纯粹当朋友的配不上。 等过了许多年,宵野妈妈再看黏在季南星身边的自家儿子,这才惊觉原来那么早就有苗头了。 老妈出手比爷爷要大方多了,直接多给了一个零,不过也是因为他妈不太常能联系他,不像他爷爷就在身边,没钱了可以随时要,所以联系一次就给得多了些。 宵野愉快地跟季南星分享今天的偏财运,一个视频打过去,见季南星竟然还在学校那边的家里,立刻控诉道:“闹闹你怎么骗我,你不是说要回家的吗!” 季南星:“临时有点事就留下来了,怎么了?” 宵野:“怎么了?知道你不回家,我也就不回来了,我哥对我一整个晚上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就怪我破坏了他跟嫂嫂的一人世界,你有什么事啊?” 季南星看了眼时间,摇头:“现在还不清楚,还没到那人的头七。” 宵野哦了一声,转移话题道:“我爷爷和我妈今天都给我转钱了,我奶奶我和外婆都给他们托梦了,我才知 道以前我爷爷没梦到我奶奶,是因为我奶奶他们在下面穷,没钱打点关系,托不了梦,下面的关系这么复杂吗,就连托梦都要找关系?” 季南星:“不是关系复杂,是阴间有阴间的世界,想要给阳间的人托梦,那就要消耗自身的能量,如果没钱买吃的喝的,阳间一年也就清明祭祀一下,一整年不吃不喝,哪里还有多余的能量上来托梦。” 宵野道:“你那边不是有供鬼的香,还有什么聚阴符,如果我清明给下面的亲人烧过去,他们能收到吗?” 季南星:“如果是供这些东西那要等到中元节鬼门开,如果他们能上来,就能直接把这些东西供他们手里,清明这种祭祀,只能烧些纸物纸钱。” 宵野又拉着季南星说了一会儿话,然后借口要洗澡挂了电话。 季南星挂了电话后起身去开门,他门打开的时候刚好电梯门开,一个跑腿小哥走了出来,先是抬头看了眼门牌号,然后笑着道:“是你的东西是吧?” 季南星点头,给了跑腿的取件码道谢着将那一盒东西接了过来。 谢盼儿从后面冒了个头出来:“让我康康是什么东东。” 季南星回到屋内把盒子打开,谢盼儿尖叫一声哇呀呀地跑开了:“符这种东西你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打开了,你忘了你家里还有一只可爱的家养小精灵吗!” 季南星笑了一声:“是你自己要看的。” 谢盼儿连忙扑到镜子前,想要看看她漂亮的脸蛋有没有被那一盒符纸给照坏了,一边又忍不住好奇:“你那个同桌不是给你画了好多符吗,你怎么还买啊,你当心他知道了又吃醋跟你闹。” 这些天小天师的小同桌住这儿,小天师在给祖师爷做功课的时候,他那个小同桌就在一旁画符。 谢盼儿虽然每次离得远远的,但符的味道她是能闻到的,小天师现在可富裕了,数不清的天雷符,都在供奉着祖师爷的房间里,现在她连路过门口都要绕道走,生怕不小心泄露了鬼气激发了那一堆天雷符把自己炸了个魂飞魄散。 季南星打开密封盒,里面也是一沓黄符,乍一看跟天雷符有些像,但仔细看能看出符咒纹路的不同,这是天师惯用的五雷符,其中还有几张天师符。 五雷符相当于天雷符的低配,天师符则是天师出行的标配,就一般神鬼之物都可以用天师符驱散一下,许多行走在外的天师会留有一张天雷符当保命底牌,然后靠五雷符和天师符来抓鬼驱鬼。 只不过季南星入行时接触到的起|点太高了,那种小鬼他师父根本懒得抓,只有杀过人的恶鬼才会让他师父出手,一出手就是天雷符。 这也导致季南星更习惯用天雷符,要不是他家财大气粗,单单是符纸这一块都够他入不敷出了。 谢盼儿有些疑惑:“那你现在买这种符干什么?你有那么多天雷符。” 季南星道:“我没怎么遇过头七回魂搞事的鬼,头七回魂是阴间许可的,时间一到就会自动回到阴间,这中间的时间新魂可以回魂最 后看一看阳间的亲人,同样的也能去找杀自己的凶手报仇。” 谢盼儿微微张大了嘴巴,她死后根本就没去过阴间,也不知道回魂的过程,闻言有些好奇:“报了仇之后呢?跟你买这些符有关系吗?” 季南星:“报仇之后极低的几率才会恩怨尽消甘心轮回,大部分的情况下会被死亡的煞气冲撞到失去理智,一旦失去理智,为了增强自身的力量会本能地去杀人,吞吃生魂,但新魂又过于脆弱,一个天雷符打下去瞬间就会魂飞魄散,所以我要准备一些弱一点的符,以防那新死鬼搞出大乱子来。” 他身上的无论是法器还是符箓,对于新鬼来说都太强了,那金玲往新鬼身上一照,那点新生出的鬼气根本扛不住。 大概猜到今晚有可能是头七回魂的新鬼要搞事,季南星就提前准备了一些能用得上的符箓,还好同城跑腿很快就送到了。 门再次被敲响时季南星坐着没动,朝谢盼儿喊道:“开一下门。” 谢盼儿嘀嘀咕咕飞过去:“你也不怕外面的人见门自动打开了被吓死。” 外面的人没有被吓死,谢盼儿倒是差点又被吓死了,门一开一团阳气扑过来,吓得谢盼儿再次惊叫着跳开:“季南星!你今天故意的是不是,你吓我两次了!” 正在填香粉的季南星手里拿着香铲,一点点将香粉填入镂空的香篆中,虽然是坐在地毯上,但依旧背脊挺直,微微低头浅笑的样子,把站在门口的宵野看愣了神。 见宵野站在门口不进来,季南星扭头看去:“冷风吹进来了。” 宵野连忙进屋关门,随手放下包换上拖鞋坐到了季南星的对面:“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啊,算到我要来?” 季南星抬眸看了他一眼,然后再次垂下眉眼认真填香粉:“这还需要算,你主动挂视频我就知道你打得什么主意了。” 宵野闻言笑弯了眼:“这么了解我啊,你这是在点香?之前怎么没见你有这种兴趣爱好,工具还挺齐全。” 看他动手想要去拿装着香粉的小瓷坛,季南星举起手中的香铲往他手背上敲了一下:“别乱动。” 宵野摸着手背:“我就看看这是什么香,有时候我爷爷写毛笔字也会点香,但不像你这么有情操填香粉,他直接一根线香完事。” 季南星道:“这是安魂香,待会儿要放到死者死掉的地方。” 宵野:“这个有什么用?能让头七回来的鬼魂更安神?” 季南星把小香炉的盖子盖上:“能让魂魄不那么容易因为见到亲人而情绪过激。” 看时间差不多了,季南星把茶几稍微收拾了一下,穿上外套拿着巴掌大的小香炉就出去了。 宵野自然是跟在他身后:“你怎么知道鬼魂什么时候来,还是一转钟就来?” 季南星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时间,总归是天亮之前。” 宵野:“我怎么记得头七的祭祀是白天,白天要给去世的亲人准备饭菜,那头七回魂是凌晨转钟,岂不是白祭祀 了?” 季南星:“很早的时候祭祀的时间是死者死亡的时间,后来变成一到夜间转钟就烧纸钱供饭,但慢慢地人们越来越忙,自己的生活还要继续,头七也逐渐变成一种流程,就变成白天了,不过刚死的新鬼也没那么容易饿,吃不吃这一碗饭也不重要,他们能回来看看阳间的亲人就已经很满足了。” 两人说着话走到楼下,梅老头死亡的地方已经撤去了围挡,地面的血迹也一遍又一遍地清洗干净了,这里是小区的绿化带,不远处还有个小凉亭,天气不错的时候常常有人坐这儿吹风聊天。 不过自从死了人之后,这边大家几乎是绕道走,轻易不敢过来,所以现在一个人影都见不到。 季南星把那巴掌大的小香炉放到了不起眼的草堆里,但当他扒开草堆后,脸上的神情微微变了。 宵野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凑了过去:“怎么了?看到什么了?” 季南星捻起地上烧过的纸灰道:“符纸,烧过的符纸。” 宵野左右看了看,也没在四周发现什么可疑的人,于是蹲在了季南星的旁边仔细观察地上的东西:“刚烧的?” 季南星摇头:“不是刚烧的。” 有的已经黏进了泥土里,有的残余的边边角角变得有些脏了,还有的倒像是烧了没多久,符灰都还是干净的,没沾染多少尘土。 宵野道:“会不会是死者的家属来烧的,毕竟人是横死的,可能怕死者走得不安宁,于是出殡的那三天每天来烧一烧?” 季南星还没本事到能通过符灰看出这烧的是什么符,但常识告诉他,这肯定不是家属烧的:“身为家属,会给死去的亲人烧符还是烧纸钱?” 宵野:“纸钱吧,希望亲人在下面也能多点钱花。” 这么一说,宵野看着草丛里面那些并不算多的符灰眉头一皱:“那这是凶手烧的?因为自己杀了人,良心不安或者怕死者回魂报复,所以烧符纸镇压?既然不是刚烧的,你说有没有可能是下葬火化那天来烧的,更或者说不定是每天都来烧一张?” 季南星点头:“可能性极大。” 他说完就拿出手机翻找电话。 宵野拿着手机给他照着:“找谁啊?” 季南星:“发现了疑似凶手留下的痕迹,当然是报警啊。” 宵野:“?”时常被小同桌带着在迷信和科学之间反复横跳。! 婻书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 70 章 报警肯定是要报警的,但找的并不是普通警察。 如果找普通警察来处理这事,那得从他的身份开始说起,得等警察去落实,然后再解释为什么今天要下来放香炉,这才能说通为什么会发现烧过的符灰。 等把所有的事情解释清楚了,警察确认完身份然后相信他说的之后出警开始调查了,梅老头的头七估计也都过完了。 所以这事得找管理局,管理局这边也有执法权,而且他们也不止一次通过冤魂的指认寻找凶手,处理起来也算是熟门熟路。 但不巧的是今天几个队长都外派出去了,有的不在玉兰市,有的在玉兰市但抽不开身过来。 队长不在但能处理事情的队员有不少,很快在队里值班的张夕接到管理局的电话后带了个新进队的小队员来了。 将发现的事简单说明了一下后,季南星道:“今天是梅老头的头七,现在就等他回魂了。” 张夕查看着现场,带来的那个新成员正手忙脚乱地利用科技手段查看阴气,宵野好奇地走过去问道:“你们这个电脑跟市面上的普通电脑有什么区别?” 新进队的李子明道:“我也不知道,我不是技术科的,我只会用,也搞不清里面的原理。” 一旁的季南星:“原理很简单,有点类似无线电接收器,阴气说白了就是另一种形式的磁场问题,有些地方能体感出来,像是突然变得阴冷,有些地方则可以用这种科技手段查看磁场波段来确定有没有异常,像是道士常用的罗盘其实也是差不多的意思,只是罗盘复杂要会看才行,不像电脑这种直接截取波段一目了然。” 宵野笑:“明明很玄异的事,怎么感觉被你一说就变得这么寻常了?” 季南星:“不要把所有的东西都当作封建迷信,很多东西还是有科学依据的。” 张夕查看完现场站起身道:“符纸烧成了灰,也看不出是什么,今天既然是头七,那我们等着就是了,如果死者死前见过凶手回魂后想要报仇的话,今天晚上肯定会有动静。” 小新人李子明有些不解:“张哥,不是说头七回魂的阴魂其实也是浑浑噩噩,只是本能地回去看看心里最执念的亲人,甚至心里如果连执念的亲人都没有,那头七都不会回魂,那怎么就确定这个死者的头七回魂一定会去报仇呢?” 如果都这样,那岂不是每一个被杀死的都能自己解决凶手了,那还要警察干什么。 季南星道:“因为死者死亡的时间是凌晨一点,与回魂的时间叠加了,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凶的事,再加上这不知道烧的都是些什么符,以及死者家里这段时间一直遭遇网暴,情况不太好,很难保证死者回魂后看到家里的情况不会激发心里的不甘和怨恨。” 李子明是半路出身的天师,对这一行其实并不是很懂,只是经历了几次灵异事件接触到了这一行后,觉得很难再回到曾经什么都不知道的和平生活了,就干脆进了管理局端上了这碗饭。 因 此他很多方面都还糊里糊涂的,听见季南星这么说,只觉得对方很厉害,虽然对方看起来年纪比他还小。 却不想季南星说完之后话锋一转道:“以上这些只是猜测,最根本的原因是今天供奉祖师爷,祖师爷不让我走。” 张夕没忍住笑着道:“你家祖师爷又显灵了啊,那待会儿事了,我跟你回去也上个香供奉一下。” 他们这些在管理局工作的大部分都是没什么教派信仰的,只是刚好有了天师的能力就入了这一行,所以也不存在供了别人家祖师爷,自家祖师爷会生气之类的,因为他们就没几个有祖师爷的。 宵野把季南星拉到旁边小声好奇地问道:“又显灵,以前显灵过?怎么个显灵法?” 季南星:“有一次我师兄在外面处理事情,追一个很凶的恶鬼,那恶鬼很是有些气候,死了上百年了,因为一些家族仇恨一直执念未消,后来因为建设方面的原因祖坟被挖,而挖他祖坟的正好是当年家族仇人的后代。” 宵野忍不住轻嘶了一声:“好家伙,这还不仇上加仇啊。” 旁边的李子明也听得好奇不已,追问道:“然后呢?” 季南星:“然后那鬼从挖他祖坟的那人开始动手,杀了一个又一个,又是百年老鬼,凶得很,我师兄为了解决这恶鬼,花了一些时间才找到当初被挖了然后随意丢弃的墓碑骨灰坛,有了这些才能更好地把那恶鬼超度了。” 他们这一门被师父教导的并不是看到恶鬼厉鬼就想要彻底解决抹消,无论那些鬼魂作了什么恶,都不该由他们来制裁,所以能超度到阴间就超度过去,如果遇到实在是太凶宁死不从的,那就再动手打死。 宵野:“你师兄能顺利找到那鬼的墓碑,是祖师爷显灵?” 季南星摇头:“是我师兄找累了,在树下休息的时候睡着了,然后在梦里被人拍了一脑门把他拍醒了,下一秒他头顶藏在繁茂树叶里的马蜂窝就掉了下来。” 听故事的两人:“......”这个显灵的走向是他们实在没料到的。 张夕笑道:“这也证明了他们这一派是有祖师爷庇护的,要知道可不是谁家祖师爷都能显灵的。” 李子明:“那没可能是家里去世的亲人之类的在保护吗?” 张夕看向李子明:“你梦到过你家去世的亲人吗?” 李子明想了想,然后惊了一下摇头:“从来没有梦到过。” 张夕:“天师自身的能量场跟普通人是不一样的,虽然也会梦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甚至也会梦一些离世亲人相关的,但那只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并不是真的亲人托梦,天师是没办法被亲人托梦的。” 宵野在季南星旁边道:“我梦不到是因为我身上阳气强吗?” 季南星点头,宵野这种一般情况也只会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那种,并不是真的亲人托梦。 宵野叹了口气:“难怪我爷爷我妈都梦到了,我还想说既然是要谢谢我烧过去的东西,那怎么都该也给我托 个梦,原来是没办法托梦啊。” 季南星:你要是想见,等中元节,如果你家有亲人上来,我给你开个天眼让你见见。” 一般情况肯定是不能这样的,阴阳有别,而且见了鬼也会影响自身的磁场,轻则倒霉重则大病,但宵野情况不同,他身上的阳气足够强,完全可以抵消掉这种消耗。 只要他自己不怕,让他见一见也没什么。 想到奶奶,宵野问道:“那能让我爷爷也见见吗?” 季南星摇头:“不能,爷爷年纪大了。” 宵野闻言也只能作罢。 就闲聊的这一会儿时间,指针一格格地转动到了一点,身边还没什么动静,李子明突然开口:“来了。” 宵野低头看了看他的电脑屏幕,上面的波纹并没有什么变化。 李子明拉开衣袖,摸了摸身上的鸡皮疙瘩:“只要附近有那些东西,我都会这样起鸡皮疙瘩。” 宵野道:“那你这比阴阳眼都好使。” 张夕没有阴阳眼,也不像李子明这样有自身探测器,他看向季南星问道:“有看到什么吗?” 季南星看向其中一个单元楼,有一团黑影正姿势僵硬地往里走,他抬眼看去时,只能看到眨眼间消失在门口的背影。 张夕道:“南星你带着子明去死者家里守着,我去追那阴魂。” 张夕说着从包里抽了一张符,然后贴在了自己的身上,指尖在符文上轻轻一划,灵光闪过后便开了天眼。 张夕冲进了阴魂消失的那栋楼后,季南星往宵野的身上也贴了一张符,宵野道:“也给我开天眼了?” 季南星:“没有,只是把你身上的阳气压制住了,不然阴魂看到你根本不敢靠近,或者你先回家?” 宵野看着他:“我跟着你会打扰你办事吗?” 他是不放心季南星一个人,但也不想因为自己的不放心反而拖了他后腿。 季南星摇头:“不会。” 宵野立刻笑着道:“那我要跟着你。”说着还拍了拍随身的小包:“你的符箓储备库随时上线!” 李子明装好了电脑背在了身后:“我好了,死者的家在哪儿?” 季南星带着两人进了旁边的楼栋,这段时间群里每天都是梅家的事,他家的门牌号看群里就知道了。 按照一般情况来说,死者头七的当晚就要烧纸钱,像梅老头这样横死的,就要在他死亡的地方烧,凌晨一转钟就要来烧,然后等白天再供饭供果。 但那梅家不知道是没有懂这些的人教着做事,还是纯粹觉得就是形式主义不想搞那么麻烦,根本没有下来烧纸钱,就连家门口都是安安静静的。 站在梅家的家门口,李子明试图扒着对方门上的猫眼往里看。 宵野左右看了看,楼道里没有摄像头,另外两户人家的门也都是普通的门锁,不带摄像监控的,这才道:“还好这里没监控,不然把你这行为拍下,都可以拿去直接告你。” 李子明从猫眼那看不到什么,有些着急道:“我们现在要怎么办?直接敲门说明来意?” 感觉会被人直接赶出来。 季南星从口袋里掏出小纸人,指尖轻轻一抹,小纸人立刻从他掌心飘了起来,顺着门下的缝隙钻了进去。 透过小纸人的视角,他能看到梅老头的儿子独自一人在家,屋内灯光漆黑,人已经睡了,看起来很寻常的样子。 屋内也并不见阴气,看样子梅老头回魂后并没有回来过。 宵野现在对季南星的种种手段都接受良好了,看着会动的纸也没有发出什么惊奇声,只是单纯好奇地问道:“里面什么情况,通过这个能看到吗?” 季南星:“能,这算是一种阴气符,能借视角,梅老头的儿子一个人在家,正在睡觉。” 李子明轻啧了一声:“头七诶,一点都不重视的吗。” 季南星给小纸人重新加固了一些阴气后又把小纸人放了进去,如果阴魂回魂,小纸人守在旁边也能第一时间察觉到。 确定这边暂时没什么问题,季南星道:“我们先去找张夕。” 虽然是新魂,凭借张夕一个人应该能搞定,但既然祖师爷让他留下,说不定会有什么意外,所以还是过去看看比较好。 一路追着残留的阴气找去了隔壁楼栋,也不需要询问张夕在哪里,越来越浓烈的阴气就是最好的指路标。 李子明没有阴阳眼,但他对阴魂阴物有着天生敏锐的体感,一进楼栋他就忍不住开始搓胳膊:“那老头不是新魂吗,怎么阴气这么重?” 季南星道:“因为死亡的时间,他死亡的时间跟回魂的时间差不多一致,又是横死,所以才会有点凶,如果他死前又遭受到非人的折磨或者巨大的情绪冲击,惊恐,不甘,强烈的恨意,也会在头七回魂这天变得特别凶。” 宵野在一旁给李子明补充信息:“那人身中一十一刀死的。” 李子明忍不住龇牙,一十一刀,多大的仇恨啊,难怪头七回魂这么凶。 几人很快找到了阴魂所在的那层楼,屋内传出的动静声极大,大门敞开,他们刚跑到门口里面就飞出一堆水晶摆件砸在了他们脚下。 此时屋内的情况也并不乐观,一个女人昏倒在地生死不知,而张夕正被一个高壮魁梧的男人压在大开的窗户上,要不是张夕两手死死抓着窗户,再稍微过去一点点就要被那男人给推下去了。 这可是一十楼,推下去哪里还有命在。 李子明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惊慌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宵野已经第一时间冲进了屋内,一把抓过将张夕往窗户外推的男人,一拳将男人打偏了脸后,又一脚踹向男人的肚子。 张夕得到解救,一下子从窗台边缘滑坐下来,捂着被掐狠的脖子死命咳嗽。 被宵野打的男人像感觉不到疼一样,力气也巨大,宵野那一脚算是用尽了力气,竟然都没能把人打退一步。 更甚至因为他们的闯入,似乎破坏了 他的好事,原本就有些凶狠的一张脸顿时变得越发狰狞,他没管身后的张夕,直接凶狠地朝着宵野追了过去。 宵野自然不会跟他在那么危险的窗台边打,这要是一个不小心被掀翻下去,那才是死得冤枉,直接在屋里转圈地避开跟那人正面搏斗。 婻书的作品《我的同桌弱不禁风[灵异]》最新章节由??全网首发更新,域名[( 寻到机会的李子明连忙冲进屋内,将张夕连拖带拽地拉到了门口:“张哥这是什么情况,那人是谁?” 张夕声音嘶哑道:“他被鬼上身了!” 李子明脸色顿时惊恐了几分,新魂头七就鬼上身,这他也太凶了。 季南星看着引着男人转圈的宵野道:“把他引过来。” 宵野看季南星手里拿好了符,这才大喊一声:“我来了!” 宵野朝着季南星那边扑了过去,然后就地蹲下往旁边一滚,追在他身后被鬼上身的男人直直撞向季南星,然后迎面就是一拳头。 跟被宵野打在身上纹丝不动不同,季南星这一拳头下去,男人连连倒退数步不说,还发出惨烈的叫声,身上还冒出一阵阵烟气,这烟气连宵野都看到了。 见鬼上身的男人吃痛后从追击变成了躲避,宵野没忍住道:“用符揍人效果这么好?” 已经喘过气来的张夕道:“那可不是符揍人,是阴气揍人,除了季南星,旁人都办不到。” 季南星一脚踩在沙发上,跳起来就往男人的身上踹,这鬼上了人身,自然不怕拳头的疼,打在□□上的疼痛鬼又感受不到,但阴气就不一样了,裹着阴气的拳头那可是直接打在鬼的身上。 接连几拳打在身上的剧痛让梅老头知道这人是有真本事的,但他不敢从男人的身上出来,他怕自己一出来就被揍得魂飞魄散。 躲藏时余光瞥见桌上的时钟摆件,只要再拖延一下,拖延到头七回魂结束他就能离开了。 季南星显然不会给他这种机会,将鬼上身的男人掀翻在地后,季南星直接一脚踩在试图爬走的男人背上,将他两手一翻转压在背后。 被他压制住的男人突然一个极限扭曲,张大到恨不得咧到耳后根的嘴巴朝着季南星咬去。 一直防备他的宵野拿起落在地上的抱枕往他头上一拍,咚的一声是男人额头撞击地面的声音。 李子明忍不住捂住额头,光听声音都觉得疼。 季南星抓起男人的手狠狠掐在了他的中指上,一声怪异的惨叫从男人的嘴里发出,贴着天眼符的张夕看到有阴魂从男人的身上冒了出来,但下一秒那阴魂又重新钻了进去。 见这样都逼不出阴魂来,季南星也不再客气,直接一手按在了男人背脊的不知道第几根骨节上,男人又是一声痛叫,疯狂扭动着想要把压在他背上的人甩开。 但季南星哪会如他的愿,再次掐上对方的中指,这一次指甲狠狠用力,直接破了他的中指给掐出了血。 阴魂再次被逼了出来,不等阴魂重新钻进男人的身体里,季南星一手掐住阴魂的脖子,生生将他从男人的身体里给拉了出来。 这般强行逼迫阴魂,对人对鬼的伤害都不轻,原本还有些凝实的阴魂,被这么一拉拽,整个魂体都有些不稳了。 季南星把阴魂丢在了地上,随手就是几张符的甩了过去,这是他特意加急购买的天师符,困住这种新魂是绰绰有余了,要是天雷符,一张下去那魂魄就要被打得魂飞魄散了。 梅老头被逼着从男人的身上下来,但他依旧不甘吼叫道:“他是杀人凶手他杀了我!我给自己报仇有什么不对!” 季南星指向张夕:“那他也是你的仇人?” 梅老头怒瞪着张夕:“是他坏我好事!” 李子明也给自己贴了张天眼符,能看到阴魂也能听到他说话,闻言道:“杀你的凶手自然有阳间的法律制裁,你放心地走吧,不要消耗了你自身的阴德,否则你下辈子可就投不了一个好胎了。” 张夕问道:“你说他是杀你的凶手,他为什么杀你,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当时的情况麻烦你复述一遍,凶器在哪里。” 梅老头自知今天的计划是完不成了,他都不知道世上竟然真的有能抓鬼的存在,还运气这么不好地被他碰上了。 于是也不再挣扎,垂着脑袋道:“因为我噪音扰民的行为,他气不过,曾经两次找我,我没听,还觉得他们又能拿我怎么样,大概是这样结下的仇怨,激起了他的杀心。” 张夕:“那凶器呢?你知道凶器在哪儿吗?” 梅老头:“那我怎么知道,我死了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就是突然能回魂了,回魂后想起了杀我的人,于是我就来报仇了,我本来想上他的身直接从楼上跳下去的,要不是你们多事,我都已经报仇了!” 张夕:“你回魂不去看看你的儿子你的孙子?” 梅老头轻哼了一声:“我知道阴阳相隔,人跟鬼最好不要接触,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去看了他们又能怎么样,还不如趁着回魂的时间替自己报仇。” 梅老头说完看着他们道:“你们真的会替我报仇?” 张夕还没说话,一旁的季南星道:“如果凶手真的是他,那我们肯定会帮你报警,让凶手绳之以法。” 梅老头一听这话立刻就激动了,鬼气直往外翻腾:“凶手就是他!我是受害者,谁杀了我难道我还不知道吗!就是他杀了我,一刀又一刀地捅在了我的身上!” 梅老头说着,记忆又回到了那天晚上,寒凉的夜里,一身黑衣的人,泛着光的小刀,在他诧异的目光中,一刀又一刀捅进他的身体里。 体温随着止不住的鲜血一同从身体里流出,然后消散。 他倒在地上,路灯和星光在他眼里都已经模糊不清了,每呼出一口热气,他的身体就变得冷一分。 他是受害者啊,谁杀了他,难道他会不知道吗。! 第 71 章 看不到也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的宵野趁着那边在审问鬼魂,他戴上手套查看地上躺着的人。 他们进来的时候地上就已经躺着一个女人了,这会儿都还没醒,头上有血,估计是被什么硬物砸了头部导致的昏迷。 而那个被上了身的男人已经面色苍白进气多出气少了,他翻看了一下,在置物柜上看到了钥匙证件包:“何勇,三十五岁,关城人,不是我们本地的。” 李子明也跟过来看了看,然后转头看向张夕:“张哥,要不要叫救护车啊,这两人感觉快要撑不住了。” 张夕点头,给了他自家管理局医院的电话,然后又打了个电话,给上次合作过的警察,这种命案本来就在鹏程的管辖范围。 梅老头见他们竟然还给何勇叫救护车,神情变得越发狰狞:“你们还要救他?他是杀人凶手!你们来就是想要救人,根本不是想要帮我伸张正义帮我报仇!骗子!你们一个个都是骗子!” 屋内随着翻涌的鬼气开始刮起了阴风,宵野看不到,但他能感觉到风,于是本能地护在季南星的旁边:“什么情况?那个阴魂谈不拢在闹?” 季南星:“他想要地上这人死。” 宵野闻言倒是有些理解:“怨气难消啊。” 不过也是,人都死了,最希望的当然是杀自己的凶手即刻毙命,这种判刑也就是几十年,又不会直接枪毙,作为被害人当然不会甘心,更何况这个梅老头本身就是固执极端的性格,当然越发不能接受凶手被他们救下。 季南星轻笑了一声:“怨气难消?我怎么觉得是做贼心虚呢。” 翻腾的鬼气停滞了一瞬,张夕和李子明的目光微顿后又重新落在了梅老头的身上。 被符纸镇压住的梅老头反应极大,立刻开始挣扎指控:“你什么意思!说谁做贼心虚!我是被害人,我被他杀死了!我为我自己报仇有什么错吗!别以为你们有点异于常人的本事就能颠倒黑白!” 季南星也不跟他争辩,杀没杀过人警察一查就知道了,如今的刑侦手段,就梅老头这种普普通通的老头哪里会了解,只要不是高智商犯罪,案件调查的难度并不大。 之前一直没找到凶手,也只是被一叶障目了而已。 鹏程很快就带着人过来了,看到满地狼藉还愣了一下:“这是搏斗过了啊。” 张夕指了指倒在地上的男人:“鬼上了他的身,折腾了一番。” 上次巷道杀人案就是鹏程负责的,也是跟玄门这边合作,这次算是第二次合作,信息交流起来不需要浪费太多的时间解释说明,倒是省时省力。 不过对于张夕说的要好好调查,言外之意好像这个何勇并不是凶手,鹏程表示有些疑惑:“死者亲自指认也能有错?” 倒不是说阴魂亲自指认谁是凶手他们就会认定谁是凶手,调查肯定是要调查的,阳间法律讲究证据,没有证据那也起诉不了。 但死者都亲自指认了,这就相 当于拿着结果推过程,现在却告诉他这结果未必对,这才让他有些不解。 季南星道:“没听过一句话叫男人的嘴骗人的鬼?鬼话你也信?” 何勇跟地上被砸晕的女人一起送去了医院,警察留在屋内继续搜查着,隔壁左右的邻居这会儿才听到动静开门查看,见到穿着警察制服的人还吓了一跳。 鹏程把他们都打发了回去,关上了何勇家的门,这才道:你们刚才打成那样,隔壁左右的都没听到??[(” 张夕指了指门口贴着的符:“为了防止闹出太大的动静惹人注意,进门之前我就贴了符,幸好贴了符,不然今晚这事被人拍到网上,真不好解释。” 虽然管理局有专门的公关部,但每出动一次公关部都会罚款,被罚得多了,每次出外勤难免会多注意一些。 警察在搜屋,梅老头过了回魂的时间却没有离开,梅老头不懂,只是冥冥中有种自己错过了时间的感觉,他还以为是那些镇压在他身上的符箓导致他无法离开,于是对着张夕等人破口大骂,说耽误他投胎。 旁人听不到梅老头的声音,但开着天眼符和天生灵眼的季南星都能听到,听他都要骂上祖坟了,季南星皱眉:“是你自己离不开,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与其赖我们,不如你自己老实交代你在心虚什么,现在又为什么突然有了无法回阴间的执念。” 梅老头越是心虚吼得越大声,根本不指望他能自己老实交代,张夕直接将他收进了瓷坛里,世界顿时清静了。 季南星看着忙进忙出的一些人,朝着张夕道:“没我事我就先回去了。” 张夕抬手看了眼腕表,凌晨三点多了:“你回去吧,剩下的事我这边会跟进的。” 宵野跟李子明交换了一下微信:“有结果了跟我说一声啊。” 李子明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 等他们走了,鹏程朝张夕问道:“怎么就你啊,你家队长呢?” 张夕:“山里处理事情去了。” 鹏程哦了一声:“你们管理局连小朋友都收啊?” 刚刚那两人虽然个头不矮,看起来气质也很成熟,但一看就能看出还是个未成年,他这点眼力没有,那别做警察了。 张夕:“人家门派传承,年纪虽然小,但比我这种半路出家的还厉害,今天要不是他们在,我怕是明天就要以死者的身份登上社会头条了。” 很快警察在何勇的屋里搜出一件染着血的黑色风衣外套,虽然凶器没找到,但这件带血的衣服也算是物证之一了,不过这也只能证明何勇跟这件事有关,并不能定罪。 警察们在深夜忙碌的时候,宵野跟着季南星回了家,关上门后才把疑问问出口:“你觉得凶手是谁?” 季南星一边脱外套一边道:“我怀疑是他儿子。” 没有证据,只是直觉,因为他看到何勇的面相,有些凶狠,身上带着金钱官司,但没有沾染人命的煞气。 当然是不是凶手最后还是要看证据,但通过何 勇的面相,他炸梅老头那些话,按照梅老头的脾性绝对会力争到底,而不是色厉内荏的虚张声势。 能够让梅老头死了都要维护的,感觉只有家人了。 宵野拉开冰箱打开了一罐冰可乐喝了两口:“那这事是不是等着警察的调查结果就行了?” 季南星点头,该他们做的事都已经做完了,剩下的就是阳间的法律制裁了。 进到小房间,季南星又给祖师爷上了香,这次香稳稳当当插进香炉里,没有掉灰,也没有熄灭,季南星这才放心出来洗澡睡觉。 如果不是祖师爷的阻拦,今晚怕是又要死两个人了。 凌晨四点,梅呈安被闹钟吵醒,看着外面黑沉到没有一丝光亮的天空,他搓了搓还没醒神的脸,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就能彻底结束这一切了。 掀开被子下床,梅呈安拉开抽屉,拿出里面最后一张黄色的符纸,揣进衣服口袋里,裹紧外套开门下楼。 凌晨四点的小区一片寂静,寒冷的温度连虫鸣声都没有,他顺着石板铺设的小路来到自己父亲死亡的地方,还不等他烧符纸,他第一眼就看到摆放在旁边的一个小香炉。 巴掌大小,镂空的顶盖,看起来很是精致,里面还有烟气正在袅袅冒出。 梅呈安微微皱眉,有些疑惑是谁摆放在这里的,这里是他爸爸死亡的地方,小区里的人只会绕道避开走,谁会在这里点香? 不知道这烧的是什么香,梅呈安一脚将小香炉给踢开了,正当他蹲下准备烧符纸的时候,从小灌木丛后面冒出两人一把将人按下:“关于梅国栋的谋杀案,现在请你跟我们回警局协助调查。” 梅呈安的脸色瞬间就白了,在这个呼吸都能冒白气的寒冷清晨,他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意。 梅老头死后,梅呈安作为他儿子自然也是被询问过的,但当时他以悲伤掩盖慌乱,并且知道是例行询问,加上自觉他时间证据做得很好,所以还算淡定。 但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天,凶手还没抓到,他这会儿烧符纸又被人看到,心虚之下过度慌乱,导致他没能第一时间做出正确的反应。 等跟着警察上了车,他心里想好了借口理由,说今天是他爸爸的头七,所以烧一些安魂符,这明显事后补救的说辞,警察根本不相信。 等梅呈安被带到警局,这才发现询问他的并不是之前接手这个案子的警察,好像又换了一批人,年轻了些,但眼神好像更锐利了,看着他的时候似乎能把他看穿。 那警察什么都没问,只是把他关在审问室里限制了他的自由。 但梅呈安心里清楚,他做的事恐怕已经暴露了。 宵野收到李子明的消息已经是三天后了,调查结果根本由不得梅老头的儿子狡辩。 人是梅呈安杀的,那天晚上十一点多他出门,借口去网吧打游戏,不想听自家老头在小区里闹腾。 那网吧有个后门,前门进去有监控正好能拍到,后门出去就没有监控了,只要遮挡严实一点 ,就能绕路回小区。 梅呈安算好了时间,进网吧的时候特意露出正脸,然后上机打游戏,玩到差不多转钟的时候找来一旁跟着来玩但没上机的小孩,说自己饿了出去买点吃的,让小孩帮他继续打游戏,然后从后门溜走。 通过监控和游戏记录制造出的时间证明,让他在第一次被询问时暂时洗脱了嫌疑,但没想到警察会再次深入调查。 宵野:“那个梅呈安是医学生,但后来因为职业操守问题被辞退了,他捅的二十一刀,其实第一刀就已经命中要害一击毙命了,但为了掩饰,后来又多捅了二十刀,未造成激情泄愤杀人。” 宵野说着摇着头道:“多狠啊,他爸死后竟然还维护他。” 两人正在屋里吃火锅,季南星将一整盒小肥羊丢进了噗噗翻滚的热辣锅底中涮开:“所以杀人是为了什么,为了钱?” 宵野嗯了一声:“何勇的老婆出轨梅呈安,就是那天倒在屋里的那个女人,她跟梅呈安还有个孩子,何勇不知道,他还当孩子是自己的,结果有一天他撞见了梅呈安跟自己老婆的出轨现场,差点没把梅呈安给打死,后来疑心之下做了亲子鉴定,结果证明孩子不是自己的。” 季南星摇头:“好复杂,然后呢,要杀应该也是杀何勇,梅呈安怎么把自己爸爸给杀了。” 宵野:“长久积攒的怨恨吧,你见过梅老头,固执执拗又偏执,常年奉行打压教育,自从梅呈安被医院辞退之后,梅老头估计没少为这事说他,何勇那边掌握了老婆出轨的证据,那么大一顶绿帽子,他威胁梅呈安找他要钱,不给钱的话就把这事捅开,让梅呈安的老婆也知道,梅呈安这人没多大本事,家里的经济大部分甚至是靠他老婆支撑的,他也害怕这件事被捅破之后,他承担不起责任,本来他对他爸就很惧怕了。” “后来梅老头在小区里噪音扰民,何勇对他们家算是新仇旧恨,于是直接找上门跟梅老头吵了一架,说是吵架,实际上是威胁梅呈安,让他赶紧拿钱出来,否则下一次找上门就不是为噪音扰民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了。” 说到这儿,宵野也忍不住摇头:“估计就是那一架让梅呈安动了心思,他受不了父亲的打压,将人杀了之后又把衣服给了何勇的老婆,让他老婆把衣服藏在何勇衣柜里,想着他们曾经发生过纠纷,只要警察找上门,发现了那件带血的衣服,又有他老婆时间不明的指控,肯定能嫁祸成功,梅老头还买了保险,他一死,家里的房子财产,还有大额保险就都归梅呈安了,到时候何勇也进去了,他们两边直接一离婚,然后两人就能在一起了。” 季南星轻笑了一声:“然后梅老头死后知道这些事,到底是自己的儿子,不忍心他被抓到,就想着上何勇的身,留下视频甚至文字认罪证据落实杀人罪,再操纵着何勇的身体跳楼来个死无对证,这样他儿子就什么事都没有了,甚至还想把那个女人也杀了,免得那女人纠缠他儿子,破坏了他儿子的婚姻。” 宵野点头:“差不多整个事情就是这样,我问了一下李子明,那保 险是梅老头自己买的,他儿子并不是投保人,保险受益人写的是孙子,所以最后估计梅呈安坐牢,家里的一切都由他儿子和老婆继承,到时候他老婆再跟他一离婚,等坐完牢出来,他的下半辈子就惨了。” “还有那个符,之前梅呈安还说是什么安魂符,说他爸是横死的,所以要烧点这种符让人能安心的走,实际上这符是镇魂符,要连烧七天,一直烧到头七,这样死者的魂魄就不敢上来寻仇作乱了,符是用的没错,可惜就是个普通的假符,没一点灵力,不然连烧了几天镇魂符,梅老头根本回不来头七。” 季南星把菜也丢进了锅里:“这大概就是因果报应吧。” 这件案子调查清楚了,但定罪判刑还要一段时间,不过事情真相查明,对所有人来说都松了一口气。 梅呈安的老婆没想到自己老公出轨不说,跟别的女人有了孩子,还谋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万幸的事是公公买的保险受益人是她儿子,不是老公,否则以现在私生子都有继承权的法律来说,这钱还要分给那个私生子。 梅呈安的老婆找了律师,很快敲定了一切,连房子都卖了,出轨的证据,各种抚养费一清算,梅呈安几乎是净身出户,剩了不到十万块,她都给梅呈安存卡里,等几十年后梅呈安出来,希望这点钱还够他吃几顿饭的。 财产清算一结束,直接申请离婚,可惜她儿子摊上这么个爸爸,以后政审这一块就不好过了,但没关系,早早摆脱了这种敢杀人的恶魔,对他们母子俩来说就是最大的福报了。 事情有了结果,张夕自然要将这件事的结果告诉被收押在管理局的梅老头。 谁杀了自己,梅老头当然再清楚不过了,这次无论他怎么叫喊,怎么矢口否认都没用,证据就摆在眼前,梅呈安自己受不住审问都认罪了,梅老头再继续嘴硬又有什么用。 张夕看着梅老头道:“人啊,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都别抱有害人的心,害人终害己。” 梅老头缩在陶瓷罐子里,喃喃着那句害人终害己。 如果他没有想要帮儿子脱罪,没有想要杀人,那他儿子做的事是不是就不会被人发现。 直到现在梅老头都没恨过他儿子,他只责怪自己,如果他没有多此一举做这些事,他儿子现在是不是还好好的,可惜后悔已经晚了,时间不是沙漏,随时都能倒转回去的。 等着判刑的梅呈安已经死心麻木了,自从认罪之后妻子起诉离婚,出轨的情人也恨毒了他,因为帮忙藏匿血衣栽赃嫁祸,也要面临刑罚。 何勇是这件事里唯一无罪的人,即便勒索,但因为没有拿到实质的钱财,这一项打下来也不成立。 但他知道出轨的老婆竟然意欲栽赃他谋杀,本就恨她出轨,这恨上加恨,以后的日子怕是没完了,所以那女人恨死了梅呈安,悔不该听他怂恿。 一无所有的梅呈安等着判刑,蓄意杀人,就算不无期,几十年怕是也少不了。 张夕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已经满 脸麻木的梅呈安,看着眼前的人,张夕问:“亲手杀了你爸爸,你后悔吗?” 梅呈安轻笑了一声:“我说后悔能减刑吗?” 张夕沉默了一会儿,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告诉了他:“即便是头七回魂,他想的依旧是怎么帮你遮掩罪行,甚至想要随你的愿让何勇当替罪羊。” 梅呈安怔愣了好一会儿,然后有些似笑非笑地看着张夕:“说这种鬼话有什么用,我后不后悔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张夕:“我是天师,处理阴魂是我的职责,完成他们生前的夙愿执念也是我的职责,我只是来替死去的人告知真相,信不信,后不后悔,那都跟我无关。” 张夕说完就离开了,梅呈安失魂一般坐着,直到被看押人员拉走。 一直浑浑噩噩到判刑那天,宣告了他的罪状,坐着警车被送去监狱的路上,梅呈安才突然痛哭出声。 他毁了自己,毁了所有,亲手杀了他爸爸,他竟然亲手杀了他爸爸。 可惜这世上唯一真正会心疼他的人已经不在了,被他亲手杀了。 看着还赖在他家的宵野,季南星:“凶手已经抓到了,你还不回家?” 宵野试探道:“闹闹,要不你把隔壁租给我吧,我发现走路上学五分钟真的好爽啊。” 至少能多睡二十分钟,这在寒冬的早晨来说,这二十分钟多宝贵啊。 季南星倒也没有一定要赶人走,只是道:“你家里答应吗,你家里答应你住外面,那你就住着吧,但如果你考试成绩下滑了,那你就回家去。” 宵野一把抱住季南星:“闹闹最好了,我家里有什么不答应的,他们巴不得我不回去,时间还早,我过去找老莫练练手!” 梅老头的事情之后宵野觉得自己的身手还得练一练,以后遇到被鬼上身的他多少还能应对两下,不至于像上次被追着跑。 宵野去了隔壁后,趴在角落玩平板的谢盼儿叹了口气:“以后小天师再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小天师了,伤心,嘤。” 坐在厨房吧台那儿戳着水果吃的季南星转头看了她一眼:“你要是真能挤出几滴泪来,你这话我也就信了。” 谢盼儿咬着嘴里的棒棒糖:“嘻嘻,哭不出来。” 小同学住这儿好啊,怕自己身上的阳气影响到她,那宵野还专门学着画聚阴符,可惜他身上的阳气太强了画不出来,所以就用天雷符跟小天师换聚阴符,然后把聚阴符给她堆在角落里,让她每天除了香,还能有符来稳固自身阴气。 除此之外,还每天都会买好吃的给她,甜的辣的,以前她从未吃过的零食,有季南星的份儿就有她的,谢盼儿觉得宵同学实在是太好了,她热烈欢迎宵同学入住!! 第 72 章 早自习的老师没来之前教室一如既往闹糟糟,随着天气越来越冷,每从外面进来一个人,坐在靠近大门的同学就嗷嗷叫着快点关门,体质差的真顶不住这每天一冷一热的折磨。 几个女生坐在靠后面的地方,围着蒋棠棠叽叽喳喳说着话,她们桌上摊了一堆印着明星的卡片,有些卡片还带镭射密封,看着就金光闪闪。 几人一会儿哇一会儿呀地感叹,蒋棠棠得意道:“我攒了好久才集齐的,这张限量版,就算自印都不好找资源,我姐上周出国旅游,给我买的周边里面正好中了!” 袁一萌感叹道:“你运气真好,我还差好多呢。” 距离她们不远的宵野听她们聊得热火朝天的,扭头看了一眼,笑着道:“这是换爱豆了?之前不是还喜欢那个谁吗?” 蒋棠棠嘿嘿笑着道:“不一样,有的是本命,有的是颜草。” 不是很懂这一圈的宵野道:“颜草是什么?” 袁一萌扭头解释:“就是颜值的墙头草,谁的颜值高,就往哪边倒!” 宵野朝她们竖起了大拇指,这就是典型的只要墙头倒得快,塌房就追不上。 陈十一从教室外跑进来,一边斯哈着喊冷一边伸手把宵野从椅子上拉开。 看着这个个头小小胆子却越来越大的家伙,宵野握着拳头捶了捶桌子:“我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 陈十一没管他,拉开衣兜从里面口袋拿出喷香的酱香饼递给季南星:“今天运气好,抢到泡菜肉酱的,应该还是脆脆的。” 季南星伸手拿了一块吃了一口,然后朝他笑着道:“难怪这个口味每次都卖得最快,的确很好吃。” 宵野把前面同学的椅子抢占了一半坐下,也拿了一块吃进嘴里:“嗯,还行,闹闹你要是喜欢,我让王妈学一学,这种早餐不复杂,应该很好做。” 好不容易能买到泡菜肉酱的,陈十一一次要了不少,一大袋子,给前后左右的都尝了尝,然后看了眼那边的女生,小声朝季南星道:“我刚刚过来的时候看到班长了,在老师办公室里哭。” 他们班长是女生,叫肖筱,剪着最可爱的齐刘海,做着班上最酷的御姐,马尾辫永远高高扎起,每天都冷冷酷酷的,把班上几个刺头男生都治得服服帖帖,所以陈十一看到她哭才会比较诧异。 季南星:“是不是没考好?” 他们上周期中考试,这周应该出成绩了。 陈十一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他就是路过看到的,还生怕被发现赶紧跑掉了。 第一道铃声响起,袋里的酱香饼还剩一半,怕凉了不好吃,陈十一又前后左右分了分,然后往季南星手里塞了几块后,把空了的袋子卷吧卷吧丢进了垃圾桶,这才回到自己的座位。 重新坐回自己位子的宵野轻啧了一声:“他怎么老喜欢投喂你。” 烦不烦啊,跟他抢工作。 一个心气不顺,宵野伸过头,将季 南星其中一个手上拿着的酱香饼一口给叼走了。 季南星瞪了他一眼,慢慢悠悠吃着另一只手拿着的东西,然后将油滋滋的手递给了宵野。 宵野鼓囊着嘴巴一边嚼着,一边抽了张湿巾给季南星擦手。 后座的张沅也抽了一张纸擦了擦嘴巴,然后看向同桌,朝他往前面示意了一下:“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郭灿满脸不解:什么什么?▁[(” 张沅轻笑道:“这就是驯化。” 郭灿恍然大悟:“看样子驯化得挺不错?” 宵野扭头瞪了他俩一眼:“找打是不是!” 第二道铃响,班主任拿着课本走了进来,跟在她后面的是班长,班长依旧是那冷冷酷酷的表情,虽然鼻尖有点红,但外面那么冷,寒风一吹鼻头红红的也很正常。 要不是陈十一说,他们还真看不出来班长哭过。 等学生们都坐好了,班主任看了眼季南星,然后朝体育委员道:“去我桌上,有一个纸箱子抱过来。” 体育委员领了任务飞快地跑了出去,然后又飞快地跑了回来,班主任道:“这是季南星同学的家长出国旅游给大家带的礼物,一瓶发油,大家发一下。” 宵野疑惑地看着季南星,季南星诧异了一下,后知后觉想起了一些遗忘的记忆,没忍住抬手捂住了脸,神情略有些尴尬。 对于发油这种东西女生比男生要了解得多,好几个女生已经哇哇开了,这发油可不便宜,巴掌大的一瓶就要好几百呢。 等同学们都领到了礼物,然后整齐一致地喊出谢谢季南星同学时,季南星恨不得躲桌子底下去。 他明明都已经截和了一次,把寄到学校的那些发油提前拦截下来了,没想到季爸爸季妈妈那么了解他,不声不响地搞突袭。 宵野拿到发油,放在手上翻看了一会儿,然后凑到小同桌的耳边道:“谢谢季同学。” 季南星抬手就往他大腿上掐,掐得宵野五官扭曲却又不挣扎推开他。 已经从摩洛哥换地图到冰岛泡火山温泉的季妈妈一边敷面膜一边感慨:“闹闹什么都好,就是太害羞不会表达,也不知道他跟新同学相处得怎么样。” 趴在一旁搓背的季爸爸道:“老大不是说了,宵家那孩子跟咱闹闹是同班同学,感情好得不得了,一见面就黏上了,我已经跟学校打过招呼了,这三年,包括后面文理科分班,都让他俩当同桌,这样你总不用担心咱儿子一个人害羞交不到朋友了吧。” 季妈妈笑着道:“没想到他俩还挺有缘分的,小时候那个小野就特别喜欢咱闹闹,黏着都不肯走,这长大了,还跟小时候一样,下次让老大拍点照片给我们看看,那小孩打小就长得好,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也不知道长大了帅不帅。” 说着说着季妈妈就想孩子了,于是从包里拿出手机,在家族群一连发了好几个红包,见自家孩子一个个领了红包一个都没少的,这才心满意足地继续泡美容温泉。 已 经三十岁掌管着整个集团的季家老大领完了老妈今日份额的零花钱,这才放下手机,然后朝着整个大气不敢出的会议室道:“继续。” 下了课,好多人围在季南星那儿再次感谢,不过围着的大部分都是女生,班上的男生不像女生那么大方善于表达。 尤其是季南星又是那种看着就很脆弱易碎的,长得太漂亮就格外有距离感,他们只敢远观,而且刚刚起哄谢过了,再特地来谢一次总感觉怪尴尬的。 女同学就没那么多顾忌了,围着季南星说个不停,从护发到护肤然后聊到了各种美妆,至于季南星有没有参与她们的聊天那也无所谓,反正她们在季南星旁边聊开心了就行。 他们班的女生不多,一群女人围在这儿聊天的时候,班长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低着头刷题,但手里拿着的笔却半天没动一下就显得格外不对劲。 季南星注意到了,因为刚刚陈十一说班长哭过,现在见班长这么坐着,他自然就注意到那边了。 除了他之外,林艺也注意到了,林艺是个很温柔安静的女生,平时话不多,温柔细心,所以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班长的异常,于是坐了过去轻声询问:“肖筱你怎么了?” 肖筱摇了摇头:“没事啊,怎么了?” 林艺看了她一会儿才道:“是不是考试没考好啊,没关系啊,这才是期中考,期末好好考,把分数追回来。” 肖筱朝她笑了笑:“我真没事,这次是有点没考好,但也不算太差,还行吧。” 林艺这才道:“那你有什么事就说,别自己闷着,多个人说不定能多个主意呢。” 肖筱嗯了一声,低垂着头看着自己面前的题集,但眼眶却止不住地红了。 下午的时候成绩就出来了,季南星依旧是全年级第一,宵野确定了小同桌的分数和名次后就往下找自己,然后在全年级第六十几名找到了自己。 叹气着地回到教室,坐在位子上一边转着手上的笔一边朝小同桌问道:“你说我比起学霸,是不是当校霸更有天赋?” 他觉得自己很认真了,拿到试卷感觉所有的题都会,怎么分数还是这么拉胯呢。 张沅考了全年级的八十几,全班勉强前十,闻言忍不住踹了他的椅子一脚:“做个人?看看我的分数再看看你的。” 没过多久陈十一也垂头丧气地进了教室,然后顶着满头阴云地趴在了季南星的桌上:“全班三十六个学生,我考三十二名,我回去大概会被打死吧。” 郭灿看着他安慰道:“好歹不是最后一个,不是还有人垫底吗。” 陈十一却一点都没觉得被安慰道:“倒数第一是王彦童,倒数第二是杨樊,他是体育生,倒数第三是徐睿,但他那天肠胃炎,两科都没考,我这成绩跟倒数第一有什么区别!” 不知道为什么,每个班上总有那么一两个不太正常的同学,不是智商跟不上,就是行为孤僻,乱糟糟的头发,永远穿不整齐的校服,成绩是最差的,永远都坐在角落里,而这些人 往往是班上被霸凌的对象。 他们班也有这样一个同学,就是成绩倒数第一的王彦童。 王彦童有些胖,厚嘴唇厚鼻头脸像发面馒头,头发干硬像钢丝,还有少年白,学习也不是不认真,但就是智商有点问题,怎么听都听不懂,垃圾桶旁边的角落是他的固定位子。 刚开学时夏天穿得少,他身上的异味就比较明显,班上坐在后排的男生就很嫌弃他,不是踹他椅子就是丢他书让他滚远一点。 后来被宵野撞见了一次,他直接将踹人的同学的桌子给踹翻了,原本喧闹的教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那时候刚开学,宵野的传说还在校内疯传,宵野是什么脾性大家也没摸清,踹王彦童的那个同学也是个欺软怕硬的,涨红着一张脸,明明就怕得要命,却又好面子地不肯退让。 当时宵野就踩着那人倒在地上的桌子,指着另一边王彦童散落满地的书道:“捡起来,不捡,就别怪我不客气。” 旁边的人生怕宵野跟他们打起来,连教官都能轻轻松松撂倒的人,他们哪里是对手,于是赶忙把地上的书都给捡了起来,只有色厉内荏的万豪,也就是被宵野踹桌子的那人依旧僵直地站着。 宵野也没管他,只是发话道:“不满意座位就去找老师,欺负自己班同学算什么东西?这话我今天就说一遍,我在的班,不允许出现霸凌,今天你欺负别人,那就别怪我明天欺负你了。” 有这么一尊大神罩着,他们班才会这么和谐,虽然也有几个比较闹腾的体育生,也有成绩比较差的差生,但谁也不敢造次,没见就连高三的那几个刺头都被宵野收拾的看到他就绕道走。 陈十一虽然是差生,但他就是成绩差,人还是比较乖的,加上跟季南星关系好,而宵野又黏季南星,这间接接触得多了,这才没让陈十一像以前小学初中时那样,因为身体等各方面的原因被孤立。 交友的环境改善了,但成绩这事就实在是令人有心无力了。 季南星聪明,脑子灵活,但他并没有给人补课的经验,他只会自己学,也不会教人,就像一个题,他拿到题一眼就能看出一加一等于二,但为什么等于二,这个算出二的过程对他来说就是一层又一层的套公式,简单到不行。 但对别人来说那一层又一层的公式,为什么要套这个公式,第几步到第几步为什么又是这个公式,难得跟个天书一样。 所以成绩这一块,他对陈十一也是有心无力。 张沅看向陈十一:“所以你想过以后往哪个方向发展了吗,不一定非要上大学,只要有目标,念专科也一样。” 陈十一叹气:“暂时还没,我再多尝试一些东西看看再说。” 因为早上撞见疑似为了成绩而哭的班长,成绩出来后陈十一格外关注了一下,然后发现班长的成绩从全班前三落到了全班第八,还在宵野后一名,这落差对于好学生来说好像的确有点大。 不过他都自身难保了,也没那个多余的力气关心别人了。 直到班上大扫除,他和季南星被分配到了清扫走廊,清扫走廊需要倒走廊上面那个大垃圾桶。 宵野虽然知道季南星不是弱不禁风一吹就倒,但总把他当身体不好地对待,叮嘱他别动垃圾桶,等他扫完操场他来倒。 但走廊比较干净,清扫得比较快,季南星没等宵野,就和陈十一一人拖着一个垃圾桶去学校后面垃圾场倒了。 拉着空桶回来的时候,季南星敏锐地听到了女生的哭声,他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但既然听到了过去看一眼也不耽误什么。 学校靠近垃圾场那儿有一处半露天的废楼,楼层不高,小四层,像是废弃下来的行政楼,平时没什么人来,因为那楼看着就不安全,破破烂烂像是要塌一样,也不知道学校是不是经费问题,一直没处理这个废楼。 哭声正是从里面传出来的,等走近了听得更清楚了,除了哭声还有安慰的声音,显然里面不止一个人。 季南星想着既然不是一个人,他也就没必要去撞破别人的事,一起跟着来的陈十一忍不住道:“说话的声音怎么有点像我们班的林艺?” 原本打算回去的季南星顿住了脚步,回头往废楼看了一眼,陈十一已经忍不住了,放下垃圾桶往里走:“我去看看。” 季南星只好跟在后面,然后他们就撞见躲在废楼里哭的班长和在一旁安慰的林艺。 陈十一左右看了看,问道:“你们怎么了?” 该不会是没考好家里骂了? 肖筱抹了抹眼泪,似乎觉得被男生撞见有些丢脸,又恢复到面无表情的模样:“没什么,没事。” 季南星看了眼肖筱,见她身上的气息没什么不太好的,想着应该也没什么大事,也就没多问:“挺冷的,早点回教室。” 说完拉了拉陈十一准备离开。 林艺却突然叫住他:“季南星!” 季南星回头:“怎么了?” 肖筱拉扯着林艺,似乎想要阻止她,林艺却是安抚地拍了拍肖筱的手:“你家是不是有律师团啊?我想问一下,如果请一个律师打官司,大概要多少钱啊?” 陈十一看着她们:“你们要打官司?” 林艺点头,看了看肖筱,然后朝着季南星他们道:“这件事还麻烦你们一定要保密。” 陈十一连忙做了个封口的动作:“放心,我们保证不说,所以究竟是什么事,竟然要打官司这么严重。” 林艺道:“肖筱被人偷拍了,这件事我们也不敢告诉家里,也没敢报警,一报警家里肯定就知道了,我们就想知道能不能不被家里知道,然后找律师,去告那个偷拍的,告到他再也不敢偷拍!” 林艺紧紧握住肖筱的手:“这事最好能悄悄解决,谁也不知道,不然的话,还不知道会传出多难听的话。” 陈十一惊得眼睛都瞪大了,偷拍,这事也太严重了吧,他看着班长,忍不住问道:“多严重的偷拍?什么情况下偷拍的,这么大的事,不告诉家长自己能解决?” 林艺蹙眉:“这不是正在想办法嘛。” 季南星抬脚往里走:“你们先把事情从头说一遍,偷拍到了什么程度。” 肖筱看着一脸沉静,并没有因为听到这种事而产生丝毫震惊的季南星,心也跟着变得安定了几分:“我家住的楼层挺高的,二十一楼,起初我并没有发现有人偷拍,是后来我无意间刷到一条小视频。” 肖筱说着把那条她保存下来的小视频翻找了出来递给了季南星。 季南星点开,拍摄的东西应该是无人机,拍摄到的画面是女生洗澡的画面,浴室里安装的是百叶窗,这种窗户平视的情况下能遮挡视野,但从上往下或者从下往上,就能通过百叶窗的缝隙看到屋内的情况。 那架无人机就是找着这样的角度,拍到了浴室里正在洗澡的身影,但因为百叶窗缝隙不太大,只能看个隐隐约约,加上又是背面的角度,视频里看不到脸。 这段时间肖筱将那视频看过无数遍,听着这条视频对她来说犹如噩梦一般的背景配音,肖筱再次忍不住哭了起来:“看不到脸,别人不清楚,但我家的浴室我一眼就能看出来,我不知道除了这个视频之外还有没有别的,会不会有拍清楚正面的,我翻着这人的账号,他有很多无人机拍摄的视频,大多数都是风景一类的,我想要找他,可是我又不敢,我怕暴露了我自己。” 这段时间她每天都活在惶恐害怕中,生怕哪天更暴露的视频就被人发了出来,她每天把家里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普通的白纱帘她觉得不够,还贴了防窥膜,还专门买了很严实挡光的。 可这样她依然觉得不够,总觉得还有什么东西躲在角落里偷窥着,偷拍着她。 她每天都被噩梦惊醒,课听不进去,作业也没心思写,每天晚上都能梦到自己赤|身|裸|体|地跑在大街上被人指指点点,然后被吓得浑身湿透地醒来。 季南星看着有些慌神的肖筱,道:“你别担心,这件事我来想办法解决,放心,不会有更多的视频流出来,也尽量不会让你家里知道。” 他不清楚肖筱家里是个什么情况,家庭氛围如何,但十几岁的女孩子,遇到这种事,害怕家人知道很正常,既然他能把这事悄悄解决掉,那就没必要多生事端。 听他这么说,肖筱和林艺只觉得心里都安了,好像天塌了都有人顶着了一样,不等她们仔细询问季南星要怎么解决,外面又传来脚步声。 看到站在废楼里的四人,宵野双手环胸表情不善道:“一会儿不见就差点找不到人了,要不是看到外面那两个大垃圾桶,我都要报警了。” 看着他,季南星笑了一声:“正好,打手来了。” 宵野满头问号,打手,什么打手?! 第 73 章 宵野是个能担事的,甚至在肖筱和林艺的心里,宵野给人感觉比季南星更靠得住,跟宵野相比,季南星实在是太令人有保护欲了,看着让人想保护他,而不是被他保护。 这事被宵野撞见了,又想着平时宵野跟季南星寸步不离的,如果她们想请季南星家的势力帮忙解决这事,估计也瞒不住宵野。 所以见宵野满脸疑惑的,林艺又将偷拍的事从头到尾地跟宵野也说了一遍。 宵野拿着手机看了半天,虽然那个视频因为百叶窗的遮挡其实看不到多少,但到底是自己在洗澡的视频,肖筱性格再强势,这会儿见他们盯着视频看也难免觉得尴尬。 她拽了拽林艺,想让林艺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宵野将手机递还给她:“我看了这个无人机博主的账号,他发布视频的平台是橙果,后面有认证标识,证明是实名认证的,这个平台我也算认识他们家老板,我先找人把这个博主的身份具体信息拿到手,然后再来商量下一步,这事宜快不宜迟,等下放学你们是回家还是怎么样?” 肖筱道:“我可以不回家。” 林艺也跟着道:“我跟家里打个电话,可以晚点回去。” 陈十一在旁边举手:“我也可以晚点回去。” 宵野点头,一手把季南星揽住,一边朝她们道:“那行,我先打个电话让人去问问这个平台的老板看能不能调一下博主资料,你们赶紧把大扫除做完,天气这么冷,我在小玉林订个包厢,边吃边谈。” 说完就把季南星给拉走了,这废楼连个窗户都没有,四面灌风,在这里商量事也不怕吹着。 肖筱微微松了口气,林艺轻轻握住她的手朝她笑了笑:“我说吧,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办法总归是能想出来的,这又不是什么天塌了的事,肯定能顺利解决的。” 肖筱点了点头,满眼真诚地看着林艺:“谢谢你。” 要不是这两天林艺一直关注着她,今天没见到她还特意找来,她只怕还像个无头苍蝇不知道怎么解决这事的好。 虽然说最坏的结果就是她无力解决只能告诉家里,但她那个家,算了,不想也罢。 林艺挽着她笑道:“谢什么,大家都是同学。” 小玉林是离学校不远的一家火锅店,再往前一点就连着夜市一条街,因此每晚这一带都无比热闹,火锅店也几乎座无虚席,还好宵野提前打了电话过来定了位子,不然怕是还要坐外面等一轮才有得吃。 因为学校大扫除,五点放学,做完大扫除都差不多六点了,再溜溜达达来到店里都快七点了,都是长身体的年纪,早就饿得咕咕叫了。 一进包厢,宵野直接要了一份鸳鸯锅,然后把菜单上除了牛肉之外的几乎全点了一个遍,还朝着第一次跟他们一起吃饭的肖筱和林艺道:“季南星不能吃牛肉,你们要是想吃牛肉,我给你们单点烤肉串吧,锅里就不下牛肉了。” 肖筱和林艺直接摇头:“不用了,你点那么多够吃了, 小肥羊跟小肥牛差别也不大。” 火锅店菜基本都是现成的,上了锅之后点的菜很快就送了过来?_[(,摆满了一桌不够,还拉来了两个菜架。 林艺看着满满当当的桌子忍不住道:“吃得完吗?” 陈十一笑着道:“今天让你们好好开个眼界!” 她们以为陈十一说的开眼界是指他自己,没想到后面令她们开了眼界的竟然是季南星,瘦瘦的人,怎么就那么能吃,吃那么多肚子还瘪瘪的,东西都吃哪儿去了? 季南星是肉食动物,所以宵野点了不少肉,一边给他涮一边道:“下个星期我们去吃涮羊肉吧,那大口大口的肉才吃得过瘾。” 陈十一努力让自己发光发亮:“我也要!” 宵野不满地看了他一眼:“你什么都要,哪哪儿都有你。” 陈十一轻哼了一声,转头看向季南星:“下次吃涮羊肉约我啊。” 季南星笑着点头:“好。” 宵野在一旁嘀嘀咕咕表达不满的时候,手机震动了一下,他问的事有回信了。 他这种家世,怎么也会认识一些二代们,即便不是平时接触,也会在一些特定的场合,例如跟他家背景差不多的一些人过大寿,结婚,孩子满月等的宴席上有些接触。 哪怕往来得少,但偶尔也会有一些不太好推脱的社交,那个橙果平台的老板就是之前接触过的,当时为了拉投资,在马场玩的时候跟在一个有钱二世祖身后供着捧着。 那是几年前的事了,他还在初中的时候,那群二世祖们年纪也不大,高中的大学的,就学人搞投资,谈起生意来一套一套的,面上被人捧着,背地里没少被人笑钱多无脑的傻缺。 但再怎么傻缺有些人就是有那个财运,当时不太被看好的一些短视频平台就有人投资了,然后现在赚钱了。 他之所以对这事过去几年都还有记忆,是因为当时那个老板想做的平台原本叫另外一个名,但准备投资的那个二代觉得名字不好听。 于是拿着桌上的一个橙子道:“人家苹果做那么大,你这大小也是个果,就叫橙果吧,橙果成果,嘿,我他娘的真是个取名小天才。” 那傻憨憨得意于自己取名能力的傻笑他到现在都还记得。 看着手机传递过来的消息,宵野把手机递给了肖筱:“人找到了,住在华生小区,是你家那个小区吗?” 肖筱摇头:“不是我家小区,但距离我家不远,连着得很近。” 宵野看向季南星:“问问你家律师,这种偷拍并且在正主不知情的情况下,将偷拍视频发布到网上是怎么判?” 季南星:“问过了,侵犯隐私权,发布上网并以此牟利,官司往狠了打,三年以下,但如果这样打时间会拉得比较长,一个官司打下来快则数月,慢的话半年到一年,不是手里有了证据然后起诉就能立刻判的。” 林艺咬着筷子道:“那我们这要怎么办?” 季南星道:“走经济赔偿,先报警立案, 我再让律师上门去谈,删除掉所有有关班长的视频,然后提出经济赔偿,要他一大笔钱然后私下和解,这样速度快,也能起警示作用,让那人知道这种偷拍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如果再有下次,那就是屡次侵犯他人隐私,再次一纸诉讼告上去因为有前科,会判得更重。” 肖筱的诉求是快速且不对自身生活造成太大影响地解决掉这件事,最根本的也只是希望那个偷拍的删掉所有偷拍来的视频,并且以后不要再偷拍她,那这件事就好解决多了。 ㊣婻书的作品《我的同桌弱不禁风[灵异]》最新章节由??全网首发更新,域名[( 听了季南星的话,肖筱道:“那律师费贵不贵啊?我手里大概能有三千块,够吗?” 季南星道:“律师虽然是我家的,但处理你这事也算是一种外接,费用肯定是要收的,到时候看打下多少赔偿,大概会收取赔偿金额百分之十的抽成,所以钱这方面不用担心,我家律师出手,肯定不会让你倒赔律师费。” 肖筱举起饮料杯看向三个男生:“谢谢你们,之前我真的觉得天都要塌了,整晚整晚地做噩梦,不知道该怎么办,但你们帮我想主意,想解决的办法,我突然觉得之前的我好迷障,明明不是多难的事,把自己搞得那么焦虑,谢谢你们帮我。” 宵野笑着道:“也不是多大点事,搞这么走心干什么,等事情解决了,你请我们吃一顿就当感谢了。” 肖筱连连点头:“好,到时候请你们吃大餐!” 宵野那边查到了偷拍的人,季南星这边直接找了他大哥的助理,这种小事自然没必要去问他大哥,直接找助理就行了。 于是他们火锅都还没吃完,助理安排的律师就已经过来了,接下来的事就不需要他们再操心了。 律师先确认了一下肖筱手里的证据,然后保留截图,包括那条偷拍视频下的点赞收藏转发数量,以及那个名叫哇卡卡的博主关注数量等,全都截图留证,然后直接从火锅店把肖筱带走,带她去报警立案。 林艺怕肖筱一个人害怕,反正她已经打了电话回家说今天会晚点,就干脆跟肖筱一起陪着她了。 陈十一叹气道:“要不是我妈规定了我回家的时间,我也想跟着去看看。” 季南星:“过两天应该就能有结果了,没必要跟着一起折腾。” 陈十一:“希望是个好结果,不对,肯定是个好结果。” 他知道季南星家是做药业相关的,他们家的律师团队肯定很牛,希望那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律师能帮班长多要点赔偿,让那个偷拍的家伙狠狠出个血,以后再也不敢做这种偷拍的事。 果然过没多久,这件事就有了结果。 这结果还异常顺利,律师和警察一同上门,暂时封了那个博主的账号,私下谈好了和解,赔偿了小十万,因为那博主有点关注度,发布的视频也有流量,偷拍的又是未成年这种视频,情节严重,所以和解的赔偿要的比较高。 又确定将所有偷拍的视频删除,博主还被带回警察局教育警告,就连平台那边都因为这件事对他做了封号处理,这结果肖筱自然是满意 的。 律师道:“那个博主名叫王凯,我们上门时他好像正被什么事烦着,一听我们的诉求,删除视频加赔偿,他二话没说就一口应下了。” 赔偿这种事,肯定不可能一开口就放出能接受的底线,都是往高了开,然后相互拉扯着谈,所以他直接提出的赔偿要求是十万,能接受的底线是五万。 但那个王凯似乎想要快点了结他们这事,提出的任何要求都答应,让删视频就删视频,提出多少赔偿也一点都不讨价还价直接答应,让道歉他也非常诚恳道歉。 律师感觉自己什么都没做,一点专业的东西都没拿出来,就带着警察上了个门,提出诉求,对方一口答应,然后完事,轻轻松松赚了一笔外快。 季南星道:事情解决就好,辛苦了。” 然后律师又额外得了个小少爷给的红包。 宵野等季南星挂了电话才端着洗好的水果走了过来:“事情解决了?” 季南星点头:“算是圆满解决。” 宵野叉了一颗草莓递到他嘴边:“啊。” 季南星斜睨了他一眼,宵野默默将插着草莓的叉子递到了季南星的手里,眉眼垂丧了一秒后又笑开了道:“我的符卖出去了,卖了十张!” 季南星嘴里咬着草莓,鼓起一侧的脸颊看着他:“人间网上卖出去的?” 宵野忍住伸手戳他脸的冲动,努力将视线转移到盘子里红彤彤的草莓上:“嗯,买家挺爽快的,可能因为只有天师才能注册账号的原因,所以下单得很利落,连私聊都没有就直接拍下了,我寄出去他收到然后秒收货付款,我捐了十分之一出去,应该可以吧?” 季南星道:“你如果卖价不高,以天师内部价售卖的话可以不用捐。” 宵野笑了一声:“就当是做好事了。” 他又不是很缺钱,虽然上次买了纸扎之后的确缩小了他的小金库,让他有了未雨绸缪的念头,但真要说缺那也是不缺的,毕竟后来爷爷和他妈很快又把他的小金库充盈起来了。 像这种画几张符就能卖钱的事儿对他来说有点来钱太快了,怪令人不踏实的,所以捐一点吧,就当是回馈一下社会了。 看他盯着草莓,季南星插起一颗喂到了他的嘴边。 宵野愣了一下,顿了一秒钟才反应过来要张嘴,吃着嘴里甜滋滋的草莓,没忍住抬手在季南星的脑袋上呼噜了一下:“你怎么这么好啊闹闹。” 季南星笑:“喂你一颗草莓就是好了?” 宵野表情夸张道:“那可不,季闹闹天下第一好。” 季南星闻言直接徒手抓了两颗往他嘴里塞:“吃你的吧。” 解决了心头大患的肖筱回到家,空无一人的家里冷冷清清,父母加班是她的生活常态。 她的妈妈是工作型女强人,干练强势,爱工作远胜过爱她。 她的爸爸虽然不是那种工作狂,但从事的工作也很忙,常常出差,短则几个月,长则一两年。 她的父母是自由恋爱结婚,但婚姻是婚姻,爱情是爱情,结婚之后一切都变了,尤其是有了她之后。 当她妈妈因为她而被困在家里,生活的重心从全世界缩小到这一方遮顶的屋檐,一切的压抑早晚有爆发的那天。 当她爸爸在她出生没两天就接了出差的任务后,她妈忍了一个月又一个月,最后终于爆发了,把她丢爷爷奶奶家,丢外公外婆家,有时候忙起来个把月才想起来她还有个女儿。 再然后就是无止境的争吵,吵为什么她就必须要在家里带孩子,吵为什么他就可以跟之前毫无变化一样的工作生活,为什么结个婚翻天覆地变化的是女人,为什么他就能那么安心当个甩手掌柜继续自己热爱的事业。 后来她妈也狠着心地丢开她去拼搏自己的生活。 一开始或许也有为母的不舍,但慢慢地,生育后的激素退去,还没来得及培养出的母女感情,让她在这个家变成了爹不管娘不爱的存在。 肖筱常常想问,既然你们都更爱自己的生活,那为什么要生她呢,她来这个世界是没有选择权的,但作为有选择权的成年人,为什么不能做出对自己对她更负责任的选择。 如果可以,她宁愿自己没有出生过。 因为那样她就不会在学校被欺负时,听到她妈说为什么别人要欺负你而不去欺负其他人。 她就不会因为天黑害怕回家的那一条没有灯的小道,听到她爸说,你从小就独立,爸妈不在的时候你自己过得很好,怎么爸妈一回来你就这怕那怕,有什么好撒娇的。 她家没有重男轻女,没有望女成凤,但却有着同样令人心寒的无视。 如果她把偷拍的事情告诉家里,她甚至可以想象她妈看了那看不到脸,甚至连背影都隐隐约约的视频后,不当回事地把手机丢一边,让她别为这种小事打扰她。 两天前她还为这事夜不能寐,但现在,肖筱发现即便家中无人可依,但生活好像也没那么糟糕,血缘亲人无法选择,但朋友可以。 手机传来微信的震动,是林艺约她明天早上一起吃早餐,肖筱笑着回了个好,然后走到遮挡严实的窗户前,拉开了那些厚重的窗帘。 有人因为一件事交到了新的朋友,有人因为一些事惹上了不小的麻烦。 王凯喜欢玩无人机,上学的时候就喜欢玩,但随着毕业工作的不如意,慢慢地玩不起这些烧钱的东西了,毕业既失业这话当真一点不假,进了社会才知道为那五斗米究竟有多难。 直到又一次加班到转钟,烦闷又憋屈的他深夜拿着以前玩过的无人机想要找回点大学时的无忧回忆,却没想到无意中拍到了一对中年男男小公园里接吻的画面,接吻算不得什么事,但两个男人边接边摸大腿就有点辣眼睛了。 于是他将这视频剪辑了一下随手放到了网上,将摸腿的那几秒制作成了小动图,还配了文字辣眼睛。 当时他是一点都没意识到这是侵犯了别人隐私的事,只觉得这两人看着恶心,就想发给更多的 看,没想到这个意外拍到的小视频火了。 火的不只是两个男人接吻,还因为这个视频,那两个男人家里的妻子这才知道自己丈夫竟然是同性恋,她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变成了同妻。 那是王凯第一次感受到流量带来的威力,也尝到了流量带来的甜头。 只不过当时他并没有辞职做无人机视频的博主,毕竟这是个不稳定的事,但那次偶然把他带火的视频还是让他开启了新的致富之路。 后来王凯没事就拿着无人机到处拍,但有意思的事哪会那么容易又那么凑巧地发生,毕竟又不是摆拍。 一连过了许久他都没能拍下再次爆发出流量热度的东西,这让尝到甜头的他开始了另辟蹊径,那就是去一些单元楼里拍,透过高楼层的落地窗阳台往别人家里拍。 这还真被他排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例如被孩子学习逼疯的父母,吵架的夫妻,甚至在家里客厅就等不及的情侣。 当然有些东西他也知道直接发出去肯定不行,真泄露了别人的隐私说不定会惹上官司,于是发出去的视频都会稍微选择一下。 尽管没有第一条那么火爆,但慢慢地也有了不少观看的流量,他也接到了一些商广开始赚钱了。 至于一些过于涉及人隐私的视频,王凯也另外找到了一些销售出去的渠道,有些变态就是有这种窥探欲,甚至为此不惜多花钱。 来钱稳定之后王凯就辞去了工作,开始拿着无人机到处拍,在认证了他身份的平台他会拍一些跟无人机相关的科普视频,或者拍摄到的一些有趣画面,不会有太过涉及人隐私的东西,毕竟那是他的大号,他也是有点法律常识的。 他也会偶尔上传一些擦边不擦边的东西,比如那条洗澡的视频,说擦边,因为视频里的确隐隐约约能看到洗澡的人,但是男是女其实看不太清,画面也随着无人机的升空并没有停留太久。 王凯需要这些隐隐藏藏的东西去吸引真正愿意出钱的变态,来买更多限制级的东西,他已有的那些稳定客户,除了‘口碑相传’,就是这么愿者上钩钓来的。 赚这种钱可比上班来得有意思多,他喜欢的无人机设备都换了一个又一个,王凯想着这种事也不能做长久,做长久了容易翻车。 但现在正是搂钱的时候,他又不舍得就这么收手,于是打算就再搞个一两年,赚够钱能买房子了他就躺平,把账号真正经营成专业的测评博主。 只是还没等到那天,他就觉得自己身上好像出问题了,他好像撞鬼了。! 第 74 章 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的,这句话王凯一直知道,但他走的这条夜路怎么着遇到的也该是法律的制裁,一副银手镯,可这世上老老实实赚钱只会穷死,想要脱离自身贫穷的阶层,那就只能往不能走的地方走。 可他没想到,他还没等到法律的制裁和银手镯,先等来的竟然是真的鬼。 事情是从上周开始不对劲的,那天他跟朋友聚会,因为这段时间赚到钱了,多少令人有些膨胀,所以吹牛打屁的喝多了点。 醉醺醺回到家,半夜被渴醒,就爬起来找水喝。 结果他在厨房接水的时候隐约好像看到阳台那儿似乎有一抹人影,当时他还是醉酒状态,虽然不至于完全不清醒,但大脑也还迟钝着。 一边喝水一边想着大晚上的,阳台的衣服看着真吓人,以后要是晚上在阳台晒衣服,一定要把窗帘拉上,不然起夜一个不注意怕是要被吓到,然后又晃晃悠悠回屋睡觉。 结果第二天,他家阳台上根本没有衣服。 那时候王凯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毕竟喝了酒,记忆有些错乱或者看花了眼也很正常,他并没有将这件事太当回事。 紧接着第二天,他剪辑视频到很晚,肚子饿了又不想点外卖,就自己煮了一碗泡面,他端着泡面从厨房出来的时候,看到靠近阳台那边的落地空调旁边有个人影。 王凯被吓了一跳,手里的泡面都打翻了,还烫在了他的脚上。 等他心跳巨快地往空调那边仔细看去,但什么都没有,但王凯还是被吓到了,连忙将屋里所有的灯全部打开,惊魂不定了好半天,然后在家里翻找出人民币,翻找出黄金饰品戴在身上。 他记得以前家里的老人说过,人民币上有国徽,这种东西是带着能量的,必要的时候能用来驱鬼救命,还有黄金饰品,也是辟邪的。 他以前也不信这些,近三十年从未遇过这种事,家里连佛像神像都没供过,能就地取材找到这些东西都算不容易的了。 不知道是不是人民币和辟邪金饰起了作用,后半夜他都没再看到什么人影,这让他又再次不确定起来,怀疑自己是不是盯着电脑屏幕太久了眼花了。 但第二天王凯还是去了就近的一个寺庙,请了几个开光的佛牌,客厅挂一个,阳台挂一个,每个房间挂一个,自己身上挂了两个,这下算是安心了,挂这么多就不信还能有脏东西来。 那天晚上果然没再看到什么黑影,王凯躲在房间里反锁好门,然后用监控时不时盯一眼客厅,家里安安静静什么都没有,这让王凯再次放下心。 结果隔天中午,王凯一觉睡起来去门口拿外卖的时候,刚走到客厅,就见到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之前看到的还是虚影,但这次他是实打实地见到了对方,一个女人,长头发,长得漂不漂亮他根本没敢看,那张脸惨白惨白的,见到他出来,甚至还扭头朝他笑了一下。 王凯当时就尖叫了一声软在了地上,他想要躲回屋 里去,可是他一双脚完全不听使唤,在地上扑腾半天都没挪动半寸。 那女鬼是什么时候不见得他不知道,他再抬头的时候客厅里空空荡荡空无一人。 这个家王凯实在是待不下去了,他确定这个房子里有那脏东西,于是趁着白天赶紧收拾东西躲去了酒店。 但没用,当他在酒店浴室洗漱时,看到镜子里呈现出的站在浴帘后的半截长发黑影,他就知道这鬼是缠着他的,而不是那间屋子闹鬼。 王凯当时就连滚带爬跑出了浴室,然后跪在地上磕头:“姑奶奶大小姐,我又不认识你你跟着我干什么啊,你能不能放过我别跟着我了,我给你烧点纸钱香烛好不好,求你别跟着我了...” 王凯跪求了好一会儿,见浴室里没什么动静,房间里也似乎没看到什么黑影,连忙拿着东西又从酒店里跑出去了,他要去外面,去人多的地方。 一连几天王凯都不敢回家,可是一直这么不回家也不行,于是就找朋友打听,问有没有认识一些师父的,不说别的,至少得知道那女鬼的诉求才好解决吧,否则一直这么跟着算怎么回事。 但很明显这一圈骗子多,有真本事的没几个,他请了师父回来,那师父说他屋内阴气重,然后做了一场法事,又卖给他了一串什么五帝钱的东西,说可以保平安。 但没想到他刚在家里住了一天,就又见到那女鬼了。 更可怕的是王凯发现那女鬼离他越来越近了,一开始女鬼在阳台,后来慢慢进到屋内,从摆放空调的地方到沙发,到客厅,他再次见到女鬼的时候,女鬼正站在他的房门口。 王凯简直要被吓疯了,他想要是再耽误几天,随着这女鬼离他越来越近,到时候是不是就能直接出现在他身后杀了他。 听说鬼魂是可以抓交替的,抓了交替那个鬼魂就能投胎转世了,但他不明白为什么女鬼要跟着他,他虽然做了一些缺德事,可他又没杀过人。 王凯实在是在家里待不住了,之前去过的那个佛寺不靠谱,求来开光的佛牌根本没用。 于是他上网查询,本地比较有名的道观是哪里,后来看到有人推荐玉春观,玉春观甚至还有对外租的游客房,虽然一天的住宿费比五星酒店还贵,但如果真能躲避女鬼,那花再多的钱也值得。 季南星家的律师就是这时候找上王凯的,王凯已经被女鬼缠到快要发疯了,他实在是不想这时候节外生枝惹上什么官司,这才怎么和解他都答应,对方要多少钱他都给。 他只想快点解决这些无关的事,然后躲到道观里,看能不能摆脱女鬼。 就在他拎着行李准备去道观的那天,王凯出车祸了。 迎面撞来一辆车,王凯反应极快地打转方向盘,虽然这车祸没要他的命,但也要了他一条腿,他那条腿被车头挤压到只能截肢保命。 如果说之前王凯虽然也惊恐缠着他的女鬼,但他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他没做过杀人的事,做的最坏的事也只是利用无人机去偷拍一些隐私的东西, 但总不至于因为这就招惹上女鬼吧。 所以他觉得女鬼缠着他可能是有什么诉求,心里又寄托那种香火鼎盛的道观能躲避女鬼,他心里稍微是有那么一点底的。 本作者婻书提醒您《我的同桌弱不禁风[灵异]》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但现在他躺在医院里,少了一条腿,这才让他真正清晰认识到被鬼缠上是真的会要命的,现在他没了一条腿,下次要的恐怕就是他的命了。 王凯彻底绝望了,他甚至来不及为自己以后会是个残废这件事悲伤,现实就已经驱动着他去积极寻找保命的办法,毕竟他还有没有以后现在都不知道。 可是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他相信这世上既然真的有鬼,那肯定就有能解决这种事的能人异士,可问题是他上哪儿去找。 车祸后他的朋友来看过他,因为他的家人都不在这里,见他伤得这么重,甚至截掉了一条腿又没人照顾的,心里觉得他有些可怜就帮他请了个护工。 知道他是做短视频的,想着他以后用钱的地方多了,这躺在医院里躺着也是躺着,就还买了个电脑给他,让他躺在医院里也能做些挣钱的事,不然这入不敷出的以后日子怎么过。 王凯自己的电脑随着车祸已经报废了,虽然他现在根本没心情赚钱,赚了钱以后还有没有命花都不知道,但他还是谢过了朋友的好意。 对着电脑的时候,王凯已经求助无门的各种搜索撞鬼了怎么办,怎么能驱鬼,被鬼缠上了怎么办,鬼想杀我怎么办,可惜百度出来的都是一些没用的。 什么黑狗血,什么驴蹄子,看到黑驴蹄子王凯就知道这百度有多不靠谱,这些信息怕是都是从各种虚构里提取出来的。 再次绝望的王凯正想合上电脑,界面上就跳出了一个不知道从哪个网站页面弹出的弹框。 灵异事务处:【请问您是遇鬼了吗,是需要寻找解决鬼的办法吗?】 看着这莫名其妙跳出的弹窗,死马当活马医的王凯回复了过去。 游客:【是的,请问有什么解决办法吗?】 灵异事务处:【能简单说一下您遇到鬼的情况吗?】 王凯将遇到鬼的那几天,从阳台到房间,到他想要躲出去结果遭遇车祸的事都说了。 灵异事务处:【请问对于纠缠着您的女鬼,您这边有没有一点相关的信息,或者一些可疑事件的怀疑,导致您被女鬼纠缠?】 游客:【我要是知道我为什么会被鬼纠缠,我也不会这么茫然地到处询问解决办法了,你们是干什么的,你们是有人能解决鬼吗,如果是骗子,那别浪费我时间,我现在正躺在医院里,被截了一条腿,马上说不定就没命了,我没开玩笑。】 王凯甚至直接把自己住院的病房号发了过去,对方要是骗子,有本事上门来骗,如果不是骗子,那就来救救他。 灵异事务处:【好的,我们这边会派人调查,我这边是灵异事件管理局,如果您这边真的被鬼缠上了,我们这边会派人来解决,但需要收取一定的报酬。】 游客:【只要能帮我解决,我愿意给 钱!!】 管理局的网络部门,也就是人间网的后台客服通过大数据抓取,大部分的案件都是这么来的,否则群众根本不知道还有管理局这种地方,遇到灵异事件也只是求助无门。 通常那些人都会在网上搜索一些如果遇到鬼了怎么办,然后他们的网络后台会根据对方搜索的东西来评估,评估对方只是纯粹好奇,还是真的遇鬼求救。 通过评估的他们会像这样靠弹窗短暂接触一下再次审核,虽然有时候会被对方当作骗子,但如果真的是遇到鬼又求助无门的,就会像这人一样,抱着一根稻草一根浮木求助。 客服将这件事编辑发布在人间网上,然后系统会通过定位推送给就近的天师,天师会分析案件内遇到的灵异事件等级考虑接不接。 距离这比较近的天师当然是玉兰市本地的天师了,宵野在人间网的账号虽然是季南星的小号,但小号那也是天师账号,所以就近推送后他就收到了通知。 点开人间网一看,这案件就弹跳了出来,然后宵野推了推旁边正趴着闭目养神的季南星:“闹闹,那边有任务了。” 季南星转了个方向,依旧趴在桌子上,但面朝着宵野闭着眼睛嗯了一声:“什么任务?” 宵野道:“有个人遇到鬼了,被鬼纠缠,还发生了车祸截肢了一条腿,那人现在在医院,而且这人我们应该认识。” 季南星闻言这才睁开眼:“应该认识?” 认识就是认识,什么叫应该认识。 宵野将那任务递到季南星的跟前,指着上面的资料道:“王凯,这就是那个无人机偷拍视频的博主哇卡卡,名字和后面的手机号都对上了。” 季南星坐了起来拿过他的手机看了眼任务内容,一旁的宵野又将之前收到朋友发过来的博主信息的微信翻找了出来:“喏,你看名字和手机号是不是一样的。” 季南星仔细看了眼:“还真是。” 宵野靠在桌子上一手撑着头:“要不要接?” 季南星想了想,点了点头:“接吧,去看看他是为什么被鬼缠上。” 宵野看季南星接了任务,然后看了眼腕表的时间,这会儿下午第一节课刚结束:“现在去?” 季南星看向上面空空的讲台:“什么理由请假?我就说我不舒服。” 宵野皱眉:“不行,虽然是假的,但也不能老这么咒自己,不是都说这世上有什么言灵的,谎话说多了万一成真了怎么办,不需要找理由,逃课就是了。” 逃课嘛,多大点事。 惯常都是请假的季南星,还真没怎么逃过课,因为请假就行了,没必要逃课。 看着他俩收拾书包一副要走的样子,张沅敲了敲桌子:“干嘛呢你俩。” 宵野把季南星的书包拿在了手里:“拯救世界去,老师问你就说我肚子饿了,带季南星出去吃东西了。” 张沅满脑袋问号,你自己逃课也就算了,还带年级第一逃课,真不怕明天来被老师生撕啊。 两人从后门偷偷溜走,正跟林艺一起围在肖筱旁边聊天的蒋棠棠啧啧啧地摇头:“咱们班学神要被校霸带坏了,当众逃课,白纸染黑啊。” 坐在她们前面的陈十一回头看了一眼,他也想逃课,但他不敢,他要是逃课了,那回家是要被打死的。 于是拿出手机问了一下季南星,等下还回不回,想说如果回来,那就让季南星给他带校门口的肉饼。 可惜季南星回的是应该不回,陈十一叹了口气,继续盯着黑板像看天书的。 两人先回了一趟家,突然进门的动静把躺在那个娃娃堆里打游戏的谢盼儿吓了一跳,转头往窗外看了一眼:“大白天的你们怎么就回了?学校今天放假啦?” 季南星脱下校服外套:“接了个案子,过去处理一下。” 谢盼儿哦了一声,想到什么眼睛亮亮道:“需要帮忙吗?我可以帮你跟鬼沟通哦。” 季南星笑了一声:“你不是怕鬼?” 谢盼儿:“上次接触过那个鬼姐姐,好像也不是多可怕,你要不要帮忙嘛?” 季南星:“这次你还真帮不了,那鬼对人动了杀机,凶得很,你去了只有被吞吃的份。” 谢盼儿闻言直接缩回角落里,她还是继续蹦跳着她家安其拉推塔吧。 听不到他们讲话的宵野从房间里拿出两件外套,递了一件给季南星:“怎么了,小学姐也要去?” 季南星摇头:“她不去,那女鬼明显有些凶,谢盼儿去只有送菜的份。” 在宵野看不到的角落,谢盼儿的脸皱成了包子,但她的确很菜,又无法令人反驳,生气。 虽然中午吃了饭,但过了一个午休又上了一节课,两人到医院的时候闻到门口煎饼果子摊的香味就又觉得饿了。 在季南星往那边多看了一眼时,宵野就秒懂地拉着他走到摊子前:“吃哪种?要不然吃个全家福,吃得下吗?” 季南星掂量了一下自己的肚子,点了下头:“吃得下。” 宵野笑着朝老板道:“两个全家福,要辣椒不要葱。” 老板道了声好,利落地拿起小铲子敲碎了一颗蛋摊在了锅炉里,手速极快地各种下料,卷吧卷吧从中间一切开,一个热腾腾的全家福煎饼就做好了。 季南星吃东西速度不慢,但又吃的很好看,大概是人好看,所以感觉不管做什么都好看。 季南星吃了几口后见宵野盯着自己,不解道:“怎么了?” 宵野指了指他的脸颊:“有颗芝麻。” 季南星以为芝麻就在嘴边,于是下意识伸出舌头想要舔一舔,却不想一旁的宵野看着看着突然脑子一懵,一伸手,直接把他脸上沾到的那颗芝麻拿了下来,然后吃进了嘴里。 季南星愣住了,宵野自己都愣住了,感觉有点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哪里怪,于是本能地一手勾住季南星催促道:“快吃快吃,吃完了我们进去找那个王凯。” 然后在季南星看不到的地方露 出了一秒懊恼的表情,他刚刚在干嘛啊,整得跟个变态似的。 两人吃完了煎饼才进的医院,根据任务上给出的信息在病房里找到了王凯。 王凯这人长得一般,耷拉着眼皮有点三角眼,不知道是不是总搞一些偷拍的事,让他整个人的气质显得有些猥琐,这会儿面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阴气罩顶。 季南星走了过去拉开椅子坐下,宵野伸手把一旁的帘子拉开,阻挡了旁边病床上人的视线。 季南星道:“王凯是吗,我是灵异管理局的,遇鬼的事你再跟我仔细说一遍。” 看着眼前长相过分好看的年轻人,王凯愣了好几秒,有些诧异还真有人上门了:你有什么身份证明吗??_[(” 季南星:“信不信由你,说不说也由你,反正遇到鬼的又不是我,而且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一条因果线,也就是说那女鬼并不是无缘无故缠着你,想要解决就好好配合,不愿意相信,我们现在就离开。” 王凯看了眼站在旁边的高大青年,虽然这两人看着很年轻,但他现在已经无路可走了,只能老实配合。 就算是骗子,大不了骗他一点钱,如果不是骗子,那说不定能救命。 王凯将这几天的遭遇仔仔细细说了一遍,从遇到鬼到躲去酒店,然后想要去道观,结果出了车祸。 王凯:“出车祸到现在我倒是没再出什么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医院人多,但我可以确定我是真的见鬼了。” 季南星:“不是医院人多,是那女鬼根本没想要你的命。” 王凯看了眼自己失去的一条腿,神色激动道:“不想要我的命?我车祸那天要不是反应快,我就被撞死了!我还为这少了一条腿,我以后就算能活着,我也是个残废了!你说她不想要我的命?” 季南星道:“女鬼逐渐接近你不是她无法靠近你,而是她想要让你知道她的存在,以此来提醒你,你恐惧害怕是正常,甚至你躲到外面的酒店,女鬼也没有因此对你做什么,直到你要去道观,那家玉春观是有真本事的,如果你真躲进去了,女鬼是没办法跟着的,所以你的行为激怒了她,她才会给你一场车祸警告。” 季南星说着看了眼角落:“至于你在医院后女鬼也不是没缠着你,她一直跟着你,只不过没有在你眼前出现而已,因为她从来就不是要你死。” 季南星说完,直接抽了一张符,指尖在符纸上轻轻一划,激发了符文后,将符纸贴在了王凯的身上。 以王凯现在运势低阳气不足的情况,很容易就开了天眼。 然后王凯就看到在他病床对面的角落里,正站着一个长发女鬼。! 第 75 章 见他瞳孔放大嘴巴张开,宵野就知道季南星给他贴了天眼符后,这人见到鬼了。 于是长腿一跨就走上前,连抽了几张纸巾隔着掌心捂在了他的嘴上:“你要是惨叫出声,会被医生当成精神病患者,到时候失去了自由,我们想帮你都帮不了。” 王凯倒是想叫,当看到站在角落里的女鬼的那一刻,他只觉得身体里所有能感知恐惧这一情绪的细胞如火山喷发一般,喷发的过于猛烈导致他在极度的惊吓中猛然失声。 就算宵野不捂着他的嘴巴,他这一会儿也发不出声来。 最后还是宵野一巴掌拍他后背上,将王凯这口被惊恐住的气给打了出来,才让他能顺利呼吸不至于惊吓过度被憋死。 季南星看了眼角落,他一进病房就看到站在墙角的女鬼了,但女鬼只是盯着王凯,估计是真没想杀他,所以在王凯车祸重伤身体整个虚弱下来后,才没有出现在他面前。 一把抽掉了王凯身上的符纸关闭了他的天眼,季南星这才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看是另外找个时间约个地方好好谈,还是现在把你推出去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谈。” 知道自己竟然一直被女鬼盯着,王凯哪里还敢等另外的时间,要不是就剩一条腿被固定在了床上,他恨不得直接滚下来抱季南星大腿求他们别走。 季南星想了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去外面的小花园吧。” 天气挺冷的,今天也没什么太阳,住院部的小花园没什么人,比较适合说话。 宵野道:“去什么小花园,那么冷。” 他心疼的当然不是截肢了一条腿的王凯,这种搞偷拍的家伙没被人打死只是没了一条腿都是他命大。 他心疼季南星,万一吹着凉了怎么办。 “你等等,我去找个地方。”宵夜说完就往病房外走去。 躺在病床上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身上疼的,白着一张冒着冷汗的脸看向季南星:“大师,您看我这事好处理吗?” 季南星:“好不好处理得看你是怎么招惹人家了,欠债还钱,欠命还命。” 王凯连忙道:“我没有!大师我的真的没有害过什么人性命!” 季南星冷笑了一声:“你以为害人性命专指杀人?你要是杀了人,现在找上门的就不是女鬼而是警察了,你自己好好想想你做的那些缺德事,你拍人拿人隐私视频去卖,你赚到钱了,你有想过被你拍到的人吗?” 王凯的脸色再次白了一分,他没想到连这种事这个年纪看着不大的大师竟然都知道。 季南星靠在椅背上轻轻转动着手上的珠串:“你是曾经拍过两个骗婚的男人解救了两个被同妻的女人,但更多的呢,人家正常的夫妻生活,会不会因为你的偷拍而被毁?本就辅导作业而崩溃的父母,会不会因为你的偷拍公开而被网暴,你自己也是有隐私的人,如果你的隐私被人偷拍发布到了网上,你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你是没杀过人,但你又能确定 没有人因为你的贩卖隐私而死吗?” 王凯只觉得心脏跳到了嗓子眼,口干舌燥整个人无法自抑地发着抖,他不敢想象要是真的有人因为他的偷拍而死,他是不是真的要偿命出去。 没一会儿宵野就进来了,还喊来了王凯的护工,让王凯的护工把王凯弄到轮椅上。 王凯虽然截肢了,但他内里脏器等问题并不严重,身上没有挂太多的仪器,只有一些抗感染的点滴,将那些药瓶随手挂在轮椅后面架着的吊瓶杆上,宵野就把人推了出去。 季南星起身,把遮挡的布帘拉回去时,顺手拿掉了刚刚贴在上面的消音符。 这种符虽然不能完全像是树立起一个屏蔽一样消除掉所有的声音,但只会让旁边的人隐约听到一点动静,但又听不真切,一般不刻意往这边注意,会在无意识中忽略掉这边的动静。 等宵野把人推出病房,季南星看向角落里的女鬼,道:“跟上。” 女鬼没想到有人能这样直接看到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老实跟上了。 就像这个男生说的,她并不是想要王凯的命,她只是想要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而已,如果有人能帮她,那就更好了。 宵野直接联系了医院这边的关系,找了个没人的空病房,医院有些病房会单独留着,他爷爷虽然常规体检的医院不在这边,但这边医院的院长他是认识的,借用一下空置的病房也不算什么事。 空置的病房还是个套间,外面还有个小客厅,季南星也没往里面去,直接把王凯随意一摆后,想了想又给宵野开了个天眼,他最近吃得比较饱(阳气吃饱了),给他开一会天眼也耗费不了多少力气。 宵野突然一下见到鬼了也没害怕,再次表情平静地接受了。 见季南星似乎等着看他的反应,没忍住笑道:“怎么,想看我被吓得跳起来?” 季南星笑了一声,也没否定,撇过脸看向王凯时,眉眼瞬间就冷淡了下来。 他给王凯再次贴上了天眼符,既然是当事人,总不能让他做个睁眼瞎。 季南星看向女鬼:“好了,这里也没其他人,你为什么缠着他,你有什么诉求,你先说。” 王凯对女鬼还是有些怕的,但他心里现在忐忑不安胜过了害怕,生怕这女鬼的死跟他有关,所以也紧着嗓子眼不安地看着女鬼,想听听看她怎么说。 女鬼先是扫了眼王凯,然后看向季南星道:“我是被我丈夫汪胜宇杀死的。” 王凯先是倒抽一口气,然后又松了一口气,这才问道:“那你缠着我干什么?” 还给了他一场车祸,更让他没了一条腿,这要是人为的,他还能找人算账,现在是鬼为的,那他这损失冤屈又能找谁! 女鬼转头冷冷看着王凯:“跟你没关系我又为什么会跟着你,害死我的凶手,你也是其中一个!” 王凯放松下去的一口劲瞬间再次提了起来。 季南星道:“从头到尾慢慢说,整个事情的起因经过,以及你想 要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女鬼:“我跟我汪胜宇是大学同学,自由恋爱,恋爱四年才结的婚,结婚两年多都没能要上孩子,后来去医院检查是我的问题,想要孩子的话可能需要试管,当时我的事业正在上升期,我原本想着顺其自然有了就生,但要我在这个时候特意去做试管受孕,我有些不太愿意。” 虽然女鬼脸色鬼白鬼白的,但通过五官也能看出她生前是个很漂亮的女孩,气质干练,不是那种小巧依附型,对于她的选择众人也觉得挺正常。 女鬼道:“汪胜宇当时没说什么,只说我们还年轻,再晚两年也行,我就心大地将这事放开了,只是有些事不是我放开了就行了的,他家里对我意见很大,毕竟是我的原因,试管又不愿意,他爸妈对我越来越没好脸,各种挑刺,觉得我要断了他们的子孙根。” 女鬼说着垂下眼,身上的鬼气有些抑制不住地翻涌起来,证明有些事她说得轻松,但实际上还是背负了不少心理重担,哪怕已经死了,对有些事依旧没能放下介怀。 季南星随手往女鬼那边甩了一张符,镇压了女鬼身上的阴气,让她不至于被鬼气冲乱了理智。 贴了符后,季南星看向王凯:“你这事我已经给你用了三张符,消音符,天眼符,镇阴符,这些符一张一万。” 王凯往自己身上贴着的符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女鬼那边贴着的符,默默点了点头,三万就三万吧,命都要没了,还抓着钱有什么用。 女鬼平复了一下情绪后继续道:“婚姻这种事其实不能多想,越想越清醒,越清醒越觉得没意思,他的家庭,我的责任,都让我感到焦虑,我只能把更多的时间消耗在工作上,才能逃避一下家庭这两个字带来的压力。” 季南星安安静静地听着,宵野坐在旁边没有太多的表情,但神色平静也不见丝毫急躁。 只有王凯,一边看女鬼一边看大师,身上的衣服在他手里是捏了又捏,拽了又拽。 他仔细回想了自己干的那些事,但实在是想不出跟这个女鬼有一丝半点关系的。 偏偏这女鬼讲半天都讲不到重点,急得他额头冒汗。 女鬼道:“我知道汪胜宇其实很想要小孩,他对我其实挺好的,虽然他本性并不是一个好人,但他被社会被法律约束着,于是假装成一个好人,那时候我还没看清他,又觉得既然结了婚,那就不能太任性地为所欲为,于是我们结婚第五年,我们也快要三十岁的时候,我答应了试管。” “你们知道那小小一个生殖科里有多可怕吗,很多人怀揣着希望来,然后带着一次又一次失望的麻木走,有人为了保胎打了无数针,有人躺在床上几个月都不敢乱动弹一下,身体变得面目全非,心里承受着你们男人永远也无法感同身受的压力。” 目前室内唯一的成年男性王凯垂下眼,此时此刻他不敢有发言权。 这辈子就没打算跟谁在一起的季南星神色淡定,他这辈子都不会把这种压力给任何人。 至于宵野,面色 依旧平静,只是闪烁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沉思。 女鬼只看了他们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所以我说,婚姻要糊涂,不能想太清楚看太清楚,我就是看了那些不该看的,接触了以前从未接触过的,我害怕了,我逃了,我不敢想象自己变成那种面目全非的模样,我深思熟虑了许久,我对汪胜宇提出了离婚。” 给不了他一个他理想中完整的家,那她就不耽误他,对此她甚至愿意净身出户来补偿对方。 王凯实在是忍耐不住,带着一丝小心又不解地嘟囔:“那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女鬼看向他的眼神不再是冷,而是夹杂着恨意:“我提出离婚后汪胜宇不同意,说我如果不想要孩子那就不要,以后就我俩过,但我始终觉得对不起他,他越是对我好,我心里就越愧疚,直到有一天他回到家,突然对我动手。” “我被打懵了,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他把手机丢下来给我看,是一条被剪辑过的视频,装修工进屋,我带着他往卧室走,画面一转,我背对着窗户脱衣服。” 女鬼恶狠狠看向王凯,要不是被符箓阻挡着,回想起这些事她真的有些忍不住心里那股杀了他的恨意。 听到装修工三个字,王凯的记忆回笼,然后本就白得不像话的脸色再次血色褪尽。 他曾经做过一个视频剪辑,为了满足一些人变态的欲望,加上有一段时间没有拍摄到有看头的画面了,于是将以前拍到的东西剪辑成了一个小情景剧。 开头是装修工进屋,被女主人带进屋内,然后女主人脱衣引诱,紧接着热烈滚上床单,除了房间,还有客厅,还有浴室,场景各有不同,但并不是一个人,是各种偷拍到的画面合集成的。 这条视频没有打码,画面香艳刺激,卖价不便宜,买的人也多,让他很是小赚了一笔。 王凯的呼吸有些急促,人忍不住想要往后躲,但他本就坐在轮椅上,又能躲哪里去。 女鬼看向王凯,鬼气汹涌地吹着她的发丝,之前还算平静的眉眼也显露出几分恨意的狰狞:“我刚才说汪胜宇本身就不是一个好人,他只是会伪装,这个视频让他暴露了本性,他以为我出轨偷人所以不愿意跟他生孩子还想跟他离婚,他对我下了死手的打,我当时看到视频我自己都蒙了,一心想着自证清白,后来倒是证明了这视频是剪辑的,一些过分的画面也都不是我家里的场景,也能看出视频里的人不是我,但试问哪个男人看到自己老婆出现在这种视频里,心里能够不扎下一根刺?” 宵野抬头:“你被他打死了?” 女鬼摇头:“没有,他对我动了一回手,后来证明视频是剪辑的之后,就再没有对我动手,虽然那之后他的态度大变,但我一心只想找到这视频的来源,是谁做的假视频,还四处流传!” 王凯把自己缩在轮椅里不敢吭声。 女鬼:“视频的源头终于有眉目的时候,我也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离这个婚,那天我约了很久没回家的汪胜宇想要谈离婚的事,他同意了,我们 和平谈着财产分割,我以为这些糟心事也就这么结束了,结果谁知道,一餐饭后我再睁眼,已经成了鬼。” 屋内几人齐齐看向女鬼,季南星开口:“你不知道你是怎么死的?” 女鬼摇头:“不知道。” 季南星:“那你怎么知道是你丈夫杀了你,你执念不散游荡人间,去找过你丈夫?” 女鬼紧紧扣着指甲:“他是我见到的最后一个人,我不能认定是他杀了我,曾经那个家我也回去过,可人去楼空,汪胜宇的公司也见不到人,我见不到旁人也接触不到人,蹲不到我想找的人,也没办法询问,所以我来找他,我想要他帮我,这一切都是他的视频造成的。” 女鬼说着抬手指向王凯,眼神冰冷。 王凯被女鬼指得整个人一抖,根本不敢跟女鬼对视,心里更是恼恨,为什么别人见不到女鬼,偏偏他就能见到,难道这就是因果? 听到他小声嘟囔,季南星道:“是因为你时运低,做的一些阴损的事本就会影响你的时运,再加上你近期有牢狱之灾,导致运势再次走低,肩头三火灰蒙,自然就能见鬼了。” 季南星说完又转头看向女鬼:“所以你的诉求是查清你的死因?” 女鬼点头:“是,我想知道究竟是不是汪胜宇杀了我,如果是,我希望他能得到法律的制裁,还有他,这个偷拍狂,我也要他得到他该有的惩罚!” 王凯低着头语气诚恳认错:“对不起。” 但心里想的是偷拍这种罪比起杀人来说简直太轻了,只要能解决这事,他以后再也不敢搞偷拍来盈利赚钱了。 季南星闻言点了点头,然后看向王凯:“我出手一次五十万,加上用掉的符,一共五十三万,当然你要是觉得贵了,也可以请别人来,或者你自己亲自去调查来完成这位女士的诉求,但今天我来这一趟,算上符在内,十万。” 女鬼没吭声,王凯听着那一笔笔的账,差点手指抽筋。 他心里几乎是本能地在权衡利弊,但季南星显然不会给他时间慢慢想,见他不吭声,直接站起来就准备走。 王凯生怕他前脚走,后脚女鬼就来掐他脖子,连忙喊道:“我给!我给!求求你帮我把这事妥善解决!” 季南星看了眼宵野,宵野拿出手机,打开收款码:“对了,还有我的出场费,我这种小助理比较便宜,给你抹掉零头,一共五十五万,谢谢。” 王凯的心在滴血,拿着手机的手都在抖,也不知道是凑巧还是被那大师算到什么,当五十五万转出去后,他的银行账户就剩不到一百块。 这大概近两年来通过这种方式赚到的钱,这一瞬间就将他全部掏空了。 女鬼暂时被季南星带走了,王凯本就时运低,又出了车祸险些要了命,要是再每天都被阴气环绕的,他这病是别想养好了。 女鬼被带回家后,谢盼儿先是小心翼翼躲在角落观察了一下,她可是还记得小天师说这次的鬼很凶,但见那个漂亮的大姐姐好像也不凶的样子 ,加上又是在家里,季南星也在呢,于是谢盼儿壮着胆子靠近。 然后知道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之后,顿时怒了:难道就这样放过那个偷拍狂了!要知道这所有的根源可都是因为他!好吧,那个姓汪的本性就不是个好的也是根源之一,但就这么放过偷拍狂,也太憋屈了! ?婻书提醒您《我的同桌弱不禁风[灵异]》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季南星拉开饮料的易拉罐喝了一口:“凡事都有定数,他的因结下的果,当然不会就这么算了。” 人虽然不是他杀的,但他恶意捏造的那条视频算是导火索,阳间的法律对他的制裁对于死者来说或许并不会令人觉得公平,但该他的,怎么都跑不掉。 天黑下来的时候宵野从外面回来了,还拎了一大盒铁锅炖鹅,知道他们半大小子吃得多,宵野家的王妈一次给炖了两只,加上里面的一些配菜,装盒就装了三大盒,拎回来都还要点力气。 怕季南星就这一个吃得单调,宵野还点了烤串,虽然知道季南星爱吃肉,但又怕他吃多了会腻,又给买了一些素炸。 一进屋,地暖的热气扑面而来,伴随着极为浅淡的丝缕木香味,宵野突然有种从风雨回到安宁的舒适感,尤其是盘腿坐在厚厚地毯上敲笔记本的季南星抬头朝他看来时,宵野觉得心脏像是被什么击中了。 有点不受控的乱,又有点令人感到安逸的静。 看他拎着一堆东西傻站在门口,季南星将目光转移到电脑上:“这么喜欢站在门口吹风?” 宵野哦了一声走进屋,抬脚将门关上,然后把一堆东西放在了厨房的吧台上,季南星喜欢在这儿坐着吃,说是坐地上在茶几上不舒服。 宵野一边将菜盒打开一边道:“我已经让人去查了,最迟明天就能收到回信。” 宵野说完看向屋内:“女鬼姐姐在哪儿呢?” 季南星指了指那边的飘窗,宵野立刻看向飘窗那边:“关于你的死讯,和你丈夫汪胜宇的去向,只要他还在玉兰市,查到他的消息不难。” 一阵风将窗帘掀动了一下,屋内开着地暖,一般情况下肯定是不会屋内起风的,估计这是女鬼在对他回应。 季南星合上电脑,笑着走过来道:“你这是真把自己当助理了?” 这种调查的事,他自己也有人脉,其实并不太需要宵野来做。 宵野将筷子递给他:“都说当你助理了,不可能每次就跟着瞧热闹但不出力吧。” 季南星拿出手机操作了一下,然后转了五万块给宵野:“五十万我以我们的名义一起捐了,剩下的你拿着,找人帮忙查探消息也是要给人钱的。” 宵野放下筷子看着季南星:“跟我算得这么清楚?” 季南星:“这不是算得清楚,是一个正常的支出,你找人调查消息难道不给人报酬吗?” 宵野:“那你怎么一分不留剩下的全捐了?” 季南星一脸坦然:“因为我有钱啊,每个月的零花钱都用不完。” 他名下有车有房有存款,除开季爸爸和季妈妈给的,哥哥姐姐们包括师兄都会不定期给他转零花钱,他自己开销少,用钱的大头其实都是师父,家里也是知道这一点,平时的生活费就没少给他。 所以这不是跟宵野算得太清楚,而是他就不差钱啊。 常常忘了季南星是个小富豪的宵野:“......” 看来除了追成绩,存款也要追一追了,这年头,真是小弟卷死大哥啊。! 第 76 章 女鬼名叫万青,刚过二十岁生日,在一家外企做着年薪三十万的工作。 原本今年如果不出意外,她还可以往上升一升,对于明天,她是鼓足了奋斗的冲劲在生活的,结果没想到一夜之间她成了一抹游荡人间的孤魂。 她是单亲家庭长大,很小的时候父亲就没了,是她妈把她一手拉扯大。 她家也不是什么很有钱的人家,她妈最开始是推着小车沿街卖卤味小吃,后来是家里的破旧房子拆迁,但她家原本的房屋面积就不大,所以哪怕拆迁了其实也没什么钱。 就拿了一套近郊一百多平的房子和一点钱,那点钱她妈直接买了一处小铺面,从沿街摆摊到有了店面。 等她长大之后,她妈又将那一百多平的房子卖了,拿着积攒了这么些年的存款给她在市里交通比较便利的地带又买了新的房子,说以后无论是生活还是工作,地段好一点,住着总归舒服一些。 那房子是她婚前买的,当时她甚至才刚上大学,还没跟汪胜宇谈恋爱,她的妈妈就已经为她打算好了未来。 生长在这样的家庭,她妈从小就告诉她,女孩子想要过好日子就要付出比男生更多的努力,要好好学习好好工作,不然以后就只能走结婚生子这一条路了。 所以当知道自己不易受孕,在试管和事业之间,万青才会更偏向事业,有家有子虽然也是一种幸福,但这种幸福就像缥缈的云,抓不实,远不如眼前的工作令人踏实。 这会儿L站在小天师家,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万青满心后悔为什么要结婚。 谢盼儿L坐在她旁边,陪她一起看着窗外:“来小天师家的鬼都喜欢从这儿L看出去,也不知道他们看出去的时候都在想什么。” 万青看向天师家这个土著小女鬼,问道:“你看出去的时候在想什么?” 谢盼儿L道:“在想如果我还活着现在会是什么样,是被原生家庭逼迫到妥协,还是在我喜欢的舞台上发光。” 万青看着窗外沉默了一会儿L:“我在想如果当年我没有一时心软走错路,现在会是什么样?” 谢盼儿L满脸不解:“走错路?” 万青:“我跟汪胜宇的感情挺平淡的,在学校的时候一起上学一起吃饭,毕业之后就同居了,但也只是相互有个伴,然后一起奋斗事业,我刚毕业两年,工作稍微有了点起色,我妈就脑梗了,在医院里抢救了一个多月,情况好一点的时候还能认认人,情况不好的时候就在重症昏迷,手术做了一个又一个。” 谢盼儿L在一旁安静地听着。 万青这会儿L大概也是有感而发,难得生出一些诉说欲:“在我妈的病床前汪胜宇跟我求婚了,那时候我就走入了一个误区,我想着让我妈能安心,安心她走了以后我不再是一个人,安心我的未来会有家庭爱人孩子,所以我答应了求婚。” 说到这儿L万青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后看向谢盼儿L:“但我妈根本就不是那种把成家 当任务当人生第一位的女性,她从小就教我要独立要自主,要靠自己的本事来达到人生的自由,可那时我也才二十几岁,即将要失去唯一的亲人了,我也慌乱害怕,结果选了这么一条不归路。” 谢盼儿L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你不是也不知道凶手是谁吗,或许不一定是他?” 万青摇头,她的确不知道凶手是谁,甚至自己怎么死的她都不知道,但她确定一定跟汪胜宇脱不了关系。 谢盼儿L很大方地把自己的风水宝地让给了万青,她那个堆满了玩偶的角落贴了聚阴符,在里面被阴气包裹着可舒服了。 万青从死后有意识开始就一直在寻找汪胜宇,找不到他,就按照之前调查到的地址找王凯,白天躲避着太阳,晚上就跟着王凯,就没有合眼过。 她还以为成了鬼之后不用睡觉,但在谢盼儿L这个舒服的小窝里,或许是知道有人在帮她,所以紧绷的情绪稍微松懈了下来,稍微一个舒服过头竟然就睡着了。 听到动静醒来的时候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原来鬼竟然也是可以睡觉的。 愣神了一会儿L,万青顺着声音的来源转头看去,那个名叫宵野的男生穿着睡衣在厨房煮面。 锅里的是昨天晚上就泡着的米线,两个炉灶,一边翻腾着米线,一边热着肉沫菜料。 两个炉灶不停,宵野还算着时间切了午餐肉丁备着,肉沫那一锅热好之后又忙换了一个平底的煎锅,在另一锅面还在煮的时候,打了几个蛋又加了些调味料,手法相当熟练的卷出了几个玉子烧。 这时浴室里传来洗漱的声音,应该是那个小天师起来了。 厨房里的宵野立刻关了炉子,把米线倒入两个大碗中,又将热辣的肉沫等配菜倒进了米线里。 早餐摆放上桌后,季南星这才擦着脸上的水从浴室里出来。 宵野朝他递着筷子:“快吃!这菜码子是王妈秘制,不管是配面还是拌饭都好吃,你快尝尝。” 季南星接过筷子坐下,将碗里的米线拌开:“你昨天说今天给我露一手,所以你的露一手就是王妈辛苦百分之九十,你把面煮熟?” 宵野把玉子烧往他跟前推了推:“我这还不辛苦啊,你看这玉子烧做得多漂亮,嫩黄平展的,尝尝看,我爷爷都夸好吃。” 季南星吃了一口,然后点了点头:“还不错。” 哪怕只夸奖了二个字,但宵野依旧大受鼓舞,他决定以后要跟王妈好好偷师,把厨艺这项技能给点亮。 吃完了早餐,季南星拿着金铃在万青的身上敲了一下:“我不限制你的自由,我也会尽快帮你调查到你想知道的真相,这期间我希望你能克制身上的鬼气,不要随意伤人。” 万青不太清楚那金铃是干什么的,但敲打在她身上的瞬间,她能感觉到有一股束缚之力将她笼罩住了。 谢盼儿L连忙小声在她旁边科普:“这金铃可厉害了,敲一下,如果在外面遇到更厉害的鬼,这金铃会保护我们的。” 万青笑了笑,也没有将这金铃太当回事,估计就是天师的法器吧,至于伤人,她的执念只是想知道自己死亡的真相,连王凯她都没想杀,自然不会无缘无故伤害其他人。 就在万青以为他们是要出去帮他寻找真相的时候,就见那两个男生回了房间,再出来身上穿着高中的校服。 万青:“???” 高中校服?? 直到两人开门离开,万青才不可置信地看向谢盼儿L:“他们还是高中生?” 谢盼儿L点头,骄傲道:“对啊,作业还是我帮忙做的呢!” 万青突然觉得指望两个小孩,是不是有点不太靠谱,要不她还是回去继续吓王凯,催着他去调查? 两人不止还是高中生,还是下了早自习就被班主任提溜进办公室挨批的高中生。 班主任看着他们一阵头疼,上次翘课的检讨都还在她抽屉里放着呢,这才多久竟然又翘课跑出去了。 但面对季南星她又说不出重话,从小就成绩好身体不好,只怕是心思敏感,家里都供着捧着没说过一句重话的,这样的孩子她开口说话前都要二思个几遍。 但宵野,这一看就是办公室常客的小子,皮实得很,估计拉着季南星翘课的也是他。 班主任瞪了眼嬉皮笑脸的宵野一眼,道:“你们自己说,这事要怎么办。” 宵野把季南星挡在身后道:“老师你知道的,季南星身体不好,吃的少又饿不得,这么冷的天也不能饿了在教室里生啃面包吧,我这不是看他小可怜样儿L的,就带他出去找点东西吃嘛,再说了,他这成绩稳稳的,又没什么影响,要不老师你再给我们一次机会,这次就算了?” 季南星低头忍笑,有点辛苦。 班主任简直要被他气笑了:“合着你就是那个爱护同学的大好人,你迫不得已带着你同学翘课?” 宵野:“倒也没那么迫不得已,我也饿了。” 班主任猛地一排桌,宵野被吓了一跳,连忙转头去看季南星有没有被吓到,见他没被吓到,这才随手拿了一本班主任桌上的作业本给班主任扇风:“消消气消消气,我们知道错了,真的。” 班主任冷笑:“积极认错,死活不改是吧!一人二千字的检讨!这周五班会上你们两个都给我站上去读!” 宵野还想讨价还价一下,但看着班主任瞪过来的眼神,瞬间闭嘴了:“好吧,我们这就回去写检讨。” 班主任让季南星先回教室,把宵野留了下来。 宵野满脸无奈:“还训啊,不都罚我检讨了吗。” 班主任找出宵野的作业本,敲了敲桌面:“你这笔迹一会儿L这样一会儿L那样,怎么,今天左手写字明天右手写字?” 宵野往作业本上一瞄,谢盼儿L已经努力模仿他的笔迹了,但学的有点不像。 他这又不像季南星,从开学作业就是谢盼儿L写的,笔迹比较统一就没被看出来,他这实在是有些明显了。 宵 野装作听不懂地道:“就有些时候吧笔不是那么顺手。” 班主任:“你家里条件好,人也聪明◆_[(,学习上稍微努努力就能得到不错的回馈,但很多事不是差不多就行了的,你现在这个差不多一点儿L,那个差不多一点儿L,以后真到关键时候,说不定差的就是那么一点儿L,老师知道你虽然调皮了一些,但性格不坏,但有些原则的东西是不能开的,今天你让别人给你写作业,明天是不是就敢让人给你考试了。” 宵野:“老师你不懂,原则这东西本身就是因人而异,我的原则就是不作奸犯科做个正直善良的人,我保证自己的成绩不掉,还给别人创造了下岗再就业的条件,一举多得多好,作业这东西本来就是巩固作用,当巩固对我来说成了一件浪费时间的事,那就本末倒置了,人生苦短青春即逝,我得抓紧时间做一些我认为重要的事对吧,呀,打铃了,我回去上课了,老师再见!” 不等班主任再把他抓回来,宵野转身就跑。 办公室里一个端着茶杯喝着的男老师没忍住笑出了声:“现在的孩子啊,跟我们当年那真是不一样,不过这皮实点的更好,笑笑嘻嘻多可爱啊,他要是能一直保持成绩不掉,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班主任冷哼:“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倒是无所谓,我就这一年,明年文理科分班,如无意外,他就是你班上的学生了。” 端着茶杯的老师僵了一下,刺头学生在别人那儿L他能瞧热闹,在自己班,那头疼的就成自己了。 痛苦不会消失,但会转移,看到无话可说的数学老师,班主任拎着教案走出办公室时,神色都清爽了几分。 等宵野回到教室,季南星没忍住一脚踩在了他的脚上。 宵野也不敢抽开脚,龇牙咧嘴道:“我新鞋。” 季南星:“就不该听你的翘课,以后我还是装病吧,翘课这种事留在紧急情况使。” 宵野想了想道:“那不然我装?” 季南星看了他一眼:“你装有人信吗?” 人高马大壮得跟个牛一样,谁信啊。 宵野叹气,他就是不想听到季南星说不舒服,哪怕明知道是假的是借口,他感觉就是季南星之前两次把他给吓应激了。 中午宵野和季南星没在学校吃,宵野提前点好了外卖送回了家,一下课两人直接回家了。 往常四人饭搭子少了俩,陈十一还好,因为跟季南星和宵野熟,他在班上不再是以前那种小透明,也有认识一些其他关系不错的同学,他们没时间他也能找到别的一起吃饭的人。 但张沅可没陈十一那么好打发,他倒要看看那两人偷偷摸摸在干什么。 于是拉着陈十一偷偷跟在他们后面,看到他们进了小区,干脆直接突击上门了。 看着站在门口的两人,宵野想也不想直接关门。 张沅伸脚一挡:“干嘛干嘛呢,你俩有情况?” 陈十一也在后面探头探脑:“南星!你在屋里吗?” 宵野看着他们:“你俩来干嘛?” 张沅双手环胸打量着他:“这话不该是我们问吗,还是你们偷偷躲屋里吃好的?” 一旁的电梯门再次打开,送外卖的小哥拎着一大份外卖走了过来,张沅伸手接过:“谢谢,辛苦啦。” 宵野无法,只能让人进来。 季南星给他们拿了饮料问道:“够不够,要不要再点一些?” 宵野:“够了,不够还有早上没吃完的米线,让他们自己煮米线吃。” 屋内的地暖热乎乎的,张沅和陈十一脱了外套坐到了吧台的高脚椅上,陈十一小声朝季南星道:“张沅好奇你们背着我们在干什么,这才突袭上来的,你们要是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就不说,我懂。” 季南星好笑地看着他:“你就懂了?” 陈十一一脸高深莫测地点头,他可懂了。 张沅倒是跟宵野半点不客气,直接问道:“怎么着,你俩谈恋爱,嫌我和陈十一碍眼了?” 宵野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你瞎说什么!什么乱七八糟的!” 张沅对别人可不是这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别人的事关他什么事,但宵野不一样,那是从幼儿L园就玩在一起的兄弟。 自从上了高中,他跟宵野的关系显然已经不是最好的了,不过因为那个人是季南星,他好像也没有太多好兄弟被抢走的感觉。 但空落落的总归有点,毕竟这么多年总是玩在一起,玩伴突然换玩伴了,要说没一点感觉那肯定不可能。 所以今天张沅心里其实是有那么一两分气性的,大概是从开学到现在持续积攒下来的,他知道如果不说开,他跟宵野的以后肯定就渐行渐远了。 宵野这人他了解,有时候心思细腻得很,有时候又很马马虎虎,就比如现在,他笑着询问,宵野就没意识到他心里的那几分火气。 宵野没注意到,季南星倒是注意到了,在宵野准备东拉西扯把这事掰扯过去的时候,季南星道:“有一些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东西,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 陈十一看向季南星,微微睁大了眼睛:“啊,是那种事啊?” 他还以为是他俩谈恋爱呢。 张沅听着他们打哑谜一般的对话,微微皱眉:“什么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 季南星起身去到房间里,拿了两张符,激发符文后贴在了陈十一和张沅的身上。 季南星指了指他们身后:“做好心理准备,往那边看。” 陈十一是知道季南星这方面事情的,所以也知道要做什么心理准备,他害怕突然见到难以接受的画面,特意捂住眼睛,然后微微张开指缝,小心翼翼看了过去。 张沅则是直接回头。 然后两人就见屋里多出来两个女生。 一个穿着漂亮的红白毛边裙,面色看着不像个活人,但也比旁边显得更鬼的女鬼要‘活’一些,那女生见他们看来,还抬手朝他们挥了挥:“嗨。” 这个女生旁边站着一个年纪更大一点的女生,穿着小香风款的麂皮毛绒衣,紧身牛仔裤,看着很是精明干练的样子,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陈十一小心地放下手,也抬手挥了挥:“嗨。” 然后默默往季南星那边挪了挪,他没想到季南星家里真的有这种‘好朋友。’ 张沅很是诧异了几秒,看了看季南星和宵野,又看了看那边的两个女鬼,然后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去两个女鬼还在,这才确定自己眼里见到的竟然是真实的。 季南星道:“谢盼儿L,你们如果还有印象的话应该记得,就是我们班主任当年带过的那个女生,上次网上反转的视频其实是谢盼儿L刚录的,另外一个叫万青,刚死没多久,但因为死因不明执念不散,我们正在帮她调查死因。” 季南星说完就把陈十一身上的符给撕了下来,陈十一身上的阳气本身就因为带病比寻常人低一些,开这么一会儿L天眼还好,时间久了就不行了。 至于张沅,他年轻气盛阳气重,让他多开一会儿L也不影响什么。 宵野道:“这事是我们昨天才接手的,今天查到了一些消息,就想说趁着中午过来跟咱们的委托人,也就是万青女士商议一下,这才直接回来了。” 说完瞪向张沅:“没你想的那么乱七八糟,你给我把一堆不健康的思想都从脑子里倒出去!” 张沅没忍住笑了,然后又好奇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宵野道:“什么情况我稍后再跟你说,午休时间有限,我先把查到的东西说一下。” 宵野打开手机道:“一个月前,因不堪视频暴露,导致万青家庭关系破裂,抑郁症发作,已于十一月七号,在归岷山自杀。” 万青脸色大变,整个鬼气翻腾地将家里不少东西都吹刮到了地上:“不可能!我绝对不可能自杀!我也没有抑郁症!” 宵野看不到万青,于是让季南星也给他开了天眼,见她这么激动的样子,便把手机递给了万青:“当时有人拍到视频,虽然天色很黑,但穿着你这一身衣服,发型也跟你很像,最重要的事是,事情发生二天后,已经从山下打捞起你的尸体,而你的老公汪胜宇受不了打击,被公司放了停薪留职的长假,调查的人还查到你的遗产因为没有旁系亲属,已经全部由汪胜宇继承。” 万青死死盯着视频,双目血红着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不可能自杀,我根本不可能自杀!” 陈十一看不到女鬼,但屋里的动静有些吓人,于是再次往季南星的方向缩了缩。 其他人能看到女鬼,张沅已经从这个不科学的世界里诧异回神,见她这样本能分析道:“缺失了死亡记忆,会不会是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你这一块记忆空白,或许你不是自杀,而是在意识模糊不清的时候听从了什么人的指令做了跳崖的动作。” 宵野:“意识模糊不清的时候还能听人指令?” 张沅:“拍花子听过吧,根据药物和一些类似催眠行为的结合,你被拍一下,甚至能跟着人去银行取款,但事后记忆就会变得模糊不清,根本不记得自己被骗的全过程。” 他爸是警察,这种事没少听他爸说过,不过那都是很早之前了,现在防诈骗的意识比较高,近几年都没出现过多少拍花子这种事。 听着他们的分析,季南星摇头道:“她不是自杀,她是被杀,她身上是横死者的气息。”! 第 77 章 活人有活人的味道,阴魂也有阴魂的味道。 病死的阴魂身上是泛着苦味的,寿终正寝的阴魂身上是类似香火的味道,自杀的阴魂身上泛着类似酸苦的味道,横死的身上则带了些血腥的铁锈味。 只不过这种味道并不是所有天师都能闻到,就像阴魂并不是所有天师都能见到一样。 季南星的师父常说他生来就注定干这一行,因为他天生就能看,也能闻。 宵野和陈十一对季南星的话是半点不带质疑的,他说万青是被杀那肯定就是被杀,张沅只是本能地依靠眼前的证据来判断。 “这个视频没有正脸,只有极其相似的背影,这一点的确不能作为判定她自杀的证据,对于这个归岷山你们有去查过吗?” 宵野:“这不是还没来得及,下午还有课,还好明天周末,明天能空出两天时间去调查。” 张沅查看着宵野调查到的资料,然后转头看向万青:“你说你跟你丈夫和平谈离婚,然后再恢复意识时,就已经是个鬼了,你们谈离婚那天是几号?” 万青:“上个月五号。” 那天是星期五,她原本打算星期五谈完,周末再去收拾东西。 她和汪胜宇住的那套房子是他们婚后贷款买的,当时首付她和汪胜宇一人一半,后面的贷款也是两人共同分担。 因为对这场婚姻她是抱着亏欠心理的,毕竟是她不愿意要孩子,才走到这一步,所以她说的净身出户就是房子车子她都不要,甚至当初结婚办酒度蜜月彩礼的钱,她都打算计算好然后还给汪胜宇。 毕竟汪胜宇以后要一个人还房贷了,压力更大了,而她又耽误了人家这么多年,就算汪胜宇以后再找一个,这交往下来的时间和经济都是消耗,当时的她真的是带着最大的诚意去弥补,只希望能好聚好散。 其实这也是她妈妈给她的安全感,她才能这么洒脱放手。 她自己名下有一套全款的房子,她不是没有住处的,她还有自己的工作,月薪两三万,足够她过得很滋润,所以哪怕在这场婚姻里净身出户,她也有那个重新开始的底气。 结果谁知道,一夜之间什么都变了,她还死得不明不白。 张沅道:“我之前听我爸说过一个案件,有一个女生被他男朋友杀了,然后他男朋友把女孩弃尸荒野之后,拿着女孩的社交账号继续发一些动态,又找来跟女孩背影相似的朋友假扮女孩外出,模糊女孩的死亡时间,造成那个女生失踪的假象。” 陈十一摸着下巴道:“你的意思是这个万青姐姐如果不是自杀,那这个视频里的人不是她,而是一个跟她背影极其相似的人,假装跳崖做成自杀的假象,等人在山下找到万青的尸体,只会当她是自杀的?可是这能骗过尸检吗,死亡的时间对不上啊。” 宵野道:“说不定和谈离婚那天,万青并没有死,只是被迷晕了,视频拍摄的这天,万青才被人推下去摔死的。” 宵野说完看向 季南星:“阴魂不是能显现出他们死亡的样子吗,比如车祸断胳膊断腿的,有的鬼不是还能把眼睛抠下来,那万青她显露出死前的样子,不就知道她是不是被摔死的。” 季南星摇头:“她没有记忆,她不记得自己死亡时的事情,想要显露出她死前的样子,那得她自己恢复记忆,想起自己是怎么死的。” 否则阴魂只会体现出日常生活时的面貌,因为那是他们记忆中自己的样子。 魂魄无形,依托记忆而存。 张沅看向万青:“你身边有没有跟你身影特别像的,你的好友闺蜜之类的?” 万青摇了摇头:“没有,我有两个好友,她们一个跟我差不多高,但比我胖,一个很瘦,但比我矮。” 宵野看着季南星道:“你不推测推测?” 怎么感觉光坐在旁边听他们说了。 季南星笑了一声:“你们不是推测的很好,把各种可能都猜想了一遍。” 看他们在那儿讨论商议的,给他省了不少事。 经过一个中午的商议,他们甚至都列下了接下来要查明的几个点。 首先归岷山跳崖的那个地方,跳下去是真直接要命,还是下面还有什么台阶或者隐秘遮挡,能够造成跳崖的假象,从另外一个地方爬上来。 再要查清汪胜宇有没有出轨。 能够帮他制造这种背影假象的,除了跟他关系亲密的女人,谁会冒这么大的险。 再一个得去查汪胜宇的账务问题,看他有没有背债之类的,否则万青名下其实就一套房子和她妈留下的店面还算值钱,存款甚至都没多少,之前和谈都说了要给经济补偿,如果不是在外面欠债了,应该不至于这么凶残地动杀心。 查账这方面需要专业的人帮忙,这个季南星就自己找人解决了,宵野和张沅则在第二天去了归岷山,怕他俩不安全,季南星还喊了两个保镖陪着,毕竟是要往山下查探,总得有一些安全措施捆绑绳索之类的。 陈十一就没什么需要他帮忙了,跑又不能跑,累又不能累,是个真正的小病号。 所以季南星朝着因为帮不上忙而垂头丧气的陈十一道:“好好复习,期中考完了,期末也就不远了。” 陈十一恨不能将脑袋埋进课桌里:“小南星,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插刀了。” 季南星看着他笑而不语,感觉他们四个人,就陈十一最像真正的高中生。 另外两个,一个大概天生是幼稚又成熟,关键时候能担事,另一个则是探案迷,第一次遇到阴魂寻凶这种事,积极的恐怕连做梦都在帮忙找凶手。 归岷山并不高,但比较陡峭,不像枫叶山有完整攀爬的楼梯,但归岷山的朝向好,有一面是毫无远景遮挡朝向着日出的方向。 有不少人会专门爬归岷山看日出。 两个精神小伙带着体力超赞的保镖爬到了山头,然后根据跳崖视频寻找了半天对应的角度,直到在一块巨石旁边确认了点位。 这里因 为前不久有人跳过,所以整个靠近边缘的地方都打围了,能看出围挡的锁链都是新装的,上面的油漆都崭新崭新的。 张沅站在视频里女生站着的角度往下看,迎着山风还是有点吓人的:“敢往下跳,这还真需要一定的勇气。” 宵野已经开始往身上捆绑绳子了:“我顺着这边下去看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 两个保镖在给他做安全检查,其中一个保镖将绳索的另一头先是捆绑到了自己的身上,又多加了一道安全绳索找了棵大树绑了个结。 确定宵野就算脚滑踩空也能借力把他悬半空中不会掉下去,这才让他下去。 胸前捆绑着GPr,宵野拉着另一道安全绳索慢慢往下降,张沅趴在边缘朝他道:“注意一下四周的环境,看草木有没有被踩过的痕迹,或者扒拉一下各种茂密的缝隙,看有没有什么东西遗落。” 宵野仰头看他:“就该你下来。” 张沅笑了一声:“这不是体力没你好吗,你认真点。” 宵野白了他一眼,继续往下放着绳索,但可惜的是这一块根本没有什么能落脚的石台,虽然跳下来如果反应够快的确能够抓住从山石里面生长出来的草木再慢慢爬上来。 但问题是谁敢,这笔直往下落的陡峭,往下一跳真就摔到底了,一个不小心真的会要命。 宵野被张沅和保镖合力拉了上来,坐回车上后,张沅把内存卡拿了下来插进了电脑里播放刚刚拍到的视频,皱着眉头道:“真没有落脚点,这就奇怪了,难不成还是跟之前猜测的,万青是被人拍花子然后迷下去的?” 这拍花子也是非自愿行为,应该也不算自杀,算他杀吧。 宵野道:“如果真相是这样,那无疑是被凶手逃脱了,因为尸体已经火化,查不出证据了。” 张沅道:“只要做过肯定会有痕迹,我还就不信了!这事我可以回去问问我爸吗,说不定能有新的调查方向。” 宵野点了点头:“问吧,叔叔比我们处理这种事的经验丰富,说不定他一眼就能看出问题所在。” 两人看着因为天气不太好而云雾翻滚的山间,本以为真相被他们猜测到了,就剩实地验证了,但没想到实地根本就不是他们猜想的那样。 张沅叹气:“我还以为大概率确定凶手后,推测过程应该很容易,也是,如果下面真有什么石台或者能让人落脚的地方,警察不可能不留意,毕竟这些年杀妻案太多了,哪怕有视频,那肯定也是要调查一下的。” 他之前还想着这样的自杀警方不可能不调查,现场调查,尸检调查,不可能随便就给定案自杀。 但今天来了归岷山,看到这里的实地,这往下跳根本就是抱着必死的心,不会有半点活路,也没办法作假。 宵野道:“没事,慢慢查就是,只要做过,一定会有痕迹。” 两人无功而返,季南星那边倒是有些收获。 汪胜宇因为家里这些事被公司放了停薪留职的长假,他 没有住在自己的屋子里,对外说是怕触景生情,所以找了个近郊风景区的地方,租了个小一室一厅休养散心。 根据季南星查到的,汪胜宇每天的生活很简单,睡到自然醒,然后在附近溜达一下,会自己去菜市场买菜,然后就是宅在家里不出门。 这一般的人哪怕是盯梢,估计能查到的也就这么多了,但季南星找的可不是一般的人,阳间的账务他有专业的人去帮忙调查,其他的当然就要请阴间的同事来,比如贴身盯梢。 管理局的工作岗位就那么多,对于保持着理智但又执念不散不愿轮回的阴魂来说,想要不做坏事但又能吃饱,可不得竞争工作。 但大部分阴魂生前就是普通人,死后也只是普通鬼,既做不了高精人才,也做不了天师的打手,那能做的工作也就不多了。 像一些贴身跟梢这种事,是他们除了管理局本职工作之外,可遇不可求的外快机会。 如有天师需要,那是阴魂们得竞争上岗的。 季南星有个长期合作的阴魂,他给的报酬大方,帮他做事的阴魂也认真细心,只跟梢了两天就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汪胜宇出轨了,他出轨的对象还怀孕了。 听到季南星调查到的消息,万青神色怔怔鬼气翻腾,她倒不是对汪胜宇有什么未了余情,她纯粹是恨。 所以这就是杀她的理由,怕她知道他出轨的真相,不愿意净身出户,还是他想为他以后的孩子谋划更多? 来汇报情况的阴魂道:“这人做事很小心,租住在那个女生的隔壁,白天就跟那个女生当不认识的,只有夜里确定四下无人,才会去到女生家陪她过夜。” 季南星看向跟梢的阴魂问道:“那你跟着的时候有没有听他们提过万青,或者万青死亡之类的事?” 阴魂道:“他们大部分都在谈论以后,说是想要换个城市,但因为女生现在还有工作暂时走不了,他们还在商量把继承到的遗产,就是万青的房子和那套门面卖掉,然后把还在还贷款的房子租出去,算上万青账户上的钱款,差不多能套现小一千万了。” 万青那套房子是很早之前买的,在她刚满十八岁的时候,那时候那套房子差不多就要一百多万,经过这么多年,地段发展起来了,房价自然也随之增长,差不多能有五六百万。 门面虽然不是多大的门面,但临街,周边也热闹,卖个两三百万没问题,林林总总加起来,的确能套现近千万了。 鬼气开始不受控地往外溢散,季南星看了万青一眼,见她努力压制着心里的恨意,即便得知这样的真相也没被冲散了理智,便不打算出手帮她保持理智,让她自行缓解。 过了好一会儿,屋内翻腾的鬼气慢慢散去,万青沉默了许久后扯出一抹冷笑,转头看向季南星道:“他会为此付出代价吗?” 她好恨啊,她原本可以有一个不受约束自由的未来,就因为一个男人的贪婪,她什么都没了,这让她怎么能不恨。 如果被汪胜宇逃脱掉 了法律的制裁,万青不敢保证自己还能保持现在的理智,哪怕化作厉鬼,她也会想要报复回去。 季南星点头:“会的,一定会付出代价的。” 没有模棱两可,没有含含糊糊,一句干脆而直白的保证,让万青心里不断增长的恨意总算得到了些许慰藉。 刚刚被万青周身鬼气逼到躲回贴着聚阴符娃娃堆的谢盼儿这才飘了出来:万青姐,你放心吧,小天师一定会帮你的!?_[(” 出来赚外快的阴魂问道:“那我还跟吗?” 季南星点头,给了他一张聚阴符,又给他烧了一根香:“麻烦你再跟一段时间,有什么发现马上来告诉我。” 在阴魂吃香的时候,季南星问道:“汪胜宇出轨的对象,跟万青像不像?如果单看背影的话?” 阴魂先是摇头,万青是那种很干练的女性,用一个形容词来形容的话就是端正又利落的那种。 而汪胜宇那个出轨的对象就很女人,很会撒娇,也很黏人,普通的睡衣都能穿出一种妖娆的媚态,跟万青一点都不像。 但阴魂说完又道:“那个女生是大波浪卷,如果她把头发拉直,穿上万青的衣服,好像有那么点像。” 他说着仔细去观察万青,又绕到她的背后看了看,然后再次点头:“背影像,如果那个女生站直了的话。” 谢盼儿看向季南星,捂着嘴,一双眼睛都瞪圆了:“我们是不是找到了万青姐死亡的真相了?” 就是出轨男为了财产联合小三杀妻! 但刚回来的宵野和张沅实地考察到的东西却让这猜测站不住脚了。 他们在听闻汪胜宇的小三怀孕后,更是把假冒万青跳崖这事给划掉了,那样直上直下的陡峭崖壁哪怕佩戴着保护措施都不一定敢真往下跳,更何况那个女的还怀孕了。 陈十一拎着打包好的食物上来时,屋内的几人除了季南星悠哉地玩他的香,宵野和张沅都是眉头深皱的样子。 他把晚餐给他们放到了桌上,一边开餐盒一边观察他们的神情:“事情不顺利吗?” 季南星将香炉旁边的白色香炉灰轻轻扫掉,摇头道:“不太顺。” 陈十一叹了口气:“先吃东西吧,那你们明天是继续调查还是去上课啊?” 周末两天过得很快,眨眼就过完了。 季南星道:“先上课吧,我让章哥跟着汪胜宇了,希望能从他的言语间找到些线索吧。” 章哥名叫章烨,但因为他的姓,又因为他几乎不停歇打工的劲头,管理局的好多阴魂都喜欢叫他章鱼哥,之前季南星就跟他合作过,合作得很省心,所以但凡有需要盯梢的活,季南星都喜欢找章哥。 汪胜宇不可能想到会有鬼在贴身盯梢他,说不定他们会在四下无人时透露出什么信息。 只可惜万青没有亲人在世上了,尸体也已经被火化了,他们想要申请重新验尸都不行,就连归岷山都因为前几天又是风又是雨的恶劣天气,不知道被冲刷掉了多少证据 ,这事的突破口不好找。 不过众人已经有心理准备了,这事真要是一眼明了的简单,万青也就不会被判定成自杀了。 ?本作者婻书提醒您最全的《我的同桌弱不禁风[灵异]》尽在[],域名[( 事情的转机是两天后,季南星正在上课,盯梢的章哥想要飘到学校里来找他,但学校的环境特殊,章哥进不来,于是只好去找谢盼儿。 谢盼儿是季南星养的鬼,说是养倒也不算,但季南星身上有谢盼儿的阴木牌,有了这个阴木牌谢盼儿就能飘进学校了。 数学老师正在上面讲三角函数,季南星一手撑着下颚听着谢盼儿转述章哥的发现。 季南星微微眯眼,用手遮挡着嘴巴小声道:“道具组?” 谢盼儿点了点头:“章哥说他们昨天晚上躺床上聊天,提到了道具,什么花了好多钱,那个施雯想要分批次二手掉,但汪胜宇让她直接烧掉,章哥觉得有点问题,于是今天没有跟汪胜宇,而是跟着那个小三,但小三就正常工作,也没见她去搞什么道具,章哥说先让你知道这事,他还在跟着他们。” 听到他‘自言自语’的宵野立刻偏过身体小声问道:“怎么了?” 季南星把他推开:“谢盼儿在这儿,你离远点。” 成也阳气,败也阳气,宵野可怜兮兮道了声好吧,然后搬着椅子往外挪了挪。 听天书的郭灿抬头看了一眼,然后看向自己的同桌:“他们吵架了?” 张沅看着季南星将头偏向窗外,似乎在小声说话的样子,笑了笑:“我怎么知道,你好奇你不会自己问。” 郭灿忍耐着好奇心:“算了算了,要是野哥心情不好,打爆我狗头怎么办,我才不想当出气筒。” 谢盼儿传递完信息后就立刻飘走了,数学老师她不认识,反正来都来了,去看看她家班主任在干什么。 季南星在他们四人小群里发消息:【你们说归岷山的山景可以造假吗?】 陈十一第一个回消息:【!!!这是破案新思路吗?】 张沅看着消息眯了眯眼,山景造假,似乎也不是没可能,如果视频里那个女生跳的根本不是归岷山,或者根本就是个假布景,即便那女的怀孕了,不也随便跳。 宵野确定谢盼儿走了之后才又靠了过去:“有发现?” 季南星:“那个施雯是影视公司道具组的,昨天晚上他们又提到了什么道具要处理掉。” 宵野道:“我们好像有一个方向一直忽略了没去查。” 季南星看着他道:“你想说视频?” 宵野点头,他们一直在查视频里面的地点,但没有查过这个视频的本身,视频里呈现的景象其实并不是很清晰,而是临近天亮时,有些微光,又似乎因为距离的原因有些模糊,只能大概看到一个山景和跳崖女孩的背影。 再结合着从归岷山下寻找到的尸体,于是很自然就将两者结合了。 要如果从头到尾这个视频也是造假的呢。 季南星道:“那就找人查查这个视频吧,阳间用阳间的办法,阴间也可以用阴间的办法了。” 宵野好奇道:“阴间的查案办法?什么办法?” 季南星抿唇轻笑,阴间的办法当然是冤有头债有主啊。 之前他一直拘着万青没让她去找汪胜宇,就怕她见到汪胜宇一时恨意上头失了理智。 但这些天他每天用安魂香熏染,而万青本身也是个心性强大足够理智的,否则那个偷拍的王凯就不是断条腿而是整个没命了。 既然万青有自控力,那不让她去对汪胜宇做些什么,估计有些难消心头恨。! 第 78 章 吓人这种事谢盼儿已经在她父母的身上实践出经验来了,知道季南星打算让万青去吓唬汪胜宇来攻破他的心理防线,谢盼儿可谓是将自己积累的精华吓人方式倾囊相授。 季南星看着万青一边听着谢盼儿传授经验一边记录,甚至还层层递进地增加恐吓程度,把准备实施的过程做成了PPT来执行。 十几页的PPT,也不知道汪胜宇能够坚持到第几页。 谢盼儿将从季南星那儿学来的做鬼常识详细告知道:“这吓人也要讲究一个度,可不能把人吓死了,把人吓死了这个因果孽债就会算到我们头上的,为了下辈子能够有个更圆满的人生,咱们要点到即止。” 万青认真点头,她虽然心里充满了被杀的怨恨,但她更清楚的知道为了一个人渣,不值得自己葬送所有。 看着万青这么听劝,谢盼儿感慨道:“要是所有的鬼都这么理智就好了,自从来了小天师家,我都见过好几个为了报仇而变成厉鬼滥杀无辜的阴魂了,他们那些阴魂明明是受害者,但就是无法咽下心口的那股恨不管不顾的也要报仇,这去了地府,还不知道要入什么地狱来赎他们自身滥杀的罪。” 万青道:“也许根本原本是因为我不爱他吧。” 谢盼儿不解,趴在角落小茶几上好奇地看着她:“不爱?” 万青笑了笑:“因为不爱,所以能更理智地权衡利弊,否则面对一个自己深爱的人,被背叛,被谋杀,那股恨意会将人的理智烧得一干一净,满心只有拉着他一起下地狱的仇恨,因为我不爱,所以我才会这么清醒吧。” 万青说完想到什么,转头看向大客厅沙发上的季南星:“小天师。” 正在看书的季南星嗯了一声:“什么事?” 坐在他对面地毯上画符的宵野抬头:“怎么了?” 季南星翻了一页书:“没跟你说话。” 看不见鬼的宵野:“哦。” 万青道:“我的遗产可以转赠吗,我想把遗产都捐出去。” 季南星道:“你生前没有留下遗嘱,死后你的东西自然就归汪胜宇,哪怕他是杀你的凶手,他被判刑,你的东西也都已经在他名下了。” 谢盼儿积极举手:“我有办法!录视频!小天师,就像之前给我录澄清视频一样,给万青姐录视频!” 季南星:“以视频作为遗嘱需要两名见证人,且要有清晰的时间证明,我们不可能做她的见证人,因为在她死前,我们跟她毫无交集,到时候法院询问的时候怎么说,被她路上随机拉来做的见证人?” 万青:“我闺蜜可以吗。” 季南星:“如果你想把你的钱留给你闺蜜,那么她们就不能做见证人。” 万青:“我想把我的钱都捐出去,捐给什么福利机构也好,捐给希望工程也好,捐给哪里都行,就是一分钱都不想留给汪胜宇!” 因为听不到他们说话,宵野将专门从管理局买来的特殊摄像机打开 ,这才有了一份参与感:“我觉得遗嘱这个可能性还是挺大的。” 屋内两鬼一人的目光都朝他看了过去,宵野道:“时间可以改一下手机时间,见证人到时候给她俩闺蜜贴个天眼符,如果她们不怕已经死了的闺蜜的话,然后等汪胜宇的事情曝光了出来,让她两个闺蜜拿着遗嘱视频要求遗嘱重新判,这遗嘱并不是给个人,反而是捐出去回馈社会,再结合汪胜宇杀妻这一点,遗嘱改判说不定可能性很大。” 没有尝试过的事季南星从来不会直接下判断,见他们这么说了,便道:“那就试试吧。” 谢盼儿小声朝万青问道:“你闺蜜要是害怕你怎么办?” 万青摇了摇头:“不知道,先联系她们看看吧。” 如果她们害怕她,那就再想别的办法。 魏倩和刘钰接到电话的时候还有些诧异,万青跟她们是闺蜜,是从高中到大学一直到工作这些年依旧保持着联系的好友,万青认识的人她们不说全都认识,但如果是重要到足以交托遗物的存在,那她们不可能不知道。 但因为对方联系了她们俩,两人想着相互有个伴儿,约的地方又是商业街的餐饮店,到处都是人,应该不会有什么事,这才答应了见面。 进到餐厅包间,见到三个男生,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魏倩道:“是你们约的我们?” 这三个男生看着年纪不大,看着就像是还在念书的,感觉就不像是跟万青认识的。 张沅道:“坐吧,喝点什么?有些事我们可能需要慢慢谈。” 两人拉开他们对面的椅子坐下,简单点了杯花茶,这才道:“找我们有什么事?” 张沅道:“关于万青的死你们有什么看法?” 刘钰皱眉:“你们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张沅:“就是关于抑郁症这事...” 不等张沅说完,魏倩直接打断道:“她没有抑郁症,你们是怎么认识万青的,你们说她有遗物,是什么?还有问她的抑郁症,你们是不是也怀疑什么?” 宵野看着她们:“也?” 刘钰道:“我们不相信万青会自杀,她就不是会想不开自杀的,但汪胜宇,就是她老公说她有抑郁症,还是那种微笑抑郁症,可明明不是那样,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们说,就是万青她就不是个会自杀的人。” 万青不是那种表面很欢乐,有什么痛苦都躲在人后悲伤的,她也不是什么开心果的性格,她就是天生心大,哪怕当初因为生育问题焦虑不已,她身上依然有对未来充满了期待的拼劲。 所以她们不相信万青会自杀,但偏偏万青的死是以自杀来定案,还有意外拍下的跳崖视频,她们不信又能怎么样。 张沅道:“今天找你们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两个女生对视了一眼,神情更加疑惑地看着对面的三个男生:“到底什么事?” 季南星这才开口道:“万青有事请你们帮忙,我是天师,专门处理一些阴魂等事务,万青现在 就在这里,如果你们愿意,我可以给你们开天眼让你们看到她,如果不愿意,那就当今天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对方说的每一个字她们都能听懂,但合起来就有些令人听不懂了,天师?阴魂? 虽然她们相信这世上肯定有灵魂的存在,但那种相信里又夹杂着因为从未见过,在认知里与从小到大接收到的科学教育相悖,一时间脑子都有些懵了。 季南星喝了一口茶,给了点时间她们自行消化。 过了好一会儿,魏倩才开口:“你说万青在这里?” 季南星点头。 魏倩:“你能让我们见到她?” 季南星再次点头。 一旁的刘钰问出了更实际的问题:“那她的样子可怕吗?” 毕竟是摔死的,生前她们是好闺蜜,这死后虽然也不能说有多害怕,但还是有点害怕的。 季南星道:“不可怕,生前什么样,死后还是什么样。” 刘钰哦了一声,看了看魏倩,想让魏倩拿主意。 魏倩道:“万青想要我们帮她什么,找凶手吗?是不是汪胜宇杀的他?” 季南星:“不知道,事情还在调查,她想要立遗嘱,但需要见证人。” 至于人死后怎么立遗嘱,一旁的宵野给她们解释了一遍后,两个女生道:“让我们见见她吧。” 只要万青还是万青,哪怕变成了鬼,她们其实真没多害怕,只要她依旧有着活着时的理智和神智。 季南星给她们贴了一张天眼符,然后魏倩和刘钰就看到坐在三个男生旁边的万青。 她还是那么漂亮,虽然脸色有些死白死白的,但看着她们的眼神却一点都不凶,还像活着的时候那样带着笑。 刘钰哇的一声忍不住哭了出来,她伸手想要摸一摸万青,但她只能看见她却接触不到她,一伸手就从她的身上穿了过去。 看着抓不住对方的手,一想她们今后真的就阴阳相隔了,刘钰哭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嘛,你说以后还要做我孩子干妈的,你怎么就,怎么就......” 万青再见到十几年的好友,心里也满是复杂,这是她生前的朋友啊,她们相伴着走过最青春的时光,她们说好了许多的未来,可她已经没有未来了。 看着哭成泪人的两个闺蜜,万青挤出一抹笑道:“别哭了,时间不多了,我需要你们帮我。” 魏倩也抽着纸巾擦眼泪,她询问万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她不是自杀,那为什么会跳崖。 万青将这段时间的事一一告诉了好友,另一边的三个男生也在商量录制视频遗嘱的可能性。 季南星把律师发来的东西放到了群里,道:“你们之前说的更改手机时间的办法不确定是否有用,而且公证人是她的闺蜜,并不是职业公证人,这在后面法院判决的时候或许也会被驳回。” 张沅:“试试吧,汪胜宇杀了万青,就算法院判估计也不会直接判死刑,他外面还有个小三,小三 还怀孕了,私生子也有继承权,到时候他就等于是拿着万青的钱养自己的儿子,怎么想怎么恶心,既然万青也想要把钱捐出去,我们就努力帮帮忙。” 这近一千万呢,要是便宜了杀自己的凶手,感觉理智如万青,只怕也会恨得想直接动手杀人了。 活人不太适合开天眼看阴魂,那对他们自身也是会有影响的。 所以给魏倩和刘钰开了一会儿天眼,让她们确定了万青的存在后,季南星就把天眼符给收了回来,然后她俩拿着宵野提供的摄像机继续跟万青聊。 这一趟算是打开了她们新世界的大门,原来人死后真的是有灵魂的,也是真的会清算生前孽债的。 看来坏事是一点都不能做,一桩桩一件件的,都给你记着呢。 魏倩感叹:“要是人人都确信地府的存在,并不是死了就一了百了,这世上的恶人是不是会少很多。” 比如像汪胜宇这种,如果他知道人死后真的会去地狱清算轮回,他还敢不敢杀人。 季南星闻言道:“敢无视法律的恶人,死后的地府对他们也未必有震慑力,而且知道地府的存在,那就等同于模糊了生死界定,这可未必是好事。” 那些打生桩吸运的,养小鬼改运的,哪一个不是清楚知道阴魂。 那些只收钱不管好事坏事的天师们知道地府,他们做的恶事还少吗,甚至还借此图谋更多。 所以对有些人来说,只要有作恶的心,法律和报应对他们都一样没有约束力。 想要让阴魂面色如常,那就需要将魂魄养的凝固一些,这事也不是吃一两根香就行的,所以拍摄计划得往后放一放,然后手机怎么更改时间,根据律师传来的公证要求怎么拍摄,都还要一点一点细化。 努力争取让遗嘱视频更有说服力,毕竟这视频一旦拍了递交出去,就没有办法再重新拍摄了。 但去吓汪胜宇这件事可以提上日程了。 自从万青死后,汪胜宇心里是没有半点愧疚和杀人的恐慌,甚至夜里连噩梦都没做过一次,尤其是当定案自杀,他又继承了万青所有的遗产后,他的生活过得更是舒坦。 他家也不是什么大富之家,虽然不穷,但也算不得有钱,家里是三线小城市的,能够在玉兰市立足他也是花了不少力气。 跟万青结婚,他是真的喜欢过万青,长得漂亮又聪明,工作能力强还不是那么斤斤计较的人。 尤其是他们结婚的时候万青的父母都已经不在了,他知道万青名下还有一套房子和一个铺面,把房子和铺面租出去用来还房贷,他们自己的工资用来生活,这样的条件比起许多人那是好上太多了。 可让汪胜宇没想到的是万青会因为不想生孩子而要跟他离婚。 离婚对他来说不只是一切都要从头开始,哪怕万青净身出户,甚至经济补偿他十几万,可是以后呢,前期付出的时间成本让他根本不能接受竹篮打水一场空的结果。 但不要孩子那也不可能,且不说他自 己是家里的独生子,就单说要孩子这件事?_[(,汪胜宇就跟大多数男人的想法一样,生又不要他生,养只要给点钱就好了,反正孩子生了,当妈的肯定会付出更多些。 更不用说那份偷拍视频,他知道视频是合成的,但他不相信万青是无辜是干净的,如果不是她变了心,甚至外面有了人,又怎么会那么干脆利落地想要跟他离婚,哪怕净身出户都愿意。 那根刺扎在汪胜宇的心里,将他心里的恶意越扎越大。 大到让他开始计划一个完美死亡。 浇灌着阳台上即便是冬天也依旧绿意盎然的盆栽植物,汪胜宇看着楼下篮球场上打球的一群孩子,勾起嘴角轻轻笑了笑。 等施雯结束了手里的这个项目,他们就换个城市生活。 以前留在玉兰市是因为这里发展机会多就业前景好,但现在他已经不需要为五斗米折腰了。 等把万青名下的那套房子出手,他就选个居住条件好一点的城市舒服过日子。 心里正计划着未来的时候,屋内突然传出音乐声,音乐是从他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里传出来的,原本锁屏的手机这会儿正显示着音乐播放的画面。 那是一首纯音乐,是以前万青休息在家,看书或者在厨房里做小甜品的时候最喜欢循环播放的音乐。 音乐的名字叫:iseeyu。 从阳台看过去,他甚至能看到茶几上手机画面正在转动的黑胶唱片,一圈又一圈,音乐也随之缓缓流出。 汪胜宇的眼皮突然跳了跳,但他依旧表情镇定,放下洒水壶走回客厅,关掉音乐,甚至卸载掉了播放音乐的app。 从他的模样上看起来好像挺若无其事的,但等到了晚上,他去隔壁施雯家之前,先把手机关机,又把手机留在了家里。 站在角落里一直看着他的万青就知道,他的心里远不如表面平静。 施雯是在剧组工作的,专门负责道具,她跟组都有几个月了,眼看着这个组快要完事,他们项目结束就能拿钱拿红包,这时候让施雯走她肯定不愿意。 汪胜宇也是为了躲避周遭邻居的各种打探,这才借着散心的名义出来租房子住。 哪怕这附近根本没有认识他的人,但为了小心,他跟施雯接触的时候依旧会避开旁人,每天只有晚上确定楼道没人看见,他才会去施雯租住的地方跟她在一起温存温存。 施雯已经怀孕快四个月了,肚子已经微微有些显怀了。 视频的事虽然两个多月前才发生的,但万青不想要孩子想要离婚这事已经拉扯大半年了。 也就是这半年汪胜宇跟施雯勾搭上了。 现在前面所有的障碍都扫清了,钱也到位了,施雯躺在汪胜宇怀里轻轻摸着有些凸起的肚子道:“下周剧组杀青,我们道具组这边收拾好场景道具之后就能放假了,到时候我们先去看房子,我想选一个空气好又安静的地方,要有很大的客厅,要阳光明媚,要有四个房间,我想要一儿一女,这样 宝宝房就要两间,再请一个住家保姆,好不好?” 汪胜宇亲了亲她的额头:“都听你的。” 施雯笑着畅想着未来,又开始跟汪胜宇商量着孩子的名字,因为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所以男男女女的名字起了一堆。 她说了半天,但见汪胜宇今天好像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这才坐了起来:“怎么了?跟你说话你一点都不专心。” 汪胜宇拍了拍她的头:“你把觉得好听的名字记下来,我去做饭。” 施雯哼了哼,拉过一旁的抱枕躺在了沙发上玩手机。 汪胜宇进到厨房,准备拉开冰箱看看里面有什么可以做,结果从冰箱玻璃面板的反光里看到了自己的背后,而他背后的角落里站着一个女人,是万青。 汪胜宇猛地转身,但他身后什么都没有。 定定地看了角落半天,汪胜宇平缓了一下仿佛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跳,微微偏过头再次看向冰箱上的玻璃面板。 这次面板上反射出来的画面也是空无一人的角落,好像他刚刚看到的只是一场眼花。 下午的音乐他还能往手机被恶意入侵人为搞鬼上想,但刚刚看到的画面,总不能是有人来施雯家里安装了什么3d投影吧。 汪胜宇不承认这会儿他心里已经开始有些慌了,人活着的时候都能被他杀,难不成死了变成鬼就变厉害了? 心里这么想着,慌乱的心跳也慢慢平稳了下来,汪胜宇再次转身拉开冰箱取出食材,关门的时候留心了一下反光的面板,什么都没有。 汪胜宇冷笑了一声,杀人都不怕,他难道还会怕个只会搞些小动作来吓人的鬼? 在汪胜宇看不到的世界,万青和跟着她一起来帮忙吓人的谢盼儿肉眼可见地看到汪胜宇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强,有一种让她们无法靠近的灼热感。 万青是个刚死没多久的鬼,谢盼儿虽然死了有些年头了,但她对阴间的事完全没经验,两鬼也不敢冲动做事,反正今天吓唬过了,第一步应该到位了,两个鬼赶忙回了季南星家,想要问问这是怎么回事。 听到她们的转述,季南星道:“那是煞气,动物怕屠夫,这鬼自然也会怕恶人,大部分鬼魂都是通过惊吓来削弱活人身上的阳气,阳气越弱越容易近身,如果有人并不害怕,阳气自然也就弱不下来。” 季南星这么一说她们瞬间就懂了那煞气是什么意思了,万青站在一旁皱眉不语,谢盼儿有些急切道:“那我们怎么办,他都看到万青姐了,竟然一点都不怕吗,他心理素质是不是也太好了一点。” 宵野通过摄像机听着她们说的话,帮他们出主意道:“不怕是不可能的,首先你们不能让他知道你们害怕他,其次你们可以慢慢靠近,从远程惊吓到与他有身体接触,先这么吓着,你们能看到他身上的气,他面上装的再淡定,身上的气息不会骗人,他弱下去了就是你们强的时候!”! 第 79 章 万青跟汪胜宇从恋爱到结婚,认识也有十多年了,她自问对汪胜宇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所以她最开始就说过,汪胜宇的本性就不是好人。 只可惜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是她跟汪胜宇结完婚之后了。 但没想到做了鬼之后万青才发现,她对汪胜宇的了解恐怕只是冰山一角。 杀人后强硬的心理素质,哪怕见到鬼都能淡定到若无其事,这个男人心机深沉简直到了一种可怕的程度。 看着汪胜宇抱着施雯睡得安稳,站在他们床头前的谢盼儿苦着脸道:“他是真的一点都不怕啊,竟然还能睡得着。” 还是她爸妈比较好吓,稍微弄出一点动静就能把他们吓得跪地求饶,要是她爸妈有这心理素质,谢盼儿觉得自己应该会更自闭。 万青盯着床上的一对男女冷笑了一声:“没关系,他要是直接被吓得屁滚尿流那还没意思了,他不怕最好,活人哪里经得起鬼的折磨。” 反正鬼又不用睡觉。 滋滋啦啦的声音从客厅传来,汪胜宇几乎是瞬间惊醒。 又是那首iseeyu,汪胜宇看了眼旁边依旧睡得香甜的施雯,轻轻掀开被子起床。 面无表情地走到客厅,关掉电视拔掉电视插头,看着只有月光照亮的客厅,汪胜宇眉眼阴沉道:“万青,别这么幼稚,你既然死了,那就去你该去的地方。” 一双纤细死白的手从汪胜宇的背后伸了出来,一点点攀附在他的肩膀上,另一边肩膀好像多了类似胳膊压沉的感觉。 从阳台玻璃门上倒映出来的画面能看到,万青此刻正趴在他的背上,那一头顺滑的长发此刻正散落在他的胸前。 汪胜宇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面上看着沉静,但过快的心跳泄露了他的不淡定。 他闭上眼睛,双手紧紧握拳:“你以为缠着我,我就会怕你?” 万青在他耳边轻笑了一声,那不属于阳间的阴冷笑声清晰地传入了汪胜宇的耳中,伴随着背上的凉意,汪胜宇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万青看他脸色冷得几乎要掉冰碴一样,又是一声笑,然后从他背上下去,一甩手,将茶几上的烟灰缸直接抽到了地上,玻璃制的烟灰缸瞬间摔了个粉碎。 屋内的施雯被这动静惊醒,看到旁边空了的床,也跟着掀开被子爬了起来,啪的一声打开了客厅的大灯,陡然生出的亮度让汪胜宇下意识闭了闭眼睛。 施雯看着地上摔碎的东西,小心地避过玻璃渣走到汪胜宇旁边:“老公,怎么了?大晚上不睡觉你干什么呢。” 汪胜宇平缓了一下呼吸,再次睁眼又恢复到温柔好男人的模样:“没事,有点失眠想出来抽根烟,没想到手滑了把烟灰缸摔碎了,对不起吵醒你了。” 施雯摇了摇头,转身走进厨房拿了扫帚出来准备清扫地上,汪胜宇走过去一手拿了扫帚一边推她回房间:“你明天还要去剧组,我自己清理就行了,去睡吧。” 施雯本身就觉多,这会儿困得厉害,打了个哈欠就回房间继续睡了。 汪胜宇把地上的玻璃渣清扫干净,把垃圾倒进垃圾桶的时候,突然觉得脖子上一疼。 伸手一摸,手上染了血,他能感觉到脖子上多了一条划痕,不深,更像是一种示威和警告。 汪胜宇没管脖子上的伤,继续做着清扫的工作。 谢盼儿飘过去看了一眼,哼哼道:“真会装相,他气息明显弱了几分,发现你能近身对他动手之后,面上装得再淡定,心里肯定是害怕了。” 万青看了眼汪胜宇,朝谢盼儿道:“走了,我们回去了。” 谢盼儿啊了一声:“就这样啊?不再吓唬吓唬?今天晚上闹这么一通,感觉他明天估计会去找寺庙找大师来收你。” 万青:“有小天师在我们怕什么,再说了我只是为自己讨公道,又没害人性命,更不用怕了,至于找寺庙。” 万青看了眼居家好男人模样的汪胜宇,眼神冷冷道:“他有本事一辈子躲在寺庙里别出来。” 两个女鬼再次回了家,但为了防止汪胜宇这边有什么情况,盯梢的阴魂章哥依旧在盯梢。 就像谢盼儿猜测的那样,天一亮,汪胜宇就开车去找大师去了,他以前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也没灵异这方面的人脉,但他以前有个同事很信这些。 他借口想要给亡妻祈福,问了那个同事有没有靠谱的大师,这才开车找了过去。 汪胜宇找的大师的确有点本事,不是那种招摇撞骗的,姓程,比较擅长看风水,不熟悉的人喊一声程大师,圈里的则直接叫风水程。 风水程虽然更为擅长看风水,但有些事也差不多触类旁通了,有些房子风水不好招阴客,有些坟地风水不行影响后代等,处理的多了,对于阴魂缠身一类的也有不少解决经验。 一见到汪胜宇,风水程就从他身上看出了阴气缠身,甚至当他进门时,挂在门口的风铃还轻响了几声,眼神瞬间就变了。 他那风铃可不是一般的风铃,只有附近有阴物的时候才会发出声响,这人一进门风铃就响了,不用看也知道他身边跟着鬼。 汪胜宇刚坐下,风水程就直接开口道:“撞鬼了?” 汪胜宇愣了一下,也有些摸不准这人是有真本事还是随口诈骗,但还是老实点头:“也不算撞鬼,我前不久妻子才去世,她是抑郁症自杀死的,死后估计放心不下我,就一直缠着我,我想把她好好送走,我知道我这么做可能有些凉薄,但人已经没了,活着的人也要好好生活,请问大师有没有办法帮我把她送走。” 风水程仔细看了看他的面相,这人可不像桃花煞缠身的,但他对面相这一块并不精通,自然不好做评断。 如果他身边跟着鬼,或许能直接跟他身边的鬼沟通一下,只要有不过分的要求,尽量满足了好生送走就是。 这么想着风水程打开一旁的抽屉,翻找出天眼符,他这一行大多数都是通过看山川看地脉看房屋 格局来判断,倒是不太常需要开天眼,还好他存货品种够多。 既然人有求上门,他至少得看看跟在他身边的是个什么鬼。 结果天眼符一开,看到的是管理局的同事。 章哥朝着风水程挥了挥手:“程大师,好久不见。” 风水程也在管理局挂了名,除了挂职管理局,他还有自己的门面铺子,平时店里售卖的各种平安符等符箓都是通过管理局进的货,不然光靠三年未必能开一张的风水,那他怕是要饿死。 管理局的符都是真天师画的,可比外面那些花里胡哨不知来源的东西灵验多了,他这铺子也是靠符箓灵验的口碑做出来的,这才慢慢有了点名气。 所以比起管理局那些擅长抓鬼的天师,他这种风水师虽然去的次数不多,但对于一些跨界同事他还是认识的。 这也是章哥敢跟着汪胜宇进来的原因,大家都是同事,他可不怕被天师收。 不等风水程询问,章哥就将这人杀妻,如今正被他妻子缠着恐吓来试图攻破心理防线让他露出马脚的事说了,还着重道:“是燕大天师的徒弟接的案子,您放心,我们有分寸的。” 汪胜宇见这大师盯着他的身后,也跟着回了一下头,什么也没看到,心里猜想是不是万青跟来了,面上露出疑惑道:“大师?您在看什么?” 风水程听完章哥的话,这才看向汪胜宇:“你这事不好处理。” 这就是要钱的意思了,说不定盯着他背后看也是神神叨叨想要骗钱,汪胜宇已经差不多把这个所谓的大师当骗子看了,但还是想听一听他能说些什么出来:“怎么不好处理?” 风水程:“阳间讲法律,阴间讲因果,你妻子是顺应因果正常的报仇,你如果不想死,那就去自首吧。” 汪胜宇的脸色直接沉了下来:“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风水程笑了一声:“有没有乱说我知道,你也知道,你应该已经见过你妻子的阴魂了,那么就该知道这世上是有阴间有地府的,不是所有人都见钱眼开,也不是什么钱都能昧着良心赚的,你这生意我接不了,我怕折损我阳寿,慢走不送,另外忠告你一句,早点自首对你好,越拖越要命的。” 汪胜宇猛地一下站了起来,大概没想到他做的那些事会直接被人戳穿,心虚之下甚至连表面的温驯谦和都忘了伪装,直接面色阴沉地看着风水程:“神经病,还大师,浪费我时间!” 看着他怒气冲冲地离开,风水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有的人是见着了棺材都不肯掉泪啊。 汪胜宇在外面奔波了一整天,除了向同事打听的这个大师,他还在网上查了一些本地有些名气的。 但后来找的那些不是说些驴唇不对马嘴的话,就是根本看不出他身上的问题,寺庙道观他也都去了,想问问有没有什么能帮人解决事情的大师,但得到的只有几十块一个开过光的符或者佛牌。 章哥跟着汪胜宇在外面跑了一天,等到晚上回了家,看到等在汪胜宇家里的 鬼姐妹,就将这事跟她们说了,着重道:“这人大概就是不走运,去的道观寺庙虽然有香火,但没什么大师,也没天师,网上推荐的几个道观寺庙他觉得更像是旅游景点,比如玉春观,他直接就没去。” 虽然去了玉春观,只要他跟着,跟玉春观里的打个招呼一样没人会接他这事,但看着人家是旅游景点就直接pass,只能证明这就是因果了,注定要让万青来报仇。 万青道:“谢谢您,今天辛苦了,我在小天师那儿为您买了一些香,您直接去吃吧。” 章哥意外了一下:“小天师买的香可不便宜,你这新鬼哪儿来的钱?” 万青笑着道:“我在银行存了些金条,报货柜箱和密码就能取。” 那也是她结婚之前被闺蜜们劝的,说她没有立财产公证,以后所有的钱都是婚后财产,有些婚前的钱,只要婚后动了那也成婚后财产了,她又没了父母帮她攒着,为了给自己留个后路,提前买了金条存放在银行里。 那时候金价也还划算,反正这东西存个几十年也不会亏,她也就买了。 没想到当年留的一手,最后还是用了。 她买的金条也不多,十根,后来陆陆续续还存了些金首饰,转手卖掉也差不多有十多万了,她让小天师将她的首饰分给了闺蜜,当作给她们的礼物留个念想,剩下的金条全都换成钱。 一部分用作感谢费,这段时间看着季南星和另外两个男生为她忙前忙后的调查,就算小天师已经收了王凯的费用,但王凯是王凯,她是她。 至于另外一部分,她让小天师帮忙买了香,谢盼儿说小天师买的香特别好吃,但价格也特别贵,还好她还能变现一部分买得起。 那香她分了不少给谢盼儿和章哥,谁帮了她,她心里都记着呢。 章哥没想到还能有额外加餐,谢过万青后就往季南星家飞奔吃夜宵去了,留下两个鬼姐妹继续折腾汪胜宇。 汪胜宇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屋里很安静,今天好像没什么动静,没有突然响起的音乐,也没有从身后冒出来的鬼。 但经过一天的折腾,汪胜宇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他甚至想着要不要明天再去找那个程大师,那么多人,只有他一眼看出了自己的问题。 可是让他自首怎么可能呢,那可是杀人的罪,他承受不起。 下班的施雯开门进来,见到汪胜宇在她家还意外了一下,下意识回头看了看走廊,见没人这才放心,关上门后一边换鞋一边道:“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一般汪胜宇都是晚上过来的,她下班本身就比较晚,回来就八九点了,汪胜宇一般会等她下班之后才会过来,所以今天一回来见他在自己家坐着,施雯才觉得有点奇怪。 汪胜宇收敛心神道:“不用这么小心,想你了,就过来等你下班了。” 施雯笑着睨了他一眼:“说要小心的是你,说不用小心的还是你。” 施雯放下包,一手揉着腰道:“我去洗个澡。” 汪胜宇嗯了一声,转头看去的时候,就见施雯的背后贴着一个鬼影。 那鬼影跟施雯差不多高,但因为低着头,过长的头发将她低垂的脸给遮住了,汪胜宇知道,贴在施雯背后的鬼影就是万青。 那一瞬间汪胜宇的脚上像是被钉了钉子,坐在沙发上半点也动不了,他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万青贴在施雯的背后,跟着无知无觉的她进了房间。 要说前两天对于万青的纠缠汪胜宇还稳得住,如果万青有那能力,只怕第一时间就杀他报仇了,他一直记得小时候大人跟他说的,只要心里不怕身上就有正气,那些妖魔鬼怪的就不敢近身。 所以他努力绷紧了自己,好像只要表现得不害怕,表现得比鬼还恶,万青就不敢对他怎么样,但经过昨晚,经过今天一天的奔波,这会儿再看到贴在施雯背后跟着她进了房间的万青。 汪胜宇再不想承认,他也清楚感受到了内心那股不敢被点破不敢被放出的恐惧。 人就是这样,只要心气撑着,哪怕是自欺欺人那也能稳住,但凡这口心气泄了一点点,人就像气球一样,一扎就破。 盯着汪胜宇的谢盼儿见他被万青这么一吓,脸色白了不说,身上那股让她们不舒服的火气都弱了不少,立刻欢喜地跑去告诉万青。 万青轻笑了一声:“也才两天而已,等着吧,煎熬还在后面呢。” 两个女鬼沉浸在折磨仇人的快乐里时,季南星那边的调查也有了进度。 果然就如他们猜测的那样视频有问题,视频里面是人为构建出来的布景,只是借着夜色模糊的掩饰,利用人们的惯性认知,视频,跳崖,崖下有尸体来框定一个理所当然,于是把假视频当成了真命案的证据。 更重要的是拍摄视频的人,是施雯的哥哥。 那视频的拍摄者是个年轻的男性,当时据说是准备拍下日出升空的画面,结果意外拍到跳崖,因为距离有些远,当时发现山崖边缘站着的人有些不对劲时这才将镜头拉近,所以画面才会有些模糊。 当时拍到有人跳崖之后那人立刻就报了警,然后就是搜救,最后打捞起山崖下的万青尸体,一切都按照汪胜宇的计划发展。 如果不是万青死后执念不散,那就真让汪胜宇拿着遗产逍遥快活了。 听着他们复盘查到的东西,正架着碳炉子铁网子烤芝士年糕的陈十一问道:“查到视频是那个小三的哥哥,但怎么能证明视频是假的呢?” 那视频他也反复看过无数次了,可是怎么看都像是真的,画面不那么清晰,布景又跟实景几乎是一比一还原,除非他们能找到假布景。 季南星盯着烤网上的芝士年糕,他没想到这个四面透风连个窗户都没有小破楼,现在会变成他们在学校里吃东西的据点。 趁着体育课来这儿烤年糕,季南星都没忍住笑了,男高中生果然什么都干得出来。 一旁伸着手烤火的张沅道:“不要小看了现在的鉴证科,只要视频是假的,就能鉴证的出来, 拍摄的时间,当时的天光,甚至天上的云层叠布,就算汪胜宇细致,专门选了一样的时间一样的朝向,但只要不是同一天,不是从归岷山拍的视频,也能从一些细枝末节里鉴定出来,只是之前没想过看似跳崖自杀实际是谋杀,没人会为一件判定是自杀的案件去好费力气鉴定一个视频的真假。” 当年糕烤到有些发焦鼓泡,宵野插起最中间焦软的一条放到一次性的纸盘上递给季南星:“吃吧。” 盯半天了,就跟猫盯着鱼一样,也太可爱了。 听着他们案件分析一边发呆的季南星突然被投喂,下意识伸手接过然后咬了一口,被夹杂着香甜的热气一熏,人也跟着清醒了几分。 宵野戳着烤炉上剩下的年糕条,头往季南星那边偏了偏:“味道怎么样?” 季南星点头:“可以。” 宵野笑了笑,张沅轻咳一声唤回他们的注意力:“万青那边心理防线攻破得怎么样了?” 季南星道:“快了。” 被鬼缠身,有几个人能扛得住,无非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张沅刚想说什么,门口突然响起一道欢快的女声。 “哈!我就猜到你们在这儿,哇,你们在烤东西吃啊,你们在吃什么啊?” 蒋棠棠一手拉着林艺一手挽着肖筱出现在小破楼的门口。 陈十一扭头朝她们笑着道:“你们怎么找来了。” 蒋棠棠一边往里走一边道:“体育课野哥竟然不打球,我再一看学神也不在,以为他俩又翘课跑了,然后发现你跟张沅也不在,反正你是不可能翘课的,你不在那就证明他们肯定也在学校里,所以就找过来啦。” 这边没有那么多板凳,就连他们现在坐着的四个塑料板凳都是偷偷带进来的,但蒋棠棠她们也不讲究,随便搬了破桌椅破石头,垫一垫也能坐。 有女生在,张沅他们肯定不会吃独食,只是带来的芝士条只有五个,除开季南星已经吃了大半的那个,还剩四个。 张沅想着宵野不爱吃这种,那他跟陈十一分一半,另外三个就让给三个女生好了。 结果等他再看向炉子,炉子的铁网上只剩三个了,他目光一转,看向坐在旁边的宵野,以及他已经端到手里的芝士条。 “你手速倒是快。” 宵野戳着手里芝士条上的鼓泡散热气,旁人在说什么,他听不见。 陈十一给蒋棠棠递了一次性纸盘,又将年糕芝士插给她们:“老师没找我们吧?” 蒋棠棠咬了一口,烫得她呼呼哈气:“没找没找,都没见到老师的人,反正体育课本来就是放鸭子。” 肖筱将手里的食物递给陈十一和张沅:“你们吃吧。” 张沅挥手:“吃吧吃吧,别客气。” 蒋棠棠左右看了看:“这里还挺不错诶,之前说这边闹鬼,一直知道破楼但都没敢过来,下次我带个锅,我们来这儿煮火锅怎么样?” 陈十一看向季南星,小声问道:“这里 闹鬼吗?” 季南星吃完手里最后一口年糕,道:“白天没有。” 陈十一顿时放心了。 季南星笑了笑,白天没有,但不代表晚上没有。 看他吃完了,宵野立刻把手里的餐盘跟他一换,看着又一条烤年糕,季南星抬眼看他。 宵野还伸手给他护着,插起年糕碰了碰他的嘴巴,生怕张沅过来抢:“快吃。” 又被喂一条的季南星笑了笑,突然觉得宵野莫名有点狗,身后就差一条大尾巴了。 烤半天啥都没吃到的张沅翻了个白眼,这个兄弟不能要了。 年糕是没时间再烤一份了,但可以烤点别的,比如火腿肠。 又过了一会儿,有个体育生拎着一袋子东西跑了过来,递给宵野之后一句话都没说又闷头跑掉了。 嘴里还叼着筷子的蒋棠棠看过去:“刚刚那个是不是那个谁?” 旁边的林艺提醒:“高三的齐康。” 蒋棠棠立刻道:“啊对,他怎么成你跑腿小弟了?” 宵野:“把他打服了,自然就成小弟了,快点烤,再不烤待会儿就下课了。” 蒋棠棠和陈十一开始动手,还一边感叹:“就是没有孜然,差点味道。” 宵野:“有的吃就不错了,还孜然。” 然后拿着火腿肠和玉米肠问季南星:“想吃哪个?” 季南星:“都可以。” 宵野一边剥包装一边道:“都可以那就是两个都要,行,我给你烤。” 看着他们热热闹闹又是新一轮烤串的,季南星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角落里,有些朋友怕是被馋哭了。! 第 80 章 晚自习,季南星正在写作业,这几天谢盼儿不止忙,还很富,有她那万青姐姐给她买香,都不稀罕给他打工赚香火了,作业季南星也只有自己写了。 把数学试卷写完,季南星合上笔盖朝一旁的宵野道:“我出去一下。” 宵野把椅子往前拖了拖给他让出了位子:“去哪儿?” 季南星:“就在学校里不走远。” 不跟宵野说,他出去时间太久宵野估计会跑出去找他。 宵野哦了一声,又道:“我陪你?” 季南星摇头:“不用,你写作业吧。” 将符揣进口袋里,季南星借口要去洗手间,跟老师打了个招呼就出去了。 绕过人工湖,踩着地上还没来得及清扫干净的落叶,季南星再次来到小破楼。 小破楼附近连个路灯都没装,这会儿只有清冷的月光扫进来,漆黑又安静。 季南星回到下午体育课他们烤东西吃的那一层,小炭炉网架和塑料小凳还摆放在角落里,季南星在破楼中间站了一会儿,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符来轻轻一抖。 两指间夹着的黄色符纸瞬间就烧了起来。 符箓的阴气带着贡品的香味,这种香味对鬼魂来说就像是活人的烤鸡火锅烧烤串儿,一张符还没烧完,躲在角落里的鬼就冒头出来拼命吸着,好多年没吃饱过,这味道太诱人了。 季南星供了一张符,看着依旧躲在角落不敢出来的鬼道:“需要我带你去超度吗?” 那鬼没想到季南星竟然能看得到他,看得到他不说,还敢跟他说话,一边想着这活人的胆子真大,一边又把自己往角落里藏了藏。 很明显这是不愿意了。 季南星道:“以后每周我会过来给你烧一张符,你要留在这里我不管你,但你记住,不要做伤人害人的事,一旦你做了,我就会来收了你。” 符纸烧干净了,季南星随手一挥便将符灰打散了,免得有人看到这里有烧过符的痕迹传出一些乱七八糟的传闻。 离开前他又回头往鬼躲着的角落看了一眼,见他依旧躲着没敢出来,便抬脚踩在一堆破烂木料砖块上离开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那鬼从角落里飘了出来,站在季南星刚刚站的位子,努力闻着空气中残留的烟火气。 可惜小破楼四面残破,连个窗户都没有,冬夜里的风轻轻一吹,就将什么味道都吹散了。 鬼在破楼里站了一会儿后又蹲了下来,抬头看着窗户外的月亮,心里想着等下次,下次这人再来他就跟他说说话,他已经好久没有说过话了,久到都忘了上次能跟人交流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一直等到季南星回来,宵野这才安下心继续写作业,写了没两个字又整个人都靠了过去问道:“等放寒假,我们去山里泡温泉吧。” 季南星打开语文作业:“哪个山?” 宵野:“宝塔山去过吗,就那个外形长得很像宝塔的山,那是真温 泉,不是人造的。” 玉兰市是直辖市,地域宽广,有山有水,甚至再往边缘一点还有一部分临海,哪怕不出市,也多的是吃喝玩乐的地方。 ㈥本作者婻书提醒您最全的《我的同桌弱不禁风[灵异]》尽在[],域名[( 宵野还记得季南星之前跟他说过,他师父说让他成年以前不要离开玉兰市,所以宵野做攻略的时候都没看那些出市的地方。 季南星停下笔,看向眼神期待好像能发光一样的宵野,道:“你知道宝塔山事件吗?” 宵野眨了眨眼,忍不住压低了声音问:“什么事件?” 季南星:“大概三年前吧,有一群学生,也是放寒假去宝塔山泡温泉,宝塔山因为地质原因,山后面有一块地方长有小根蒜,小根蒜这种东西我们这儿很少见,北方那边比较多,几个学生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半夜摸黑跑去摘野菜。” 宵野:“然后呢,撞鬼了吗?” 季南星摇头:“没有撞鬼,失踪了。” 宵野轻嘶了一声:“人为还是非人为的?” 坐在他们后排的郭灿整个人都恨不得趴在桌子上往前扒,也听得起劲:“你们在说鬼故事吗,我也要听!后来找到他们了吗?” 张沅也放下笔,一手撑着头听季南星说,如果是以前,他大概只会把这事纯当故事听,但现在通过万青的事知道另一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那季南星说的有可能就是真实发生过的。 季南星道:“后来这事惊动了酒店,五个大学生在酒店住得好好的,突然人不见了,查看监控见到他们是往后山的方向去了,然后组织人员去后山找人,结果找到了衣服外套,手机,甚至还有鞋子,就是没见到人。” 大晚上的,外面还刮着风呢,他们在教室里讲鬼故事,这氛围感算是到位了。 郭灿搓了搓胳膊,感觉有点毛毛的,但又好奇,追问道:“后来呢?” 季南星:“有个学生家长平时会信一些神神鬼鬼的,也认识一些师父,那师父就算着他家孩子还活着,就是被困住了,搜山队把山头都翻遍了也没找到人,于是猜测是不是被拐走了。” 郭灿道:“不会吧,大学生还会被拐,他们是男生还是女生,如果是几个女生,那被拐走的可能性好像比较大。” 季南星道:“后来那个学生家长找来的师父算到那群学生还在山上,但算不出他们被困在哪儿了,直到一个路过的天师看出了后山的问题,说宝塔山的磁场不对劲,只要在特殊的时间段误入,会不小心掉进交叠的时间空间里。” “那天师发现了问题,费了很大力气才找到交叠的时间空隙,把那群学生带了出来,五个学生,被带出来后疯的疯,傻的傻,人还活着,但都缺失了一些魂魄留在那个时间空间里了。” 这时窗户外猛地刮起一阵风,吹得窗户旁的大树剧烈摇晃起来。 张沅表情还算淡定,郭灿则被外面的动静吓得一抖,见只是起风了,吁了一口气:“卧槽,外面这狂风伴奏吓死个人。” 季南星看向宵野:“我阴气比较重,跟阴间的磁场更 贴合。” 宵野立刻道:“那算了不去了,宝塔山,pass!” 郭灿拉了拉季南星的衣服:“你怎么知道你阴气比较重?你也找师父看过吗?” 季南星点头:“嗯看过。” 郭灿哦了一声:“是不是身体不好的人阴气都会比较重,我跟你们说,我有个小学同学,就经常走魂,就是晚上他会去各种地方,见到很多奇奇怪怪的事,醒了之后也记得,小时候他以为自己是做梦,后来才知道他是走魂了,真的没骗你们。” 张沅:“这么容易走魂没找师父处理一下吗?” 郭灿看着张沅直接瞪大了眼睛:“你是我同桌吗?难道刚刚那一秒你被人魂穿了?你竟然没冷笑一声觉得离谱?” 张沅直接给了他一个白眼。 郭灿夸张地拍了拍胸口:“是了是了,这个白眼对味了。” 调侃完张沅,郭灿道:“你当有真本事的师父是哪哪儿都能找得到的?你找十个,能有十一个骗子,反正他也就走走魂,就当是做梦了,好像对自身没多大影响,就是身体不好,大夏天的都不带流汗的,跟学神一样,不怕热怕冷。” 眼看着郭灿还想拉着季南星继续聊他同学离魂的新奇事,宵野一手推开郭灿的脑袋,一边把自家小同桌往身边捞:“还写不写作业了,老师在上面盯着呢。” 郭灿啧了一声:“明明是你们带起来的话题,怎么就不让人聊尽兴呢,你们要听鬼故事吗,我还有,保证吓人刺激!” 至于老师,今天晚自习是物理老师,物理老师一般不会用晚自习讲课,会让大家自己写作业,如果有什么不懂的物理题就直接去讲台上找他,所以每周物理晚自习他们是最自由的。 把聊起来就没完的郭灿打发了,宵野小声问道:“那种容易离魂的有解法吗?” 季南星:“有啊,找个重一点的法器把魂魄压住就行了,这个重量不是物理重量,是法器的能量重量,比如泰山石,比如镇魂玉,但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花钱都买不到。” 泰山石宵野知道,但另一个就没听过了:“镇魂玉是什么玉?” 季南星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没见过,就在书上看到过,好像是本身质地就很特别的玉,然后经过各种炼制处理,有了压住魂魄的能力就是镇魂玉,很早以前有一些做了坏事的人怕阴魂复仇告状,会专门找来镇魂玉,压制着死去的阴魂让他们无法去地府,又不能投胎,一日一日直到消散。” 宵野转动着手里的笔,他还想着如果有机会遇到高低得搞一个,免得季南星身上阴气重,万一哪天去了类似宝塔山那样磁场的地方,魂魄被困住了怎么办。 但这么难得的东西,也不知道有没有那个运气遇到了。 天气冷热量就消耗得快,放学铃声一响,除了还要继续上一个晚晚自习的高三,高一高二的学生拎着书包就往学校外冲,校外一整排小吃每家店都围满了人。 炸串的,炸鸡柳炸鸡排的,各种卤味的 ,一路走过去不饿的人也都闻饿了。 张沅打开手机:“要不要吃火锅?我点个外卖去南星家,顺便跟万青聊一聊她们那边的进度。” 陈十一伸手:“我也去,我买喝的,你们喝什么?” 一旁的季南星已经随他们去了,他家差不多都成他们的据点之一了,张沅和宵野身上的阳气不用担心。 也只有陈十一,每次去了之后他还得给他驱散一下,但也不算多麻烦的事,看他兴致勃勃参与得很积极,季南星也就没说什么拒绝的话。 外卖来的很快,一堆吃的喝的,他们刚脱了外套坐下暖了暖身上,锅子就送来了。 热气腾腾开始下料,万青坐在窗台上看着客厅一群男高生,朝旁边的谢盼儿道:“你之前每天看着他们这么吃,会馋吗?” 谢盼儿可怜兮兮狠狠点头:“可馋了,每次看他们吃吃喝喝,我都觉得活着该多好啊。” 张沅将摄像机打开,然后通过镜头看到窗户边的两个女生,问道:“你们要不要吃一点?” 谢盼儿摇头:“不了,你们自己吃吧。” 她们吃又不是真的吃进嘴里,也就是闻个味儿,然后增加一点饱腹感,但肉没吃进嘴里,饱腹感再强也是虚的。 张沅看向万青:“汪胜宇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万青道:“他已经快一个星期没睡过一个整觉了,人不睡觉精神崩溃是早晚的事,说不定根本不用去查那什么布景,我就能熬到他去自首。” 陈十一凑到镜头前看着她们道:“那你们要不要去偷偷装一个监控,人精神崩溃的话说不定会把杀人的事直接说出来。” 从锅里涮肉的季南星道:“已经装了。” 钱还是万青自己掏的,就是安装费了些事,好在都弄得挺顺利。 张沅道:“假布景我们这次也查到了点苗头。” 季南星看向张沅,这事也没跟他说。 张沅道:“那个施雯是道具组的,我查到他们剧组有好几个仓库,地址我都搞到手了,现在就请章哥去那些仓库转一转,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 陈十一朝他竖起了拇指:“也没见你翘课,你这查到的东西还不少啊。” 张沅笑了一声,从小到大的刑侦案他可没少看,他爸的破案故事他也没少听,这要没点查探的本事,那现在改目标也来得及,别做梦做法医了。 几人正商量下一步要做什么时候,门口传来指纹开锁的声音。 正在从锅里夹东西的几人立刻就定住了,直到有人推门进来,是一个长头发的帅哥,几人的眼神才小心地看向季南星。 季南星还没开口,从国外回来的季元霆笑了一声:“这是同学聚会呢。” 季南星喊了一声来人,又朝同学道:“这是我二哥。” 宵野连忙站了起来:“二哥好,我是宵野,宵颂的弟弟。” 季元霆道:“我知道,南星他大哥都跟我说了,说你们现在是同班同 学,你比南星大一点,平时在学校可得好好照顾照顾他。” 宵野笑着道:二哥放心,我肯定会好好照顾南星的。○○[” 张沅和陈十一也跟着站了起来喊人:“二哥好,我们是南星的同学,我是张沅。” “我叫陈十一。” 季元霆往飘窗台那边看了一眼,他虽然在国外,但只要有空就会跟家里人聊天,只不过他那个大哥是个工作狂,已经过了能正常聊天的年纪了,他那个姐姐更是除了对小弟和实验研究之外,对谁都没耐心。 所以每天他跟季南星聊得最多,季南星在学校的一些事,平时又处理了几个案件几乎都会告诉他,对于家里这两个女鬼他也清楚一些,所以这会儿只当没看见的。 “你们继续吃,我过来送点东西。” 季元霆让开身,后面拎着衣服的几个助理陆续进来,然后把衣服给挂在了季南星的房间里。 季南星忍不住道:“我衣服有很多了。” 季元霆直接去厨房冰箱里拿了一瓶水扭开:“多什么,穿来穿去就那几件,家里也给你换了一波,先穿着,明年的夏款过两个月差不多就出了,到时候再给你送过来。” 季元霆过来就是送衣服的,当然如果季南星这儿没这么多人,他肯定会留下过个夜,但有这么多人陪他小师弟一起玩,他这个做家长的也就不凑热闹了。 见助理们放好了衣服,季元霆揉了一把季南星的脑袋:“你们继续玩,我先走了,你们晚上回家注意安全。” 几人连声应好,等人都离开后,陈十一哇了一声:“你哥哥好帅啊,你们家基因也太牛了,你姐姐美你哥哥帅,你们这是什么家庭啊。” 季南星笑了笑,没说自己跟他们的基因没半点关系,只道:“快吃吧,肉都煮老了。” 谢盼儿小声在万青耳边道:“我怎么觉得刚刚小天师的哥哥好像看了我们一眼。” 万青点头:“就是看了。” 难怪季南星小小年纪就有这种本事,看样子可能是家学渊源,他哥哥身上的气息感觉也挺不好惹。 万青看了眼时间,道:“我们也该干活了。” 谢盼儿咯咯笑着:“好咧!小天师我们走啦,吓人去喽!” 万青还没和汪胜宇离婚,汪胜宇又是杀她的凶手,所以她跟汪胜宇之间是有点因果牵引的,之前找不到汪胜宇是因为万青当时还是新鬼,根本没能察觉到这一丝的牵引。 这段时间在季南星家里被香火熏染的,慢慢就能感受到那一丝牵引的存在。 所以没在他家和施雯家看到人,万青闭眼感受了一下,就在闹市街区找到了不敢回家的汪胜宇。 快餐店的角落里,汪胜宇戴着帽子趴在角落里睡觉。 这段时间他就没有睡过一个整觉,不是半夜被动静吵醒,就是被冷醒,更重要的是万青好像越来越厉害了,有几次他甚至是感觉到窒息挣扎着醒来的,醒来后还发现脖子上套着绳子。 大半 夜的脖子上被套上了绳子,汪胜宇差点没被吓得心脏骤停。 哪怕他一直告诉自己,人鬼殊途,只要他不害怕,万青就不能拿他怎么样,但事实就是他被鬼缠身,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已经被折磨到崩溃的临界点了。 家里实在是待不住了,但在人多嘈杂的地方他还稍微能安宁一点,所以这会儿连家都不敢回,专门找了个闹热的快餐店想要睡一会儿。 这几天他熬得日夜疲惫,几乎是眼睛一闭就睡了过去,但还没等他睡多久,一股失重感袭来,紧接着脖子上泛起一阵凉意。 人在睡眠不足的情况下本就情绪不稳定,更不用说他这一个多星期,合眼的时间都没超过几小时,要不是还年轻,怕是早就猝死了。 感受到脖子上的冰凉,汪胜宇知道这是万青又来了。 脑子过于浑噩之下,他恍惚地分不清自己这会儿在哪儿,还以为是在家里,烦躁加上愤怒,汪胜宇只觉得有一股火梗在胸口,灼热又无法宣泄。 他猛地一个起身将手边所有的东西都掀了出去,餐盘碗筷噼里啪啦砸了满地,热闹的快餐店也瞬间为之一静,不少人惊愕地看着角落突然发疯的人。 汪胜宇这会儿脑子实在是不清楚,但他能看到万青正站在他的面前,穿着她死前的那身衣服,一头长发面容阴冷,正恶狠狠盯着他。 汪胜宇忍无可忍,直接伸手往她脖子上掐,双眼布满了红血丝,暴怒到脖间青筋凸起双眼充血:“我能杀得了你一次我就能杀你第二次!你以为你做鬼缠着我我就会怕了吗!万青你个贱人!你做人我能要你的命,你做了鬼我也有办法让你魂飞魄散!” 那毫不掩饰的恶意和恨意看的旁边围观看热闹的人吓得连连后退,有些站得远的已经拿出手机开始拍了,不管这人是突然发了疯还是在演戏搞什么人为艺术的,有热闹就有流量。 万青也没想到会把汪胜宇逼得在人群里发疯,眼见着时机差不多了,拉着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的谢盼儿就消失了。 万青一消失,汪胜宇立刻就回神了,意识稍微有点清醒之后看到围着他看热闹的一群人,突然想起刚刚他说的话,脸色瞬间一白,连放在椅子上的衣服外套都忘了拿,连忙推开人群跑了出去。 汪胜宇跑回了家,他隐秘藏在心里的事被自己说了出来,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拍到,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有没有提过万青的名字。 这一瞬间事情败露的惶恐远胜于被鬼缠身的恐惧,他做的事要是被人知道,那他就什么都完了。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声响,汪胜宇盯着大门,心脏突突地跳着,生怕进来的是警察。 门被打开,他看到站在门口的是万青,甚至万青还像生前一样,下班回家,脱鞋进门,甚至笑着问他今天买了什么菜。 汪胜宇本就处在各种惊恐叠加的思绪混乱中,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万青死了,那就不能让万青再出现在人前,他能杀得了她一次,就能杀她第二次。 汪胜宇沉着脸,走向进到屋内的万青,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将她狠狠摔在地上,并且压在她的身上凶狠道:“你都死了为什么还要回来!你都死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谢盼儿瞪大眼睛看着汪胜宇快要把施雯给掐死了,一脸茫然:“他是不是有什么精神病啊,他在干什么啊?” 她们可什么都没做啊! 万青道:“人长时间不睡觉会出现意识混乱,幻觉,认知障碍,我熬了他一个多星期,身心双重压力下,疯了也算正常。” 之前表现的再怎么冷静淡定,那也只是汪胜宇伪装出来的假象,他这人最会的就是伪装,想要通过鬼缠身吓破他的心理防线并不容易,但如果从身体极限上入手,那就容易得多了。 看,这才一个多星期没睡觉,就崩溃了。 眼看着施雯要被掐死了,谢盼儿紧张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啊,她死了会不会把过错记我们头上啊?” 除了上次被恨意冲散了理智制造了一场车祸,谢盼儿做鬼这么多年一个人都没害过。 万青看了他好一会儿,然后凝结自身鬼气,猛地冲过去将掐着施雯脖子的汪胜宇给撞开了。! 第 81 章 施雯被汪胜宇狠狠摔在地上,又掐着脖子窒息了好一会儿L,她都怀孕快五个月了,哪里经得起这么折腾,被汪胜宇掐着的时候,地上就已经流出一摊血了。 他们租住的这边算是近郊,人不是很多,因为旁边有个影视城,住在这里的大多数都是影视城的工作人员,早出晚归的,就显得住宅区人更少了。 怕汪胜宇再来一次杀人灭口,万青把汪胜宇撞开之后,让谢盼儿L去外面闹出点动静来。 谢盼儿L也将积攒的鬼气凝结了出来,直接把走廊消防水箱上的报警器给砸破了。 好在这边安全措施做得很不错,那报警器并不是一个虚假的摆设,一砸破就发出刺耳的警鸣声。 很快楼上楼下的住户就跑出来查看情况。 而万青将地上施雯流的血往门口抹,有人看到那个开着的屋子里竟然有血流出来,好奇地过去看了一眼,然后就看到坐在地上的汪胜宇,和躺在地上大出血的施雯。 两个女鬼回了季南星家,家里的火锅吃完没多久,屋内的火锅味都还没散去。 听着她们的转述,众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汪胜宇扛不住暴露了是好事,但问题是以汪胜宇的心智,只要让他好好睡一觉,脑子回来了,说不定他还能想出精神病鉴定来脱罪。 就在这时章哥飘了进来,道:“我找到道具了。” 几人相视一眼,关键证据找到了,他们可以让万青的闺蜜起诉控告汪胜宇谋杀了。 施雯的孩子没了,好在人还活着,她着实没想到汪胜宇会突然像发疯一样来掐她。 她跟汪胜宇认识有两年了,起初是她对汪胜宇有意思,哪怕知道他已经结婚了,但看他对老婆那么好,长得也不错,工作也不错,关键是性格好人还温柔,这样的人很难让人不动心。 可惜汪胜宇对她的暗示不为所动,甚至主动跟她拉开距离。 施雯虽然有些失望,但也不是纠缠的性格,本来打算就这么算了,反正男人多的是,结果没想到一年前,汪胜宇喝醉了,喊她出来,两人借着酒劲直接上垒。 那时候施雯才知道,原来汪胜宇的老婆是个工作狂,为了工作宁愿不要家庭,甚至不想要孩子。 那时候她躺在汪胜宇的怀里笑着道:“真喜欢一个人,怎么会不想要他的孩子,说白了她那是爱自己胜过爱你。” 汪胜宇低头看她:“那你愿意为我生一个吗?” 施雯动了动,趴在了他的身上,低头吻了下去:“你跟我结婚,我就给你生孩子。” 两人就这么勾搭了近一年,汪胜宇跟她说,他拖着万青不离婚,只是想要让万青更愧疚,他了解万青,到时候万青肯定觉得他们离婚是她的原因,说不定会直接净身出户给他补偿。 就像汪胜宇预想的那样,万青愧疚了,而她的肚子也慢慢大了起来,不可能再没名没分地跟着他。 原本计划好拿着补偿直接离婚的,没想到会被 一条视频给打破。 看着那条虽然是剪辑,但是个男人都不能忍的视频,大概是戳到了汪胜宇的神经伤。 他能自己出轨,但绝不能允许万青出轨,尤其是万青急于摆脱他的模样好像证实了这一点,这越发让汪胜宇无法容忍。 施雯在医院里醒来,都还没休养两天,警察就找上门了,直接将视频造假的鉴定,那分散在他们剧组道具仓库的各种布景,以及她跟汪胜宇这两年来的交集,还有视频拍摄者,也就是哥的身份都调查出来了。 警察也没有跟她来虚的,直接将证据给她摆出来,是看她自己老实招供,还是要被他们以谋杀罪起诉调查。 施雯立刻就怕了,再加上孩子没了,汪胜宇也不知道发什么疯想要掐死她,她可不敢再跟这样的男人纠缠下去,于是将自己所知道的全都说了。 视频的确是假的,那个跳崖视频里面的女生就是她,当时她已经怀孕快三个月了,肯定不可能真的去归岷山跳,但她是道具组的,假山草木的算是最简单的道具布景,借着黑夜和镜头远距离拍摄的掩饰,足以将视频拍的以假乱真。 而他哥也什么都不需要做,只用拿着视频直接报案,以一个意外撞见自杀现场的路人身份,反正他跟死者没有半点交集,根本不怕警察查。 汪胜宇说好了,等事成了,万青名下那个店面卖的钱就给他哥。 钱财动人心,加上杀人这事又不需要他们兄妹沾手就能白得利益,于是狠狠心就听了汪胜宇的话。 汪胜宇那边因为之前在快餐店发疯说的话,差不多算是自招了,他的确想过从精神方面去打这个官司看能不能洗脱自己。 可惜哪怕他有那个本事花钱找医院开精神病鉴定报告,但从他计划杀人,制作假布景假视频来掩盖杀人真相,做成自杀的假象这种种行为举动,甚至还有之前调查时录口供的证明,证明他杀人时条理清晰计划分明。 这要是被他打成精神病来脱罪,明天法院只怕都会被人给砸了。 也就是这时候万青的闺蜜拿着万青的遗嘱视频要求法院重判万青的遗产。 整件事差不多在年前落定了,万青的遗产被捐给了慈善机构,一分没给汪胜宇留,汪胜宇也因为杀人情节严重,被判了几十年,等他出来都成一个糟老头子了。 而施雯则起诉汪胜宇伤人,导致自己流产等精神损害。 原本汪胜宇和万青一起买的那套房子有万青的一半,既然属于万青的遗产要捐赠出去,汪胜宇又拿不出买下那一半的钱,房子自然被卖了。 除开贷款的本金加利息,本就没剩多少,这没剩的多少又都判给了施雯作为汪胜宇伤人的经济补偿,当然施雯和她哥也因为帮人伪造证据被判了,只是刑期比较短。 汪胜宇各种算计,最后他才是真正净身出户喜提银手镯,还要连累他父母,一把年纪在老家抬不起头,走哪儿L都被指指点点说他们养出了一个杀人凶手。 在汪胜宇被定罪送去监狱之前,季 南星带着万青去看了他。 一段时间没见,汪胜宇哪里还有之前半点光鲜的模样,满脸胡楂神色萎靡颓废,脸颊浮肿,一双眼睛更是浑浊不清。 看着季南星的眼神泛着疑惑:“你是谁?” 季南星来是通过管理局来的,所以旁边也没有守着的警务人员,他将一根小线香点上后,一旁万青的身影就慢慢浮现了出来。 一看到万青,汪胜宇的脸色再次大变。 这段时间他在看守所里,竟然也有一种一切都落定的感觉,虽然失去了自由,失去了财富,甚至失去了未来,但又有种不甘绝望又安了心的矛盾情绪。 自从进了看守所,万青再也没有出现过,他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也终于不用再担心什么时候被鬼掐脖子,被绳索勒死。 所以这次见到万青,他的情绪在震惊后,竟然很快又平静了下来:“你满意了吗?” 万青:“你咎由自取,原本我们能有各自安好的人生。” 汪胜宇冷笑了一声:“你不杀我,为的就是这一天吧。” 万青摇头:“我从未想过杀你,算了,不重要了,看到你的下场,我可以安心地走了。” 汪胜宇紧紧握拳,然后看向季南星:“那你呢,你又是谁?” 季南星:“天师,为阴魂申冤的天师。” 汪胜宇恶狠狠盯着季南星:“所以要不是你,我也不会有今天?!” 季南星笑了一声,一旁的万青蓄积鬼气,狠狠在他脸上抽了一巴掌:“那我呢!我的今天又是因为谁!” 汪胜宇被打偏了脸,沉默了好一会儿L,又恢复了之前的冷淡:“我的下场你们已经看到了,满意了?” 万青的执念散了,感觉自己好像快要离开了,所以才想最后来看看汪胜宇的下场,现在她看到了,舒坦了,也就不想再浪费时间在他身上了,于是转头朝季南星道:“走吧,谢谢你陪我来这一趟。” 季南星什么都没说,掐了那根香,万青的身影瞬间就消失了。 季南星站起身,看着汪胜宇道:“阳间的刑服完了,阴间的罪还等着你” 生前杀人,死后又怎么可能不下地狱。 他们走了之后汪胜宇还坐在椅子上,直到管理人员过来拉他,长长的走廊,透过那一格格小窗户里穿透过来的明亮能看出,今天外面的天气应该不错。 如果他没杀人,这会儿L是不是已经跟万青和平离婚,然后等着施雯肚子里的孩子出生。 如果他没贪心万青的那点钱,他是不是还能有大好的未来。 如果没有那个视频,没有日夜放不下的疑神疑鬼和不甘,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 可惜没有如果,他天性就是这样。 汪胜宇突然想起小时候,他捡了一条狗,可家里不同意他养,他只能把小狗送人。 他给小狗找的新家庭也很爱狗,这原本是一件很圆满的事,但他看到他养了几天的小狗头也不回地跟着新家 庭的主人离开,心里对小狗的那点喜欢立刻扭曲成了厌恶。 后来有一天,他将那只狗偷偷引诱了出来,几个月大的小奶狗,肚子都还是肥嘟嘟圆滚滚的,就那么被他往地上狠狠一摔。 他还记得那只狗被摔得爬不起来,一边嘤叫一边挣扎,他还记得那狗鼻子里慢慢流出的鲜红,当时的他只觉得无比快意。 就像他把迷晕的万青推下归岷山的瞬间,没有害怕,没有惶恐,只有那股扭曲的快意。 他可以不要,但不能是别人先背叛。 看守所外阳光晴好,谢盼儿L蹲在树荫下看蚂蚁,宵野坐在车上玩手机。 看到季南星出来,立刻推开车门朝他跑了过去:“完事了吗?” 季南星点头:“嗯,完事了。” 说完看向万青,而万青只是仰着头看着天空,之前阳光对她来说并不舒服,带着灼人的热度,但今天这太阳特别舒服,舒服到她忍不住走了出去。 一旁的谢盼儿L看到下意识拉她:“万青姐!” 季南星拦住了谢盼儿L,万青回头看向这个她死后一直跟着她的小妹妹,笑了笑:“我要去该去的地方了,剩下的香都留给你,但你别贪嘴啊,一次不要吃太多,以后你好好跟着小天师,行善积德修来世。” 万青说完又朝季南星道:“帮我跟我闺蜜说一声,就说我走了,谢谢她们,如果有下辈子,还想跟她们当姐妹。” 虽然很多话之前录制视频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但这临到走,心里难免还是有些不舍的。 但没关系,她的爸爸妈妈都在另一个世界呢,她不怕。 万青闭上眼,任由身体一点点消散在阳光下。 宵野看不到,但能看到季南星眼神的朝向,于是靠了过去握住了他的手。 谢盼儿L有些难过,但她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去的地方,万青做完了她想做的事,她就离开了,无论生死,都只是过客。 万青消散后一小点光亮朝着季南星飞了过来,除了他身上,宵野身上,谢盼儿L身上,阴魂章哥,张沅身上都落了一点,那是万青的感谢,也是功德的回馈。 只是让季南星没想到的是,万青走之前将王凯偷拍的事直接用王凯的账号曝光了出去,偷拍的截图,交易的截图,各种成交记录等等。 已经出院在家休养的王凯一觉醒来电话都要被打爆了,他家里人,他的朋友,还有网络上一些相互关注有过合作的博主,直接将他骂出了圈。 王凯看着被曝光的这些瞬间手脚冰凉,他赶忙打电话给了季南星,季南星道:“那是万青离开前留给你的礼物,被人曝光隐私的滋味你也该感受一下,至于万青,你放心,我已经把她送走了,你那五十万办的事已经办完了,剩下的就是你自己的事了,跟我无关,也别再给我打电话。” 季南星说完就挂了电话,然后打开电脑写案件总结报告。 王凯这事最高兴的应该就是肖筱了,她没想到那个偷拍的家伙 竟然也会有被人曝光的一天,一想到当初那些心惊胆战的日子,肖筱就觉得这就是因果报应。 一高兴,她就买了食材和炭火偷渡到了小破楼,等中午,把林艺和季南星他们拉着一起去了小破楼庆祝。 蒋棠棠这才知道肖筱之前的事,叉着腰道:“好啊,这么大的事竟然都没跟我说,林小艺,我说你怎么突然跟班长这么要好了!原来你们偷偷背着我患难与共啊!” 林艺和肖筱一手一边将她拉住:“坐下吧你,虽然没能跟你患难与共,但和你有福同享不就行了!” 蒋棠棠轻哼了一声,拿起筷子:“那我要化悲愤为食量,谁让你们有事瞒着我的!” 肖筱道:“这人果然不能做坏事,这报应迟早要来的,也不知道那个博主会不会被起诉。” 张沅道:“起诉都没他现在惨。” 肖筱和林艺看向张沅:“现在惨?网暴吗?” 张沅笑了笑,陈十一道:“我跟你们说,那个博主断了一条腿,不是断了能长好的那种,是截肢了,现在偷拍的事也被曝光了出去,以后的日子可想有多惨了。” 肖筱啊了一声:“什么情况啊,你们去关注他的后续了?” 遇鬼这事肯定不能直接说,宵野开口把事含糊了过去,举起奶茶道:“他是罪有应得,我们只需要负责庆祝就好。” 蒋棠棠最是喜欢热闹的人来疯,立刻跟着宵野一起举奶茶:“干杯!” 热辣的香味在小破楼里散开,就连外面晒进来的阳光都好像多了股青春的活力。 宵野拿着他那杯加了冰的果茶跟张沅碰了一下,然后问道:“有什么感觉?” 听懂了他在问什么的张沅道:“虽然没有去送万青,但只要一想到她能沉冤得雪,突然就觉得那几天的辛苦好值得,就有种原来是这种感觉啊,为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发声的感觉。” 宵野点了点头,又道:“那目标更坚定了?” 张沅嗯了一声:“更坚定了,我要努力去考法医。” 季南星道:“那你加油,未来的大法医。” 张沅笑着跟他碰了个杯:“承你吉言。” 蒋棠棠在旁边喊道:“你们聊什么呢,再不吃就都被陈十一吃完了!” 才吃两口的陈十一震惊地看着睁眼说瞎话的蒋棠棠:“我就吃了两口菜!” 看着他们吃个火锅还能吵吵闹闹的,季南星喝了一口手里的热奶茶,今年冬天好像真的不怎么冷。 天气很给力,阳光晴好一直持续到他们期末考完,休了个周末,等到星期一去拿了成绩单和试卷,领完了寒假作业做完大扫除,就正式放假了。 都放假了宵野还舍不得走,可惜他被老爷子召唤,喊他去避冬的海城伺候,他哥连机票都给他订好了。 宵野扒拉着门框,依依不舍地看着季南星:“整个冬天我爷爷估计都会待在海城,我大概率也回不来,你又不能离开玉兰市,我还想说认识你的第一年,可以陪你 过个年。” 季南星:季家人很多,就算你留在这里,过年我也没时间陪你。” 宵野垂头丧气:“好吧,那你要好好的,有事给我打电话,我在那边也会努力给你画符的。” 季南星笑着道:“不用给我画了,你给我画的那些我都没怎么用。” 之前是符箓稀少,会画天雷符的人也不多,他认识的那个还懒得出奇,所以符箓才会不够用。 自从宵野开始认真研究符箓之后,他就没有缺过符,现在他家祖师爷案桌下的抽屉里还供着一整盒呢,用都用不完。 宵野朝他伸手:“那抱一下。” 看着这么黏人的人,季南星只好走过去给他抱了一下。 宵野紧紧抱着怀里的人,摸着他的脑袋道:“你要是冷了就跟我说,也就两小时的飞机,我早上飞过来晚上飞过去,还有,我留了一件衣服,你之前不是说我穿过用过的也带着我的气息吗,还有...” 不等他说完,季南星将人推开:“就一个月,甚至不到一个月,过完年我们就要提前上课了。” 宵野轻哼了一声,嘟囔道:“小没良心。” 虽然嘴里不满着,但手上倒是诚实地将自己从小戴着的平安玉取了下来挂在了季南星的脖子上:“衣服上的阳气可能一会儿L就散了,这个我从小戴到大,不知道能不能有点用,先给你戴着,等开学了你再还我。” 说完再次撸了一把季南星的脑袋后,拎着背包转身就跑了。 摸着被宵野挂过来的玉,上面甚至还残留着宵野的体温。 这被宵野长久佩戴的东西的确浸染着宵野的气息,戴在他身上就像是一块会自动发热的暖玉,尽管只是暖这么小小一点儿L地方,多少也比浑身冰凉强。 宵野走后没多久季南星也开始收拾东西。 谢盼儿L蹲在一旁看着他。 季南星拿出属于谢盼儿L的木牌道:“进去吧,我带你回家。” 谢盼儿L还以为自己今年依旧是一个人,她都做好乖乖留在屋子里的打算了,想着虽然是一个人,但她有香火,有一直充着电的平板可以玩,怎么都比往年好得多。 没想到小天师竟然要带她回家。 不过她还是有些踌躇道:“我跟着你回去可以吗?你不是说你阴气重,平时都很少跟家人接触,你的阴气加上我的鬼气,不会有什么影响吗?” 季南星:“我家很大,住的房间离我其他家人也比较远,平时你待在房间里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听他这么说谢盼儿L就放心了,虽然只是换个地方待着,但身边有个看得见能说话的人总归是不一样的。 不过她进木牌之前,又道:“你寒假作业我给你做吧。” 季南星笑了一声:“你不是有香了,你万青姐可是给你留了好几万块钱的香,你还要给我写作业打工?”五百一根的香,加起来也给她留了一百多根了。 谢盼儿L道:“我想赚钱给班主任买个新年礼物,可以吗?” 季南星翻了翻寒假作业,道:“千元以内可以。” 太贵重的估计班主任也不会要。 谢盼儿L欢呼了一声:“小天师你太好了!你真是个大好人!” 看着谢盼儿L兴致勃勃也开始收拾东西,还扒拉着那个已经完全是她在用的平板,季南星笑了笑,有的人贪得无厌,有的鬼却这么容易被满足。 季爸爸季妈妈过两天回国的飞机,他这段时间几乎日夜都跟宵野黏糊在一起,身上的阴气被压制了不少,再加上符箓法器的压制,应该能正常到过完年。 一想到可以跟季爸爸和季妈妈小小接触一下,季南星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租住在两边的保镖也被安排着放了年假,季南星的属性挺宅的,没事几乎不出门,所以他回家后也不需要有保镖待命了。 坐在车里看着倒退的街景,那些光秃秃的树上和路灯上都被挂了火红的中国结和红灯笼,整个城市的年味是越来越浓了。 过年了,大家都要回家了,真好。! 第 82 章 季家的年味还是很浓郁的,季南星回来之前家里就已经开始张灯结彩的装扮了,大门上的对联,随处可见的中国结,还有别墅四周树上灌木里挂着的新年祈福彩带,看着就觉得很热闹。 谢盼儿第一次跟着季南星回家,然后露出了跟夏君彦第一次来时的同款表情:“我知道你有钱,但没想到你家这么有钱,你家都这么有钱了你还当什么天师啊,那么辛苦还出生入死的。” 日常跟阴魂打交道可不是什么好事,你强阴魂就怕,你弱那是随时都有可能被阴魂吃掉的。 季南星将木牌往口袋里压了压,示意她别吵。 大白天的一般情况下家里都是没人的,大哥二哥都有各自的事业要忙,姐姐也只有过年那几天稍微能放个假,所以季南星也没问管家谁在家里,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然后把谢盼儿放了出来。 谢盼儿一从木牌里出来就立刻到处瞧新奇:“你这个卧室简直比那边的房子都大,原来小天师真的是个大少爷啊,你家好漂亮啊,就是没什么人,感觉冷冷清清的。” “你这几天就待在房间里,不要到处跑。” 谢盼儿听话道:“好的,放心吧老板,我肯定不乱跑。” 季南星脱下外套,打开衣柜准备换一件舒服点的居家服,结果就看到柜子里一整排崭新的衣服,以前他穿过的那些衣服都已经被收走了。 不用猜也知道这肯定是他师兄干的,他师兄没事就喜欢给人捣鼓衣服,但这个家里能被他捣鼓的也只有自己了。 季南星随手挑了一件轻便的卫衣,然后发现那卫衣背后竟然是有交叉缎带的,系了个蝴蝶结不说,缎带的尾端还有两个小铃铛,看着更像女款。 季南星正默默准备把衣服放回去重新挑一件,门口就传来他师兄的声音:“就穿这件多好看啊,背后一个蝴蝶结,跟个大礼物似的。” 季南星扭头:“师兄,我是男生,你不要把我当女孩养。” 听到这话季元霆立刻就不满意了:“你这是性别歧视!男生怎么了,就不能蝴蝶结不能铃铛了,你手上不也还系着个小铃铛吗。” 季南星懒得跟他争,不想再听他念念叨叨的,很是干脆地将衣服穿上了。 季元霆立刻露出满意的笑来:“多好看啊,我眼光真好,快来转个圈让师兄看看。” 季南星听话地转了个圈,从小到大,他就是这么被师兄摆弄的。 看着他那一脸不情愿的表情,季元霆伸手捏了捏他的脸,算是放过了他,但随即又问道:“宵家那小子怎么住你那儿去了?” 季南星:“他知道我身上阴气重怕冷,他身上的阳气能让我暖和点,就住过来了。” 季元霆闻言也没再多问什么,小师弟已经长大了,本就比同龄人要成熟得多,做什么事他自己有分寸得很:“我刚去管理局问了,师父今年过年应该没办法回来了。” 季南星看向师兄:“那有说师父是去哪儿办什 么事吗?” 季元霆道:应该是在墓里。 ?本作者婻书提醒您最全的《我的同桌弱不禁风[灵异]》尽在[],域名[( 季南星疑惑:“墓?” 一个墓需要管理局那么多大佬一起去吗。 虽然古人很重视死后,各种羽化登仙的墓葬和风水,但人死了就是死了,墓葬设置得再厉害也不可能真羽化登仙。 最多就是里面的阴气重了些,会衍生出一些邪物,但能把他们师父和一堆厉害的大师困这么久的邪物,那得是多凶的东西。 季元霆:“去年刚过完年,长林那边不是地铁开工,还说是第一条通省地铁,结果开工没多久不知道被什么事搁置了,又过了一段时间,管理局那边就收到调令了。” 长林省离他们还挺远,更靠北一些,这几年着重朝着旅游方面发展,所以开始大力建设交通设施,到处都挖得坑坑洼洼的,这要是挖出一两个墓也很正常。 但能把他们师父困这么久的墓,那就不太正常了。 季元霆道:“这事上面还没处理完,所以对外是保密的,但前不久他们才收到一些回信,事情已经有进展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回来了。” 季南星叹气:“希望师父早点回来。” 看着他那小孩儿样,季元霆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也只有在家里人面前,季南星才会有一些撒娇的模样,在外面可成熟得很。 季元霆说完师父的事,往他卧室里瞄了一眼:“怎么把那丫头带回来了。” 季南星道:“她一个人就带回来了,我寒假作业还得靠她呢。” 季元霆呵了一声:“长本事能御鬼啊。” 正说着话,管家就过来了,说是先生太太回来了。 季元霆和季南星一起往大门走去:“不是说过两天才回,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两人刚走到大门口,接人的车子就开了进来,车一停稳,就推门下来了一位女士。 一头漂亮的波浪卷,虽然有了些岁月的痕迹,但依旧是个明艳的大美人,大概是常年生活顺心,眉眼间甚至还带着一丝无忧少女的清澈。 季妈妈明明踩着高跟鞋,却跑出非一般的速度,一下子就把季南星扑到了怀里抱住:“妈妈的小宝贝,快让妈妈看看,爸爸妈妈不在家,哥哥姐姐有没有照顾好你?” 一旁的季元霆道:“妈,我还在这儿呢。” 季妈妈立刻安抚二儿子:“二宝乖,妈妈待会儿抱你。” 神......一样的二宝。 季元霆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季爸爸也跟着推门下车,拍了拍老二和老四的肩膀:“站门口干什么,进屋去。” 季南星喊道:“小爸小妈。” 这算是他的专属称呼了,因为不能直接叫爸妈,如果叫季爸爸季妈妈就又太奇怪,在有些地区会喊叔叔婶婶小爸小妈,虽然他们这里不是这么喊,但这也算是称呼上的一种区分。 就当叔叔婶婶的喊,但实际上是喊爸爸妈妈。 季妈妈挽着季南 星好一会儿了,如果是以前季南星一定会推开她,就怕他身上的阴气影响到了他们,但这次竟然好半天都没推开她,任由她挽着。 季妈妈以为是他们出门久了,孩子想爸妈了,瞬间一颗心都酸软得不行,抱着季南星都不知道要怎么疼得好。 看着季妈妈泪眼汪汪好像他在家里受了多大委屈一样的季南星,满脸无奈道:“哥哥姐姐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月亮都摘给我了,我在家过得很好,还结交了好几个朋友。” 季南星说着主动抱了一下季妈妈:宵野身上的阳气重,跟他接触一下就能压制一点我身上的阴气,我今天早上刚他分开,所以这会儿身上阴气不重,就能跟你们稍微接触一下。ツ” 这事之前季南星在微信里的家庭群中说过,但季妈妈一时没想起来,现在听季南星这么说,顿时眼睛一亮:“我跟你爸从国外买了不少东西回来,估计这两天就送到,你好好挑一挑,送一些去宵家。” 季南星点头,虽然宵野和他爷爷去了海城不在这边,但宵家的大哥大嫂是在家里的,既然老邻居又重新遇到,这年节的是该走动一下。 大儿子和二女儿不在家,家里就老二和老四,季爸爸和季妈妈拉着他俩说了许久的话,许多事情在微信里都已经说过了,但这会儿见了面,还是把他们平时生活的日常点滴又询问了一遍。 说到季南星都口渴了,季爸爸和季妈妈才放人。 一被释放,季南星直接跑回了自己的卧室,他衣服后面坠着的两个小铃铛也跟着发出并不闹人的清脆声响,看得季妈妈直乐。 季元霆邀功道:“我选的衣服,可爱吧,刚好可以中和一下他身上的冷气。” 小小年纪天天不苟言笑的,这样多可爱啊。 季爸爸接过管家递来的茶,喝了一口道:“这上了高中的确活泼了不少,他刚刚说的那几个好朋友品性怎么样?” 之前小学因为显露出能见鬼的能力被好朋友背刺这种事,季爸爸可不会允许发生第二次。 他们不会阻拦季南星去交朋友,但交到什么朋友他们肯定是要查一下的,要是对方品性不好,他们多的是办法让那人从季南星身边自然地消失。 季元霆:“都很好,前不久还帮着他一起破了个阴魂的案子,宵家那小子都跟南星住一起了,知道南星怕冷,还愿意用自己的阳气暖着他,还为了他去学了画符,至于另外几个,对南星能见鬼的能力也都接受良好,放心吧,我盯着呢。” 季妈妈道:“还是年纪大一些成熟懂事点,说不定还真能交上关系好一辈子的朋友,你多看着点,别让你弟弟给人欺负了。” 这被自己一手奶大的小团子,哪怕在外面能手撕厉鬼,但在季妈妈眼里依旧是那个软软糯糯一不注意就会被人欺负的小朋友。 季家人口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算少,季爸爸这边虽然没有亲兄弟,但还有几个关系不错的堂兄弟,季妈妈那边倒是有两个亲哥哥,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生意场上几十年的老朋友。 大儿子年纪大了,已经掌管公司了,他有自己的社交圈子,除了去亲戚家拜年,季爸爸和季妈妈也不会要季家老大跟着。 但季家的老二,也就是他们的二姐季妍婷就逃不过了,带着她去拜年也算是一种交际,让她多认识一些同龄人,看看有没有看对眼的,不然一天到晚待在研究室里,想谈恋爱都找不到对象。 季家老二季元霆因为工作原因,越是临近过年越是各种晚会盛典的多,他有自己的高定品牌,年尾正是忙到飞起,实在是没时间陪爸妈走亲访友。 于是季老二和季老四就被抓了壮丁,季家父母走哪儿就把他们带哪儿。 季妍婷反抗无效,她下一个实验经费还被季爸爸捏在手里呢,只能乖乖听话,季南星则是压根没反抗,作为家里唯一一个未成年,他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 再说了,出门也不是全无收获,吃吃喝喝还能拿红包。 季妍婷端着一小碟水果找到坐在角落发呆的季南星:“无聊了?” 季南星摇头:习惯了。[(” 也没什么无不无聊的,反正只要他不热络,也不会有人不懂看人脸色地跑来找他应酬。 季妍婷叉了一颗草莓递到他嘴边:“看在红包的份上,忍忍吧。” 能让季爸爸季妈妈上门拜年的,那也都不是什么普通家庭,关系一般的红包就几万,关系亲密一些的,随便一个红包就几十万,这种红包一般都是给支票,所以连着收了几个也不会太占地方。 他收的红包都放在季妈妈随身的小手包里,等回去了会给他。 看了眼季妍婷,季南星道:“你实验室的经费这么告急了?” 自家姐姐他还是了解的,真不愿意来的话早躲回实验室了,但现在来了,又来得不高兴,那就只有一个目的,为赚红包来的。 季妍婷道:“倒也不是实验经费的问题,你向凌姐谈恋爱了。” 向凌,季妍婷的闺蜜之一,从幼稚园就开始的交情,关系自然不是一般的好,只要季妍婷休假在家,基本都是跟几个闺蜜混在一起。 这个向凌季南星也认识,小时候二姐带他出去玩,向凌是最照顾他的,大概是天性温柔,天生责任感也强,有时候季妍婷玩得一时忘了神,后知后觉才想起来她还带了弟弟出门。 一转头就看到向凌拎着他的帽子跟在他身后寸步不离的。 至于为什么是拎他帽子,那是因为季南星很小就知道自己的特殊,不愿意让人牵,向凌又怕一错眼把人弄丢了,于是就拎着他帽子跟在他身后。 看着季妍婷戳着水果又不吃的,季南星道:“所以你也想谈恋爱了?” 季妍婷往那边热闹的人群看了一眼。 他们今天来拜年的是一姓常的医药器械起家的老板,跟他们家的生意有些重叠,但他们并不是竞争关系,还时常互帮互助地调货,常老板经常与人为善,在圈内人际关系很不错,所以来拜年的人也不少。 其中有几家还特 意带着自家孩子一起来,差不多都是二十多岁的年纪,一方面算是发展人脉,另一方面也差不多跟她爸妈一样的心思,想看看有没有合适自家孩子的,变相相亲。 但不知道是不是自家男性质量太高了,不管是她大哥,还是看似不着调的老二,就连还没成年的老四都从内到外透着一股稳重,这让季妍婷再看别人家的,顿时就看不上眼了。 浮躁,幼稚,跟在他们父母身边看似谦和,但那满身的傲气也是毫不掩饰的。 季妍婷看了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如果都是这种,那我这辈子都不太想谈恋爱了。” 她只是见向凌恋爱后整个围着她男朋友打转,她就好奇爱情就这么有魔力吗。 向凌却对她说,等她遇到了那个人,就能感受到爱情的魔力了。 季南星没忍住笑了一下。 眉眼精致的少年,穿着一件白色毛衣,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敛眸轻笑的模样简直能把人看醉了。 季妍婷见状又是一声轻叹,她家里人都长得好,天天看着这一张张脸的,那些凡夫俗子她又怎么看得上,算了算了,余生还是跟实验室为伴吧。 两人坐在这儿偷懒,好一会儿没见到闺女儿子的季妈妈就找了过来,先是拍了拍儿子的脑袋:“再坐一会儿,妈带你姐去见见人,等下就能走了。” 说完拉着季妍婷走了。 原来是某家私立医院院长在外留学的儿子回来了,特意带出来见见人,季妈妈见对方长得一表人才,家世条件虽然比不上自家,但也算不错了,他们家也不是那种重视门第的,只要人好就行,这才拉着季妍婷过来打个招呼。 在外人面前季妍婷还是端着女神的矜持的,一下子就把葛琪给迷住了,刚刚还落落大方的人,瞬间就红了耳朵,还羞涩地朝着季妍婷问好。 葛琪模样不差,浓眉大眼看着也很精神,这前后明显不一样的状态,也一下子落入了两位母亲的眼里。 对上季家,葛家那肯定是高攀了,他家是从事整容一类的,虽然已经做到了连锁的程度,但这种营业性质的医院院长还真没办法让季家高看一眼。 更不用说季妍婷要能力有能力,要模样有模样,如果能有这样的儿媳妇,那是做梦都要笑醒了。 所以葛母也很乐见其成,甚至还主动道:“你们年轻人有年轻人的话题,不用陪着我们,自己去旁边玩去吧。” 季妈妈也看向女儿,示意她去接触一下。 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季南星拉住了季妍婷的手:“开黑五缺一,姐过来陪我凑个人头。” 季妍婷对葛琪并没有什么感觉,长得还没她弟帅,至于其他的,这才第一次见面,除了一眼能看见的脸短短时间哪里看得到其他的。 季南星来拉她,她也就顺势朝着葛家母子笑了一下:“抱歉,失陪了。” 季妈妈也没阻拦,还笑着道:“我这小儿子被宠坏了,一大早拉着他出来陪拜年的,老心不甘情不愿了。” 至于再看葛琪,那就没有打量未来女婿的热切了,她家小四儿可不是任性的孩子,会来直接打断老二跟葛家的接触,怕是从葛家这母子身上看出了些什么。 葛母也顺着道:年轻人都这样。 ?婻书的作品《我的同桌弱不禁风[灵异]》最新章节由??全网首发更新,域名[( 见葛琪还在往季妍婷那边看,季妈妈怕他直接追在女儿身后,于是挑了些长辈会问的问题,把葛琪拖了一会儿,等葛琪一一回答完问题,却找不到季家姐弟了。 季南星拉着季妍婷去了后面的花房,有阳光有鲜花还没那么多闹腾的人,然后拿出了手机登录了游戏。 季妍婷见状有些诧异道:“你真打游戏啊。” 季南星嗯了一声:“真五缺一。” 他和宵野,还有张沅谢盼儿,正好缺一个,陈十一那破手机打不动游戏。 季妍婷不太会玩,但也偶尔被闺蜜拉着充人头,大概会一些简单操作,一边登录游戏一边道:“我负责躺,你们负责赢,别指望我啊。” 怕她游戏技术太菜会被骂,一开局季南星就在频道里道:“我姐。” 然后众人齐齐刷屏喊二姐好。 季妍婷一边操作着游戏小人一边道:“我一社会人士,陪你们一群高中生打游戏,我还以为是那个葛家有什么问题,你才把我拉开。” 季南星又嗯了一声:“问题还不小。” 季妍婷意外了一下,左右看了看,带了一点点八卦的好奇:“什么问题?要是不能说那就别说了。” 季南星道:“那个葛琪的身上有人命官司。” 再多他也没细看,就看他身上有一层红光,不是那种喜事将近的红光,而是带着煞气的红,很明显会有一些麻烦事缠身,又因为那血红色,要么是已经惹了人命官司,要么就是即将会惹人命官司。 而且那个葛琪也不是他姐姐的正桃花,没必要浪费时间接触,要是一不小心从偏桃花发展成桃花煞,那才麻烦。 回家的路上,葛母看向儿子,带着一些调侃地问道:“今天跟爸妈出来这一趟,没白来吧?” 葛琪笑着道:“说什么呢,什么白来不白来。” 坐在旁边的葛父道:“我看你们还是别想了,那可是季家的大小姐,我就是一个小小的院长,季家哪里看得上。” 葛母道:“院长怎么了,院长很差吗,整容业葛家也算是排得上名次,事业规模也不小了,虽然对季家是有些高攀,但咱们儿子本来就很优秀,你不知道,季太太今天问了琪琪好多,一直拉着琪琪说话,明显也是有几分意思的,反正你别管了,让孩子自己发展就是了。” 葛父不吭声了,真能跟季家结亲那也是好事一件,他当然不会反对,就是对方门户太高,他怕儿子以后被压一头。 葛琪倒没想那么多,心里回想着季妍婷的模样,漂亮高贵,站在人群里都像是会发光一样,那样温柔教养好的女孩,遇到了他肯定会好好把握住的。 心里正计划着怎么去追人,这时电话响了,葛琪从口袋里掏出电话,一不小心从口袋里带出了什么东西。 葛琪低头一看,一根普通到路边两块钱就能买一根的红绳正搁在他的腿上,而他脸上的血色在看到那根红绳的瞬间就褪了个干净。 这红绳他在国外的时候,明明就已经丢掉了啊。! 第 83 章 大年三十季家的亲戚都来了庄格里拜年,季家虽然有四个孩子,但全都没成家,而季爸爸堂兄弟那几家,有的孙子都上小学了。 家里小孩多了自然就闹腾,季南星不太喜欢小孩,跟着家长一起寒暄了片刻后就躲回了房间。 谢盼儿在游戏里激情拿人头,季南星舒服靠在躺椅上看书,正悠闲时宵野一个视频就打了过来。 季南星接通后,宵野那张英俊的脸立刻扬起灿烂的笑容:“季闹闹快看!我用贝壳做的风铃,做了我一早上,好不好看?等我回去了就把贝壳铃送你。” 见他那边一身短袖,背景阳光灿烂的,季南星笑了笑:“自己捡的贝壳吗?” 宵野:“那当然,都是我一个个从海边捡的,还有这是今天赶海的收获,中午就让厨师给做了吃了。” 宵野说着将手机镜头对向了小桶,桶里有蟹有海胆有海参,看着收获还不少。 给他看完了今天赶海的收获,宵野又将镜头转向大海:“看大海,今天海面还算平静,我约了人明天出海打鱼,那种刚打上来的鱼现烤超级好吃,可惜你不能来,不过没关系,等你满十八岁了,我们高中毕业了,我再带你来玩,带你捡贝壳,带你赶海,带你出海打鱼。” 卷着裤腿走在海边的少年,肩宽腿长身姿挺拔,一手拎着小桶,一手拿着手机,神情是他自己都不曾意识到的温柔。 海浪一层又一层打上来,拍打在他的小腿上,伴随着海风声,絮絮叨叨对着视频那边的人说着自己每天的日常。 小到每天吃了什么,大到跟着几个老爷子身边带着的勤务兵练手把他们都打趴了,事无巨细的,也不是没话找话说,反而是太多想说的了,就想到什么说什么,跟季南星分开后的每一天,他的倾诉欲和分享欲都满到要溢出来了。 要不是怕季闹闹嫌他烦,宵野恨不得路边见到一朵小花都拍照给季南星分享一下。 通过视频的背景能看出季南星这会儿应该是在大别墅的那个家,但感觉好像有点太安静了,宵野道:“今天年三十,你家里人不会还在忙工作吧?” 这安静的一点都不像过年。 季南星将手机朝向外面的小花园,一群小孩正在小花园里疯跑捉迷藏,只是房间里比较隔音,就听不到太多的吵闹。 “人很多,家里的亲戚都来了,不过在楼下,我嫌吵,就躲回房间了。” 宵野:“我哥说昨天你去了我家?” 季南星嗯了一声:“我小爸小妈旅游带回来不少东西,我大哥就挑了一些,顺便拜了个年,我还收了你哥哥嫂嫂给的红包,可惜你不在家,不然就能收到我大哥的红包了。” 宵野没注意到他喊的是小爸小妈,只以为这是他家的昵称,听到痛失一个红包,宵野立刻露出了肉疼的表情:“损失惨重啊!” 季南星被他逗笑了。 见把人逗笑了,宵野也跟着乐,拿着手机也跟着笑得牙不见眼的。 远处正在和宵老爷子下棋李家老爷子吃了他一车道:“小野也到了谈恋爱的年纪了。” 宵老爷子轻哼了一声:“就他那脑子还谈恋爱,玩都还没玩醒呢。” 李老爷子朝着宵野那边示意了一下:“你看他笑得,一个电话讲半天,不是对着喜欢的人,哪有那么多话讲。” 宵老爷子也回头眯着眼看了一会儿:“真恋爱就好了,高中恋爱,一起上大学,大学毕业就结婚。” 李老爷子道:“瞧你急的,你大孙子都已经结婚了,我大孙子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我都没急。” 宵老爷子轰了他一炮,心情愉悦:“我不急,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想怎么着怎么着,我才懒得管。” 家里那些事他从来不管不催,他儿子结婚恋爱他就没管,那一心钻研书本的榆木疙瘩,他都做好了这辈子抱不上孙子的打算了。 结果没想到那榆木疙瘩反而是个早婚的,刚到能领证的年纪就结婚了,第二年就让他抱上大孙子了。 那时候他也才四十出头,年轻的很。 结果儿子儿媳都进了保密单位,好家伙,直接把孙子丢给他了,他和老婆子好不容易把孙子拉扯到能自己照顾自己了,结果他那个坑爹的儿子又送回来一个小的。 等把这个小的拉扯到懂事了,老婆子也走了,如今就剩他一个人,虽然两个孙子在身边,但总归是不一样的。 他到这年纪,也算是看透了,儿孙自有儿孙的生活,他不插手,也从不催什么,重孙子命里该他有就有,没有也不强求,只要大家都健康平安,其他的都不重要。 宵野拿着手机说了许久,沿着海岸线走来走去不知道走了几个来回,直到手机低电量警告了,这才恋恋不舍挂了视频。 握着还残余着热度的手机,看着奔腾的浪花,宵野忍不住叹了口气,分开这么多天,也不知道季闹闹冷不冷。 想见他,这一刻这个念头格外强烈,强烈到宵野的心脏不受控地跳动着,血液也沸腾着,急切地催促着他做些什么。 然后宵野就拎着装满了海货的小桶跑回了海边的别墅,给手机充上电就开始看机票。 过年期间的机票不是很好买,价格也贵,但好在年三十不在春运的头尾,票还是有的,至于价格,那也没关系,他卖符赚了不少,这点机票钱算不了什么。 朝跟着一起来照顾爷爷的王妈招呼了一声,说他出去玩晚上就回,估计会回来的晚一些,让他们别等他,拿着衣服就跑了。 除了一个刚充满电的手机和一件厚外套,宵野连个包都没带的直接跑了,轻轻松松过了安检,又在机场买了一些海岛特产,卡着时间上了飞机。 等飞机开始滑行起飞,宵野那颗一直莫名躁动的心才开始安静下来,两个小时后,他就能见到季闹闹了。 关于季南星的身份,季家上一辈差不多都知道,但季家那些人也都不是那种钩心斗角的,虽然跟季爸爸是堂兄弟,家里的事业多少也沾 了点季爸爸的光,但又不是那种就扯不清的,都有各自擅长的领域。 所以对于季南星的身份,家里也没什么人说,季宪鸿(季爸爸)自己都愿意把人当亲儿子养,他们自然不会多嘴,反正季家的家产再怎么样也轮不到他们这种堂亲的头上。 季家跟季南星同一辈的就不太知道他的身份了,虽然他长得跟季爸爸季妈妈不像,但一个家里养大的,一个餐桌上吃出来的,那气质神韵谁见了都觉得这是亲生的。 尤其是跟老大老三站一起,一打眼过去就是三个气质神态一模一样的亲兄弟。 更甚至家中上一辈的还以为季南星不知道,毕竟从小婴儿还没断脐带就抱回来了,于是猜想着季家都把人当亲儿子养了,肯定不会告诉他他的身世,也就帮着瞒着。 一开始那些亲戚对季南星多少有点不太能一视同仁,毕竟血缘隔在那儿,但一年年看着他长大,也早把他当一家人了,甚至对他还更喜欢。 毕竟季家的老大是个冷脸霸总,老二是个高冷学霸,很少跟家里的孩子疯玩到一起,老三叛逆,也就小南星看着不爱说话但性格好,长得又软乎漂亮,哪怕只是坐在他旁边玩,偶尔往他那漂亮的脸蛋上看一眼都是令人高兴的。 看着一群小萝卜头缠着季南星,季家堂叔笑着道:“小时候承辉他们就喜欢跟星星一起玩,十几岁最坐不住的时候,也愿意带着三四岁的星星,这长大了承辉他们跟星星玩不到一起了,这一下辈的又缠上来了。” 季爸爸也笑着感慨:孩子们一天天长大,我们也一天天老了啊。?_[(” 几个小萝卜头还在那儿相互推搡着争靠近季南星的名额:“我小叔跟我最好了,你们走开!” “那也是我小叔!星星小叔是我小叔!” “小叔最喜欢我了,小叔还给我买发卡了!” 一群三五岁的小孩在那儿争宠,被他们争的季南星只觉得吵得头大,叽叽喳喳小孩的声音又尖锐。 但这会儿刚吃完晚饭,大家都坐在一起聊天,连他姐都被压在客厅里不许走,他就更不能走了,也只有他大哥,冷着脸,坐哪儿哪儿就直接真空出一圈,都没人靠近。 见那几个小孩决定折纸飞机看谁飞得最远谁就是跟小叔第一好之后,季南星躲到了大哥的旁边,靠在沙发上没忍住大松一口气。 季云霆端着酒杯轻抿了一口,笑着道:“觉得吵就回房间去。” 季南星摇头:“算了,忍忍吧,也就今天。” 三十团年饭,所以闹腾一些,初一则是季爸爸的一些好友上门来拜年,到时候他只需要跟着家里人出来见一见,收一收红包就能回房躲清静。 到了初二就要去舅舅家,舅舅家没小孩,也不会被吵到,所以就这么一会儿,他还是能忍的。 季家老大笑了笑,也就随他去了,然后继续低头处理公司的一些文件,趁着公司全体放假,把一些积攒的事情提前处理了,等开年就不会忙到手忙脚乱了。 管家罗叔 见他趴在大少爷这儿,还特意给他端了一杯刚榨的鲜果汁。 季南星道了谢,刚喝了两口就见手机震动了一下。 打开一看是宵野发的微信。 宵野:【在干什么?】 季南星随手拍了一张照片过去。 宵野:【忙不忙?】 季南星:【不忙,怎么了?】 宵野:【出来。】 季南星一愣,下意识转头往窗外看去,但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屋里灯光太亮,导致窗户根本看不到外面,只能看到屋里的反光。 季南星放下果汁,朝着大哥道:“我出去一下。” 季云霆嗯了一声:“别跑远了。”说完往他身上看了一眼,又道:“穿件外套,外面冷。” 季南星没回房间拿外套,直接将他姐搭在沙发上的大围巾拿了过来披在了身上。 一出门,就看到宵野站在他家大铁门外,冷得缩着脖子不停跳脚,听到开门的声音,一抬头就朝他露了个笑脸:“新年好啊闹闹。” 季南星跑去给他开门:“你怎么来了?” 宵野笑呵呵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大红包:“当然是来送压岁钱的啊,新年快乐!希望新的一年,季闹闹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 季南星看了眼他手里的红包,笑了笑接过:“快进来,冷不冷啊。” 宵野没打算进去,他自己跑过来的,还是在人家吃团年饭的时候,进去就太打扰了,于是往地上堆着的伴手礼看了一眼:“从机场给买的,你等下拿进去,我就不进去了,走,带你去放烟火。” 宵野说完拉着季南星往外面的人工湖跑去,他买好了烟花放在那边了。 夜里的风有点冷,吹在脸上冰冰凉的,但被宵野拉着的手是热的 宵野的掌心很热,拉着他的力道也很重,紧紧拽着,像是生怕松一点就拉不住了一样。 季南星说不上来这一瞬间是个什么感觉,第一次,除了家人之外,有人明明可以简简单单拿着手机拜个年,说一声新年快乐,却偏偏大老远的跑过来,只为当面送他一个红包。 看着那个名叫流光溢彩的烟花喷射出灿烂的花火,季南星只觉得黑夜都被照得格外明亮。 宵野还点燃了一根超级粗的烟火筒,然后从背后抱住他,握着他的手将烟花举起。 一颗颗礼炮从里面飞射而出,在半空炸开,落下一片绚烂的烟花雨。 宵野侧头,看着季南星被烟火照亮的明媚模样,只觉得大老远跑回来的这一趟太值了。 屋外亮起了烟花,坐在窗户旁边的季家大哥偏头看了一眼,虽然看不到放烟花的人,但想到刚刚跑出去的季南星,没忍住笑了笑。 正在折纸飞机的一群小萝卜头也听到烟花的动静,一个个吵着要出去看,但外面冷,他们在家里穿的少,这一出去铁定感冒,几个当妈的各种哄各种拉没让他们出去,让屋里的热闹升级。 终于从一群妈妈婶婶中挣扎出来 的季妍婷环视了一圈,踹了踹季老三:“小弟呢?” 季老三不知道在跟谁聊天,聊得头也不抬道:“外面放烟花呢。” 摆在地上往外噗噗的,拿在手里往外突突的,很快人工湖边就多了一堆放完的烟花纸壳。 宵野见季南星穿的少,用手背碰了一下他的脸,感觉有点凉凉的,便两手捂着他的脸给他暖了暖:“烟花放完了,等下我找人过来清理纸壳,你快进去吧,别感冒了,再就是开学见了。” 季南星被他捧着脸都不好说话,拉开他的手道:“你等我一下。” 季南星跑进屋内,没一会儿又跑了出来,然后递给宵野一个迷你小福袋:“平安符,祝你新的一年,也健康平安。” 宵野将小福袋握在掌心里,再次推了推季南星:“进去吧,我还赶飞机呢。” 季南星道:“你去吧,等下外面的纸壳我会让管家去收的,你路上小心。” 宵野有些恋恋不舍,但飞机不等人,再磨蹭今晚回不去又买不到明天的机票,爷爷估计要念死他,只好朝着季南星挥了挥手,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季南星拎着宵野买的一堆特产进了屋,管家罗叔立刻就走了过来将东西接了过去。 季妈妈跟着走过来看了一眼:“谁送来的?” 季南星:“宵野,他刚过来了,赶飞机就走了。” 季妈妈嗔怪道:“这孩子,来了怎么不进来,他不是跟他爷爷去海城了吗,这大老远地跑过来又跑回去?你们年轻人也是不怕折腾。” 季南星笑了笑,是啊,年轻人,不怕折腾。 宵野坐在候机厅里,只觉得心里那股兴奋劲还没消退,想了想,拿出手机先在没有老师的班级群里发了几个红包,收到了一堆感谢大佬的表情包。 然后又在他们四人小群里发了红包,人少金额大,还连发了几个,弄得张沅都忍不住在群里说话:【干嘛呢,散财童子啊。】 宵野:【普天同庆。】 张沅:【啥喜事啊要普天同庆?】 宵野:【大过年的不算喜事啊,你就说收到红包高不高兴吧。】 张沅:【高兴,我可太高兴了。】 陈十一也跟着冒头:【谢谢老板,老板新年快乐!】 大群跟小群加一起,他都抢了宵野几百块红包了,所以这会儿他能短暂原谅宵野跟他抢季南星这事。 宵野看季南星也点了红包,其中一个还是手气最佳,笑着收了手机,啧,他怎么就这么高兴呢,莫名其妙的。 正犹豫着要不要找季南星聊聊天,他旁边椅子上就坐下了一个青年。 虽然是大年三十,但候机厅里人也不少,位子基本上都坐满了。 让宵野注意到旁边这人的原因不是有人坐过来,而是这人坐下来之后,宵野感觉他口袋里的符在微微发热。 自从知道季南星小天师身份之后,他也养成了随身带符的习惯,不为别的,万一哪天他自己遇到什么事 ,例如上次鬼打墙那事,他带着符至少能自保。 这会儿符在微微发热,很显然旁边这男的身上有问题。 宵野扭头看了一眼,机场里面暖气足这么热还戴着帽子墨镜口罩,一副生怕被人看到脸的样子。 他正想着怎么开口跟人搭话,就算他不管这事,如果这人真遇到什么灵异事件,他至少可以介绍他去管理局寻求帮助。 结果大概是他注视的时间有点久,那人似乎想要走开,但看旁边都没位子了,干脆拿起手机偏过身背对着他。 这还没搭话就这么戒备,真要搭上话宵野觉得自己大概率会被对方当成神经病,算了,他也不管了,还干脆地站起来往外面的免税店走去,离登机还有点时间,正好可以逛一逛。 姜禹起初没在意,被人盯着看的时候只以为是被认出来了,这才侧身躲避,他这次去海城是休假的,所以不想闹出太大的动静来。 没想到旁边那个男生走开之后姜禹这才察觉到问题。 他刚刚坐在这里觉得身上有些暖和,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是不是身体出什么问题了,总觉得冷,所以哪怕好像被人认出来了,他也没舍得换位子或者走开。 结果那个男生走开之后那股冷又重新缠了上来,等他再想找那个男生试验一下,已经找不到对方的身影了。 大年初一,上门拜年的人可谓是络绎不绝,一些跟季家关系好的,季爸爸就会把季南星叫出来见见人,喊一声叔叔伯伯的拿个红包。 这红包寓意着新年祝福,虽然只是一些形式,但总觉得季南星收到的祝福多了,那不好的命格也会变好。 以前跟季家并没有怎么往来的葛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次见面多聊了一下,觉得两个孩子有发展的空间,这次也带着儿子上门拜年了。 进门是客,季家当然也不好做些什么赶客的事,请人进屋后也就礼礼貌貌地招待了。 季爸爸跟葛院长在一旁闲聊着事业的发展,葛母却稍稍环顾了一圈道:“今天怎么没见到妍婷?” 一旁的葛琪抬了一下头,只是那双眼睛黑沉沉的,并没有太多的情绪。 坐在季妈妈旁边玩手机的季南星道:“我姐回研究院上班了,找我姐有事吗?” 葛母脸上的笑容似乎顿了顿,变得勉强了几分:“年还没过完就去上班了啊。” 季妈妈叹了口气道:“可不是,这过年他们研究院也不放假,休息了没两天就又被喊回去了,这一年到头的,比我们都还忙。” 葛琪轻眨了一下眼睛,又沉默着低下头去。 季南星抬眼看了看他,身上的红光好像又重了些。 他拿着手机给他姐发微信,让他姐待在房间里别出来。 季妍婷:【我见不得人?】 季南星:【想要发展一朵桃花煞,你就出来见人。】 季妍婷:【我见不得人。】 季南星笑了笑,他那漂亮的姐姐,可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 第 84 章 像葛家这种虽说是某院的院长,但跟季家的圈层还是有点距离的,以前连上门拜年的资格都没有,虽然贸贸然上门来也不会被赶走,但过于冒昧没人会干这种事。 这次葛家在常家拜年时跟季家多说了几句话,又觉得对方似乎也有让两孩子发展感情的意思,这才厚着脸皮上门拜了个年。 但厚着脸皮来了,却不能厚着脸皮留下,寒暄了两句联络了一会儿L感情,葛家就很自觉地提出告辞。 季爸爸和季妈妈也没挽留,甚至还把人送到大门口,礼数算是做足了。 等重新回了屋,季爸爸这才问向小儿L子:“那个葛家有什么问题?” 季妍婷就在屋里,季南星却说她回去上班了,这明显不想让两人见面发展一下,肯定是那葛家有什么问题。 季南星道:“他家有破财相,克我姐。” 一听这话,季爸爸立刻看向季妈妈:“你以后可得看着点,别让葛家那小子有机会对我宝贝闺女献殷勤。” 季爸爸说完又朝季南星道:“你也去跟你姐说一下,就说那小子克她,让她以后离远着点。” 季南星嗯嗯点头:“说了,我姐知道的。” 季妈妈叹了口气:“好不容易有个稍微看的上眼的,算了算了,不折腾了,随便你们吧。” 家里四个孩子,最大的那个都奔三了,最小的这个......算了还没成年不考虑,就没有一个谈恋爱的。 是以前谈过对象那也行,是四个都母胎单身,这让季妈妈怎么不发愁,她也只能安慰自己,家里孩子多,就算这一个个的都不结婚,好歹有个兄弟姐妹守望相助。 可是她闺蜜都抱上孙子了,她好眼馋。 季爸爸伸手搂住季妈妈:“随他们吧,与其跟完成任务一样随便找个人恋爱结婚,不如让他们过自己想过的生活,说不定哪天就遇到一见钟情的那个呢,就像我见到你的时候。” 季妈妈往丈夫身上掐了一把,瞪着眼道:“儿L子还在这里呢,瞎说什么话。” 季南星抱起一旁洗好的水果往卧室走,他不在,他是空气。 两人眼睁睁看着小儿L子回了房间,然后季妈妈往季爸爸的身上锤了一下,一把年纪了,在孩子面前都不知道收敛。 季爸爸握住老婆的手,打情骂俏的简直令旁人都没眼看。 离开了季家的葛家,上车后没多久葛父才开口道:“儿L子跟季家千金的事你别想了。” 正在一旁跟儿L子说要怎么追求女孩子的葛母声音一顿,随即怒道:“你什么意思?好不容易搭上季家。” 葛父道:“他们根本没那个想法,你们厚着脸皮去就是没有自知之明的高攀,咱儿L子条件也不差,又不是找不到优秀的女孩子,何必去求季家那个高门。” 别看季太太跟他老婆聊得热络,但女人之间本身就话题多,随便聊个衣服包包都能聊得像是闺蜜小姐妹一样,季家有没有那 个意思,看的是季宪鸿。 刚刚季宪鸿跟他聊天,完全是礼貌有余热情不足,半点都没两家再多亲近几分的意思,他是个明白人,不明白也坐不上院长这个位子了,所以才会劝老婆别做梦了。 葛母翻了个白眼:“这又不是我们去扒着求着的,是季太太主动找我们讲话的好不好,她没跟我抛那个意思,我会去上赶着?我还怕热脸贴了人家的冷屁股呢!” 似乎有些不满自家儿L子被看低了,葛母又冷着脸道:“再说了,琪琪输就输在家世,其他事半点不差,但就这家世也没比季家差多少,你觉得儿L子配不上,怎么不往自己身上找找原因,但凡你多点本事,把医院开成全国第一,咱儿L子又怎么会被家世限制住了!” 葛父不想跟她争,直接转头看着车外。 前面开车的司机直接把耳朵闭了起来,这做司机的,有时候长了耳朵也是一种负担啊。 至于葛琪,他一直低头沉默不语,手指却在轻轻转动着系在他手腕上的红绳。 过年虽然很累,但时间也过得很快,转眼就初七了。 季妍婷还是有点担心小弟说的那什么桃花煞,所以也不等研究室召回,直接收拾东西滚回研究室开始封闭做研究试验,手机一关,整个世界都清静了。 季妈妈后来还接过一次葛母的电话,说是有空约着一起美容喝茶,委婉推了后,一挂电话,家里的几个男人都盯着她看。 季妈妈轻咳一声:“我怎么知道主动搭了一次话,就直接黏上来了。” 季家老三跷着腿嗑着瓜子:“季家千金,那是多少人想要攀一攀的金疙瘩,这给了机会还不见缝插针地攀爬上来,人家又不是傻的。” 季家老大正等着自家老爸审阅去年公司的报表,闻言也道:“小妹的事还是看她自己,等她自己有了喜欢的人,我们再帮她把关,相亲这种事以后还是别乱来的好。” 季南星刚张嘴,季妈妈立刻看着他:“他们说我了,你就不许再说了。” 季南星默默把嘴又闭上了,他本来说想葛家也没那么可怕,他们最多自家出问题,不会连累到季家的。 但算了,估计二姐也不会喜欢以后经常被相亲,这次直接让小妈打消以后给二姐相亲的念头也不算坏事。 季爸爸看着老婆委屈巴巴的眼神,把并没有怎么认真看的报表丢还给儿L子:“好了,多大点事,不过为了防止葛家再来弄得不好看,我们明天就走吧,先去小山庄玩几天,再挑个海岛避避冬,小宝跟我们一起去山庄住几天。” 老大要去公司,老二已经去了研究室,老三整个过年期间都没停工,这会儿L也只是忙里偷闲回来吃个饭,家里唯一还在放寒假的学生,也只有他有时间了。 季南星摇了摇头:“宵野从海城回来了,还约了过两天跟同学一起吃饭。” 季爸爸也没强求,只问:“零花钱够不够花?不够就找你哥要。” 过年红包都收了一个惊人数字的季南星道:“ 不够花我会找哥要的。” 家里的孩子们也没什么需要操心的,老大已经能够做家里的顶梁柱了,刚享受到环游世界甜头的夫妻俩,直接把小的托管给大的,就自己逍遥快活去了。 ?婻书的作品《我的同桌弱不禁风[灵异]》最新章节由??全网首发更新,域名[( 后来葛母又试探着来约过一次,但电话是家里管家接的,并且告知先生太太出国度假去了,葛母这才确定就像丈夫说的,季家根本没那意思,于是气呼呼地死了心。 挂了电话还面带怒气:“这不是耍人玩吗!有他们这么欺负人的吗!” 早有所料的葛院长倒是不觉得意外,安抚老婆道:“他们家没那个意思就算了,咱儿L子那么优秀,还怕找不到一个好媳妇?反正他也还小,又不是多着急的事。” 葛母只觉得他们被季家涮了,咽不下心里那口气,当然他们也没办法对季家做什么,别说干些报复的事,就是再碰面那也得好声好气地捧着。 可要什么都不做又觉得憋屈,所以葛母重新开始给儿L子挑家世不错的女孩,不就是季家千金,有什么了不起的,来他们医院做项目的名媛千金可不少,他们儿L子根本不愁找不到女朋友。 倒是季家那个丫头,眼高于顶性子骄傲的,她倒要看看她这辈子能找个什么样的! 季南星说约吃饭不是搪塞家里的借口,是真的早就约好了,除了宵野和张沅他们,还有蒋棠棠林艺她们。 一共七个人,几人直接约了烤串店。 蒋棠棠拎着一堆从老家带回来的礼物气吁吁地挤到窗户旁坐下,一边脱掉厚外套一边道:“谁家好人大中午吃烤串啊。” 林艺伸手接过她那一堆东西:“季南星不能吃牛肉,要是约烤肉店,那就没什么能吃了,你怎么带这么多东西来啊。” 蒋棠棠笑着道:“给你们带的伴手礼啊,都是我外婆亲手做的!有奶枣,有猫耳朵,有牛轧饼,还有三刀子,蜜三刀你们吃过吗?这个现在外面买得好多都不正宗了,我外婆当初就是食品厂的,老手艺人了。” 肖筱给蒋棠棠倒了一杯水,蒋棠棠接过喝了一口才道:“他们几个还没到啊?这男的就是没一点时间意识。” 林艺指了指对面:“他们早来了,去对面夹娃娃了。” 蒋棠棠瞬间瞪大了眼睛:“不是吧,一群一八零大高个的老爷们去夹娃娃?谁这么少女心啊。” 等宵野抱着满满一兜娃娃过来的时候,蒋棠棠呵笑了一声:“没想到这么少女心的竟然是野哥。” 宵野从一袋子娃娃里面随手挑了个最丑的,然后捏着那软胶吸盘直接贴蒋棠棠的脑门上:“送你了,不用谢。” 看着那丑不拉几的小恐龙,蒋棠棠嫌弃地扣在了包上,不要白不要。 烤串店是肖筱选的,这家除了烤串还有海鲜,海鲜面更是格外出名,几个人正是能吃的时候,店家上的速度都没他们撸串的速度快,一盘上来直接空一盘。 宵野看着坐在他们对面的三女生:“你们不是整天嚷嚷着减肥吗。” 蒋棠棠哼哼 道:“谁减肥啊,我们又不胖,再点一份海鲜面吧,一份不够咱七个人吃啊。” 张沅抬手,直接多点了两份。 宵野见季南星不喜欢啃蟹爪,便替他将面挑到了碗里,又替他把零星带了点的小葱给挑干净了。 季南星见状道:“我又没说我不吃葱。” 宵野得意轻哼一声:“我还不知道你,你每次都把葱扒拉到一边,就没见你吃过。” 给他挑好了面,又拿了放得远的几根烤串,可谓是把人照顾的妥妥帖帖,要吃什么都不用说,看一眼,下一秒被他看过的就直接到他碗里了。 蒋棠棠啧啧道:“照顾媳妇都没你这么妥帖,我以后也要找个这么伺候我的。” 宵野不客气道:“就你这恋爱脑,你不自己伺候别人都不错了。” 蒋棠棠不服:“我怎么恋爱脑了,我就没恋爱过,你怎么就觉得我是恋爱脑了?” 宵野:“你那么看脸,以后要是有个大帅哥追你,你不恋爱脑?” 蒋棠棠一脸你不懂地摇头:“我跟你说,越是喜欢帅哥的女生还越不是恋爱脑,我们喜欢帅哥图什么,图他帅吗?当然不是,是图他的帅能取悦自己,追根究底那也是为了自己,目标只有一个,自己开心最重要。” 蒋棠棠说着朝着窗外抬了抬下巴:“那才是恋爱脑的样子。” 几人顺着她的指示齐齐转头看向窗外,陈十一都惊了:“那不是许颜吗,她旁边的是谁啊?是我们学校的吗?” 蒋棠棠看着对面挽着手拿着奶茶恩恩爱爱的小情侣冷笑道:“那是五班的冯子羽,许颜那个恋爱脑为了送冯子羽礼物,一双三千多的鞋,上学期午餐啃了一个多月的馒头,寒假还去打工,就在人家店门口穿玩偶服的那种,时薪十五块,一天六小时九十块,做了二十一天,加上老板给的红包一共整两千,凑上啃馒头省下来的,喏,这会儿L正穿冯子羽的脚上呢。” 比较八卦的陈十一整个人都趴在玻璃窗上往外看,还特意站起来了一些想要看看什么鞋要三千,但那两人在商场的楼梯对面,还越走越远,都没能看清。 林艺小声问蒋棠棠:“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啊?” 蒋棠棠:“她家跟我家是邻居,那双鞋过年前就买好了,但当时许颜钱不够,还是找我给她垫的,你说她这图什么,谈恋爱就是为了自己快乐啊,吃馒头这么冷的天在外面打工受罪就快乐了?” 她不懂,真的一点都不懂,她看帅哥追星,买谷,虽然也有省吃俭用,但也不会为这苦了自己,如果恋爱都得这么谈,那她这辈子是谈不了一点儿L。 许颜他们走远了,几人转回头继续聊天撸串,宵野看季南星还看着外面,也顺着他的目光又看了出去,然后小声问道:“怎么了,是看到什么了?” 季南星摇头:“没有,吃饭吧。” 他刚刚看到那个葛琪了,就在对面商店里,以他的视力很清楚地看到对方包了一条很漂亮的手链,一看就是送女生的。 季南星严防死守了几天,还叮嘱管家这段时间收到的东西都要查看清楚了,如果有葛家送的直接原封退回,又确定自家老姐在研究室里废寝忘食不会出来,直到听说那葛琪似乎在跟陶家的千金交往,这才解除了警报。 告诉季南星葛琪在跟陶家千金交往的人是他师兄,他能看出来的东西,以他师兄的道行自然也能看出来,所以对葛家难免关注了一些。 季南星道:“那你有看出葛琪身上的问题吗?我只能看到他身上笼罩了一层带煞的红光。” 季元霆道:“没看到本人但看了照片,有点凶相,不是个好相处的。” 季南星想了想道:“我们家跟陶家关系怎么样?如果是世家,可以提醒一下。” 他对家里事不能说完全不了解,但了解的肯定没有哥哥们多,他还是个学生,这辈子也不会去做什么生意,以后最多接他师父的班从事一些阴阳事务,这对家里的生意人脉也就没有必要知晓的多深入了。 但他师兄不一样,他师兄有自己的品牌公司,做天师只是兼职,这开了公司难免会用到一些家中的人脉,所以一些世家的关系比他要清楚得多。 季元霆道:“要说关系也没什么关系,没有太多的生意往来,都是商业圈子的,一些场合也遇到过,但要说没关系那也不算,这个陶绾一直把你姐当超越目标,从上学的时候就开始跟你姐争高下,这几年因为你姐常年在研究所里也不怎么出来社交,这才跟他们家彻底没了交集。” 季南星哦了一声,又问了一遍:“那要提醒吗?” 这个葛琪总有种不定时炸弹的感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爆了,但问题是现在不知道是他已经杀过人所以身上才有红煞带人命官司,还是他即将要害人,这只是命数的预兆。 如果是前者,那去调查真相还能直接把人法办了,但后者又要怎么防。 季元霆拍了拍季南星的脑袋:“他身上的红煞的确值得注意一下,这事我会上报管理局,先让管理局调动关系查一下葛琪在国外的事,如果他真的杀了人,那就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某些方面来说,季南星的情感算得上淡漠,发生在他面前的事,能帮就帮,还没发生的,他也不会太过在意,知道那个姓葛的至少不会跟他姐有什么瓜葛,又将这事上报了管理局,季南星也就把这事放下了。 只是没想到又过了一段时间,他被宵野拉着去打球的时候,又遇到了葛琪。 春暖花开,天气转暖,总算是能脱掉那一身厚重的衣服了,宵野跟他外面球队的人约好了一起打球,这出门玩怎能不带上季南星。 季南星每天两点一线,就算晒太阳也是懒洋洋躺在自家阳台上晒,宵野都怕他晒出蘑菇来了,所以说什么也要拉着他一起。 季南星倒也不是排斥出门,只是没什么事也就没有出门的必要,这会儿L被宵野拉着,他也就出来了,看他们在球场挥洒汗水的也不算太无聊。 正看着他们打球的时候,带着煞的 气息传了过来,季南星刚想回头看看,就听到身后传来葛琪的声音:“季小少爷,好巧。” 季南星转头,看着脸上挂着温和笑容的葛琪,也微微点了点头:“你好。” 葛琪顺着台阶往下走了两步,站到了季南星的旁边:“正巧约朋友在附近有点事,结果被放鸽子了,就想过来坐坐,没想到见到你在这儿L,这是跟同学出来玩吗,怎么不上去打一场。” 季南星:“懒得动,坐这儿L看看就好。” 葛琪笑了笑,又道:“你姐姐还在研究所吗?” 这问题虽然问得有些冒昧,但季南星看他眉间带着凶光的样子,沉着眼道:“嗯,我姐很忙,一忙起来连家在哪儿L都不记得了,经常几个月见不到人。” 葛琪听了这话表情也没什么太大的变化,笑着道:“上次见到你姐就觉得她是事业型的女生,挺好的,那个...能麻烦你帮我跟你姐带句话吗?” 季南星道:“什么话?” 葛琪有些不好意思道:“之前过年的时候遇到,我妈就有点想要撮合的意思,但其实你姐姐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本来想找她说清楚的,只不过后来一直没联系上,对不起啊,我妈妈几次联系你家,给你们添麻烦了吧。” 季南星疑惑地眨了眨眼:“你不喜欢你直接跟你妈妈说就是了,找我姐说什么?” 葛琪:“我看那天你妈妈好像也有点撮合的意思,我以为你姐姐知道,不高兴才躲研究所去了。” 季南星道:“你误会了,我姐姐本来就是个工作狂,我们一家子除了我都是工作狂,我妈大概只是想要让我姐扩大一下社交圈多见见活人别每天对着一堆没有生命的仪器,但并没有相亲的意思,以我姐的条件应该也用不着相亲。” 听到这话葛琪也没有什么不高兴的模样,依旧笑着道:“是我唐突了,差不多到饭点了,我请你吃饭吧,就当是刚刚唐突的致歉?” 不等季南星开口,宵野擦着汗走了过来,看向葛琪道:“这位是?” 季南星:“一个认识的人,你球打完了?” 宵野将毛巾挂脖子上一脸得意:“赢了,厉害吧。” 季南星笑了笑:“厉害,你去冲澡换衣服吧,时间不早了,你不是还要去找你哥。” 宵野不动声色地又看了眼葛琪,抓着毛巾笑着道:“那时间也来得及,武警部队不就在附近,近得很,要是时间晚了,我让他叫人开车过来接我们。” 季南星:“上班时间,太耽误你哥不太好。” 宵野:“好歹是个中校,还是能使唤动一两个人的,走,先陪我去换衣服。” 宵野说完拿起椅子上的包,一手拉着季南星,直接将他跟旁边站着的那个男人隔开。 季南星扭头看向葛琪道:“不好意思,我跟朋友先有约的,就不跟你一起吃饭了。” 葛琪笑了笑:“没事,那下次有机会再请你吃饭。” 宵野拉着季南星快步走开,还眼神不善地看了眼葛琪。 一回头就朝着季南星道:“谁啊,干嘛要找你吃饭。” 季南星:“算是一个世家哥哥。” 宵野:“跟你很熟吗,找你吃饭。” 季南星:“就见过两次。” 宵野呵了一声:“只见过两次那吃什么饭,不准吃!” 在两人进到更衣间之前,葛琪都能听到他们的谈话,他只是垂眸听着,直到那两人的背影彻底消失,这才抬脚离开。 宵野躲在拐角处看着外面,确定人走了这才道:“他谁啊?什么情况?” 季南星眼神有些冷:“一个身上不太干净的人,也不知道是盯上我姐了还是盯上我了。”! 婻书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 85 章 季南星的话把宵野吓得不轻,被人盯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 宵野的瞳孔瞬间就放大了:“盯上你了?!不是你把话说清楚了,他盯上你想干什么?想绑架?不行,我马上跟老莫打电话,让你家保镖过来接。” 季南星按住他拿手机的手:“他身上有凶光,不知道是不是在憋着什么坏,但他也没疯狂到失去理智,今天遇到我估计也只是巧合,约吃饭大概只是出于心血来潮的试探,你搬出你哥的名头已经把人吓走了,那他至少不敢毫无顾忌地做些什么。” 钱权本来就是两码事,他家是有钱,也认识一些有权有势的人,但只是这样并不足以让人忌惮,反而是宵家这种有实权的更让人不敢惹。 那个葛琪身上诡异得很,要是身边有阴魂跟着那倒是好解决,但他身边并没有跟着什么魂魄,就怕这人有些什么不能见人的害人本事。 如果来阴的,那季南星倒是不怕,他家里人身上都佩戴着符,一般的阴物根本近不了身。 就怕对方直接来阳的,但又不可能一直高度戒备防着人,防得了一时又防不了一世。 不如搬出权势镇压一下,告诉他有些人不好惹,聪明点就别招惹上来,本来他们季家跟那个葛家也没有什么仇怨。 怕就怕有的人没仇没怨,也许只是一句话就偏执上了。 这件事肯定要跟哥哥姐姐知会一声,让他们身边的保镖都提高警惕,他还要找阴魂去跟着葛琪,说不定还能查探出那个葛琪身上的问题所在。 这外面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季南星没跟宵野说太多,只夸了一句:“你反应好快,我一句话你就知道我什么意思了。” 宵野一抬手撸到了季南星的脑袋上,然后把人往怀里一揽,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那用你说,没点脑子怎么当你老大。” 想要拒绝别人请客的邀约,什么理由都可以,甚至都不需要用理由,直接说跟同学早就约好了,对方总不能厚着脸皮硬蹭过来吧。 突然提到他哥,他哥能有什么特别被提到的,唯一有点用的也只有他那肩章上的职级了,这明晃晃的意思,连脑子都不需要转一下就能明白季南星的意图了。 季南星现在都懒得反驳宵野想要当他老大的话了,推开了宵野捏他脸的手,把他往淋浴间里赶:“快点洗,肚子饿了,打球的手脏死了,还捏我。” 宵野听到他的嫌弃先是看了眼自己的黑爪子,又看了看季南星正在用纸巾擦着的白嫩脸蛋,笑呵呵邀请道:“不就是脏了脸,来来来,进来一起洗洗。” 季南星横了他一眼,宵野立刻见好就收的滚进去冲澡了。 吃饭的时候听季南星将整件事说了一遍之后,宵野觉得做人不能被动,听着季南星说准备找阴魂盯着葛琪,他想了想,把季南星送回家之后,自己也回了一趟家。 然后把葛家的一些信息拍在了他哥跟前:“找人查查他们家,要是干净也就算了,不干净就当是给国家 创收了。” 葛华均是整容医院的院长,在还不流行整容的年代,葛华均就已经在日韩等国留学积攒丰厚的经验回来单干了。 ?想看婻书的《我的同桌弱不禁风[灵异]》吗?请记住[]的域名[( 从一个小整容医院发展到全国连锁的大医院,那本事肯定是有点的,但这账底干不干净就不好说了。 宵野也不是想要把他们家盘查个彻底,只是怎么都要有点动作让他们家忙一忙,这也算是一个警告了,希望那个葛琪有脑子,能够看出这个警告。 宵颂看了眼这净给他找事的臭小子:“人家怎么惹你了?还有你说查就查啊,水表你家开的啊。” 宵野啧了一声:“我要是想搞他们根本不会经过你好吗,这不就是吓唬吓唬,这家伙盯上南星了,也不知道憋着什么坏,你帮不帮,不帮我找别人去,明天我就卷铺盖卷回来,我是没脸住南星那儿L了,有人明显在打他主意我都护不住他,丢人。” 宵颂一拍桌子:“回来!” 宵野哼哼,宵颂白了他一眼:“这姓葛的干什么的?” 宵野一努嘴:“上面不是写了,华新整容医院。” 宵颂这才具体看了一下纸上的信息,然后道:“滚吧。” 宵野诶了一声:“好咧,马上就滚。” 看着那皮小子,宵颂嫌弃得不行,本就是最能惹事的年纪,但算他还有点分寸,没在外面胡搞乱搞,至于这个葛家,那就例行公事地查查吧,真要偷税漏税,那该罚就得罚。 能做到连锁的整容医院,没点人脉关系又怎么可能,很快葛家就收到了上面要查账的消息。 一般这种情况自己主动自查然后补,事情也不算大,就是有些破财,但还得看上面是打算立典型还是走流程。 如果是后者倒还好,做一番门面就行了,如果是前者,那就让人头大了。 很快给葛家递消息的又传话过来,让葛华均别侥幸,破一次财至少还有以后。 这几年严打本就很严重,给了机会如果还不珍惜,那一罚一个狠。 葛华均不敢再侥幸,老老实实开始查账补税,一时间忙得连家都没时间回了。 葛母也在家里念叨着,这刚过完年上头就搞这种事,没事找事,柿子专门找软的捏。 葛琪皱了皱眉,事情有些过于凑巧,一想到那天球场眼神有点凶的少年,又想到季南星那漂亮脸蛋,葛琪轻笑了一声,朝满脸担忧的老妈道:“没事,估计查完就完事了。” 他也没想到不过是临时起意的念头,竟然就招惹上不好惹的人。 葛琪也没多想,这年头同性恋很正常,国外更是常见,所以前脚被眼神挑衅后脚家里就被查账,不用想也知道这恐怕是某只雄性圈地盘了。 算了,季家本就不好招惹,以后远着就是了。 虽然心里有口气,但葛琪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哪怕......他摸着手上的红绳,眼底藏着一丝戾气,等以后,等他再强大一点,到时候季家又算什么。 葛家被查,惹得 美容行业不少企业都开始自查,生怕这只是个开始的信号,下一个就轮到自己了。 季家也是从事医疗,集团的子公司也有整形相关的产业,这场风波很快就传到了季家老大季云霆的耳里。 一想到那天小弟说葛家有破财相,这才多久这话就应验了,转头就给季南星转了个账。 总是收到转账的季南星常常搞不懂哥哥姐姐们突然给他钱是什么意思,但都转过来了,那肯定也就收了。 宵野干的事并没有告诉季南星,只是自从知道那个不对劲的葛琪盯上季南星之后,宵野黏季南星黏得更紧了,就连下课十分钟都不打球了,就守着他家小同桌。 看着外面拿着球在喊宵野的隔壁班同学,季南星道:“我就待在教室里哪里都不去,你去打你的球,这里是学校,不会有什么事的。” 宵野朝着外面的同学摆了摆手,那群同学见喊不出来也就不喊了,赶忙抓紧时间去操场浪了。 宵野趴在桌上看着季南星:“就十分钟,上下楼梯三分钟没了,操场跑个来回五分钟没了,满打满算也就只能打个五分钟,怕是球都没摸到就打铃上课了,还不如待在教室眯一会儿L。” 季南星笑了笑:“那你以前打得那么起劲。” 宵野:“那不是刚开学,总要跟同学们磨合磨合。” 季南星哦了一声,翻动着书页道:“那下节课十分钟,我下去陪你打?” 宵野一秒就坐了起来,睁大着眼睛满脸惊喜地确认道:“真的?” 季南星:“假的。” 被他调戏的宵野立刻将季南星拉到自己的怀里开撸,都敢逗弄老大了,简直找打。 两人在座位上打闹了一会儿L,季南星手上戴着的手表亮了一下,他看了眼,见是谢盼儿L发来的微信,便打开看了看。 宵野将脑袋凑了过去:“小学姐找你什么事?让你放学带小蛋糕?” 表盘的屏幕有点小,季南星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眼神快速扫过谢盼儿L发来的消息,微微蹙眉道:“葛琪动手了。” 这几天他防的就是这个人,这会儿L一听到这个名字,宵野的眼神都变了,整个犀利了几分:“动手?他对谁动手?对咱姐?” 季南星摇头:“陶绾,我之前不是跟你说我姐去了研究所,手机一关闭门研究什么事都不知道,那个葛琪后来不知道怎么跟陶绾在一起了,陶绾是畅达集运的千金,跟我姐姐是同学,但关系不太好,我们家几次拒绝葛家的邀约后,没过多久就传出葛琪在跟陶绾交往。” 季南星找的还是章哥,章哥那边盯到了一点动静之后就熟门熟路地找到谢盼儿L,让谢盼儿L给季南星发消息,毕竟他进不来学校。 具体的情况手机上也说不清楚,季南星让谢盼儿L给张哥点根香,等他们中午放学回去再说。 陈十一答应班长帮她办板报,中午连午休的时间都没有了,自然没办法跟着他们到处跑,张沅对这种事倒是很积极,不管能不能帮上 忙,跟着一起去听听怎么回事出出主意也行。 三人中午一放学就回到了季南星家,章哥和谢盼儿L正蹲在贴着聚阴符的角落里吞吐着供香,一边大倒苦水的吐槽如今社会的内卷。 章哥:“要不是跟小天师合作了几次,就连这跑腿盯梢的事我都不一定抢得过来,我们组里有个哥们,已经三个多月没休息了,没日没夜地干,一个月就赚三千,省两百给自己买了点香火,剩下的全寄他家里去了。” 谢盼儿L也一脸我懂地点头:“谁不是呢,我不也没日没夜地干活,辛辛苦苦就赚这么点香火,真的是做鬼都不容易啊。” 章哥看着她:“你在小天师这儿L干什么活?” 他们在管理局除了赚这种天师给的盯梢外快,还要发挥生前的专长,会做设计的做设计,做方案的做方案,各种运营,网络维护,后勤财务等等,一个大企业有的,管理局通通有。 人企业的员工还能辞职不干,他们这些做鬼的,连辞职的资格都没有,辞了这家又没有第二家管理局能让他们跳槽的,行业垄断也不过如此了。 谢盼儿L:“田螺姑娘干的活我都得干,还要外包作业,两人份!” 章哥又吸了一口香,拍了拍这个生前都还没进过社会的小丫头:“好歹有个地方能混个温饱,比外面的孤魂野鬼强多了。” 谢盼儿L也长叹一声:“就是说呢,这就是跟那些野生相比,家养唯一的好处了。” 还没进门就听到两个鬼在那儿L大倒苦水的季南星:“......”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怎么奴役他们了。 一见到他们回来了,两个鬼瞬间换了个嘴脸,笑容灿烂地朝他们招手:“嗨!” 可惜只有季南星看得见他们。 很快宵野把摄影机给架上了,章哥就将盯梢看到的事说了一遍。 “那个葛琪身上很不对劲,我每次靠近他的时候就觉得一阵不舒服,所以都是远远跟着,他这人在人前表现得温和无害,人后就是一脸阴沉,还有他手上戴了一根红绳,我觉得有问题的就是那根红绳。” 宵野:“那红绳有什么问题?是光秃秃的绳子,还是上面有玉或者铜钱之类的饰品吗?” 章哥:“我看到的就是一根绳子,那绳子就是怎么说呢,就像小天师手上的金铃,让鬼不敢靠近,但金铃的不敢靠近是法器的震慑,一种威压,他那根红绳给我的感觉更像是吞噬,对!就是吞噬,就感觉我的鬼气在被红绳吸收。” 季南星道:“你说陶绾出事,出什么事,葛琪杀人了?” 章哥摇头:“没有杀人,甚至他还有不在场证明,就是今天早上,那个葛琪在他们医院里陪着好像是上面派下来的人查账,一整个早上都在忙,然后把人送走之后他就接了个电话,电话里说昨天晚上那个陶绾出去玩,然后跟人开房了,今天早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跟陶绾开房的人突然发狂,在陶绾的脸上狠狠划了几刀子,皮开肉绽的。” “那 个葛家不是搞整容的吗,陶绾被送去医院后,陶家又赶紧联系了葛琪,想让他找最厉害的整容医生去看看那脸还能不能救。” 一旁的张沅有些听糊涂了:“你们不是说那个葛琪是陶绾的男朋友?陶绾跟别人开房,然后她家里还找葛家去治陶绾的脸?” 章哥朝他点了点头:“对,就是你理解的那样。” 张沅表示他不理解,这已经不是绿帽子戴头上,是整个砸脸上了吧。 季南星看向章哥:“这件事怎么看都像是陶绾那边跟别人揪扯出的恩怨,跟葛琪没有半点关系,你怎么觉得这事跟葛琪有关?” 章哥道:“昨天晚上我看到葛琪用血喂那个红绳。” 这太诡异了,谁没事划破手指用血去涂手上戴着的红绳,而且把自己血沾上去的时候,葛琪更是一脸那种变态一般的享受表情,好像是什么好事要成了,得意的有些面露凶光的那种。 紧接着今天早上陶绾就出了这事,见多了灵异事件的章哥很难不把两者联想到一起。 季南星道:“那个红绳能偷过来吗?” 章哥直接摇头:“感觉那不是我这种阴魂能碰的,我连靠近他都觉得不舒服。” 季南星这才道:“我知道了,剩下的事你还是远远跟着,如果觉得危险第一时间就跑。” 为了以防万一,季南星用金铃给张哥身上也盖了个戳,万一有什么事,这金铃也能给他挡一下争取逃跑的时间。 季家小天师这金铃印可不是想要就能有的,别看就是拿着金铃往他身上碰一下,其中要耗费天师不少的力量,有了这一层保护,章哥只觉得这一趟赚大了。 外卖送来了,几人一边吃一边商量剩下的事要怎么办。 之前季南星就觉得这个葛琪身上有问题,面凶又带红煞,现在盯出了一些苗头,那肯定不能继续放任。 但他手上的红绳对鬼又有克制,那这件事只能上报给管理局。 听他说要上报,张沅道:“我还以为你们会给他套麻袋然后把红绳抢过来,鬼不能碰,活人总能碰吧,没想到你们竟然能上报。” 已经多少有些了解季南星行事风格的宵野道:“套麻袋抢人东西是违法的,我们怎么能做这种事,而且管理局本身就有执法权,这种事当然是交给他们处理的好。” 直接将那红绳没收,至于红绳没收之后那个葛琪身上会有什么反噬,那就不知道了。 季南星吃完午餐后就给管理局打了一份报告。 这种事管理局向来很重视,报告一打上去,那边就立刻派人去查看情况。 陶绾躺在医院里还没醒,之前醒过一次,但受到惊吓脸上又疼,醒了没多久就又昏睡了过去。 葛家的整容医院虽然不至于是业内第一,但真本事还是有点的,所以陶家把葛家,还有另外几家他们能请到的整容界大牛都找来会诊了。 但陶绾脸上的伤太深了,几乎深到见骨了,脸颊更是被刀戳穿了,如果治疗得不 好,以后连说话吃饭都是问题。 陶绾的妈妈守在女儿L病床前哭成了泪人,她好好的女儿L,如花似玉的大姑娘,突然变成这样,哪个母亲能接受。 ㈥婻书的作品《我的同桌弱不禁风[灵异]》最新章节由??全网首发更新,域名[( 陶父也沉痛地看了眼女儿L,一转头就看到神色淡淡的葛琪,多少有那么点老脸挂不住:“这件事是小绾的错,伯父实在是没脸,我们也不知道那孩子怎么变成这样。” 这明明有男朋友,跟人交往得好好的,竟然这么胡闹跟别人开房,要不是有几个厉害的整容医生就在葛家的医院,陶父都没好意思去联系葛家。 葛琪道:“伯父不用这么说,小绾已经这样了,她可能只是不太满意家里这种相亲介绍的对象,才会故意这么任性,但没想到会招惹上那种发了疯的人,治疗的方案我院的医生会跟其他医生一起商讨一下,但她这伤实在是太重了,只能说能恢复多少是多少吧。” 陶父红着眼眶道:“这件事是我们家对不起你,你别记恨小绾,她就是太任性不懂事,伯父替她跟你道歉。” 葛琪摇了摇头:“现在治好她的伤最重要,不过两家交往这事,伯父,我这也不是落井下石,实在是只能跟您说一声抱歉了。” 陶父连忙道:“你千万别说这种话,她能干出这种事,我们家也没脸,只是这事怎么都影响了一些你的名声,实在是对不住了。” 葛琪又宽慰了两句,见自家父亲来了,就让出了谈话的位子。 葛华均对这事虽然也有些不满,哪个父亲能接受自家儿L子被人搞这种绿帽子,但事情已经发生了,这时候一味怪罪又能怎么样,也只能说一些客气话,把这事揭过去算了。 葛琪路过陶绾的病房前往里面看了一眼,一张脸包得跟个木乃伊一样,伤得那么深,再厉害的整容技术也没办法帮她恢复到从前了。 想到那张骄傲得意的脸,葛琪冷冷一笑快步走了过去。 “我还以为是个什么好东西呢,要不是听说季家对他也有点意思,那种小门小户我看都不会看一眼。” “说什么季家千金要跟他交往,原来是他们上赶着巴结,还传得有鼻子有眼的。” “季妍婷不要的我也不会要,连她都看不上的男人凭什么配我!” “八字还没一撇就往外传我们交往的消息,姓葛的,你们家那一家家整容医院不会都是这么套来的吧!就你这种人也配跟我交往?!” “我爸妈真是的,什么垃圾都往我这儿L塞!” 在球场遇到季南星的那天,葛琪被陶绾当着她朋友的面一句又一句地贬低。 她以为季妍婷看上他了,所以想要抢,还让她妈主动接近葛家,后来知道季妍婷根本没看上,就各种言语侮辱。 葛家的确不是什么大门户,他爸白手起家,比不得那些数代底蕴的世家,但不表示他就比人低一等。 季妍婷看不上他,在看到季南星的那一瞬间,他心里充斥着的念头就是毁了他,拿她的宝贝弟弟出个气,就当是给季妍婷对他避之如蛇蝎的回礼好了。 可惜还没等他付出行动,家里的账务就开始被上面审查,这明显就是那天在季南星旁边的男生干的。 难怪看不上呢,连季南星身边都是军官世家级别的,看不上他们葛家倒也正常。 这季家惹不得,那陶家又凭什么。 季家好歹面上的礼貌给了,陶绾一口一个不要脸,一口一个配不上她。 葛琪轻抚着手腕上的红绳,这么喜欢骂人不要脸,那这脸就别要了。 葛琪走出医院,正往停车场走去时,一行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叶君行朝着葛琪出示了一下工作证件,道:“我是管理局三队队长叶君行,现在有些事需要你协助调查,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婻书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 86 章 管理局是什么葛琪从未听说过,但看到带队的拿着像是官方的证件,还有两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葛琪心里惊慌了一瞬后就强行冷静下来。 表情略有些茫然地看着面前的人:“请问是调查什么事?” 叶君行就不是个喜欢废话的人,直接道:“上车,或者我们拷你上车。” 一个年轻的警察甚至亮了一下手铐。 葛琪从未跟警察打过交道,他将所有的事快速在脑子里转了一圈,自问并没有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真做的那些,可不是科技手段能够查出来的,于是定了定心神跟他们走了。 叶君行从头到尾扫视了葛琪了一眼,在他被推着上车时,更是往他手腕看了一眼。 跟在叶君行旁边的廖新正小声道:“阴气超标。” 叶君行点了点头:“直接带他去二号审讯室。” 管理局的审讯室都是有安全防护的,防的就是一些阴物作乱,他们目前不知道这人手上的红绳是个什么东西,用高标准防护小心没大错。 葛琪被带回了管理局,从停车场直接进入,走的内部直达电梯。 葛琪皱眉看着四周,看着也不像警察局,他甚至在心里怀疑这群人什么管理局的身份是不是假的,这国内的绑架难道已经这么明目张胆了吗。 绕过一层又一层的走廊,葛琪被带进了一个明显是审讯室的地方。 有两个穿着制服的人拿着装东西的托盘放到他的面前:“把身上所有的随身物品放过来。” 葛琪过了最开始被找上来时的慌乱,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了,看着他们道:“你们没有权利要求我这么做,哪怕你们是警察,你们找我来是配合调查,我既不是罪犯也不是嫌疑人,你们没权利拿走我的东西。” 叶君行冷冷扫了他一眼,直接朝着收东西的两人示意了一下。 那两人放下托盘,跟在叶君行旁边的两人也直接上前,两人一左一右直接将葛琪压在了桌子上,另外两人直接搜身。 葛琪整个人一惊,直接挣扎起来:“你们这是违法的!你们没权利这么对我!我要找律师,我要报警!” 直到其中一个戴着手套的人摸到了他的手腕上,葛琪挣扎的动作越发剧烈,甚至还带着一丝惊恐。 他们都是练家子,自然不是葛琪这种连健身房都很少去的人能挣脱开的。 系在他手上的红绳直接被人解开,被放到托盘里之后,叶君行直接上前往那红绳上贴了一张符,至于旁边手机手表那些,他看都没看一眼。 正在挣扎的葛琪瞬间一愣,意识到什么之后脸上又是诧异又是惊慌。 叶君行看着他:“管理局,又称灵异事件特办处。” 看着葛琪的脸色变得煞白,叶君行道:“现在我们怀疑你跟陶绾的毁容事件有关。” 叶君行一挥手,压着葛琪的人就将葛琪带进了审讯室。 审讯有专门擅长的人去处理,叶 君行将放着红绳的托盘拿到了另一个房间。 一队的队长暮春也跟过来看热闹:这是什么玩意儿?我能感觉到一种不好的煞气,但看不出来这是什么东西。 ?想看婻书写的《我的同桌弱不禁风[灵异]》第 86 章吗?请记住本站域名[( 叶君行揭开符纸,从一旁的柜子上取了个瓷瓶下来,将里面白色如细沙的粉末倒在了红绳上。 紧接着不断有血水从红绳里漫出来,缓缓流淌开,不一会儿整个托盘里都盛满了血,整根红绳都被泡在了血水中。 腥臭的气息瞬间蔓延开来,跟在叶君行旁边的廖新正捂着鼻子连连退了几步:“老大,这是什么啊,看着可真邪门。” 小小一根红绳里竟然藏了这么多血,这是吸了多少人啊。 不等叶君行开口,暮春就皱眉道:“如果我没看错,这应该是长发怨,是出土的东西。” 他们说的出土指的是从死人堆里挖出来的,并不属于他们这个时代,可能上个世纪,或者几百几千年前。 有些东西年代久远了,普通的也能生出一些灵异来,像是长发怨,有点类似人皮鼓,用女子的身体为器,做成祭祀祈福之物。 长发怨的制作凶残程度不输于人皮鼓,想要一缕长发怨,就要那女子受尽人世凄苦,最后含怨而死,死后被特制的法器封嘴镇压魂魄,令那股怨气久久不散。 那些无法散去的怨气会逐渐呈现在尸体上,死后的头发继续生长,或者指甲继续生长,只要长了,就证明这怨成了,如果不长,那就证明这怨制作失败人白死了。 为了做这种怨物,古时候一些邪恶天师会结合一些权贵,从许多小孩出生就选八字挑目标,然后恶意给她们制造磨难,那些被选中的女孩子们无一不是死不瞑目,但能死后生怨的可以说是千分万分之一。 廖新正不忍皱眉:“所以这红绳其实就是女人的头发?” 暮春点头:“是死后含怨而生的那一截头发,编织到红绳里,再用血祭来催发其中的怨气,古时候谋财害命让人死得不知不觉的方法多得是。” 廖新正还是第一次听说长发怨这种东西,听后只觉得一阵毛骨悚然,再看泡在血里的红绳,那已经不只是血糊糊的瘆人,更是一种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悲哀和绝望。 就为了这一根东西,还不知道填进去了多少条人命。 确定葛琪那边没有其他灵异的东西后,管理局这边直接走流程起诉。 虽然对普通人来说葛琪跟陶绾被意外伤害毁容没有直接证据,但管理局的存在本就是处理灵异事件,这长发怨就是最直接的证据,哪怕葛琪咬死不认,但也没用,管理局自有管理局的流程模式。 在陶绾身上和那个伤了陶绾的男人身上都查到了长发怨的气息,这长发怨里甚至还能取证到葛琪的血,这些证据就足够管理局这边定案了。 还在想着怎么治好女儿以及怎么让伤害女儿的凶手判重刑的陶父接了个电话,去了警局后再出来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件看似跟葛家毫无关系的事情背后, 真正伤害他女儿的凶手竟然是葛琪。 陶绾的妈妈知道这事,更是几次哭到晕过去,她没想到只是给女儿相了个亲,竟然把女儿害成这样。 陶绾妈妈死死抓着丈夫的手,恨毒了道:“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他葛家这么害绾绾,我说什么都不会放过他们!” 葛家自然也收到了消息,葛琪甚至都已经被关押了,可是这让他们怎么相信,他们好好的儿子,那么优秀的儿子,怎么可能做出买凶伤人的事。 关键是这件事对他们来说简直太莫名其妙了,葛琪跟陶绾才认识多久,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他们无法理解,于是到处找律师想要打官司想要上诉,他们不相信自己儿子会做这种事! 但罪证确凿,就连葛琪都受不住审讯的招供了。 这红绳是他在国外买的,在一家中古店里,当时他也不知道怎么鬼使神差地买了这么一根丝毫不起眼,甚至丢在路边都懒得捡的红绳,还把它戴在了手上。 葛琪承认,知晓红绳特异的能力是因为当时他们系有一个提前跟导师进组的名额,那时候他和同寝室友的竞争力最大,而他室友比他更有优势的一点在于他还有师兄本就在项目组里,人脉关系也是能力重要的一环。 那时候葛琪就想着如果对方能出什么意外退出竞选就好了。 葛琪:没想到就在确定人员名单的前一天,我室友真的出意外被车撞了,伤的没办法进组,这名额自然就属于我了,那时候我还没意识到是这个红绳的原因,只当他是真的运气不好出了意外,直到再后来,我跟一个白人同学闹矛盾,我心里想着要是能狠狠报复他就好了,结果那个白人同学真的就倒大霉了。??[” “后来经过我几次反复试验,我才确定只要跟我接触过几次,尤其是触碰到红绳的人,我就越好操控,只是几次后红绳好像失灵了,我发现它的颜色变得暗淡了不少。” 审讯人员:“你就想着用血喂养?” 葛琪点头。 审讯人员:“这么古怪邪门的东西,你是一点都不怕。” 葛琪闻言没吭声,他当然害怕,所以他回国之前纠结许久,怕最后自己变得越来越贪心,越来越依赖红绳,也怕自己所求越来越多最后赔进了自己,这才狠狠心将红绳丢了。 结果没想到这红绳好像跟上他了。 刚开始他的确很恐惧,但很快季妍婷对他的避而不见,季家几次委婉推拒他母亲的邀约,这都让葛琪觉得自己被看低了。 他本性骄傲,在同圈层里向来是翘楚,可是圈层之外还有圈层。 如果不曾拥有过红绳,不曾感受过随心所欲这种能力,他再如何不满那也只能心里憋屈地想想。 可是他感受过,甚至拥有过,只要他想,他再跟季妍婷多接触几次就能控制她,这让他怎么舍得再次丢弃红绳。 可惜他还没来得及借着红绳好好筹谋,就因为教训一个陶绾,红绳的事就被发现了。 葛琪被关 在监狱里,一直都想不明白,他回国后就动用了这么一次能力,怎么就招惹上管理局,到底是怎么被发现的。 葛琪被关进去了,宵野一直竖着的警报也跟着解除了,看着季南星从管理局那边收到的消息,叹道:“我还以为人皮鼓就已经够恶毒了,没想到竟然还有长发怨这种东西。” 季南星道:“古时候能人异士多,长发怨在真正的恶毒面前甚至都不够看,我师父就说过,有人曾经拿一座城的人命来炼化,只为求所谓的长生。” 宵野摇了摇头,又问道:“所以那个葛琪之前想要接触你,就是想要让你接触到红绳,然后再控制你?这长发怨的能力是不是有点恐怖了,那岂不是谁拿到就能心想事成?” 季南星:“当然不是谁拿到就能心想事成,而是要他本身心带怨恨,他心里的怨恨越深,愿力就越强,越能激发长发怨的能力,这也是为什么长发怨会找上他。” 葛琪以为是自己意外买下长发怨,实际上是长发怨找上葛琪。 别看它只是一条看起来没有生命的绳子,甚至在被管理局放血散怨都没能力还击,但这就是一种气场问题。 鬼会找气场弱的人害性命,这阴邪之物自然也会找气场相合的人来喂养自己。 宵野好奇道:“那如果长发怨一直被葛琪用下去,会怎么样?” 季南星:“会把他吸干,然后再寻找下一个宿主,越养越大说不定真能成精怪。” 宵野松了口气道:“还好咱姐姐没跟他接触,这真的是令人防不胜防啊。” 季南星:“什么咱姐姐,那是我姐姐,就算接触到了也没关系,我姐身上有符有法器,可不是那种阴物能随便近身的。” 最多就是招惹上葛琪这种人麻烦了一点,但季南星又想着还好葛琪一回国就遇到他了,发现他身上有异常就找阴魂盯着他。 如果不是被他发现那点异常,也不知道要等葛琪的心越养越大,害死多少人才会发现长发怨的存在。 长发怨这种东西肯定是不能留的,哪怕是放在管理局看管着,万一哪天遇到个心怀歹念的偷了去,这东西落在普通人手里都这么凶狠了,要是再被玄门的人利用,那只会更可怕。 所以叶君行打了个报告上去,申请摧毁长发怨。 管理局有专用铁炉,那里面的高温别说一根红绳了,连人都能被烧成渣渣。 将长发怨送去烧毁的时候,守在外面的人甚至能听到从铁炉里面传出来的凄惨哭鸣声。 那都是为制作一根长发怨而枉死女子们的不甘和怨恨,可惜生在那种年代,只能作为依附的她们,生死都不得自由。 焚烧室里贴着的散怨符被阴风刮得猎猎作响,强大的怨力随着红绳一点点烧成灰烬而破散开。 哭声,吼声,凄惨的哀鸣声在室内回荡着,一个封建迷信的悲哀产物被彻底终结。 长发怨一被烧干净,在看押所里的葛琪瞬间衰老了十多岁,整个人的疲态尽显,气血也像是被掏 空了一样。 身体的剧烈变化还一度让葛琪生出了想要保外就医的念头。 他是伤了陶绾,但他家就他这么一个儿子,这罪责说大也不大,赔钱就是了,毕竟也没害人性命,所以他这会儿还在看押所里,因为法院还没审判定案。 可惜管理局这边的起诉跟普通法院的起诉不一样,多的是有人借物作恶然后被反噬的,这要能保外就医,那所有管理局处理的人十个里面有九个都能保外就医了。 所以葛琪只能继续熬着,听说就连审判,以管理局这边判罚的都不能庭外和解。 葛琪躺在板硬的小床上,看着斑驳的天花板,心里想着伤人判刑不知道要判多久,用灵异手段伤人也不知道会判多重。 但还好,只是伤人,以后这事过去应该就过去了。 心里正这么想着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背后一阵阴冷。 葛琪拉了拉被子,又下意识回头想要看看是不是哪里灌风了,结果一回头,他的身后躺着一个满脸死白色,眼神恶狠狠盯着他的鬼。 葛琪疯了,在看押所里大喊大叫,甚至疯狂撞墙,嘴里还不断喊着一个人的名字。 这是管理局门下的看押所,这里经常会出现一夜暴毙,或者瞬间苍老被吸干的人,看守的人员都习惯了。 这会儿看到葛琪发疯也没什么太多的动作,只不过听到他喊的那个名字,转头就一个电话上报了过去。 很快负责葛琪这个案件的三队队员就查到了,葛琪喊的人是向舟,而向舟这人甚至都能在网上查到一些相关的信息。 两年前,国外留学的向舟突然跟家里断了联系,国内的亲人怎么都联系不上,而国外学校也联系过来,说向舟失踪了。 这好好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留学留着留着就失踪了,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出事了。 于是向舟的家人去到国外想要找到儿子,还联系了大使馆帮忙,可是最后只查到向舟深夜外出,开着一辆二手车,最后出现过的地方是无人区外面的加油站。 向舟为什么要去无人区,根据他同学和家里人提供的信息,向舟就是那种很聪明学习很好,但并不热爱什么探险运动的人,别说去无人区了,就是平时同学爬山野钓之类的喊他,他都没兴趣。 这突然去无人区的举动太不寻常了。 向舟的父母甚至变卖家产,在国内国外请了许多搜救队想要去无人区找人,这生要见人死怎么都要有个尸体。 可是两年过去了,至今还是毫无消息。 当时这件事在网上也引起了一阵风波,好多人甚至给向家捐款找人,但慢慢地又有新的新闻新的事件,向舟这件事在网上就淡下去了。 但管理局的人查到,向家到现在都还没放弃,房子卖了,家底掏空了,能找亲戚借的钱也都借遍了。 向舟的父母现在依然在攒钱,还不死心想要再次出国,再找人进无人区寻人。 现在葛琪突然喊向舟的名字,那估计向 舟的失踪跟他脱不开关系。 很快三队就有人拿着天眼符下来了,一开天眼,就看到坐在角落死死盯着葛琪的向舟魂魄。 国外的无人区是个很危险的地方,出不来那就永远都出不来了,甚至死后连尸体都不全,因为会被无人区里的野兽吃掉。 之前向舟一直浑浑噩噩,他的执念倒不是对葛琪,而是回家,死在无人区的时候,他心里最大的执念就是回家,可是他回不去,因为他的魂魄一直被葛琪那根红绳压制着。 现在那红绳被烧毁了,他的神志也跟着清醒了,他想回家,但他不知道他现在的家在哪里,他父母已经为了找他卖了房子,所以他只能来找葛琪。 除了伤人罪,葛琪身上又多了一条人命官司,这案件自然就要重新开始调查。 管理局有专门看护阴魂的地方,很快向舟在香符的喂养下,魂魄也变得凝实。 他将那晚发生的事都说了出来。 “那天晚上我正在写论文,突然脑子变得浑浑噩噩,很想出去,完全不受控地想,当时那段记忆是我事后回想起来的,等我神志清醒后,我已经开着车进了无人区,我也不知道我开了多久,身上没有手机,也没带食物,车里的油已经见底了。” “我找不到出来的路,没有导航,没有指南针,漫天都是沙丘石堆,我只能每天晚上借着天上的星星来判断一下方位,可我还是没能走出来。” 看着身上带着怨气,但神情还算理智的向舟,叶君行问:“你的诉求是什么,如果是找回尸体,这个并不容易。” 如果是在国内那还好,有魂魄和尸身的牵引,哪怕是在无人区想要找也不算多难,但在国外就比较麻烦了,单单是出国对他们这种公职人员就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向舟摇头:“皮囊而已,我想让葛家赔偿我父母,让我爸妈别再找我了,还有...我想看他们一眼。” 向舟说完,又朝着叶君行道:“他害死我是想要拿我器械数据做敲门砖,他能进威利斯老师的项目组就是拿着我的实验成果。” 他们是同学,又住得很近,还常常一起做小组任务,所以只要稍稍留心,就能知道彼此在做什么数据实验。 他们学的是医疗器械工程,在别人还没搞懂器械原理的时候,他就已经学会怎么升级了,他想要进威利斯老师的项目组,学最先进的技术,自然就要拿出本事来。 那时候威利斯老师的项目组都还没开始引进新生找人,向舟就已经为此在做准备了。 只是没想到被葛琪看到后,就提了那么一嘴的事,就让葛琪对他起了杀心想要窃取他的成果。 关键是还真被葛琪算计成功了。 都是留学生,同在异国他乡,本就对同胞不怎么设防。 加上葛琪家里有钱,有条件租借独立的实验室,葛琪没少借实验室给他用,这让向舟对葛琪更加不设防,有时候实验结果取得一点点进步他们还会彼此分享。 谁知道杀身之祸就是这么一点点招惹来的。 向舟道:“但他拿走的只是一部分,我还有一半尚未完成的核心技术,我想要把技术卖出去,给我父母换一个安稳晚年。” 他家就他这么一个儿子,已经让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了,除了努力给他们多留点钱傍身,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为他们做什么。 只是向舟依旧不甘心啊,他出国前所有的理想,老师们对他的期许,就因为旁人的贪念欲望,让他连一个拼搏奋斗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们国家还很弱,好多科技都被闭锁着,花着几千万高价买来的机器,维修一次就要捧着几十上百万去求人,他不甘心啊。 他原本以为自己还年轻,至少还有几十年,他想要看到他们科技超越的那一天,为了能有那一天,他也想要成为那一颗拼搏的螺丝钉。 可是他没机会了,他死了,他已经没有了未来。! 第 87 章 医疗器械,叶君行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季南星,季家好像就是医药公司的,就算不生产器械,应该也有些人脉关系。 季南星没想到葛琪的事情竟然还有后续,他是说那天看到葛琪身上的红光带着人命的凶煞,他还以为是因为遇见葛琪比较早,阻拦了他杀人的可能,没想到是在国外已经杀过人了。 接到叶君行的电话后,季南星去了一趟管理局见到了向舟。 经过香符的喂养,向舟的魂魄已经凝实到能接触□□翻动书页了,而他身上的执念更是强大到哪怕他愿意被超度轮回,去了阴间也要消耗不短的时间来消散身上不甘的怨气才能转世。 问明了向舟的诉求,季南星沉默了一会儿,这样纯粹的执念,他上一次见还是在闽山。 那次是师父带着他,路过闽山见有很多人搜山,问清楚才知道原来是有一群登山的失踪了,在山里都失踪快五天了,政府的救援,家属请的搜救队都快要将山头翻遍了,依旧没找到人。 他师父觉得既然遇到了,那能帮就帮,拿到其中一人的生辰八字后,师父就带着他进山里找人。 进去之后才发现,原来那些人出不来,搜救队找不到,是因为那群登山的遇到了鬼打墙。 而导致他们鬼打墙的原因是一个兵魂,一个死在战场上的小兵,他不知道自己死了,无线电设备用不了,为了送情报,他和一小队打算横穿闽山,结果遇到敌军高空扫射。 运送情报的执念太强,他到死心里都是这没能完成的任务,所以整个阴魂浑浑噩噩游荡在山头,他想要走出这闽山,想要把重要的情报送出去。 直到他遇到了那群登山者。 长久的游荡已经让那小兵的魂魄不稳了,所以神志并不清明,但他听到了声音,听到了熟悉的语言。 神魂并不清明的小兵分辨不出身处的情况,他只知道他要走出这闽山,他遇到了误入闽山的百姓,他是兵,穿上那身军衣的使命就是保护百姓,所以他将那群登山者划入了自身的领地想要保护他们,怕他们被敌人发现。 结果没想到把他们也拉进了鬼打墙。 他师父破了鬼打墙,把那群快要饿死的登山队送出了山,然后把那名小兵的阴魂带去了纪念馆,找到了属于他连队的纪念墙。 那小兵依旧浑噩地站在纪念墙前,在他眼里他身处的地方还是那片走不出去的山。 直到他师父说:“情报我们收到了,你的任务完成了,我们胜利了!” 小兵的眼神从空洞到清明,他怔怔地看着那面光荣墙,喃喃重复道:“任务完成,我们......胜利了?” 师父点头:“是的,我们胜利了,可以回家了,大家都可以回家了。” 季南星看着那小兵阴魂的神志越来越清醒,他先是大笑,后又大哭,他不认识字,却忍不住抬手想要触摸那光荣墙上的名字。 他的师父就站在一旁,一个一个念着上面的名字,那 里有他熟悉的战友。 在那一个又一个熟悉的名字中,小兵咧嘴笑了,他的任务完成了,可以回家了。 季南星看着那个名叫家柱的小兵,敬着礼地消散在了阳光中。 那是他第一次接触到如此纯粹的执念,那样强大的执念却不是为了自己,在看多了各种恨也好,怨也好,甚至爱的执念,那个家柱身上的执念很难不令他触动。 只是那时候他还小,并不是很懂。 师父告诉他,那是时代的信仰。 那样的执念季南星后来几乎就没再遇到过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他竟然在向舟的身上又看到了,虽然跟家柱自我牺牲的奉献不同,但很相似。 季南星看着向舟道:“你给我一个企划书,你的研究核心,方向,现在断在哪一步,后续的投入前景等,我会找专人评估再看以什么价格买下你的东西,但有一点我要提前说明,时代进步得很快,两年前的研究如今是否还有价值,这个要看评估报告,但是关于给你家的赔偿,我这边可以无偿提供律师团为你打官司,总归不会让你父母老无所依。” 向舟自己心里也很清楚时代的变化,他的时间停滞了两年,但他对自己研究的东西十分有信心,只不过季南星说的企划书却让他有点为难。 “我已经是个鬼了,好像写不了企划书。” 季南星将准备好的香和符,还有之前专门为谢盼儿制作的笔也带了一只过来:“把神魂养好就能写了,你先告诉我你研究的具体方向,我好找专业的团队来评估你的企划。” 向舟的眼睛瞬间一亮:“神魂养好了就能写,那是不是意味着我甚至还能继续我的研究?” 季南星摇头:“很难,并不是你能写东西就能继续研究,研究需要不停地试验,你能看书能写字,但接触其他的东西都是不断在消耗你,阴阳有别,没有那么容易跨越的。” 很多东西不是光靠脑子就行的,那需要不断的验算不断地尝试,需要不停地接触试验的仪器。 否则许多执念未散的科学家他们到死都舍不得放弃自己研究的东西,只恨人生不能再多百年为祖国,为人民,为科学多做出更多的贡献。 像在管理局打工的阴魂,他们看似好像跨过了阴阳界限继续在活人的世界打工,但他们做的事都是很简单的事,都是只需要稍微动动脑子不需要接触太多阳间物品的事。 向舟眼里的光瞬间就淡了下去,他之前看到管理局这边还有死去的人像活着时一样工作,其实就已经有些动了念头。 但今天季南星的话又让他那颗怦怦跳动的心脏再次沉寂了下去,果然人死了哪怕成了鬼,那也跟活人不一样了。 季家从事的是医药研发,对于医疗器械只是有涉及,但那份报告给了他大哥之后,没过多久他大哥就成立了一个专案小组。 向舟研究的方向并不是大型仪器,如果是大型仪器,以季家在器械这方面的条件那还真吃不下,但如果只是一些小物件,倒是没问题。 重要的是向舟研究的核心东西是医疗器械与智能的结合,这些市面上其实已经有了,像是医院里面智能导诊机器人就是。 向舟研究的智能主要是影像图谱分析这一块,太过具体的季南星也不了解,反正听他哥说可以投资研究,他就把这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处理了,至于研究团队跟向舟的联系,一直是隔着网络的。 除了几个核心成员在季南星的陪同下亲眼见过向舟,小组的其他成员都不知道他们这个研究组还有一个鬼成员。 赚钱的事也不是今天开始明天就能进账,这可能是一个长期的投入,但买断的钱很快就打给了向舟的父母。 管理局联系向舟的父母亲自过来走流程,向父向母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只听说好像跟他们儿子有关,就连忙千里迢迢跑了过来。 看到一堆堆他们都看不懂的资料,向父向母满脸茫然,直到他们被带进了一个小房间,叶君行过来给他们开了天眼。 看着儿子,向父向母一点都不害怕,他们其实心里早就做好了准备,儿子失踪都两年了,如果他还活着,他不可能不回来,他们一直不放弃是不敢放弃,一旦放弃,心里那股提着的劲儿就绷不住了。 这会儿看到儿子死去的鬼魂,两老的哭声是绝望又悲戚。 向舟跪在父母面前,鬼魂是很难流出眼泪的,但看着年迈的父母,明明不到五十的年纪,为了他的事奔波苍老得像是六七十岁的,向舟的眼里就落下了一颗颗鬼眼泪。 目前还处在新人期人也很年轻的三队队员李子明看着屋内已经阴阳相隔的三人,悄悄抹了抹眼泪:“他们至少还能见上一面,也算是圆满了。” 见惯了这种事的老鸟廖新正双手环胸:“圆满什么圆满,好不容易把孩子养大出息了,父母是好的,孩子也是好的,却因为别人的贪婪葬送了一辈子,我要是那个向舟,我能杀了姓葛的全家。” 他这话音刚落,一队的队长暮春一个巴掌就往他后脑勺招呼上来了:“身为天师可以拥有共情能力,但不能这么偏激。” 廖新正吐了吐舌头,等暮队走了之后转头看向旁边的季南星:“那个项目你们家真的买下了?是做慈善还是真有发展前景啊?” 季家做慈善这事他们管理局的部分人是知情的,尤其是他们这些偶尔会跟季南星打交道的,多多少少有些了解。 季南星道:“应该是有发展前景的吧,我哥赚钱归赚钱,慈善归慈善。” 他哥就是那样,身上有着资本家的腹黑手腕,该赚钱的时候不会心慈手软,但做慈善的时候,也不会为那么点钱昧良心。 所以向舟的东西应该真的是有研究价值的。 李子明叹了口气道:“可惜了。” 原本能有大好未来的人,都可惜了。 季妍婷听说这事的时候葛琪都已经被判刑了,几十年的刑期,这辈子算是完了。 她妈还在视频里心有余悸地拍胸口:“谁能想到那竟然是个杀人犯,太 可怕了,那陶家的丫头都被他毁容了⑩_[(,听说那丫头知道自己被毁容了,好几次要自杀,造孽啊。” 季家老三轻哼了一声:“就她还自杀?不过是做做样子,平日里不留口德的人,这也是她的业障。” 陶绾可不只是不留口德,她这人坏得很,上学的时候没少做一些欺负人霸凌的事,因为看不惯季妍婷,甚至还造过黄谣。 但季家也不是好惹的,查出谣言的源头,狠狠给了陶家一个教训,陶父甚至拎着陶绾来季家,当众给打了一顿,从陶绾嘴里飞出一颗牙的场面季元霆到现在都还记得。 不过这事季南星不知道,那时候他被师父带着在山里抓鬼呢,回来后也没人跟他说,这种糟心事他们也不想惹得季南星不开心,要知道这小子从小就有一股莫名其妙的责任感,两三岁就知道护着妈妈护着姐姐了。 要是他知道季妍婷被陶绾造过黄谣,只怕会忍不住直接给人下诅咒。 从那之后陶绾就不敢再招惹季妍婷了,但暗恨肯定是有的,只要传出谁喜欢季妍婷,没过多久那人就会变成陶绾的男朋友,交往没多久就会被陶绾甩了。 所以这次他们婉拒了葛家之后,紧接着传出葛琪跟陶绾交往的消息,季元霆是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只是没想到,这次惹了个变态。 季妈妈又隔着视频跟女儿说了好一会儿话,让她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全,叮嘱又叮嘱,这才挂了电话。 季妍婷看向老三:“陶绾的脸真的恢复不了吗?” 季元霆摇头:“脸都戳穿了还能怎么恢复,植皮都没办法恢复如初。” 坐在旁边沙发上的季南星扭头看向哥哥姐姐:“那个陶绾只怕是更恨二姐了。” 季妍婷不在意地笑了笑:“恨就恨吧,我从没对她做过什么她不一样恨了我这么多年。” 季南星提醒道:“还是要小心一点,谁知道恨急了眼会不会做出什么失去理智的事。” 季妍婷捏了捏季南星的脸颊:“知道了小管家,今天怎么回来了,你那个好朋友没跟你一起?” 想到那个屁股后面简直要长出一条尾巴的家伙,季南星笑了一声:“周末放假干嘛还要在一起。” 虽然宵野很不情愿,早上走的时候还磨磨蹭蹭,但老爷子从海城回来,要去参加一个老战友的八十大寿,儿子儿媳不在身边,大孙子要工作,唯一有时间的也只有小孙子了,所以宵野不想去也得去了。 季南星在家里说着陶家和葛家的事,宵野在爷爷战友的大寿上,听的也是陶家和葛家的话题。 玉兰市的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他爷爷的老战友姓戚,也就戚老爷子是从部队退下来的,他的儿子女儿都是从商的,这来参加寿宴的人自然不少。 这商圈里面的事传得很快,葛琪被判刑后,这话题就传开了。 宵野年纪不大,但他外形条件好,肩宽腿长的已经隐隐有了些成熟男人的体魄,哪怕才十六岁,穿着一身西装简直帅惨了。 因为他很少这样出来,算是脸生的?_[(,不少人好奇,又因为他长得帅,于是忍不住想要往他身边凑近想要搭个话。 可惜宵野谁也不搭理,一些人觉得没趣也就散开各自聊天了。 这会儿他正端着甜口的香槟站在小花园里听着别人谈论葛家的事,一开始还只是当过耳风听听,这事的内情他比谁都清楚,听了几耳朵也就没什么兴趣了。 但很快这话题不知道怎么转到了季妍婷的身上,有个一脸被酒色掏空的家伙在那儿嗤笑道:“说不定就是阅人无数,才会一眼看出姓葛的不是个好东西,你们还真当季家大小姐是清冷小仙女啊,这种女人面上端着我见多了,听说她从高中开始就交男朋友了,家里又有钱,私下都不知道有多乱。” 旁边的人有的附和有的不吭声,有的跟季家有生意往来的,那是不太好说,有的没生意往来,又不认识季妍婷,这么附和的有点显自己低俗了。 但也不缺脑子不清不分场合,大概是臭味相投,聊得嘻嘻哈哈的,越说越脏。 宵野将杯子里的香槟一口喝完,放下杯子后往聊得最热闹的那群人走去。 他的个头在南方这种城市当真是算高的,不笑冷脸时的气势又相当有压迫感,正在聊天的一群人看着他走过来,都忍不住停了话题。 其中一个刚刚跟着父母去跟主家打招呼的时候见过宵野,知道他爷爷是谁,于是主动讨好开口:“宵少爷。” 宵野看都没看那人一眼,直接一抬手抓住嘴巴最脏的那个,跟拎小鸡仔似的将人往小喷泉那儿拖。 那手上的力道硬得跟个铁钳一样,被他抓着的人根本挣扎不开。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宵野直接把人的脑袋往喷泉池里压。 被他压着的人自然拼命挣扎,跟个乌龟一样,手脚并用都翻不了身。 宵野压个几秒钟拎起来让人换气,然后又压了下去,反复几次后随手把人往草地上一丢。 地上的人透湿,宵野的身上也没好到哪里去,一身白色的衬衣沾了水地贴在他的身上,做好造型的头发也在往下滴着水。 看着地上呛着水还没搞清楚是什么情况的人,宵野冷着脸地解着湿透袖子的袖扣,然后将衣袖一点点往上卷起。 等人呛完水,想要爬起来开骂时,宵野一拳头狠狠揍到了他的脸上。 那人险些被打飞出去,血水伴随着牙齿被吐到了草地上。 旁边的人立刻惊呼出声,吓得直往后退,完全搞不懂怎么就莫名其妙打起来了。 有人连忙去喊人,有人想要上来劝架,但看宵野那体格那身材,那挽起袖子的手臂肌肉,又不太敢上前。 宵野给了地上垃圾一拳就收了手,站直了身体居高临下道:“嘴巴脏就好好洗洗,我叫宵野,随时欢迎你来报复,以后但凡让我再听到一句你议论季家的话,我就把你所有牙齿一颗一颗都敲碎拔下来。” 宵野说完一抬脚,直接从他肚子上踩了过去,垃圾。 打完人,宵野直接进到屋内,看到正在跟人聊天的爷爷,浑身湿答答地走了过来。 宵老爷子看到小孙子这模样,立刻瞪大了眼睛:“你干什么去了,这么大个人了还能掉水里去?” 宵野一脸今天天气真好的淡定道:也没干什么,就揍了一个嘴巴脏的。??[” 说完看向今天的老寿星,笑着道:“戚爷爷对不住啊,我也不想在您这么重要的寿宴上惹事,但那家伙嘴巴太脏了,在背后议论人小姑娘,听得我实在是忍不住,为了不讨你们嫌不碍你们眼,我这就滚,马上滚。” 宵野说完就一阵风的跑出去了。 都还没搞清楚什么情况的宵老爷子看了眼老战友:“他刚刚说他干什么了?” 戚老爷子笑着道:“好像是打人了?” 宵老爷子立刻吹胡子瞪眼怒道:“这臭小子!一天不给我惹祸就皮痒!” 戚老爷子哈哈大笑,家里有个能把人气炸毛的皮孙子,多乐啊。 至于被打的那个,根本就没能闹到戚家老爷子跟前来,别说他是议论季家的千金被打,就是打他的那个人他都惹不起。 宵野前脚到家,后脚他哥就回来了,宵野还以为他不知道这事呢,拿了包就往外走:“我去找星星了,拜。” 宵颂冷声道:“你给我回来!” 宵野扭头:“干嘛呀。” 宵颂看着他:“你今天打人了?” 宵野眼睛都睁大了几分:“你这就收到消息了?你在我身上装了监控吧。” 宵颂:“爷爷电话都打我这里来了。” 宵野:“我有分寸的啊,是那个家伙欠打,你是不知道他说话有多脏!” 不等宵野为自己辩诉,宵颂微微眯眼地看着他:“你喜欢季妍婷?” 宵野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呛得直咳:“你瞎说什么呢!那是星星的姐姐!有人在外面说他姐姐的坏话,我难道能听了当没听到的吗,那我成什么人了!” 宵颂审视着看着他:“就这样?” 宵野不服气回瞪:“不然呢!这事要是换你听到,你能忍住不给人教训?” 宵颂这才慢悠悠开始脱掉身上笔挺的制服:“我就是想说我们家挺开明的,你要真喜欢,就算比你大十二岁,小时候还看过你换尿不湿,我们家也不是不能接受,如果你有想法,就大胆直说,别掖着藏着。” 宵野顿时见鬼一样看着宵颂:“你精神病呀!” 说完就拎着包往外跑,跑了一半又跑了回来,恶狠狠警告道:“你别乱说这种话,这是绝对不可能的!这种话传出去对我没什么影响,但对女孩子影响多不好啊,那是星星的姐姐!要是被季闹闹知道他能杀了我!你别乱说啊!不然我就告诉嫂嫂你藏私房钱了!” 在抱枕被砸出来之前宵野直接撒丫子就跑了,跑远了还心有余悸,他哥真是有病,吓死个人了,神经病! 扔完了抱枕的宵颂又自己走到门口将抱枕捡了起来,他这不是担心有些少年情窦初开吗,他这从小给宵野又当爹又当妈的,总难免多想了几分。 但以宵野的脾性,真要喜欢上什么人估计也不会掖着藏着,怕不是恨不得直接昭告天下,这次估计是他想多了。! 第 88 章 向舟的父母用向舟的遗物做了个衣冠冢,就葬在玉兰市的墓园里。 他们并不是玉兰市的人,但现在他们决定就在这里定居了。 这些年为了找儿子,老两口变卖家产,找亲戚朋友借遍了钱,虽然儿子还是没能找回来,甚至连尸骨都收不回来,但见过儿子的魂魄,他们也就死心了。 阴阳相隔人鬼有别,管理局的人还告诉他们见过那一面之后就会将向舟超度,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但夫妻俩还是舍不得离开。 季家买断项目的钱是一次性给的,葛家判刑后的赔偿也很快就给他们了,夫妻俩把这些年借的钱都还了之后还剩不少,没有本地户口买不了房,那就干脆在管理局旁边租了一套。 反正他们已经无儿无女了,钱花不完也带不走,他们决定听儿子的,拿着钱,晚年对自己好一点。 夫妻俩年纪也不小了,这两年一直奔波更是熬得不行,向舟不放心,于是求管理局的人帮帮他爸妈,帮忙租房子帮忙安家。 接办这个案件的三队小年轻们倒是很好说话,向舟拜托了他们也就帮了,反正房子离管理局不远,就近的事。 帮忙买了家具,又安置了一些生活物品,向母买了一堆菜,硬是把他们留下吃了一顿饭。 李子明他们原本还有些不太好意思,这本来是来帮忙的,还劳累人家做那么一大桌子菜。 菜做得太多了,他们要是不吃,那老两口还不知道要吃多久,于是跟队员相互看了一眼道:“那留下吃点?” 向母热情地拉着他们:“别客气,都别客气,有什么喜欢吃的你们就跟我说,下次阿姨再给你们做!” 玉兰市这边管理局就三大队,虽然三队各自独立偶尔协助合作,但只要分了队总归侧重点会各有不同。 三队里年轻人稍微多一些,大多数都是半路天师,能成天师大部分都是命格有缺,家庭美满的很少。 像李子明他们不是孤儿就是因为一些原因成了孤家寡人,身无牵挂又没家没口的,这才进了管理局,平时不是管理局食堂就是外卖,虽然偶尔也会跟队友一起出去吃个好的,但餐厅做得再好也不是这种家常菜。 跟李子明一起来的两个队友都有些记不得上一次吃这样家常菜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又一想到这老两口的遭遇,就莫名心酸地红了眼眶。 临走时还带着没吃完硬是被向母给他们打包的菜,李子明给他们留了个电话,让有事就联系他们。 向父向母拿着电话一迭声应好,然后把三个小年轻送出了门,还嘱咐道:“这里离管理局也近,你们有空常来啊,想吃什么提前电话招呼一声就行。” 吃饱喝足的三人拍了拍肚子,缓缓吐出一口气:“有点想哭是怎么回事。” 李子明笑了笑没吭声。 另一个队友道:“要不......以后我们偶尔来看看,不然两个老人自己住这儿,有什么事都找不到人帮忙。 ” 他们一群年轻大小伙子的,偶尔过来看一眼,至少让附近的邻居知道两老人是有人照应的,多少也强点。 刚刚说想哭的那人闻言搭上他的肩膀:“你就是馋!” “我就馋了怎么着吧,阿姨做的蒜香排骨你没少吃?” 两人笑笑闹闹地往管理局走去,李子明跟在后面,走出小区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从向父向母家里的窗户看出去,刚好能看到管理局的大楼。 他们租住在这里,大概也是想要离儿子近一点的,就好像儿子就在隔壁上班,随时都能回家吃饭一样。 如果是这样,那他们以后就常来吧,就当是向舟的同事,替他照看父母了。 周末参加爷爷战友大寿的时候宵野没少听到一些谈论,他原本没打算跟季南星说的,他知道二姐一直在研究所,安全上应该是没问题,但想了想还是决定提醒一下。 至于他打架那事,宵野就没说了,季闹闹好像不太喜欢他打架,虽然这也不算他惹事,但总动手好像也不太好,干脆就别提了。 季南星道:“放心吧,我姐那边我提醒过了,她这段时间项目刚有进展,正是专注的时候,保镖那边我也招呼过,他们会提高警惕的。” 宵野:“我是听说陶家那个被毁容的女生跟你姐姐好像不太对付,她这次毁了容,虽然是她自己主动招惹上葛家的,但估计心里不会这么想,说不定会觉得是你姐姐害的,这种人太多了,就怕她极端地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 季南星:“陶绾已经被送出国了,她的脸在国内很难治,陶家现在又在对付葛家,国内好几个知名整容医生都是葛家医院的,这就更不敢留在国内了,生怕葛家在里面动些手脚,等她再回来都不知道是多久以后的事了。” 更何况他们家也不是吃素的,前两天陶家还为外面的一些传闻亲自上门来赔礼,并且再三保证绝不会让陶绾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又紧接着把陶绾送出了国。 陶家怕的就是季家听到外面那些传言,说什么陶绾因为看不惯季妍婷,想要抢她的人,结果招惹上了葛家害自己毁了容,心里记恨季妍婷肯定会报复之类的。 要是季家当真了,出手对付起陶家,那陶家肯定玩不过季家,陶绾不清醒,她爸还是挺清醒的。 宵野撸了一把季南星的头发,跟季南星这人面上清冷不同,他的头发又细又软滑溜溜的,手感令人上瘾。 季南星一巴掌拍掉他的手,眼含警告。 宵野笑呵呵伸手搭在季南星的身上:“走,哥请你吃冰淇淋。” 季南星一个倒拐将宵野拐开了,倒春寒都还没过去,吃什么冰淇淋。 向舟的事两年前闹得挺大的,好好的留学生突然失踪,还是进了无人区失踪,实在是太莫名其妙了,各种阴谋论灵异论。 现在悬案告破,对外当然不能说长发怨这种东西害人的存在,于是直接公告是同为留学生的葛姓男子为抢夺实验成果而起了歹心害人。 这公告一出,又把两年前失踪的热度给翻了出来,好多人这才知道原来那留学生的爸妈竟然一直没放弃,虽然孩子还是被人害死了,但好歹抓到了凶手。 这关注的热度大了,肯定会有人去扒凶手的身份,官方虽然没有告知凶手的具体信息,但这事好多人都知道,有知情人爆料,葛琪的身份很快就被人扒出来了。 这一下葛家的整容医院不需要陶家怎么对付就损失惨重。 葛家就葛琪一个儿子,自从判刑定案后,葛母整个心力交瘁地病倒了,她无法接受儿子是杀人凶手的现实,可事实就是事实,连葛琪都认罪了,她不相信也没用。 为了医院的运转,葛父都顾不上葛母,忙得焦头烂额,要面对舆论的压力,还要承受陶家的打击报复。 最后也不知道是自觉抗不过,还是儿子的事让他失了那股拼劲,葛父变卖了家产和医院的股份,带着葛母出国避祸了。 可惜他卖的时候正是葛家医院口碑最差的时候,风险评估太高,价格一再被打压,离开的甚至还有几分灰溜溜。 学校的天台上,除了季南星抱着一杯热奶茶,就连陈十一都拿着从张沅那儿分来的一半碎碎冰在咬。 一边冷得打哆嗦,一边嘶哈嘶哈地往嘴里吸:“你们说古时候的人怎么就能想到那么恶毒的东西呢,长发怨,我都没听过。” 张沅:“我听过,但没想到是真的,还有靠怨气生长出来的指甲,我听说有人会把这种指甲磨成粉,就那么一点点,掺进茶水里,或者化妆用的脂粉里,吃下用过的人,身上就会长出一个个怨脓,就像脓包那种,弄破了会流出腥臭的绿色液体,古时候好多宫宅后院,都会用这种方式害人。” 陈十一哇了一声:“你知道得好多啊。” 张沅:“因为这些其实都是可以用科学原理解释的,尸身上长出来的东西肯定是带有尸毒或者目前我们还没发现的某种毒素,这才导致了脓包。” 陈十一道:“那长发怨的科学原理是什么?” 张沅不知道,所以转头看向季南星。 季南星道:“我也不知道,又不是所有事都能用科学来解释的。”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不科学了。 宵野将吃完碎碎冰的空壳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科学的尽头就是神学,搞不清原理就搞不清呗,下周篮球赛,你参加吗?” 宵野问的是张沅,陈十一这种真弱鸡,跑步都不行更不用说篮球赛了。 张沅摇头:“不参加。” 他体能没有宵野好,平时打打球还行,真要比赛,赛前训练他都扛不住。 宵野也不勉强,转头朝季南星道:“篮球赛不在我们学校,在五高,到时候你可一定要陪我去看我比赛啊。” 季南星:“你三岁?” 宵野脸皮超厚:“大概比三岁多那么一点点吧,听说五高后面有一家卤肉面和炸鸡特别好吃,等比完赛我们一起去吃啊。” 季南星嗯了一 声,他可不是为了什么卤肉面,只是领教过宵野的缠人功力后知道,他要是不答应,宵野能一直缠到他答应为止。 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品种的狗,黏人的功力这么强。 比赛是要赛前训练的,正课的时间肯定是不能耽误,所以体育课和晚自习宵野暂时可以不上,跟着球队一起训练磨合。 宵野本来就是坐不住的性格,可以少上个晚自习别提多爽了,季南星看他身上的气息是肉眼可见地变得高涨。 也不知道是运动加大还是天气变暖穿少了,他身上的阳气都变得重了几分,之前还要触碰到,现在坐在旁边都觉得像是被太阳晒到一样暖。 可以隔空取暖,季南星当然就不会再主动贴贴,这让宵野变得不得劲了。 一下课,见季南星又准备趴下去睡觉,宵野将手挡在他的胳膊上:“我怎么感觉我最近有点失宠啊?” 后面的郭灿一边挤痘痘一边道:“可能学神在外面有别的狗了。” 宵野瞬间瞪大了眼睛:“季闹闹!你有别的狗了?!” 季南星笑了一声:“你是狗?” 宵野转头朝着郭灿呸了一声:“被你带歪了!” 然后又看向季南星小声控诉:“那你最近都不贴我了。” 以前睡觉都会往他怀里滚,害他本来习惯一个人睡的,从刚开始有些睡不着,到现在不往他怀里滚他睡不着。 季南星:“天气暖和了,就没冬天那么怕冷了。” 宵野看着他的眼睛:“真的?” 宵野的眼睛不是那种很大的,但跟季南星那种狭长的凤眼又不同,他的眼睛带了点桃花的型,笑起来会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眼睫毛也很长,但跟他天生微卷的头发不一样,他的眼睫毛是有点粗硬的直。 这么凑近看过来,季南星都能看到他阳光下清透的褐色瞳孔。 宵野长得很好看,这是一开学就被公认的,就连季南星之前开学时进教室,第一个看到的就是宵野,用网上的话说,就是帅得让旁边人都成了虚化的背景。 这会儿凑这么近,让季南星微微有些晃神。 不等他具体感受这一瞬间莫名的悸动,宵野就伸手捏住了他脸,满脸的不可置信:“季闹闹你不说话,你是不是心虚了?” 季南星被他闹得只想翻白眼,闹闹这个小名他觉得宵野更合适。 宵野跟他疯闹了好一会儿,直到被季南星捏着耳朵恨不得转一个圈,这才老实下来。 终于把那颗痘根挤出来的郭灿道:“真是越来越老夫老夫了。” 张沅看了眼他桌上那些带血的纸直皱眉:“你也不怕感染了。” 郭灿往张沅的脸上看了一眼,叹了口气:“你这种青春期都不长痘的人是不会懂的。” 那挤出痘根biu的一瞬间,爽。 两校的友谊赛,参加的基本是校体队的,他们体力强,篮球打得也不错,但也不都是体队的,比如宵野就是这次比赛带队的 教练点名要的。 好在宵野才高一,还有时间能让他多参加一些体育项目,要如果他是高三,那班主任可不会放人。 这种校赛学校也会组织啦啦队,但啦啦队都是漂亮的女生,张沅他们想要去看比赛,那就只能自己去。 宵野要跟着校队一起走,张沅就约着季南星一起去。 五高也算是重点高中,虽然不如玉兰,但五高艺术生多,体育生也多,所以一些体育设备和场地比其他高中要好不少,这才每次举办什么体育赛事都会来五高。 今天学校有比赛,所以大门并没有设置门禁,比赛这天星期六,五高的星期六是不放假的,高一到高三都不放假,因此学校里有不少人。 季南星他们没有穿校服,走在一群五高的学生中间还是很显眼的,尤其是季南星那张脸,才刚走过一个小操场,就有不少学生跑过来看。 以前在学校里,大部分都是装作偶遇,现在这五高的学生装都不装一下,直接跑过来大剌剌的看。 陈十一很不好意思地往身上翻找着,然后小小叹了一声:“忘了戴口罩。” 张沅不客气道:“又不是看你,你戴什么口罩。” 陈十一:“口罩,社恐人士的保护甲。” 哪怕只是挡了半张脸,那也能给社恐人带来无限大的勇气,跟季南星走在一起,简直要被围观到自闭。 太夸张了,又不是什么明星。 一直走到体育馆那边看的人才变少,因为五高还在正常上课,除了体育生和刚好有体育课的学生,其他都是要老实上课的。 陈十一顿时松了口气,再看向一脸平静的季南星,忍不住道:“你这心理素质,牛。” 季南星:“习惯了。” 张沅笑了一声,要不是了解季南星,习惯了这三个字听着真像凡尔赛。 还没进到体育馆,就听到从里面传出来的热闹声,一阵又一阵的欢呼,像是要把顶棚掀翻了一样。 陈十一啧啧了两声:“这么热闹,不是说三点才开赛,这才两点半啊,难道已经开始了?” 季南星也看了眼手表,应该还没开始:“进去吧。” 几人正往里走,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季南星?” 三人停下脚步回头看了过去,几个穿着球衣的人正站在他们不远处。 季南星看着其中一个人,神色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有点意外。 黄柏宁上前了两步:“真是你啊,好久没见了,刚刚看到还不敢确定,今天五高跟玉兰有比赛,你是玉兰的?” 季南星有些冷淡:“有事吗?” 黄柏宁笑着道:“老同学见面打个招呼嘛。” 说着还跟旁边的几个同学介绍道:“季南星,我小学同学,就是我说的那个神神叨叨能见鬼的那个。” 站在黄柏宁旁边的同学意外了一下,他们以为的神神叨叨就像是电视剧里面演的那种,要么精神不 正常像个疯子,要么就邋里邋遢把自己搞得像个鬼,但这个季南星,太好看了,一点都不像搞封建迷信的。 季南星懒得跟他说话,转身就想走,黄柏宁却不想让他就这么走了:“诶,你现在还能见鬼吗?你们是他同学吧,你们知道他能见鬼吗?你们可要小心哦,听说这种人阴气重,跟他在一起时间长了,说不定也有可能撞鬼的。” 张沅笑了一声:“你们是小学同学,那认识的可比我们久,你见过鬼吗?” 不等黄柏宁开口,季南星道:“他见过。” 黄柏宁脸上带着恶意的笑瞬间一凝。 季南星看着他:“他见过,他见的是他爷爷,他爷爷在他死后依旧跟在他身边保佑他,他说他很想念爷爷,我就让他见了,结果......” 陈十一好奇道:“结果什么?” 季南星:“结果他被吓得屁滚尿流,又打又砸让他爷爷滚别跟着他,后来他的爷爷就伤心地离开了,本来死的时候也没什么遗憾,没想到死了之后还要被伤一场。” 张沅嫌弃道:“那可是你亲爷爷啊,你怕我也能理解,但让你亲爷爷滚就过分了吧,什么人啊这是。” 站在黄柏宁旁边的同学相互看了看,神色也有些变了。 陈十一也鄙夷地看着黄柏宁,然后朝季南星道:“这种人你可离他远一点,没什么事的时候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真有事,典型背信弃义的小人。” 黄柏宁恶狠狠上前:“你说什么!” 陈十一才不怕他,挡在季南星的前面看着黄柏宁道:“说你是小人!我家南星能见鬼怎么了,他就是有这与众不同的天赋能力怎么地!你羡慕不来!你刚刚喊住我们说这些屁话是什么意思有脑子的都懂!多大人了还挑拨离间,你这种人啊,说不定就是那种欺软怕硬会霸凌别人的坏东西!” 黄柏宁扬起拳头就想动手,张沅拉开陈十一:“你敢动手试试!” 黄柏宁旁边的同学也连忙拉着他:“马上要比赛了你别闹事!” 黄柏宁被拦住,但明显气不顺,气得直喘粗气,再看站在季南星前面的两人,更是满脸厌恶:“果然神经病就喜欢跟神经病一起玩。” 陈十一阴阳怪气道:“神经病就喜欢跟精神病玩,多大人了还玩,不服气啊,不服气你去告老师啊,老师,有人欺负我。” 黄柏宁:“你他妈!” 旁边的人把黄柏宁一推:“你够了!” 自己找人家说话,说些挑衅的东西,被骂了也活该,再说了,能见鬼怎么了,多牛逼的技能啊,虽然的确有点可怕,但那也是人家自己见鬼,又关别人什么事。 平时看这个黄柏宁还挺好的,玩得开,跟谁都聊得来,现在这么一看,的确有些问题。 几人推着黄柏宁往馆场里面走,陈十一翻着白眼冷哼,然后他们那群人里面有个浓眉大眼的男生带着几分好奇看向季南星:“所以是真的能见鬼?” 陈十一语气不善:“干什么!能不能见关你们什么事!” 那人笑了笑:“别误会,我就是好奇,就如果我身边也有亲人在的话,那我肯定是不怕的,我爸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没了,那什么,你能看到我爸在不在我旁边吗?” 那人问得很真诚,陈十一也不是咄咄逼人的,更甚至他本身就不是很凶的性子,真要能这么硬气,那也不会从小学一直被孤立到高中了。 这会儿能这么硬气是因为季南星和张沅都在旁边呢,再不济宵野也在里面,真要打架一个宵野顶他们十个。 有朋友在,这底气自然就有了,所以听到这人从小没了爸爸,也跟着软了几分。 季南星朝他摇头:“不在。” 那人哦了一声,有些失望,但也没说什么,还朝他笑着道:“那说不定他去投胎了,也行叭,能投胎也算是好事吧。” 说着朝季南星挥了挥手:“我去比赛了,有缘再见。” 季南星往他脚边看了一眼,道:“但你身边有条狗。”! 第 89 章 季南星话音一落,陈十一和张沅齐齐往那个同学的脚边看去。 陈十一:“狗?” 张沅没吭声,心里第一个念头是狗的鬼魂,应该不会涉及到什么命案吧。 除了黄柏宁脸色整个一变地后退了好几步,而其他人听到季南星的话更多的是好奇,纷纷围着董轩看:“真的假的?董轩你养过狗?” 董轩微愣后第一反应也不是害怕,而是有些不可置信。 他刚刚问季南星有没有看到他去世的父亲,虽然这么问了,但实际上心里对这种事还是有些不怎么相信的,但现在这个季南星却能说出他身边有条狗。 董轩只觉得心跳得突突的,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地追问:“什么样的狗?” 季南星看着他脚边道:“看起来像是金毛的串串,毛色体型跟金毛差不多,但比金毛的毛要短一些,半立耳,耳尖是垂下的,胸口有一撮白毛。” 董轩听着他的描述几乎是瞬间泪崩:“是我的狗!是汤圆!汤圆在我身边?它一直跟着我?我,我能见见汤圆吗?有没有办法让我见见它?” 旁边几人也有些诧异:“真的是你的狗?” 董轩说着直接呜呜哭了起来:“汤圆十八岁了,我出生那年我家里就开始养了,它跟我一起长大的,我之前还想着,我要是上大学去了我家汤圆怎么办,它从来我家就没跟我分开过,每天送我上学接我放学,我要是去外地上大学,我家汤圆怎么办,可是它没等到我上大学,它没等到我上大学它就没了,呜呜呜,汤圆...” 董轩可以说是蹲在地上号啕大哭,那是他一手养大的狗,小时候跟他一起喝奶,长大跟他一起吃肉,自己吃什么,只要是狗能吃的,总会分一口给汤圆。 有时候妈妈会吼他,说狗不能吃重油有盐的,可是汤圆每次眼巴巴坐在他旁边看着,那双狗狗眼盯着,他也知道有些食物对狗狗不好,可是舍不得啊,哪怕只是咬下一点点喂给汤圆尝尝味都是好的。 他们夏天一起跑步,冬天一起赖被窝,晚上会偷偷溜出去宵夜,除了学校里,他干什么都会跟汤圆一起。 他长这么大就没出过超出一周的远门,所有带不了汤圆的地方他宁可不去。 都说狗狗的寿命就十来岁,超过十岁都是长寿了,能活到十五岁的狗都不多,十八岁的汤圆算很长寿了,董轩知道自己该知足了,可是他舍不得,哪怕汤圆走了快一年了,有时候路过人家卖食物汤圆的,他看到都会止不住想哭。 现在知道汤圆一直跟在他的身边,董轩直接哭到抽抽。 虽然董轩哭得很惨,这原本也的确是一件令人伤心的事,但董轩那嚎哭眼泪飙飞的模样还是让陈十一忍不住偏过头去忍笑,这场面有点好笑。 张沅往馆场里看了一眼,提醒道:“比赛要开始了。” 跟董轩同行的几人伸手拉他:“你先别哭了,把球赛打完,那个同学,要不我们交换一下联系方式,他家狗还跟 着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心愿未了,是不是能做超度还是什么的,等我们打完比赛再详谈?” 董轩用衣服擦了擦脸,拿出手机递向季南星,抽噎道:“能跟我加个好友吗,我愿意给钱帮汤圆做超度!” 季南星拿出手机扫了一下他的二维码。 一旁的陈十一看向董轩的朋友,问道:“你们就一点不害怕?” 那人笑着道:“自家狗有什么好怕的,再说了,那狗是跟着董轩又不是跟着我们,你们真的能看到啊,那能看到我们旁边有没有跟着什么吗?” 季南星摇头:“没有,你们身边很干净。” 其中一些人甚至还有些遗憾,害怕其实也没多怕,甚至还觉得原来见鬼是真的,好牛啊。 陈十一看了眼黄柏宁,又是一笑:“那你们这比有的人强多了,有人连自己亲爷爷都怕呢。” 不等黄柏宁再次变脸发怒,陈十一拉着季南星往馆场走:“快快比赛要开始了。” 馆场里面的宵野伸长了脖子往他们学校那块看台找,看半天都没看到想要等的人,几次都想要出去瞄一瞄但都被教练拉住了。 他看到比赛都快开始了季南星都还没来,又跑回了放包的椅子那儿,想要给季南星打个电话问他们到了没有。 手机还没从包里拿出来宵野就听到有人在喊他,一抬头就看到他们三个往这边走。 宵野快步跑了过去:“你们就是要卡点是吧,我还以为你们不来了。” 张沅:“又不是多大型的比赛,你还没断奶呢?” 宵野抬脚就往他身上踹:“你才没断奶,找打是不是!” 季南星:“好了,比赛不是快要开始了,你教练都在喊你了。” 宵野带着他们往下走,特意在后勤观看席给他们留了位子:“这边视野最好,你们就坐这儿。” 然后把自己的外套盖在了季南星的腿上:“我包里有水有吃的,渴了饿了自己拿啊。” 就在宵野返场之前,陈十一拉着他小声道:“看到对面那个穿七号球衣的没。” 宵野:“怎么了?” 陈十一:“那家伙是南星小学同学,因为南星能见鬼,小时候欺负过南星,刚刚还在外面拉着我们挑拨离间呢。” 宵野眯了眯眼:“知道了。” 陈十一坐了过来,张沅笑着道:“告状了?” 陈十一哼了哼:“告了,让宵野打得他们落花流水!” 说完又看向季南星:“那家伙小时候是不是欺负过你?” 反正看今天这样子,估计小时候没少说些季南星的坏话。 季南星道:“也不算,小学的时候我很少在学校,跟他关系还不错,但他爷爷那件事之后就远着我了,不过当时已经六年级了,很快上了初中就再也没见过了。” 季南星说得简单,但陈十一最能感同身受被孤立的滋味了,尤其是被好朋友孤立,看着场上已经双方在友好握手的两个队伍 ,只希望宵野下手狠一点,给那坏东西一个好看! 虽然是友谊赛,但输赢事关学校的面子,两个队伍都还是很重视的,不过这重视也只是对比赛的重视,并没有携带什么私仇,刚开始打得还算平和。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五高七号球衣的频频被球砸,这球也不是直接砸他身上,而是各种打板后反弹到他身上的。 一次又一次被球砸到让黄柏宁的火气值飙升,但他每次回头又找不到砸他的人,看到坐在对方看台上的季南星,黄柏宁一度怀疑是不是季南星给他下了诅咒,才让他这么倒霉不停被球砸。 又一次跟人抢球,被人先一步上篮后,那球重重反弹过来直接打到了他的脸上,把刚半空跳起的黄柏宁照着脸地砸了下来。 看比赛的人惊呼一声后又紧跟着发出哄笑,笑声是会传染人的,原本没觉得有多好笑的,听到别人哈哈大笑也跟着乐了起来,于是整个场馆里笑成了一片。 就连黄柏宁的队友都只觉得这是意外,伸手拉他起来的时候还笑着道:“哪有你这么迎面撞击的,也不知道躲着点。” 黄柏宁捂了捂鼻子,确定没流鼻血才顺着力道被拉地站了起来:“妈的,玉兰的是不是有病,我们篮板跟他们有仇,要这么用力砸。” 他的队友这话也不知道怎么接,这打球不用力,轻飘飘的连球都打不出去还叫什么打球。 但毕竟被砸的人不是他,他也不好说什么,将人拉起来后就跑走了。 黄柏宁也只是抱怨了一下,球场上每一分都咬得很紧,很快又一波激烈的抢球开始了。 玉兰的人直接杀过来,球都抢到篮板下了,五高的几人立刻阻拦,一番混战中,黄柏宁只觉得自己的侧边肋骨一阵剧痛,惨叫一声摔到了地上,这一摔让他原本觉得痛的地方再次痛上加痛,整个人趴在地上都扭曲了。 抢球的人群立刻散开,玉兰的更是连退好几步,一脸跟我们无关的无辜表情,生怕被地上那人赖上。 很快五高的教练和守在旁边的校医就跑了过来,简单检查了一下,有些怀疑是肋骨出了问题,不知道是断了还是裂了,比赛肯定是不可能继续比赛的,这边只能换上替补,把黄柏宁抬下去后比赛继续。 宵野笑着目送被抬下去的人,暗道了一声可惜,这小子有点不经撞啊,早知道刚刚撞轻一点,让人留在场上好歹也能多砸他几次。 场上的人除了个别几个,比如被宵野打过两次,这次也是参赛队员的齐康之外,没人察觉到宵野的动作。 齐康会察觉到是因为他自己也害怕跟宵野肢体接触,只要是宵野想要的球,他哪怕自己做垫脚石也会送到宵野手上,就是一种本能的过度关注和讨好,这才让他发现宵野好像要对付刚刚那个穿七号球衣的。 于是一边打着掩护一边给宵野创造机会。 别人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情况只会当成是意外,但场下有人知道啊。 陈十一小声问季南星:“我看那边在录像, 他们会不会回放找是谁撞的那小子,宵野不会被发现吧。” 季南星摇头:不会。⒘” 宵野几次算计着球的运行轨迹砸向黄柏宁的时候季南星就盯着他了,刚刚那一场混战,宵野也没有直接对黄柏宁动手,而是借着对手和队友的遮挡下的暗手。 所以哪怕有摄像机拍着,又不是那种正规的大型比赛全方位摄像,倒带回放一百次也发现不了是宵野干的。 陈十一笑嘻嘻道:“不愧是校霸,对付人果然有一手,干得漂亮。” 季南星好笑地问道:“他什么时候成校霸了?” 宵野在学校里也没惹过什么事,就是武力值高了点,班上的同学对他是又爱又怕,但校霸应该不至于吧。 陈十一:“怎么不是,你是不知道,我们班的同学在学校里没怎么被欺负,全是因为班上有个宵野,好多人听说宵野护短,不想惹上他,就没怎么欺负过我们班的。” 季南星还真不知道这事,闻言道:“学校里有很多欺负人的?” 想到他在论坛上看到的那些,陈十一道:“不能说多,但也不能说没有,就我们隔壁班,有个叫梁桥的,我听说就被学校里高年级的勒索过不止一次。” 别看高中生好像最重要的就是学习,好像除了学习生活中也没什么其他事了,但在学校里,真没别人想得那么太平,不是所有人都在埋头苦学的。 那种小团体勾心斗角就不说了,勒索这种就是常有的。 陈十一甚至想着,如果不是他们班有个宵野,如果不是他跟季南星走得近,看上去好像是跟着宵野混的,就他以前那情况,他估计也是被勒索的对象。 季南星闻言没再说什么,他每天就是上学放学,课间连教室都很少出,所以没怎么撞见过这种事,但他知道霸凌这种事每个学校都是有的,严重的逼死人都有。 正好春暖花开天气暖和了,再下课,他还是在学校里晃悠晃悠吧。 遇到欺负人的,送他一张诅咒符。 宵野打球很猛,打人也很猛,场上几个高三的,有两三个都是被他打过的,所以这球打起来也就下意识以宵野为主了,随时顺着宵野来变换阵型。 宵野倒也不客气,生猛进攻,在把黄柏宁撞下去之后专心拿分,很快就以极大的差距赢得了比赛。 五高的教练看着玉兰的教练道:“那是你们这一届的新生?很猛啊。” 玉兰教练笑着道:“他啊,文化班的,不是体育特长生。” 五高教练有些意外:“文化班啊,这体格不搞体育可惜了,你们那几个体育生竟然也听安排?我看刚才好几个阵型都是根据那小子变动的。” 玉兰教练只是笑了两声没说话,他能说什么,说挨了两顿揍没人敢不听? 高三的体育生被高一的文化生揍了,这话他都不好意思说出口,丢人。 周末玉兰是放假的,所以宵野打完球之后换了衣服就直接跑了。 教练也不像 他们班主任,把人跟看鸡崽似的护着,这么大的男生了,自己回个家还是没问题的,所以直接原地解散没强行要求再一起回学校。 宵野换好衣服拉着季南星就往五高后门走:“现在他们都还在上课,正好人不多,后面有不少小吃,走,我带你去转转,今天吃什么我请客!” 几人刚走到门口,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的董轩就追了出来:“季南星!!” 季南星转头看去,宵野将季南星拉到身后看着朝着这边跑过来的人:“干什么?” 董轩喘着气道:“汤圆,我的汤圆!” 宵野表情有些疑惑地问季南星:“什么汤圆,你拿人家汤圆了?” 陈十一道:“不是吃的,是一只叫汤圆的狗,狗魂。” 宵野闻言又看了看董轩,虽然什么都看不到。 季南星道:“我们准备去炸鸡店,你等下过来找我就是了。” 董轩点了点头,这才拎着衣服往馆场里跑。 去炸鸡店的路上陈十一将刚刚的事又说了一遍,着重批判那个叫黄柏宁的:“他自己被他亲爷爷吓得屁滚尿流就怪南星,简直好笑,看看那个谁,就刚刚那个,知道他家狗跟在身边,都高兴得痛哭流涕了。” 张沅:“高兴和痛哭流涕不能共用。” 陈十一:“我知道,我又不是文盲,只是给宵野生动形容一下当时的情况而已。” 宵野没管他们斗嘴,只是问季南星:“不会又有什么命案之类的吧,例如狗被人杀死?” 这种就算找到杀狗凶手,能得到的也只是道德批判,不管宠主对自家毛孩子有多爱,哪怕爱若生命,但在别人眼里猫猫狗狗宠物就是宠物,跟人命是比不得的。 张沅也竖着耳朵听,说实话他有点期待命案却又不期待,期待是觉得这是积攒经验的机会,不期待是因为只要有命案,那肯定就是有人惨死了。 季南星摇头:“那只狗寿终正寝的,十八岁了,身上没有戾气,只有执念。” 宵野松了口气:“那就是只要完成那只狗的执念就没事了吧?” 季南星点头。 陈十一好奇:“一般狗的执念会是什么?” 张沅道:“舍不得离开主人?我记得我之前见过一个报道,狗面对自己主人时,身体里会分泌出一种激素,那种激素可以视为爱意值,狗对人的爱意值甚至能达到百分之一百二到一百三,要知道人对人之间最挚爱的也只有百分之六十到七十。” 陈十一:“那要是狗舍不得离开,这种要怎么处理,放任吗?” 季南星:“只要不害人,任何灵魂都有自己选择的自由。” 如果那个汤圆的执念就是守着它的小主人,那守着就是了,又碍不着谁,如果活着的人不介意就行了。 四人刚在炸鸡店坐下,董轩就带着他的好兄弟一起来了。 董轩给他们介绍道:“这是我朋友,也是汤圆的干哥哥,叫姜磊,他听说汤圆还在我身边,也 很关心想要来看看。” 宵野看着那个叫姜磊的虽然带着笑,但眼神充满了审视?,很明显是怕董轩被骗才要跟着来的。 董轩拉开椅子坐下:“你们吃什么,随便点我请客。” 宵野道:“不用了,我们已经买好了。” 姜磊看向季南星,之前在体育馆里面他就注意到他了,哪怕这人从头到尾安安静静坐在那儿,都会引得人的视线不由自主看过去。 但好看的人并不代表不会骗人,该确认的还是要确认:“你能看到他身边的汤圆?” 季南星:“如果你们能控制情绪别在外面大哭,我可以让你们也看看。” 姜磊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他还以为对方会说些什么模棱两可的话,再忽悠着做个超度的法事之类的,来的路上他都想好了一些比较具体的问题,想看看对方答不答得上来。 没想到这人直接让他们也看见,这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季南星取出两张符道:“你们是学生,我也不要多,三千一张天眼符。” 董轩手里有钱,如果能看到汤圆,别说三千了,三万他都舍得,连声道好:“三千就三千,我马上转给你!” 姜磊道:“没问题,你说汤圆就在他身边,那让我们先看看吧,反正我们就在这儿也不会跑你的。” 宵野听了这话弯了一下嘴角,跟张沅对视了一个眼神,这个姜磊还挺有心眼,先看再付钱。 季南星指尖在两张符上轻轻一划,激发了上面的符文后,往两人身上一贴。 董轩立刻往自己脚边看,第一眼没看到的瞬间心里还凉了一下,但他很快就看到他家汤圆在隔壁桌的桌子下蹲坐着在。 董轩立刻扑了过去:“汤圆!!!” 那喊得陈十一都一个激灵,当真是声嘶力竭了。 姜磊看到汤圆的瞬间也是瞳孔一缩,他以为是骗子,没想到竟然是真的,那真的是汤圆。 汤圆已经死了,它现在只是一个鬼,所以董轩直接扑了个空,汤圆没抱到,自己还整个趴在地上摔了个五体投地。 他们坐的位子是炸鸡店比较靠里的,现在还是上课的时间,店里也没什么人,但里面这么大的动静还是引得店员绕过来看了看。 姜磊看满眼只有汤圆,再次嚎哭开的董轩,无奈道:“不好意思,我朋友有点过于情绪化,放心我们没闹事也没打架。” 店员看着跪坐在地上痛哭的那个男生,又看了看旁边一桌正在吃炸鸡的,有点怀疑他是被人聚众霸凌了,从一旁拿了一盒纸巾递给了他:“你还好吗?需要帮你联系家长吗?” 董轩胡乱擦着眼泪摇头:“我没事,谢谢小哥哥。” 店员小哥道:“那你有需要帮忙的就喊一声。” 董轩嗯嗯点头,等人走了,看着面前的狗,再次没忍住眼泪飙飞,但这次他控制住了音量,还把袖子塞进嘴里拼命忍着,可还是忍不住嘤嘤呜呜。 汤圆,他的宝贝汤圆啊,这个从小就在他身上长大的毛娃,是哪怕做了鬼还舍不得离开他还要跟着他的毛娃啊。! 第 90 章 董轩的情绪一时半刻是冷静不下来了,虽然触碰不到汤圆,但就这么坐在汤圆面前看看它都是好的。 微吐的舌头,专注看着你的眼睛,那懵懂满心满眼只有你的眼神,让董轩每每想到他的汤圆已经不在了,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扑在他身上,再也不会甩着尾巴来跟他讨吃的了,就让董轩的心口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他伸出手想要触碰一下汤圆,但每次都会穿透进去,这让董轩再次忍不住呜咽道:“汤圆,我的乖乖汤圆,你是不是舍不得我啊,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是不是想吃肉肉啦?还是想我再抱抱你?可是我抱不到你了。” 董轩就坐在旁边桌子下对着他的鬼狗小声说着话。 陈十一问姜磊:“他一直都是这么爱哭的吗?” 虽然能理解他看到汤圆的激动和伤心,但哭成这样也是让人有些意外。 姜磊:“他是挺感性的,见到猫猫狗狗就走不动道了,有时候看到外面一些流浪猫狗,他总会联想到汤圆,然后会联想到万一哪天汤圆不小心走丢了也像这样饿着肚子浑身毛脏兮兮的流浪,他能直接站在大街上抹眼泪。” 陈十一笑了笑:“这么喜欢猫狗啊。” 姜磊道:“他还准备去考兽医系。” 陈十一哦了一声:“这么喜欢小动物,以后把热爱变成职业倒也不错。” 正在吃鸡翅的季南星道:“他不适合兽医。” 众人转头看向季南星,包括抓着一大团纸抹眼泪的董轩:“为什么啊?” 季南星:“被遗弃到医院门口的,被虐待到残缺的,重病救不回来的,不得不安乐死的,兽医面对最多的是无能为力的死亡,能够花钱舍得给毛孩子治病的并不多,有些一两万能救命,但不是所有养宠人都舍得这一两万,第一次你能无偿,第二次你能自掏腰包补贴,但你能次次补贴次次无偿吗?” 看着神色怔怔的董轩,季南星道:“你见过抱着最爱的猫狗安乐死的人吗,你见过孤寡老人将猫狗当孩子养,却在它们生病时拿不出大额治疗费的绝望吗,你见过风雪里将猫狗护在怀里佝偻无奈的背影吗,你见过被人苦苦哀求寄托着拯救重担,最后依旧没能挽救它们生命而被宠主责怪埋怨的自责和无奈吗,共情力强情绪脆弱的人,不适合当宠物医生。” 董轩看着汤圆,对上汤圆那双圆溜溜的狗眼,他其实没有想那么多,他会想要做宠物医生,也是因为家里养了汤圆,因为汤圆他才喜欢猫猫狗狗,才想要选择跟兽类相关的职业。 但听季南星这么一说,他觉得他好像承受不起,光是想一想那种场景,他的眼泪又要止不住了。 宵野道:“你要真这么喜欢猫狗,但又不确定自己未来的方向,你可以先选择相关的科系,兽医也是可以的,但毕业之后不一定要做兽医,你可以开个宠物店,一边做生意维持生计,一边做些流浪动物的救助,一些小毛病你还能给治一治。” 这样总比在医院里每天面对那 些猫猫狗狗的生死要强得多。 董轩眼睛一亮:“这个好像也不错。” 姜磊屈指敲了敲桌子,看着董轩道:现在不是讨论你未来职业规划的时候?_[(,是汤圆为什么还跟着你,是不是有什么心愿没有完成?” 姜磊这话说完,众人又再次看向季南星。 季南星扫了眼众人,道:“看我干什么,我是天师能看到阴魂,狗死了依旧是狗,不是变成鬼了我就能听懂兽语的。” 陈十一看了看那边的狗,又看了看季南星:“那这种事要怎么处理啊,你以前处理过吗?” 季南星摇头,他处理最多的是人,动物死后执念不散的其实很少,因为它们想得比较少,心思也比较单纯,除非是被恶意伤害恨意太深的,像董轩身边的这只汤圆,他还真没怎么遇到过。 这闲聊了一些话题,董轩总算是从见到汤圆的激动情绪里冷静了下来,他朝汤圆招了招手:“汤圆过来,还记不记得你的干哥哥。” 汤圆依旧躲在那边的桌子底下不肯过来。 姜磊道:“阴魂是不是怕天师?” 季南星看了眼宵野,宵野笑着将一块鸡翅递到他嘴边,阴魂怕不怕天师他不知道,但他知道阴魂怕他,估计是他身上的阳气,让那只鬼狗害怕躲开又舍不得走远,这才躲旁边桌子下去了。 好歹是养了十八年的狗,从小一起长大的,季南星不懂狗语,但董轩能懂自家狗的意思。 一人一狗在那儿交流半天,一会儿抬左手一会儿抬右手的,季南星他们一盘炸鸡都吃完了,这才道:“汤圆是舍不得我,它想看我考上大学。” 之前他就一直在家里念叨上大学上大学,念叨以后他要是上大学了汤圆怎么办,还在看自己的分数能不能够上本地的大学,念得多了,汤圆虽然听不懂所有的意思,但上大学这几个字倒是听进去了。 可惜它还没等到董轩考上大学就死了,但死了也没能放下心,这才成了执念跟在了董轩的身边。 姜磊道:“这都快四月份了,高考也没多久了,只是让汤圆这样跟着你,对你或者对汤圆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影响。” 董轩和姜磊都是高三的学生,今年就要高考了,如果汤圆的执念是看到董轩考上大学,那也的确要不了多久。 季南星道:“年轻气盛阳气重,被狗跟一跟也没多大影响,倒是汤圆执念在阳间,每天都在消耗自身,可以用香养一养。” 董轩:“什么样的香?那种家里供奉的香可以吗?” 季南星直接给了董轩一个地址:“这里有专供阴魂的香,品质不同价格也不一样,你自己去挑。” 董轩小心把地址记下了,又问道:“那我如果给汤圆烧东西,它是不是就能收到了?我想给它供点吃的,它能吃到吗?” 季南星从包里取出一袋空白符,问了汤圆出生的具体时间,转换成阴历的生辰八字后写到了符纸上。 “烧衣服玩具,可以先把物品烧了再把这符纸烧进 去,供奉食物,先把食物供上,再把符纸烧了将符灰覆盖在供奉的食物上就行了,就十张,这种供奉不需要太多。” 一张一千,加上两张天眼符,一万六。 董轩直接扫码付款,然后发现汤圆在他跟前的身影变得越来越模糊,立刻急了:“汤圆这是怎么了?它的魂魄怎么变淡了?它是不是饿了,虚弱了,给汤圆烧香是不是就能好?” 张沅笑着道:“不是它的魂魄变淡了,而天眼符的时效到了,赶紧再跟你家汤圆说说话,马上你就看不到它了。” 董轩打开自己的余额数了一下,然后朝季南星道:“我还想跟你买天眼符,我想买十张。” 一张三千,十张三万,他零花钱压岁钱攒得虽然不多,但三五万还是有的。 季南星直接拒绝了他买天眼符的要求:“天眼不是随便能开的,就算你买了符,没有天师给你激发上面的符文,这天眼也开不了。” 董轩一听以后见不到汤圆了,眼睛又红了:“那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汤圆了?你是天师,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能一直见到汤圆?要是需要很多钱,我能不能分期付款?” 季南星朝他摇了摇头:“这不是钱的事,是根本没办法。” 真要能帮人一直开着天眼,那些教派传承的天师只怕都能开天眼了,但真正能双目视阴阳的可没几人。 董轩还以为遇到天师这种能人异士,他们会有什么特殊的办法帮人开天眼呢。 看着眼前的汤圆,董轩再一次地没控制住眼泪:“汤圆乖啊,我知道你在我身边陪着我呢,你乖乖听话,等我考上大学了,你就去投胎吧,你别舍不得我,也别记挂我,我和妈妈都会好好的,你呜...你该投胎就投胎,也不知道阴间投胎挤不挤,现在好多人都不生孩子了,可能投胎名额比较少,如果少你就再等等,以后投身成我儿子好不好?我再把你养大一次。” 董轩碎碎叨叨了许久,直到再也见不到汤圆,这才去到洗手间里洗了个脸冷静了一下。 姜磊看向季南星:“我也跟你加个微信吧,如果汤圆那边有什么情况,我们也方便联系。” 季南星是无所谓,刚准备拿手机就被宵野按住了:“董轩那边有联系方式就行了,有事让他直接联系。” 姜磊也没强求,只是觉得遇到一个有真本事的,说不定哪天就有事求到人家头上了呢,多个人脉多条路嘛。 被拒绝了姜磊也不在意,笑了笑道:“天生阴阳眼能见鬼,是不是会很多困扰?” 季南星:“还好,习惯了。” 姜磊还想多了解一些这方面的事,一个全新只在各种传说中存在的世界,谁都会觉得好奇。 宵野站起来,看了眼五高的两人:“就这么着吧,你们该干嘛干嘛,我们还有别的事。” 董轩洗完脸冷静了情绪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人去楼空。 看着坐那儿喝饮料的姜磊问道:“他们人呢?” 姜磊:“走了。” 董轩沉默了一会儿,又低头看向他的右边脚下,小汤圆最喜欢蹲在他这里了,出去遛弯的时候喜欢走他右边,坐在沙发上也喜欢挤在他右边贴着,他写作业的时候,更是会趴在他右边脚下睡觉。 所以如果汤圆在他旁边,他根本不用去找,哪怕看不到,他也知道汤圆肯定在他右脚边。 董轩拿起座椅上的包道:“走吧,陪我去买香,汤圆这么久没吃过东西了,肯定饿了,待会儿再去一下超市,我要买点鸡胸肉,给汤圆做个鸡肉丸子汤,它最爱了。” 董轩已经看不到汤圆了,但汤圆依旧能看到董轩,它跟着董轩一起去了香符店,又跟着董轩一起去了超市。 超市这种地方还是它很小很小,小到它死了之后才想起来的一个地方,那时候它被董轩藏在衣服里偷偷带进去的,现在它虽然已经死了,但却能光明正大跟在董轩身边一起进去了。 虽然别人和董轩都看不见它。 汤圆欢快地跟着董轩跑来跑去,到处跑跑看看又跑回来蹭一蹭董轩的裤腿。 看到董轩在那儿挑鸡胸肉,汤圆更兴奋了,那是它爱吃的,从小就爱吃,吃了多少年都不腻,连蹦带跳地围着董轩转圈圈。 汤圆太快乐了,今天董轩看到它了,跟它说了许久的话,虽然不能像以前那样抱它摸它,但汤圆依旧快乐。 它好开心啊,死了也能陪着主人。 五高小吃一条街好吃的东西还真不少,几人一路吃下来晚饭都没肚子装了。 张沅和陈十一都有家里管,不好太晚回去就提前走了,宵野见季南星吃饱了,就拉着他一起去了游戏城。 看到又是一篮子币,又是娃娃机,季南星道:“你不是知道上次那些娃娃是谢盼儿要的。” 宵野:“我只知道每当娃娃夹起来的时候,你都笑得很高兴,走,哥带你抓娃娃去。” 季南星心道这么不需要智商含量的东西有什么好玩的,幼稚。 但被宵野拉到娃娃机前时,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两校友谊赛,赢了也只是嘉奖没有什么太多实质性的东西,但这话题还是持续了好几天,尤其是宵野打球时的各种照片,在校论坛里各种流传。 他们玉兰流传着赢者的英姿,五高论坛里更多的则是黄柏宁各种被球砸的截图。 也不知道是谁特意把黄柏宁被砸的瞬间截取了出来,各种姿势各种角度,根据统计,前前后后被砸了至少有九次。 再加上最后也不知道是被谁撞的,肋骨断了两根。 肋骨断裂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作为高中生,哪怕断了腿都要老实上学,黄柏宁在家也就休养了两三天就被催着回去上课了。 回到学校,黄柏宁算是闻名了,谁路过他都要多瞄两眼,想要看看这个格外被篮球青睐的倒霉蛋真实长什么样。 如果只是这些,等风波过去了倒也还好,但在篮球队里,董轩直接单方面跟他闹不和。 他又不是 傻子,那天把季南星叫住说了那么一番话究竟打着什么目的当谁看不明白似的。 就冲那天跟季南星短暂的接触,他也能看出这两人谁好谁坏,更不用说他还因为汤圆的事有求人家,反正黄柏宁这种人,没必要深交。 ⑦婻书的作品《我的同桌弱不禁风[灵异]》最新章节由??全网首发更新,域名[( 篮球队在他们学校相当于社团性质,是有补贴的,所以黄柏宁回到学校之后也去了球队报道,哪怕不能打,但这伤是在比赛的时候弄的,怎么也算是功勋了。 结果回到球队,发现大家都不怎么搭理他。 黄柏宁微微皱眉,看向平时跟自己关系不错的朋友道:“怎么了?你们不会是把错都赖我头上了吧?” 黄柏宁的好友朝他不走心地笑笑:“那不至于,就是你让你爷爷滚的这件事大家都知道了。” 黄柏宁脸色微变:“我什么时候让我爷爷滚了,那是鬼,你见到鬼你能冷静不害怕?” 好友朝他耸了耸肩:“如果能让我见到去世的奶奶,我更想去抱一抱,再喊一声奶奶。” 所以他能理解黄柏宁的害怕,但又不太能理解,带入自己想想,那是他的亲人啊,当然前提是对方还是爱着他的奶奶,如果变成了很可怕的厉鬼,那他大概也是害怕的。 黄柏宁脸色有些阴沉沉的,进到训练室里,一群人见到他直接闭了嘴。 董轩则是朝他笑着道:“那天谢谢你啊,要不是你嘴欠的招惹人家,我都不知道原来这世上还真有天师,那可是有大本事的人,还让我见到了我家已经去世的汤圆,虽然你这人起初的目的不是好的,但结果是好的,怎么着都要谢谢你的。” 董轩说完像是想起什么,又道:“对了,你要是害怕那你可得离我远点,我家汤圆还跟着我呢。” 有人八卦问道:“你真不怕啊?” 董轩一脸理所当然:“这有什么怕的,汤圆虽然只是狗,但和我在一起生活了十八年了,它虽然已经死了成了鬼,但依旧是我朝思暮想的宝贝。” 旁边有人好奇地问道:“那天师真的能帮旁人开阴阳眼?” 董轩:“能啊,就是收费不便宜,一张开阴阳眼的符就要三千呢。” 董轩说着又看向黄柏宁:“你见到你爷爷应该是小学时候的事吧,人家给你开阴阳眼让你见见去世的亲人应该没收你钱吧?又没收你钱,还让你见了去世的亲人,你说你占尽了便宜怎么还记恨别人,搞些背后说人坏话挑拨离间的事。” 黄柏宁怒道:“你说什么呢!” 董轩一脸我不跟你计较的表情:“行吧行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人天师都不跟你计较了,我又何必当小人。” 说完朝篮球队的朋友们道:“我跟你们说,那符虽然贵,但真的能看到,我好兄弟姜磊你们也认识,跟我一起看到的,之前汤圆年纪大了,一直担心它哪天就没了,提心吊胆的,没想到我还能有慢慢跟汤圆道别的机会,我真是太幸运了!” 他说这话并不是为了阴阳怪气黄柏宁,而是真的这么觉得。 之前 不知道汤圆哪天就不在了,哪怕不断地做心理建设心理准备,但真到了那天,看到汤圆虚弱到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还要转动着眼珠子找他,依旧让人崩溃的扛不住。 现在汤圆没了,但魂魄还在,这对董轩来说就相当于给了他一个具体的时限,他可以在这个时限里带着汤圆好好地告别过去,哪怕最后送走汤圆的时候还是舍不得,但至少这次不会留下什么遗憾了。 黄柏宁看整个篮球社跟董轩一同出气的样子,直接没脸地气走了,他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么对待过,从小就人缘极好的他,什么时候被冷脸过。 气到回教室的路上,黄柏宁心里各种恼恨,总觉得自己是被季南星下咒了,他能让人见鬼,那说不定也能给人下咒。 黄柏宁心里也在暗恨,为什么要莫名其妙地去招惹他,直接装不认识就没现在这么多事了。 但他就是妒恨。 妒恨季南星明明都没在学校上什么课,却依旧有好多人喜欢他,妒恨他每次一来学校,那些平时跟他玩得好的人都想要往季南星身边凑。 但那些人只敢远远看着,连跟季南星说句话都不好意思。 最后是他主动靠近季南星,与其说小学时候季南星是借着他在中间想要融合进同学之间,不如说是他借着季南星在同学之间树立威信。 他们都想要跟季南星玩,想要跟季南星当朋友,但只有他跟季南星最亲近,他也因此得了更多的目光。 时间久了就让他忘了,忘了他那些所谓的好朋友最开始是为什么围在他身边的,真让他以为自己在班上最受欢迎,是他在带着季南星玩。 后来他说季南星身上不干净,他能见鬼,甚至以此孤立他,但实际上季南星就来学校考了个试,都还没上几次课就再也没来过学校了。 别说孤立了,有些人甚至遗憾一整个小学都没好意思主动找季南星说一次话。 至于他那些挑拨排挤,也只是一个人的热闹,季南星都不在学校,班上也没多少应和他,他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像个跳梁小丑。 这些对黄柏宁来说都是难堪的过去,到了初中他就差不多被打回原形了,以前那种受人追捧不复存在,因为班上有比他更亮眼的存在。 哪怕上了高中,他也是在扒着篮球队里高年级的玩,篮球队在他们学校是最受欢迎的,队里的人个子高又长得帅,他常常跟篮球社的队员混在一起,就好像跟班上那些普通学生的层次都不一样了。 但这一次,季南星的出现又将他打回了原形。 季南星可不知道黄柏宁心里这么多弯弯绕绕,小学跟他闹翻之后,这个人在他心里也没有留存多久,对于有些方面他比较钝感,不重要的事从来不往心里去,转头就能放开。 更不用说他现在又有事要忙了。 董轩的事情之后没多久,姜磊还是找董轩要了他的微信加上了他,不过姜磊这次找他并不是为了董轩家的汤圆,而是为了他自己的哥哥。 他的哥哥也不知道是撞鬼了还是中邪了,身上是越来越阴冷,人也病得越来越重了。! 第 91 章 姜磊的哥哥叫姜禹,也是那天宵野在机场遇到的人。 刚开始姜禹还没发现自己身上的问题,那时候天气本就很冷,他以为是气温低加上自己穿少了,所以总觉得冷。 后来在室内,无论是空调还是地暖,他依旧觉得身上冷,不是那种外在低温造成的冷,反而更像是从内到外散发出来的冷。 姜禹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身体出问题了,西医看不出来又去找中医看,最后只得了一个疑似气血亏虚所造成的手脚冰冷,开了一堆补气血的药。 但如果姜禹一直手脚冰冷他还就信了,但问题是又没受伤又没生病的,怎么突然就气血亏虚手脚冰凉了。 他以前是怕热不怕冷,大冬天不穿秋衣秋裤还能手脚热乎的人,突然一下这样很难不让人往生病的方向去想。 本地医院看不出来什么病,姜禹又去了一些全国比较有名的大医院,依旧没能检查出来是什么问题。 后来助理说要不然去更南一点的城市调养一下,他们这里是冬天,沿海地带还是夏天的温度,天然的炎热条件说不定会有用一点。 姜禹听了助理的话准备去海城,也就是去海城的路上,在机场里遇到了那个男生,在那个男生旁边的时候,他身上的那股阴冷好像就没了。 可惜当时他还以为是被粉丝认出来了,所以在对方看着他的时候他稍微躲避了一下,后面等他再想找就找不到人了。 后来他去了海城还是没用,别人穿着短袖短裤走在沙滩上,他还是冷到要穿毛衣,甚至就算穿羽绒服,也好像挡不住身体里那股阴寒。 浑身冰凉地流汗是什么滋味他算是感受到了。 如果没有遇到过那个男生,姜禹大概会把自己这情况一直往身体方面去想,虽然一直觉得冷,但也不算太过影响生活,还没冷到出行困难的程度。 但遇到过那个男生,姜禹就觉得自己可能不是身体出了问题,他有可能招惹上了什么脏东西,说不定那男生的身上是有什么厉害的护身符,自己靠近后间接被驱散了一下。 姜禹在海城待了一段时间,身体的阴冷一直没能缓解,他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于是到处询问灵验的寺庙或者道观。 这些地方不去他还稍微能稳得住,但这一去他就觉得问题大发了。 寺庙和道观有很多,但灵验的不多,是否灵验在踏进大门的瞬间姜禹就能感觉到,有真本事的地方他一进去,身上的阴冷就一扫而空,但有些地方就比较寻常,只是一个单纯的旅游景点。 感受最强烈的是他家本地的玉春观,那是一处很大的道观,游客很多香客也不少,听说很灵验。 姜禹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上去,一进大门,甚至能感受到一股春风和煦的暖,他知道自己来对地方了。 但很快又出现了新的问题,开光的护身符也求了,平安符也求了,道观里的大师也给他看了,就连两万一张听说很厉害什么厉鬼都能对付并且一符 难求的天雷符他都买了。 可情况还是没有缓解,一离开道观他身上那股阴冷的气息甚至开始加重了。 他又不可能一直待在道观里,甚至一开始道观对他身上的问题还有点震慑作用,但慢慢地他哪怕待在道观里都能觉得冷。 如果只是冷那情况还算好的,但慢慢地他不只是觉得冷,还有累,那种身体沉重的疲惫,还一度陷入昏睡。 一开始他一直躲在道观里,但身体越来越不好,别说工作了,就是独立生活都不太行,动不动就晕倒,家里害怕得不行,让他别迷信,强行把他送去医院有病治病。 可医院那边甚至成立了专门的医疗小组研究他,也没找出他身上的毛病,还说他是患了一种什么衰老症,说他身体里的细胞脏器都在快速地衰老,二十几岁的年纪,快要到七八十岁的身体了。 虽然他的面容还是年轻的,但身体各项机能都不行了,所以才会行动迟缓各种疲惫。 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什么原因导致他的衰老,这些医院都给不出答案。 姜磊那天会跟着董轩去找季南星他们,就是受到家里的影响,他哥都病得那么重了,还想要去道观找什么大师搞些封建迷信。 但让姜磊意外的是,季南星竟然是有真本事的,毕竟已经让他眼见为实了。 也是因为汤圆那件事,他有些相信他哥可能不是迷信,而是身上真的有什么问题,所以才会那么执着想要家里人帮他找道观,找大师,还符不离身。 姜磊回去后看到越病越重的哥哥,决定联系季南星问问看,看是他哥身上真的有什么问题,还是只是生了一种罕见的病。 电话里姜磊把他知道的他哥的事都给说了一遍,有点期待又忐忑地问道:“这事你这边能帮忙看看吗?” 季南星:你哥哥去过玉春观了?⊕_[(” 姜磊嗯了一声:“去过了,一开始还好,只是偶尔去一下,工作还是正常在做,后来身体慢慢不行了,说是各种累,使不上力气,就直接去玉春观住下了,但再后来病得很重,连玉春观都没办法,还联系了家里,我们这才知道他生病了都不去医院,所以那天跟董轩一起去找你们的时候,我还一度觉得你们是搞封建的骗子,对不起。” 季南星倒是不在意这点事:“没关系,所以你哥之前去玉春观是有觉得身上阴冷感好一点的是吗?” 姜磊道:“对,大概就是因为这样,我哥才觉得玉春观有办法帮他,但谁知道玉春观也没办法。” 季南星道:“那约个时间去看看吧。” 这种事感觉多耽误一天他哥就多危险一分,确定季南星现在没什么事要忙,姜磊道:“今天可以吗?” 季南星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旁边的宵野,道:“可以,那医院门口见。” 挂了电话,季南星朝宵野道:“今天不能陪你吃饭了。” 宵野直接去到供奉着祖师爷的房间,将各种符纸装到了随身的包里:“谁说不能陪的,我跟 你一起去,事情好解决我就等你解决了再去吃饭,事情不好解决,那我们就先吃饱再想办法去解决,走了,开工!” 姜磊已经等在医院门口了,看到他们两人,连忙迎接了上去:“我爸妈都不在,我把他们劝回去了,今天我守夜,他们之前一直觉得我哥是搞封建迷信才耽误治疗,觉得要是早点有症状的时候直接来医院就不会弄得现在这么严重了,我哥之前还算清醒的时候有跟他们说过,说一开始就已经来医院检查了,但我爸妈就是不信。” 想到因为哥哥的事,整天以泪洗面的妈,还有愁得彻夜难眠的爸,姜磊叹了一口气:“他们就是有点没办法接受我哥这么年轻,怎么就得了这种怪病。” 宵野怕他寄托的希望太大,提前给他打预防针:“玉春观算是我们这儿处理灵异事件很厉害的道观,他们都束手无策的话,我们也不一定有办法,你别抱太大希望。” 姜磊闻言点头:“我知道,我就是想要再试试。” 那是他亲哥,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他也想要抓住尝试一下。 几人很快就到了病房,姜禹住的是单人间,看四周堆放的一些生活用品,住的时间应该不短了。 姜磊道:“我哥住院都快两个月了,一开始人还偶尔清醒,虽然昏睡的时间多,但清醒的时候还能跟我们说说话,但这半个多月情况是越来越严重,十来天了也没醒几次,医生都说让我们做好准备。” 季南星打量四周的时候宵野也在观察床上的人,但他没认出来这是之前在机场候机室那儿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当时那个让他符微微发热的人包得太严实了,帽子墨镜口罩的,现在这人又瘦成了皮包骨,更认不出来了。 躺在病床上的青年虽然因为身体原因有些干瘦,但仍然能看出优秀的五官,看到旁边摆满的一些鲜花篮,季南星道:“你哥是做什么工作的?” 姜磊:“一个十八线小爱豆。” 要说查无此人也不至于,选秀出道的怎么也有点名气,但这名气只限定于追过他们选秀的粉丝,走在大街上都没几个人能认出来的那种。 季南星眨了眨眼,流光在他眼瞳里流转,这屋内的各种气场直接在他眼中无所遁形,生机,死气,气运,命数,交织成一条条复杂缠绕的线。 看完了姜禹身上的气之后,季南星闭了一下眼睛,流光散去后,他转头朝姜磊道:“你哥身上的问题很严重。” 姜磊虽然有了心理准备,毕竟就他哥现在这样子,别说一只脚了,感觉整个身体都要躺进棺材了,但听到季南星这么说,他还是脑子嗡了一下,整个人都空白了一瞬。 他深吸了几口气,声音有些干涩道:“是什么问题?很严重是会死吗,有救命的办法吗?” 季南星:“你哥是晚成的命,他的事业运大概在三十岁之后从逐渐起色到有所成就,但现在他的气运和生机正在一点点被人剥夺。” 他这问题一般阴阳眼是看不出来的,阴阳眼只能看到一些阴魂之物 ,哪怕去了玉春观,能给他解决的人也不多,为数不多有那个本事能解决的人已经被召集去处理更棘手的事情去了,跟他那快要一年未归的师父一起。 所以姜禹就算一直待在玉春观,也只是减缓他身上生机气运流失的速度,治标不治本。 姜磊稍微理解了一下他话里的意思,道:“你是说我哥不是生了怪病,是真的被人搞鬼算计了?” 季南星点头:“而且时间已经被耽误了,对方的咒术已经成了,你哥的生机和气运都已经差不多要被夺干净了。” 姜禹现在已经命悬一线,被夺走的东西怕是已经融合进那人的身体里,就算想要抢回来也不容易,时间耽误得太久了。 姜磊只觉得整个头皮都是麻的,有些六神无主道:“还有什么办法能救救我哥吗?” 季南星取下手串,指尖在金铃上轻轻一抹后,往姜禹的额头上轻点了一下,一股无形的力量场笼罩了下来。 季南星把手串重新戴回手上:“我暂时封住了他的气息,尽量争取一点时间,看能不能有解决的办法。” 姜磊道:“谢谢,有没有我哥能用的符,我哥在道观也买了符,但那符好像没什么用。” 季南星看了眼压在姜禹枕头下的黄纸一角,随手抽了出来,然后折叠成三角递给了姜磊:“这是天雷符,是符箓中很厉害的一种,你可以随身佩戴,一般情况的阴魂不敢随意近身,但这符对你哥没用,不对症,你哥需要镇魂符。” 一旁的宵野掏了掏包,抽了一张镇魂符出来:“这个有用?” 现在宵野已经不局限只画天雷符了,虽然天雷符卖得最贵,但其他的符他也在尝试,万一哪天季南星就需要呢,他的目标,包揽季南星所有的用符需求! 季南星接过他手里的镇魂符,又让宵野取出一支朱砂笔,问了姜磊他哥的具体出生时间,在背面写上了他的八字,这才重新叠成三角给他放到了枕头下。 “暂时先这样吧,应该能维持一段时间让他的情况不再继续恶化。” 镇魂符的效果很好,加上是宵野画出来的,这符上还有宵野的阳气加持,镇魂符放下后没多久,姜禹就缓缓醒了过来。 一睁眼就看到了守在他床边的弟弟,姜禹朝他笑了笑,刚想说话就觉得嗓子一阵发痒,没忍住咳了起来,这一咳便是撕心裂肺,看着想要断气了一样。 季南星朝宵野道:“去拍一拍他的后背。” 宵野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的上前给人拍后背,结果他不拍还好,一拍姜禹咳得更猛了,趴在床边又是一阵剧烈的干呕。 姜磊看他个快要呼吸不过来了,慌忙地冲出去想要喊医生。 季南星叫住他:“别急,等他咳出来。” 宵野还在给人拍背,季南星没喊停,他也不敢停。 又过了一会儿,姜禹干呕了好半天,最后哇的一下吐出了一口絮状物,不多,也就零星一点,但那丝状的絮状物怎么看怎么诡异。 季 南星让宵野停下,走过去后往地上丢了一张符,那符一接触絮状物就直接烧了起来,丝絮被烧后不止没有变成灰,反而成了一条条黑色的不明物品。 姜磊看着他哥,吐出那团东西之后胸腔舒服不少的姜禹也懵逼地看着他弟,和房间里这两个陌生人。 当他一回头想看看是谁在给他拍背,就惊了一下,声音沙哑道:“是你?” 宵野挑眉:“认识我?” 姜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可他身上没多少力气,还是姜磊将他扶了起来。 姜禹缓了两口气道:“那天在机场,我坐在你旁边,我之前一直觉得身上冷,在你旁边之后就不冷了,等我回头想要找你,但一直没找到。” 宵野也还记得这事呢,回来之后他还跟季南星说过,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又转回来了:“是你啊,那天你坐我旁边之后我身上带着的符有点发热,我就想着你身上可能是有点问题,想要跟你搭话来着,但你躲开了,我怕被你当成神经病就走开了。” 这话让本就脸色苍白的姜禹面上更白了几分,他那一躲,竟然就让他错过了救命的机会。 之前参加选秀节目,每天各种机器拍着,各种通告赶着,不管去哪里,因为提前放出了消息,接机的人也不少,到处看到的都是拿着灯牌的粉丝。 这让他有一种自己红了的错觉,觉得谁多看他一眼,就是想要来找他要签名。 实际上,他也不过是在那一亩三分地里热闹一下,走出来都没几个人认识。 这还是他身体越来越不好之后才发现的现实,他已经跟队友成团了,但他因病缺席好多通告活动,也并没有引来多少关注,就连他个人的微博下,祝福询问的也寥寥无几。 他根本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红,全世界也并不是在围着他打转,只是各种无效忙碌造成了他认知上的错觉。 他要是早点有这种认知,心态上更谦和一些,在机场遇到的那天,他也许就能抓住救命的机会了。 姜磊也觉得他哥自从参加了那个选秀节目之后有点浮躁,但他能理解,骤然来到聚光灯下,还万里挑一的成团出道,谁能经得住鲜花和掌声的诱惑。 但现在再说什么都晚了。 姜磊看着地上的东西,又看向季南星:“这些是什么?他不会是喝了什么符灰水,被寄身了吧?” 季南星:“是被寄身了,但不是什么符灰水,估计是一种蛊,但具体是什么蛊我看不太出来,我对蛊并不怎么了解。” 姜磊已经把季南星视作救哥稻草了,听他这么说心里更是发慌:“那怎么办啊,你有认识懂这方面的大师吗?酬劳方面我们家一定给得很丰厚。” 季南星道:“先给你哥转院吧,这医院住下去对你哥也没什么用,我先跟医院那边联系,安排好了你们再转过去,那边医院有专门处理灵异事件的科室,像是蛊虫这些也有一些懂行的医生。” 姜磊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医院,记住了医院的地址后连忙去准备转院 的事情。 他虽然已经成年了,但转院这事还是得要经过父母,等他父母来了医院,看到姜禹已经清醒甚至能坐起来了,顿时惊喜不已。 直到姜磊将整件事告诉了爸妈,姜家父母这才变了脸色。 姜母更是把小儿子拉到病房外,一脸凝重道:“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医生说了什么,你哥哥是不是不行了?” 她觉得这是姜磊宽慰他哥的,看着他哥大概是不太行了,于是想要顺着他来。 姜磊摇头:“不是的,我说的是真的,我哥真不是生病,妈你信我,那是我哥我还能害他吗,你还记得小轩家的汤圆吗,我还带回家玩过,汤圆去年走了,但它一直跟着小轩,就前两天,那小天师用一张符让我看到了汤圆的魂魄,我亲眼见到的,今天也是,他给我哥换了一张符,我哥就清醒了,但他说我哥是种蛊,具体要怎么处理他还拿不定主意,先让我们换去能压制蛊的医院。” 姜母还是有些不太信:“还有这种医院?别是骗人的吧。” 姜磊说了医院地址:“国家的三甲医院,又不是什么私人小作坊,快点给我哥转院,晚一天就多耽误一天。” 姜家忙着转院的时候,季南星被宵野拉着去吃饭了,耽误了好一会儿,再不吃他觉得要把他家季闹闹饿坏了。 等餐的时候季南星将刚刚拍到的絮状物和燃烧后的照片发到了管理局的天师群。 这个天师群并不是所有管理局的天师都有,而是评定了等级的天师才能进。 天师也有能力的差异,除了自身能力,还有案件的完成度,只有一小部分才能被评为甲等,季南星的能力肯定是甲等之列的。 他将姜禹的事情大致说了一下,又结合这两张照片,想要问问别的天师,能不能看出他身上的问题。 安静的天师群很快热闹了起来,有人也没见过这种蛊,在群里好奇地询问。 有人之前处理过一些蛊,有专门了解过,很快就在群里道:【看你描述,再看吐出来的东西,我有点怀疑是一种共生蛊。】 季南星拿着手机打字:【共生蛊?共生蛊有很多种,不知道大师能不能看出这大概是哪种?】 闵大师:【好像是阿郎蛊,有点怀疑,但也不是很清楚,你可以去管理局查看一下阿郎蛊相关的资料对比一下。】 季南星礼貌道谢后,朝宵野道:“吃完饭去一趟管理局吧,找到调查方向了。” 宵野往他碗里夹了一块鲜辣的牛蛙腿:“那多吃点,吃饱点。” 季南星道:“你不知道吃牛蛙破财吗?” 宵野看了看那一锅香辣蛙,道:“还有这种说法?为什么?” 季南星:“因为牛蛙长得像金蟾,金蟾招财。” 宵野笑着道:“那我把招财的吃进去,不是更招财。” 宵野说着又往季南星碗里夹了一筷子:“吃饭呢,不要搞封建迷信。” 季南星没忍住笑了一声:“你这就是典型的愿意信的就是真,不想信的就是迷信?” 宵野一脸没错的表情:“这不就是当代人的精神,好的信,坏的一律不信!”! 第 92 章 正常下班的时间,管理局除了一些晚班值守的人员外没多少活人了,整个图书室一个人影子都没有。 宵野跟在季南星的身后,看他熟门熟路地指纹识别开门进去,忍不住出声:“管理局里还有这么大的图书馆啊。” 这一整层楼都是藏书室,一列列的书籍都堆到顶了,不比外面的图书馆小。 季南星道:“这里有不少外面找不到的孤本绝本,我小时候师父总会把我带管理局来,但有些事又不方便让我参与,就会把我丢这儿来。” 宵野:“那这里的书你看过多少?” 季南星环视了一圈:“只看过一小部分吧,太多书了,小时候喜欢看故事性强的,太晦涩的看不懂,后来长大了反倒没多少时间过来了。” 宵野哦了一声:“这么多书得找到什么时候去,这应该有分类吧,关于蛊虫的在哪儿?” 季南星领着他找了有电脑的座位,拉开椅子坐下:“电脑一搜就是了,这里的书都导到了管理局的网络库里,只不过因为有些是不对外的资料,所以只能用内网才能看到。” 季南星打开电脑,登录内网的搜索界面,直接搜索阿郎蛊,很快相关的资料就跳了出来,就连书在书架的第几排第几列都有。 宵野凑到他旁边挤着看:“找到了?” 季南星快速浏览完屏幕上的文字道:“阿郎蛊,共生蛊的一种,起初是一个名叫月朵的女孩为了救自己的未婚夫,用自己的鲜血喂养蛊虫,月朵的未婚夫从小就体弱,村里人说那男孩活不过十八岁,为了让自己心上人能够活久一点,月朵就给他用了共生蛊。” 宵夜:“所以共生蛊的作用其实是共生?那那个姜禹怎么变成那样,像是被吸干了一样。” 季南星:“月朵想要让心上人活得久一点,但也怕他身体好了就离开寨子不认这个娃娃亲了,所以她喂养出来的蛊虫跟共生蛊又不太一样,她能操控着母蛊,后来就如月朵担心的那样,男孩身体好了,还考出了大山,他走之前对月朵说等念完书在城里安了家,就把她接过去,结果等他念完了书,却跟城里的女孩结了婚,再也没回寨子。” 宵野轻啧了一声:“负心薄幸,然后呢?” 季南星:“月朵等了一年又一年,通过蛊虫她能感觉到男孩在外面生活得很好,但就是不愿意回来,共生蛊这种东西差不多就相当于用自己的气血和寿命与别人共享,月朵一直用自己的气血养着那个男生,才能让他如常人一般健康,现在她被背叛,自然就不愿意再继续养着这蛊虫,于是直接催动母蛊,将子蛊的一切都吸取了过来。” 季南星指尖滑动鼠标:“远在城里的男生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他不知道自己能够身体健康是月朵用了蛊,只想着月朵以前能治好他,说不定还能再给他治一次,他为了活命又回了寨子想要找到月朵。” “然后月朵就告诉他,当初为了救他命,她用自己的寿数给他续命才让他能恢复健康,现在她要收回 这一切,男生考出了大山,改变了早亡的运势,原本能有一个不错的未来,现在他所有的未来运势月朵通过蛊虫都一并吸取了过来,后来男生死了,月朵也离开了大山。” 宵野继续好奇:“后来呢?那个月朵怎么样了?” 季南星摇头:“没有写后续,这个故事只是说明阿郎蛊的由来,原本初衷是共生,共享彼此的一切,但因为月朵留了心眼,让母蛊有了操控掠夺子蛊的能力。” 这么一看,姜禹身上的情况还真跟这个阿郎蛊很相似,虽然也有咒术能够抢人气运,但他在姜禹的身上并没有看到咒术的痕迹。 宵野坐到了季南星的旁边,有点蠢蠢欲动:“闹闹,你说我们要是用了这种蛊,那以后我要是不在你身边,你是不是也能共享我的阳气了?” 季南星好笑:“你怎么一天到晚都想要把阳气共给我。” 宵野:“这不是咱俩总有不在一起的时候,像是过年那会儿,分开得久了,你冷了怎么办,你说这蛊除了共享,还有没有其他的坏处,如果没有的话......” 不等他话说完,季南星直接打断他:“你别想了,这是不可能的事。” 宵野不解:“为什么?这不挺好的事吗?” 季南星:“我不吃虫子。” 蛊虫蛊虫,说穿了那也是一种虫,在自己的身体里养虫子,光是想一想季南星都恨不得一口气吃一盒打虫丸。 见他一脸你别过来的样子,宵野乐得哈哈大笑,这季闹闹咋这么可爱呢。 闲聊了一会儿,宵野又拉回了原本的话题:“现在能确定姜禹身上的就是这个阿郎蛊了吗?” 季南星点头,轻点鼠标,点开了文献上的图片:“你看这个,跟姜禹吐出来的那一团絮状物是不是很像?” 宵野凑近看了看,道:“还真是,这又是什么东西?” 季南星:“那是阿郎蛊虫分泌的虫丝,中阿郎蛊死的人,死后身体里的脏器上会缠满这种丝。” 季南星说着又将一具解剖的尸体照片点开,他仔细辨认的时候,宵野皱着眉,看一眼就挪开了视线,然后又忍不住看一眼。 他是不怕尸体,但觉得这种解剖开的尸体有点恶心,他身边都是些什么朋友啊,张沅那个一心想要学解剖的变态就算了,怎么这么可爱的季闹闹也能看到解剖图面不改色呢。 季南星关掉了图片:“姜禹中阿郎蛊的可能性很高,差不多可以确定了。” 宵野:“既然知道了,那这有解法吗?” 季南星将文献资料拉到底,下面有善蛊的天师做了解法说明:“解法有,需要的草药也不算难找,但问题是,想要解蛊必须要有母蛊,我们得要找到下蛊的人。” 宵野:“这得从姜禹身边的人查起了,我觉得可以从他成团的那些队友里面查,你不是说姜禹是大器晚成的吗,如果有人偷走了原本属于他的运势,说不定看中的就是他的大器晚成。” 季南星:“我等下去找蛊师问 问,有没有查找母蛊的办法,不过就算解了蛊,已经被夺走的那些怕是也抢不回来了。” 知道姜家已经在管理局的医院安顿好了之后,季南星联系了姜磊约他见了一面,告知了他们查到的情况,以及就算解蛊了,姜禹有可能面临的问题。 ?想看婻书写的《我的同桌弱不禁风[灵异]》第 92 章吗?请记住本站域名[( 姜磊沉默了好一会儿道:“被夺走的东西要不回来,那我哥是不是也活不久了?” 季南星点头,除非对方能够心甘情愿还回来,将母蛊从身体里活着取出来,但这种可能性极低,更有可能是对方直接杀死母蛊毁灭证据,一旦母蛊没了,跟子蛊断了联系,那就彻底成定局了。 姜磊只觉得不甘心,他哥哥从小到大也没害过人,现在被人害成这样,以后他们说不定还得看着那个吸干了他哥的人继续逍遥快活,这让他们怎么甘心。 听到他的不甘,季南星道:“逍遥快活肯定是不可能的,害死了人,牢狱之灾肯定跑不了。” 如果没有管理局这种国家的执法部门,说不定还能被人逃脱,但有了管理局,无论是玄术还是蛊术害人,都是要受到法律制裁的。 姜磊:“受到法律制裁又能怎么样,我哥也活不了啊。” 不想自己的情绪过于外露,姜磊背过身擦了擦眼泪,原本以为找到季南星就能救他哥的性命,没想到还是扭转不了死局。 宵野突然出声道:“那个阿郎蛊最开始是月朵为了救她心上人才喂养的,那你们说如果再下一蛊呢?” 季南星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把子母蛊颠倒一下?” 宵野:“用咒术抢夺气运的代价太大了,这让姜禹从被害者变成了加害者,但如果找到那个下蛊的,再下一次阿郎蛊,然后让你哥把原本属于他的夺回来之后把母蛊解了,这能行吗?” 姜磊眼巴巴地看着季南星。 季南星摇头:“虽然我不懂蛊虫,但我知道身体里有过蛊虫,就没办法再重新下蛊,蛊这东西是怎么养出来的你们应该也知道,一山不容二虎。” 这也行不通,那也行不通,姜磊就有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但他没有将这份气性撒在别人的身上,再次看向季南星他们的时候依旧冷静:“谢谢你们,这件事我得先跟我爸妈说一下,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 季南星点头,又道:“关于找母蛊,要尽快,你哥哥的身体已经没办法再耽误了。” 姜磊:“母蛊要怎么找?” 季南星:“我找蛊师借了一个虫鼓,但找母蛊这事不能声张,要悄悄地来,否则被对方察觉,先把母蛊弄死了,虽然也相当于解了你哥身上的子蛊,但母蛊一死线索就断了,再想找到害你哥的人就难了。” 姜磊点头,他们将怀疑的目标放在了跟他哥一起出道的成员身上,但他们现在已经是明星了,每天各种通告忙得很,很难把所有人聚集到一起来看他哥。 如果提出要他们一起来看他哥这种要求,又好像显得有些刻意,不知道会不会引起凶手的怀疑。 正想着 要怎么悄悄查探时,季南星道:我联系人问问,看有没有什么机会。” 季南星找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差点被鬼弄死的贾秋遇。 贾秋遇也是圈里的人,名气咖位还不低,而他又跟姜禹毫无关系,借他制造机会的话,说不定不会打草惊蛇。 贾秋遇接到季南星的电话时很意外,看到来电的名字,立刻暂停了拍摄,拿着手机到一旁恭敬地接起:“季大师,您找我?” 季南星:“你知道选秀出道的那个s.e男团吗?” 贾秋遇:“有听说过,但没有接触过,大师是有什么需要的吗,有需要的话我可以让我经纪公司去接触一下。” 季南星:“可能需要麻烦你帮我找个机会让我见见他们,最好是悄悄的,不被他们知道的。” 贾秋遇直接满口应下:“大师放心,我这就去安排,您这边稍等,我安排好了再给您电话。” 他不知道季大师要见那个男团是为什么,反正总不可能是为了追星,之前他一直感激季南星的救命之恩,但人家是大师,上赶着扒上去只会招人烦。 现在总算是有机会表现了,贾秋遇当然要抓住了,要知道能跟这样一个厉害的大师打好关系,绝对是有益无害的。 怕季南星等太久,贾秋遇几乎是立刻就去询问有没有什么机会跟那个男团同在一个场合。 没想到机会是现成的,确定好时间后,贾秋遇立刻给季南星回了电话:“明天晚上就有一个颁奖典礼,我作为入选人是要参加的,s.e是当晚的表演嘉宾,到时候大师可以装作我的助理,我去后台找他们打个招呼应该就能见到了。” 季南星挂了电话:“搞定了,明天就可以去试试看下蛊的是不是他们中的谁。” 姜磊都已经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了,对他们来说很麻烦的事,季南星一个电话就解决了。 姜磊回到医院,把从季南星那边得来的消息告诉了父母,而医院这边也很直白地告诉他们蛊虫在姜禹的身体里已经蚕食到了什么程度,总之就是情况很严重,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 如果只是几个高中生在那儿忙活,姜家父母不一定会相信,但这么大的医院,那么权威的医生,他们不信也得信。 就是怎么都想不明白,他们儿子也没优秀到挡人路的程度,就算是成团出道,他的名次也是排在后面的,粉丝也不多,工作也没什么特别令人眼红的,怎么就盯上他了呢。 姜磊轻揽着母亲:“大师说我哥原本是大器晚成的命数,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才会盯上他吧。” 姜母已经哭到流不出眼泪了,姜父也愁白了头发,一根烟接着一根烟地抽,看着愁云惨雾的父母,还有昏睡不醒的哥哥,姜磊只觉得气氛压抑得让人快要喘不过气了。 从医院里面出来,看到正在往里走的董轩,姜磊喊了他一声:“你怎么来医院了?看人还是看病?” 董轩道:“找你啊,也来看看你哥,你说你哥转院了,我就想看看情况怎么样 了,你哥现在还好吗? 姜磊摇了摇头:不好。 董轩啊了一声:很严重? 姜磊点头⒆[(,然后往他脚边看了看:“汤圆还跟着?” 董轩笑着道:“跟着呢,我能感觉到,就有时候一阵很微弱的风从我脚边划过,我就知道这是汤圆在蹭我了。” 姜磊坐到路边,将这两天的事都跟董轩说了,董轩傻眼了,他一直以为姜磊的哥哥是生了怪病,没想到竟然是种蛊。 “这世上竟然真的有蛊这种东西?还能隔空吸取气血和气运?也太神奇了吧。” 姜磊道:“你连汤圆的魂魄都看到了,蛊有什么稀奇。” 董轩皱眉不解:“那这原理是什么呢,就靠两只虫子?气血怎么转移,这气运看不见摸不着,那虫子又怎么转移?” 姜磊闻言笑了一声:“等你想明白,你就成蛊虫大师了。” 董轩想不明白也不会一直纠结,看姜磊神色疲惫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家还要靠你撑起来呢,你可不能倒了。” 姜磊没吭声,就是因为他家还剩他,所以他不能表现崩溃,不能慌张,也不能脆弱,他得撑着。 可是真的好累啊,当宵野说重新下蛊的时候,他想的甚至不是把蛊下到凶手的身上,而是能不能让他跟他哥去共生,用他的气血去养他哥。 可惜此路行不通。 两个年轻人坐在医院前发呆,沉默地看着面前来来往往的人,未知的明天迷茫的未来,医院里生死未卜的亲人,日子要怎么才能过下去啊。 原本以为只要见到了姜禹那个男团的成员,谁下的蛊就会清楚明了了,结果竟然都不是。 他戴着帽子口罩装扮成助理地跟在贾秋遇的身后,贾秋遇带着他在后台转了一圈,跟不少人都打了招呼,这样再去见一群刚出道的小团体也就不那么显眼了。 为了给他争取观察的时间,贾秋遇还在那个男团的后台间说了好一会儿话。 季南星的手揣在口袋里,不停转动着一个差不多掌心大小的鼓。 这蛊是特殊虫尸制作的,敲动的声响能刺激绝大多数蛊虫,如果母蛊在人的身上,这会儿听到鼓声,一定会有反应。 他仔细观察着那个男团成员的面色,每一个都面带喜色地跟前辈说着话,没有一个出现身体不适腹痛的模样。 这虫鼓只有在一定距离内敲响蛊虫才会有感应,他怕有人这会儿已经开始腹痛了但碍于场合问题于是强忍着,于是趁着贾秋遇跟他们说话的时间,手里的鼓一直不停转动着。 加大了敲鼓的力道后,依旧没人表现出身体不适,那蛊虫要是在身体里闹腾,短暂可忍,但也绝对忍不了这么久,看样子给姜禹下蛊的不在他们当中。 季南星看了眼贾秋遇,朝他点了点头,贾秋遇这才朝着众人道别,然后往自己的休息间走去,一边小声问道:“大师要看得有结果了吗?还需要什么其他的帮忙吗?” 季南星摇头 :“不用了,这次谢谢你,给你添麻烦了。” 贾秋遇连忙道:“一点都不麻烦,要是能帮上忙也算是做好事了,大师下次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别的地方我可能说不上什么话,但在这个圈子里要见什么人,我努努力还是没问题的。” 季南星笑了笑:“谢谢。” 宵野和姜磊在会场外面等着,等了好一会儿才看到季南星从里面出来,连忙迎接了上去:“怎么样?找到母蛊了吗?” 季南星摇头:“我敲了很久,但没有见到身体里有母蛊的。” 姜磊脸色微微有些发白,问道:“会不会是他已经把母蛊弄死了?” 季南星道:“不排除这种可能,先回医院看看你哥,如果你哥体内还有子蛊,那我们可能找错方向了。” 宵野朝姜磊道:“你好好想想你哥还有什么仇人,平时跟他不对付的同学,或者有没有什么妒恨他的人。” 姜磊刚点了一下头,就听到救护车的声音,二人顿时一愣,看到救护车直接开进了会场里。 季南星连忙拿出手机给贾秋遇打了个电话,询问上救护车的是谁。 宵野推着他们上车:“先上车,我们等下跟着救护车走,看看是谁被拖走了。” 贾秋遇那边已经进了颁奖现场,并不知道有人被救护车拖走了,不过他已经让助理去查问了。 这边宵野让家里的司机跟着救护车,一路跟到了最近的医院,等看到被从救护车上推下来的人时,姜磊愣了一下:“姜勤。” 宵野和季南星同时看向他。 姜磊整个人都在发抖:“我堂哥,姜勤。” 事情凑巧到姜磊不愿意相信,为什么偏偏这时候上了救护车的是他堂哥。 宵野:“你堂哥也出道当明星了?” 姜磊摇头:“不是,他是导演,刚毕业没两年,只拍摄了一些小视频,一部电影电视都没导过的导演。” 他哥是幕前,走的是偶像路数,因为脸长得还行,身高也不错,也是因为他堂哥先接触的这一行,有时候家里聚会吃饭的时候会说一些圈里的事,他哥这才尝试着往娱乐圈发展。 但他堂哥是幕后,长得不帅,靠的是才华,两人虽然同在一个圈里,但并不相干,也不存在谁挡了或者抢了谁的路,所以一开始姜磊就没想过害他哥的会是自己家里人。 宵野道:“先去看看,是不是蛊虫还不一定,万一是碰巧突发什么恶疾呢。” 结果让他们失望但又不失望,姜勤被送来的原因是突然剧烈的腹痛。 那时候季南星怕是有人强忍着不适不表现出来,所以那鼓就被他一直敲。 没想到姜勤也在会场,距离正好是蛊虫能听到的距离,但在旁边的房间,他在那边疼,季南星不知道,敲得猛了,姜勤也疼的狠了,直接疼晕了被人叫了救护车。 好消息,母蛊找到了。 坏消息,母蛊被刺激狠了,钻破了姜勤的肠道,姜勤也命悬一线了。! 第 93 章 确定母蛊在姜勤的身体里,而导致他肠道破裂的原因就是乱钻的蛊虫,季南星第一时间联系了管理局,让管理局来安排医生手术。 否则蛊虫在身体里钻来钻去的,一般医生还真不一定能解决得了。 几人等在手术室外,宵野不担心别的,就担心那个姜勤万一死了,会不会连累到他家季闹闹。 季南星摇头:“不会,我又没做什么,我就是敲了敲鼓,就算他死了也跟我没关系,不过你放心,他也死不了。” 姜勤被从救护车上推下来的时候季南星就已经看过了,他身上没有死气,不会这么早死,至少不会是因为他敲鼓而死。 听到季南星这么说宵野才放心,将季南星的手握到了自己的掌心里安抚着:“跟你没关系就好,为这种人搭上因果关系不值得。” 他刚刚一直担心他家小同桌会不会被吓坏。 姜磊也联系了他的父母,害他哥人是堂哥,这件事已经不是他能处理的了。 一转头就看到宵野握着季南星手的画面,两人亲密的姿态让他微微愣了一下,但很快又移开了目光。 没想到他们竟然是这种关系,不过也是,从那天在球场比赛他就能看出,这宵野打球的时候经常会往场下看,后来在炸鸡店,跟季南星也是格外亲密。 那时候他找季南星要手机号还被宵野拒绝了,他还以为是自己一开始不相信过于怀疑审视才被拒绝,原来是因为这样才拒绝的啊。 姜家的父母很快就赶了过来,他们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儿子口中的天师,虽然过于年轻,但这两天发生的事也让他们不敢小看了对方,态度更是恭敬得很。 季南星道:“人在里面,管理局安排的医生在给他手术,母蛊应该能顺利取出,事情可能比之前预计的结果要好。” 姜磊有些惊喜:“要好?会怎么样,我哥还有救?” 季南星:“之前说你哥无法恢复,是因为母蛊是可以被寄主控制的,如果你是凶手,你得到了你想要的,你会心甘情愿将蛊虫活着拿出来给人处置吗?” 姜磊直接摇头:“不会,我会第一时间灭掉母蛊,让你们拿不到证据。” 季南星道:“这就是了,所以我之前说你哥可能没办法恢复,是因为只要找到母蛊,害你哥的人只要一个心念,蛊虫就会死,只要母蛊一死,那跟子蛊之间的关联就断了,但现在出现了意外。” 宵野反应很快地道:“你是说母蛊如果能活着被取出来,子母蛊的关联不断,就能把吸走的那些还回来,他哥就有可能恢复到从前?” 季南星道:“身体的亏损不一定能恢复到从前,但气运这些说不定可以,到时候慢慢调养,也许还能活命。” 姜磊闻言有些激动地抓着妈妈的手:“妈你听到了,我哥能活,他能活!” 只要能活下来,运气这些他们宁可不要,大不了就是一辈子养着他,只要人还在就行,他们家本就不缺钱。 姜母抹着眼泪,恨不得跪地祷告。 姜父看向季南星:那活着取出蛊虫的可能性大吗? 季南星看向手术室:应该吧??[,宿主昏迷,他就失去了对蛊虫的控制,给他手术的医生应该会尽量保全母蛊。” 手术室里,除了各种开刀的仪器,在角落的地方还点燃了一根香。 这香是专门带来对付蛊虫的,能让蛊虫短暂陷入昏睡,只要让蛊虫昏睡不到处乱钻,才能把手术顺利进行下去。 当一只指甲盖大的白虫被取出来时,一旁有人没忍住抖了一下,浑身爬满了鸡皮疙瘩,身体里取出这么肥大的活虫太少见了。 手术的医生将虫装进了特制的盒子里,贴上符后,让人拿出去交给外面的人。 手术室的门一开,几人立刻围了上去,季南星从护士手里接过装着蛊虫的盒子,抬手感应了一下里面虫的生机,道:“先回医院去救姜禹。” 姜父姜母也没管手术室里的人,哪怕那是他们侄子,可那也是害他们儿子的凶手,等这件事完了,他一定要找姜勤好好算算这个账! 能活着取出母蛊这种事并不多见,可以说这完全是意外造成的,所以医院这边有几个对蛊虫很擅长的医生都过来了,不需要季南星动手,有他们在,就能帮着处理后面的事情。 药水也一早就准备好了,用香将母蛊催醒后,医生把蛊虫放到了姜禹的胸口,一滴一滴往蛊虫的身上滴着药水。 病房外,通过一面玻璃墙,外面的人能看到医生的一些操作,宵野问道:“这是在干什么?” 季南星道:“用药刺激母蛊反哺,将那吸取过来的东西重新反哺进子蛊的身体里。” 宵野:“这么简单?” 季南星扭头看他:“简单?如果不是管理局的人力物力,哪里这么快能配出药水,如果不是这场意外,母蛊又怎么可能被顺利取出,这可一点都不简单。” 要不是姜禹命不该绝,这次只怕真的会死,别看这件事两三天就解决了,但凡有一点点不顺利的地方,或者被那个姜勤察觉到丝毫苗头先弄死母蛊,那就搭进去一条人命了。 宵野:“管理局会起诉那个姜勤吗?” 季南星:“会先调查姜勤的蛊虫是哪里来的,然后以故意伤害罪起诉。” 罪证确凿,虫子都是从他身体里取出来的,这可由不得姜勤狡辩。 在药水的刺激下,原本白胖的虫子一点一点变得干瘪,而病床上昏睡的姜禹面色也慢慢开始好转。 直到白虫从指甲盖大小缩小成米粒大之后,医生又催动着线香的烟气熏染着姜禹。 昏睡的姜禹恍惚地醒了过来,还没睁眼就直接趴在床边干呕,呕了好半天,才一口吐出了身体里的子蛊。 有母蛊在这里,取出子蛊就容易得多,稍微用药一刺激就出来了。 医生连忙将两只蛊虫丢进了另外一瓶药水里,能活着取出子母蛊是非常少见的,这蛊虫很有研究价值,他们可 以留下好好研究研究。 看着医生将两只蛊虫都拿了出来,季南星朝姜家道:事情解决了,剩下的就是好好给他调养身体,至于姜勤那边,会有执法部门介入,剩下的就没我们什么事了。 ?本作者婻书提醒您《我的同桌弱不禁风[灵异]》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姜父拿出刚刚准备好的支票双手递给了季南星:“谢谢天师救我儿子一命,这是一点辛苦费,还请天师别嫌弃。” 季南星看了眼支票,五十万,不算多,但也不算少,价格是差不多刚好。 一旁的宵野伸手接过:“姜总客气了,那我们就不打扰了,有什么事可以让姜磊找我们。” 离开了医院,宵野伸了个懒腰:“双休周末都用来忙活这种事了,还好顺利解决了,哎,有点后悔。” 季南星有些不解:“后悔什么?” 宵野道看着他笑着道:“如果那天我能再坚持一下,哪怕被人当神经病,那也早几个月,说不定就不用这么折腾就能解决掉他身上的事了。” 季南星也跟着笑了笑:“这种事都是个人的命,你也不用这么记挂。” 宵野搭着季南星的肩膀往前走:“我也不是记挂,就是觉得如果早解决你也会轻松许多,就不用像这几天这样跑来跑去,又是查资料,又是去找凶手,大好春光用来露营享受生活不好吗。” 更重要的是,如果能早解决,那姜禹活命的机会就会大很多,如果姜禹这次运气不好没了命,他怕季南星心里自责。 别看他好像把很多事看得很淡,对生死也看得淡,但如果是能救回来的却没救回来,他家这个心软的神肯定也会难过的。 季南星不知道宵野心里所想,听他这么说就顺着话题问道:“你想露营?” 宵野双眼晶亮地点头:“想啊,我们下周去露营吧,我选一个山好水好的地方,晚上看星星,早上看日出怎么样?” 季南星还没露营过,虽然他有不少在山里夜宿的经历,但纯游玩倒是不多,看宵野那么期待的样子,就点了点头,也就是换个地方睡觉而已,想要露营那就露吧。 宵野拿出支票:“这钱也都捐了?” 季南星道:“捐三十万,剩下的二十万转给管理局的账户。” 这次用药,医疗,虽然姜家是要付钱的,但管理局这边的辛苦费还是要给一点的。 管理局各天师的福利奖金除了国家拨款,剩下的都是这么来的。 只是他以前大部分事情都是靠自己解决的,没有出动这么多管理局的人力物力,但这次托管理局帮了不少忙,光是那蛊虫配药就挺麻烦的,所以这钱也该转一部分给管理局。 宵野点头:“行,都听你的。” 季南星看着他:“你又帮忙做白工了。” 宵野笑着道:“什么做白工,多长见识啊,饿不饿?走,吃东西去。” 有人解决了一件麻烦事就放开了心思准备去玩了,有人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姜勤手术后没多久麻药过了人就醒了,他当时还没意识到是蛊虫暴 露,还以为自己是阑尾炎之类的发作了,醒了之后刚想问自己是怎么了,就见到叔叔一家进来了。 姜勤肚子上还有刀口,人也起不来,但说话还是可以的。 只是不等他开口,姜磊就看着他道:“我哥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吗?” 姜勤脑子一蒙,心里一慌,瞬间汗流浃背了。 姜磊:“为了让你有更好的发展,你高中就住在我家了,给你找学校,找补习班帮你补课,你大学的学费生活费都是我家给的,我们家自问没有对不起你的,你为什么要害我哥?” 姜勤的手在被子里紧张地握紧了拳头,面上尽量装作自然道:“小磊你在说什么,什么害你哥?” 姜父已经过了最开始气上头的不冷静了,这会儿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子母蛊,你上哪儿弄的东西?” 姜勤不知道他这会儿脸色有多苍白多心虚,还在挣扎道:“大伯您说什么呢,什么子母蛊?” 姜母忍无可忍:“母蛊已经从你身体里取出来了,你还要狡辩!姜勤,你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一想到自己儿子差点死他手上,姜母就恨得心口疼,那不是白眼狼,那是一头会吃人的恶狼! 姜父:“你不承认也没用,你也别以为你做的这些事不会受到法律的制裁,蛊虫害人,证据确凿,还会有专门的执法部门处理这种事,你很快就会看到他们了,以后我们不会再管你,给你买的房子车子我都会收回来,你今后好自为之。” 姜勤不相信姜父说的,什么执法部门,就算在他身体里取出了虫子又能说明什么,说他爱吃生食有了寄生虫不行吗,他觉得他们现在一定是在炸他的话,依旧是死不承认。 反正只要死不承认就行了,没有证据又能拿他怎么样,虫子?那就是寄生虫,什么蛊虫,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 看他一副抵死不认的样子,姜父心里不是一点点失望,他一直把姜勤当亲儿子培养,费尽心思地给他铺路,结果呢,恩将仇报,还差点害死了他的大儿子。 姜磊搀扶着他妈,看向他爸:“走吧,跟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以后不管怎么样,那都是他自己的命。” 姜磊说完就拉着父母走了,没必要在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说白了,姜勤会害他哥,除了嫉妒他想不出别的原因。 就是一想到这种人跟他们家一起生活了那么久,姜磊就觉得可怕,这简直就是潜伏在身边的毒蛇啊。 病房里空了后,姜勤这才满脸惊慌起来,他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暴露,他明明做的那么隐秘,而且蛊虫这东西,谁能想得到呢。 可惜刚开完刀的身体限制了他的行动,让他很多事都做不了。 正联系助理想办法做一些财产转移的时候,穿着制服的一群人就进来了。 “姜勤先生,阿郎蛊是你从哪里得来的。” 姜勤嘴硬道:“什么阿郎蛊,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你们谁啊。” 来人给他出示了一 下证件:“管理局执法部,我们会以蓄意谋杀罪起诉你,你现在坦白从宽还能适当减刑,别以为你驱蛊害人就能逃脱法律的责罚,蛊虫是从你身体里取出来的,子蛊现在也从姜禹的身体里取了出来,你从姜禹身上吸走的都会还回去。” 姜勤依旧是一脸你们说什么我听不懂的表情,看他这样,几人也不再浪费口舌,想要知道他蛊虫是哪里来的,直接调查他的行动轨迹就是了:“既然你不配合,那就算了。” 说完朝着身后的人道:“铐上带走。” 他们有专门关押嫌疑犯的医院,姜勤从这一刻开始,就已经失去了自由。 姜勤想要挣扎,可来拷他的穿着警察的制服,他身上还有刀口,连站起来都疼得厉害,更不敢用力气挣扎了。 直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他是真的被抓了,虽然他不明白,抓人不是要讲证据的吗,他就是身体里有个虫,这算什么证据,凭什么就要以蓄意谋杀起诉他。 等他被关押在了特定的医院,了解到了国家竟然还有管理局这种部门后,再后悔也晚了,原来他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手段,抵死不认的模样,在别人眼里是这么可笑的事。 最后姜勤经不住审问老实招供了。 阿郎蛊是他三年前带着队伍在山里拍摄毕业作品的时候捡到的一个密封的罐子,那罐子雕刻着很繁复精美的花纹,保存得也很完整,姜勤还以为是古董,就给带了回去。 后来他打开了罐子,罐子里面还有一个小瓷罐子,瓷罐子上雕刻着苗文,里面还有两团黑乎乎的东西。 姜勤一字一句地将苗文翻译了出来,知道了这是阿郎蛊的子母虫。 起初他是不信的,那两团黑乎乎的东西都不知道死了多久了,但苗文说用鲜血喂养就能活,于是姜勤就试着养了起来,没想到那子母蛊竟然真的活了。 这话都开口了,剩下的也就没有掖着藏着的必要了。 姜勤道:“我一直在等一个机会,但这蛊虫并不是吃下去的,而是只要受伤,放到伤口后自己就会钻进人的身体里,我一直等,后来终于等到姜禹排练训练受伤,我这才将子蛊放了进去。” 给他录口供的人问:“为什么要害姜禹。” 姜勤冷笑了一声:“因为他看不起我,他们一家都看不起我,当初我爸把读书的机会让给了二叔,也就是姜禹他爸,自己下地干活挣钱养他,苦了一辈子,快四十了才结婚,而我二叔进了城,年纪轻轻就创业当了老板,有了钱也没说把我们一家接去城里,十多年不管不顾,直到我要上高中了,我爸求他,他才来带我走。” 坐在外面听着里面录口供的姜父脸色更冷了,姜磊皱眉:“明明是大伯不肯走,说他适应不了城里的生活,房子也盖了,每年还寄回去不少钱,说是农村的教育不太好,他自己是不想挪窝了,但为了儿子以后能有更好的发展,这才让姜勤出来的。” 什么求,说得好像他们家多么忘恩负义一样,明明每年他爸都各种劝,说是房子都给他们 准备好了,到时候再给大伯找一个轻松的工作,一家人舒舒服服地过绝对没问题。 是大伯说什么都不肯,怎么劝都不愿意。 姜勤还在那儿继续道:“他们一家都瞧不起我,盯着我刷牙,盯着我洗澡,好像我从农村里来就是什么脏东西一样,姜禹从不让我进他房间,姜磊也有样学样,吃饭我只敢夹面前的菜,在那个家里我连说话都不敢,他们给我出学费找补习班,我就必须感恩戴德,我学导演,姜禹就进娱乐圈,婶婶还话里话外说他们家培养了我,以后要好好回报他们,感激他们,要在圈里给姜禹好好铺路。” 说到这儿,姜勤满脸嘲讽,那一家子在他眼里,当真是恶心透了。 外面的姜家人也恶心透了。 姜勤刚来的时候很多规矩都不懂,用筷子在菜盘子里翻来翻去是很不礼貌的,为了以后不在社会上被人说,所以姜母才会格外纠正他的生活习惯。 至于什么培养了他挟恩以报的,那是他们把姜勤当一家人,作为哥哥当了导演,饭桌闲聊的时候说两句以后关照一下弟弟不是很正常,这到了姜勤眼里,就成了挟恩以报了。 姜母气红了眼,当真是气红了眼,她还以为他们家是真有什么对不起姜勤的地方才让姜勤恨得杀人。 没想到这人从根子上就歪得离谱! 余下的话姜家是没打算再听了,对姜勤的失望那不是一点点。 询问了管理局的人,如果判刑的话,姜勤会判多少。 管理局的告诉他们,因为没有造成人员的死亡,但他有这样的意图,并且造成了一定的伤害,十年以上的有期是肯定的。 听到人家这么回复,姜父也就没打算再管了,他儿子差点就死了,要不是运气好,让小儿子遇到了厉害的天师发现了蛊虫,他儿子真就没命了。 所以还留姜勤一条命,这对姜父来说已经是看在亲戚一场上最大的仁慈了。 姜勤的父亲也从乡下赶了过来,知道了儿子做的那些事,他气狠了,直接给了他一巴掌。 看着穿着囚服的儿子,姜勤的父亲捂着脸哭得泣不成声:“我怎么养了你这样的娃,你怎么就能这么白眼狼,那是你弟弟,你亲堂弟啊!” 再怎么妒恨,那都是家人啊。 姜勤红着眼朝他吼:“要怪就怪你!为什么你要把读书的机会让出去,为什么你不去城里拼搏奋斗,为什么你要死守着那块破地!” 当年要是走出去的是他爸,那现在姜家拥有的一切就都是他的了! 听他到现在都还恨,都没觉得自己有错,姜勤父亲本就不怎么挺直的背再次弯了弯。 他也后悔了,后悔不该让弟弟把儿子带去城里,哪怕一辈子碌碌无为,也比见了那繁华世界被迷了心窍的好。! 婻书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 94 章 被蛊虫折腾过的身体并不是那么容易能调养好的,有些损伤已经不可逆了。 还好姜禹的身体底子好,家里也算是不差钱,各种补品给他养着,让他以后不至于成为一个药罐子,但爱豆这个职业是做不了了,他已经跟不上那么大强度的训练了。 就算这样,姜家一家子还是非常感谢季南星,要不是因为他,再晚几天被姜勤弄死了母蛊,那他们儿子也就没救了。 后来通过审讯才知道,姜勤原本就计划这几天弄死母蛊的,他看姜禹已经病得奄奄一息了,怕弄死了母蛊姜禹会立刻去阎王爷那儿报到。 他一直等的就是那天晚上的颁奖盛典,那颁奖盛典是直播,男团作为新出道的偶像团体,能够当嘉宾上台表演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事情。 而他也会作为新人导演上台领奖,虽然只是拍摄了短剧,但这两年短剧的流量占比越来越大,短剧类奖项今年更是第一年立项,非常有价值。 他想让病床上的姜禹看到他站在聚光灯下的样子,想让他看着队友光鲜亮丽自己却快要死了,一想到姜禹会感受到的巨大落差感,姜勤就会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而且姜家一直觉得姜禹是生病了,从未往他身上怀疑过,就算姜禹觉得自己身上有灵异问题闹着要去道观,可那段时间姜禹住在道观里都没被人看出问题,他就越发有恃无恐了。 打心眼里姜勤就没想过自己做的事会被人发现,谁知道就晚了这么一两天,姜禹被治好了,而他也沦为了阶下囚。 被关押的时候,姜勤敏锐地察觉到自己的身体慢慢变差,阴冷疲惫,胸闷气短,他还不到三十的年纪,皮肤上竟然出现了一些老人斑,不过几天的时间,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岁不止。 审判那天姜家也出庭了,看到姜勤的样子被吓了一跳,姜父原本还有些不忍,但一想到还在医院里的儿子,心肠又重新冷硬了下来。 法院最后判了八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就姜勤现在的样子,亏损了身体折损了寿命,等八年后再出来,也已经没有什么未来可言了。 姜磊事后联系过季南星,问询了一下姜勤身上的变化是怎么回事。 季南星道:“凡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他通过母蛊吸取子蛊的同时,自己也在供养着母蛊,最后没能得到母蛊身上的东西就被取走了母蛊,他自身的亏损也就会慢慢显现出来。” 姜磊听后沉默了,挂了电话后忍不住回想这些年,他是真的没有看不起姜勤过,但堂哥和亲哥,远近亲疏有点差别是肯定的,却没想到就为这招来了姜勤的杀机。 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这事算是解决得很顺利,对季南星来说只是搞定了一个小案子,但那天姜禹吐虫子的画面让宵野有了点心理阴影,季南星发现垃圾桶里有一盒空掉的驱虫药才知道宵野背着他干了什么。 看着空药盒,又看了看缩在沙发上抱着手机玩游戏假装自己很忙的宵野,季南星笑了一声:“不 是还想跟我种蛊共生?” 宵野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表情一本正经道:“那我肯定是愿意的,蛊虫可以有,寄生虫绝对不行。” 季南星道:“蛊虫比寄生虫更可怕,都不可以有。” 不想再听到虫这个字的宵野将露营清单发给了季南星,转移话题:“你看看还想吃什么?我好提前让人去买。” 季南星点开清单一看,火锅烧烤各种肉类蔬菜海鲜水果可以说是应有尽有:“准备的这么多吃得完吗?” 宵野:“那一群蝗虫过境的还能吃不完?就怕买少了不够吃。” 对宵野来说,露营自然是人多越好玩,大家一起玩玩牌,搞搞狼人杀,再自己动手烤烤串,一群人热热闹闹的才叫露营,所以季南星一答应露营,他就直接邀约了好几个班上玩得不错的同学。 张沅和陈十一是肯定要去的,不知从哪儿听到消息的蒋棠棠也拉着肖筱和林艺要参加,除了他们,还有一个叫郑恒的,和班上的一个体育生杨樊,一共九个人。 两辆七人座的车,五个大帐篷,一堆吃的喝的堆满了车厢和空着的座椅,到了周末的时候一群青春靓丽的少年少女们热热闹闹地出游了。 车是宵野安排的,开车的是季南星的保镖,四顶帐篷是他们的,剩下的一个帐篷是保镖的。 不过对外他们不知道那是季南星家的保镖,只以为是宵野请的司机。 蒋棠棠还在那儿感叹:“还是我们年纪小了,等高中毕业我正好满十八,到时候就去考驾照,等到了大学再跟同学去露营,就不需要额外请司机了。” 张沅看人的眼睛的还是很利的,那两个司机看着就不像司机,给人的感觉有点过于板硬锋利了,他还小声朝宵野问道:“你不会把你家老爷子的勤务兵给借来了吧?” 宵野:“怎么可能,那是爷爷的人,我能干那事?这是闹闹家的保镖,一群人去山里露营,还有三个女生,还是带着点人比较好。” 安全这一块宵野向来都是比较注意的,从来不会觉得自己能打就放松警惕小看任何人,真要遇点什么意外有个什么万一的,那是后悔都没用。 张沅哦了一声,转头看到蒋棠棠还在跟陈十一争,忍不住掏了掏耳朵:“下次出去玩就我们四个不好吗,正好一辆车尽够了,也免得争来争去。” 他话音刚落,一旁的蒋棠棠就怒道:“张沅你什么意思!嫌弃我们!” 张沅笑着道:“哪敢啊,你们决定好了怎么坐车没?” 蒋棠棠道:“我们三加学神和野哥刚好五个人一辆车,你们四个一辆车,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陈十一不答应:“谁跟你愉快决定了,我要跟南星一辆车!” 蒋棠棠退让:“那再加你,我们六个一辆车,他们三一辆。” 张沅其实无所谓,他没有南星情结,不像宵野跟陈十一,扒着季南星不知道多护食,但看着蒋棠棠跟个小斗鸡似的,就起哄道:“那凭什么把我撇开啊,我也要 跟南星一辆车。” 被他们争着的季南星朝张沅看了一眼,眼神无奈,传递着你怎么也跟着闹的信息。 张沅朝他挑眉笑,闹一下多有意思。 已经指挥着搬完东西的宵野走了过来:“好了吗你们?” 杨樊和郑恒没有发言权,坐哪儿都无所谓,郑恒跟张沅比较熟,因为经常帮他代购东西,杨樊跟宵野比较熟,他们总是在一起打球。 但现在,所有人都在争着跟季南星坐,自然没他们什么事儿了,反正不可能把他们丢下就是了。 蒋棠棠刚想控诉,就见宵野抬手一指:“诶你们看那是谁?” 蒋棠棠等人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然后宵野拉着季南星就窜上了车,陈十一黏季南星黏得紧,几乎是立刻就跟在了后面。 宵野一边往车上坐一边喊:“快快还有谁上车过时不候。” 距离他们最近的杨樊和郑恒下意识就上了车。 等蒋棠棠她们反应过来,车门已经关上了,然后对上了宵野朝他们挥手的欠揍笑脸:“那你们四个一辆车吧,我们就先走了,拜。” 张沅看了看三个女生,又看了看车窗里的宵野,直接被气笑了:“宵野!” 宵野朝他摊手:“你慢了一步,没事,路程就两小时,很快的,露营地见,身为男人,照顾好几个女生啊。” 车开走了,蒋棠棠叹气:“我还想跟学神一起坐呢,他今天穿的衣服好好看啊,小衬衣,那敞开的领口,呜呜呜谁懂啊。” 张沅看着她:“有胆当着宵野的面也去呜一个?” 蒋棠棠朝他翻了个白眼:“我又不傻。” 当着校霸的面馋学神的身子,她会被生撕的吧。 林艺推着他们:“好了上车吧,我们就四个人,正好坐开一点比较舒服。” 两辆车一前一后往露营地开去,季南星话少,上车就打算闭目养神。 宵野拿出耳机,塞了一个在他耳朵里,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靠着我睡一会儿。” 陈十一坐在一旁咬牙,宵野太鸡贼了,一上车就把季南星往两人座的椅子上推,然后自己把旁边占了。 他还想跟季南星聊天呢。 不过等车子开起来,他发现郑恒也是个能聊的,加上还挺自来熟的杨樊,三人聊了一路。 另一辆车也是三人聊了一路,张沅用帽子盖着脸睡觉,他就不懂了,女生怎么就能这么精力旺盛,她们的话题好像永远聊不完。 上车的时候聊的是洗发水的香味,下车的时候聊的是班上同学的八卦,路程两小时,中间都不带停的。 宵野选择的露营地是个半山,这边很适合看日出,他们来得不算早但也不算晚,一些比较适合观景的地方还没被人全部占完。 坐了两小时车,从车上下来的人动作十分统一,伸腰压腿活动筋骨,一群男帅女美的小年轻们叽叽喳喳的,吸引了不少旁人的视线。 宵野打开后备厢:“ 四个帐篷,男生三个女生一个,帐篷很大,你们三个女生也能睡得下。” 两个保镖把车停好后走了过来:“要不要帮你们撑?” 蒋棠棠不客气地举手:“要要要!我们很需要!谢谢司机小哥哥!” 宵野道:“那你们帮女生她们搭帐篷吧,我们的自己来。” 露营当然是自己搭帐篷比较有意思。 四顶面朝着东边山峰的帐篷很快就搭好了,几个女生也没闲着,把桌椅炉子全都架起来了,就这一会儿的时间,露营地的人也变多了起来,一些适合观景的地方差不多都被占满没有空位了。 张沅看着四处都是人,道:“我以为你会选个野地。” 没什么人的那种,就他们一群人吃吃喝喝玩玩游戏看看风景,没想到宵野选的是大露营地,到处都是人。 宵野道:“那些野地还是少去得好,人少阴气重。” 万一让季南星看到灵界的朋友,那好好地露营出来玩,又变成干活了,所以选人多的地方,人多阳气重,见鬼的可能性就低。 张沅笑了一下,一边搬运着食材一边道:“后来那个蛊虫的事解决了吗?” 宵野:“解决了,谁能想到提拔侄子,养了那么多年,又是生活费又是学费的,竟然养了个白眼狼,而且蛊虫这事说出去谁信啊,要不是闹闹看出来了,那个姜禹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张沅道:“是啊,蛊虫这种传说中的东西,放以前我肯定是不信的,靠两只虫子就能夺运夺生机的,其中的原理是什么呢?” 宵野把一大箱子已经清洗打包好的菜放到了他的手上:“谁知道,你说蛊虫都有了,那僵尸之类的会不会也是真的?” 张沅:“想知道,问你家星星去啊,他说不定还真亲眼见过。” 你家星星这几个字听得宵野心花怒放的,结果一转头竟然没见到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没了:“卧槽,我家星星呢。” 环顾了一圈没看到人,宵野也顾不上手上的那堆肉串了,连抽了几张纸巾一边擦手一边到处找。 季南星也没走远,看他们在那边折腾帐篷又折腾食材的,他想帮忙不是被这个推开让他去旁边坐着,就是被那边塞一堆水果让他先去吃着。 无事可干就干脆四处走走看看露营环境。 他长这么大,像这样露营还是第一次,或者说像这样跟一群朋友出来玩还是第一次。 宵野找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季南星在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四周满是蒲公英,野生野长的蒲公英茂盛的放肆,那杆杆生的老长,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蒲公英,完全成熟的毛球头巨大,洁白又柔软。 有些还没长成,金黄色的花朵在绿叶中盛开,一簇一簇的,几乎将季南星淹没在这如画一般的美景里。 季南星没发现他,手里拿着一根蒲公英对照着阳光看着,一阵风吹来,很轻易便将如羽毛一般的种子吹散开,轻飘飘的絮在半空中,盘旋飞舞,落在季南星的衣服上, 头发上,然后又被下一阵风带走。 季南星微微仰着头,阳光洒在他的脸上,美到好像在发光。 ?本作者婻书提醒您《我的同桌弱不禁风[灵异]》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又是一阵风吹来,整片的蒲公英在风中轻晃,漫天飞舞的种子将石头上的人包裹其中。 宵野忍不住抬手捂了捂心口,心脏跳动的声音大到令耳膜都震颤了,此刻的季南星在他眼里就像是传说中的天使,精灵,坐在光晕里,世间所有美好的形容词加在他身上都不嫌多。 季南星的好看他一直都是知道的。 第一次在教室里见到他的时候,他就好像是带着光进来的,原本的枯燥无趣也被那抹光染上了明亮的色彩。 起初他就是因为对方好看,眼神才总是忍不住落在他身上,后来是他哥的叮嘱,他将季南星划入了自己人的范围,再后来,他都忘了是怎么一点一点走进季南星的生活,直到现在他所有的生活都被季南星占满了。 以前的宵野没有深想,就觉得他挺喜欢季南星的,就想跟他玩,就像张沅合他胃口,所以他跟张沅当兄弟一样。 季南星长得好看,精致又漂亮,看着有些柔弱,他就多替他操心了一些,多照顾了一些,宵野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直到刚刚,他惊觉自己对季南星好像有点不太一样了。 在季南星闭眼仰头,感受着阳光和飞舞着的蒲公英时,宵野有一瞬间的冲动,想要跑过去抱住他。 那种强烈抱住对方的欲|望跟平日里给他取暖又不一样,他有点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不一样。 跟以前相比,那一瞬间他好像多了一些悸动,旖旎,和占有欲。 宵野感受着不受控的心跳,心头更是生起一阵惊慌,他转过身不敢再看那边的人,定了定神后没忍住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他知道自己肤浅,但喜欢漂亮的人事物也算是人之常情,但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禽兽,他好像对他兄弟多了一些不一样的心思。 那一巴掌给得不重,但发出的清脆声响还是让不远处的季南星听到了。 看宵野背对着他站在那儿,季南星微微偏头:“宵野?你在那儿干什么?” 宵野轻咳了转过身,但眼神却不敢跟季南星对上:“没干什么,就过来看看你在干什么,这营地挺大的,你别跑远了,你自己玩会儿,我去给他们架炉子。” 宵野说完转身就跑了。 季南星看着他的背影感觉有点奇怪,炉子刚刚不是已经架好了吗。 偷了一会儿闲,季南星也没继续坐着了,都在忙,就他自己待在这里感觉好像有点不合群一样。 回到他们驻扎帐篷的地方,几个女生已经在跟不知道谁家的狗玩起来了。 看他过来了,陈十一朝他挥了挥手:“南星你快来看,这狗好聪明啊,它会装死诶!” 那是一只漂亮的边牧,不是很寻常的黑白或者黄白,身上的毛色是黑灰白的。 季南星走了过去,揉了揉往他腿边凑的狗头:“这是什么品种?挺 漂亮的。” 蒋棠棠道:“这是陨石边牧,超帅的,我一直想养,但我妈说高中那么忙哪有时间养狗,高中读完了又马上滚去上大学了,更没时间养狗了,说我要是想养狗,那就等大学毕业上班了再说。” 陈十一在一旁道:“等你上了班那就是社畜了,社畜更是忙到没时间养了。” 蒋棠棠抱着那只边牧各种亲亲摸摸,跟狗说话的声音都夹起来了。 肖筱看她恨不得整个人扑到狗的身上,开口喊道:“你还吃不吃饭了,快去洗手,想吃什么自己过来烤!” 蒋棠棠又撸了一把狗头:“来了来了,小可爱乖,回去找你主人吧。” 那边牧似乎听懂了她的话,甩着尾巴屁颠回到了自家主人的帐篷。 蒋棠棠看得更眼热了:“真聪明,呜,想养。” 林艺过来把她往洗手的地方拉:“不,你不想养,快洗手。” 季南星往烤架那边走去:“有什么可以烤的?” 如果是以前,不用季南星说,宵野就已经把他爱吃的给他烤上去了,但现在,宵野有点不太敢靠近季南星。 他觉得自己需要冷静,需要调整一下心态,要把那禽兽思想给掐灭。 但偏偏又是这时候,一起在外面露营,他都不能躲回家,晚上还要跟季南星一起睡,帐篷他们一早就分好了,两个男生一个帐篷,所有人几乎都默认了他跟季南星一个帐篷,他们的包都放帐篷里了。 要是这时候他说跟张沅一个帐篷,那季南星肯定会多想,说不定还会伤心,不行,这么不男人的事绝对不能干。 可是他对自己兄弟抱着那种念头就男人了? 宵野咬住自己的下唇,盯着一桌子各种串一脸苦大仇深的。 季南星走过去,戳了一下他的胳膊:“你干嘛?发什么呆?” 季南星戳一下就收回了手,也就没注意到宵野那瞬间紧绷的胳膊,他看宵野盯着食材不说话,只以为他是选择障碍了,也就没管他,拿了一些肉串和蔬菜就往烤架那边走去。 张沅将洗好的水果拿了过来,整整两大盆,一边吐槽宵野:“你买这么多,我们也就过一夜明天就回去了,这么多怎么吃得完。” 宵野没吭声。 张沅转头看了他一眼,疑惑地嗯了一声:“你耳朵怎么这么红?很热?” 说着他还感受了一下风,半山的风不算大,徐徐吹着,三月底的天气也正正好,不冷也不热,他端着两大盆水果走来走去都没觉得热。 而一旁的宵野从咬唇变成了抿唇,抬手摸了摸刚刚被季南星戳过的地方,有点火热热的,酥麻麻的,这种小动作的亲昵感让他是甜蜜又苦恼。 是当兄弟还是当禽兽,怎么办,好难选啊。! 第 95 章 夹杂着食物香味的烟火气在整个营地散漫着,到处都是欢声笑语,还有不少小孩欢乐地跑来跑去。 张沅他们都开始铺地垫摆弄游戏了。 宵野觉得自己现在该做的就是离季南星远点,他刚意识到自己这份禽兽心思,这会儿远离的话应该还来得及掐灭。 但一看到季南星,禽兽的念头还没掐灭,就先掐灭了远离的心。 季南星那么敏感,虽然抓鬼很厉害,但人际关系方面太过被动了,自己好不容易把他从壳里拉出来,要是远离了他,那他肯定会伤心的。 而且今天还是他把人拉出来露营的,如果自己远着他,不搭理他了,不跟他说话了,那季南星得多委屈啊。 一想到自己的远离让季南星孤零零一个人,宵野立刻就摇了摇头,不行,自己对他有了非分之想本就不对,要是再让人受委屈,那就更不对了。 宵野晃了晃脑袋,想要把那些杂七杂八的心思给晃出去,挑了好些季南星爱吃的,烤好之后端着盘子挤到了他旁边:“饿了吧,还想吃什么我再给你烤。” 季南星指了指旁边两个餐盘,一个是陈十一烤的,一个是蒋棠棠烤的,全都塞给他,他根本吃不完。 宵野不客气地将那两盘递给了郑恒和杨樊:“他俩手上都没个准的,谁知道是不是烤得半生不熟,吃我的,我的保证都烤熟了。” 被递了两盘食物的郑恒和杨樊:“......”他们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张沅拍了拍两人的肩膀:“知足吧。” 好歹还有得吃。 蒋棠棠和陈十一这会儿也顾不得被宵野嫌弃了,他们拉着肖筱一起斗地主斗得正起劲。 季南星不挑食,加上宵野烤的的确很合他胃口,干脆就坐在烤炉旁吃了起来。 看他吃得起劲,宵野烤得更起劲了,那些离炭火近烤焦了的就发给正在打牌的几人吃,烤的火候正好的就递到季南星的手边。 郑恒看了看手里有些焦黑的串儿,又看了看学神那边,忍不住朝张沅道:“你们私下竟然是这么相处的吗?” 他们知道宵野跟学神关系好,同进同出的,但这是不是有点太好了,好的有点奇怪了,毕竟宵野可不是什么爹系性格,平时打球都能感受到他性格并不算很好,至少绝对不会这么耐心。 但现在,看看那细致的模样,哪里有半点不耐烦的,还笑得那么一脸不值钱的。 张沅笑了笑:“习惯就好。” 反正他已经习惯了,就宵野那点心思,实在是太明显了,而且他们好像有点当局者迷了。 不过那也没事,就宵野黏季南星这劲头,要是哪天遇到个胆子大的去跟季南星表白,他敢说以宵野那护食劲,绝对瞬间就不迷了。 季南星吃了太多肉了,有些腻地端起了水果盘:“我不吃了,你想吃什么我给你烤?” 宵野把他往帐篷那边推:“吃饱了就去休息,我想吃什么我自己来。 ” 那么漂亮的手,那么白净的人,可不能给这些烟火气熏着了。 季南星也的确不太会烤,这些东西他就没上手过,也就不跟宵野争了,但也没走:“那我陪你吧。” 总不能一吃完就撒手不管了,陈十一他们玩起了游戏,这边就宵野还在烤串,以宵野黏人的性子,肯定也是想要他陪的。 结果没想到宵野硬是把他往帐篷里推:“陪什么啊,我又不是三岁,你坐帐篷里吃点水果玩会儿手机或者睡个午觉,我把场子收拾一下就来。” 换以前他肯定是高兴季南星陪他的,但现在,被季南星看着,他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摆了。 季南星奇怪的回头看了他一眼,这一看才看到他眼尾的红,不是被烟熏,也不是眼部充血,而是眼尾带着一抹红晕,很明显一副红鸾心动的面相。 被推着走的季南星晃了一下神,等意识到自己刚刚看到了什么时候人已经在帐篷里了,他奇怪的又扭头看了看宵野,但宵野已经转过身往烤架那边走去,只剩一个背影了。 季南星表情疑惑地歪了歪头,甚至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注意到有什么特别的人,那宵野这面相又是什么情况,难道他正桃花要来了? 宵野自己也没吃多少东西,心里被各种心思占满了就好像感觉不到饿,把季南星没吃完的那些扫光后,宵野犹犹豫豫,磨蹭着清场,杨樊他们想来帮忙他都没让,让他们自己玩去。 也不知道磨蹭了多久,实在是找不到事干了,这才往季南星所在的帐篷看了看。 正在跟人玩狼人杀的陈十一道:“他睡着了,你别把人吵醒了。” 宵野往帐篷拉开的窗户里看了一眼,季南星侧着身,面朝着山峰那边抱着枕头睡得正香。 原本各种忐忑各种焦躁的心,好像瞬间就平静了下来。 宵野朝邀他一起玩的几人摇了摇头,放轻了脚步走到帐篷那儿,也没进去,就坐在门口,往前看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山间,往后看是睡得香甜的人。 季南星也没睡多沉,宵野坐得离他不远,所以隐隐约约能感觉到熟悉的阳气在附近。 季南星连眼睛都没睁,只是下意识朝阳气源的方向伸了伸手,还带着睡意地软软嘟囔道:“冷。” 宵野闻言连忙钻进帐篷,坐到了季南星的旁边,一手贴在他的后背上来回轻抚:“睡吧,不冷了。” 看着又迷糊睡过去的人,宵野小心翼翼地躺了下来,季南星顺着温暖源本能地靠过去。 宵野望着帐篷顶心想,这可不是他故意占人便宜,是季闹闹自己靠过来的。 帐篷外很吵闹,下午了,来露营的人更多了,这会儿来都是奔着明天早上看日出的,所以为了一些方便看日出的位子,难免会有些摩擦争执。 但帐篷里面很安静,安静到他甚至能听到季南星的呼吸声,和自己的心跳声。 就好像一个小小的帐篷,将他们与这个世界隔绝了一样。 宵野等了好 一会儿,确定季南星睡熟了,这才小心抬起手,想要将人揽住。 明明他们一起住了这么久了,晚上也是睡在一张床上,有时候玩闹起来更是整个人各种扑各种抱,那时候他坦荡荡的,只满心高兴自己跟季南星的关系好,高兴自己大概是跟季南星唯一这么亲近的朋友了。 但现在,有了不一样的心思后,连抬手碰一碰对方都犹豫又踌躇,等好不容易将手搭在了季南星的身上,外面突然响起一阵吵闹声。 季南星被闹声惊醒,坐起来的时候眼神还带着没散去的睡意。 宵野闭了闭眼,默默收回了手,究竟是谁在这时候坏他好事,他差点就能抱着季南星睡个午觉了! 宵野掀开帐篷帘子,坐在他们帐篷不远处玩游戏的张沅几人也放下了各种牌,正站那儿看热闹。 宵野走了过去:“怎么回事?” 张沅朝他摇了摇头:不清楚,突然就闹起来了。?_[(” 季南星一边穿外套一边走了过来,看向正在闹着的那群人。 那也是一群年轻人,看起来像是两男争一女,旁边的人都在各种劝,所以闹腾的声音大了些。 围观的人不少,加上一堆劝架的,其中一拨人似乎已经冷静了下来,不打算继续争吵。 站在中间的那个女生被旁人拉了拉之后,脸上的怒气未散,但也没打算再闹什么,转身就想走开。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转身的这个动作刺激到了另外一边为首的,本来被拉住的人突然挣脱开旁边人的拉扯,冲上去将对面一个男生拉住,扬起拳头就打了上去。 方旬一看江为止被打,整个人瞬间就炸了,再也顾不得旁边人的劝架直接扑了过去怒道:“韩占文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啊!你凭什么打人!你给我住手啊!” 方旬就是之前站在中间阻挡两边拉扯的女生,她个子不算矮,大概有一六五,但那两个男生的个头很高,目测超过一米八了,就将她显得娇小了几分。 那个叫韩占文的男生也许是怒上心头,反手就将扑过来阻拦他的方旬用力一推。 方旬这个瘦弱的女生哪里经得住他那种大块头的推搡,整个人直接倒飞了出去,摔在地上手掌和胳膊瞬间见血。 被韩占文打了一拳的江为止原本不想跟他纠缠,但见女朋友被他这么一推,气性也上来了,直接朝着韩占文揍了回去,好不容易拉扯开的两人再次扭打到了一起。 但名叫韩占文的男生个子高,身材也很魁梧,反观江为止,这人就跟他的名字给人的感觉一样,虽然个头不矮,但是个文弱书生的气质,旁边的人看他们的体格差距,只觉得江为止怕是会被韩占文给打死。 尖叫声,惊慌喊人帮人拉架的声音响彻整个露营地,但好多人只是围观看热闹,生怕惹上麻烦,主要是那个韩占文体格太健硕了,就那拳头,感觉往自己身上招呼一下都得疼死,根本不敢过去。 那边打得太猛了,林艺抱着蒋棠棠的胳膊都不敢看,这拳拳到肉甚至见了血 的场面她们还真没见过,有点被吓到。 肖筱倒是比较淡定,只注意着宵野,怕宵野也跑过去劝架,但好在宵野不是那种见到有人打架就往上冲的,看起来没有过去劝架的意思。 想看婻书写的《我的同桌弱不禁风[灵异]》第 95 章吗?请记住本站域名[( 打架两人的同伴倒是想拉扯,但两人厮打得太激烈,完全没有他们上前拉扯的空间。 只有摔在地上的方旬,她也顾不得自己手上的伤,生怕自己的男朋友吃亏,随手拿起一把椅子就冲过去往韩占文的身上猛地一砸。 这种时候她已经顾不得下手的轻重了,她只想把那个疯子给拉开,所以那一砸她是下了死力气。 椅子砸在韩占文的背上,瞬间就四分五裂了。 宵野几乎是立刻将季南星拉到自己的身后,虽然他们这边距离闹事的地方还有一点距离,但他怕砸碎的残肢碎片飞溅过来砸到人。 两个保镖这时也走了过来,他们看了看那片混乱的地方,又看了看季南星。 季南星道:“去帮一下,别闹出人命了。” 也不知道是韩占文的皮太厚,还是他肾上腺素上头,被砸那一下也似乎没感觉到疼,他双目发红,身上的肌肉勃|起青筋直冒,拽着江为止的手用力到恨不得将人捏碎掐死。 那双眼睛更是凶狠到好像真的会杀人,这让旁边围观的人都忍不住后退了好几步,只觉得这人是不是太过暴力了,好像真的有什么精神病一样。 这露营地也是有管理员的,但服务中心离这边有段距离,就算有人去找了管理人员,过来也要一点时间。 周围的同学不敢靠近,旁边围观的人不敢出手,方旬急哭了,捡起四分五裂的板凳腿就往韩占文的身上打:“你放开他!你有病吧!韩占文你给我放开他!” 江为止力气不如韩占文大,但他也不是被动挨打的,一脚踢到韩占文的要害,让他吃痛放了手后,第一时间没顾自己,反而是将方旬拉开:“你走开点别伤着自己!” 就这个间隙,两个保镖立刻上前,将韩占文反手压制在了地上,一旁始终找不到机会的同学一拥而上,将韩占文压住了。 江为止拉着方旬后退了好几步,往地上吐了好几口带血的唾沫,看着面露狰狞又凶恶的韩占文,朝方旬道:“报警。” 方旬擦着眼泪整个人还发着抖:“报了,有人已经报警了,你有没有怎么样啊?他是不是伤到你了?” 江为止把人轻轻揽在怀里安慰:“不怕,没事了。” 韩占文见到这一幕,原本就有些凸出的眼睛瞬间瞪得更大了:“江为止!你敢动我的女人!我要你不得好死!” 他这话一出,围观的人看到那边正相互安慰的两人眼神都变了。 不等江为止说什么,方旬怒吼道:“韩占文你脑子有病就去治!我从高中就跟为止在一起了,那时候都还不认识你!凭什么你喜欢我我就要跟我男朋友分手?你的女人,你看上了就必须是你的?你哪里比得上我男朋友,长得没他帅,脑子也没他聪明,除了家里有点钱,你自己 有什么能耐?我告诉你,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多看你一眼⒇[(,多看一眼我都觉得你恶心!” 韩占文最是受不得刺激,被方旬这话一刺,要不是有两个保镖帮忙,几个拉着他的同学险些都要拉不住了,那一身肌肉硬得跟铁一样,他们拽得满头大汗。 有人赶忙道:“方旬你别说了,你赶紧带江为止去医院看看身上的伤吧。” 再这么说下去,他们拉不住韩占文,韩占文要是挣脱开他们,今天说不定真的会闹出人命来。 看着韩占文的模样,蒋棠棠忍不住往肖筱和林艺旁边躲了躲,小声道:“那人看起来好可怕啊,像是有暴怒症一样,这两个司机小哥哥好厉害啊,他们好像练过的一样。” 肖筱跟林艺也点了点头,的确很可怕,像一头失控发狂的猛兽,毫无理智可言。 再看旁边那个叫江为止的,虽然也一身狼狈身上带彩见红的,可模样理智冷静,长得也比那个韩占文帅得多,这一对比,是个女生都不会选韩占文。 没一会儿露营的管理人员和警察过来了,几个同学大松一口气,等警察来把人铐住让他没办法再失去理智地打人,拉扯的同学这才浑身湿汗地松了手。 原本高高兴兴来露营,谁能想到竟然遇到这种事。 警察在询问另一边比较理智的当事人,站得比较近的竖着耳朵听八卦。 原来他们两边并不是一起来的,韩占文是和他的同学一起来玩,江为止则是跟他们自己的同学,但没想到两边就这么遇到了。 韩占文喜欢方旬,在学校里就对方旬各种追求,但方旬有男朋友,一开始就很明确地拒绝了韩占文。 可这韩占文跟脑子有病一样,他完全不管方旬的拒绝,还警告江为止离方旬远一点,说方旬是他的女朋友。 他就好像认定了方旬是自己的女朋友,江为止才是那个抢他女朋友的第三者一样。 学校里不少人都知道他们的事,但都觉得韩占文有病,纯纯脑子有病。 方旬已经各种躲着韩占文了,但同在一个学校,虽然是不同的系,可韩占文总是蹭着她的课表纠缠她。 这件事方旬寻求了学校,也曾报警过,还找过韩占文的家里,但就是没有用。 不是学校不作为,也不是韩占文的家里不处理,而是除非把韩占文关起来限制住他的自由,否则谁的话他也不听,甚至以骚扰罪将他关几天,再被放出来依旧我行我素。 学校也给过警告处分,甚至还说如果他再这么纠缠女生就要做退学处理,是韩占文的家里再三表示,已经找关系打算把韩占文送出国,这学期结束就走,学校这才让方旬再忍忍。 谁知道今天在露营地又碰上了,一碰上韩占文就像是疯了一样拉扯她,还要打江为止。 方旬对着警察一边说一边哭,她才是最无语又最无助的那个,这种偏执的疯子真的很吓人,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招惹上这种人的。 江为止轻抚着女友的脑袋无声安慰着,他 们都是普通家庭,不是说出国就能出国的?,好不容易考上大学,这又不是小学初中,可以随便转学的,除了躲着,他们是真的没别的办法了。 但就算这样,这两年的生活依旧被那个姓韩的搅得面目全非苦不堪言。 警察将人都带走了,看热闹的人也都散了,韩占文被带走的时候甚至还回头往季南星他们这个方向看了一眼,尤其是看向刚才那两个将他压在地上的两人,眼神格外凶狠。 蒋棠棠拍着胸口松了口气:“吓死个人了,那个姓韩的以后肯定是个家暴男,你们刚刚看到了吗,他把那个女生推得直接飞了出去,那还是他喜欢的人呢,都能下那么重的手。” 陈十一道:“为什么不能把这种社会不安定的存在关到死啊,那种动不动家暴的,这种人就不该放出来。” 宵野见季南星没说话,怕他被刚刚那场面吓到,抬手就把人揽到怀里:“吓到了?不怕不怕,他们已经被带走了。” 说着又想起自己在季南星面前也曾打过架,还打过两次,身上瞬间就惊出汗来,连忙小声保证:“我以后不会随便打架的,你别怕。” 季南星不知道他怎么把话题绕到自己身上去了,闻言只是道:“我不怕,而且你就算打架,我知道你是有分寸的。” 宵野不是那种热血上头失去理智不受控的,他看着好像很容易冲动,但他的内核是冷静是理智的,所以季南星并不担心宵野在外面打架。 一听这话宵野就高兴了,连忙道:“分寸我还是有的,不过我也答应你,以后在外面,我一定少惹事。” 季南星点了点头,少惹事肯定是最好的。 想到午睡前看到的,他又往宵野脸上看了看,他眼尾的微红已经散去了,红鸾心动的面相本就是转瞬即逝,不会一直显现。 这么想着,季南星开了灵眼想要看看让宵野心动的那人是不是他的正桃花,如果不是,那最好能避开,桃花这东西最容易变成桃花煞。 但没想到他刚灵眼一开就觉得眼前一晕,季南星连忙闭了闭眼睛关闭了灵眼,心里也有些意外,只当是宵野身上的气运太盛,又跟自己接触太多,所以已经看不得了。 算命的人,不算自己,也不算近亲,强行测算代价惨重,这么一想季南星就不再多看了,免得反倒害了宵野。 一旁的张沅看着被拉走的人,皱眉道:“我看刚刚那个人,好像真的是有病。” 蒋棠棠认同点头:“的确像是脑子有病的。” 季南星道:“张沅说得有病应该不是那个意思,而是那人可能真的有病,观他面相,有点像超雄综合征。” 陈十一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病,有些疑惑:“什么症?精神方面的?” 张沅:“基因方面的,天生多一条y染色体,所以容易暴怒,长相也有些许异于常人,可以说,超雄基因容易出天生的坏种,当然超雄基因并不一定全都是坏种,只不过这种几率会比较大。” 蒋棠棠啊了一声:“还有 这种病啊,难怪我看刚刚那人,长着就感觉是一张很恶的面相。” 郑恒:这种基因病怀孕的时候筛查不出来吗???[” 蒋棠棠笑了一声:“你还知道怀孕筛查啊?” 郑恒:“我嫂子怀孕我全程陪同过,好多检查的。” 张沅道:“自然是能筛查出来,但有的觉得这种基因带来的性格可以通过后天培养,就算知道是超雄基因也不愿意打掉。” 林艺听得直摇头,蒋棠棠也撇嘴:“不负责任。” 别人打架跟他们也没多少关系,只除了宵野心事重重各种纠结,想靠近又不敢靠近,想远离又不敢远离,纠得眉毛都好像要打结了一样,其他人对于这次的露营还是很满意的。 尤其是当太阳突破云层升起来的那一刻。 季南星裹着毯子坐在帐篷里,看着山间的太阳道:“这个日出跟我们在枫叶山上看到的感觉好像又不一样了。” 宵野怕他早上吹着山风着凉,将人往自己怀里裹:“怎么不一样?” 季南星:“上次有种破除黑暗的希望,这次有种万物苏醒的安宁。” 宵野笑了笑:“以后我带你去海边看日出,说不定在海边看日出感觉又不一样。” 季南星也跟着笑了笑,想着宵野说的以后,这以后说不定跟他一起去海边看日出的人就不是自己了。 这么一想心里多少有点失落,无声一叹,歪头靠在了宵野的身上,微微眯着眼看着远处的蛋黄一点点升起,一点点变大,看着天际线慢慢明亮。 他们在看日出,有人在看他们。 蒋棠棠躲在帐篷里,左手一个林艺右手一个肖筱,小声道:“你们说我这是该嗑还是不该嗑?” 林艺无奈摇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肖筱道:“你可以想想十年后,宵野一个女朋友,季南星一个女朋友的来参加同学聚会,你说你该不该嗑?” 没想到她这话一说,蒋棠棠更激动了:“那更要嗑啊,be的爱情才更刻骨铭心啊!” 就是都是同学,嗑自家同学好像有点不道德。 但问题是他俩那张脸,简直跟动漫建模一样,这让追星女孩怎么把持得住啊。 在她们旁边的帐篷里,张沅拿着手机拍照录像,艰难爬到帐篷门口的陈十一一边打哈欠一边手在帐篷里摸着什么,摸了半天终于摸出一袋薯片。 张沅看着他:“还没刷牙你就吃。” 陈十一:“起这么早你不饿啊?” 张沅:“薯片又不顶饱。” 陈十一没搭理他,打了个哈欠,一边吃薯片一边睡眼迷蒙地看太阳,日出是很美,就是这睡意也很磨人,大周末的高中生不能在家里睡到日上三竿要跑来这么远看日出,真是痛并快乐着。 至于另外一个帐篷里的两人,压根就没醒,张沅还特意去喊了一声,睡得鼾声呼呼的,叫都叫不醒。 最后蒋棠棠拿着手机找到隔壁帐篷的大姐姐,让人帮忙拍了好几张他们一群人坐在山边边的背影。 听着蒋棠棠的指挥,张沅忍不住道:“比耶会不会很傻?” 蒋棠棠:“一个人比很傻,一群人比就不傻,快点快点举手比耶。” 比较人来疯的杨樊第一个支持,高高举起手喊了一声:“耶!” 快门声响起时,宵野正好微微侧头看向身边的季南星,背光的角度令人看不清面容,只有那侧过去的轮廓能看出几分凝视的专注。 众人被迫比耶的表情是什么样的看照片的人不知道,但日出下一群青春靓丽的背影被定格在了这一瞬间。! 婻书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 96 章 大多数高中生是没有太多自由的,像周末一群人跑出去露营这种事好多人想都不敢想,没被捉去补习班能让人在家睡个懒觉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了,更别说带着出去玩了。 所以知道周末季南星他们去露营了,班上好多同学羡慕得不行,再加上蒋棠棠这个话多的,把那天露营地打架的事一说,这话题在班上热闹了两三天。 他们这会儿生活中只有学习,又是正处在一种慕强又躁动的年纪,觉得像宵野这种想做什么就能立刻去做的自由是一件很酷的事,一时间围绕着宵野想要跟他打好关系的同学就更多了,只希望下次有什么活动能叫上他们。 至于季南星,班上同学知道季南星不爱热闹,虽然看着好像没什么脾气,但就是有种令人不敢靠近的疏离,再加上宵野对季南星毫不掩饰的占有欲,一般情况下没什么人敢往季南星那边凑,更别说求着他带着玩了。 要是以前宵野还能跟同学们聊一聊交际交际,但现在他满腹心事,只觉得那些围在他旁边的人又吵又烦。 又一次被人半玩笑半认真地开口说下次有什么好玩的喊上他们一起,宵野将手上转动的笔往桌子上一扔,表情不耐道:“吵死了。” 他话音一落,班上整个都安静了下来。 一旁正在低头刷题的季南星都抬头朝他看了过去。 宵野将手盖在季南星的脑袋上,把他的头轻轻转回到他的课本上,声音跟刚刚的不耐烦相比都低柔了好几个度:“做你的题,我去买水,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季南星摇头。 宵野起身,敲了敲张沅的桌子就往外走。 张沅放下书跟他一道走了出去。 跟他们隔了一个过道的蒋棠棠和远在另一边的陈十一立刻就跑了过来朝季南星问道:“野哥这是怎么了?心情不好?” 季南星想了想,早上出门还好好的,也没发生什么让人心情不好的事,不过这两天宵野的确有点奇奇怪怪的。 以前坐在沙发上也要跟他贴在一起,这两天他都是自己在单人座躺着打游戏。 就连谢盼儿昨晚都偷偷问过他宵野这两天怎么有点怪怪的,感觉话都变少了。 陈十一小声道:“会不会大姨夫来了?” 蒋棠棠往他脑门上敲了一下:“待会儿野哥回来,你有胆子当面问他。” 陈十一哼了哼,他又不是活腻歪了找死。 季南星撑着下颚往窗户外看了看,没吭声。 张沅也没什么想买的,但都来小超市了,不买点什么总感觉白来了一趟,于是从货架上拿了一条薄荷糖,丢到了柜台上等着宵野给他结账。 宵野拿了一瓶水过来,等着手机扫码结账,张沅看着他道:“怎么了,总不至于真被吵烦了吧。” 宵野本身就是个喜欢热闹的人,以前小学初中,他的座位永远都是最热闹的,因为总有一群人围着他,应该不至于为今天这么几个人发脾气。 宵野拿着水站定,看着张沅皱眉沉默,张沅挑眉:“有事就说。” 宵野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道:“算了,没事。” 张沅这小子聪明得很,所以他也不能无中生友地问些什么,只要他问了,张沅肯定就知道他对季南星抱有那种念头了。 这吞吞吐吐的样子,张沅不用脑子想也能看出来大概率是少男怀春了,他有点怀疑宵野这两天不会是做春梦了吧,因为做了春梦,说不定梦里的另一个人就是季南星,于是他有点拿不准自己的心思了? 以旁观者的角度来说,宵野那心思简直不能再直白了,只是他可能自己不知道,还只觉得自己把季南星当朋友当兄弟,这会儿被一个梦给点破了,于是有点怀疑人生了。 这么一想,张沅道:“其实有些事吧,是思考不出来的。” 宵野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张沅:“人的情绪和想法是感性的,不像是理性的做数学题,套公式,一加一就是等于二,这感性呢会被很多不稳定的因素所影响,比如外界的环境,当你苦恼一件事的时候,你待在家里各种想也只会越钻越深,但你走出去,看到了不一样的环境,说不定想法就变了。” 宵野一言难尽地看着张沅:“你在说什么啊,云里雾里的,你又不知道我在烦什么。” 张沅笑了笑:“我知不知道那是我的事,至于你,不就是不确定一些事吗,那你大可以换一个环境换一个角度去想,打个比方,我饿了,我想吃烧烤,但我又不确定我是想要吃烧烤还是只是想要吃肉,我坐在家里想不明白,那我就出门去想,我去烧烤店门口站一站,再去烤肉店门口站一站,甚至去火锅店门口站一站,如果那些店我都去过了我还是想要吃烧烤,那就证明烧烤才是我的真爱。” 宵野隐约有点明白张沅的意思了,他现在烦的就是不确定自己对季南星的想法是一时的冲动,还是真动了那心思。 他犹豫着要不要回家住冷静一段时间,想着有可能是跟季南星朝夕相处产生了一些错觉,但又怕突然说要回家住会让季南星多想,怕他觉得自己远着他了而不开心。 这两天可没少死他脑细胞。 但被张沅这么一说,他突然觉得换个环境去想好像也不错。 宵野拍了拍张沅的肩膀:“有道理,有点东西啊兄弟。” 张沅笑了一声:“那有的可不止一点。” 宵野回了教室,将一根棒棒哒放到了季南星的面前:“没有草莓和葡萄的了,就买了草莓牛奶。” 季南星剥开糖衣:“我又不是最爱草莓味。” 宵野:“吃糖你就是爱草莓,爱葡萄,其他的都不怎么爱。” 季南星嘟囔了一句:“你又知道。” 宵野笑着没说话,他就是知道,朝夕相处这么久了他要是这点口味偏好都没注意到,那他的眼睛是摆设吧。 看季南星叼着糖又开始刷题,宵野凑过去道:“今天晚上我回一趟家。” 季南星抬头看了看他,过了一会儿才点头。 他其实是想问宵野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事,但看他的面相和气场,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既然他不想说,那就不问了。 宵野把他刚刚看的那一眼当成了不舍,瞬间心里一软,又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有什么想吃的,我明天给你带,带小汤包好不好?” 季南星挥开他的手:“随便。” 宵野笑,随便就是好了,他等下就打个电话回去,让王妈多做一点,到时候带回来冻上,想吃的时候热一热就行了。 他决定今天回去也的确是有点别的事,虽然那些别的事即便是推掉对他来说也是无所谓的,但张沅有句话说得对,跳出熟悉的环境再去想一些事,说不定就能认清自己真正的心意。 他有个朋友,两年前出国了,前两天回来就想攒个局,还特意发微信邀请他。 说是朋友其实也算不上,因为宵野跟他就不是一路人,那家伙就是个花花公子,玩得开得很,就是因为他私生活太混乱了,大学甚至都没去上过几次课,被约谈委婉劝退,他家里没办法才把人送出去。 那人名叫林乘一,原本以为出去以后就是一只放飞的鸟,但没想到出去后才知道,国外根本就没有传说中的那么自由。 他家里给他找的学校在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学校很大,一个校区就相当于一个小镇了,课勤也管得严,每学期低于多少学分就会直接被退学处理。 林乘一的家里说了,他要是再被退学,家里就断了他所有的经济让他自己去自食其力,林乘一哪里有那个能力自食其力地负担自己的生活,于是苦行僧一般在外面过了两年。 好不容易得到特赦,一回来就跟掉进米缸的老鼠一样,在家装乖了两天就忍不住约人喝酒了。 像是林乘一组的这种局,俊男美女是少不了的,以他在玉兰市二代圈里,喊几个当红明星更加不是问题。 当宵野坐在豪华大包厢里,听着一堆乱七八糟的歌,看着一群根本不认识的人时,他就已经后悔来这一趟了。 尤其是看着那些上镜很漂亮,但近看妆厚重得跟鬼画符一样的明星,心里那股烦躁值简直直线上升。 他真是脑子秀逗了,竟然想要出来看看别人,甚至是看看漂亮的女明星来确定一下自己的性向。 这些人跟季南星有什么可比性,当真是连季南星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他每天早上看着季南星的睡颜,干干净净又白白嫩嫩,脸蛋更是捏得滑不留手,再看这么一群妖魔鬼怪,头疼。 林乘一端着酒杯过来的时候笑着道:“难得宵大少爷屈尊,怎么光坐这儿了,想唱什么歌,或者想要谁来陪酒?” 宵野随手端起旁边的鸡尾酒跟他碰了一个:“不用,我坐一会儿就走。” 宵野能来,别说坐一会儿了,哪怕只是进来跟他打个招呼喝一口酒,对林乘一来说就是相当大的面子了。 知道这位少爷是个什么脾 气,林乘一也不会拎不清地往他旁边塞人,直接自己坐到他的旁边:“放以前,出国那是镀金,现在,出国就是受罪,那么大个学校找不到一口好吃的东西也就算了,连找个人谈恋爱都难。” 以前在国内,他一个电话就能号来一群人,但在国外,单纯的肉|体不是没有,可那有什么意思呢,玩感情才是高级的消遣。 ▋本作者婻书提醒您最全的《我的同桌弱不禁风[灵异]》尽在[],域名[( 可惜没人陪他玩感情,因为他不学无术,因为他靠混课时来修学分,因为跟他聊天言之无物,那些人都看不上他,这也是林乘一最郁闷的一点。 一想到自己国内被人追捧,放国外还不如路边一棵草,林乘一就忍不住又闷了一口酒。 宵野看着他:“谈恋爱?” 林乘一一脸渣男笑:“对啊谈恋爱,谈恋爱多有意思,追逐攻略,悸动澎湃,那感觉可不是睡醒提裤走人能比的。” 可惜他对恋爱的新鲜感一般也就三个月,过了三个月就腻味地想换人了。 宵野:“你谈过几次?” 林乘一笑着摇了摇头:“数不清了。” 原本还想跟他聊一聊关于恋爱这件事的宵野瞬间没了表情。 一旁的林乘一还在道:“我浪归浪,但我绝对不渣啊,至少我能保证每一段关系都很干净。” 他跟人谈恋爱的时候绝对不出轨,真要开始下一段恋情,也会先好好结束当下这段再说,反正他的名声在圈里基本都知道,愿意跟他谈恋爱的,大多数也是为了那三个月的物质享受。 大家心照不宣地各取所需,多好。 宵野将杯里的酒一口喝完,放下空掉的杯盏起身道:“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 林乘一也没挽留,起身相送:“那下次有时间再聚。” 宵野朝他摆了摆手就走了,往大门外走去时还路过了好几个明星,有男有女,有穿着性感的,也有打扮清纯的,这一刻他很想季南星,很想他家的沙发,很想挤着一起写作业的茶几。 他觉得他不需要再确定什么了,外面的世界有多浮躁有多乱这是他早就知道的,除了季南星,他好像无法想象自己今后会跟任何一个人发展一段共度一生的长久关系。 如果那人是季南星,光是这么一想,胸腔里就好像能涌现一种幸福感。 明明他都已经遇见了最好的,他竟然还在犹豫,在怀疑,在不确定。 宵野的步子加快了许多,这一刻他很想见到季南星,很想很想。 快步往外走的时候,一个转弯宵野险些与人撞上,好在他反应够快侧身避开了。 他甚至都没去看那人是谁,只一心想要离开这家会所回家去,回有季南星在的家。 但差点跟他撞上的那人却是故意一个侧身,用肩膀狠狠撞了宵野一下。 宵野心思都不在这里,自然没有防备,差点就被撞得摔一跤。 他一回头,看到故意朝他撞来的那人正面带恶意地笑,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天在露营地打架的韩占文。 韩占文旁边跟了一群人,看模样长得就很社会,应该不是他同学,此刻他们那群人同样脸上带着痞笑,一副撞了你你又能拿我们怎么样的表情。 韩占文看着宵野,伸手推开了旁边的人朝他走了过去。 两人的身高差不多,但体格完全不一样,韩占文体格健硕甚至有点魁梧,对比宵野这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就显得很有压迫感。 韩占文从来就是一个暴力的人,他天生易怒,又因为从小就长得高体格壮,别人都不敢惹他,惹了也会被他打,而且他都会打赢,这就越发让他养成了霸道的性格。 这会儿他撞了宵野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甚至都没把宵野放在眼里,直接命令一般道:“那天把我压着的两个男的,我看到他们跟你走一道了,你把他们叫出来。” 宵野看着他,笑了一下问:“叫出来之后呢?” 韩占文冷眼道:“叫出来就没你事了。” 宵野:“那我要是不叫呢。” 韩占文双眼一眯,表情不善道:“那你就替他们挨打。” 宵野焦虑了这些天,这会儿刚确定了自己的心意,正是心情激动,满身燥热的血液无处发泄的时候。 看了眼旁边关着灯的包厢,宵野推开门:“走廊妨碍发挥。” 韩占文被他这几乎挑衅的行为逗笑了,冷呵了一声,往身边的人看了眼,跟在他身边的几人挡住了宵野的退路。 确定他跑不掉之后,韩占文率先进了包厢里。 宵野也没管那群跟班,走在韩占文的身后跟了进去。 门外的人陆陆续续进来,一整排地站在门口,很明显是想要挡住大门防止宵野逃跑。 宵野都没回头往后面看一眼,抬脚就将站在他前面的韩占文猛地踹了过去。 韩占文的重量不轻,在露营那天,单是拉他的同学就有四五个,就这还差点拉不动,可见他的力气有多大,但这会儿他竟然被宵野一脚踹到了沙发上。 不等韩占文反应过来,宵野踩着茶几跳到了沙发上,又一拳揍到了韩占文的脸上。 韩占文天生就有暴虐的基因,一旦激素上头就很容易失去理智,并不像一般人那样吃痛后知道怕,他是越打越不受控。 两人很快就打到了一起。 论力气,宵野还真不一定有韩占文的力气大,但韩占文从未接受过系统的训练,他本身就脾气暴躁爱动手,他家里一直在试图弱化他这一点,约束着他,甚至培养他文雅一点的爱好,让他能冷静下来,当然不可能去训练他武力方面。 所以这一打,韩占文直接落了下风,他根本抓不到宵野,但频频吃到宵野的拳头,这让他像一只无能的困兽,发着狂地打砸着,双眼猩红的恨不得要吃人。 那几个跟在他身边的跟班起初还想去帮忙,想着他们这么多人不可能搞不定对方一个,但很快他们就放弃了帮忙的念头,因为实在是韩占文看着太可怕了,他已经拿起包厢里的椅子试图将人往死里砸 。 要不是对方反应够快每次都能躲开,这要是被砸一下,怕是脑浆都要被打出来。 这已经不只是单纯看对方不顺眼的打架了,这事态要是控制不住,搞不好真会闹出人命。 他们之前只是觉得这大少爷虽然脾气暴躁脑子也不聪明的样子,但只要顺着他来,哄着捧着,总能从他身上得到不少好东西,这才跟着他,现在看他这样子,一个个怕摊上事地跑了出去。 很快会所的人听到这边的动静喊来了一群保安,一看到里面被打砸的情况,二话不说直接报了警。 季南星带着律师去了警察局,宵野坐在审讯室的长椅上,而韩占文因为太过激动狂躁,被关在有铁栏杆的小隔间里。 季南星往宵野那边走过去的时候路过那个小隔间,里面的韩占文依旧是那种恨到要吃人的目光。 宵野一看到季南星就朝他走了过去,然后可怜兮兮地将人抱住:“闹闹,我不是有意打架的,是他先找我麻烦的。” 看着用可怜语气告状的宵野,季南星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这反应好像有点不太正常啊,不过宵野被关进警察局却找他来保释,好像也不是他会做的,更甚至今晚进警局这事,按照宵野的风格说不定还会瞒着他。 不过这会儿也不是分析宵野行为模式的时候,他拍了拍宵野的肩膀示意他松开自己后,这才道:“受伤了吗?” 宵野摇头:“那没有,这点本事我还是有的。” 季南星道:“怎么跟他打起来了?” 宵野:“会所遇到了,他记恨那天将他拦住的两个保镖,还要我把人给喊出来,那我肯定不能啊,你也知道他这种人,肯定不会放我走,没办法,只好打了。” 跟着季南星一起过来的律师跟警察交涉完后走了过来:“会所这边会出一个账单,具体的赔偿让我们和另外一个当事人商议,至于打架,如果能和解,那就口头教育,如果双方不愿意和解,就根据监控还是一些目击证人来定责,我刚看了一下监控,是对方挑衅在先,还有会所的工作人员,他们当时看到的现场是那位韩先生在打砸,宵少只是被动躲避,如果要定责,他们问题更大。” 季南星点了点头,问道:“对方的家属来了吗?” 他刚问完,外面就走进来三人,走在最前面的是个中年女性,眉眼有些温柔,但神情气质干练,跟在她身后的是一男一女,穿着很正统的职业装,看着像是助理。 女人先是看了眼隔间里被关押的儿子,眉目几乎是瞬间染上一股说不出的疲惫,随后又朝着宵野这边走了过来:“今晚的事很抱歉,我助理提前跟警局这边联系过,大致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会所的赔偿,还有你们这边的赔偿我们会一力承担,还希望你们能同意私下和解。” 季南星看了眼面前的女人,又看了看隔间里依旧恨恨看着他们这边的韩占文,问道:“你是他妈妈?” 女人点头:“是的,我儿子身体方面有点疾病,所以脾气格外的暴躁,这件事我替他 向你们道歉,你们需要什么样的补偿尽管提。” 季南星看向宵野,宵野道:那就这么算了,这周应该是他第二次进警局了吧,你要是对你儿子继续这么放任,以后怕是会酿成大祸。▄▄[” 女人微微抿唇,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再次感谢他们的谅解。 看着韩占文面带红煞,季南星道:“你们做过亲子鉴定吗?” 女人愣了一下,有些疑惑他为什么这么问。 季南星:“我懂一点面相学,虽然他因为超雄基因面貌稍微有点异常,但他跟你之间好像并没有亲缘关系,也许是我看错了,但我建议你做一份亲子鉴定。” 跟在女人身后的两个助理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同时转头看向韩占文,说实话,他们也觉得韩占文跟他们老板长得并不像,但他们只当是超雄基因导致的长相问题。 如果韩占文不是老板的儿子,那老板的儿子哪里去了? 从警局出来,宵野还有些惊讶:“他们真的不是母子?” 季南星点头:“很有可能。” 宵野哇了一声:“面相还能看出这么多东西啊,是不是亲生的都能看出来。” 季南星:“算命算命,算的不就是这些,我虽然对算命并不精通,但多少也懂一些,刚刚那个阿姨是个晚年美满的,家庭和谐幸福,儿孙环绕,但韩占文,面带红煞,很容易惹上人命官司,再结合他天生性情暴虐这一点,他应该给不了那个阿姨晚年的幸福,最重要的是,他们之间的确没有亲缘线。”! 第 97 章 告别了律师,宵野拉着季南星去了小吃街,晚上他就喝了一杯鸡尾酒,连水果都没吃两口,早就饿了。 季南星吃了晚餐并不怎么饿,但嘴里被宵野塞了一颗鱼丸后,他还是吃了,刚咽下嘴里的东西,紧接着又是一串年糕。 季南星摇头,推开他的手:“我吃过晚饭了,吃不下了。” 宵野确定他是真的饱着吃不下,只好遗憾收手,一手牵着季南星一手拿着串撸,手里东西多了拿不下,还要把季南星的手挽到自己胳膊上,就是不肯放开。 季南星再次抽回手:“你吃你的东西,这里人又不多,我又不是三岁。” 没必要这么牵着挽着,真把他当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孩了。 宵野只好再次退让:“那你把手揣我口袋里。” 季南星:“不要,我不冷。” 宵野表情凶狠道:“快点,听话,不然打你哦。” 季南星直接捏住他的耳朵:“吃你的东西去!” 宵野哎呀哎呀地叫着,被季南星狠狠捏了一把耳朵后才浑身舒坦,他前两天也不知道是抽了什么风,竟然还想着要远着点季南星,幸好他只是想了想还没付诸实践,但就算只是想想他都舍不得了。 看着旁边明显心情愉悦的人,季南星道:“心情很好?打了一架打爽了?” 宵野舔了舔沾染在唇上的食物渣渣,转头看向身边的人:“季南星。” 季南星心中闪过一丝异样,宵野很少喊他全名,还语气这么郑重的样子。 宵野给他捋了捋额前的碎发,看着他的双眼专注而认真道:“你以前说过,因为身上的阴气,你这辈子也没想过会跟谁在一起,未来的路还很长,季南星,在你改变这个想法之前,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宵野说这话的时候,四周是喧闹的烟火气,他的嘴角甚至还有润亮的油渍,明明不是那么郑重的场合,看起来那么随意,但季南星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抹前所未有的认真。 季南星微微握紧了手,指尖轻掐在了掌心,他看着宵野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好。 他不在意宵野能陪他多久,他说的一直又能到什么时候,甚至不在意这个承诺是不是单纯地有感而发,只要这一刻宵野心里真这么想过,他觉得就够了。 至少曾经有过这样一个人,有过这样一刻钟,将他看得很重很重,重到愿意给出这样一份诺言。 宵野揉了揉季南星的头发,拉着他继续游荡在小吃街的各个小摊前。 另一边因为韩占文的母亲一力承担了所有赔偿的后续事宜,加上跟另外一个当事人和解了,所以韩占文也被放了出来。 被放出来的人还在满脸愤懑,一双眼睛里尽是恶毒的算计,看他的眼神赵英就知道韩占文心气不平,心里这是憋着坏,想要再找机会报复回去。 如果是以前赵英肯定会劝着哄着,但这会儿她不太想说话,心里只有刚刚那个男生的那句亲子鉴定。 赵英有些害怕,害怕真如他所说,韩占文不是自己的孩子,但心里又有一丝隐秘的期待,万一真的不是呢。 这些年为了这个儿子,赵英可谓是煞费苦心,韩占文能够长成如今这模样,真的是消耗了她极大的心血。 最开始这孩子面貌有些异常,双眼微凸,眼间距不正常的宽,赵英心里就有些不太好的预感,只不过那时候身边的人都安慰说是孩子刚出生,等稍微长开点就好了。 可是过了最初皱巴巴的时期,他的面貌越来越不对劲,赵英把孩子带去医院检查,确诊是超雄基因。 韩占文是遗腹子,她怀孕快六个月的时候丈夫意外去世,她跟老公的感情很好,一生一世就认定了彼此,谁能想到就在他们最幸福的时候,让她承受了丧夫之痛。 亲友劝她把孩子拿掉,说她一个女人独立抚养一个孩子会很不容易,她还年轻,缓几年走出伤痛后还能重新开始,一旦把孩子生下来,那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可是那是她跟她爱人的孩子啊,是他们盼望着的幸福,丈夫没了,她唯一的念想就是这个孩子了,她坚持咬牙把孩子生了下来。 谁想一张确诊单晴天霹雳般砸下来,赵英甚至责怪自己,那段时间忙着丈夫的后事,根本无心去想其他,好多检查都没做,如果怀孕的时候检查仔细一点,知道是超雄基因,她肯定不会坚持把孩子生下来。 但孩子已经出生了,她能做的是努力把他好好抚养长大。 韩占文的超雄基因不是多一条y染色体,而是多两条,赵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让韩占文身体里那股暴虐几乎是与生俱来的强,还不会说话的时候就已经又打又砸。 甚至连母乳都没喝几个月,因为婴儿时期的他就已经开始下死力气啃咬了。 孩子太小,不太能接受太多的药物治疗,医生说从小引导的话,超雄基因也不是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但稍有心气不顺的打砸,在外面突然狂躁伤人,情绪失控天生没有怜悯心,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无法体会养育这种孩子的艰辛。 她要支撑着丈夫留下的公司,还要引导约束着儿子的成长,真的是太难了。 韩占文长大后虽然比小时候要理智得多,但随着年龄增长,他的力气也在增长,曾经有一次他差点打瞎别人的眼睛,赵英知道必须要通过药物干预了。 她把韩占文送去了专门的医院,通过药物和心理引导来治疗。 效果自然是有的,韩占文也的确乖了一段时间,甚至还会服软了,说在医院没有自由,说他会乖的,说他想妈妈了。 赵英心软了,那是她跟丈夫唯一的儿子啊,于是她又将韩占文给接了出来。 那之后韩占文的确能约束自己的行为了,不再像以前那么肆无忌惮,现在的韩占文,就已经是经过治疗后能理智约束自己的样子了。 赵英真的累了,偶尔会有彻底放手不管的念头,但很快又为曾经生出过这种念头而自责。 孩子是她坚持生下来的,哪怕那时候她并不知道孩子是超雄基因,但孩子是她带来这个世界的,她是有责任的。 对儿子的母爱早就被消磨光了,仅剩的是她天性里的责任感。 但今天那少年的话让她心里裂开了一丝缝隙,如果韩占文真的不是她的孩子呢。 看着不断向前开着的车辆,赵英突然开口:“去医院。” 开车的助理和副驾驶上的秘书相互看了一眼,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老板的意思,什么话都没说地直接改道去了医院。 倒是一旁的韩占文扭头看着赵英,满脸不耐道:“去医院干什么,我很累,我想回去休息!” 他在警局并没有听到季南星的那番话,自然不会想到赵英这时候带他去医院是为了做亲子鉴定。 赵英像往常那样轻轻拍着他的胳膊:“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上的伤,你听话,就一会儿,很快就能好,别让我担心好吗。” 韩占文可不是个听话的人,不停地扒拉着车门锁:“不去不去烦死了!” 赵英神色不变,继续轻声细语:“你不是一直想要一辆车,你听话我就给你买。” 韩占文早就成年了,以他这样的家世想要一辆车根本不算事,但赵英不敢给他买,生怕他开车闹出事来,被掌控着经济大权的韩占文便宜的看不上,贵的买不起,一直为买车这事在家里闹呢。 这会儿听到赵英松了口,韩占文表情有些诧异,随即又惊喜道:“真的?” 赵英点头:“真的。” 韩占文这才答应下来,只不过一直抖动着腿表现着他的不耐烦,赵英没再看他,而是转头神色复杂地看着车窗外,微微捏紧了手里的包。 一旁的韩占文心里刚舒坦了几分,很快就又不高兴了,他就是想要一辆车而已,赵英却拿这个拿捏了他许久,对他各种限制各种要求。 他愤愤地想着,她怎么就不能跟他爸一样短命呢,这样公司和钱就都是他的,还没人拿捏他了! 安排医生给韩占文做了一堆检查,还抽了几管子血,赵英借口还有别的事,就让韩占文先走了。 韩占文不喜欢医院,他曾经被关在医院过一段时间,那是他最不愿意回想的,失去自由,每天都要吃药打针,那些药吃了整个人浑浑噩噩使不上力气,所以他对医院很是厌恶。 好不容易得到放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赵英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然后朝医生道:“帮我做个亲子鉴定。” 鉴定结果出的很快,三小时不到就出了,赵英哪里都没去就坐医院等着,这份结果对她来说是一份宣判,宣判她的未来是否还有另一种可能,又或者让她死了心背负起责任,再也别有其他的念头。 工作人员拿着鉴定报告出来,看到鉴定结果的那一瞬间,赵英直接双腿一软地跪坐在了地上。 助理和秘书连忙一左一右地将人搀扶起来,他们看了眼老板手里的报告,两人眼里是毫不掩饰地震惊 ,竟然真的不是。 赵英整个人发着抖,但她这会儿根本哭不出来,只有满心的茫然和慌乱:“他不是,那我的孩子呢,我亲生的孩子呢!” 她怀胎十月的孩子,她拼命顺产生出来的孩子,她甚至还记得孩子从她身体里生出那一瞬间的如释重负和欣喜期待。 她养了韩占文这么多年,为他费心费力,流了无数个日夜的眼泪,可孩子竟然不是她的,那她的孩子呢,她和韩非的孩子呢! 秘书连忙安抚道:我们去查,去找医院查,查那家医院那天出生的孩子,一个个去找,一定能找到的!⑺[(” 赵英茫然地看着助理,似是抓到了一根浮木一般地确认道:“真的吗,这么多年,能找到?” 秘书和助理一起点头:“肯定能的。” 他们俩进公司好多年了,从刚毕业的新人什么都不懂,都是被赵英亲手带出来的,这些年赵英抚养着韩占文的艰辛他们也是看在眼里,无论是公还是私,他们都希望赵英能好。 助理道:“不过查之前,我建议先把占文送去医院,他就是一个不定时炸弹,如果他知道自己不是赵姐的孩子,还不知道会发狂做出什么事来。” 想到韩占文那不可控性,他暴起杀人都是有可能的。 赵英被两人搀扶着站了起来,她不能软弱,她还要找回自己的亲生儿子,而韩占文也不能这么放任。 思考片刻后,赵英拨通了精神医院的电话。 一周后,通过警察局那边留的律师联系方式,赵英辗转联系上了季南星。 季南星猜到了赵英的来意,直接约了个时间,在学校附近的一家餐厅里见。 看着穿着高中校服走进来的两人,赵英还愣了一下,知道那两个男孩年纪不大,但想着怎么也应该大学了。 不过赵英并没有因为对方的年龄小而感到失望,除了赔偿,她还额外给了季南星一笔感谢费:“那天谢谢你提醒我,不是你的提醒,我根本没想过去做亲子鉴定,也就不知道他竟然真的不是我的儿子。” 季南星:“不用客气,我提醒只是一句话的事,也要你愿意相信才行。” 赵英将两个红包递了过去:“不管怎么样,我心里是很感谢你们的,这是一点心意,还希望你们能收下。” 说着赵英看向宵野:“那天占文跟你打架的事,我知道肯定是他不对,谢谢你那天不计较,真的很对不起。” 红包季南星也没再推辞,这个赵英看面相也是不差钱的,不至于为这么点钱推来推去浪费时间。 宵野道:“既然他不是你儿子,你就不用替他道歉了,不过确定了他不是你儿子,那他以后......” 赵英道:“像他这样情绪无法自控的,最好就是吃药控制情绪,我已经把他送去医院了,之前一直无法狠心让他接受正式的治疗,一直觉得冷冰冰的医院和单纯的药物控制只是治标不治本,我以为我能约束住他,没想到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医院 韩占文自然是不愿意去的,尤其是精神科的医院,好在医院对于这方面的病人很有经验,很顺利就把人带走了。 到底是自己养了这么多年,也的的确确付出了很多心血的孩子,不可能一知道他不是自己亲生的就完全地割舍开,所以医院赵英选择了比较好的,先让韩占文治着。 把韩占文送进去之后,赵英也就不用担心被韩占文知道真相会闹出什么事来,随后拿着鉴定报告,一纸诉状先告了医院,让医院不得不下力气配合她找孩子。 当年生孩子的记录实在是有点久远了,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不过档案还是有的。 当天医院里一共有十八个孩子出生,十一个男孩,七个女孩。 赵英能确定自己生的是儿子,因为她是顺产的,生完之后护士有给她看过孩子的生理特征,只不过当时太消耗力气了,她浑浑噩噩地也没看清孩子模样,不过就算看清了也没用,刚出生的婴儿都丑的一个样。 七个女孩不用查了,那十一个男孩根据医院留下的资料,已经联系上了五个,但那五个都不是,那五个孩子一眼就能看出是他们父母亲生的,跟他们爸妈都长得很像,鉴定都不用做。 还有六个因为搬家等原因,暂时没能找到。 赵英直接找了媒体,将这件事曝光了出去,不管是医院的失误导致孩子弄错,还是被有心人调包换了,医院的责任是无法推卸的。 现在网络发达,借助民众的力量是她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只不过目前还没有什么消息。 赵英约季南星见面,除了感谢他当时的提醒,也想看看玄学这方面能不能帮上忙,哪怕只是给她指出一个大概的方向,也总好过跟个无头苍蝇一样。 怕自己说的事让人为难,赵英道:“我就是想问问有没有办法,要是没有办法那也没关系,我已经做好了长期寻人的准备了,不管怎么样这件事都要谢谢你们。” 季南星既然知道她的来意,来之前当然是有准备的。 “我可以帮你测算一下你的孩子是否还活着,现在大概在哪里,但太过具体的恐怕还需要你自己去找。” 赵英连声道:“能这样就行了,能有个找的方向就很好了。” 季南星直接报价:“十万。” 赵英丝毫没有犹豫地去翻包,结果没在包里看到支票本,连忙道:“转账可以吗,我马上给你转。” 季南星:“不急,给我一根你的头发,另外你儿子出生的年月日具体时间你应该记得,越详细越好。” 韩占文不是她儿子,但她儿子出生的时间赵英是不会弄错的,孩子出生后护士有在旁边报时,还有一些证明上也都有写。 赵英一下拽了好几根头发递给季南星,又告诉他具体的时间。 季南星从包里取出巴掌大的木盒,木盒打开,除了空白的符之外,还有一小格线香。 将赵英儿子的生辰八字写到了符纸上,季南星把头发缠绕在了线香上,随手在 桌上拿了个空碗,把符纸丢进去点燃,又把线香放进去烧。 很快一缕缕白烟缓缓往上,如一根烟柱凝而不散,最后烟气飘散的方向是向着赵英的。 季南星眨了眨眼,他眼里看到的不是烟气,而是一根命数的红线,红线没断,还很凝实地往她身上缠。 宵野问道:“往她那边飘意味着什么?” 赵英也一脸紧张,却并没有急躁地问出声,而是满眼期待地看着季南星。 季南星道:“烟柱凝而不散,证明这八字的主人还活着,烟气往她那边飘,证明她的孩子距离她并不远,可能就在本市。” 赵英原本以为能算出一个大概的方向就很好了,没想到竟然具体到就在本市。 虽然玉兰市很大,想要找人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总好过一点目标都没有的乱找。 她心里正激动的时候,那个叫宵野的男生又好奇道:“这世上应该有不少同时出生的吧,那怎么就能确定这个八字算的就是他呢?” 季南星点了点碗沿:“八字可以有撞的,所以需要亲妈的头发来做辅助。” 赵英激动得眼睛都红了,她擦了擦快要溢出眼眶的眼泪,拿着手机就要给季南星转账,还表示等找到儿子了,一定会再来感谢。 赵英有些着急,她想要多联系一下本地的媒体和电台,根本没心思吃饭,想着两个少年估计也不会太愿意跟年长的人一起吃饭,赵英给他们点了不少菜,把账结了就先走了。 满满一大桌,两人根本吃不完,只好打电话喊人来。 季南星把烧完了符纸和线香的碗用水冲了冲,又拿纸巾擦了擦,然后放到了一旁的袋子里:“走之前记得跟店家说一声,把这碗买了。” 宵野知道他的意思,毕竟是吃饭的东西,烧过符纸怕别的食客介意,虽然别人不一定知道,只是有些好笑道:“这种碗你买过多少?” 季南星用热水冲着筷子:“不多,七八个。” 有时候是茶盏,有时候是碗,反正用过的尽量都带走。 宵野好奇道:“那你买的东西都在哪儿?直接扔了?” 季南星摇头:“用来给流浪猫狗装猫粮狗粮或者水了。” 只不过那些东西最多也就存在两三天,后面也不知道是被打扫的当垃圾收走了,还是被人给扔了。 对于韩占文不是赵英儿子这件事,可以说是几家欢喜一人愁,韩占文暂时还不知道,医院这边没告诉他。 他现在还在记恨赵英竟然又把他送来医院了,正在努力装乖,想着等他出去,他不会再对赵英讨好客气,他会让她知道,惹怒自己的后果。 而欢喜的除了赵英还有方旬,她是从同学的口中知道这事的,赵英不止一次来学校处理过韩占文的事,有人知道她的名字也见过她。 看到网上的一些消息,虽然韩占文的名字被打了码,但那同学还是惊讶不已地找到方旬:“你以后大概不会再被那个脑子不正常的纠缠了。” 方旬诶了一声,惊道:“真的假的,为什么?他出国了吗?” 同学把网上的新闻发给她看:“你看这个是不是韩占文的妈妈,她发现韩占文不是她儿子,现在正在四处寻找亲儿子,她还把自己和她老公的照片都贴了出来,就想让人看看有没有跟他们长得像的二十来岁的青年。” 方旬是见过韩占文妈妈的,韩占文之前那么纠缠她,学校几次警告,也让韩占文的家里来学校处理,她都见过至少两次了。 她记得韩占文的妈妈是个很漂亮,长相很秀气的女人,说话也是温温柔柔的,还很客气,一点都不包庇自己的儿子,一个劲地跟她道歉赔不是,她当时心里还想着,看着性格这么好还挺讲道理的人,怎么生了韩占文这样的儿子。 没想到竟然真的不是亲生的。 方旬指尖滑动着手机,看到下面一个年轻男性的照片,那应该就是赵英的丈夫,只是这人怎么长得有点眼熟。 正看着新闻,就收到男朋友发的消息,说已经在门口等她了。 方旬的寝室在二楼,窗户探出去正好可以看到寝室楼的大门口,她见站在楼下的江为止,连忙喊了一声:“等下,我马上就来。” 楼下的江为止朝她笑了笑:“不急,慢慢来。” 方旬放下手机慌忙地换衣服,结果一瞟眼,又看到了手机上那个男人的照片。 方旬愣了愣,她看着手机上的人,突然就知道为什么会眼熟了,因为这人跟她男朋友长得好像啊。! 第 98 章 方旬和江为止都是普通家庭,不过比起方旬,江为止倒是有点不太普通。 方旬父母都在,妈妈是会计,在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里做了一辈子了,她爸爸是街道办的,算是在编的,工作稳定,家庭也幸福。 江为止跟她家是邻居,但江为止不一样的是他是被收养的。 方旬家邻居是个老退休工,没事的时候喜欢下下棋,晒晒太阳,也会溜达一下捡一些废弃的纸盒子攒着卖。 要说生活拮据也不算,有房子有退休金,就是没儿没女,后来有一天邻居老头领回来一个小男孩,领回来那天被方旬撞了个正着。 当时的江为止身上有点脏,但主要是衣服破,天气有些冷,各种不合身的衣服一层又一层地套在身上,好像还淋了雨,身上湿漉漉的,跟在江老头身后没什么表情,看着有点不太好接近的样子。 后来江老头就把人带回家了,第二次见到江为止的时候他已经换了一身合身的衣服,头发也剪了,身上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上下楼梯一个擦身,江为止礼貌地对她笑了一下,就是那浅浅一笑,一下子就撞进了方旬的心里。 后来他们一起上初中,一起上高中,约定了考同一所大学。 高三那个暑假两人打破了那一层心照不宣正式在一起了。 两家也算是知根知底,方家父母都是看着江为止长大的,对他的性情人品都很满意,更不用说江为止本身就长得不差,个子是个子模样是模样的。 对于他俩的事,家里是不反对的,甚至还很赞成,从小一起长大,又住得这么近,门对门的,以后要是回来发展那就直接住家里,两边老人都能照顾到。 要是不回来,留在大城市发展也没事,一起走出去的,生活习惯一样,比重新认识一个人再磨合生活肯定要顺利得多,青梅竹马的感情肯定是不一样的。 方旬以前问过江为止,有没有想过去找一下亲生父母。 那时候的江为止轻轻笑了一下,然后朝她摇了摇头:“不找。” 方旬继续追问为什么。 江为止放下手中的笔,朝着外面热闹的操场看了好一会儿才道:“因为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有青梅,有爷爷,有遮风挡雨的家,还有可以预见的未来,他不想生活再起什么波澜,只有感受过风雨的人才知道这看似无趣一眼能望到头的平静有多么的来之不易。 江为止摇了摇握着的方旬的手,将方旬从回忆中拉了回来:“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方旬道:“韩占文的事你知道吗?” 听到这个名字江为止就想皱眉:“他又纠缠你了?” 他跟方旬不是一个系的,课程不一样,自然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时时刻刻黏在一起,上了大学之后各种开销也增多了,所以江为止兼了不少的职,除了上课,在学校的时间并不多。 韩占文纠缠方旬的事,方旬根本就没对江为止说过,江为止起初 都不知道,还是事情闹得太大了,学校好多人都听说了,他的室友询问他是什么情况,他这才知道。 方旬知道他兼职很辛苦,别说江为止自己的生活费了,就连她的生活费,除了家里给,江为止也给,她不要,江为止就会笑着说:“苦日子也不能苦女朋友,要是女朋友嫌日子太苦了不要我了怎么办。” 她怎么会不要江为止呢,那是她青春里的月光,她不想江为止太辛苦,也不想给江为止惹麻烦,如果不是韩占文就是个脑子不清醒的神经病,她根本不会让江为止知道这事。 想到那个烦人的家伙,方旬道:“没有,他已经没来学校了。” 这段时间她过得很舒服,之前在露营地闹的事,韩占文因为挑衅惹事,他们不愿意和解,所以被关了几天,后来听说他出来了,但还没来得及回学校,又因为惹事进去了,反正到现在根据同学探到的情报,韩占文就没来学校。 江为止将方旬揽到怀里:“别担心,他妈之前不是说会送他出国,他要是再来纠缠,我们就申请保护令,以后他要是再接近你,那就直接告到他坐牢,他家也还没有钱到能无视法律。” 方旬抿了抿唇,想到韩占文的妈妈,那个看着很温柔的阿姨,她有些纠结犹豫要不要说,毕竟江为止以前就说过,他不想找家里人。 可是江为止过得太辛苦了,她不想让他继续这么辛苦。 方旬站住了脚步,江为止也跟她一起停了下来:“怎么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你跟我说,有什么事我来解决。” 方旬拿出手机,找出刚刚看过的那个新闻递给他:“韩占文不是他妈妈亲生的,那个阿姨的孩子是被医院弄错了,那阿姨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她现在正在找她的亲生儿子,你看看照片。” 江为止没有跟赵英见过,之前赵英来处理韩占文的事,方旬也没跟江为止说,是后来协商好了之后她才告诉江为止。 看到江为止也盯着那个叫韩非的照片看时,方旬心跳有些忐忑:“是不是很像?” 江为止退出页面,把手机还给了她:“人有相似而已,好了,既然那家伙不是大少爷了,以后再纠缠就更好对付了,不说他了,饿了吧,我们去吃饭了。” 方旬看了眼江为止,她之前就猜到了江为止会是这反应,要是江为止立刻决定去认亲,那就不是她认识的江为止了。 不过估计这几天都不一定能平静,算了,等他自己想清楚吧。 从季南星那儿算到她儿子大概就在本市之后,赵英找了不少本地的媒体,甚至还有一些流量比较大的网红,请他们帮忙发布一些消息,把具体的医院,出生的日期都列得很详细,希望有人看到能直接来联系她。 很快医院抱错寻找亲子就成了全民关注的一件事,好多人风风火火帮着转载扩大信息圈,也有人在网上问责医院,两个孩子抱错,这可是毁了好几个家庭。 要是两个家里都是好人,那还算好,说不定就是多一对爸妈疼爱,要是其中一个过得不好 ,那就悲剧了。 因为赵英直接发了自己和老公的照片?,为了找儿子,她也没把自己的信息打码,于是她家的情况没过多久就被网友给扒出来了。 丈夫意外去世,孩子是遗腹子,女人独立将孩子抚养长大,又支撑着丈夫的公司,要是抱错的孩子是个好的,能帮衬一下母亲,那还算苦尽甘来,没想到抱错的那孩子竟然是超雄基因。 很多人甚至不知道超雄基因是什么,通过网友的科普,有人甚至阴谋论,孩子会不会不是医院抱错,说不定是被有心人换的。 还有韩占文学校里的人,也在网上发帖,把韩占文在学校招惹的那些离谱事都发了出来,赵英的秘书生怕自家老板会被网暴,毕竟舆论本来就是双刃剑,想要借助舆论找孩子,就要承受一些键盘侠的疯言疯语。 秘书将老板这些年的事汇集成文字,对韩占文的培养,对他的治疗,虽然赵英工作忙,但她从未缺席韩占文人生的任何一件大事,小到幼儿园的亲子活动,大到各个时期的毕业典礼。 谁都不是超人,但赵英为了孩子,硬生生把自己逼成了超人,结果孩子竟然不是她亲生的。 寝室里,江为止看着长篇作文,他从那些字里行间里看到的是各种心酸和无奈,她没有因为孩子是超雄基因就嫌弃就放弃,能把韩占文培养成现在的模样,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努力。 结果孩子竟然不是她亲生的,可想而知她有多崩溃。 他寝室的几个同学看了新闻之后也是有点怀疑的,江为止不只是跟韩非像,他的眉眼也是有点像赵英的。 像一个人是巧合,但同时像两个人,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只不过他们不知道江为止家里是什么情况,只大概猜到可能家庭环境不太好,要不然也不会除了上课睡觉之外,所有的时间都用来打工了。 这两天看着江为止时不时盯着手机沉默,几个室友心里也猜想着,江为止会不会也有点怀疑自己的身世,也想要去试试看认亲。 但又看他一直不动的,几个室友都着急了。 寝室的老大趴在床上,看了眼盯着手机发呆的江为止,故意朝另一边床的人道:“你们说这个赵英得多可怜啊,当初丈夫去世,那么多人劝她不要孩子,她还是坚持生下来了,结果孩子竟然是超雄基因,这么辛苦把人养大了,给治疗,又各种约束扳正,没想到孩子不是亲生的。” 旁边的室友感叹道:“是啊,她说那是她跟丈夫爱的延续,她一定很爱她丈夫,也很爱她儿子,只是这医院不做人啊,竟然把孩子给搞错了,如果他孩子是个正常人,那位赵阿姨估计也不会这么苦了。” 另外一个室友道:“我见过她,之前她来学校处理韩占文的事,不停给人道歉,不停赔不是,能开公司的,估计条件也不差,就为了韩占文,把自己搞得那么卑微低人一等的,关键那竟然不是她亲儿子,她亲儿子要是知道妈妈受了这么多年的苦,那得多难受啊。” 三个室友说完,眼神都小心地往江 为止那边瞟。 最后寝室的老大长叹一口气:“这要是找不到自己的儿子,那个赵阿姨以后要怎么办啊,丈夫没了,苦守了一辈子,养大的那个孩子就别提了,就韩占文这样,他要是知道对方不是自己亲妈,荣华富贵都没了,你们说他会不会恨到杀人?” 这么一说,几个室友也觉得很有可能:他本来脑子就跟正常人不一样,以前惹事还有人善后,这以后没钱了,也没人善后了,他的生活大不如前了,说不定真的会恨到杀人。?” 江为止微微捏紧了手机,双唇紧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出去溜达一下。” 看他离开了寝室,寝室的三人立刻坐了起来相互看了一眼。 “你们说他能想通吗?” “能的吧,给点时间呗,我觉得他肯定就是赵阿姨抱错的孩子,就是突然发现这件事,有点难以接受很正常。” “唉,希望他早点想通,别的不说,那个赵阿姨条件也不差,真认回去,他就不用这么辛苦打工养活自己了。” 社会在讨论这件事,学校里当然也少不了八卦的,虽然赵英算不上豪门,但家里也是有点小钱的,学校里的同学都开始脑补一场豪门真假少爷的爱恨纠缠二三事了。 那脑补的能力,写成都能打成狗血的十颗星成就。 听着同学们在那儿起劲的虚构剧情,季南星轻笑了一声:“有时候一些八卦还挺接近真相。” 宵野嗯了一声,看着他问道:“什么意思?什么真相?” 季南星:“豪门真假少爷。” 宵野双眼一眯,伸手戳了戳季南星的脸颊:“你知道赵英的亲儿子是谁?” 要不然怎么能准确说出豪门真假少爷。 季南星道:“我知道啊,你也见过。” 宵野瞪大了眼睛,眼神里也闪过八卦的气息:“谁啊?” 季南星朝他勾了勾手,宵野立刻就凑了过去,季南星说什么他好像没听到,只感觉到温热的气息洒在他的耳朵上,有点痒痒的,麻麻的,一阵一阵往他心里钻。 还有对方身上清淡的香气,明明用的是一样的洗发水和沐浴乳,明明对方也没用过什么香水,但他就觉得季南星身上的味道很好闻,特别好闻,每次嗅到一点点,就让人恨不得贴在他身上闻。 季南星说完见宵野没反应,伸手将人推开:“你怎么一点不惊讶。” 宵野回魂:“啊?惊讶什么?” 那眼神太过茫然,茫然得好像刚刚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这下换季南星疑惑了:“你刚刚没听我说话啊。” 宵野嘿嘿道:“走神了,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季南星打开习题集:“不说了。” 宵野连忙凑过去往他身上贴贴:“生气啦?我就是走神了一小下下,不是故意没听你说话的,别生气了,我请你吃冰淇淋?想不想吃小煎饼,我待会儿翻墙出去给你买?别气了,好闹闹,看我一眼。” 宵野没听 到季南星说话,坐在他们后面的张沅反倒是听到了,他自然相信季南星说的是真的,只是难免有点好奇:“南星,你怎么知道那个江为止就是抱错的?” 季南星道:“他跟韩占文的身上有因果线,我之前还以为他们之间有牵连是因为感情,后来看到他爸爸的照片才发现不是。” 那天露营地打架的时候,他就看出了韩占文跟江为止之间的牵连不是一点点,甚至还有点深,他还以为他们之间是感情的揪扯。 后来看到赵英的时候他就发现对方眉眼跟赵英有一点点像,等再看到赵英丈夫的照片,他几乎就可以确定江为止就是赵英的儿子。 不过他也没跟赵英说,现在全网都在找儿子,他相信江为止肯定能看到,还有他身边那些人,只要看过韩非照片,再看江为止,多少也能猜到一些。 所以江为止认不认那都是江为止的事,就不用他多事了。 宵野哦了一声:“你刚刚说的是这个啊,那你说江为止会认吗?新闻热度这么高,他应该知道这事了,也能看到照片,但到现在也没传出认亲成功的消息。” 季南星:“你忘了我之前说过赵英的命格。” 宵野这才想起来,之前季南星就说过赵英晚年过得不错,幸福美满的,所以江为止应该会认回去。 宵野夸奖道:“我家闹闹真厉害,什么都知道。” 张沅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他发现自从宵野想通之后,就开始无所顾忌了,恨不得跟个五零二一样黏人身上撕都撕不下来的那种。 体育课,阳光很好,男生打球,女生坐一堆聊天。 季南星垫着宵野的校服外套躺在草坪上晒着太阳睡觉,一旁的陈十一也不看了,正认真盯着别人做翻糖的视频看。 他最近有点迷上这种手工了,各种栩栩如生美艳绝伦的,要不是经济条件不允许,他都忍不住想要买材料自己尝试一下了。 直到手机传来滴滴的低电量提示音,陈十一才叹了口气关掉了手机,这老旧手机的破烂电池,连半个早上都支撑不住了。 转头想看看季南星有没有睡着,如果没睡着正好能聊聊天,结果就看到绿草地上被太阳照得白到发光的人,顿时咽了咽口水双手捧脸。 翻糖都做不出这么漂亮的人。 被美色熏染了好一会儿的眼睛,陈十一很快又被那边打球的动静吸引了过去,等他看过去时才发现没看到宵野。 于是四顾了一下操场,张沅在打球,宵野却不见了,一般情况季南星在哪儿宵野就在那儿,最多就是隔着半个操场的距离,反正总归在视线可及的地方。 现在竟然没看到宵野,等了一会儿还是没见到人,陈十一这才小声在季南星耳边道:“星星,宵野不见啦。” 本就没睡着的季南星睁开了眼睛,被太阳光刺得眯了眯眼,然后坐了起来,环视了一圈没看到人。 陈十一:“奇怪,他能跑哪儿去,掉厕所去啦?” 想到什么 ,季南星转头往小树林的方向看去,那边的墙比别的院墙矮一点,稍微一个助跑就能翻出去,平时一些学生翻墙翘课都是从那边走的。 他刚看过去,就见到穿着白色短袖校服的宵野怀里抱着一堆东西朝他这边跑了过来。 阳光下,奔跑的男生英俊帅气,脸上带着灿烂的笑,那明媚的模样,连带着看着他的人都好像能受到感染一样也忍不住跟着笑。 直到宵野跑了过来半蹲下后,季南星被一阵食物的香味转移掉了注意力。 宵野将一堆奶茶放到草地上,戳开其中一杯波波橘递到了季南星的嘴边:“去冰的,喝喝看甜度怎么样。” 季南星顺着吸管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点了点头:“可以。” 宵野又将买的吃的都打开,有糖炒栗子,有肉末煎饼,还有一盒蛋挞。 季南星看着他:“你还真跑出去买啊,也不怕被班主任抓到再让你写检讨。” 宵野将煎饼递到他手上,这煎饼是那种薄脆的,里面夹了一层肉末,吃着油香但不油腻,这会儿上课的时间他跑出去都排了好一会儿队才买上。 “怕什么,体育课班主任又不会来管我们在干什么,怎么样,好吃吗,我这刚出锅买了就跑回来了。” 坐在旁边的陈十一是不指望他们能想起自己了,只好自力更生,他刚伸手想去拿个煎饼吃,就被宵野塞了一袋子糖炒板栗。 这一袋子多,还管饱。 季南星往宵野的手背上打了一下,然后将煎饼分给了陈十一。 陈十一高兴了,宵野不高兴了:“我都还没吃上呢。” 季南星拿了一块直接喂到他的嘴边,宵野也不动手,张嘴就咬,喂到嘴里的食物果然吃着就是高兴,看着季南星,一边吃一边笑,那一双桃花眼都弯成了月牙。 陈十一无奈摇头,他都懒得跟宵野争宠了。 一家写字楼下,江为止在路边站了好一会儿,赵英的公司就在这上面,为了找孩子,她连公司地址都仔细告知了出来,根本不需要去打听。 犹豫再三江为止还是来了,他原本以为自己是被丢弃的,所以对于亲生父母他从来就没有期待过,他有将他捡回去养大的爷爷就够了。 但如果他是被期待着出生,并不是故意丢弃的呢。 如果他不认,那她......她以后要怎么办。 站在楼下踌躇不前的江为止正犹豫着,一抬头就看到从大门走出来的人,两个并未见过面的人,隔着重重人群遥遥相望的这一瞬间。 一个红了眼眶。 一个握紧了刺痛的掌心。! 第 99 章 在看到江为止的一瞬间,赵英就知道他是自己的孩子,他跟丈夫年轻的时候几乎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那一刻赵英眼里谁都看不见,只有那个站在路边的年轻人,她突然疯了一般地跑过去,生怕对方一个错眼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秘书跟在赵英的身后,看到老板突然跑了还诧异了一下,等她再一看,下意识捂嘴惊呼了一声,那个男生跟赵英不怎么像,但很像韩非。 看着朝着自己跑来的人,江为止下意识往前了两步,还不等他走过去,他就被人一把抱住了,抱得紧紧的,力道大到将他勒得生疼。 “孩子,我的孩子,妈妈找到你了,妈妈终于找到你了......” 赵英泣不成声,手里死死拽着江为止,一双眼睛更是一刻不错地盯着对方,她能确定这就是她儿子,她的亲生儿子。 要说江为止没有一点触动自然是不可能的,但他从小就情绪收敛,再加上对于母亲,长大懂事后就没怎么期待过。 不像赵英,自从知道韩占文不是她亲生儿子之后,对于自己的孩子她是日夜想念,担心他这些年过得好不好,担心他养父母的家庭情况,担心他身体健不健康,也担心他会不会不愿意认她。 各种情绪的堆积,在看到江为止的这一瞬间就全部爆发了出来,除了紧紧抱着孩子哭,她激动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江为止抬起手,有些生涩地拍了拍她的臂膀:“您别这么激动,我来只是想要确定一下,我们做个亲子鉴定吧,世上长得像的人很多,我也不一定就是。” 赵英胡乱擦了擦眼泪,一脸肯定:“你就是的,你不知道你跟你爸爸有多像,不只是长相,气质神态简直一模一样,对不起孩子,妈妈不是故意弄丢你的,妈妈不知道,妈妈要是知道,肯定早早就把你找回来了,对不起,妈妈真的不是故意的......” 赵英有些无措地道歉着,这么多年,她养错了孩子,她把原本该属于她儿子的爱给了别人,她真的很怕孩子怨她怪她。 她也怨自己怪自己,这些年竟然从未想过去做个鉴定,还把韩占文的超雄征归结到自己没有细致做产检上,如果她早点怀疑,是不是就能早点找回自己的孩子了。 秘书走了过来,看到不少人拿着手机在拍摄,寻找儿子这件事在网上的热度很大,有不少人成天蹲在写字楼外想要拿到一手新闻。 赵英哭着跑过来的时候,就已经不少人在拍了。 秘书道:“鉴定还是要做一个的,至少让孩子也安安心,我们现在就去医院吧。” 赵英点点头,手里还是紧紧抓着江为止不放:“我们现在去做个鉴定好吗?” 江为止嗯了一声,这本来就是他来的目的,于是顺从地跟着一起上了车,顺便给方旬发了个消息,这么大的事,他不可能瞒着方旬。 很快赵英抱着一个青年痛哭的视频就流传开了,好多人看的也忍不住跟着哭。 尤其是一些 比较感性的女生,林艺擦了擦眼泪:“还好找到了。” 蒋棠棠道:“还没发通告呢,希望这个是真的吧。” 赵英找儿子这事其实有不少人找上门的,稍微跟赵英或者韩非有点像,年龄对得上的,哪怕不是那家医院出生的有些都试着找上门了。 赵英有一家自己的公司,公司不是很大,但好歹是个老板,要是认了这样一个亲妈,那可就成富二代了,于是抱着试一试,万一就这么狗血运的想法,上门求证的人不少。 蒋棠棠多看了两眼视频后诶了一声:“这人!这人不就是那天跟那个打架的吗!” 旁边的同学听不懂她说的那天那个的,林艺和肖筱仔细多看了两眼,也认出了江为止。 几人对视一眼,感觉能直接从彼此的脑袋上看到两个大字,狗血。 争一女的两男,一个家世优越,一个家世普通,没想到他们互相竟然是被抱错的! 都说戏剧来源于生活,但这戏剧一般的情况活生生发生在眼前,还是很令人吃惊的。 有人看着她们三人的模样好奇地询问她们在震惊什么。 蒋棠棠连忙将那天露营的事又说了一遍,然后语气震惊道:“打架的那两个,就是抱错的啊!” 同学们也很震惊:“我去,这还真是真假豪门少爷啊。” “哇!我们这算不算走在吃瓜第一线啊!” “我好好奇那个被抱错的是什么反应。” “如果你的豪门生活破碎,你会是什么反应?” “那得先让我感受一下豪门生活是什么样的吧。” 鉴定结果出来之前,方旬就赶到了医院,赵英是认识方旬的,这么漂亮的女孩之前被韩占文各种纠缠,为此她甚至都想着把韩占文弄出国治疗,生怕韩占文因爱生恨的走了极端。 只是当时她还在为韩占文的未来打算,还没决定是直接办病休还是转出国,这才让学校再宽限一学期让她有点时间好做安排。 现在见她一来就跑到江为止的旁边,赵英微愣后再次红了眼眶:“之前占文纠缠方小姐,还几次找她男朋友的麻烦,所以他一直找麻烦的人是你?” 方旬握住江为止的手,她其实挺高兴男友愿意跨出这一步的,她想的倒也不是什么富裕生活,只是觉得如果确定自己不是被丢弃,也是因为爱才来到这个世界,只是阴差阳错地发生了一些意外,那他心里说不定就不会那么苦了。 听到赵英对自己的称呼,方旬道:“阿姨叫我小旬就行了,之前的事阿姨也一直在想办法解决,韩占文有那样的基因病,其实我们也能理解的,只是没想到,有些事会这么狗血。” 赵英对方旬是很有好感的,她养了韩占文这么多年,对他是什么性格那是相当了解,自然知道方旬当初被纠缠的时候有多么反感。 但就算这样,当初她到学校处理这事的时候,方旬依旧好声好气对她礼礼貌貌的,哪怕言语过激恶劣她都是能理解的,但正是因为方旬没有, 她才更有好感。 结果还没出来,赵英握着江为止的手说着家里的一些情况,虽然有不少事她之前公开过,但她很想让江为止知道,他是她满怀期待和爱意生下来的,不是没人要的。 摸着江为止有些干燥粗糙的手,赵英忍不住落泪,明明她儿子可以过很好的生活,老天爷偏偏跟他们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 二十多年的错位啊,他们母子之前错过太多太多了。 江为止沉默地听着,方旬了解江为止,他只是不善表达,哪怕是对着江爷爷,江为止也是做得比说得多,这会儿沉默,她担心赵阿姨误会江为止,便充当着调和剂。 “所以您是因为一直忙着叔叔的事很多产检检查没做,这才没怀疑韩占文的身世啊。” 赵英说到这个就后悔不已:“二十多年前哪里像现在资讯这么发达,孩子基因有问题,我只以为是自己的疏忽,根本没想过有可能是抱错。” 放二十多年前,除了医学领域和得了这病的,谁又听说过超雄基因,她根本不懂,医生告诉了她这基因病以后会导致的情况,她也满心只有治疗,也没去想过往上三代都没什么基因问题,怎么偏偏她儿子就有了。 说完了自己的事,赵英看了看安静沉默的江为止,她很想知道他这些年过得怎么样,他的父母知不知道他是抱错的,对他好不好。 但看着江为止不说话的样子,赵英也不敢多问,她怕孩子还排斥她,心里还怨怪着她。 方旬看出来了赵英的想法,看了眼自家男朋友,开口道:“为止他是孤儿,没有养父母。” 江为止微微用力握住了方旬的手,示意她不要说了。 赵英一听这话心口猛地一揪,看着江为止的眼神是掩不住地心疼,再次没忍住哭了出来。 她把那个不是她亲生的当宝贝一样养大,而她真正的宝贝竟然孤儿一般地长大。 这简直比之前预想的,江为止更亲近养父母而不愿意认她更加挖她的心。 如果是预想的那样,至少能证明孩子过得很好,他的养父母也对他很好,他没受什么苦。 可偏偏她的孩子受苦了,这么多年,还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受了多少委屈。 方旬拍了拍江为止的手:“如果你是阿姨的儿子,那她总会知道的。” 方旬说完朝着赵英道:“大概七八岁的时候,我邻居一个退休的老工人,姓江,我们喊他江爷爷,他在外面捡废纸篓的时候遇到了为止,为止也在捡废品卖钱,他还以为那个老人也是靠捡废纸为生,有时候看他一无所获的,还会把自己捡到的让一点给江爷爷。” “后来江爷爷知道方旬没有家人,就把他捡回去了,江爷爷人很好,他无儿无女,就把为止当孙子一样养大,一直供养着为止读书。” 赵英已经哭的说不出话来了,她的孩子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竟然过得这么苦。 而那个占据了她孩子身份的人,肆无忌惮挥霍时,她的亲儿子在捡垃圾为生。 作为一个母亲,这比挖她的心肝还要难受。 看着赵英崩溃大哭的样子?_[(,江为止有些不知道怎么办地看向方旬,他对于这样的情绪外露完全没有处理经验。 方旬往他手里塞了一张纸巾,推了推他的手,朝着赵英那边示意了一下。 江为止看着眼前这个可能是他亲生母亲的人,心里头也是难过的,他其实不觉得自己的生活很苦,小时候吃过苦,所以被爷爷收养之后他能对比出幸福。 但他还是心疼了,心疼她的眼泪,心疼她的自责,心疼她看向自己时那愧疚的眼神。 他很想说这件事不是她的错,只是命运弄人。 江为止拿着纸巾,伸手给她擦了擦眼泪,轻声安慰道:“别哭了,如果,如果你真的是我妈妈,我不会怪你,只会很高兴你能找到我。” 赵英一把抱住了江为止,哭得撕心裂肺。 等赵英在江为止和方旬的劝哄下终于平静了一下,鉴定结果也出来了,最后一栏母子关系的认定,瞬间解除了赵英身上所有的枷锁。 她找到儿子了,她的亲生儿子。 很快赵英就将报告结果打码了身份信息后发布到了网上,并且感谢这段时间所有帮她转载,给她提供信息的人,感谢所有关注这件事的人,因为大家的关注才让这件事有了热度,才让她能这么顺利地找回儿子。 赵英紧紧握着江为止的手,看他怎么都看不够,不时摸摸他的脸,又摸摸他的头发。 江为止不太适应跟人这么亲近,对他来说赵英是妈妈,但他们甚至才刚认识。 但他不想让她再哭了,尤其是对上仿佛亏欠了他整个世界的眼神,他就败下阵来,只好任由对方动作。 赵英也没忘了方旬,将两人的手拉到一起道:“这件事你们先找个机会跟你们江爷爷说一说,如果他不反对,我再上门去拜访,我找回了儿子,但为止永远都是他的孙子,以后为止想在哪边都可以,在这边发展有妈妈,如果想回老家,妈妈也不反对,还可以把你们江爷爷接过来养老。” 赵英说着又道:“明天我们先去拜祭一下你爸爸,让你爸爸也看看你,至于名字你愿意改就改,不愿意就不改了,要不是那位江爷爷收养你,我都不知道你现在会在哪里,养恩大于生恩,你延续他的姓是应该的。” 想到还有一个人要感谢,赵英脸上充满了感激:“还有一个很厉害的大师,不是妈妈封建迷信,是那大师真有本事,后来占文跟那个大师的朋友打架,我去保释的时候见到了大师,大师说我跟韩占文并没有亲缘关系,建议我做亲子鉴定,后来果然不是亲生的,我又找到大师,大师帮我测算了一下,说你就在本市,我这才又找了许多家本地的媒体,把新闻的重点放在了本地。” 方旬哇了一声:“这么厉害啊,原来民间真的有高人啊。” 赵英说着也是庆幸:“是啊,那大师年纪不大,本事是真厉害,等忙完了这段时间,你们陪我一起去感谢一下。” 江为止点了点头,一直到被赵英拉回了家?,他其实都还是有点恍惚的,他竟然真的找到了妈妈,像做梦一样。 怕江为止跟她独处会不自在,赵英也把方旬留下了,她把两人带上楼,推开一间布置的很清爽干净的房间道:“房间妈妈都给你准备好了,只是没想到你都有女朋友了,你们住一起没关系吧?” 方旬的脸一红,她跟江为止交往到现在可没有做过太过分的事,闻言连忙道:“我晚点回寝室就行了。” 赵英立刻道:“这么晚了你回学校为止也不会放心,那我等下让阿姨再收拾一间客房出来,就是客房一直没什么人住过,可能要委屈你一下。” 方旬摇了摇头:“不会。” 怕儿子心里介意,赵英道:“这间房间是他住过的,但他所有的东西我都让人清理走了,家具还有墙纸全都是新的,包括卫生间里浴缸洗漱台这些全都换了新的,你要是不喜欢这风格,你喜欢什么样的妈妈再给你换。” 江为止摇了摇头:“我都可以。” 他并没有打算直接住下来,他还是要回学校,要回寝室住的。 赵英拉着江为止走到衣柜那儿:“妈妈也不知道你多高,是壮还是瘦,所以衣服买的比较休闲宽松,现在看起来应该正好合适,你喜欢什么样的穿衣风格你告诉妈妈,妈妈再给你买你喜欢的。” 一整柜子的新衣服,上面没有吊牌,甚至还有好闻的洗衣剂的味道,应该都是过水洗过的。 江为止能看出赵英对他的用心,眸子也跟着软了几分:“这些都可以,我不挑。” 他越是没什么要求,什么都说好,赵英越觉得给的不够,恨不得把什么都给他。 一旁的方旬还是有点担心自家男朋友受委屈,那个韩占文,到底做了她二十多年儿子,她怕赵英对韩占文有些割舍不下。 于是直接问道:“阿姨,我能问问,韩占文您打算怎么办吗?” 如果韩占文是个正常的人,不需要他多优秀,也不需要他多孝顺,就单纯养育他二十多年的感情,赵英真不一定能说放就放下。 但韩占文并不是正常的人,这么多年赵英是一次次失望一次次寒心,韩占文这两年才能稍微控制一点情绪,以前对她也是各种打各种骂。 赵英当然不会被动挨打,以前家里是有保镖的,只要韩占文动手,保镖就会将人压制住,但那恨到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早就把对他的那些母爱给消耗干净了。 赵英道:“之前想着你们有可能是抱错,我原本打算人家的亲儿子那肯定是还给人家,但现在这件事可能不是抱错那么简单,能查清楚当然好,如果查不清楚,我也没什么对不起他的,我有自己的亲儿子,自然不会再帮别人养儿子。” 这话的意思就是以后不会再管韩占文了,方旬立刻松了口气,戳了戳江为止,朝他笑了笑。 她还以为那么多年的感情不好割舍,以后要江为止跟韩占文兄友弟恭呢,还好事情没狗血到这程度,不然她真的 会直接把江为止拉走的。 当年的事是真不好查,二十多年了,如果江为止有养父母,那还能把事情往抱错上想,但江为止没有,他从有记忆开始就在福利院,听院长说是被丢门口的。 赵英怀疑是被人蓄意调包的,说不定对方明知道自己孩子有基因病,生下来之后不愿意养,于是把她的孩子调包了,还把孩子给丢了。 这件事赵英直接报警了,不管找不找得到对方,至少报警立案。 至于韩占文,赵英一想到有可能是他亲生父母恶意调包,还丢了她的孩子,她心里就恨得不行,自然不会再管他。 她直接断了医院那边的费用,告诉医院随便他们怎么处理韩占文,是社会救助还是将人赶出去,她都不会再管。 本来就跟她没关系的人,她也不需要为他以后的人生负责。 但韩占文就是个不稳定的存在,赵英怕他做出过激的行为,原本想给江为止请个保镖贴身保护,但学校这时候刚好有一个交流学习的机会,赵英直接把江为止和方旬一起打包送出去了。 软肋不在,赵英自然没什么怕的。 韩占文之前在医院的时候对赵英各种恨,一边努力装乖,一边想着等以后他要怎么对付赵英。 他觉得赵英活着对他就是一种阻碍,他甚至已经开始计划怎么制造意外了。 结果当医院这边对他解除网络隔离之后,他才看到网上的消息,他竟然不是赵英亲生的,赵英把他关进来,就是为了找亲生儿子? 可这怎么可能呢,他不是赵英亲生的,那他是谁亲生的? 最让他无法接受的是,赵英的亲儿子竟然是江为止? 韩占文看着赵英在路边抱着江为止痛哭的视频,一个用力直接将手机都给捏碎了。 他无法接受这一切,他更加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他各种打砸各种闹,他要见赵英,他觉得这是赵英演戏骗他,就是为了甩开他这个包袱。 很快医院告诉他他可以走了,韩占文一离开医院直接冲向赵英的公司,结果自然是连写字楼的大门都进不去。 他以为还是以前,他再怎么闹都有人给他兜底。 他在跟写字楼门口守着的保安大打一架之后被警察带走了。 警察根据他提供的资料联系上了赵英,赵英直接道:“抱歉,这人跟我没有什么关系,他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自己的事应该能自己处理,他既然伤了人,那就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吧。” 故意伤人,除非能赔偿私下和解,否则也是会被起诉的,而韩占文已经没有钱了。 因为他的暴虐性子,赵英根本不敢给他财务自由,当她把所有的一切都收了回去,副卡都注销了之后,刚从医院里面出来的韩占文甚至连一分钱都没有,因为他把手机都捏碎了。 很快赵英就收到消息,韩占文因为伤人被起诉,极有可能会面临牢狱之灾。! 第 100 章 赵英已经打定主意不会再管韩占文,但韩占文在看押所强烈要求跟她见面,赵英觉得有些话还是当面说比较好,于是就去见了。 一段时间没见韩占文,他整个人身上的戾气好像又重了,那看着就带着恶意的眼睛越发凶狠。 不等他开口,赵英将鉴定报告给他递了过去:“那次带你去医院检查,我顺便做了个亲子鉴定,结果发现你果然不是我亲生的,至于你的亲生父母,抱歉,我不知道,甚至我怀疑就是你的亲生父母故意抱走我的孩子,然后把你调包过来,这件事我一定会追查到底,如果是你父母做的,我绝对会追究他们的法律责任。” 韩占文只是智商不高脾气有些暴躁,但他不是傻子,鉴定报告这种东西他还是看得懂的,但他关注的重点并不是这份报告的结果。 他挥手将桌上的报告甩开,恶狠狠看着赵英:“所以你早就觉得我是个包袱,想要甩开我了是不是,要不然你怎么会去做亲子鉴定?!” 赵英以前对他温柔包容,那是因为她以为他是自己的儿L子,又愧疚当年产检没有做仔细,害他天生带着基因病来到这个世界。 现在既然知道他不是自己儿L子了,赵英对他当然也没了那些耐心:“我想甩开你有什么不对吗,你要是我儿L子,你这个包袱我背一辈子也就背了,但你不是,你享受了原本该我儿L子的富裕生活,你还委屈了?从小到大,我给了你最好的教育,最好的治疗,你感恩吗,你不,你甚至憎恨我约束你,不满足你各种要求,要不是我有钱请保镖,这么多年你怕是已经对我动了无数次手了。” 看着他满眼愤怒的模样,赵英止住了话头,她知道韩占文根本听不进去,最后只道:“我不是你妈妈,但我把你养大了,我不欠你的,以后是去找你亲生父母也好,自己赚钱过日子也好,那都是你的事,我跟你再没有任何关系了。” 韩占文站起来就想砸椅子,但一旁的看守人员直接一把将他压制住了,他被摁在桌子上的时候,嘴里还怒吼道:“凭什么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你就是欠我的!你所有东西都该是我的!早知道我该早点杀了你!你凭什么不管我,你是我妈!” 赵英这些年不止一次被韩占文伤心寒心,但听到他说该早点杀了她这种话的时候,还是难掩失望。 她知道韩占文是基因病,但累也是真的累了。 赵英拿起包转身就走,任由韩占文如何喊叫都不回头。 她以为这件事差不多就到此结束了,她以后不会再去管韩占文的任何事,从今往后她跟这个养育了二十多年的人再无干系。 只是没想到事情到这里竟然还没有结束。 在网友为她找到亲儿L子欢喜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话题慢慢被带偏了。 之前说她多么不容易的评论明显被带了节奏,现在变成她嫌弃韩占文是个超雄基因的负担,所以干脆利落丢下二十多年感情的养子,觉得亲儿L子奇货可居,就把亲儿L子当个 宝。 学校里因为曾经见证过第一狗血现场的蒋棠棠她们一直关注着这件事,看到网上评论的时候,更是气呼呼坐到了季南星的旁边:“你看到评论了吗?太过分了吧,什么叫亲儿L子奇货可居,那可是亲儿L子,好不容易找到亲儿L子,难道就因为养子养了二十多年,就要让亲儿L子受委屈?” 季南星知道赵英找到儿L子之后就没怎么关注这件事,这才几天,风向就变了? 他接过手机看了一眼,一些评论的确有些过分。 【二十多年没发现,突然就去做亲子鉴定,还不是觉得养子是拖累不想要了。】 【超雄基因我查了一下,就是天生性格暴躁了一些,从小好好劝导还是可以跟正常人一样的,说不定她就是专注事业根本没管过孩子,让他自由生长,结果成长得不如意了,她就不要了。】 【这么多年的感情,说不要就不要,真够狠心的。】 【她又不是没有钱,都开公司了,把两人都当自己儿L子养着不行吗。】 【就是想要甩开包袱,搞这么大动静造势了一波,看着吧,说不定她很快就要带着亲儿L子出来带货了。】 虽然不少离谱言论下有一些正常的评论,但不少人也不知道是被买了水军还是跟着起哄,还有阴谋论,说韩占文就是她亲儿L子,只是她不想要,于是找了个跟她和她丈夫有点像的孤儿L认亲,合起伙来搞得这一出。 关键是这种阴谋论的脑残言论还不少人信,就是因为之前那么多年都没发现,现在把人养大了,成年了,突然就发现了,肯定是觉得韩占文以后没有利用价值培养不起来了,所以趁早换一个人培养。 有同学在一旁感慨:“之前找的时候不少人看得感动的不行,热泪盈眶的,现在找到了,舆论的双刃剑就反刺过来了,啧,什么话都让这些网友说完了。” 拎着零食叼着半截碎碎冰进来的宵野拎着蒋棠棠的衣服把她从自己的座位上拉了起来,把整袋零食都塞到了季南星的课桌里,这才道:“聊什么呢。” 蒋棠棠将手机递给他:“喏,儿L子找到了,网友开骂了。” 宵野吸了两口碎碎冰,滑动了一下评论,笑了一声把手机还给了蒋棠棠:“如果不是有人故意制造矛盾想要热度,那就是有人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围着旁边聊八卦的人面露不解:“什么意思?谁的尾巴?” 宵野看着季南星笑,季南星对上他的视线也笑了一下,宵野知道季南星懂了他的意思。 旁边的同学不懂,还在追问,被吵到睡不着的张沅坐了起来:“还能有谁的尾巴,这赵英要是扛不住舆论的压力,你们说她会怎么样?” 同学们满脸迷茫:“会怎么样?” 张沅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当然是会认下韩占文,用实际行动表示她没有嫌弃这个包袱,哪怕认回了亲儿L子也没放弃养子,这请水军舆论造势的人怕是就打着这目的,你们说谁会花这个钱造这个势,最后又让谁成了 利益既得者?” 蒋棠棠恍然大悟:“他亲生父母!所以他们根本就不是抱错,是故意的!” “我去!好恶毒啊!” “也就是说那个韩占文的亲生父母一直都知道他们的儿L子被赵英养着,现在眼见着赵英发现了真相舍弃韩占文了,他们急了!” “哇,这里面不会还有什么豪门争夺家产之类的狗血吧?” “赵英又不是豪门,我看了她公司,就只是一个普通的进出口贸易公司,现在实体行业不好做,赚不到多少钱的。” 宵野给季南星撕开一包零食递到他手边:“你觉得这里面还有其他复杂内情吗?” 季南星道:“不知道,我又不是什么都知道的。” 宵野笑着道:“我还以为你无所不知呢,看一眼,就能将对方前后五百年都看清楚。” 季南星:“我要有那能力,我都成神了。” 宵野一手撑在桌上看着他笑:“你就是啊,心软的神。” 季南星把手里的零食往宵野嘴里塞了一颗,堵住了他的嘴:“神什么神,吃你的东西别乱说话。” 宵野凑过去小声问道:“如果赵英一直不知道韩占文不是她儿L子,你说他们的命运线会怎么样?” 季南星:“会悲剧。” 宵野疑惑了一下,季南星这笃定的样子,好像已经见过了他们悲剧结局一样。 季南星道:“我之前不是说了,韩占文面带红煞容易惹人命官司,而方旬命里也有一劫,这一劫如果应了那就是死劫,她要是被韩占文因爱生恨地杀死,就算江为止知道赵英是他亲妈,你觉得他们会是美满收场吗。” 宵野闻言摇了摇头,一个是从未养过自己一天的亲妈,一个是青梅竹马的爱人,那真是恨也不是,不恨也不是,肯定不可能像现在这样美满结局。 想到季南星一句提醒就改变了别人有可能悲剧的命运,宵野道:“我家闹闹真厉害,怎么这么厉害呢。” 季南星试图捏住他的嘴巴:“你够了。” 宵野握住他的手:“厉害还不让人说啊。” 季南星手被抓住,就抬脚往宵野的脚上踩了一下,等他吃痛放开后,没再继续跟他闹,转身翻开练习册准备继续刷题。 见他被说得不好意思了,还要一脸镇静淡定的样子,宵野没忍住伸手捏到了他的脸上,他家季闹闹也太可爱了,真是怎么看都看不够。 季南星把他的爪子打了下去,一偏头,就看到刚刚还围着聊八卦的同学们安静地挤在他们的桌子上,正眨巴着清澈又愚蠢的大眼睛看着他们。 蒋棠棠见季南星看了过来,还一脸谄笑:“继续,你们继续,不用管我们的,我们的狗命不重要的。” 宵野卷起书,将前面一整排地鼠冒头的家伙们挨个敲了一脑袋:“滚不滚。” 众人一哄而散,叽叽喳喳各种坏笑。 等看热闹的人散了,宵野抓过季南星的手,轻轻捏着他修长的 手指:“过两天我要回家住几天,马上清明了,我家每年祭祀不只要去墓园,还要回老宅祭祖。” 以前他对这种事虽然不至于不上心,但也的确不怎么重视,清明对他来说就是烧点纸钱,然后一家人在一起吃吃喝喝郊游踏青的。 但自从知道了阴间是真实存在的,上次寒衣节烧的纸物也真的被阴间的亲人收到了,宵野对这事就上心了,他更是早早联系了卖纸扎的老板,这次提前很久就预定了,准备的东西也多,保管能让下面的亲人都分到。 就是那几天不能和季南星在一起,这还没分开他就开始想念了。 自从确认了自己的心意后,宵野比以前更黏人了,但他也一直掌握着一个度,尽量像以前那样跟季南星相处,但要对他比以前还要好,他要做对季南星天下第一好的人。 把季南星交友底线养高了,以后他就看不上别人了,他现在还不敢跟季南星表白,他能感受到季南星身上的那层壳还没完全打破,他依旧保持着那种随时能抽离的心态。 所以他要对他好,特别特别好,好到季南星舍不得跟他分开。 一想到季南星黏着自己,舍不得跟他分开的模样,宵野心里就忍不住美滋滋的,脸都要不受控地笑烂了。 郭灿抱着饮料走进来的时候看了眼宵野,小声问同桌:“野哥这是怎么了?笑成这样。” 张沅:“大概做白日梦呢吧。” 宵野嫌弃地看了眼张沅:“你才做白日梦。” 他的梦想,早晚有一天会实现的! 宵野能一眼看出来的东西,赵英自然也能看出来,只要是现在这评论被水军造势得过于明显了,还都是偏向韩占文的。 如果韩占文没成年,十几岁甚至只有几岁,那么有人批判她对韩占文不管不顾,那赵英无话可说。 但韩占文都已经二十一了,快满二十二了,都快到法定结婚年龄了,舆论还这样,那目的就过于明显了。 她甚至开始怀疑身边的人,这公司是韩非留下来的,但韩非当初意外去世的时候,这公司还只能算是一个小作坊,是这些年在她手里慢慢做起来的。 她原本有点怀疑是韩家的人,但当年韩家没有跟她同期怀孕的。 至于自家的,她是独生女,父母去世后那些亲戚也基本没什么往来了,所以也没有怀疑的对象。 但对方既然露出了尾巴,那能抓到自然是最好。 想要查到水军的源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门路,最后跟秘书还有助理商量后,赵英直接在自己的账号下发布了多份视频。 视频都是韩占文打架闹事的,还有各种医院治疗的,以及韩占文这些年学校里生活中赵英对他陪伴的。 最后还有回怼那些歪曲真相网友的一段话:“对韩占文,我问心无愧,作为母亲时,能给他的我都给了,他的基因病不是我带给他的,把他养育成人已经耗尽了我的心血,我这辈子唯一愧疚的是我亲生儿L子,今后我的 儿L子只有一个,我所有的一切也只会给我唯一的儿L子。” 很快网友就将她发的视频和文字转发了出去。 想看婻书的《我的同桌弱不禁风[灵异]》吗?请记住[]的域名[( 【有人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自己的亲生儿L子那也就认了,这不是亲生的怎么还要道德绑架人家一辈子?】 【亲儿L子都找回来了,养子要是个好的,有了感情也就养着了,问题是就视频里这动不动就打人,甚至还对着妈妈各种吼骂的人,这要是我,别说养到成年了,趁小怕是都恨不得直接掐死算了。】 【有人嘴巴一张就批判,也不怕哪天报应到自己身上了。】 【我就奇怪,为什么就一个妈妈,那个超雄的亲妈妈呢?人家亲妈都不要孩子,怎么还责怪到养母身上去了,好笑。】 一间出租屋里,一个穿着风情暴露的女人看着评论恨不得砸了手机,她看那赵英性格并不强势,原本还以为只要舆论引导一下,她受不住压力,会把韩占文重新接回去。 没想到她看着温温柔柔的,心肠竟然这么狠,那可是她养了二十多年的孩子啊,竟然说舍弃就舍弃。 但就算这样,俞芬也不敢再有什么动作,她为了买水军已经花了不少钱了,那些钱她这些年靠一些擦边视频也攒得很不容易,可经不起一再的消耗。 至于去找韩占文把他认回来,那更是不可能,她一直知道自己亲生儿L子在哪里,虽然她并不知道儿L子有基因病,只是当年她丈夫家暴,还说过要掐死她孩子的威胁,让她实在是害怕。 当时在病房里,她看到赵英失去了丈夫,把肚子里的孩子各种宝贝,家庭条件也好,她就想着,要是自己的孩子能在那么好的家庭条件里长大该多好。 这念头一生起她就再也止不住了,她把想法跟她妈妈说了,都是刚生产完的孕妇,如果没有旁人帮忙换孩子这种事根本办不到。 那时候出生的孩子多,也不像现在管理这么严,出生后确定孩子没问题,清洗一番后就会交给家属抱回病房。 刚出生的孩子皱巴巴的,长得都差不多,赵英因为坚持要这个孩子好像跟她家里争执过,出生这天在医院照顾的就只有赵英的妈妈一个人。 也是因为这样,她妈才找到机会把孩子换了。 她怕事情败露,第二天就要求出院了,但她也怕丈夫以后发起酒疯来真的会把孩子弄死,差不多满月之后她就跑了,跑之前还把孩子丢到了福利院。 这些年她日子稍微宽裕了一些,也悄悄回来看过自己的亲儿L子,但看他跟他父亲一样的脾气暴虐,动不动就动手打人,俞芬也算是死了心,只想着生他一场,又让他过上了好日子,她这个做妈的也算是对得起儿L子了。 只是没想到换子的事情竟然会暴露出来,赵英还找到了自己亲生的儿L子,还因为找到了亲儿L子就不管韩占文了。 俞芬没有给韩占文当过一天的妈,但她日思夜想,这份感情也在这思念中与日俱增,自然就想着再为他做点什么。 可她也清楚暴力 的可怕,后来还专门查了超雄是什么东西,就更是绝了认回来的念头。 现在唯一能为他做的也做了,俞芬不想把自己牵扯进去,就不打算再管这件事。 ?想看婻书的《我的同桌弱不禁风[灵异]》吗?请记住[]的域名[( 网上的事情再次发酵,但因为少了水军的带节奏,大部分网友二观都是正常的,没觉得赵英不管韩占文有什么不对的,都成年人了,人家亲儿L子一个人不也长大了,怎么他一个成年人没了妈还活不了了? 赵英有意淡化这件事,后来就没在网上说过什么,只是花钱找人把韩占文因伤人被判了两年的事宣发了出去。 又请了私家侦探盯梢,最后还真把俞芬给盯出来了。 赵英还记得俞芬,当时跟她一个病房,这一下算是全都对上了。 赵英询问过律师,如果打官司会怎么判,俞芬这种算是遗弃罪,如果罪证确凿,也就是五年以下的刑期,但时隔久远,证据并不充分,如果想要打这个官司恐怕并不容易。 赵英思考了几天,没直接把俞芬挖出来,只是让人一直盯着她,不管她是搬家还是离开本市,一直掌握着她的动态。 两年后韩占文出狱,监狱的军事化管理很是消磨了一些韩占文身上的暴力,但基因自带的恶性也不是这样消磨就没有的。 他出狱后第一件事就是想要找赵英,对他来说赵英就是他妈,虽然并不是亲生的,但除了赵英他也不知道他能去哪儿L。 大学没读完,还有案底,他很清楚他这样的人想要找工作都不容易,赵英有钱,养着他又能怎么样,大不了他克制一些脾气就是了。 只不过没等他找到赵英,有人先找到他了。 赵英安排的人一直等着韩占文出狱,等他出狱后就将俞芬的身份和地址都给了他:“这是你亲妈,你要不要去找他都随你,赵女士说,把你亲妈还给你,她跟你就彻底没有关系了。” 韩占文盯着照片上的人,嘴里却问道:“她在哪儿L?” 以为他问的是俞芬,那人指了指上面的地址:“地址不是在这儿L。” 韩占文:“我问的是赵英。” 虽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那人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赵女士已经出国了,她结束了国内的产业,带着儿L子和儿L媳出国了。” 韩占文抓起对方给的资料转身就走了。 看着那一脸凶恶的样子,赵英安排的人忍不住摇了摇头,天性里的恶就这么难扳正吗,还好赵英早有先见之明,这两年一直在做出国的准备,她把手里的产业变现之后,一部分在国外安置了房产,剩下的全给江为止创业去了。 之前让江为止和方旬去国外交流学习,那时候赵英就已经有了出国的打算,如果待在国内,韩占文一定会对他们纠缠不休。 等出去发展几年,他们跟韩占文的生活轨道越拉越远,就算以后再回来,估计也不会对他们有什么影响。 很快韩占文找到了俞芬,俞芬一见到韩占文,先是怔愣,但很快就想要装作不认识地走开。 但不等她走开,就被韩占文拉住了手,那拽着她的力道恨不得要将她的手腕捏碎一样,表情更是带着狰狞又凶恶:“你要去哪里啊,妈妈。” 二十多年的错位归正,大家都回到了原本的轨迹上。 韩占文和他的亲妈后来怎么样了赵英没再关注,她就如季南星的批命一样,晚年儿L孙绕膝,幸福美满。 换子的事并没有在季南星和宵野的生活里溅起多少波澜,当网上这件事的热度又被新事件覆盖后,他们就没有再继续关注了。 很快清明节就到了,宵野要去祭祖,季南星也有墓要去扫,除了家里人的,他和师兄还有师门的。 而他们失联快一年的师父终于有了动静了,一个电话把他和师兄都喊去了长林那边的边城。 宵野本来打算等清明祭完祖,如果季南星还没回来他就去边城找他。 边城他还没去过呢,那边是沙漠地区,四五月份的沙漠风貌独特,很适合旅游。 可惜他也被事情拖住了,那就是他随身戴着的符又热了。! 第 101 章 看着一脸纵欲过度,眼袋恨不得垂到脸上的林乘一,宵野感受着手机壳里符箓的热意,面上却不动声色,手里还刷着手机不停找季南星说着话。 季南星今天跟着他二哥,也就是他师兄一起飞去边城了,这会儿还在机场,宵野原本想要跟他一起去的,但因为祭祖,家里近的远的亲戚都回来了,就连他妈都攒了假期可以回来几天。 至于他爸,正在做的项目很关键,根据他妈说怕是几年都回不来,也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赶上儿子结婚。 宵野听他妈这么说的时候心里想着的是季南星,于是笑着道:“放心吧,说不定等你们退休了我都还没结。” 虽然现在同性婚姻合法,但依旧还是小众,再加上季南星那样的性子,宵野觉得自己的道路还长着呢。 宵野的妈妈倒是没有催促的意思,在她看来婚姻和事业都是他自己的生活,孩子想结婚的时候自然就结了,想要干事业的时候那证明事业的成功才能给他带来快乐。 反正他上面还有一个哥哥,等他们死了,兄弟俩在这世上也有亲人照应,日子最终过成什么样,那都是他们自己的事。 因为几年没见到老妈了,宵野再黏季南星这会儿也不能走,所以只能抱着手机不停拉着人聊天,提醒季南星到了边城见到师父了也别忘了他,多给他发一些边城的照片,哪怕每天发一堆沙子给他看看都是好的。 在林乘一坐他旁边打了无数个哈欠之后,看到季南星说上飞机了,宵野给他发了句一路平安,见季南星没再回消息,这才放下手机转头朝他看了过去:“你最近干什么了?” 林乘一大概是这段时间被问出经验来了,以为他也像别人那样误会了自己,连忙一脸你别多想的表情:“我没有嗑药,没有纵欲,也没有日夜颠倒,我只是每天不停地做梦,半夜梦醒无数次没睡好才这么多瞌睡的。” 就他平日的作风,这话宵野显然不相信:“你没在外面乱搞什么吧?” 林乘一有些奇怪地看着宵野,他跟宵野的关系怎么说呢,只能算是一堆巴结着宵野的二代里面少数几个能够说得上话的,但要说多好那肯定不至于,因为宵野就不爱跟他们玩。 今天会来宵家也是因为自家老爷子,他爷爷自然不像宵爷爷那么本事身居高位的,是很早年的时候,他爷爷还是十来岁小伙子的时候,跟宵家住一个胡同,他爷爷跟宵爷爷差不多是一起光着屁股长大的。 只不过宵爷爷后来跟着家里的关系进了部队,而他爷爷当初没那个人脉也没那个条件,就开始折腾着倒腾货物赚点钱。 虽然一个从军一个经商,中间大概有几十年没见过了,但毕竟是儿时的情分,宵爷爷退下来之后,反倒跟一些老朋友又重新联系上了。 都是退休的年纪,偶尔一起喝喝茶,钓钓鱼,聊聊当年的辉煌,感情倒也重新捡起来了一些,所以他才能跟着爷爷一起来宵家,因为他们祖上住的太近,坟墓都在差不多的地方,后来不想打扰先人的 安宁也没移坟,干脆就每年一起祭拜了。 但到了他们这一辈,宵野可不会看在祖辈的情分对他多另眼看待,林乘一知道,宵野不怎么喜欢跟他们这些人一起玩,倒不是看不起他们的家世,而是有些嫌弃他们的人品。 加上以前年龄的差距,他上高中的时候宵野才小学,虽然现在他大学高野也高中了,但儿时都难玩到一起更何况现在。 至于他稍微能够说得上话,大概也是因为他虽然又渣又浪,但绝不会玩弄人感情,也不会胡乱制造小生命而不负责,不过这也没让宵野多另眼相看,最多就是跟那些乱七八糟比起来不厌恶而已。 现在听到宵野这话,林乘一可不敢当他是关心,而是小心问道:“你怎么这么问,不会是在外面听到有谁说我坏话了吧?我可没干违法乱纪的事啊。” 宵野反问:“你怎么会这么问?不会是真的做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吧?” 林乘一满脸写着冤枉:“怎么可能!我要有那胆子别我爷爷了,我爸妈能直接上手掐死我。” 他不管事,钱还够花,真没什么能让他违法乱纪的,好好当他有钱少爷的活着不好吗。 宵野打量了他一会儿,但他没他家闹闹那么本事,光是看一眼就能把事情摸个七八分,这林乘一除了脸色惨淡了些,他也看不出什么来,就直接问道:“你最近除了做噩梦还有什么不对劲的?” 林乘一有些没明白他这话,眼露疑惑道:“什么意思?能稍微说明白点吗?” 宵野朝他道:“把手摊开。” 林乘一不明所以,但还是摊开一只手递给他:“怎么了,有什么东西要给我?” 宵野揭开手机壳背后的一个小开口,这手机壳是他定制的,背面有一个活动的开口,指甲轻轻一挑就能打开,里面虽然也放不了什么东西,毕竟手机壳就那么大,做的太厚拿着手感也不太好,但一张符还是可以放下的。 他把里面折叠过的黄符拿了出来,然后放到了林乘一的手上。 林乘一正奇怪,还以为宵野这是给了他一张平安符,心里还疑惑着他俩关系好到送平安符这程度了吗? 脑子里的念头还没散去,那放到他手里的符在接触到掌心的时候突然就变得很烫,他几乎是瞬间就甩手把符丢了出去,但那张符在被他丢出去的时候直接烧了起来。 等符纸落到地上,一张并不大的符已经烧了半截,剩下的半截还在慢慢被火光舔舐一点点变成灰烬。 林乘一顿时睁大了眼睛:“什么啊?这是魔术吗?” 他也没见宵野点火啊。 宵野直接被他魔术两个字逗笑了:“你是不是傻,这是符纸,你接触了符纸,然后这玩意儿烧起来了,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林乘一虽然不迷信,但作为华夏人,谁没点这种基础常识啊,只是依旧不敢确定:“你的意思不会是......我身上有那个吧?” 宵野看了眼地上的灰烬,又从手机壳里把剩下的一张符取了 出来:“一张两万,这里还有一张,你可以试试。” 说着把剩下的那张符放到了茶几上,让林乘一自己去拿。 两万也不多,两张加起来也就四万块,林乘一算是标准的富三代,只要他听话,家里给的零花钱从来就不少,这还不够他一次酒吧开销的,闻言当然不在意价格。 只是这事实在是透着新奇又诡异,再结合自己这几天莫名其妙的疲惫感,林乘一犹豫了一下,试探着朝着茶几伸出手。 他这次可看仔细了,那符纸就是普普通通的符纸,虽然折叠成三角,但薄薄一小张,里面也藏不了什么能自燃的东西。 快要接触到符纸的时候,想到刚刚手里的热度,林乘一稍微顿了一瞬,做好了心理准备之后才一鼓作气将符纸拿了起来。 拿起来的时候他没像刚才那样感觉到烫,正觉得自己应该是被宵野逗了,但下一秒那符纸直接在他手上烧了起来。 林乘一愣了一下才把符纸丢了出去,但指尖还是被火烧到了,他一边轻嘶着甩手一边脸色有些不太好地看向宵野,眼里透着一丝惊慌。 宵野等符纸烧完后将地上两堆符灰归拢到一起,待会儿家里的佣人会来打扫的,然后才朝林乘一道:“你刚坐过来的时候,我身上的符就热了,所以才问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的,这符叫天雷符,在天师手里,这符能灭厉鬼,在普通人手里,这符也能起到一定的保护作用。” 他说着看向林乘一:“一般情况如果你只是不小心沾染上了一些脏东西,一张符差不多就可以解决了,阴物最怕的就是天雷符,但现在烧了两张,估计你身上的问题不太好解决,又或者是你自己招惹了什么,让对方跟你形成了因果关系,这才没办法单纯凭借符纸能解决。” 林乘一微微张着嘴,一脸懵逼:“你明明说的中文,为什么我有点听不懂?” 宵野白了他一眼:“你撞鬼了,听懂了吗?” 林乘一接连好几声卧槽脱口而出,一把抓住宵野求救:“宵少,野哥,你得帮帮我,我这什么情况啊?我怎么就撞鬼了呢?那符纸你还有吗?再给我一张我再试试?” 宵野道:“你先想想看你自己有没有招惹过谁,或者嘴欠地说过什么对谁不敬的话,又或者最近谈的女朋友有没有比较特别的,从你做梦之前的时间开始捋。” 林乘一啃着指甲开始回忆,他回国后就没谈过恋爱,也没那个时间谈恋爱,他这才回国一个多月,这段时间做得最多的就是呼朋唤友的攒局喝酒。 但要说洁身自好那肯定也是没有的,二十来岁的年纪,本就比较那啥,虽然不至于每天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事,但看到漂亮的女人,再被挑拨两下自然就忍不住了。 可他即便是一夜情也都是好聚好散,早上起来给对方送了礼物还请吃了早餐,大家走时还互送飞吻约下次呢,不至于因为这些事就招惹上脏东西了吧。 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来,林乘一满脸迷茫地看着宵野:“真没有,我的生活很乏味,每 天睡到下午起,约人吃饭喝酒,偶尔跟人睡一觉也都是你情我愿好聚好散的,就连矛盾摩擦都没发生过一次,去的也都是人多的地方,真要说可能招惹上那些东西的地方,也只有前两天去我妈那边上坟祭祖了,可那每年都要去的,一群人去一群人回,我也没踩人坟头,也没说过什么不敬的话啊。” 看他是真的想不出来,宵野道:“那我找人给你看看吧,请个大师看能不能破财消灾。” 林乘一猛点头:“请请请!真没想到宵少你竟然懂这方面的事。” 宵野斜睨了他一眼:“该震惊的难道不是这世上真有鬼吗?” 林乘一道:“这有什么好震惊的,我虽然不迷信这些,但我也是信的,只是没想到凑巧被我遇到了。” 宵野笑了一声:“你最好期待是凑巧。” 不然真要是主动招惹上的,稍有不慎是真会要命。 如果季南星还在这边,那宵野肯定不会找别人,可惜现在季南星去了边城,宵野也只好再另外找人来看看。 这事其实可以直接上报管理局,他在人间网上卖符,跟人做过几次交易了,还卖了一些符给管理局,也算是熟门熟路。 但管理局那边的流程是先立案,再等天师接案来处理,这中间如果没人接可能就要一直等着。 宵野滑动了一下手机,找到了天师吴恙的微信。 吴恙就是那次接了娱乐圈案件但没及时处理差点死人的天师,后来知道他在自学画符,还来找他买过符,他们之间的交流仅限符箓交易。 宵野点开吴恙的聊天框:【我朋友遇到点事,你有空来看一下就接,没时间我就带他去管理局看看。】 吴恙也没问宵野为什么不直接找季南星,几乎是秒回:【接。】 宵野回了个OK的手势,给他发了个地址,然后朝林乘一道:“走吧,带你去见大师。” 那边林爷爷还在跟宵老爷子喝茶聊天,因为要回老家去祭祖,正在商议着时间,听到他们要出去也只是挥了挥手,让他俩注意安全。 宵野约的是一家餐饮店,他们前脚刚进包厢,吴恙后脚就到了。 宵野笑着道:“这么快。” 吴恙嗯了一声,清明节这段时间可以说很忙,也可以说很闲,各大道派都要准备祭祀,管理局除了一些半路天师,大部分都是道派的弟子,也是要回去各种准备的。 加上清明节管理局这边也有祭祀活动,所以大家都很忙。 要说闲也的确是很闲,一般这段时间案件会比较少,因为祭祀的动静,会让一些阴物不敢轻易冒头,那些活得久的很清楚天师的存在,它们不敢惹事,那案件自然就少了。 所以宵野一戳他,他几乎秒接,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赚钱的机会。 吴恙看向宵野旁边的男人,道:“他?” 林乘一连忙起身问好:“大师好。” 宵野点头:“烧了我两张天雷符了。” 吴恙闻言皱眉 ,第一反应就是肉疼,就算是管理局内部价,天雷符也是五千一张的,两张就是一万,可不是让人肉疼。 宵野点了一点吃的喝的,替林乘一把大概的一些情况说了一下:就是这么回事,他自己都搞不清是哪里招惹上,又招惹了什么,我也没带摄影机,也看不出他的问题。 ?本作者婻书提醒您《我的同桌弱不禁风[灵异]》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吴恙这才道:“季南星呢?” 宵野:“去找他师父了。” 吴恙哦了一声,拿出天眼符开了天眼,等他看到林乘一身上的情况,再次没忍住皱眉。 林乘一被他看得只觉得浑身都不对劲,一见到他这表情,更是胆战心惊地问:“怎么样?我身上有什么?” 该不会是有什么女鬼趴他背上之类的吧。 吴恙道:“人身三把火,你已经灭了两把,两肩的火都熄灭了,仅剩的一把天火也很微弱,随时会灭。” 林乘一吞咽了一下口水,神色惊慌道:“如果灭了,那我是不是就没命了?” 吴恙点了一下头,就他现在这样子,要不是天火未灭,他怕是早就死了。 而天火可以看作神明之火,俗话说举头三尺有神明,也就是这么个意思,加上清明将近,他小命尚在,估计他家老祖宗们也没少庇护他。 听到吴恙这话,林乘一说话都有些结巴了:“那那那我这要怎么办啊?还有救吗?” 天眼符只能借助开天眼看到对方身上一些寻常人看不到的东西,但他这不是季南星那种天生灵眼,也没那么高的道行一眼看出前因后果,所以只能经过抽丝剥茧的询问来查探。 吴恙:“你说你连着做了几天的梦,梦到什么?” 林乘一摇头:“记不清了,反正醒了就差不多忘了,但是醒了之后身上很累,我已经好几天都没能睡一个整觉了。” 一旁的宵野道:“做梦醒了很累,你该不会是被艳鬼缠上了吧。” 艳鬼,顾名思义香艳的鬼,这种鬼不分男女,他们会在梦中与活人欢度,以此来吸取活人的阳气。 这是宵野看管理局里那本百鬼大全里见过的,结合这林乘一的为人,再看他现在这样子,不就是一副被什么东西吸干的。 林乘一脸色再次一变,只不过他记不得自己做的是什么梦了,听宵野这么一说也忍不住怀疑,该不会自己好色成性,真招惹到艳鬼了吧。 吴恙闻言却摇了摇头:“不是艳鬼,如果是艳鬼他就不是如今这脸色,他现在气色差,但气血还是在的,如果是艳鬼,被缠个几夜,他只怕已经是皮包骨被掏干的样子了。” 林乘一松了口气:“那我这是招惹了什么?那个很厉害的符,我要是多往身上贴几张,是不是就没有鬼能靠近我了。” 吴恙:“那只是治标不治本,如果真是你做了什么招惹了鬼,短时间内它因为符箓无法近身,等它强大了,一旦找机会近身了,会直接要你的命。” 林乘一还是很惜命的,顿时不敢再乱说了。 宵野对这种事经验不多, 他陪着季南星处理事情的时候,对方的情况季南星从来都是一眼就能看出来,根本不需要这么抽丝剥茧地询问琢磨。 之前没有对比,以为能够独立办案的天师差不多都像季南星那样,现在看吴恙处理事情,这一下就对比出差距来了,他家闹闹果然是最厉害的。 看林乘一已经六神无主的样子,宵野道:“那他身上这种情况要怎么查?” 没有阴物跟着,只有身上的火灭掉了,也想不出自己究竟招惹了什么,根源在哪里,感觉好像有点不太好办。 吴恙道:“关键点应该在他的梦里,让他睡一觉试试看。” 林乘一有些犹豫:“可我醒了也不记得了。” 吴恙道:“我可以让你记住,我点一根香,你尽量记住梦到的东西。” 林乘一就这么被压着躺下了,他觉得这么被人盯着肯定睡不着,尤其是刚知道自己招惹了脏东西,心里正怕呢,心绪不定的怎么睡啊。 结果那个吴大师点了一根香放到了他的旁边后,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就开始觉得眼皮子沉重起来,然后就整个失去了意识。 失去意识之前他还想着,这啥玩意儿该不会是迷药吧,也忒好使了。 林乘一在睡梦中隐约有些清醒,但脑子还是有些浑浑噩噩的,他在一片黑暗的小路上走着,四周漆黑,一点光亮都没有,越走他的脑子好像越清醒了几分。 看着前面一眼看不到头的漆黑,他觉得这条路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双脚还在不停往前面走,他完全无法控制自己停下。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林乘一感到了几分害怕,夜深人静,连虫鸣声都听不到一丝半点,明明是在梦里,他竟然觉得冷,浑身发寒。 就在他害怕到想要醒来,甚至急得身上冷汗直冒的时候,场景又再次一变,他整个人都站在土坑里,四周荒无人烟,黑到什么都看不见,他手里也多了一把东西,他不知道这多的是什么。 他整个人在坑里站了一会儿后,双手不受控制地把东西举起来,然后又狠狠敲了下去。 敲打东西的声音响起,手里拿着的好像是锤头之类的,一下又一下,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随着他的敲打一点点砸了下去,这时候他心里还想着,难怪他每天醒来都这么累,这是大半夜的被抓来做苦力了。 他不知道自己这么机械一般地捶打了多久,直到天际泛起了一丝白,他这才看清自己身处的环境。 他整个人在一个荒郊的坟坑里,手里拿着一把大锤子,正在捶打着一口棺材。! 第 102 章 林乘一从噩梦里惊恐着醒来,他冷汗淋漓地喘着粗气,浑身发着抖地抓着宵野的手臂,声音慌乱又急促:“我梦到我在坟坑里,有棺材的坟坑,我在钉棺材,乌漆嘛黑一个人都没有,我拿着锤子在打棺材!就我一个人,面无表情的,就像被什么东西控制住的木偶,我拿着一个锤头,不停地砸不停地砸!” 那空无一人坟地的恐惧,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控制住身不由己的惊慌,即便是醒了过来,那种可怕的感觉依旧残留在林乘一的身上。 之前他还对撞鬼这件事没有太大实质性的感受,更多的是有点害怕,但又有点惊奇。 现在他算是完全感受到了这种事的可怕,那种毛骨悚然,他不知道该怎么用言语来形容,这会儿哪怕坐在包厢里,甚至能听到窗户外车水马龙的热闹声,但他依旧在那种恐惧中回不了神。 宵野看向吴恙:“他这是什么情况,睡梦里去砸棺材,这种梦有什么讲究吗?” 吴恙皱眉沉思了一会儿,看着林乘一道:“你先冷静,你自己想一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的梦,大概做几天了?” 现在能救自己的人就在面前,林乘一自然是对方说什么就配合什么,擦了擦脸上的冷汗,林乘一仔细地想着,但他这会儿心脏咚咚跳,脑子更是嗡嗡的,满心的慌乱根本冷静不下来,更别说思考了。 好半天他才想起来第一次没睡好的时候他还跟他姐姐抱怨过。 林乘一连忙翻找记录,然后把手机递给吴恙:“上个月二十八号,我二十九号跟我姐发的消息,也就是二十八号或者二十九号凌晨就开始做梦没睡好了。” 吴恙打开日历,看着上面的时间,脸色越发凝重了几分:“今天是二号,六天了。” 宵野:“这个时间有什么问题?” 吴恙没回答宵野的话,他暂时有了头绪,但这头绪还不太准备,需要再次确认,于是朝林乘一问道:“你说你之前做梦是断断续续的,并不是一梦到天亮?” 林乘一点头:“对,就半夜会突然醒来,再睡又继续做梦,一晚上睡睡醒醒的,但又不记得我做了什么梦,人也很疲惫。”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只要睡着就做梦,只要做梦就会突然醒过来,这么多天都没完整睡过一次觉,这让他怎么精神得起来,自然是走哪儿一副日夜颠倒睡不醒的样子。 吴恙道:“我推测你可能是鬼钉棺了。” 林乘一和宵野齐齐看向吴恙,林乘一是茫然又害怕,宵野则是疑惑:“鬼钉棺是什么?会怎么样?” 吴恙:“鬼钉棺是一种夺运邪法,以鬼身钉祖坟棺木,破坏祖坟风水,断其后人的气运,轻则失财,重则家破人亡。” 坟墓的风水是很有讲究的,别看现在人没了,火葬场一送,抱着骨灰坛子往墓园里随便买个碑就下葬,但凡有点条件的,都会讲究一下下葬的地方,下葬的时间,希望能找个好的风水位保佑后代的气运绵延。 只是随着到处被开发,为了方便祭祀,还统一规划了墓葬区域,在坟墓这一块能动手脚的条件不多了,但一些有钱人还是会讲究祖坟的风水气运的。 结合林乘一的梦,吴恙道:“你家应该是有以棺木下葬的祖坟,而现在你家的祖坟怕是已经出了问题,我算了一下时间,按照你的梦来说,你应该已经钉了六颗棺木钉,原本可能是五颗,但刚刚你提前入梦,把本该今晚钉上去的一颗给提前钉了,你之前一直睡睡醒醒,怕是每次入梦都是被你家祖宗们打醒的,为的就是不让你睡觉继续做梦,可你根本没当回事。” 林乘一:那我刚刚怎么没被打醒?梦里也没人来打我啊。” 吴恙:“如果你刚刚又被打醒,醒了说不清自己梦到了什么,那我们还怎么帮你,你祖宗们又不是傻的。” 林乘一顿时痛苦面具:“那为什么是我啊,是我做了什么招惹了什么吗,这要不是今天遇到宵野,我还真没把这梦当回事,我都准备去医院开点安眠药来睡觉了,这事要是没被发现,那我家是不是就危险了?” 吴恙:“不只是危险,应该是都会没命,三颗钉是夺财运,五颗钉是断生机,七颗钉是绝命钉,还有一个说法能理解得更直接,七颗钉又称为丧门钉。” 林乘一脸色惨白,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来。 宵野道:“你说他已经钉了六颗?” 吴恙点头:“推测的,除了七颗钉还有九颗钉,九颗钉落下,他林家不只是丧门绝户,到时候神魂也会被下这咒术的人压着,你们家越惨,下这咒术的对家就越好,但这九钉过于恶毒,很容易遭到反噬,我之所以推测是七颗钉,因为这咒术最好是在清明节之前完成,四号就是清明节,按照他做梦的时间来说,一梦一钉,到清明节那日还不够九颗,而清明节之前刚好是七颗。” 林乘一稍微花了点时间消化吸收了一下这话的意思,这时候他才稍微听懂了一点点:“也就是说不是我招惹了谁,而是有人借着我来对付我家里?可是为什么是我啊。” 他还有个姐姐,他家不是重男轻女的,他姐姐比他有本事,所以家里已经把公司大部分都交给他姐姐了,他坐享分成就行了。 林乘一也不是觉得倒霉的事就该落他姐姐头上,只是他姐姐比他聪明又敏锐,如果这事发生在他姐姐身上,肯定早早就被察觉了,也不至于等到今天。 一旁的宵野听他嘟嘟囔囔的,说道:“原因你自己不是说出来了吗,你姐姐比你聪明,人家要对付你家,是找你下手容易还是找你姐下手容易?” 吴恙点头附和:“虽然没见过你姐,但是听你描述你姐姐应该是个职场女强人,这种事挑人也是要看人的,对方如果气场强,在一定程度上是能够震慑一些阴物的,如果遇到气场不强,又身体亏空的,自然好上身的多。” 气场不强他认,身体亏空?? 他脸上的自我怀疑太明显,宵野笑了一声:“怀疑什么,没成年就开了荤,成年后不说夜夜笙歌,你最近一次是什么时 候?” 林乘一被一个还没满十八岁,比自己小好几岁的人说得脸红,但还是老实交代:“两天前。” 吴恙身为男人,哪里听不懂他们那没明示的话,顿时一个好家伙,这都做梦被鬼缠,夜夜被自家老祖宗们打得夜不能寐,竟然还能做那事,真是绝了。 这么胡搞乱搞,他们对家不找他找谁。 林乘一以前没觉得自己这样有什么问题,年轻气盛你情我愿的及时享受又没碍着谁,但现在他也觉得自己好像的确有些过分了,但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更想知道这事要怎么解决。 吴恙道:“肯定是回你老家祖坟,开坟挖钉,这最后一颗一旦落下,那事情就更麻烦了,所以从现在开始你要一直保持清醒,绝对不能睡,你要是睡了,你全家都没命了。” 回老家,还要挖坟,这件事已经不是林乘一自己能做主的了,所以赶忙把这事先告诉了他姐,他自个儿六神无主的,也只有靠他姐拿主意了。 林乘一的姐姐叫林橙意,寓意称心如意,他家本来只打算生一个,结果林母都上环避孕了,没想到还是中招了,所以才多出了林乘一。 这多个儿子自然是好事,他家也不缺钱,最开始对林乘一是奔着后继有人去培养的,结果林乘一从小事事不如姐姐,实在是培养不起来,林家干脆放弃,把重心又放回了女儿的身上。 林橙意从小就拿主意惯了,所以林乘一很依赖姐姐,搞清楚自己身上的事情之后,赶忙就将这事告诉了林橙意。 林家公司办公室里,林橙意听着弟弟的叙述,再看向坐在一旁的年轻大师,还有宵家的小少爷,双唇轻抿,权衡了片刻后直接道:“如果我想给家里重新迁坟找个风水位,不知道吴大师能不能帮忙?” 吴恙原本以为会先被质疑,没想到对方说的却是迁坟的事,闻言思虑了片刻:“小康小安之地我可以帮着挑选,绝佳的风水之地那可能需要邀请更为厉害的风水师来看。” 林橙意道:“不知道吴大师可否牵线,我也不是要多旺后嗣的绝佳风水之地,只是想让家中祖辈能够住得安宁些就够了。” 吴恙点头:“这个可以,我帮你联系一下风水大师。” 林乘一看向自家老姐:“现在不是说鬼钉棺的事吗,怎么变成风水了?” 林橙意道:“爷爷向来不信这些,你要挖坟开棺,你怎么跟爷爷说?就算有宵家的少爷作保此事为真,只怕也没办法直接说动爷爷,这件事如果耽搁下去,那要的就是全家的命,不能耽误,那就找个理由开棺捡骨迁坟。” 林乘一哦了一声,又有些好奇道:“你真信我啊?” 林橙意冷笑了一声:“信你个鬼,我只是宁可信其有。” 万一是真的,却因为她不信而被耽误,最后葬送了全家,那后悔都来不及,如果是假的,迁坟而已,最多过两日清明节,她好好去祖宗的坟墓前为扰了他们安宁赔罪就是。 都是自家的老祖宗,想来也不会多怪罪她。 吴恙直接联系了风水程,因为丧门钉这事比较急,再加上不能一直不让林乘一睡觉,万一他不小心睡过去那就真的要命了,所以风水程接了电话之后马上就过来了。 林橙意给自家爷爷打了电话,没说林乘一的事,只说昨天晚上她梦到奶奶,说家里进水了,她怕是家中祖坟出了问题,加上祖坟这么多年了,也可以捡骨另择新地了,所以打算提前回去看看。 如果祖坟没问题是最好,如果祖坟真的泡了水,那就赶紧找个新的地方移坟,尽量不耽误清明祭祖。 如果是林乘一说这事,林爷爷只会觉得他在胡闹,毕竟这人不靠谱惯了,但说这事的是林橙意,林橙意向来都很有分寸,所以林爷爷就交给她处理了。 这事虽然不关宵野的事,但他遇到了,肯定是想要跟个全程的,再加上林家和他们家的祖坟其实挺近的,都在一个山头,他只当是提前回去的。 私人飞机上,林橙意看着面前年纪不大,但气质格外成熟的宵野笑着道:“没想到宵少竟然精通这些东西,之前都没听说过。” 宵家根正苗红,家里从军从政的都有,他母亲那边是从商的,跟林家还有一些合作关系,不说知根知底,但多少也比外人要多了解一些。 宵野笑了笑,手上轻轻摩挲着季南星送他的鱼惊石串:“现在不就知道了。” 林橙意:“所以这世上真的有鬼?” 宵野看着她:“与其问我这些,不如想想是谁要对付你家,手腕狠辣到要灭你全家。” 林橙意闻言没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转头看向闭目养神的吴恙:“吴大师。” 吴恙睁眼与她对视。 林橙意道:“如果棺木里真的有钉,那这事要怎么解决?” 吴恙:“拔出来。” 林橙意还等着下文,但等了一会儿都没见吴恙再开口,这才没忍住笑了一下:“就这样?” 坐在吴恙旁边的风水程道:“可别觉得拔出来是一件多简单的事,这拼的就是双方道行的高低,如果您对家找的天师更为厉害,那这丧门钉怕是不好拔,这过程相当于斗法,斗赢了,对方非死即伤,斗输了,别说林家了,就是动手拔钉的人轻则重伤,重则丧命。” 听了这话,林橙意的脸色郑重了几分,她有些没想到事情会怎么严重,眼神犹豫了几番,最后还是忍耐住了没开口。 宵野倒是没那么多顾忌,直接问向吴恙:“那你有多少把握?” 吴恙摇了摇头:“得先看坟地的情况,但对方只敢下七钉而不是九钉,估计也是为了求稳,本事也许没比我厉害到哪里去。” 宵野道:“如果是他来处理,你觉得谁的胜算更大?” 这个他明显是指季南星了,吴恙一脸无语地看着宵野:“你为什么要拿我一介凡人去跟玄术天才比?” 季南星来了,拔钉子估计跟拔菜一样简单,这哪有什么可比性。 听到这话宵野没忍住笑了,与有荣焉地挺 了挺腰,他家闹闹就是最厉害的! 下了飞机??[,还有两小时的车程,这种在路上的过程本就很催眠,林橙意和吴恙一左一右将林乘一放在中间,是不是看他一眼,确保他是清醒的。 刚刚入梦那会儿林乘一睡了一觉,现在虽然有点困了,但也不是不能忍,于是干脆拿手机打起了游戏。 可是往山上开的路不是很好走,来回左右晃的,一局游戏没打完他都晕得想吐了,只好把手机又收了起来。 等他将注意力转移到车窗外的时候,越看那些景色越有点眼熟,然后忍不住搓了搓胳膊,伸手抱住了他姐的胳膊:“这上山的场景我在梦里见过!” 林橙意扭头看他:“就算不是梦里你也应该见过,每年回来祭祖我们走的都是这条路。” 林乘一满脸茫然:“啊,可我没多少印象啊。” 林橙意对他就不抱多少指望:“出国两年没回来,以前上山你一路上要么玩手机要么睡觉,什么时候注意过外面的景色。” 林乘一低着头不敢吭声,他要是注意到了,之前在梦里说不定就已经觉得不对了。 风水程和宵野坐在后面的车子里,风水程这才知道宵野是季南星的朋友,还笑着道:“我还当玄门又出了厉害的天师呢,还这么年轻。” 宵野笑着道:“我不是天师,只是跟季南星关系好,又陪着他一起处理过几起事件,这才懂一点这方面的事。” 风水程哦了一声,想到之前的事,有些好奇地问道:“之前有个男的,身后有个女鬼,来找我帮他除鬼,那鬼是他老婆,当时这案子好像就是季小友处理的,你知道这事吗?” 宵野道:“知道,后来那男的被判刑了,女鬼也放下了执念投胎去了。” 风水程连连点头:“这就好,能够放下执念是很不容易的,还是季小友有本事。” 有本事的玄术天才刚下飞机,他虽然小时候被师父批命最好留在玉兰市,但说的是成年以前定居的地方,并不是成年之前不能离开玉兰市。 不过也是因为这道批命,他家里向来很紧张他,几乎不会带他出玉兰,这次要不是师父的召唤,他大哥和姐姐肯定不会让师兄带他出来。 边城是异域风情比较重的城市,这里靠近沙漠,所以日照足,水果里的糖分也很高,俊男美女多,这几年更是大力发展旅游项目。 就像之前他师兄猜测的那样,这边挖地铁,结果挖出了墓,后来出了一堆事,不得不请动管理局的大佬出来摆平。 季元霆没带助理什么都得自己来,临行前家里的大哥老姐千叮万嘱,说闹闹很少出远门,边城这边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让那些大佬都一年多未归,让他一定要把弟弟看顾好了,要是弟弟丢了他也别回去了。 季元霆恨不得一个白眼翻上天,小弟今年都要十七了,又不是三岁,怎么可能会丢。 但在耳边的叮嘱是一遍又一遍,他也只能照办。 拿到了两人的箱子,季元霆一手推两个 ,一手朝着季南星伸过去:“来,牵着哥哥,这里人多,可不能走丢了,把你弄丢了,你哥哥我真连家都回不去了。” 季南星伸手往师兄的手心拍了一下,然后拿过了自己的箱子推着往前走。 季元霆笑着跟在后面:“师父说会让人来接我们,也不知道有没有接机牌,师父也没给我电话。” 季南星:“不用接机牌。” 季元霆刚疑惑为什么不用接机牌,一抬头就看到接机人群里戴着遮阳的大草帽,穿着白背心花衬衫,在人群中挥手挥得最起劲的中年大叔。 季元霆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僵硬了两分,呵呵道:“师父还是一如既往的活泼。” 季南星推着箱子走了出去,燕北生一眼就看到了自家最漂亮的宝贝小徒弟,要不是旁边有护栏,他能直接冲过去:“星星!师父在这儿!星星师父在这儿!” 等季南星和季云霆走出了过道,燕北生一把将季南星抱在怀里各种搓揉:“师父的宝贝徒弟哦,一年没见师父想不想师父啊?让师父看看,哎呀,星星又长高了,更漂亮了,在学校有没有交小女朋友啊?都高中了,可以和小女生牵牵手谈谈恋爱啦,快快转一圈师父看看,胖没胖。” 季南星乖顺地转了一圈。 季元霆在一旁试图插嘴,但还没等他开口就被燕北生别开手推开。 等他把季南星头头手手摸了个遍,确定自家宝贝徒弟这一年没师父在身边也过得很好,这才转头看向季元霆:“哟,大徒弟也来了啊。” 季元霆无奈:“我跟闹闹一起走出来的。” 燕北生一巴掌拍在了季元霆的背上:“早看到你了,这么大个儿怎么会看不到,逗你玩呢,来宝贝徒弟师父抱抱。” 季元霆刚张开手,燕北生又把一旁的季南星抱住了,还在他的脑袋上蹭蹭:“还是星星抱着舒服,不像你师兄,身上的肌肉越来越硬了,都打得我手疼。” 季南星无奈道:“师父。” 燕北生一手牵一个徒弟,眉开眼笑的,近五十的年纪,但属于那种帅大叔,不笑的时候气质儒雅,但实际上是个爱玩闹的性子。 小时候最喜欢逗弄季元霆,尤其是季元霆小时候总喜欢模仿他大哥像个小大人一样,每次都能被燕北生逗破功。 他原本以为季南星在季家长大,也是模仿着季家老大的性子在成长才会清清冷冷性格内敛,结果没想到这小子天生就这样,怎么被他逗弄都一脸淡定甚至还有几分宠溺。 真不知道谁是谁师父。 燕北生牵着徒弟没往机场大门走,反而走到机场里的售卖区,在零食区的大门口,有个像是大学生的人正无奈站在那儿,地上堆了一大堆大大小小的零食袋。 燕北生朝着两个徒弟一挥手:“徒儿们看!这是为师给你们打下的江山!” 看着那一堆吃的喝的还有各种小礼物,季南星表情淡定地掏出手机:“哪里结账?” 燕北生指了指后面那家店的柜台。 季南星走过去买单,季元霆看着地上的一堆东西无奈一叹:“这么多拿不完啊。” 燕北生也跟着叹了口气:“没办法,欠人太多了,好不容易盼到你们来了,可不得把欠人家那些吃吃喝喝的给补偿回去。” 季元霆诧异:“公干不包饭吗?” 燕北生摸了摸鼻子:“包饭啊,但不包零食啊。” 现在弄得考古队那些孩子们看着他就跑,一个个都哭说被他吃穷了,小钱包不在身边,他除了欠账还能怎么办呢。! 婻书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 103 章 就像之前季元霆猜测过的,这边因为建造地铁挖出了一些大大小小的墓群,所以工程只能暂时停工,然后考古队入场。 起初发现的墓葬区并不大,只不过因为年代问题很是被上面重视。 那墓葬区根据考古学家推测,可能只是富户百姓的墓穴,有简单的陪葬,规模比较小,正是因为比较小所以保存得比较完整,根据出土的那些东西测算,这墓葬大概是六七千年前的东西了。 这个小墓葬区之所以会让上面重视,因为那些陪葬品上已经有比较完整的文字和社会等级制式,很明显已经从原始社会过渡到奴隶社会,是有文明传承的。 但是根据史料记载,历史上第一个世袭王朝的诞生在五千多年前,也就是说这出土的东西,很有可能改写历史。 如果事情只是这么简单,那也只是考古界和考古学家们需要忙碌的事,也用不到管理局。 但后来经过专家们现场勘察,推测这里应该还有更大型的陵墓,因为他们发现了盗洞的痕迹。 盗洞的痕迹估计也有几百年土地变迁的掩埋了,所以并不是很好找,但既然有盗洞,足以证明这里还有其他的墓葬。 果然经过一段时间的寻找,他们在一处深沙地带发现了地下陵墓,陵墓的规格极大,又因为沙漠地区特殊的地理环境被保存得很好。 这一发现足以震惊整个考古界,好多专家受到调派过来,开始了保密工作。 开车回营地的路上,跟着燕北生一起来接人顺便当司机的学生简单将整个墓区被发现的过程说了一下。 季元霆道:“那后来是发生了什么事惊动了管理局,还让这么多天师近一年多都没能跟外界联系?” 学生道:“后来我们发现了最大的那座陵墓,也找到了入口,但刚进去了不到一百米,就发现了一群死在过道的盗墓尸体,几百年了,尸体都已经成干尸了,我们把尸体运出来,再想进去的时候,那个过道不见了。” 季南星原本正在看沙漠的风景,闻言也看了过来:“不见了?” 学生嗯了一声:“不见了,搬运尸体的人出去以后,就再也找不到过道入口了,但那过道里有壁画,当时有一组人正在拓印壁画做记录,那组人也跟消失的过道一起不见了。” 季元霆看了看师父,道:“幽灵墓?” 燕北生摇头:“不是幽灵墓,再猜猜。” 季元霆想了想:“空间裂缝?” 有些地方磁场特殊,会有一些空间交叠的可能,像之前有一个温泉山,几个旅游的大学生误入,差点就回不来了,当时还是他们师父路过,察觉到那一块有异常,直接生魂离体,顺着裂缝把里面的学生给带了出来。 当时那情况可惊险了,他们师父这么大本事的人都没能把所有人全须全尾地带回来,虽然保住了那些学生的命,但魂魄不全对生活肯定会是有点影响,不过能活着出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燕北生看向小徒 弟:“你觉得呢?” 季南星想了想:“不像是时空裂缝,时空裂缝一般存在于阴阳交界的地方,踏一步过去就是阴间,一般人不误入的话是看不到另一个世界的,但那陵墓这么多年一直埋藏在那儿。” 季南星问道:“那个陵墓的入口很难开吗?” 学生道:“不算很难,虽然有机关,但机关很简单,几千年前连墓穴都少,设置机关主要是防止走兽打扰,多半不复杂,是后来一代代人重视死后,陪葬品多了,才开始防贼,机关也变得越来越复杂。” 季南星道:“既然机关不复杂,有本事进去的人又怎么会死在入口的过道里,除非他们看到的并不是过道入口,而是走不出去的死路,这感觉更像是一种致幻的力量,比如说鬼打墙。” 燕北生笑着道:“猜得很接近了,只不过那里面的东西比鬼打墙还要厉害,整个陵墓都是他的控制范围,已经形成了他的掌控领域,也就是鬼域。” 季南星和季元霆一听顿时有些震惊:“鬼域?” 能够把一处区域全都掌控成自己的领域,放在活人的世界这就相当于自立为王,这放在死人的世界也有着同样的意思,不到鬼王的程度,一般阴魂根本办不到。 季南星看向师父:“所以那陵墓里有个鬼王?” 如果是这样,那把管理局几个大佬困在这儿快一年的时间,也就不难理解了。 季元霆更加好奇道:“鬼王已经解决了吗?送去阴间了?” 燕北生一脸不容易地道:“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谈判,好不容易才送走,但鬼王送走了,里面的东西阴邪得很,不得已只能留下给考古的大佬们保驾护航,这次好不容易请了个探亲假让你们过来见识见识,就整个陵墓的规模,怕是还要镇守一段时间。” 但最难解决的东西已经解决了,剩下的也用不着所有人都留在这里,留一两个镇守,防止意外的灵异事件就行了。 几千年未见天日的陵墓,里面稀奇古怪的事可多了去了,所以为了保护那些考古学家们,上面这次给的补助也不少,好几个零的辛苦费。 前面开车的胡嘉听到燕北生的话,恨努力忍住嘴角的抽搐。 他是学考古的,因为跟了个很厉害的导师,这次这么难得的机会他才能参与一份。 这次事情之前他根本不知道他们国家还有管理局这种部门,甚至因为考古,更容易接触甚至听过一些所谓的传说,然后用更科学的角度去解释。 例如在墓穴里出现幻觉,那并不是鬼怪作祟,只是空气不流通,或者里面埋葬了一些致幻的香料。 又比如从墓穴里出来,然后生了一些奇怪的病,这并不是什么诅咒,很有可能是不知名的真菌感染等。 但当这几位管理局的大佬来了之后,用不科学的手段重新打开了墓门,救出了差点被困死在过道里的那组队员后,他们的世界观就开始重组了。 更不用说胡嘉被调去当了管理局这几位大佬的助理后,见他们如 何围困住墓里面的大bss,直接跟阴魂隔空斗法的场面,他这辈子怕是都忘不掉。 什么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明明是一群人把墓里面的大bss围困在阵法里,不听话就打,不合作就打,不愿意去阴间就打,其中就这位燕大师是打得最凶的,什么劝走的,明明就是被打走的。 季南星要是能听到胡嘉的心声,只会笑笑告诉他,连过境阴兵他师父都打过,鬼王又算什么。 季元霆道:“那鬼王是墓主?” 燕北生摇摇头道:“还真不是,是墓主的一个忠奴,守墓是他生前的执念,甚至为此不惜甘心殉葬,后来执念不散,成了墓中阴魂,一天天被阴气侵染,一点点恢复了神智之后,因为墓穴的地势环境养出了力量。” 因为守墓是他的执念,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所以整个陵墓成了他掌控的领地,因此说什么都不愿意离开,还要杀死所有踏入陵墓范围的人。 但这么大的陵墓,还是六七千年前皇族统治者的陵墓,这所代表的价值足以震惊世界,再加上陵墓已经被打开,有了空气的流通,里面的东西如果不尽快运出来保存,只会氧化损坏。 燕北生本就不是个脾气多耐心的,不服就打,反正他们人多,车轮战不讲武德地打,把那鬼王打输了,送走了,他们的任务就完成了。 季南星抿唇,他能理解这陵墓于国家,于社会的意义,是历史的证明,也是文化的传承。 但站在阴魂的角度去想,他只是想要保护主人的墓穴,只是希望他跟随的主,死后不被侵扰而已。 燕北生喊了一声:“宝贝徒弟。” 季元霆就没回头,他知道师父不是在喊他。 季南星扭头朝师父看了过去,然后就被师父弹了个脑崩。 季南星眨了眨眼,揉了揉额头:“师父?” 燕北生笑着道:“阴阳轮回各有秩序,有时候不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 季南星小声道:“我又没说什么。” 燕北生:“你眼睛一转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了,你知道他最后为什么甘愿离开吗?” 季南星:“打不过,只能走?” 燕北生笑着捏了捏他的脸:“你见过哪个执念不散的鬼是个打不过就妥协的?能成为执念,那就没有妥协的可能。” 季南星想到曾经那些宁可拼着魂飞魄散,执念不消也不愿意入轮回的阴魂,这才觉得奇怪:“那他为什么走了?” 燕北生:“因为他守着的人,其实一直在阴间等他。” 幸好他们现在跟阴差算是能有互通了,否则就陵墓里的这个鬼王,想要送走,真的是不灭不休。 季元霆嚯了一声:“双向奔赴啊。” 几千年了,一个守在阳间,一个等在阴间,也不知道该说他们错过,还是该说值得。 听到鬼王是自愿离开,季南星这才觉得没那么糟糕:“师父,这次你喊我们过来是想要让我们看什么?” 燕北生:“带你们长长见识,几千年的陵墓可遇不可求,这下面的小东西多得很,也让你们练练手,另外,我作为第一批顾问值守,再回去你大概都上大学了,所以才能有这个探亲假,还有,” 季南星:“还有什么?” 燕北生:“国家发的补贴得打你卡上,要是直接打我账户,那我就要倒大霉了。” 燕北生说着还重重叹了口气,命里缺太多就是不缺命的人,日子过得也不容易啊。 不过还好他命硬扛得住他家徒弟的命格,还能有徒弟带财,这日子勉强也算是能过得下去。 车子开了几个小时才开到营地,这考古营地虽然是在沙漠里,但一个个帐篷坚实又巨大,里面也是干干净净没一点风沙。 查看过居住环境后,季南星联系了早就安排好的人,得到了这边营地负责人的许可,很快会有一批生活物资到位。 之前这里是对外保密的,他连具体的地址都不知道,想送东西也送不过来。 现在最大的不科学的存在也被解决了,剩下的是考古挖掘了,保密等级降了一级,送点东西过来就没什么问题了。 燕北生把两个徒弟往安排好的帐篷里一丢,就拖着一堆零食去还债了,路过管理局里的那几个老家伙,一个个打趣道:“哟,这是你小钱包来了,发财了啊。” 燕北生从拖车里随手抽了两盒茶叶丢给了他们,哼了哼就走了,他去找那些考古的学生们玩,才不跟这些老帮菜玩。 管理局的几个大佬拎着茶叶往自己帐篷里走去,有跟玉兰市管理局这边不太熟的天师好奇道:“燕大师可真宝贝他徒弟,就这几天的假,还要把他徒弟叫过来见见。” 有跟燕北生比较熟的天师只是笑笑不语,人家一个徒弟能顶别人一个宗门,这样的徒弟放哪儿不是宝贝。 而且这叫过来还真不是见见这么简单,那陵墓里不少阴魂需要超度,燕北生那个厚脸皮不要脸的家伙死命拦着谁都不许动,非要留给他宝贝徒弟来,超度是要算功德的。 季南星还不知道他师父给他留了多少功德要他去忙,刚放下行李就给宵野发了个消息报平安。 很快宵野那边一个视讯就打了过来,见到季南星好像在帐篷里,连忙道:“你们不是住酒店啊?这住帐篷安不安全啊?会不会有蛇啊蜈蚣啊沙漠行军蚁啊之类的?” 季南星将手机搁在桌子上靠着水杯固定住,一边打开行李箱整理东西一边道:“不会,每个帐篷都贴了驱虫符。” 宵野咦了一声:“还有驱虫符?我怎么没在符箓大全里见过?” 季南星:“这是回阳观自创的驱虫符,通过特制的药液绘制符文,制造出一种蚊虫不喜的磁场领地来达到驱虫的效果。” 宵野:“还能这样啊,你给我拍一张符文,我看看能不能临摹出来。” 要是能的话那夏天就可以给季闹闹随身带着了,他家小同桌皮白又嫩的,蚊子肯定很喜欢他,得提早防患。 季 南星:“符文好临摹,画符的药液估计不外传,光画符也没用,你这是在哪儿?已经回老家了?” 宵野拿着手机给他展示了一下自己周围的环境:“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有个姓林的朋友,他被人入梦鬼钉棺了,我找了吴恙,还有一个风水师来帮他解决问题,我们正在林家的祖坟这儿,正在等人来挖坟。” 季南星停下手里的事,仔细看向屏幕:“鬼钉棺?知道是几钉吗?” 宵野:“吴恙说可能是七钉。” 七钉,就是丧门钉,这丧门钉可不好除。 季南星让宵野拿着手机拍一下四周的环境,跟在老姐旁边的林乘一看他拿着手机拍了拍去,忍不住道:“野哥,您还有心情拍风景呢,能不能顾虑一下命悬一线的我的心情啊。” 宵野朝他勾唇一笑,然后吐出极其冰冷的两个字:“不能。” 林乘一差点就哭唧唧了。 一旁的林橙意从上到山上来,林乘一指着坟堆哇哇叫着这就是他梦里来的地方后,她的脸色就不太好了。 她已经信了鬼钉棺这件事,她弟弟虽然不靠谱,但也绝对不是瞎胡闹的人,更重要的是,当他们一行人来到林家祖坟这儿,那位名叫吴恙的天师只是随脚踢开了一块坟堆上的石头,一股腥臭的味道就从土里面传了出来。 种种诡异之处结合到一起,想让人不信都难。 看着林乘一躲在林橙意的身后,整个人也不知道怕还是冷地打起了摆子,风水程不解道:“你们不是每年都会祭祖,怎么自家的坟你在梦里就没认出来?” 这要是早早认出来了,事情早就解决了。 林乘一哭丧着脸:“梦里黑乎乎的一片,这又不是那种大墓园,就是一座座荒山坟头,我又没看到墓碑,我哪里认得出啊。” 而且就算认出了,他醒了就忘了自己做过什么梦,认出了也没用啊。 风水程打量着四周:“你们家这坟位可以说好,也可以说不好。” 他指了指其中一处:“这一线之隔,便是天壤之别,就差这么一点距离,这棺木要是葬到这边来了,林家可就没如今这财运了,倒是这旁边,生机旺盛,你们看这碑前的草木,土壤湿润,有句话叫水聚明堂多财帛,正是你家的财运。” 林橙意:“那不好是不好在哪里?” 风水程:“自然是成于水也败于水,正所谓干千年湿万年,不干不湿只半年,土壤湿润能汇聚风水,同样的也能腐烂棺木,这坟包一开,里面的棺木定然已经被腐蚀了,只怕正是因为腐蚀了棺木,才有人动了这丧门钉的心思。” 要是棺木完好,想要打下这鬼钉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林乘一有些好奇:“大师,那边比较干,我看土壤也不湿,如果葬在那边是不是会比较好。” 风水程笑了一声:“那边更不好,一线之隔水汽便是两重天,那边水汽尽绝,看草木枯黄就知道这块地的生机有缺,这边草木过高,你蹲过去看看。” 林乘一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地蹲过去了,反正大家都在,只要有人在他就没那么怕了。 风水程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林乘一左右看了看:“就看到恨不得三米高的坟头草了,什么都看不到。” 风水程:“这不就是了,坟墓最忌讳坐下底小,如坐井观天,这样的祖坟葬下,只会让家中后嗣难有出头之日。” 林乘一连忙站了起来,他没想到只是坟墓竟然有这么多讲究,他原本还觉得自家祖坟很随便,就是一处山头,有一片坟包,几个墓碑,哪像别人家,发了家之后重建祖坟,直接包了山头建了墓园,那修得叫个气派。 林橙意看向风水程:“大师,新的坟址可以选在哪里?” 风水程环顾了一圈,朝他们道:“这里的风水已经到头了,建议你们最好还是牵进墓园,因为一山不容二虎,要不是祖上可能还有点姻亲关系,上面那家的祖坟怕是容不得你们。” 顺着风水程的话,众人抬头往上面一点的地方看去,上面那家不是别人,正是宵家。 两家祖辈就是这个村子一起出去的,那是他们太爷爷那辈了,一起在外面打拼,住在一个胡同里做了邻居相互帮衬着,所以宵家的老爷子才和林家的老爷子有了儿时的交情。 林橙意问了大师哪个墓园的风水比较好,打算先把准备做好,等开了棺具体看到里面的情况,再来跟爷爷说清楚,不然直接说要把祖坟迁入墓园,爷爷怕是不一定会答应。 很快找来挖坟的村民就带着工具上来了,吴恙看着众人道:“立春后出生属狗的今年不能动坟,有属狗的还请离开,否则会坏了你自身一年的气运。” 请村民来挖坟之前吴恙就已经把禁忌说过了,现在只不过是再强调一遍而已,来的人都是确定过自己没问题的,挖坟这事别看只是动动土,真要是不管禁忌那是给自己惹麻烦,所以大家还是挺顾忌的。 确定没有属狗的,吴恙这才带人走了过去。 这时宵野拿着跟季南星的视频通话走了过来:“先别动,南星有话跟你说。” 吴恙接过手机,看着对面的人:“怎么了?” 季南星:“你先别动坟,以碑为中心的三丈之内先翻土,把所有的土翻开确定没有什么东西再开坟。” 吴恙听后直接点了点头,也没问为什么。 倒是一些村民,觉得这工程量就有点大了,方圆十米之内翻土,还要挖坟,这天黑都搞不完啊。 林橙意道:“辛苦大家帮忙了,之前承诺的报酬我给大家翻倍,麻烦大家尽量在十二点之前能完工。” 十二点,是丧门钉的时限,一定要在半夜十二点之前把棺木里的钉子拔出来。 至于为什么突然要翻土,等众人开始动工之后林橙意问了一下吴恙。 吴恙道:“也许是怕四周埋了什么东西,翻翻看吧,有备无患。” 林橙意也觉得有备无患比较保险,只是现在多了一件事,怕十二点之前处理不完,又赶紧电话联系待在山下的助理,让助理再多找些人上来。 没过多久,一声惊恐的叫声响起,正在翻土的人下意识循着声音看去,然后惊吓得连连后退。 有人从土里翻出了一只死猫。! 第 104 章 死猫不可怕,可怕的是坟墓旁边的死猫,这临近傍晚的时间,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再被山风一吹,身上瞬间爬上了一层冷汗。 有人胆子比较大,还以为挖出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叫得那样惨,凑过去一看见是死猫,忍不住道:“死猫有什么好怕的,赶紧的吧,早挖完早回家。” 帮忙挖坟的村民见有人动了起来,又看到大家伙的都在,气氛能传染人,有人不在意,就好像显得这件事也没多可怕一样,这才壮着胆子重新挖了起来。 林橙意脸色不太好地看向吴恙等人:“这是凑巧吗?” 吴恙摇头:“不是凑巧,这猫可能不止一只。”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一样,又一声被吓到的尖叫声响起,一具黑色的死猫尸体被从土里翻了出来。 第一只可以说是凑巧,这第二只就有点邪门了,死哪儿不好,哪有这么集中死在别人家坟头上的。 有人不敢再挖了,扔掉铁锹就想走。 林橙意连忙道:“你们先别走,我加钱!我们这次来迁坟就是为了处理这事的,这两位是我请来的天师,为的就是解决这事,你们放心,请你们来帮忙是钱财两清,不管这坟有什么问题,绝对不会牵连到你们!” 有人犹豫,尤其是林家给的钱本来就不少,之前翻一倍那就是一人两万,他们在城里打工赚钱,除开吃喝住宿,一年能攒个两三万回家就已经很不错了。 现在对方又说加钱,有些穷到做梦都想挣钱的忍不住问道:“加多少?” 林橙意一口气道:“再翻倍,一人四万,但是不管挖到什么东西,这钱赚了就要帮我挖到底,我可以跟你们保证,这只是我林家的事,有人在我家祖坟上动手脚想要坏我林家的气运,所以才会搞这些事,你们不用担心挖出什么东西把你们牵扯进去。” 听了这话,有人犹犹豫豫捡起铁锹继续,四万啊,也就这一晚,挖完钱就到手了,上哪儿争这么容易的钱。 看到有人留下,有几个村民也壮着胆子留下,想着又不是只有自己,大家都留下的话,有什么事那就是大家的事。 也有胆子比较小的,对于坟墓比较忌讳的,想了想还是没胆子留下,直接下山了。 林橙意见又开始动工,自己也没只站着看,往弟弟手里塞了一把铁锹,拉着他一起翻起了地。 宵野朝吴恙问道:“这死猫有什么说头吗?” 吴恙:“你怎么不问季南星。” 说要先翻地的是季南星,他虽然没来现场,但估计知道得比他们要多。 宵野叹了口气:“跟他师父吃饭去了。” 一年没见的师父在那儿,他这个普普通通的同桌兼同居室友也只能往后排了。 吴恙笑了一声,道:“猫本来就是一种很有灵性的动物,有些灵性强的猫天生就能驱邪避恶,所以猫尸也很容易被人搞事,尤其是这已经坏了风水的坟墓,这些猫恐怕是被人虐待致死,死后尸体里的恶 气还没散,如果我们没发现这些猫尸直接开了坟,等坟墓里的阴气一起,激发那些猫尸里的恶气,这在场的轻则重病,重则丧命,背后想要搞林家的那人把什么都算计到了,鬼钉棺成了林家死,鬼钉棺败露了来开坟救命,林家还是得死。” 大家之前的重点都放在了鬼钉棺上,知道了有人要鬼钉棺谋财害命,这来了之后肯定是直奔坟头开棺取钉。 就像他们刚才一样,想都没想过旁边还有别的东西,这棺材一开,他们身上有道行的可以抵挡一些猫尸的怨恶之气,宵野身上的阳气重,还随身带着符箓,这里的东西也伤不到他。 但林家姐弟怕是没命了,甚至包括那些帮忙挖坟的人都会死。 再或者,要是林家姐弟把这事告诉了家里,没先带着人来处理,那开棺的时候林家的人肯定都要到场,甚至林老爷子也会来,那么大年纪的人了,只怕会当场毙命。 不得不说这一招布置得看似随意很好破,只要把猫尸挖出来就没事了,但当真是险之又险,他们差点就着了道。 林家这边的坟当然不止一个,太爷爷太奶奶,太爷爷的兄弟,堂爷爷堂奶奶等等,坟墓有六个之多,还都是合葬。 甚至他们的亲奶奶也在这里,也是棺木下葬,林老爷子之前还说等他死了,就让家里的晚辈把他送上来跟他们奶奶合葬一起。 围绕墓园的三丈之地说是只有方圆十米,但面积也不小,随着一点点往外翻土地,发现埋藏在四周的猫尸是越来越多。 林橙意专门找了一块布铺在地上,将发现的猫尸都摆放在了布上。 那些猫看起来死了大概有一个多月了,身体都已经有些腐烂,还有蛆虫在里面蠕动,看一眼都感觉鸡皮疙瘩爬满身。 天差不多快完全黑下去的时候,助理带着另外找的人,和一些工具设备开车上来了。 看到地上放一排的猫尸,助理和他带上来的人都吓了一跳:“这什么情况。” 林橙意自己也拿着铁锹在翻地,平时虽然也会运动,但这样弯着腰的重复动作还是让人有些吃不消,看到助理,林橙意扶着腰站直了身体:“先把棚子搭起来,再把灯拉起来吧。” 助理连忙照办,绕开摆放着猫尸的地方避着走,那些尸体看着实在是有些吓人又恶心。 宵野将猫尸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季南星:【吓死个人了。】 正陪着师父和管理局的大佬们吃饭的季南星点开图片,嘴里还咬着肉,手上却扒拉着图片放大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 旁边的季元霆往他后脑勺上轻轻拍了一下:“吃饭呢,看什么恶心东西。” 季南星把图片递给季元霆,季元霆见一堆猫的尸体,数量之多简直令人头皮发麻。 “这是什么情况?有宠物怨灵找虐杀者报仇了?” 不然怎么无缘无故翻出这么多死猫。 季南星摇头:“是鬼钉棺,有人在鬼钉棺旁边埋猫尸。” 燕北生还没开口,几个管 理局的就找他要过手机看了一眼,眉心微皱满脸不忍:“可真够恶毒的,这么邪门的法子也敢搞,现在的一些天师为了赚钱,真是不怕死啊。” 燕北生看向季南星:“鬼钉棺要如何解?” 季南星:“亥时一到以火围棺,用浸染了黑狗血的绳子缠绕在鬼钉上将鬼钉拔出,亥时旺水,棺木本就以土掩盖,再用火气熏封,能最大程度克制棺内阴气,拔出的鬼钉再用镇阴符裹缠,放在铺满了正阳符的木盒里,最后用天雷符封盒带离。” 桌上几位年长的天师听着点了点头,这年头遇过鬼钉棺的天师不多了,因为大部分都火化掉了,棺木都没多少,像季南星这么年轻,直接说出了鬼钉棺的破解之法,当真是难得。 这要是不懂鬼钉棺如何破解,直接上手去拔鬼钉,即便是有道行的天师也会被阴气入体,阴气入体是会折损寿命的,那可比沾染尸毒还要难解。 鬼钉棺如何破除季南星之前跟宵野视讯的时候就说过,想来他们那边应该是有准备的,他倒是不担心这个,就是这猫尸好像有点太多了,看着有点不太对劲。 燕北生道:“坟地埋猫尸是为什么。” 季南星下意识道:“引恶,棺木一开,猫尸里藏着的恶气就会冲天而起,只要站在埋藏了猫尸附近的人被这股恶气一冲,不是重病就是要命。” 燕北生:“引恶需要这么多猫尸?” 季南星摇了摇头:“不需要,只要守住四方位,四方位以内都是猫尸恶气冲天的范围。” 季南星说完愣了一下,然后看向师父:“猫尸替命?” 燕北生笑着拿起鸭腿就开始啃:“不知道啊,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呗。” 季南星连忙拿着手机起身:“抱歉,失陪一下。” 看他拿着手机出去打电话,姓戴的副局长道:“你这徒弟知识储备量不小啊。” 虽然明显是燕北生引导着他去想,但如果知识储备不够,再怎么引导也没用。 燕北生洋洋得意:“那是,也不看是谁的徒弟!” 戴副局长白了他一眼,有两个好徒弟了不起啊,是谁嫉妒了他不说! 季南星电话一拨过去宵野就接通了:“闹闹,你吃完饭了?” 季南星直接道:“你们一共找到了几具猫尸?” 宵野:“十二只了,给你拍完照片之后又挖出了两只,也不知道这背后是谁动的手脚,心也是够狠的。” 季南星:“你问问林家姓林的一共有多少个。” 宵野拿着手机朝林橙意走了过去:“你们家一共有多少个姓林的?” 林橙意也没问他为什么问这个,而是直接开始数了起来,过了一会儿道:“如果只算姓林不算我们母亲和堂哥媳妇堂姐丈夫的话,有十四个。” 宵野朝季南星回了过去。 季南星道:“那你们注意数一下猫,不出意外,应该是十四只死猫。” 宵野往那堆猫尸看了看:“十四只?这猫 是对应林家人的?” 季南星嗯了一声:这猫尸不能埋,只能火化,每一只猫肚子里应该还有一个写着林家人名字的木牌,要把木牌带去道观化灾,要不然的话猫怨会一直缠着木牌上的人。㈣㈣[” 吴恙也在一旁听着,季南星一说他大概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再看地上那一堆猫,更是忍不住道:“这背后的人可真毒。” 季南星提醒他们多小心,一定要先把木牌取出来再火化猫,仔细注意着四周的环境,确定没有什么需要交代的才挂了电话。 林乘一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凑过来听了一耳朵,然后搓了搓胳膊:“好狠啊,一环套一环,姐,到底是谁这么狠啊,我们家生意场上有这么心狠手辣的对手吗?” 林橙意摇头,虽然生意场上都是竞争对手,但这样狠毒的还真没几个,抢一抢对家的生意,浇死对家的发财树就已经够狠了。 那种恨不得把对家往死里摁,甚至不惜谋财害命的,除非是有宿仇,否则谁会花那么大力气下这么狠的手。 但他们家生意场上不说多与人为善,但也绝对没有将谁往死路上逼过,让人能恨到对他们家这样赶尽杀绝。 宵野道:“不是生意场上,那家族仇怨呢?” 林橙意皱眉想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但这件事显然瞒不住的,她转身就跟自家老爸打了电话,将事情说了一遍后:“这坟肯定是要迁走,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安稳善后,爷爷那边您去说一下,另外我们家有没有什么仇人,恨到想要让我们林家全部死绝的仇人?” 林父沉默了一会儿,只道:“祖坟那边你先盯着,我去找你爷爷。” 林老爷子还在宵家,他们打算明天动身回老宅,自从跟宵家重新联系上了之后,回老宅祭祖一直是两家一起。 林父这么晚过来,林老爷子还诧异了一下,直到听完他说的那些事,脸色更是有些难看。 林父见父亲沉默不语,道:“这是照片,挖出了不少猫的尸体,现在正在处理猫尸,还没开坟,这种事橙橙肯定不会胡说,爸,你说会不会是他回来了?” “谁回来了?” 林家父子抬头看去,见到宵家老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 宵老爷子推开门:“佣人说林二来了,我还当你们是有什么急事,就下来看看。” 林老爷子叹了口气:“我姐的孩子,那孩子你还有印象吗?” 宵老爷子第一个想起的画面就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孩,瘦瘦小小,一双眼睛瞳仁又黑又大,面无表情盯着人看的模样吓人得很。 那时候他才十几岁,还没去当兵,正跟同样十来岁的林建安满胡同院疯跑,人憎狗嫌地瞎玩。 那是个夏天,很热很热,知了在树上吵得人烦躁,那个年代别说空调了,甚至连电扇都没有。 那时候他们也不怕热,大中午的还要下河去摸鱼,从鱼塘走回家的那条路没多少树荫,大太阳暴晒着,等走回了家,脸上都恨不得热出高原红来 。 那天中午他和林建安拎着鱼笑笑闹闹往家里走,正走到大院门口,就听到里面激烈的争吵声。 林建安的父亲怒吼着让人滚,说林家永远没有你这个女儿这种话。 他们住一个大院里,知根知底的,但都不知道林家还有个女儿,林家一直只有三个儿子,林建安是最小的那个。 他们那时候也小,大人一发火就怂,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敢往前凑,于是顺着大院里的树爬了上去,两人坐在粗壮的树干上往里看,就看到一个穿着看不出原色破衣服的女人跪在林家屋门口,旁边还站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 两人躲在树上看了好一会儿才知道,那个女人竟然是林建安的姐姐,还是亲姐姐,不知道为什么跟家里断了关系,现在是她丈夫去世了,就想带着孩子回娘家来。 那个年代本来就很乱,国内刚平定,国外还在打仗,饥饿穷苦遍布着战后疮痍的国土,谁都不好过。 林建安的父亲没让女人进门,甚至还从里面扔出来一口破碗,摔裂在地上的破瓷片飞溅起来,在女人的脸上划了一道口子。 这事过去好多年了,但宵老爷子还记得女人脸颊上的那一道红痕,还有她旁边那个只有四五岁的小男孩。 小男孩一双黑漆漆的眼珠子死死盯着屋内的人,那眼里没有小孩该有的懵懂天真,也没有面对大人发火的无措害怕,只有一种说不出的瘆人寒意。 后来林家姐姐牵着小男孩走了,离开时的脊背都是佝偻的,而小男孩回头看向他们的眼神,是现在宵老爷子回想起来都能心口发寒的程度。 这件事在林家是不允许提的,宵老爷子还记得他后来有问过林建安,为什么他家要赶他姐姐走。 林建安只说没敢问,那个年代脾气不好的父亲就是家里最大的天,谁都不敢去触怒他。 至于林建安的母亲,曾经不止一次被林建安撞见偷偷抹眼泪。 想到那个年代的事,已经成了林家家主的林建安还是红了眼眶:“后来我妈的眼睛是哭瞎的,哭瞎没几年人就去了,我爸倒是活得久,硬是熬过了饥荒,过了几年好日子才走,我后来问过我爸,为什么我有个姐姐但从小没见过,为什么姐姐找回来了却要赶她走。” 宵老爷子:你家老头没说??[(” 林老爷子摇头:“没说,提一次发一次火,说林家就只有三兄弟,没有姑娘。” 宵老爷子看向林二:“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你怎么知道?那时候你都还没出生呢。” 林橙意的父亲道:“后来林家生意也做出了一些名堂,我爸就想让我去找找姑姑,看能不能找到,所以告诉了我一些当年的事。” 宵老爷子:“那你现在说他回来了是什么意思?” 林老爷子把满地猫尸的照片递给他看:“有人在搞林家的祖坟,什么鬼钉棺,什么猫尸的,反正说是在祖坟上动手脚,想要我林家死绝。” 宵老爷子是信这些的,虽然他出生的时候正是破 封建最严的时候,但也是最乱的时候,生死之事本就要有敬畏之心,哪能一句话说不信就不信了。 但他注意到照片的一角,忍不住道:“我家那臭小子怎么也在那儿。” 他就说今天大半天都没看到那野小子,还以为他又去找星星去了,结果竟然跑去祖坟那儿了。 林橙意的父亲道:“是小野先发现乘一身上问题的,还帮着他们找了天师去解决这事,但没想到这事原本之前预想得还要严重,这才给我打电话说了这事。” 林老爷子叹气道:“把你孙子也牵扯进来了,你先把小野叫回来吧,可别把他带累了。” 宵老爷子说是放任儿孙自由成长,但也不可能完全不管他们的安全,知道宵野也在那儿,就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这会儿坟地现场正在挖猫肚子掏木牌,那死猫村民和来帮忙挖坟的都不敢碰,之前说的事里面也没这事,加钱他们都不干。 林乘一吓得哇哇大叫根本不敢靠近,林橙意白了眼这个没用的家伙,推开他自己撸起袖子上了。 她不上,木牌取不出来,那就是全家遭难。 宵野接了电话,先捂着耳朵堵过了爷爷的怒吼然后道:“这事遇到了总不能见死不救吧,那林爷爷不也是您兄弟吗。” 宵老爷子:“你拿什么救,你给我回来,别在那边碍事!” 宵野立刻不满了:“我怎么就碍事了,爷爷您可不能小看人啊,就连帮他们处理事情的天师都是我找的,您放心吧,我找的人是有真本事,吃国家饭的,爷爷您知道国家是有这口饭吃的对吧。” 这个宵老爷子还真知道,以他的地位,管理局这种存在哪能不知道,当初大地震的时候他还没退下来,还曾经跟管理局合作过,只是没想到自家孙子竟然还认识管理局的人,这倒是让他挺意外的。 想到孙子也算是有分寸的,只好道:“那你别瞎掺和,别妨碍别人知道吗,我明天就过来了,你在老宅老实等着。” 挂电话之前宵野又问爷爷知不知道林家的事,没想到爷爷还真知道,三言两语将他们上一辈的事说了之后才挂了电话。 察觉到宵野挂了电话后看过来的目光,林橙意被口罩隔绝着闷声道:“怎么了?” 宵野:“我爷爷说,可能是你们姑奶奶的孩子回来了,想要你们全家死,因为当年你姑奶奶遇难求回家结果被赶走,后来就再也没了消息。” 林乘一看向自家老姐:“我们家还有姑奶奶?” 林橙意将又一枚掏出的木牌丢在了地上,表情冷凝带着杀气:“不管是谁,各凭本事!” 总不能上上辈的恩怨仇恨让他们这辈来背吧,她就活该死,她弟弟就活该死,还有她那些堂哥堂姐,一辈子没做过什么坏事,但因为祖辈的事就活该丢命? 凭什么! 既然对方先动手了,那破局的反噬就该他受。! 第 105 章 十四只死猫,整整齐齐被摆放在地上,一旁堆叠了十四枚木牌_[(,木牌上写着林家人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负责帮忙挖坑的村民拿着铁锹站在远离了猫尸堆的地方,有几人忍不住小声嘀咕,这林家到底是得罪谁了,这么狠,搞这么多死猫。 对于村里人来说猫本来就是一种充满了邪性的东西,他们这儿早年还有一种习俗,如果哪家有猫死在了家里,一定要把尸体吊在树上来震慑猫魂,否则很容易闹猫鬼。 由此可见他们对猫这种生物本能里的惧意,所以这林家人出再多钱,他们都不敢去动猫的尸体。 这林家的男娃不咋地,根本不敢下手,倒是那女娃娃是个狠人,十四只猫肚子都是她掏的。 林橙意将手套丢掉,强忍着那股不适看向吴恙:“接下来要做什么?” 吴恙道:“烧尸,烧了这些猫尸就能挖坟开棺了。” 他看了眼时间,距离晚上九点钟就剩两小时了,于是让工人在那边先把坟上的土松一松,好方便等下开挖,然后和风水程去选了个地方,合力挖了个坑,把一堆猫尸丢了进去。 风水程点火,吴恙拿着超度符站在坑旁边念着超度经。 安静的山林突然刮起一阵风来,带着森森凉意。 当火把丢进猫尸坑里后,山风突然猛烈起来,草木被捶打得承受不住风力地弯了腰,沙石被吹起,人群慌乱捂脸生怕被迷了眼睛。 风能助火,但这风起了之后,猫尸坑里的火把火势渐小,似乎要被吹灭一般。 不止要被吹灭,原本橘黄的火光似乎正在逐渐变绿。 吴恙立刻往坑里丢了几张符,山风很大,符纸轻飘飘的没一点重量,但奇异地没有被山风吹走,而是死死贴在坑里,似乎正在与另外一股力量在抗衡。 符纸被吹得猎猎作响,吴恙的额头已经渗出汗意。 风水程见他超度的吃力,也不再旁观,而是选了个方位,刚站定准备帮他超度,看到不远处围观的宵野,想了想道:“宵先生,能麻烦你过来一下吗。” 宵野走了过来:“怎么了?” 风水程指了一个方位:“能麻烦你站在这里吗,可能会有一股力道想要将你推开,但你尽量坚持一下,你身上的阳气强,能克阴,只有克制住了阴气,这猫尸才能顺利火化,你放心,这件事对你不会造成任何影响,如果成功火化,还算是功德一件。” 一听到功德两个字,宵野亮了亮道:“功德能让我身上的阳气更强吗?” 风水程没料到他会这么问,想了想道:“自然是会有所裨益的。” 功德嘛,谁会嫌多呢。 宵野顺着他的指引站在了一处上风的方位,刚一站过去就觉得风的力道变强了,似乎是想要把他推开。 而且风很冷,不是那种体感的冷,而是一种刺骨的冷。 站在那儿的时候宵野心里想的是,他家闹闹是不是时常感受到的就是这种冷 ,如果他赚了功德增加了阳气,下次跟闹闹贴贴的时候是不是就能让他更暖和一点了。 宵野一站过去,风停了一瞬,但很快又再次变得猛烈起来。 吴恙和风水程一左一右地站在坑边,嘴里念念有词,坑中的火把火势也忽大忽小,更诡异的是明明火把就搁在猫尸的身上,却不见点燃分毫。 林乘一吓得牙齿打颤,哆哆嗦嗦靠近自家姐姐道:“要不要再泼一点汽油?” 林橙意面色凝重:“这恐怕不是汽油能解决的,希望这两位天师能超度顺利。” 顶着风口的宵野脸都冷白了几分,然后朝着林乘一伸手:“快把你衣服给我。” 林乘一连忙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给了他,他们这上山来只带了工具,也没带衣服,再想多给他一件也不行,他姐的外套估计宵野穿不进去。 多加一件外套也没暖和多少,宵野又朝林乘一伸手。 林乘一哭丧脸:“没衣服了,再脱给你我就要裸奔了。” 宵野道:“把我包给我!” 林乘一忙不迭地去给他拿包。 背包一到手,宵野将装了符箓的袋子整个抱了出来,里面大概有几十张镇阴符,有近百张天雷符,还有一堆祛阴的,正阳的,一些天师常用的,想着这么多符箓怎么都能抗一抗阴气吧。 结果他把符袋子一拿出来,阴风停了,已经快要全绿的火把瞬间恢复了原本的颜色,火舌很快舔过猫的尸体,整个土坑里被汽油瞬间点燃了。 吴恙和风水程原本在一边抵抗那股抗衡的力量一边闭眼超度,突然感觉浑身一轻,一睁眼就朝宵野看了过去,有点好奇他身上是有什么法器,怎么把那股阴力给镇压住了。 但超度经不能停,于是只能按压下好奇心,赶紧将这群猫尸给超度了。 等火彻底烧起来,山风又起,但这次起的山风温柔了许多,徐徐吹着,带着一丝清爽的凉意,跟之前的狂猎完全是两种模样。 念完超度经,吴恙呼出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心里却觉得有点奇怪,这猫尸好像有点不太对劲,这超度的只有死前的怨气,没有一只猫魂。 风水程是给吴恙打辅助的,主要压力都是吴恙在扛,所以他的面色看着还好,还有余力朝宵野问道:“你刚刚拿出了什么东西,一下子就将那股阴力给镇压住了。” 宵野道:“也没什么,就是一些符之类的。” 风水程闻言也没多想,他不知道宵野会画符,但他知道宵野跟季南星的关系不错,只以为是季南星给他的护身符,以季南星在玄门的人脉,别说符了,给他弄个法器护身应该都没问题。 见猫尸正烧着,林橙意走了过来:“大师,可以开始挖坟了吗?” 吴恙从包里拿出罗盘也不知道在测算什么,只说再等等。 时间没到,众人也只能等着,直到他说开工,村民们这才拿着铁锹上前。 一部分人在开坟,一部分人则在坟圈的外围挖了一条沟渠,据 说等下这里是要点火的。 围绕着整个坟头去挖肯定是不可能,根据林乘一梦里的记忆,还有他们推算,对付林家的人估计是在林家太爷爷的坟墓里动的手脚。 再加上刚刚从自家老爸那边得到的消息,如果真是姑奶奶或者姑奶奶的后人,那他们最恨的肯定是太爷爷,所以太爷爷的棺木最有可能被钉了丧门钉。 这坟墓很明显曾经被人挖过,那坟土已经不凝实了,很轻易就被挖开了,当里面的棺木露出来的瞬间,一股腥臭味冲天而起,村民们纷纷掩鼻逃开。 林橙意捂着口罩上前,皱眉往里看去,那棺木上雕刻的花纹都已经看不太清楚了,木材也好像被水泡烂了一样,很是破败,甚至闭合都不严实,还露了个缺口。 宵野也皱眉躲开难闻的气味,还不忘拿着手机拍摄视频,他问过吴恙能不能拍,毕竟拍摄棺木或者坟墓是一种对死者不敬的行为,是有讲究的,吴恙说可以拍,那他就拍下画面给闹闹看,他家闹闹好像还没看过鬼钉棺。 不止宵野在拍,吴恙也带了拍摄机器,一直架在旁边,这种影音资料如果上传到管理局,可以让更多的人增长经验,最重要的是能换钱。 林乘一长这么大还没亲眼见过棺木,见坟包被打开了就小心翼翼探头往里面看去,看到坑里面的情况,心里更是忍不住想到,难怪自家老祖宗们在梦里打他呢,里面都破败成这样了,这哪里还能住。 就在他瞄了一眼准备退开的时候,吴恙往他手边递了一团细麻绳:“看到棺木上的钉子了吗?” 林乘一直觉有点不太好地看着他,声音都有些不稳:“看,看到了,这不会就是我打下去的吧?我那不是在梦里吗,梦里发生的事情怎么还真发生在棺木身上了?” 吴恙道:“要不然怎么叫鬼钉棺呢,现在你要做的是把绳子套在钉子上,这钉子是你打进去的,就必须你去套,剩下的事我才能帮你们处理。” 林乘一都惊了:“我去套?我,你你的意思是要我去下面,去棺材下面,把绳子套钉子上?” 吴恙点头,林乘一都要哭了:“我不敢啊,呜呜呜。” 林橙意一巴掌拍到他的头上:“能不能像个男人有点骨气!时间快到了,你再磨蹭过了时间,全家都要死!” 林乘一也很想像个男人,但他天生就是这么没用啊,吃喝玩乐他在行,但他真的不扛事啊,可是这件事只能他去办,不敢也得敢。 风水程将汽油倒在被村民挖出的沟里,一把火点燃后整个山头都被照亮了。 好在这里虽然是山头,但草木并不算太旺盛,只要小心控制火势,不会一不小心就烧掉整个山头。 随着火被点燃,那股腥臭的味道好像也减轻了一些。 因为之前说好还要帮忙抬棺,所以把坟墓挖开后来帮忙的村民也没离开,只是远着坟坑观望,反正今天这事大概够他们说好久的,总听老一辈说各种灵异事件,今天他们算是亲身经历了一回。 就是不知道 这林家到底招惹了什么人这么狠,林家在他们村里的名声还是不错的,后来从商发财之后,还给他们村修路来着。 林乘一没有选择余地的下了坑,手里拿着细麻绳的时候只觉得这麻绳也透着一股黏糊的血腥味。 吴恙道:“这绳子被黑狗血泡过,最是克阴邪,你放心大胆地下,不会有事的。” 林乘一没办法,一边小声嘀咕老祖宗们别怪罪,一边试探着往坑里去。 离得近了,那股腥臭味也变得更浓烈了,口罩都挡不住,几次让他忍不住作呕,他姐还在上面催促他快点去绑钉子。 林乘一有些欲哭无泪,早知道他就不那么放浪,如果他童子身还在的话,这一顶一的阳气阴邪鬼怪又怎么能近他的身。 或者他再自爱一点,不整日尽想着那些事,间隔久一点保存一些元阳,会不会就不会被盯上。 但他再怎么后悔都晚了。 想到家里人,爸爸妈妈还有姐姐的命都掌握在他手里,林乘一这辈子都没觉得自己这么男人过。 他一鼓作气上前,将细麻绳往棺木上的钉子上缠,起初都还好好的,当缠绕到了第三根钉子时整个人变得有些迷糊起来。 就在他恍恍惚惚的时候,一根木棍敲打在了他的背上,林乘一猛然惊醒,然后就看到他老姐拿着木棍站在坑外:“快点!没时间了!” 林乘一这才发现那木棍上好像还贴了一张符,他也不知道刚刚那阵浑浑噩噩是不是着道了,但他的确不敢再磨蹭,虽然脑子发晕,脚步也很沉重,就像是双脚陷进泥潭里拔不出来的沉重。 心里还有一道声音响起,说他很累了,干不动了,让他闭一闭眼好好休息。 这念头生出来的时候他手上微微一顿,刚准备闭眼又立刻惊醒,他不能休息,他休息全家都要死。 林乘一用力咬了一下舌头,虽然没咬破,但还是疼得他五官扭曲。 疼痛让他短暂醒过神来,他趁着这时间也顾不得太多,几乎整个人都趴在了棺木上,将那前后左右一共六根长钉缠绕上了细麻绳。 最后一根钉子缠好绳子,林乘一脱力一般倒在了坑里。 林橙意一惊,想都没想直接跳了下去想要把林乘一拉起来。 但她毕竟是个女孩子,根本扛不动至少有一百四五十斤的弟弟,好在助理就在旁边,见状连忙喊来几个村民帮忙,把林乘一从坑里拖了出来。 风水程上前查看了一下道:“没事,被阴气冲撞了一下,把他抬去帐篷那儿,剩下的就没他什么事了。” 林橙意松了口气,把弟弟安置好之后又回到坑边。 看他们那边没什么事了,吴恙准备了一下也下坑了。 他嘴里念着咒术,山风这时又吹刮了起来,坑边的火沟也烧得猛烈了几分。 风水程见状皱眉道:“对方的道行怕是不低。” 宵野道:“钉子不好拔?” 风水程点头:“不好拔。” 宵野看着他:“那两个人一起拔?” 风水程摇了摇头:“不行,我跟他不是同门??[,道法不同,我要是下去那就不是帮忙,只怕会被对方钻了空子一网打尽。” 宵野不懂,只知道这事不好解决。 吴恙的咒术念完后,双手握住缠绕了麻绳的棺钉,试图将棺钉拔起。 狂风肆虐而起,飞沙走石不说,就连上空都开始阴云翻滚起来。 突然大变的天象让不少人都惊了,宵野皱眉看着上空,再次意识到这一行的危险。 玉兰市的一处别墅里,一青年盯着香火忽明忽暗的香炉,久不见阳光的脸神情冷凝,略微有些长的头发在低垂时遮住了眉眼,侧面看去能看到线条分明的下颚线。 见有人在抵抗他的咒术力量,青年的神色也并不急躁,葱白修长的指尖甚至还有兴致地拨弄烟气。 这就是太姥爷不惜用他奶奶,用他奶奶所有血脉来延续供养的林家人,鬼钉六日才发觉异常,只会吃喝玩乐,胆小懦弱的废物,为了这些人,却要他们这一脉辈辈承受神魂不全的痛苦。 一声柔软的喵叫从青年身后传来,一只漂亮的长毛三花粘人地蹭了过来。 青年抱起猫,眉眼瞬间变得温柔了几分,手指轻挠猫咪的下颚,声音低缓道:“马上就好了,很快的。” 猫咪又喵叫了一声。 一旁香炉里的香火快要熄灭了,青年这才放下猫,划破指尖,鲜血落在一旁的符纸上。 祖坟这边的吴恙只觉得掌心一烫,像是烙铁一般的热度烫上了他的手心,令他不得不立刻放开手中的棺钉。 吴恙看着自己火红的掌心,眉头紧皱。 林橙意自然也看到了吴恙手心的烫伤,忍不住喊了一声:“吴大师!” 吴恙抿唇:“对方怕是动用了血祭。” 风水程轻嘶了一声:“到底是多大的仇恨,不惜以自身为祭。” 天上的云层还在翻滚,时间一分一秒地走过。 看着两个天师并不太好的脸色,宵野眉头微皱:“我们是不是打不过对方?这钉子只能天师拔吗?我的阳气重,能帮上什么忙吗?” 风水程朝他摇头:“这是在隔空斗法,你不是天师,自然没办法帮忙。” 吴恙看了眼疯狂转动的罗盘,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符纸,缠绕在了棺钉上后,一咬牙双手握了上去猛地一拔。 一枚棺钉被拔掉了,那符纸落在了坑里,但很快就烧成了灰烬。 吴恙看向风水程:“你还有多少天雷符?” 风水程就是个看风水的,一般不怎么处理阴魂之类的事,只不过风水有时候也凶得很,所以会有一些保命的底牌。 除了能救命的法器,这符箓也是有一些的。 他将随身带着的符纸递了过去:“就两张。” 两张,还可以拔出两枚棺钉,剩下的三枚又要怎么办,对方不惜以血祭,他就是废了这双手,怕是也难以对付。 就在这时,宵野拉开衣服拉链⒕[(,拿出那一包符纸袋:“要符纸?我这里有啊,不过我有的都是比较常见的,你们要哪种?如果要比较冷门的,那我只能试试看能不能当场给你们画。” 吴恙后知后觉地想起宵野是会画符的,他还跟他买过,比另一个会画符的家伙卖得便宜,效果也不差。 吴恙连忙道:“天雷符你带了多少张?” 天雷克万阴,如果以符纸包裹,那想要拔除鬼钉就会容易许多。 宵野拉开小包的拉链,直接抽出一沓符:“具体多少不知道,但应该是够用了。” 看着他手里那一沓符,随便目测也就个几十张,吴恙和风水程一起沉默了。 刚刚要不是实在是搞不定,他还舍不得用那一张压箱底,结果在别人这儿,搓开符纸都能直接当扇子用了。 风水程:“不知道这位宵小友师承哪家?” 这么财大气粗,简直秀他一脸。 宵野:“没有师承,全靠天赋。” 说着数着符纸,抽了五张递给了吴恙,然后转头朝林橙意道:“市价一张两万,你弟弟之前就用了我两张,一共十四万。” 这账目还是要算清楚的,他这辈子只会给他家闹闹打白工,别人那是该多少是多少,十四万,他到时候以闹闹的名义捐十万出去,留四万,既给闹闹攒了功德,又赚了零花钱,一举多得。 林橙意毫不犹豫点头:“没问题。” 有了这么多符的加持,再以吴恙的能力,鬼钉棺这事就好解决多了。 直到最后一根钉被拔了出来,坑里的棺木瞬间四分五裂,棺木里被泡烂的尸骨也显露了出来,几乎是以十分不科学的速度从白骨变灰骨,再从灰骨变黑,最后散成了粉末。 可以说是直接尸骨无存了,这一棺木的骨灰,捡骨都捡不出一块完整的。 远在别墅里的青年更是吐出一口血来,但他并没有多恼恨惊慌,甚至还露出一抹笑来。 正往祖坟那边开着的车上,林老爷子猛地捂住胸口,一副喘不过气的样子。 坐在旁边的宵老爷子和林家老二吓了一跳。 林老爷子并没有心脏方面的问题,但年纪大了,一些急救的药都是常备的,林家老二连忙往他嘴里塞了一颗急救丸,让司机立刻改道去医院。 宵老爷子见识多,早不发心脏病晚不发,偏偏是这时候,这个时机太凑巧了,他报了一家医院的地址,让司机快速往那边开。 宵老爷子报的医院就是管理局的医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真是邪术,一般医院还真救不了。 坟坑这边,众人看着四分五裂的棺木面面相觑,有村民小声道:“碎成这样还怎么抬棺啊。” 吴恙也面色难看地看着坟坑,然后朝林橙意道:“联系你家里,看看谁出事了。” 林橙意连忙给父亲打电话,得知是爷爷,脸色瞬间就白了下来。 吴恙看着她:“对方死活都要拖走一个 ,我只能说尽力了。” 林橙意眼眶瞬间就红了:“为什么会这样?这钉子不是拔下来了吗?” 吴恙:“那人在棺材里藏了后手,拔钉,跟棺木里这人气运最紧密的人会死,不拔,所有林家血脉都会死。” 对方太狠了,且把玄术玩得一套一套的,最开始入梦鬼钉棺,再来猫尸,猫尸里又藏着猫替命的猫怨,趁着他们拔钉的时候开血祭,让人将所有的重点都放在了棺钉上,实际上最后藏着的这一手说不定才是他的目的。 又或者说不是他最终的目的,是做好咒术被人打破,他能承受的最差的结果,最差也是要林家死一个。 林老爷子命悬一线,林橙意带着林乘一连夜飞机赶到医院,山头上的术法已破,剩下的就是要选择风水墓地迁坟,余下的事情她助理就能留下处理。 宵野知道自家爷爷也在医院,他怕林爷爷要是有个什么,自家爷爷受不住打击,就跟着林家姐弟一起赶去了医院。 抢救室外,宵野看到爷爷后快步走了过去。 宵老爷子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背上,但这会儿也不好说什么,只给了个警告的眼神让他别再跟着乱掺和。 宵野道:“祖坟那边的事已经处理完了,具体的我等下再跟您说,我们家的坟我也让风水师帮忙看过,都好好的没什么问题。” 宵老爷子往抢救室里看了一眼,然后又看了看小孙子。 宵野朝他摇了摇头,老爷子瞬间就明白了,整个脊背都跟着弯了几分。 他们这岁数,经历过太多的生离死别,然而越是经历得多就越是在意。 他跟老林虽然中间有几十年各自发展没见过,但到底是儿时的情谊,一个院子一起长大,下河摸鱼,一起爬树,相互替对方扛锅,年纪越大,那种藏在回忆里的感情就越深。 现在让他送走好兄弟,他自然是不好受。 抢救室的灯熄灭,医生从里面出来,朝着众人摇头:“只暂时封住了他最后一口气,尽快让家属过来见最后一面。” 林橙意来的路上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转身扶住了似乎有些无法接受的父亲。 而林乘一坐在一旁腿软的站都站不起来,他觉得是他害死了爷爷,如果他第一次被鬼入梦的时候察觉,爷爷是不是就不会死。! 婻书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 106 章 林家的人很快就赶到了医院,不算小的病房很快就挤满了人。 林老爷子那一辈的兄弟都走完了,他就是家里最小的,两个哥哥在他前面都走了。 大哥当时被召入伍,还没成家就拿了个光荣,二哥也想参军,但家里死活不让,硬是逼着他读书,把他看得跟个眼珠似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二哥从小就有些体弱,最后没能熬过饥荒。 整个林家就他熬下来了,还发展出了不错的事业,活到七十多岁,算是长寿了。 他自己这边有三个儿子,孙子孙女也不少,一个个也都有了各自的事业,过得都不错。 林家经商还算有点钱,但也没到值得整个家族内斗的程度,主要负责公司运营的林家老二,林老大不是经商那块料,做什么亏什么,最后干脆坐家里拿分红。 老三是个艺术脑,要追求什么自由,不愿被铜臭捆绑。 各家的小孩多少也被父母影响了一些,现在林氏的负责人是林橙意,其他人也没什么竞争的心思,整个家族还算和谐。 林老大和林老三携家带口地赶过来,一看到父亲的样子就直接红了眼睛,不可置信道:“爸怎么突然会这样,前几天见到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 虽然林老爷子已经算高龄,但因为保养得好,头发都还没全白,精气神也足得很,跟现在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苍老枯瘦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林老爷子还有一口气,他朝着林橙意伸出手。 林橙意连忙跑过去半跪在床边:“爷爷!” 林老爷子缓缓吐出一口气,气若游丝地问道:“祖坟,祖坟......” 林橙意:“那边都安排好了,没事了爷爷,对不起,棺木里......” 不等她把话说完,林老爷子就猛地握紧了她的手,然后朝她摇了摇头:“不说,不说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了,小意,你是最像我的,以后林家在你手上,爷爷放心,这是我欠姐姐的,要是他泄恨了,就这样吧,如果,如果他还恨着,小意,不要手软,我们那辈的恩怨结束在我这里就可以了。” 林橙意明显有些不愿意,对方这是杀了人,怎么能一句到此为止就算了! 林老爷子再次握紧了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的身边:“答应爷爷,小意,这件事不要告诉别人,不要说。” 林老二走过来,按了按女儿的肩膀,看着病床上一夜苍老得不像样的父亲,抹着眼泪道:“放心吧爸,这件事到此为止了。” 林老爷子松了口气,又躺回去歇了一会儿,进气多出气少的样子看得人不忍。 随后老爷子把人一个个叫到跟前交代了一些事,遗嘱他早前就已经留好了,倒是不用他再费心了,就是这么清醒地感受着生命的倒计时,除了对儿孙们的不舍,害怕倒是没多少害怕。 只是临到死他都不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父亲不认女儿,让姐姐离开了这么多年,她的后人对林家这样恨入 骨髓。 其实林老爷子隐约是知道一点的,好像是家里拿了姐姐的什么东西,但具体是什么他不知道,无论他是问父亲还是母亲,他们只会发着火的让他别问。 ?想看婻书写的《我的同桌弱不禁风[灵异]》第 106 章吗?请记住本站域名[( 但父母去世后,他整理遗物并未看到有什么特殊的东西,所以这件事至今都还是个谜。 不过不重要了,林家如果注定有这一劫,他来挡就是了。 最后林家的老老小小被林老爷子赶出了病房,陪在病房里的是宵爷爷。 林建安盯着天花板,眼神越来越浑浊,舌头也微微有些僵硬的吐词不清了,但宵老爷子还是听清了他的话。 他说:“兴国哥,我好想下河去摸鱼,好想回到大院的那个夏天。” 宵老爷子轻拍他的手:“建安啊,好好地走吧,孩子们都大了,会过好自己日子的,你放心吧。” 林老爷子闭眼前的画面是黄土的房子,破旧的砖瓦,灰扑扑的大院,抽着焊烟的父亲,掀开布帘探出半个身子喊吃饭的母亲。 还有那天中午,他不再是胆小地躲在树上,而是跳下树,踩着坑洼不平的道路跑过去,喊住那个牵着小男孩的女人。 女人回头,少年的林建安朝人歪头一笑,喊道:“姐姐。” 可惜这声姐姐,这辈子都没机会喊出口了。 站在病房外,林橙意这才注意到过于安静脸色苍白的林乘一了,看他双目无神的样子,林橙意揉了揉他的头:“这不是你的错。” 林乘一喃喃道:“如果......” 林橙意手动给他闭了嘴:“没有如果,爷爷这件事只能归于上一辈人的恩怨,该来的躲不掉,但经过这事你也该长大了,林家不是什么豪门大户,爸妈也好,我也好,我们不可能永远护着你。” 不等林乘一再说什么,宵老爷子从病房里出来,朝着众人摇了摇头。 林家的人立刻冲了进去,然后暴哭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医院外,穿着米色风衣的青年人坐在路边的长椅上,他的后面正好是病房的窗口,虽然楼层很高,但里面的哭声依旧能传递过来。 青年的手指很长,细白骨感,粉色的纸片在他指尖翻飞,不一会儿一只纸鹤就在他的指尖成型。 手诀轻掐,一道术法的灵光落在了纸鹤上,没有生命的纸鹤突然扑腾了两下翅膀飞了起来,但没等纸鹤多飞两下,整个鹤化作一团灵光散在了空气中。 林家祖坟,几道闷裂的响声从土里传了出来,正在挖坟的人立刻停了手,吓得躲到了一旁。 还在现场的吴恙和风水程互看了一眼,掐手一算,微微皱了皱眉道:“没事,继续挖吧。” 只是这土里埋葬的棺材,有几具尸骨怕是已经成灰了,真是死后都要将人挫骨扬灰啊。 新的棺木陆陆续续运送了上来,旧的棺木被挖开,有几处是合葬的,但开棺后尸骨却只剩一具,另外一半是捡都捡不起来的灰烬。 吴恙统计了一下,林家的男人都被挫骨扬灰了。 风水程见状皱着眉道:“你说这事完了吗,会不会还有什么后招? 吴恙摇头:对方算计得很深[(,把各种可能都料到了,如果他没有下一步动作,想要把他抓出来并不容易。” 风水程:“做过必留痕迹,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 除非那人一辈子都不再动玄术,否则玄门就这么大个圈子,早晚会碰到。 天快亮的时候宵野从医院里出来,林家老爷子是夜里转钟走的,正是清明这天。 林家祖坟肯定是不能葬了,林橙意正在寻找合适的墓园,所以一时间忙得根本没时间悲伤,因为不能停灵太久,要尽快把爷爷的后事给处理了。 宵野这方面没什么经验也帮不上忙,他只能陪在爷爷旁边,直到林家爷爷被车子拖走,这才搀扶着爷爷从医院里出来。 回去的路上,路口等待红绿灯的时候,宵野一转头就看到医院侧门那儿坐着一个男人,对方虽然是坐着,但依然能看出腿很长,肤色有些不正常的白,长相并不算多出色,但整体气质给人感觉就不是普通人。 宵野心念一动,下意识将手搭在车门上想要下车,但红绿灯一跳,车辆直接开动。 宵老爷子看向孙子:“干什么,这个时间还想去哪儿?” 宵野眼睁睁看着车子转弯,再也看不到医院长椅上的人后才道:“我好像看到林家这件事的凶手了。” 宵老爷子连忙喊了一声停车,宵野开门下车,但等他跑过去,刚刚还坐在长椅上的人已经不见了。 重新回到车上,宵老爷子问:“你怎么知道对方就是林家这事的幕后凶手?看清楚对方长相了吗?” 宵野摇头:“直觉,距离有点远看不太清楚,就是有点瘦,有点白,气质阴阴的。” 宵老爷子沉默了一会儿,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你怎么会跟管理局扯上关系的。” 宵野看向爷爷:“爷爷怎么知道管理局?” 宵老爷子白了他一眼:“你爷爷我多大年纪了,在体制内又干了多少年,怎么会不知道管理局。” 宵野哦了一声,道:“我是凑巧知道的,有个天师说我身上阳气重,神鬼不侵的,可厉害了。” 宵老爷子往他的后脑勺拍了一巴掌:“瞧把你厉害的,这种事你都敢沾,你要知道那些能人异士最是招惹不得,你爷爷我都不敢乱来,你要是惹了事,我还得舍下老脸去求人捞你,能不能保一下我的晚节?” 宵野得意一笑:“放心吧爷爷,我才不用你捞,真有事我也有人捞。” 他家小同桌那么厉害,闭眼随便捞! 林家祖坟那边还很乱,各种挖坟移墓的,按照林爷爷最后的嘱托,林橙意隐瞒了迁坟的真相,只说是爷爷生前安排好的。 但对于寻找背后那人,林橙意并不打算放弃,她不可能把自己的性命,家人的性命放在一个未知的人身上。 要是对方执意要她家破人亡,要林家死绝,难道她就要被 动挨打吗,虽然她现在还没有查探的方向,但找人并不一定只能靠玄术。 现在到处都是摄像头,那人来祖坟动过坟墓,只要查一下进过村的人,甚至往那位姑奶奶身上查,总能查到的。 林家的事虽然令人伤心,但清明节的祭祖也是不能停的,清明这天宵野提前预订的纸扎被送到了山头,宵家的人还笑着感叹小野是真长大了,都开始操心这些事了。 宵颂拍了拍弟弟的脑袋:“今年算他有心了。” 宵野嫌弃推开大哥的手:“再拍就长不高了。” 宵颂看着他的身高眼神有些嫌弃:“长那么高干什么,当电线杆吗。” 前几天他还给宵野量了一下身高,已经一八四了,这还没到十八岁,估计这两年还要再冲一冲。 虽然个子高总比个子矮要好,但长太高跟个傻大个儿似的难看死了。 宵野哼了哼:“你就是嫉妒我。” 宵野的妈妈这次也攒了假回来了,常年在一个简单的环境里,宵野的妈妈看着就很年轻,眼神清澈干净,笑起来跟宵野一样,眉眼弯弯模样明媚。 见两个儿子互怼,宵妈妈轻拍了一下大儿子:“哪有说弟弟是电线杆的,有点当哥哥样子。” 宵野的嫂嫂方黎也笑着道:“就是,以后小野肯定长得比你高,高高帅帅的,多招小姑娘喜欢。” 宵野默默撇嘴,他才不要招小姑娘喜欢,他只想要一个人喜欢就够了。 一旁的堂伯伯还在感叹:“现在的小孩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一个个的长得那叫个高,我外甥女,小学六年级,已经一六五了。” 旁边的人同样附和出声,聊得还有几分热闹。 宵妈妈看向下面迁坟的一群人,有些奇怪道:“今年他们家没人上来吗?” 这几年林家都是跟他们家一起来祭祖的,今年没一起来,她自然有些奇怪。 宵妈妈是昨天晚上到的,连家都没回,就在附近的酒店住的,特地等他们今天到了一起上来,所以有些事还不知道。 宵野拉了拉老妈,小声道:“林爷爷今天早上走了。” 宵妈妈愣了一下,然后看向公公。 宵老爷子一直沉默地烧纸,都没怎么开口过。 宵家的人也是刚知道消息的,虽然觉得突然,但年纪到那儿了,总有这么一天的,加上也不是自家亲人,本就没多少感情,自然算不上多伤心。 刚刚他们也一直在找话题想要让老爷子别沉浸在伤心里,虽然好像没什么效果。 众人不再说话,今年宵野准备的东西太多了,烧起来还不是一会儿的事,还有好多大件,做工精细的看着就扎实。 还有人问宵野是哪里定制的,今年虽然来不及了,但明年可以提前预订一些,每年清明好几处坟都要上,现在日子都过好了,自然也想让下面的亲人过好一点。 宵颂从宵野那儿听了一些内情,搀扶着爷爷下山的时候问道:“我们家要不要也把坟 迁进墓园里?这山头说不定哪年就要开发了,而且每年下车还要往上面爬一段?,再过几年怕是都爬不上来了。” 宵老爷子没吭声,直到坐上车才道:“上次小野不是给他奶奶烧过东西,再让小野去烧点东西给他奶,让他奶奶给我托个梦,他们愿意搬我们就搬,不愿意就算了。” 宵野既然跟管理局的熟,让他带点东西下去应该不难,搬不搬的,还是让住在这儿的人做主吧。 宵颂闻言点头。 爷爷和大哥大嫂一辆车,宵野自然就跟他妈一辆车。 宵妈妈笑着摸了摸儿子的脑袋,又给他转了不少零花钱,还叮嘱道:“别跟你哥说,自己留着慢慢花。” 宵野笑嘻嘻收了钱,虽然他不缺钱,现在赚钱也不少,但这是妈妈的爱,他当然不会拒绝,只不过收了钱之后难免有些担心婆媳关系:“这次回来有给嫂嫂带什么吗?嫂嫂给你和老爸准备了不少衣服,就是不太好邮寄,这次正好可以直接带走。” 看他一副操心的样儿,宵妈妈笑着道:“你这是怕我给你零花钱,你嫂嫂知道没给你哥会觉得我偏心?” 宵野:“才不是,嫂嫂不是这么小心眼的人。” 宵妈妈当然知道方黎的为人,这个儿媳妇她是很满意的,漂亮大方,懂事又体贴,她那个傻大儿能娶到方黎真是祖宗保佑了。 “放心吧,妈妈给你们都带了不少的东西,零花钱你哥哥没有,但你嫂嫂肯定是有的。” 反正他们家都是女人掌握财政大权,所以每次给孩子们零花钱都是她给,因为丈夫的工资卡就在她手里。 宵野听到这话才放心,刚想眯眼睡一会儿,就又听他妈道:“你要是钱不够用就跟我说,你也长大了,不可能有个花销就找人要,要是谈个女朋友,买个奶茶还要找你哥要钱,只怕要被你哥笑死。” 宵野想说自己不缺钱的,但听到后面的话,想了想,挽住妈妈的手臂小声道:“妈,要是我不想谈恋爱怎么办。” 宵妈妈:“那就不谈,人生在世又不是只有情情爱爱。” 宵野伸出试探的触须:“那我要是不喜欢女生呢。” 宵妈妈怔愣了一下,第一个反应不是儿子出柜,而是:“你有喜欢的人了?” 宵野拿不准家里对他喜欢男生这件事的看法,当然不会直接承认,要是他们把自己弯了这件事怪到闹闹头上强行把他们分开怎么办。 “没有,我就是突然发现我好像对女生不感兴趣,就对男生还更那个一点。” 宵妈妈没说话,宵野慢慢放开了她的手,刚想说点什么把这个话题岔开,反正他也还小,不必这么着急上赶着,以后慢慢图谋就行了。 就听他妈道:“喜欢男生还是女生妈妈都不反对,但是妈妈希望你能认清自己的心意和想法再做出决定,别今天遇到个好看的男生就觉得自己喜欢男生,明天见到个漂亮的女生就又喜欢女生,我和你爸爸从小就不在你们身边,你和你哥从小也是个主意大的,你的 人生妈妈不会强行干预,但你要是胡来,那妈妈可不会对你客气。” 宵野连忙保证道:“我怎么会胡来,我才不是那样的人呢,放心吧老妈,我可是有感情洁癖的,我要把我所有的唯一都给那个未来的人,唯一的初吻,唯一的初恋,唯一的心动,唯一的誓言,唯一的婚礼,一辈子唯一的那张结婚证。” 宵妈妈捏了捏儿子的脸:“真的没有喜欢的人?” 宵野没回老妈的话,只是将脸上抑制不住的笑藏在车窗外,感受着山风,闻着初夏的草木清香,压抑住内心的渴望迫切还有思念,将所有的爱意都融入对未来的期待里。 看他这样,宵妈妈身为过来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傻小子怕是心里已经有人了,而她脑海里也紧跟着冒出了一个人名,她直觉这小子这副情窦初开的样子跟那个小家伙脱不开关系。 想了想,宵妈妈道:“对了,总听你提星星,我还不知道星星现在长什么样呢,有照片给妈妈看看吗?” 宵野心道可太有了,他手机有个上锁的相册都是他家小同桌。 睡觉的,写作业的,在祖师爷房间做功课的,调香的,甚至还有不少体育课睡觉,课间发呆的,那都是他的宝藏。 但当他把手机拿出来的时候突然想到他妈又不是个傻的,要是看他拍了那么多季闹闹的照片,那傻子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于是兴致勃勃准备分享的动作一顿,然后若无其事打开相册,随手翻看了一下没上锁的普通相册,道:“好像没有,我相册里都是一些手办啊鞋啊球之类的,谁没事拍人啊。” 并不傻的宵妈妈看他前后一秒转变的神情,很好破案了,她知道她儿子的心上人是谁了。 宵野怕被看出端倪,一直强忍着没跟季南星发消息,他想把林家的事说给季南星听,一晚上没联系了,他有好多话想说。 但一早上他们家都在忙着祭祖,太早的时候他又担心打扰季南星休息,等他终于找到空档能悄悄发个消息过去时,季南星又忙得不见人了。 远在边城的季南星还没好好感受一下沙漠的美,就被师父带着下墓了。 在他的眼里,这墓里有的不是几千年前的灿烂的文化传承,也不是那些价值连城的昂贵出土文物,而是一些飘荡在空中无知无觉的怨灵残魂。 魂魄在阳间久了会随着力量的消减逐渐消散,但在一些特殊的地方,比如暗无天日的墓地,阴气极重的坟场,甚至环境极佳的养尸地,这些地方会减缓魂魄的消散,甚至如果执念够强,神志足够清醒,还能借助这种地方修炼。 之前这里的那个鬼王,就是借助了墓穴的风水才能顺利修炼出力量。 但一个地方不允许存在两个强大的东西,所以余下的这些要么是阴气滋生出的怨灵,要么就是神志不清的残魂。 而他师父带他下来也不是让他增长这种历史见识,而是打算让他超度。 超度说简单也简单,但说不简单也难,这么大个陵墓,封闭了这么多年的地方,那些阴间的朋友可不只是人类,各种生灵都有,这超度起来自然有些麻烦。 师父看着小徒弟道:“你就在这儿超度,什么时候把这里超度干净了就可以回家了。” 一旁的季元霆开天眼看了看,虽然数量有点多,但慢慢来应该没问题,于是拍了拍季南星的肩膀:“学校已经给你请好假了,你安心忙着吧。” 季南星知道这是师父在给他创造攒功德的机会,当然不会嫌累,在已经挖开的陵墓区域巡视了一圈,选了个最佳的地方直接点香开始超度。! 第 107 章 清明三天小长假,正好衔接的是周末,所以也没有额外挪动下周放假的时间,只周五多上半天课做了个大扫除才放假。 当然高三的三天是调休的,前一个星期后一个星期各挪了半天,算起来这长假还不如正常的周休一天,但四月联考在即,不到两个月就要高考了,时间就是分数。 除了高三,高一高二是好好休了假,比原本的周末双休还多休了半天的后遗症是,上学第一天都还没从放假综合征里调整回来。 上课铃响了好一会儿闹哄哄的班上才慢慢安静下来,班主任拿着教案进到教室,花了点时间整理了一下班级秩序,又朝班长道:“季南星同学请了几天病假,你记得跟校值队那边报一下。” 每天课间操校值队是要抽查班级点人数的,人数要是不对要扣班分。 肖筱点头应下,往宵野旁边的空位看了一眼,眼神有些担忧。 早自习一结束,蒋棠棠和林艺就凑了过去:“学神怎么了?是不是这两天降温又病了?每年这个时候总下雨,一会儿L冷一会儿L热的,野哥,你知道学神家在哪儿L吧,放学我们一起去看学神啊。” 同桌不在,宵野只觉得整个天空都是阴霾的(本来就是雨天),说话都懒得说:“看什么看,上你的课去。” 蒋棠棠一脸我看透你的表情:“你就是想独占学神!” 林艺怕他们吵起来,连忙拉住蒋棠棠:“好了好了,说不定就是小感冒,明天就来了,我们还是别打扰学神休息了。” 蒋棠棠哼哼了一声,又感叹道:“我们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学神哦,我待会儿L发个消息问问他。” 宵野一手撑着下巴一手转着笔:“别发了,他手机不在身边。” 听说是下墓超度去了,所以不会带手机,每天忙完回到帐篷累到倒头就睡,连跟他说个晚安的力气都没有,所以还是别让蒋棠棠打扰他了。 蒋棠棠啊了一声:“什么情况啊,病的很严重吗?” 手机都不在身边,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他在不能用手机的地方,要不然现在的人,谁离得开手机啊,而不能用手机的地方蒋棠棠只想到医院的ICU。 宵野啧了一声:“没病,他好好的,只是家里有点事要忙,你回你的座位去好不好,很吵。” 蒋棠棠哼了哼,想到什么,朝着众人道:“这个周末长平街那边有游神庙会,我们一起去吧,到时候学神说不定忙完了回来上课了,我们一起去祭拜一下求个平安健康,听说这种游神庙会很灵的。” 他们这边不是沿海城市,对于游神庙会这些并不是很了解,陈十一家有那边的亲戚,所以稍微知道一些,有些奇怪道:“一般都是正月十五才游神,请神游街送神归位,求的是新的一年国泰民安风调雨顺,这都四月了,还是刚过清明节,这时候游什么神啊?” 蒋棠棠摇头:“不知道啊,我就是昨天跟我妈逛街路过,看那边正在布置会场,我还收到了一张宣传单呢,上面说 的就是周末,从周五开始,连续三天的游神会。” 说完看向众人,再次确认道:“去不?去不去?庙会诶,我都还没去过庙会。” 陈十一看向宵野:“南星请了几天假啊?” 宵野摇头:“归期不定。” 陈十一和张沅都是知道季南星去了边城的,但具体是有什么事就不知道了,不过他们知道季南星不是生病,是找他师父去了,所以也不怎么担心,想到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他应该能忙完回来了,就点了点头。 “那到时候看吧,要是天气好的话可以一起去转转。” 宵野趴在桌上叹气,扒着手指头算,他都快四天没见到他家季闹闹了,爷爷还不准他飞边城找人,果然没成年就等于没自由。 清明节这段时间也不知道为什么,气候相当准时,总是阴雨绵绵。 还好他们学校有室内体育场,而且几个任课老师都有课,刚好冲突上了,他们班因此幸运的保住了阴雨天的体育课。 室内体育场并不算很大,跑操没有操场方便,体育老师带着众人做了一下拉伸的准备动作后就让学生们自由活动了。 张沅打了一轮球直接喊了别的同学来替位,然后跑到宵野旁边坐下,一边喝水一边往他腿上踢了一脚:“怎么着,以前体育课睡觉的是南星,南星不在你替他睡?” 宵野连眼睛都没睁地驱赶:“别吵,补觉呢。” 坐在旁边的陈十一看了他一眼,朝着张沅耸了耸肩,又关心地问道:“他跟你们联系了吗?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季南星不在,别说宵野了,就连他都觉得上学变得好没意思,明明在的时候季南星也是最安静的那个,但少了他就感觉少了个主心轴一样。 宵野翻了个身,昨晚他有跟季南星发消息,可到现在都还没回他。 也不知道边城那边是个什么情况,超度会不会很辛苦,那天他是见过吴恙超度的,满身是汗很消耗力气的样子,如果太辛苦,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帮他,他师父和师兄都在身边,应该会照顾好他的吧。 宵野没忍住将脑袋往衣服里埋了埋,谈恋爱真不是高中生该干的事,他还没谈呢,只是个暗恋,人不在跟前他就各种担心,担心他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那边都是风沙,会不会过得很辛苦。 每天脑子里只有这些事,睁眼是季南星,闭眼也是季南星,好烦啊,他简直就是个无可救药的恋爱脑。 一旁的张沅看不下去了,又踹了他一脚:“你干嘛呢像条蛇一样扭来扭去。” 宵野猛地一下坐了起来:“我想去边城。” 张沅冷呵了一声:“除非你想被你爷爷打死,忍忍吧,短暂的分别,是为了再次见面更好地珍惜彼此。” 陈十一将视线从手机上移开,看了看张沅,然后看了看宵野,眼神茫然了一会儿L,又回到了张沅的身上。 张沅朝他挑眉,给了他一个一切尽在不言中的眼神。 陈十一意识到 什么,顿了一下,最后看向宵野,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嫌弃,和自家嫩白菜被野猪拱了的复杂。 说实话宵野这人当真是没话说,脑子不笨,成绩一步步追上来也算是名列前茅,身手不错,就这个学校可以说没人是他对手,家世更是没得说,学校里应该找不到第二个家世比他还好的,季南星除外。 ?想看婻书的《我的同桌弱不禁风[灵异]》吗?请记住[]的域名[( 但是,他刚有了季南星这样一个好朋友,这么快就被叼走了,他不甘心啊。 哦不对,还没叼走,虽然虎视眈眈,但季南星好像无心情爱,这么一想,陈十一略略有些安心了。 就在他和张沅无声交流的时候,张沅手机上挂着的小木牌被戳动了一下。 张沅低头,没人动木牌,但那两指宽的小木牌被戳了一下又一下,明显是人为的晃动。 这是他们之前就商量好的信号,因为他们没有阴阳眼,不可能时刻见到鬼,当季南星不在,谢盼儿L有事找他们,就会这样戳动一下木牌,他们就知道了。 木牌就他和陈十一有,因为谢盼儿L根本没办法靠近宵野。 谢盼儿L还记着季南星说过陈十一也是个阴气重的,跟阴魂接触多了对他影响会很大,所以一般情况她会找张沅,张沅是他们当中最正常的一个普通活人了。 张沅看了看旁边,见没人注意这边,这才小声道:“是急事吗,很急就戳三下,不急就戳一下。” 然后木牌就被谢盼儿L戳了一下。 得到回应确定不是急事,张沅道:“那中午我们去家里再说。” 季南星不在家,宵野这几天都是回自己家住,虽然他看不到鬼,但知道屋里还住着一个女鬼,这孤男鬼女的,他心里觉得不合适怪别扭的,就没去季南星那儿L。 如果是谢盼儿L找他们,中午大家一起过去一下也行。 还没等中午放学,学校就发生了一件见血的事。 有个同学去办公室帮老师拿试卷,下楼梯的时候一脚踩空摔了下去,伤得倒是不重,就是两颗门牙被摔断了,摔得满嘴的血。 宵野他们班上完体育课回教室的时候正好看到戴着值日生袖章的同学在清理地面,那楼梯上还有不少没来得及清洗的血迹。 陈十一忍不住咦了一声:“好多血啊,摔很重吗?” 张沅看了眼地面:“这点血量,如果是脑袋上,那肯定很重,但听说好像是摔掉了牙齿,那应该就还好。” 至于是谁摔了,怎么摔的,他们并不怎么关心,反正又不是他们认识的,人也没死,跟他们也没多大关系,没必要去浪费时间关心这点事。 等到中午,三人点了外卖去了季南星家,对着能拍摄到阴魂的摄影机,张沅看着镜头里一脸无辜坐在他们对面的鬼少女:“你说什么?伤人了?今天那个摔下楼梯的人是你推的?” 谢盼儿L一边拉扯着裙摆一边点头:“就是生气了一下,谁让他说小天师坏话的!” 本来只是旁听的宵野一秒认真:“你说他说季南星的坏话?!” 谢盼儿L嗯嗯点头:“今天不是下雨嘛,清明节也过了,我就想着出去玩一下,顺便去看看老师,结果到处飘荡的时候就听到那个男生说小天师的坏话。” 陈十一皱眉道:“他说什么了?” 谢盼儿L清了清嗓子:“他说,年级第一又怎么样,还不是病秧子一个,三天两头的请假,听说他又重病了,这种人来什么学校,在家里好好待着养病不好吗,也不怕活不到成年。” 谢盼儿L说完看向对面的三个男生:“我就生气了嘛,就想着给那家伙一个教训,但他一直坐在教室里,我就打算跟着他回家,好好吓唬吓唬他,然后他被老师叫去拿试卷,旁边没什么人了,我没忍住,就推了一下,我发誓我就轻轻推了那么一下,谁知道他就摔下去了,怎么办啊,小天师回来知道我伤人了,会不会觉得我不可控,要强行把我超度掉啊。” 宵野猛地一下站了起来:“我特么倒要看看是谁敢说这种话!” 他就听不得这些,之前知道季南星是装病好方便借口请假他都不乐意听,总觉得有些话说多了就成真了,宁可写检讨带人逃课也不想找这种借口。 更别说现在这种不怀好意的诅咒了,这是没让他听到,要是让他听到,不揍得他爹妈认不出来他就不姓宵! 张沅一把拉住了宵野:“你干什么干什么!冲动什么啊,那家伙不是摔断牙了吗,你再冲过去把人揍一顿,然后你就会得到你爷爷一顿打,你哥一顿打,等季南星回来知道你又打架了,你说他会不会生气!” 陈十一朝着谢盼儿L竖起了大拇指:“干得漂亮!你放心,这事我们谁都不说,南星应该不会知道的。” 谢盼儿L叹气:“你们也太小看小天师了,他大概看一眼就能看出我干坏事了。” 张沅把宵野重新压着坐下,然后朝谢盼儿L道:“没事的,这样,把锅推宵野头上,如果南星问起来,就说是宵野指使你干的。” 宵野一脸你竟然是这种人的表情看着张沅。 陈十一笑了一声:“我觉得南星不会信。” 宵野看向谢盼儿L:“那家伙是谁,几班的,叫什么?” 谢盼儿L:“三班的,叫何展飞,好像是你们高一的年级第二。” 陈十一皱眉:“怎么又是这家伙,我就不懂了,他成绩比不上南星是他自己没本事,总不能因为南星比他聪明比他成绩好,他就觉得是南星挡了他年级第一的路吧,就离谱!” 谢盼儿L叹气:“这种神经病几乎每个学校都有,是我不冷静了,我之前想着他不积嘴德,我就吓一吓他,只要他嘴巴不干净我就吓他,吓得他以后再也不敢乱说话,谁知道一下子用力过猛,把人推下去了。” 张沅道:“没事,问题不大,他也没怎么样,断的牙齿补上就行。” 宵野脸色阴阴地没吭声,这个三班的何展飞,既然嘴巴这么不干净,那就等他来学校后,好好给他洗洗嘴巴。 昨天摔得那么惨,流了不少 血,宵野还以为他怎么都会请两天假再来,没想到第二天就来了。 只不过两颗门牙,一颗从中间断了一半,另外一颗断到了根,昨天就给拔了,但只要闭紧了嘴巴,除了脸上有点擦伤摔伤,表面看起来没多大问题。 课间操的时候宵野正好撞见了一起下楼的何展飞,戴着个傻兮兮的眼镜,嘴唇也不知道是昨天摔肿了还是天生就是厚唇,外翻得很,个头也不高,看着就是个喜欢搬弄是非的。 宵野上前了两步,张沅一下按住他的肩膀:“你可别乱来,当众打架情节很严重的,忍忍,大不了等放学,我陪你一起给他套麻袋。” 宵野笑了一声,他可不是偷偷摸摸套人麻袋的,要教训,当然要光明正大地教训。 但还没等他出手,正在做课间操的时候,那个何展飞也不知道是没站稳还是什么情况,又一下摔了下去,脑门直接磕到了地上晕了过去,鲜血直流不说,距离他摔下的地方,差不多一指长的距离,就有个相当尖锐的石头。 这要是摔那石头上,不管是戳头上还是戳眼睛上,都是要命的。 整个操场上一下就乱了,学生们距离近的吓得慌乱后退,距离远的则往里面凑想要看热闹,好几个老师慌忙跑过去,因为摔到头所以都又不敢乱动,一边喊校医过来一边叫了救护车。 站在前面的陈十一跑了过来,看向张沅:“不会是学姐吧?” 说着还把手机上挂着小木牌拎起来:“学姐,是你吗学姐?” 木牌动都没动一下。 张沅道:“不可能是谢盼儿L,昨天她已经教训完人生怕惹季南星生气还找我们想办法描补,不可能今天又来一次,可能就是那家伙单纯的倒霉吧。” 陈十一哦了一声,松了口气:“那就好。” 这一摔还不知道有多严重,宵野轻啧了一声,甚至有些遗憾没能亲自出手。 当所有人都感叹这个何展飞也太倒霉了,甚至还以为他是不是有什么病,比如双腿无力站不稳之类的,要不然怎么接连两天都摔了。 很快又有消息灵通的传消息回来了,送何展飞去医院的那辆救护车差点出车祸,差一点点就跟别的车撞上的,虽然很惊险,但好在最后还是平安把人送到了医院。 宵野看向张沅,一个人倒霉能倒霉到这程度? 已经见过几次灵异事件的张沅也忍不住跟着多想:“怎么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陈十一也凑了过来,小声问道:“我记得南星说过,如果人本来就运势低,再被阴魂接触,会霉运叠加,霉上加霉,你们说他现在这么倒霉,会不会是因为学姐推他的时候碰过他,那他要是倒霉死了,这因果孽债会记在学姐的头上吗?” 张沅皱眉:“不至于吧。” 这种事宵野也有些拿不准,想了想道:“不然叫个天师来看看?” 要真因为谢盼儿L碰了那个何展飞一下,开启了他的霉运开关导致了因果关系,那才是冤得很。 找 天师之前,宵野先给季南星发了消息,原本他没指望季南星有时间回话,这段时间他忙着那墓里的事一点空闲都抽不出。 结果没想到消息刚发过去,季南星的视讯就打了过来。 那一瞬间宵野的心跳猛地激动了起来,点接通的手都抖了一下。 视讯一接通,宵野就凑近了屏幕:“闹闹!” 季南星将手机搁在桌子上,人是躺在床上的,超度是个消耗体力和自身力量的苦力活,他连轴转了好几天,这会儿L才能稍微喘口气。 宵野看着镜头里的季南星,忍不住皱了皱眉:“闹闹你怎么脸色这么不好?是超度累到了吗?” 季南星嗯了一声,掩嘴打了个哈欠,直接说起了正事:“你说谢盼儿L在学校里伤人了?” 宵野将何展飞的事简单说了一下:“她本来只是想要吓唬一下,也没想到碰一下那个何展飞就摔下去了,你说会是因为她碰的那下,让何展飞跟阴魂接触到了才会这么倒霉的吗?” 季南星道:“应该不会,如果何展飞的运势这么低谢盼儿L会看出来,阴魂所见的事物跟活人不一样,谢盼儿L要是看到他身上的运势那么低估计都不会靠近他。” 人的运势低就容易招惹上阴物,就像宵野阳气重阴魂不敢轻易靠近一样,鬼魂都是能感知到的。 他之前就跟谢盼儿L说过,让她不要离运势过低的活人太近,关于这一点他相信谢盼儿L是能做到的。 所以谢盼儿L会想要吓唬他教训他,那证明何展飞当时身上的运势比较正常,至少不会倒霉到现在这简直快要命的程度。 宵野道:“是这样的话那就没事了,我们就是担心那家伙这么倒霉会跟谢盼儿L牵扯上关系,你那边忙完了吗,什么时候可以回来啊?” 季南星摇了摇头:“还没有,估计还要几天。” 几千年未见天日的墓里脏东西太多了,超度是个大工程。 看着季南星眉眼间的疲惫,宵野原本一肚子的话也都闭了回去,还催促道:“好了好了,我们这边没什么事,你快去休息吧。” 季南星翻了个身,仰躺着闭眼揉了揉眉心,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我还以为你会拉着我多说一会儿L话。” 宵野看他没对着屏幕,原本收敛的眼神也变得放肆了几分,一错不错地盯着屏幕里的人,眉眼里是说不出的专注和温柔:“去休息吧,积攒的那些话可以等你回来再慢慢说。” 季南星没再回应他,因为他的手都没来得及放下就困得睡着了,手机一直搁在桌上,视频也没关。 宵野盯着屏幕里的人怎么看都看不够,哪怕只是一个睡着的侧脸,只觉得就算这样隔着一个屏幕看着,也能让人心里生起一股巨大的满足感。! 第 108 章 季南星睡着了,手机放在桌上忘了收,能够这样一直看着他睡觉,宵野自然也舍不得关视频,于是将手机藏在课桌上堆起的一摞书下,还特地关了声音,免得这边上课的声音把人吵醒了。 调整了各种角度,确定只有自己能看到,坐在他后面的同学都看不到后,这才长舒一口气趴在了桌上,盯着屏幕笑得跟个傻子似的。 结果没等他这么美滋滋的多久,一节课都还没上完,季南星那边的手机就动了一下,宵野连忙躲开,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大概是心虚吧。 然后就见季南星的哥哥把手机拿了起来,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后,就把视讯给关了。 宵野长叹一口气,再次趴在了桌子上,看不到季南星,上课都没意思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后知后觉想起,他躲什么呀,应该跟哥哥问好啊,而且躲开了视频也没用啊,他跟季南星的聊天对话框他哥也能看到,真是傻了。 一直懊恼到下课,同学们往外面疯跑,上洗手间的,去小超市的,什么都不干也要去走廊上喘口气的,只要不待在教室里干什么都好。 张沅在后面踹了踹宵野的椅子:“季南星说什么了?” 他之前都看到宵野跟季南星视讯了。 宵野转过身:“说跟谢盼儿没关系,不用担心。” 张沅哦了一声,既然跟谢盼儿没关系那就跟他们也无关了,所以直接把这事放下道:“季南星什么时候回?周末之前能回来吗?” 宵野叹气:“可能回不来,事情挺多的,都累得说着话就睡着了。” 张沅也有些遗憾:“我还没见过超度,可惜还要上课,不然真想去看看。” 看着外面逐渐放晴的天空,宵野心道你想看,我还想看呢,不一样得老老实实待在教室里上课。 认真超度的闹闹肯定帅惨了,可惜看不到。 此时医院里,何展飞包着脑袋从诊疗室里出来,拍了片子,各种检查,除了脑门摔破了,并没有其他的问题,只不过摔的口子有点大,缝了几针。 何展飞的父母很快赶来了医院,看到学校的老师,两人的脸色有些不太好:“昨天摔断了牙齿,今天又磕到了头,你们学校是怎么回事啊?一次可以说是意外,接连两天难道都是意外?还是我孩子在你们学校被什么人欺负了,你们把事情推脱成意外包庇别人?” 听到这话,学校的老师哪里能忍,面色微冷地看着何展飞的父母:“何展飞同学昨天摔下楼梯以及今天做操的时候摔跤,都是有监控拍摄到的,我们也查看了监控,就是他自己没站稳摔了,他出事的时候旁边根本没有别的同学,孩子在学校发生意外,学校该承担的责任自然不会推脱,但不该被冤枉的,也请两位为自己说出的话负责。” 何展飞这时在一旁道:“是有人推我,昨天和今天我都感觉自己是被人推了一下才摔的。” 何展飞的父母瞬间变了脸色,何展飞的老师诧异地看向何展飞 :“何同学,你说有人推你?[(,那你看到是谁了吗?我再说一遍,走廊和操场都是安装了监控,我们也查看了监控,昨天的走廊就只有你一个人,今天做操,大家前后左右都站得很开,根本没人在你旁边。” 何展飞相信自己的感觉,认定道:“就是有人推我,我感觉到了。” 老师笑了一声,监控的事实摆在眼前还要说谎,就算何展飞的成绩很好,开学以来就没掉出过前三,以后更是清北的种子选手,但人品不好那也是不行的。 老师也不想在医院跟家长争,直接道:“监控学校会保留,两位随时可以来学校查看监控,另外如果你们一口咬定是有人推的,你们也可以选择报警调查,学校这边一定会全力配合。” 老师说完就走了,走到医院外还朝着陪同一起来的老师道:“这个何展飞平时就跟同学处不好,到现在已经给他换了好几个同桌,每个都坚持不了多久就来说换同桌,真没想到当着我的面还敢撒谎。” 同行的老师没看过监控,自然不好评价这件事,只道:“先回学校把监控调出来再查看一遍吧。” 老师和家长都在场他还要这么说,万一真的有什么内情呢。 结果两个老师回到学校再次查看监控,两次摔跤他身边根本就没别人。 空无一人的走廊楼梯,是他自己不小心踩空摔下去的,今天做操,同学们都站得很开,不然不方便做伸展运动,从头到尾也没人碰过他。 老师们看不到非人的存在,当然就更相信监控里展现出来的画面,就连何展飞的父母找来学校看了监控也无话可说。 再听儿子坚持说有人推他,要不是看他脑门上还贴着纱布,何父差点没忍住当场给他一巴掌。 原本还想让学校给个说法的何母也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孩子在学校出事学校肯定是有责任的,但问题是十六七岁的人了,自己摔了,这又的确怪不得学校,学校能承担医药费已经很不错了。 看着监控,何展飞自己都抿唇不语,他真的感觉到有人推他了,但是监控里的确只有他一个人。 何展飞父母找来学校这事好多同学都见到了,甚至还有在办公室的同学看完热闹就立刻回到班上跟人八卦起来。 上次跟宵野他们一起去露营过的杨樊是体育生,学习成绩不太好,上课还喜欢拉着人讲话,所以下课就被班主任拎办公室去了,也就幸运地看完了现场。 回到班上还绘声绘色道:“你们是没看到,监控都拍到了旁边没人,那个万年老二还咬定了说有人推他,我看他爸手都抬起来了,估计看他脑门上贴了那么大块纱布怕动手打死亲儿子,这才忍了下来。” 平时就比较八卦的袁一萌追问后续:“当着老师的面都敢说谎啊,这胆子也太大了吧,不过他干嘛要说谎啊,摔了就摔了,这还担心他爸妈怪他吗?” 杨樊耸耸肩:“我怎么知道。” 蒋棠棠问道:“然后呢?他自己摔得还要赖学校吗?” 杨樊: “那就不知道了,没听到他们谈到钱,只是万年老二他爸妈想把这事揭过去,说老二也没什么事,脑门破了点皮,连脑震荡都没有,但老师却说,昨天都摔晕了,这两天还是让他在家里休息好了,学习重要,但身体也很重要,说什么都要给他放假,让他下周一再来。” 有同学哇了一声:“今天才星期三,这四舍五入相当于放假一周了,好爽啊。” 杨樊道:“你们觉得爽,人家万年老二可不觉得,他说他可以回来上课,这点伤不算什么,学校的老师大概是怕了他,生怕他一个没站稳又摔了,说什么都让他在家好好休息,等拆了线再来。” 杨樊说完又道:“那家伙在他们班上的人缘实在是不怎么样,我回教室的时候路过他们班,他们班知道万年老二被迫放假,一个个欢呼的跟自己放假一样,好歹也是一学霸,竟然把自己混到这程度。” 再看他们班的学神,开学不见学神的第三天,他们可都念叨得紧,一日三问宵野学神什么时候能来上课,身体好些了没,把宵野都问烦了,这两天脸上都没了笑容。 关于这个万年老二的奇葩事实在是太多了,成绩虽然好,但人品真的差,要是长得好看一点,性格奇葩目下无尘的,看看脸,能忍也就忍了。 关键是长得也不好看,虽然知道不能光看人的外表,但外表好的确是个加分项,那家伙是外表也没有,内在也没有,根据他们班的同学透露,他还不止一次说过季南星的坏话。 季南星虽然不是他们三班的,但这学期能甩掉宵野好多票数坐上校草宝座,可见人气之高,别说他们班女生了,就连有些男生都觉得何展飞就是妒忌季南星的脸,又觉得季南星抢了他的年级第一,才各种贬低别人。 他越是贬低,他们班的同学就越看不起他,反正没人愿意跟他说话,就连一些小组实验,哪怕知道他是学霸也没人愿意跟他一组。 旁人八卦着何展飞的奇葩事,张沅则朝宵野道:“你有没有觉得有点不同寻常?” 接连摔,感觉被人推,如果那个何展飞没说谎,这真的很像阴魂所为。 宵野:“不然叫谢盼儿来学校看看,看何展飞旁边有没有跟着什么。” 上次谢盼儿推了一下,看何展飞摔得满脸血,觉得自己闯祸了,这两天躲在家里都不敢出门,也没来过学校。 张沅却有点顾忌:“如果他身边真有什么东西,还很凶,学姐不是对手怎么办。” 听说阴魂是可以互相吞噬增长实力的,季南星又不在学校,真要出什么事都没人能来救命。 宵野想了想道:“那就等等吧,那家伙不是被迫放假了吗,等他来了学校,估计闹闹也回来了,到时候再说吧。” 如果人在学校,不找谢盼儿来看,他也可以约吴恙过来看一眼,但对方都不在学校,他们无缘无故地又不可能打着看望的旗号上门去,别说看望了,就他说季南星那些坏话,宵野都恨不得再给他两拳。 被迫放假的何展飞自然是不甘心的, 生怕自己漏掉了什么知识点,但老师的话都说了,他爸妈也答应了,他再闹都没用。 不过一想到季南星也请了病假,说不定这会儿躺医院里病重得起不来床,他心里就稍微爽了点,翻开试卷,就算不去上课,他自学都能比学校的那群蠢货要学得好。 一连做了两套试卷,何展飞伸手拿杯子,发现杯子里的水喝完了,觉得坐得有点累,干脆起身活动一下,转动了一下脖子,拿着空水杯进了厨房。 倒水的时候感觉有一阵冷风吹过,何展飞扭头一看,发现客厅的窗户是开着的。 他也不知道脑子里哪根筋不对了,明明是很舒爽的天气,根本不需要关窗,但这一瞬间他突然就想去把窗户关上,并且念头很强烈。 正在他关窗的时候,突然一阵尖叫声响起,把何展飞吓了一跳,等他再一看,发现自己是跪在家里的窗台上的。 他家虽然楼层高,但搬过来的时候他年纪已经不小了,所以只装了纱窗并没有装防护网。 这会儿他跪在窗台上,只要身体稍稍往前一点,他整个人就会掉下去,他家住十六楼,这掉下去哪里还有命在。 何展飞看着这高度,突然一个眼晕,双手紧紧抓在窗台边上,那一瞬间他只觉得身体好像有点不受控,也不知道是不是吓软了腿,但不想死的念头太过强烈。 他猛地一个后仰,从窗台摔了下去,掉进了自己的家里。 不知道在地上瘫软了多久,差点就要坠楼摔死的恐惧还没彻底消退,自家的大门就被人敲响,紧接着是钥匙开锁的声音。 他爸爸和警察一起冲了进来。 何展飞这才知道,原来是他对面楼的大叔晒衣服,见他一副想要往下跳的样子连忙把他喊住,还直接报了警。 何展飞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他没想死,他真的一点这个念头都没有,就在他来倒水之前,他想的还是季南星这次缺课这么久,说不定期中考试就要被他甩到身后了。 他还没打败那个一直霸占着他年级第一的人,他又怎么会想死呢。 但何展飞的父母不信他的话,除了对面喊人的大叔,还有被喊人声音吸引来的人,有人甚至拍了视频。 视频里他正往窗户上爬,表情呆滞,好不容易爬上来之后一副想要跳出去的样子,视频的背景音就是那位晾晒衣服的大叔一直在喊不要跳回去之类的话。 后来也不知道是被喊住了,还是想通了,他表情惊恐了一瞬后整个人往后倒,摔进了家里。 怕他再次想不开,晾衣服的大叔报了警,警察联系了他父母。 何展飞说他没想跳楼,何父何母看过了那个视频,整个被吓住了,生怕再刺激了儿子,连忙顺着他的话应和着。 警察查看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见到他房间成堆的书,一摞摞的试卷,走之前还叮嘱别把孩子逼得太紧了,成绩不是最重要的,逼得孩子喘不过气,刚才真要一下跳下去,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何父何母连连点头 ,虽然他们从未逼迫过儿子学习,儿子从小就要强,根本不用他们操心学习,但有个年年成绩第一的儿子也的确让他们在亲朋面前面上有光,难免就会骄傲炫耀炫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让儿子越来越在乎成绩,尤其是高中之后,更是每天学到三更半夜,他们劝早点睡儿子也不听。 现在再看这样的儿子,也觉得是不是学习的压力太大了,可是怎么劝儿子别太在意学习这件事也挺令人头疼的。 何展飞拉着妈妈试图解释:“我真的没想跳楼,我就是出来倒杯水,看到窗户没关,就想去关一下窗户,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窗台上,妈你信我,我真的没想跳楼。” 何母连忙安抚儿子:“好好,妈妈信你,别怕啊,没事了,别写试卷了,去睡一会儿好不好。” 何展飞被刚刚的事吓到了,也没什么心思学习了,就顺着妈妈的意思上床睡了一会儿,等他再醒来就发现家里叮叮哐哐的不知道在搞什么。 推开房间门,看到客厅有几个穿着工作服的人,正在给他家窗户装防护网。 怕他多想,何父连忙道:“小心一点比较好,爸爸相信之前肯定是不小心的意外,为了不让这种意外再发生,装一个防护网,到时候我们还能拉根线在这儿晒衣服呢,是吧。” 何展飞推了推眼镜,朝他挤出个面无表情的笑容后,又转头回了房间。 视频很快传到网上,那天何展飞家对面楼栋被晒衣大叔喊出来的人不少,拍视频的自然不止一个,通过短视频同城推送,又是这种没两月就要高考的时期,学生跳楼几乎是自带热度。 第二天宵野和张沅一进教室就听到同学们聊得热火朝天,现在的版本已经传到何展飞压力过大,几次在学校寻死被阻拦,学校让他暂时休学,结果他在家里又想不开要跳楼了。 郭灿正在嗦着辣条,见同桌正在听八卦,呵呵一笑:“不实报道就是这么来的,如果我们不是这个学校的,还真信了网上那些鬼话。” 嘬了嘬手指,郭灿又道:“我初中同学早上还发消息问我,我们学校是不是有学生跳楼了,还说不愧是重点,这压力大到逼死人。” 他们学校是重点没错,但压力都是个人的,就连放假他们高一高二的也比大多数学校放得多,好多上了高中只有周末单休,他们现在都还能双休呢。 至于这何展飞,不就是不小心摔了两跤,不过那跳楼视频里的确很像是要寻死的,差点一闭眼就真跳下去了,也不知道他是有什么想不开的。 宵野跟张沅对视了一个眼神,张沅拿出手机搜索了一下,点开视频,看到前面何展飞表情呆滞,后面清醒后惊恐了一瞬的表情,道:“看样子真的是被什么跟上了。” 张沅看向宵野:“管不管?” 宵野满脸嫌弃:“我管他个屁!” 说他家小同桌的坏话,还诅咒他小同桌,这种人死了活该! 对于何展飞可能撞鬼这件事,宵野幸灾乐祸了一个早自习,下 了早自习还是把这事上报给了管理局。 再怎么样都是人命一条,要是何展飞活该那就是他活该,如果是无辜的,季南星知道他见死不救,肯定会生气。 他有季南星给他专门设置的小号,通过小号他还卖过符纸给别的天师还有管理局,也知道上报的流程。 虽然没有证据,但几次平白摔跤,这又像是鬼上身一样想跳楼,让管理局立案查一查就是了。 对于这种事管理局向来是宁可麻烦一些,也不会错过万一的可能,所以很快就把事件简单说明,然后挂到了案件单上。 半天的课还没上完,吴恙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一开口就是问他认不认识他们学校的何展飞。 宵野笑了一声:“你接了这个案子啊。” 吴恙:“本地的案件不多,见到就接了,你知道这事?” 宵野:“这事是我上报的我当然知道,具体的情况就是我上报的那样,他好像被什么东西跟上了,几次想要弄死他,现在他在家里,学校给他放了假,我可以问问他地址,你直接上门去找他吧。” 吴恙:“行,那你把地址给我一个,你在学校有没有觉得什么不对劲的,靠近他的时候符有没有反应?” 宵野:“学校没什么不对劲的,但我还没来得及靠近他,他就被强行休假了,所以具体情况知道得也不多。” 听他这么说吴恙就没再问,就等着宵野给他发地址他上门去看看。 宵野挂了电话,转头看到张沅正盯着他看。 放好手机,啧了一声:“看我干什么。” 张沅:“你现在跟管理局是越来越熟了,都能上报案件了,你跟接案子的天师熟吗?能带我去见识一下吗?” 宵野:“倒也不算很熟,但合作过一次,你要是想去看热闹,我跟他说一声,不过你多带几张符,免得热闹没看上,遇到个很凶的反倒把自己搭进去。” 张沅朝他伸手。 宵野白了他一眼,但还是抽了几张符给他。 张沅收好符,又问道:“你就一点都不好奇那个何展飞到底遇到了什么?” 宵野切了一声:“我好奇他干什么,长得跟个癞蛤蟆一样。” 张沅:“你什么时候开始人身攻击了。” 宵野双手揣在衣服口袋里往外走:“是他的长相先攻击我的。” 好不容易熬到快周末了,宵野哪里会把时间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别人都在午休的时候他正扒拉着手机,就是这航班的时间有点不太好。 要么下午,要么凌晨,都没一个中间时段的。 宵野犹豫了一会儿,选了个下午六点左右的,刚好翘掉晚自习,下午上完课直奔机场,晚上还可以跟季闹闹一起吃个宵夜。 想到明天就能见到小同桌了,宵野觉得自己今晚都要兴奋得睡不着了。! 第 109 章 吴恙还想以后在宵野手上买便宜符,虽然价格其实跟管理局给的差不多,但管理局的符箓要靠抢的,他的手速十次里面都抢不到半次,不如直接找宵野买节省时间。 以宵野说他好朋友想要见识一下,吴恙怎么犹豫就同意,就当是带个助手的,而且他们是学生,正好可以打着看望的名目上门。 看着就一个人来,吴恙还往他身后看了看:“宵野呢?” 张沅抬头往天上看了看。 吴恙有些诧异地瞪大眼睛:“往天上看什么,宵野怎么?” 张沅勾唇一笑:“这会儿大概已经在去边城的飞机上吧。” 吴恙忍住白眼的冲动,他还当是什么事呢,事往天上看什么,吓死个人。 根据宵野给的地址,两人很快就找到何展飞的家。 吴恙看向张沅:“以前接触这种事吗?” 张沅点头:“接触有经验不怕鬼,放心。” 听他这么说吴恙就再多问,正好楼栋里有个送外卖的里推门来,张沅忙上前挡住差点又上的门:“运气真好。” 吴恙先是观察一整个楼栋的情况,这楼房修建的不太好,一层五户,两个电梯,安全楼梯在电梯厅的两侧,但住户的房屋是走廊整排并列的,只有电梯间有一扇小小的窗户,如果走廊的灯坏,那整个走廊一点光线都有。 张沅看着里昏暗的模样,皱眉道:“这应该是这几年才建的小区,怎么做成这样,这要是哪层失火,根本跑不去。” 吴恙道:“有可能是回迁的房子。” 以户型好,采光好,不需要对外的卖点,只要消防达标就问题,但是这种房子不通风,昏暗压抑,虽然到回字形鬼楼的程度,却不是多好的风水。 甚至他刚刚进来前看一四周,前后左右都有遮挡,光线进不来,时间久容易生一些喜阴的东西来。 两人乘坐电梯上十六楼,一电梯,吴恙微微皱眉。 张沅看他:“怎么?” 吴恙:“有烧纸钱的味道。” 张沅连忙往他旁边靠近几分,摸摸口袋里,他衣服裤子左右口袋各有一张符,手机壳里有一张,见符有发热,这才微微松口气。 找到何展飞家,吴恙抬手敲敲门,来开门的是何展飞,看起来他家父母好像不在家,吴恙心里还着这样似乎更方便,比起一些固执的长辈,年轻人接受新的事物会比较容易。 而且事情是发生在他自己身上的,交流沟通起来应该会更顺利一些。 结果还等他开口,何展飞看到他旁边的张沅,顿时脸色不耐:“来干什么?看我热闹?有病吧,还是替们那个小白脸打探情况?马上就要期中考试,怎么,他病得起不来缺课程,怕损失年级第一?” 张沅心里第一个念头是幸好宵野来,不然他那大拳头铁招呼到何展飞的脸上去。 这来的是他,当然不会顺着何展飞的话失理智,他露有些茫然的神情:“什么年级第一,我们 认识?在说什么?” 何展飞是认识张沅的,他们四个只要在学校,可以说是形影不离,他那么注季南星,自然知道季南星身边的人。 ?想看婻书写的《我的同桌弱不禁风[灵异]》第 109 章吗?请记住本站域名[( 但看这个张沅真不认识自己的模样,何展飞是又羞又恼,有种自作多情的羞愤,脸色变几变,最后表情难看道:“不认识来找我干什么?” 张沅一副好脾气地笑笑:“是这样的,我们看到网上的那个视频,察觉到身上可能有点问题,简单来说就是有可能撞鬼,不是自己要跳楼的对吗,这中间是不是有短暂的失神,等意识清醒后才发现人已经在窗台上。” 何展飞是觉得自己身上有点问题,但让他相信自己撞鬼显然不可能,他觉得是最近要期中考试,于要超越季南星的这种心理导致精神压力大,才会现一些恍惚的错觉。 他才不信世上有鬼呢,真有鬼见谁拿有力的证据证实。 还不等他开口,张沅又道:“看年纪不大应该还是学生吧,哪个学校的啊,我知道这种事的确有些令人难以相信,但事情发生在身上,我应该能察觉到,我们是来帮解决问题的。” 何展飞只觉得他们是骗子,直接驱赶:“滚滚滚,才撞鬼,全家撞鬼!我好得很,诅咒我!我看就是不安好心要诅咒我!” 张沅表情疑惑:“这位同学,我们应该有深仇大恨吧,我们今天第一次见我诅咒干什么,放心,我们不是骗子,我是玉兰高中七班的张沅,我要是骗子,大可去我学校曝光我。” 他越是这么说,何展飞越是气到肺炸,他虽然不是年级第一,但好歹是年级第二,刚开学的时候还作为新生代表上台讲话,这人一副不认识自己的样子,让何展飞自觉受到侮辱! 就连学校的扫地阿姨都认识季南星,他不止一次看到打饭阿姨每次都会多给季南星很正的直排排骨,轮到他就是一堆骨多肉的边角料。 更不说学校里的学生,就连那些高年级的,每次绕路都要季南星教室门口走,就为往里多看一眼。 前这人不认识自己,尤其是他还是季南星的朋友,这就意味着季南星未注他,于是何展飞再次怒吼一声:“滚啊!再不滚我报警抓!我就算撞鬼用不着们来救!” 说完哐当一声把门重重上。 张沅还在门外喊道:“要是需要救命随时来找我,不到时候我们可就要收费啊!” 门里又传一声怒吼的滚。 张沅转身,朝着吴恙无辜耸耸肩:“当事人不配合,他身上有问题吗?” 一直吭声的吴恙这才点头:“有问题,问题还不算小。”牵扯上因果,那就不是收鬼这么简单的。 张沅哦一声:“那人家不配合的情况,们是怎么处理的?” 吴恙:“自生自灭,不是已经报自己的身份,他知道事情的厉害晓得怕,应该会去找,如果死都不找,那就是他自己的命。” 他们是天师,虽然抓鬼是职责,但挡不住要自己送死的人,能配合的他们就努力救命,不配合的,那就是他们自己的因 果债。 当然如果鬼是无辜伤人,他们是要主动抓鬼的,不刚刚他开天眼看一何展飞身上的情况,那鬼魂跟他有因果系不是无辜伤人。 吴恙说完,又道:“我看们好像有什么仇怨一样,什么情况?” 张沅笑笑:“季南星是年级第一,他,万年老二。” 吴恙无奈摇头,等真正踏入社会,学校里的成绩又算什么,不作为学生,现在的次的确是人生最重要的事。 但拿第二就怨恨第一,他大概明白这个何展飞为什么会撞鬼,心胸狭窄,还爱搬弄是非,说话做事一点都不顾后果,这种人最容易惹事。 吴恙离开前看眼何家隔壁屋子的大门,什么都说地走掉。 边城的天色暗得比较晚,上飞机前天已经隐隐有点黑,但飞到边城,天色是明亮的。 这边的温度比玉兰市还要热一些,长袖的衣裤都有些穿不住,宵野背着包,将外套搭在臂弯上,不知道季南星现在忙完有。 怕打扰到他,宵野,先给季家二哥打个电话,他是有季元霆手机号的,季家几个哥哥姐姐的手机号他都存,为的就是万一哪天有什么事联系不上人。 季南星陵墓里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他这边天色暗得晚,八九点的时候天光都还是大亮的,天色暗成这样,这会儿大概十点十一点。 有几个正在旁边采集巨石神像资料的考古人员笑着跟他打招呼:“今天的超度忙完?” 季南星笑着点头回应:“嗯,忙完。” 有人站直身体揉揉腰:“这边应该很快就结束吧?我们这大工程才刚开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回家。” 看着满地陵墓里搬运来的各种石像,季南星道:“辛苦几年,以后字就能写在书册上。” 那人闻言哈哈大笑:“真到那一天,我们怕是要被学生骂死。” 好不容易学完五千年历史,等他们发现的陵墓上书册,那就意味着又多增加一两千年的历史,考试范围又要增大。 季南星笑笑,看向一旁停放车辆的空地。 陵墓距离他们安寨扎营的地方有点远,沙地车大概要开二十来分钟,就是怕的陵墓太大,又都是沙地,如果一不小心坍塌,那整个营地都要埋进去。 有人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道:“刚刚送一批东西去,走有一会儿,估计车子正在来,可以休息一会儿等一。” 季南星点点头,往旁边走远一些,免得打扰他们的工作。 边城的夜晚很美,尤其这里还是沙漠深处,可以用漫天银河来形容都不为,这种夜色在城市里几乎见不到。 天空在密布的星云中都显得低矮几分,站在沙丘上,觉稍微抬个手就能触摸到上的星星。 几千年前建造在这里的王朝,不知道那会是一场怎样的繁茂盛景。 楼兰古国就已经美得人心旷神怡,这比楼兰还要古早的王朝,又该有多迷人。 看着星空,季南星着那位守着陵墓不愿离去的 鬼王,心里好奇地猜测着他们又有着怎样一段旷世情,是忠诚,还是爱情,是否曾在这片星幕被见证。 可惜那位鬼王已经去阴间,无法为他解惑。 夜里的沙漠有点冷,但那风吹得刚刚好,似乎能把他陵墓里带来的阴郁气给吹散一些。 超度是个体力活,同样是一件考验心性的事。 阴魂被超度的瞬间,超度者是能共情到的。 有些阴魂浑浑噩噩,顺着力量去阴间,什么受都有就还好。 有些阴物已经生灵智,或者还有些活着时的记忆碎片,那些知里有不舍,有几千年残存的寂寞,浓重的七情六欲共情来,那份情绪带来的重量并不是那么容易排解掉的。 季南星这几日每天需要把热闹的综艺打开,虽然是累得倒头就睡,但热闹的声音多能驱散一些古墓里数千年不见天日的阴暗。 否则无垠的沙漠,数千年的古墓,残留在墓里属于几千年前古人留的残存情绪,超度一场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走来。 双手轻拢手臂,要驱散一些夜里的凉意,抬头仰望星空的时候他稍微放空一瞬,脑子里什么都,难得放任自己被情绪淹片刻。 宵野坐着沙地车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站在沙丘上的人。 浩瀚天幕漫天星河在他背后,夜风轻抚,吹动着细沙,吹拂着他的发丝。 星幕的人被夜色衬托着在发光,双眸是极致的黑,他正抬头仰望着星空,身影清瘦,周身透着一股一触即碎的脆弱,和无法言喻的寂寥。 那一瞬间宵野只觉得心口一疼,他不喜欢看到这样的季南星,好像有一种被放逐的孤寂,和浓烈到不开的悲伤,好像天地间只剩他一人,他走不,谁走不进。 宵野丢背包,将胸腔里满满的情绪喊来:“季南星!!!” 听到宵野的声音,季南星还有一丝恍惚,还以为是耳里的错觉,余光里瞥见晃动的身影,扭头一看,声音原来不是错觉,那个大声喊着他字的人,正朝着他这边飞奔而来。 沙地上并不好跑,每一步都会陷入细软的沙里,需要很用力将腿拔来,再用力地迈去。 软沙使得身体都变得沉重起来,但宵野觉得自己在飞,浑身轻飘飘的,每离季南星进一步,他都有一种飘飘然的幸福。 原来奔跑向幸福是这样的觉,无脚多沉重,往前的每一步有多拼命,只要能挪近一分,离他更近一步,身上就有用不完的力量。 好不容易爬上沙丘,宵野已经气喘如牛,但脸上的笑容灿烂,他看到季南星抬脚朝他走来,连忙喊道:“动!就站那儿动!” 季南星不明以,但还是停脚步。 当往上的爬坡变成同在一条水平线的沙丘,奔跑就变得更加轻松。 那双大长腿跨大步地往前迈着,带起一阵细沙追在身后,夜风热烈地吹动着,看着距离他越来越近的人,宵野的心跳猛烈的跳动着。 三步,两步,一步。 人已经近到触手可及 ,宵野一把将季南星拉到怀里紧紧抱住:“我来,季闹闹。” 只要站着就好,只要愿意站在原地等他,剩的距离,就让他来跑。 受着对方强劲的心跳声,还有那股将他包裹住的暖意,季南星轻拍着他的后背平复着他的呼吸,轻声问道:“怎么来?” 宵野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依旧将人抱得紧紧的:“爬坡好累啊,让我喘喘。” 季南星笑笑,任由他抱着,手上的轻拍不停,抬眼看向星空,觉得就连天上的星星都静谧变成不断闪烁的热闹。 银河,沙海里,两个相拥的年,一个怀抱满,一个心好像变满。 缓解几日不见的思念,宵野觉得再抱去有点说不去,这才依依不舍将人松开,双手捧住季南星的脸,将他脸上的肉肉挤挤:“说好就几天的,这都一个多星期,我再不来,是不是都要忘老大是谁?” 季南星拍掉他的手:“忙完当然回不去,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宵野只知道他在边城,但边城这么大,而且营地这边是不对外公开的,他有给宵野地址,不知道他是怎么找来的。 宵野转而牵住他的手:“我找二哥啊,我怕在墓里超度接不到电话,一飞机我就打电话给二哥,我还买好多好吃的,已经送去住的帐篷,忙完吗?” 季南星:“今天忙完。” 宵野哦一声:“那还要忙几天啊?” 季南星:“明天就能结束。” 今天就已经超度得差不多,明天再做一个祭神仪式,最后驱散墓里的阴气就差不多。 他师父会作为第一批留守在这边的天师顾问,后续墓里如果还有什么阴灵闹事系,还有他师父在。 一听他明天就能忙完,宵野握着他的手紧几分,脸上带着明显的高兴:“那我星期天回去的机票?” 季南星点头,原计划是打算星期天回去的。 宵野乐呵呵牵着他往前走,一边不忘问道:“这几天有吸我的阳气,冷不冷?” 季南星对他这形容颇有些无语:“我是什么妖精吗,吸阳气。” 宵野心道比妖精还要引诱人。 沙地车已经等在,宵野捡起刚刚丢的包,跟季南星一起坐沙地车回营地。 天色已经彻底暗来,只有车灯能够照亮,除星空,整个沙漠往前看去只有无尽的黑。 宵野将整个身体都往季南星那边靠靠,小声问道:“这里这么黑,晚上会有奇奇怪怪的东西吗?” 季南星:“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宵野:“就是那个啊,阴间的好朋友?” 季南星:“有,蜥蜴毒蛇有,其他的很干净。” 就这里的日照时间,毫无遮挡的沙漠区域,有阴物会游荡在这里,就算有,是藏在沙地各种墓穴里。 宵野哦一声,又道:“那我还是怕,晚上我们一起睡吧。” 季南星看眼宵野,总觉得后这句话才是他的目的。 虽然有点不明白他干嘛要特要求这个,他来找自己,那当然就是住他的帐篷里,总不能让宵野去跟师父或者师兄住吧,再给他搭建一个帐篷不合适,这里的帐篷不是那种露营的帐篷,是大营帐。 车子很快就开回营地,远远看去都能看到营地的火堆,而且今天这边似乎比往日要热闹一些,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等车辆停稳,宵野先一步跳车,然后朝季南星伸手。 季南星很自然把手搭在他的手上,借着力道车上来。 坐在营地里不远处的季元霆脸上的笑容一顿,他混时尚圈的,半只脚差不多在娱乐圈里,可以说是见多识广,前后一联姓宵的这小子眼巴巴追来的举动,季元霆冷哼一声,心情有点不爽。 自家水灵灵的大宝贝,果然还是被外头的小野狗盯上。 季南星还看到师兄,首先看到的是两个大火架子,老远看到的火光就是这里散发去的,看着上搭建的东西,再看旁边的调料,季南星道:“这是干什么?要烤东西吃吗?” 宵野笑呵呵道:“我五只烤全羊,请这边的大厨来现烤,待会儿多吃点。” 这来边城,怎么都得吃一吃烤全羊,但如果就他和季南星两个人,就算是烤乳羊估计很难吃完。 加上季南星的师父据说还要在这边待一段时间,以宵野就干脆招待全营地的人一起吃。 还好现在这个古墓只来先遣部队,动工的大部队还来,营地里的人不算多,学生老师各个专家加上工地技工后勤人员等,就不到一百人,五只烤全羊再加上其他的配菜,怎么着都够。 季南星无奈道:“就来待个两天,干嘛要搞这么大动静。” 宵野:“这不是咱师父还在这边待一段时间,把大家招待好,咱师父在这儿人自然就会多照顾照顾。” 季南星纠正他:“是我师父。” 宵野厚着脸皮道:“咱们还分我啊,快快,二哥在那边,我们去打个招呼。” 说着就拉拉他的衣袖,在人家哥哥前,他好意思跟季南星于亲近,怕人家哥哥看端倪,辣手摧花直接掐断他这棵爱的幼苗那他哭都找不到地儿。 季元霆说什么,依旧是笑眯眯的样子,让他们快去放包洗个手来吃东西,至于其他的,那个必要提。 他家小弟向来是个有主意的,能让小弟喜欢上,那是宵野有本事,喜欢不上,宵野再怎么狼子野心用。 以他不打算做什么,要是今后真能有个人陪在小弟身边,是男是女,哪怕不是个人都行,只要小弟喜欢。! 第 110 章 能有烤全羊,还有一堆吃的喝的,对考古营地里的人来说那是相当快乐的一件事。 下墓是一件很辛苦的事,不比在工地搬砖轻松,能吃一顿好的大家当然高兴,不一会儿好些人都跟宵野混熟了,比已经来了一个多星期的季南星混的还熟。 营地热热闹闹的时候,季南星带着一只烤羊腿送去了管理局几位大佬那边的帐篷。 他们一般不会跟考古队的打搅,毕竟管理局的存在虽然不至于多保密级别,但总不好大肆宣扬,所以除了一些考古大拿和他们的嫡系学生之外,考古队的都不知道燕北生等人的身份,还以为他们也是考古方面的教授。 宵野天生性格就外放,跟着季南星进营帐后就大大方方向着众人打招呼,一点都没有见到管理局大佬们的局促,甚至还跑到燕北生跟前主动介绍自己:“师父!我是宵野,以前跟南星差点就成邻居的宵野,我现在跟南星又成同学了,师父放心,在学校里我肯定会好好照顾南星的,保证不让任何人欺负他!” 燕北生这被一声接一声的师父喊得一愣,再看宵野,顿时一个好家伙,这不就是那个阳气冲天的小子吗。 还不等他开口,宵野又道:“来的时候我买了好多吃的,已经让人帮忙放到师父的帐篷里了,听南星说师父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师父咱们加个微信吧,师父想吃什么有什么需要买的,尽管跟我说!南星教会我画符啦,我的零花钱都有南星的一份,孝敬师父也是应该的!” 宵野说完将装着烤羊腿的铁盘子放到了中间的大桌子上,殷勤地切下了肥瘦相间的几片递给了燕北生:“师父吃烤全羊啊,师父喝酒吗?我还买了酒,白的啤的都有!” 季南星摸了摸额头,看宵野跟个花蝴蝶一样满场飞,除了朝着他师父献殷勤,连管理局的几位大佬都照顾到位了。 这社交能力,季南星看着看着就被逗笑了。 季元霆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站在了他的旁边:“我怎么不知道,你又给我认了个师弟?” 季南星:“他乱喊的,他又不是玄门的人。” 季元霆:“那你教他画符。” 季南星道:“这不是看他满身阳气,不用多浪费,而且他的天赋也就止步画符了,其他的根本不行,阳气太重,开天眼都特别费力气,对阴物也不敏感,并不是修炼玄术的料子。” 燕北生被他一声声师父喊得头大,再一看宵野这小子的面相,表情瞬间一言难尽,防来防去,还是没能防住啊,这就是正桃花的力量吗。 再扭头看向徒弟,见徒弟眼里难掩的笑意,那身从古墓里沾染出来的气息也似乎瞬间就被打散了,燕北生轻叹一声,朝着正在那边听管理局那几个老帮菜讲故事的宵野招了招手。 宵野连忙跑了过来:“师父有什么吩咐?” 燕北生示意了一下空杯:“倒酒。” 宵野连忙拿起一旁的啤酒给燕北生满上了:“师父还想吃点什么?除了烤全羊,外面还 有一些肉串,有猪肉兔肉,还有烤鱼,我帮师父拿点进来?” 燕北生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看着这个蹲在他旁边,眉眼清亮的少年,笑了一声:“就这么想照顾我宝贝徒弟?” 宵野乐呵呵地笑:“特别想!师父放心,我最会照顾人了。” 燕北生闻言又是一乐,道:“那行,我就给你这个机会,以后我宝贝徒弟不高兴了,生气了,伤心了,日子过得不好了,我可就拿你是问了。” 宵野悄悄回了一下头,看季南星正在跟他哥说着话,连忙小声道:“师父放心,我保证把季闹闹照顾得好好的,让他天天开心,吃好喝好玩好。” 跟着季南星回帐篷的时候,宵野身上还带着酒气,他倒是没怎么喝,就是管理局那几位喝高了,拉着年轻人闹腾了一下,所以陪着喝了几杯。 宵野不太喜欢喝酒,闻着身上的酒味就不舒服,拉着衣服闻了闻,然后抬头看向季南星:“我身上是不是很臭啊?” 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又喝了酒,他怕季南星嫌弃他。 季南星道:“这边有牵水管,但是水车供水,用水也比较紧张,你要是觉得身上不舒服,用毛巾沾湿擦一擦吧,你带换洗的衣服了吗?” 宵野转头去找背包:“带了带了。” 怕季南星等太久,宵野稍微擦了一下身上,换了衣服后觉得味道稍微好闻了一点,这才抱着脏衣服回到帐篷,看季南星已经躺床上了,宵野连忙丢开脏衣服爬上了床。 季南星动了动,给他让开了一点位子,他们已经一起住了好几个月了,早就习惯了彼此。 更甚至当宵野躺下的时候,被那股暖意包裹住的瞬间,季南星还有种心里安定下来的感觉。 宵野很想拉着他说说话,他现在精神得不得了,根本睡不着,但他能看到季南星眉眼的疲惫,所以伸手将人揽住,在他身上轻轻拍了拍:“睡吧,明天想吃什么早餐,或者我拿主意?” 季南星闭着眼嗯了一声:“都可以。” 宵野没再说话,一下又一下规律轻拍着哄他入睡。 但刚刚还很困的人,突然就睡不着了,睁开眼看着帐篷上的花纹,道:“之前林家的事处理完了?” 宵野半撑起来,一手支着头看着季南星:“想听啊,那你闭上眼睛,我说给你听。” 季南星乖顺地闭上了眼睛。 宵野道:“那天林乘一跟着他爷爷一起来我家,往我旁边一坐,我放在手机壳里的符就热了......” 宵野的声音特地放轻,也没故意制造什么勾人的悬念,轻声细语仿佛说故事一般,故事还没说完,听故事的人就睡着了。 确定他睡着了,宵野就跟着安静了下来,眼神细细描绘着他的眉眼,睫毛那么长,那么黑密,鼻梁又高又直,那双漂亮的凤眼这会儿轻闭着,跟他醒着时看人的清冷不一样,睡着的季南星看着又乖又软。 视线一点点往下转移,最后停在了微红的双唇上,季南星的唇 尖有并不明显的唇珠,看着就让人想要伸手去碰一碰??[,碰碰看是不是想象中的那么软。 怕自己再看就会忍不住干些更过分的事了,宵野强迫自己移开了目光,然后慢慢躺了下来。 可是当眼睛闭上后,听觉嗅觉好像就被放大了,尤其是在这夜里静到一点声音都没有的沙漠里。 他能清楚听到身边人每一声轻缓的呼吸,能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 睁开眼是季南星,闭上眼还是季南星,原来暗恋是这么热闹的一件事,热闹到他根本静不下来。 一直快要天亮宵野才慢慢睡着,没过多久季南星就醒了。 一睁眼他就感受到了身上的重量,一偏头就看到恨不得埋到他颈窝里的宵野,明明那么大个子,睡觉却总喜欢往他身边卷,不是伸手抱住他,就是用腿压着他。 季南星熟练地将他搭在自己身上的手拎开,掀开被子起了床。 沙漠里的清晨很美,有种光亮划破黑暗,瞬间驱散沉寂黑夜的美,好像整个世界都苏醒了。 季南星洗漱完,看到一只蜥蜴正在沙土里钻来钻去,就蹲在一旁看了一会儿。 燕北生出来,见他还像小时候观察蚂蚁一样看那只蜥蜴,没忍住笑了一声:“一大早就开始观察世界了啊。” 季南星站起来喊了一声师父。 燕北生打着哈欠伸着懒腰:“机票定好了吗?” 季南星点头:“定了明天的,但只有明天下午有班机。” 燕北生点头:“你师兄看你小同学来了,想着你有人陪着,就准备今天下午走。” 季南星嗯了一声,又道:“师父,当初为什么要搬家啊。” 燕北生双手环胸地看着小徒弟:“怎么,觉得没跟他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挺遗憾?” 季南星摇头:“我只是好奇,我有点看不清他的命运线,我是怕如果我跟他在一起会对他有不好的影响,那我以后就远着他。” 燕北生揉了揉季南星的头发:“跟他在一起高兴吗?” 这会儿的在一起对季南星来说并没有别的意思,就单纯的是作为同学,作为朋友的在一起相处,所以他想了想道:“有时候挺有意思的。” 宵野是个很热闹的人,不需要身边有很多人,有时候家里就他们两个,宵野都能热闹得像是有一群人在陪着玩一样。 以前季南星觉得自己喜欢安静,但自从跟宵野认识之后,又觉得有些不算太吵人的热闹好像也不错。 燕北生道:“那时候你们都很小,他身上阳气重,你身上的阴气重,你还不会控制自己的能力,也会本能地去他身边吸取热度,如果不搬家,他那点阳气根本不够你吸的。” 这两个孩子是有缘分的,从他第一眼看到宵野的时候就看出来了,只是那时候季南星太小了,一切都是本能,而宵野也小,如果被吸走了太多的阳气,可就未必能长成今天这模样了。 现在他们都长大了,季南星已经会控制自己的能 力,宵野也平顺的长大,他们重新相遇,才能有更好的未来。 季南星看着师父:“真的?不是我们的命格有什么相冲的,或者彼此相克?” 燕北生捏了捏他的脸:“电视剧看多了吧,哪有那么复杂,就是怕你把人家吸干了而已,现在他阳气稳固,你也能控制自己把控住一个度,不就刚好。” 季南星微微抿唇,所以他真的是什么妖精吧,会吸人阳气的那种。 燕北生又将手撑在季南星的脑袋上揉了揉:“明天回去后好好休息,你这次出来的有点久,怕是要调养一段时间了。” 多的燕北生没再说,他知道小徒弟要强,又总不想让家里人担心,向来报喜不报忧,但就宵家小子这黏糊劲,这次他倒是不用担心小徒弟身边没人陪了。 解了心头的疑惑,季南星往自己的帐篷走去,就见宵野正顶着鸡窝一般的头发从里面跑出来,一见到他就立刻扑了过来:“你起来了怎么也不喊我,这陌生的地方我一睁眼你不见了,我得多害怕啊。” 季南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就他昨晚那长袖善舞的模样,会害怕陌生的地方,鬼都不信。 今天是最后一场祭祀祈福,陵墓里会停工一天,测算好了时间,燕北生还有几个管理局的,连同季元霆都一起下墓了。 宵野问过季南星,他跟着会不会有什么影响,季南星说不会影响,他自然也就跟着一起下去了。 墓里安装了特殊的灯管,虽然不至于黑到不见五指,但怕灯光照坏了文物,光亮也不怎么明显,仅仅可视而已。 宵野一手拉着季南星,跟着他往里面走,鼻尖是满满的土腥气,有些好奇道:“你每天就这样在里面超度?” 季南星点头。 宵野牵着他的手紧了几分:“那你害怕吗?” 季南星摇头:“这有什么好怕的,我做的就是这一行。” 这种地方会让人害怕的也只是一些未知的阴邪之物,他做的就是解决这些东西,自然没什么好怕的。 很快一行人来到陵墓的正殿中,祭祀的案桌都已经摆放好了,还有三牲五果,两根比手臂还粗的香。 只见管理局里其中一人穿上了道袍,站在案桌前等了好一会儿,直到沙漏滴完最后一颗沙,桌上的罗盘指针也移动了一格,那人立刻就动了起来。 嘴里念着每个字都能听懂,但合在一起就听不懂的咒语,烧的符纸也不是一般的符纸,反而是很大一张,上面写满了经文。 宵野有点好奇,但见众人都没出声,也没敢乱开口。 察觉到他的视线,季南星在他耳边小声道:“那是祭祀经文,用的子母纸,甲巾规格,三尺六寸半,不是我们寻常用的符纸。” 宵野哦了一声点了点头。 只见那位道长手中的桃木剑轻轻往经纸上一点,一长卷黄纸就被桃木剑挑了起来,又在空中轻轻一划,写满了经文的黄纸一下贴在了一个方位的墙上,经卷往下展开,无火自燃一点点烧了起 来。 一连烧了七张,贴满了七个方位,那位道长就停了下来,转头看向季南星:“你来上香。” 上祭神的第一炷香对自身也是有好处的,季南星也没推辞,走上前跪在蒲团上三拜后将三根香插进了香炉。 一阵风轻缓地吹了过来,将三根香火烧得更旺了几分,这几日都是季南星在这里超度,所以祭神仪式也给了他回馈,算是对他供香的认可。 有人小声朝燕北生道:“你徒弟灵性不错啊。” 他们这一行祭神也好祭祀也好,其实大多数时候只是一种仪式,并不会得到天地自然的回应,像这种轻风佛香,就是一种回应,也算是一种双方达成的协定,只要进墓的人不要做些犯忌讳的事,这陵墓给了他们开放的权限。 燕北生看着季南星也满眼骄傲,他这小徒弟啊,生错了时代,却也生对了时代,若是再早个几十年,就他这能力悟性,如今玄门大佬必有他的地位。 但生在如今这个时代,战乱困苦已经被先辈扫平了,他能简简单单做个小天师,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宵野老老实实跟在旁边看着,前面所有的仪式过程非常的高大上,还充满了玄异的力量,尤其是上香瞬间扫来的风,吹在身上都能感觉到一阵神清目明。 祭祀结束后,他以为大家会非常有逼格地退场,但没想到等到那香火烧完,来观看仪式的人就动了起来。 三牲是生的,但五果供奉后是可以直接吃的,燕北生将贡过的苹果都拿了过来,两个徒弟包括宵野,一人塞了一颗:“贡果,吃了有好处的,快吃。” 季元霆直接就是一口,季南星也跟着吃了起来,宵野有些诧异,然后就见燕北生又过去,将那香炉面上刚落下的那层香灰给倒了出来,装在一个小木盒里,随手塞在了季南星的口袋里。 “你回去跟你师兄分一分。” 季南星点头,转头看到宵野不解的眼神,道:“这是供神香,有一定辟邪能力的,像是家里如果有供奉过先祖的香火,如果收集起来,遇到危险的情况撒出去,也能克制一下一般的阴魂鬼物。” 宵野恍然点头,原来还能这样啊,真是长见识了。 刚惊叹完,就见那位道长脱下道袍,一边活动筋骨一边道:“老了老了,差点就折腾不动了,以后这事还是留给年轻们来吧。” 旁人有个跟他差不多年纪的大佬道:“这大陵墓祭神年轻人还真未必能扛得住,你啊,少说也得再撑个几年,快到中午了,走吧,去喝一杯。” 有人朝着燕北生喊了一声,然后宵野就看着那群高人们勾肩搭背喝酒去了。 季南星抬了抬他的下巴,帮他把嘴巴合上了:“干什么这么惊讶。” 宵野道:“跟我想象中有点不太一样。” 季南星闻言笑了一声:“有什么不一样,大家都是人,都要吃饭睡觉的。” 宵野就是觉得想象中这些玄门高人应该是神秘的,端着的,俯瞰众生带着一些莫测的,但现 在再看,好像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他昨天还看到那几位大叔在一起打扑克。 季南星笑了笑:“走吧,出去吧,我哥下午走,我们明天早上走。” 宵野道:“那明天早上我们看日出吧,沙漠里的日出我还没见过。” 季南星看着他:“你是日出收集器吗,走哪儿都要看日出。” 宵野将手搭在他的肩上往外走,一边道:“因为日落很容易看,但日出并不是跟谁都能看到的。” 这就像晚餐跟谁都能一起吃,但早餐,只有跟枕边人才有机会一直吃。 下午季南星和宵野一起送季元霆去了机场,作为这一趟陪跑的工具人,季元霆叮嘱道:“我直接飞去工作了,你明天到家了记得跟我发个消息。” 季南星嗯嗯点头:“知道,你路上小心。” 季元霆又看向宵野:“照顾好我弟弟,你们回去的路上也注意安全。” 宵野连声保证:“放心吧二哥,我保证将闹闹一根头发都不少的带回家。” 季元霆虽然有些不满自家水灵灵的小白菜让人觊觎,但不得不说宵野无论是外形气质,跟他家弟弟还挺配的,毕竟长得好看的人的确赏心悦目。 抬手在宵野肩膀上拍了拍,季元霆推着行李往里面走去。 直到看不到季元霆的背影,宵野才松了口气:“你家两个哥哥气场都好强啊。” 大概是觊觎人家弟弟的心虚,即便他在自家大哥气场下磨炼了这么多年,但对上季家的哥哥,也有点底气不足。 季南星道:“我二哥这两年是处事少了,身上的气息温和了不少,以前他跟三组队长叶君行都号称鬼见愁,单单是站在那儿,就整个人透着一股锋利,相当不好惹。” 宵野:“可惜,晚两年才认识你,不然就能见见咱二哥鬼见愁的英姿了。” 两人从机场出来,季南星刚准备报地址,宵野就报了个商场的名字。 季南星也没阻止,等车辆开动起来才问道:“去商场干什么,买伴手礼?” 宵野:“这来了一趟总得带点东西回去,而且咱师父不是还在这儿吗,再给师父买点吃的喝的存着,再买个新平板吧,我看师父手里那个都摔碎了一角,顺便办个流量卡,免得总蹭人家的网。” 季南星见他连这么细微都注意到了,没忍住笑了一下:“那吃的你别放师父那儿,就放胡嘉那儿,流量也别充师父的账户,也充胡嘉那儿。” 宵野不解:“为什么啊?” 季南星:“因为师父不能太富裕,他要是太富裕了就会倒霉。” 命硬人穷就是这样,不只是身上不能有太多的钱,名下的物资也不能有,就连那碎掉的平板都是捡他旧的用,因为新的到师父手里不到半天总能发生一些令平板四分五裂的意外。 就连平放在桌上不动,都能塌了桌子给摔下去。 宵野怔怔张开嘴,再一次直观感受到什么叫命里不能带财。! 第 111 章 “亲爱的旅客,玉兰市......” 随着机舱广播响起,坐了几个小时飞机的人陆陆续续松开安全带站了起来,等他们这边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宵野才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总算是到家了,几个小时坐着不动也够累人的,饿了吧,待会儿想吃什么?” 宵野说着抬手看了眼手表:“时间有点晚了,不如我给张沅打个电话,问他要不要出来宵夜?” 玉兰市比边城那边的温度要低一些,晚上风一吹就更冷了,短袖穿不住,季南星这会儿正从包里拿外套,闻言道:“点外卖回家吃吧,有点累,不想去外面。” 宵野点头:“行,我先点着,等我们到家估计刚好送到。” 边城什么都好,水果也好吃,就是各种肉吃太多了,尤其是沙漠的营地,想要吃点蔬菜不容易,这刚回来他们也不太想吃肉,就点了一堆菜。 张沅家离学校不算太远,坐车一站路,骑车十分钟,宵野和季南星从计程车上下来的时候,张沅已经倚着单车等在他们小区门口了。 一看到他俩,张沅就笑着道:“不是都说那边紫外线猛烈,怎么没见晒黑啊。” 季南星朝着张沅笑了笑,宵野道:“一直待在墓里,又没见过什么太阳,怎么会晒黑,还站着干什么,过来帮忙拿东西啊。” 除了行李箱,还有一堆伴手礼呢,计程车的后车厢差点都塞不下。 大包小包拎进门,谢盼儿听到声音就躲了起来,躲在她那一堆毛绒娃娃里,只露出眼睛小心看着外面。 宵野和张沅看不到谢盼儿,季南星见她那样,笑了一声:“别躲了,事情我都知道了,下不为例。” 谢盼儿欢呼一声从娃娃堆里飞了出来,围着季南星打转:“小天师你真好!你是不知道那家伙有多坏,他考不过你,背后说你坏话,还怪班主任。” 他们班主任是教语文的,当然不会只带一个班,二班五班七班的语文课都是他们班主任带的,何展飞刚好是二班的。 季南星道:“他说班主任什么?” 谢盼儿立刻告状:“说老师偏心,肯定给你开小灶划重点,说她带二个班,但却是七班的班主任,肯定是向着自己班的,说了一堆不公平,哼,这种极品我还是第一次见,考不过就觉得全世界都欺负他,都对不起他,我看他是脑子有毛病!” 看到季南星在对着空气讲话,宵野和张沅就知道谢盼儿也在,于是连忙架起摄像机,正好听到最后一句脑子有毛病。 张沅点头附和:“他真的是脑子有毛病,吴恙说他撞的那个鬼跟他有因果关系,所以不是无端招惹。” 宵野把他喊来宵夜就是想要知道这件事的后续,闻言道:“那处理了吗?” 张沅摇头:“他一见到我就觉得我是去看他笑话的,放了一堆狠话,说死也不会找我们救命,就把我和吴天师赶出来了。” 宵野看向季南星:“这种不合作的如果死了,管理局 会让天师背责吗?” 季南星摇头:“不会,这种情况我们会第一时间报告上去,先留个底,然后再次尝试上门沟通,如果还不行,管理局就会换天师,如果对方依旧不肯配合解决事情,那死了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他们是天师,又不是圣母,自己的命自己都不在意,难道还要他们跪着求别人吗,显然不可能,有点异于常人能力的,不说眼高于顶,但这类人多半都会心性骄傲,被质疑被驱赶,直接甩手不管的大有人在。 宵野将送来的外卖一一打开,道:“我还挺好奇那个何展飞到底招惹了什么,不知道他明天会不会回去上课,闹闹,要是他明天去上课,你要不要去看看他身上招惹的是什么?” 季南星点头:“嗯,可以去看看。” 看着面前的菜,虽然都是他喜欢的辣口的,但季南星有点没食欲,不过不想扫了他们俩的兴致,就有一筷子没一筷子地吃着。 吃完了东西,张沅没多待就走了,宵野把餐盒打包好放到了门口,见季南星拿着衣服进了浴室,想了想打开冰箱看了看。 知道今天会回来,空空的冰箱里已经被塞满了东西,各种蔬菜水果都有。 宵野打开手机翻找食谱,学着上面的流程洗米。 季南星洗完澡出来,听到厨房的动静过去看了一眼:“怎么了,你刚刚没吃饱吗?” 宵野把火档调到最小慢慢熬着:“吃饱了,你没吃多少,是不是太累了?你去睡吧,我把粥热着,你饿了随时可以吃。” 季南星很想说他不饿,不用这么折腾,但见宵野又专注去搅动那锅粥了,只好道:“那我先睡了,你别弄太晚。” 宵野嗯嗯点头:“去吧去吧,等熬好了明天还能当早餐。” 季南星回了房间,揉了揉额角,只觉得头疼得要裂开了,他感觉自己可能是感冒了,虽然超度后会有一些功德回馈,但这种回馈是延长到他的生命线上的,消耗出去的力量并不会瞬间补回来。 再加上离开了玉兰市几天,也许的确是有点影响,一回来他就觉得有点不太舒服了。 宵野等着米被煮开了花,又照着食谱加了点肉末和蔬菜,怕季南星觉得清淡不喜欢吃,又做了番茄鸡丝粥。 等都熬得差不多了,分了两个保温壶装着,保温壶是插电的,能让粥一直保持适口的温度,即便放一晚,明天早上只会更软糯。 大功告成,宵野心满意足收拾好厨房,怕吵醒季南星,拿了衣服就在外面公卫洗漱后才进房间。 等他小心翼翼躺上床,刚靠过去想要把人轻轻揽住,就察觉到了不太对劲的温度。 季南星的体温向来很低,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冰冰凉的,但现在,他身上甚至比刚洗完澡的自己还要烫一些。 宵野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摸了摸季南星的额头,确定他是发烧了,直接跳下床打开灯,又翻找出药箱过来把人喊醒:“闹闹,闹闹醒醒,你发烧了,我们量一量体温看是吃药还是叫医生来打针。 ” 季南星疲惫地睁开眼,头晕眼花地强撑着坐了起来,看向一旁的药箱,道:没事,吃点药就行了。?_[(” 宵野给他量了一□□温,烧的有点高,38.7,看了下药箱,有退烧的,就倒了杯水喂他喝了药。 家里没有退烧贴,宵野立刻外卖下了单,扶着季南星重新躺下后不断用冷毛巾给他降温。 季南星被他折腾的又清醒了一些,拦住了他的手:“睡吧,吃了药等退了烧就好了。” 宵野摸了摸他滚烫的额头,烫得厉害却又不发汗:“你睡你的,我先给你降降温看能不能舒服一些,等退烧贴送来了再给你贴着睡,乖,睡吧,我在这儿陪着你。” 季南星的身体素质还算不错,为数不多的几次生病都是因为出了省,他知道自己大概是个什么情况,只叮嘱宵野别跟他家里说,然后强迫自己入睡。 睡着了,等药效上来发发汗,这一遭也就过去了。 只是没想到这次的烧一直退不下去,吃了药,半夜温度还又升上去了,都过了二十九度。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医院了。 好几瓶水正在吊着,宵野趴在他床边睡着,季南星稍微动了一下宵野就醒了,眼里没多少睡意,显然刚刚并没有睡着。 看季南星醒了,宵野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有点热,你昨晚烧到四十多度,人都晕过去了,差点把我吓死。” 季南星一张嘴,只觉得喉咙发痒,还没说话就先咳了起来。 宵野怕他呛着,连忙把人扶了起来拍着他的后背:“喝点水,慢点。” 季南星喝了一口温热的水润了润嗓子,平复了一下呼吸才道:“有点苦。” 宵野疑惑拿起水杯喝了一口:“不苦啊,就是普通的水,是不是这药打得嘴里发苦啊?” 他说着摸了摸身上,没有糖:“我让老莫买点糖,饿不饿,要不要吃两口粥?” 季南星摇头:“你没跟我家里说吧?” 宵野:“我是没说,但你家保镖说没说我就不知道了。” 看着他神情病恹恹的,唇上都没点血色,脸色也带了些病态的白,宵野恨不得替他受罪就好。 给他拢了拢被子,又将枕头垫高了一些:“是不是很难受?发烧会浑身酸疼,我给你按一按好不好?” 季南星朝他笑了笑:“没事,也还好,就是有点没力气。” 宵野正想哄着他吃点东西,病房的门就被人推开了。 看着来人,季南星笑了笑:“大哥。” 季云霆早上才听说,公司还没去就直接来了医院,看他脸色差成这样,眉头都皱了起来:“这次怎么这么严重?在你师父那边不顺利?” 季南星道:“很顺利,就是消耗有点大,我没事,养一养就好了,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 季云霆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是有点烫:“医生怎么说?” 一旁的宵野道:“医生说有点炎 症,等消炎退烧了就可以出院了。” 季云霆朝着宵野点了一下头:“谢谢你照顾我弟弟,你去上课吧,我在这儿陪着就行了。” 宵野哪里舍得走,一会儿看不到季南星他都会担心他会不会哪里不舒服但强忍着不说。 “我已经请好假了,季大哥您去忙公事吧,我陪着就行,医生说打完这几瓶药再睡一觉应该就没事了。” 季南星也推了推季云霆的手:“你去上班吧,我等下再睡一会儿。” 季云霆想着弟弟可能更喜欢跟同学一起玩,也就没再坚持:“那中午我让人送吃的过来,等公司的事忙完了我再来陪你。” 季南星点了点头,朝大哥挥了挥手:“路上小心。” 季云霆再次摸了摸弟弟的脸,看他精神还算不错,这才起身离开。 宵野把人送出病房,回来后大松一口气:“我还以为要被赶走了。” 季南星笑了笑:“你这算不算趁机翘课?” 宵野把一旁的保温壶拿了过来:“我光明正大请假的好吗,吃点吧,有蔬菜的,有番茄的,看你想吃哪种,或者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季南星摇了摇头,捂了捂胃:“不吃了,我胃有点不舒服。” 不止不觉得饿,还隐隐有点想吐。 宵野闻言脸色一变:“是不是这药刺激了,我去找医生问问。” 又是一阵忙活,还抽了血多做了几项检查,换了不那么刺激胃的药,连午饭都没吃,就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看到他俩都没来上课,张沅和陈十一这才知道是季南星病了。 一放学两人就来了医院,季南星还在昏睡,脸色苍白的样子看得人心疼。 陈十一小声问:“怎么病得这么厉害,医生怎么说,严不严重啊?” 宵野道:“发烧,还有点肠胃炎,可能要住几天院了。” 张沅皱眉:“昨天不是还好好的。” 宵野没吭声,下午季家大哥来的时候看季南星又烧起来了,急得直接给他师父打了个电话。 当时他悄悄竖着耳朵听了一下,听他们通话的意思是季南星每次出省回来总会病一场,但情况都不算多严重,感冒发烧,养个两二天就好了,像这次这么严重还是第一次。 也不知道师父在那边说了什么,挂了电话之后季云霆的脸色稍微好了一些,神色明显没有那么急切了,还说麻烦他这几天帮忙照顾一下。 宵野当然是愿意的,他之前还在想找什么理由能够再请几天假,一直把季南星照顾到出院,现在理由都不用想了,季家大哥直接帮他请好了假。 之前季南星就说,成年以前他得留在玉兰市,那时他对这个说法还没有什么直观感受,但现在,他决定季南星成年以前他也不离开玉兰市了,就留这儿陪着他。 等彻底退烧不再反复后季南星才出院,不过出院后也没回学校,马上就周末了,干脆再多休息几天,用不着急着回去。 但他不在的这个星期,学校里热闹极了。 那个跳楼视频对何展飞的影响很大,不只是在学校里,在他家那边好多不认识他的人有时候见到他父母,都要凑上来说一嘴别把孩子逼得太紧。 甚至还有人为了流量,专门找过来拍摄。 他住的小区不是什么高档小区,虽然也有门禁卡,但只要等到里面的人出来,外面没门禁卡也能进去。 何展飞待在家里的时候就遇到了一波又一波敲门的人,还说要给他做什么专题,什么深入现代高中生的压力解析。 他想说他没压力,他就没想过跳楼,那天真的只是意外,可没人信,就连他父母都不信,还在他看书写作业的时候劝他多放松,别把自己逼得那么紧。 何展飞简直要疯了,好不容易熬到上学,他以为情况会稍微好一些,但没想到班上的同学更过分。 以前虽然没人喜欢跟他一起玩,甚至很讨厌他,二不五时地发生一些摩擦,但总归是有人搭理他的。 这次回来上课,班上已经没人搭理他了,就连以前那些个最讨厌他的男生都没再多说一句,直接把他当空气。 他好像在班上彻底被孤立了。 以前他最讨厌教别人做题,明明一眼就能看懂的题目,有的人教一百遍都不会,但现在,他主动想要帮同桌解错题,同桌却一把拿起试卷走开了。 何展飞忍无可忍,一脚踹向前面的椅子,猛地站起身环视全班:“你们是不是有病啊!” 班上安静了一瞬,前面被踹的人默默把椅子挪了挪,不少人相互看了一眼,又重新继续手上的事情,或者继续跟人聊天,依旧没人理他。 何展飞受不了这样的环境,直接跑了出去。 等他一跑出去,班上瞬间活跃了起来,有人还拍了拍胸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他要发疯呢。” “以后可不能理他,万一哪句话没说对,万一吵起来了他直接往楼下一跳,这可就摊上人命了。” 之前在班上最看何展飞不顺眼的几个男生也跟着道:“反正我们以后是不敢再跟他多说一句话了,可不想招惹麻烦。” 有人道:“你们说他要是哪天想不开留下一封说我们全班孤立他的遗书跳了,那我们怎么办啊?” 不少人已经有些慌了,还有人从没跟何展飞有过任何交集的满脸烦躁:“怎么跟这种人一个班,像个不稳定的精神病炸弹。” 有人已经跟老师反映这件事了,他们想要让何展飞换班,跟这种人一个班,真要有什么事,怕是得给他们自己带来心理阴影。 但何展飞这样的学生目前没有哪个老师敢接手,都以为他学习压力大差点跳了,就连何展飞回来上课了,他们班主任还经常把何展飞叫去办公室试图做心理开解。 何展飞都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他觉得所有人都像是看神经病一样在看他,有时候从走廊走过,他都觉得有人在对他指指点点。 他说了无数遍他没跳楼没 人信,好像真的要把他逼着跳一次就好了。 上课铃声响起,何展飞只觉得自己突然恍惚了一下,刚刚还在教室里的他,突然就出现在了老师办公室。 老师面色有些难看地整理着东西,何展飞神色一愣,左右看了看,正好看到教导主任也进来了。 教导主任看着何展飞,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同学,你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何展飞疑惑摇头,看到好多同学都在往教室里进去,他道:“老师是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我回去上课了。” 二班的班主任道:“你先别上课,你父母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何展飞神色诧异:“我爸妈?他们来干什么?” 班主任道:“关于你的事,我们这边会好好跟你父母沟通的,你要不要去里面的沙发先睡一下?” 何展飞整个莫名其妙,他好好上课的人,突然到了办公室,老师还让他睡觉?有病吧。 很快何展飞的父母就神色慌张地赶了过来,看到他父母,班主任这才松了口气:“何爸爸何妈妈,关于何展飞的事,之前电话里面我已经跟你们说了,你们今天先把孩子带回去,学校这边可能也要商议一下,具体要怎么处理这事,我们再约个时间谈一谈。” 何展飞听得整个云里雾里,左右看了看,不耐烦地皱眉:“到底是什么事,为什么不让我上课?是不是班上那些同学联名要把我赶出去?这是霸凌!他们霸凌我!” 何妈妈连忙安抚儿子:“没事的,展飞,我们跟老师谈一谈。” 班主任看他根本不记得刚刚事情的样子,再次看向何展飞的父母:“你们还是把他带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吧。” 何爸爸连连点头,这段时间为了儿子的事,他整个焦虑得不行。 班主任道:“关于他损坏的那些东西,还有撕掉的同学的书......” 何爸爸连忙道:“我们会赔的,我们都会赔的。” 看他父母这样,班主任也有些叹气,好好的年级第二,清北的苗子,搞成这样,这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还好今天季同学不在学校里,今天何展飞闯进七班的样子要是把人吓出个好歹,这件事就更麻烦了,这样,你们先带孩子去看看,等有了结果再说。” 何展飞不肯走,他搞不明白眼前的情况说什么都不肯走,还非要说学校欺负他。 直到老师把监控调出来。 监控里,原本好好上课的他突然发疯了一样站了起来,他先是把自己的书撕了,紧接着又去抓旁边同学的书,撕掉了别人的书还没停手,甚至把人家的文具盒桌椅往地上砸。 四周的同学被吓得慌忙躲开,上课的老师也不敢过于靠近,只喊着让他冷静。 可他不但没有冷静,还捡着一根被砸坏的椅子腿冲了出去。 整个监控画面一转,只见他拿着椅子腿冲进了七班,把正在上课的七班同学吓得惊叫跑开,视频里他甚至恶狠狠喊着季南星的名字。 何展飞满脸不可置信,他不相信这是他干出来的,但视频骗不了人,所以他是真的疯了吗,在自己无意识的时候。! 第 112 章 何展飞疯了这件事已经成了整个玉兰高中,以及玉兰市好几个高校热议的话题。 就连玉兰高中的高三都受到这事的影响,周末的时候多给了他们一天假期,让他们好好调整心态,千万别被事情给影响了。 每个班都特地空出一节课的时间做情绪辅导。 这件事还上了新闻,连教育局都关注过来了,弄得他们校长都焦头烂额,一个会接着一个会地开,市里的大会开完了就回来愁眉苦脸地开小会。 万幸的是何展飞没有在他们学校出什么事,要是真跳了,那就不是开会这么简单了。 这番动静一时间弄得整个学校老师都紧绷了起来,对学生都轻声细语了不少,一天三遍检查学校天台大门,甚至都在考虑要不要把学校走廊装防护网。 不少学生觉得这闹得有点夸张,但不妨碍他们跟着看热闹。 这件事成了校园热门,那天何展飞又打又砸,还气势汹汹闯进七班的样子被不少班级都看到了。 三班好多学生家长直接找来学校,让学校好好处理这件事,他们可不想让自家孩子跟个神经病待在一个教室,这人身安全也太没有保障了。 至于另外一个受到波及的七班,原本他们还想说这次季南星病好久,都两个星期了,这事一出就又觉得季南星太幸运了,如果不是他不在,这在学校被何展飞盯上,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毕竟他们脆弱又娇柔的学神可经不得吓。 季南星听说这事的时候已经回家休养了,中午陈十一和张沅会来他家和他们一起吃饭,虽然他吃的是病号餐,但不影响他们三个在那儿大鱼大肉。 说起这事,陈十一还心有余悸:“那天真的是吓死个人啊,突然就冲进来,你要是在教室,感觉他能杀人。” 季南星看向张沅:“他还没去找你?” 张沅耸了耸肩:“没有,我在想他会不会也觉得是自己精神有问题,不过那个鬼到底是想干什么,之前想要他死,现在这么闹又是为什么,还是当时他是产生了什么幻觉才会那么疯狂?” 陈十一不解:“什么幻觉让他想要杀人一样冲我们班上来找南星?” 宵野给他俩一人夹了一颗鱼丸:“吃你们的饭,话那么多。” 他是一点都不想季南星操心事情,这一病都不知道瘦了多少斤,脸上那点肉都掉没了,正养身体呢,还操心别的事,那身体怎么养得好。 季南星道:“虽然我没见到何展飞,但从整个事件的走向这方面来推理,也不难看出那个鬼想要干什么。” 张沅和陈十一齐齐转头看他:“推理?” 季南星点头,刚要开口说什么,张沅道:“等等,我先分析分析。” 张沅皱眉想了一会儿道:“第一次不知道是学姐推的那次还是操场摔的那次,就当是操场摔的那次,不算太严重,也许只是一点教训或者警告,第二次是跳楼,但没跳下去,最后差一点的时候何展飞清醒了过来, 这也可以看作是何展飞自身不想死的意念超过了鬼的控制,又或者是鬼本来就没想杀他。” 再看后面何展飞的行为,我更倾向鬼并不是想要杀他,因为想要杀他的话,他在家里那几天会有很多机会,直到他回到学校发疯,鬼为什么要他发疯? ?想看婻书写的《我的同桌弱不禁风[灵异]》第 112 章吗?请记住本站域名[( 张沅仔细思考,可他想象不出一个鬼要人发疯的原因。 季南星道:“一般情况下鬼不会无缘无故缠着一个人,他缠着何展飞肯定是有诉求的,比如我曾经遇到过一件事,一个儿子在父亲葬礼上偷工减料,没有仪式没有墓碑,火化之后抱着骨灰盒就放到了老家的破房子里就走了,那之后那个儿子经常摔跤,每次摔跤一定会磕到头,父亲的诉求只是希望儿子给他立个碑,再磕头祭拜一下。” 宵野道:“那这个何展飞发疯的诉求又是什么?” 季南星提醒了一句:“何展飞最在意什么。” 陈十一:“这我知道!他最在意成绩!发疯了都还想要超过你拿第一!” 张沅眼睛一亮:“就他现在这情况,学校肯定不敢再让他回来上课,真要出什么事学校担不起这个责任,他父母也以为他是压力过大才会精神异常,说不定会让他休学,那个鬼不想让他上学?可是为什么啊,这诉求是不是有点奇怪。” 季南星道:“只要知道他是怎么招惹上那个鬼,就知道这诉求奇不奇怪了,我觉得你和吴恙可以再次上门了,这次他应该不会再赶你们出去。” 下午他们还要回学校上课,等两人走了之后,宵野轻轻戳了戳季南星的脸颊:“你啊,养病呢,还要操心这么多。” 季南星:“我哪有操心,一目了然的事情只是提醒了一下而已,他们接触的这些事太少了,所以很多方面想不到位,我猜吴恙也大概清楚这事的情况,所以才会暂时放任。” 吴恙的本事还是有点的,虽然有时候不够老练,但随着这两年他独立办案越来越多,已经不像之前那么稚嫩了,这么简单的事情,他上过一次门估计就已经看出来了。 宵野给他把床铺好了,道:“睡午觉去吧,多睡才能快点养好身体。” 在学校的时候总感觉睡不饱,但已经睡了好几天,缺再多觉都补回来了,于是季南星道:“我不困,写点卷子放松一下吧。” 宵野脑袋上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写卷子,放松?这种放松方式会不会太学神了一点。 不等宵野回应,季南星已经把卷子拿了过来:“你也来写,缺了一周的课,我给你补回来。” 宵野想跑,但他刚一动就被季南星揪住了衣服领子,最后只能苦哈哈地趴在茶几上刷试卷。 谢盼儿看着那个大高个儿怂兮兮逃不出小天师掌心的模样,不厚道地捂嘴偷笑。 还是小天师在家好啊,小天师在家,整个世界都热闹了。 张沅听了季南星的话立刻联系了吴恙,两人再次约了个时间敲响了何家的大门。 这次开门的是何展飞的妈妈,看到来人还一脸疑 惑:“你们找谁?” 这次张沅没说话,吴恙上前了一步:“我们是来找何展飞的。” 何妈妈看了看吴恙身后的人,还穿着高中的校服,只当他们是展飞的同学,于是让开了身:“你们进来吧,我去叫他。” 何妈妈进到屋内喊了何展飞一声,何展飞脸色阴沉地走了出来,一看到张沅,直接脸色一变。 张沅先他一步开口:“想清楚再说话哦,事不过三,这次走了就没有第三次了。” 何展飞脸色变了几变。 何妈妈和一旁的何爸爸听了这话忍不住皱眉,他们这段时间已经被何展飞的事消磨得没了精气神,神经紧绷得厉害,听他们说这话,下意识担心是不是何展飞之前在学校闹了什么事,现在事主找上门了。 何妈妈小心道:“这位同学,你来找展飞是有什么事?” 吴恙道:“你们儿子没疯,也没想跳楼,之前摔跤,差点车祸,还有跳楼,甚至学校里闹事,只是因为他撞鬼了,我们一周前来过,但他不信,当然你们也可以不相信,你们配合,我救他的命,不配合,我们马上走,绝不多管闲事。” 何展飞的父母也跟着变了脸色,何妈妈更是无措地看向老公,所有人包括他们自己都觉得儿子是压力导致精神方面出了问题,这时候却有人来说不是,是撞鬼了。 一方面他们觉得这两人就是骗子,另一方面又希望是真的,他们这么优秀的儿子,撞鬼也比真的精神出问题要好啊。 倒是一直没吭声的何展飞看着张沅和吴恙:“你们能帮我?” 吴恙道:“只要你配合,我从你身上看到了跟阴魂的因果关系,证明对方不是无缘无故找上你的,也就是说,我能帮你解决问题,但前提是你能真心悔改。” 吴恙说完看着他的面相:“你这人有点聪明,从小成绩就优异,所以接受不了自己的失败,不修口德嘴不饶人,心性骄傲自负又不懂谦卑,你的父母忙于工作,看你成绩不错所以很少管你,因此把你养的自私又毫无教养,心胸狭隘无容人之量。” 何展飞双目怒视:“你!” 张沅直接打断他:“你是不是他说得这样你自己心里清楚,如果你还不能认真自视自己,那你这命怕是救不了!” 没有哪个父母能接受自己孩子被人这样批评的,何爸爸脸色难看道:“这位先生......” 吴恙转头看向何父:“子不教父之过,你没有教好你的儿子才酿成今天这场祸事。” 张沅道:“何叔叔,何展飞在学校里是个什么样的人不知道你们清不清楚,他们班全部孤立他,并不是因为之前跳楼那件事,他一直记恨学校的年级第一,因为对方各方面都很优秀,长相更是受到不少女生的追捧,他在学校里经常说些贬低别人的话,他看不起成绩比他差的,记恨成绩比他好的,所以我们才说他不修口德,但凡他懂一点礼义廉耻,我们两今天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吴恙拉开一旁的椅子坐下:“我直接跟你们 说了吧,他身后跟着一个鬼,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穿着盘扣白色唐衫,目含怨怒,正死死盯着你们儿子。” 何展飞的父母心里顿时一惊,因为吴恙说的这人他们认识,就是隔壁前段时间去世的老人。 何展飞也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看了看,但他什么都看不到,只白着脸往墙上靠:“骗人!哪有鬼!你们就是故意吓唬我的!” 吴恙看向何展飞的父母:“这几天你们家里应该也发生了一些不寻常的事情吧。” 何妈妈突然想起一件事,神色猛地变得惊恐起来,她看向老公,越发不知所措。 何爸爸看她的模样,就知道她应该知道点什么,连忙道:“怎么了,是想到了什么?” 何妈妈表情惊恐:“我晚上担心展飞,这几天都会起夜悄悄听一听他房间里的动静,这两天我每天晚上都能听到他房间里传出唱戏的声音,那调调听着很像隔壁张大爷最喜欢听的老来难。” 何展飞看着妈妈:“什么戏?我晚上就没醒过,什么听戏?” 何爸爸对这事已经信了八分,他走到吴恙跟前:“大师,您能看出我儿子身上的问题,还请您救救他,多少钱都行,家里不够我就出去筹钱,还请您一定救救他。” 吴恙道:“这件事只能他自救,让他自己说,曾经对隔壁老人做过什么。” 见父母都朝自己看来,何展飞慌忙摇头:“我什么都没做过!我跟隔壁的连一句话都没说过!” 那个老头总是坐在楼下晒太阳,虽然他有时候会路过,但向来都是目不斜视地走开,连招呼都没打过,连一句话都没说过的人,他能做什么! 何展飞:“总不能因为我从未跟他打过招呼,他就找上我了吧。” 吴恙:“当然不可能因为这一点小事,生前没做过,那死后呢,人家死后你做过什么?” 何展飞原本慌乱的神情突然怔住,本就有点发白的脸色唰地一下惨白如纸。 看他这反应,何妈妈急了,拍打在他身上:“说啊!你做过什么没?你别怕,你做了什么就说,爸爸妈妈帮你想办法解决!” 张沅道:“老实交代才能活命,不然真的会死。” 何展飞缩起手指抓了抓裤缝,呼吸都变得急促了几分,看着焦急盯着他的父母,何展飞眼睛一闭道:“我踢了他们家的火盆。” 何家父母神色诧异:“什么火盆?你干什么踢人家火盆?” 吴恙:“三日上山,上山那天应该会有哀乐奏响,将人的遗像抱去火葬场后,会有家属留在家里焚烧纸钱,你踢的,应该是这个火盆吧?” 何展飞点了一下头。 何父直接怒了,一巴掌搭在儿子的肩膀上:“你怎么能干这种事!你没事踢人家火盆干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是对死者不敬的!人家招你惹你了?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你多大人了,总不至于是脚欠不过去踢那一下子吧?” 何父气得胸口猛烈起伏,他自己的儿子他当然了解,虽然 聪明,但性格是真不怎么好?[(,虽然在家里还算有所收敛,但骄傲自负肯定是有的,对待长辈虽然不至于多不礼貌,但每次家里来了亲戚,或者是去亲戚家拜访,他都会显得极其不耐烦。 除此之外,比起别人家动辄闹得天翻地覆的叛逆期,他儿子倒也算乖,所以每次他只会叮嘱两句让他懂礼貌,见到人要喊人,其他的也没怎么约束他。 没想到他竟然能做出踢人火盆这么对死者不敬的事。 刚刚他还觉得这个天师批判他儿子的话有些过分,这一看,当真是子不教父之过。 何妈妈都急哭了,她看着吴恙道:“大师,我儿子就是年纪小不懂事,我们带他去老人的坟前磕头谢罪行不行?对方要什么补偿,我们也尽量弥补。” 吴恙却是看着何展飞:“你为什么踢他火盆?” 何展飞抿唇,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嫌吵,那天五点不到楼下就开始奏哀乐,把我吵醒了,我想着干脆起来做个试卷,可是隔壁进进出出都是人,还有各种哭声,觉得很吵,等隔壁没人了,我上学的时候看到楼梯口放着的还在烧的火盆,就,就给踢了一脚。” 张沅整个无语住了,他知道这个何展飞脑子有问题,但没想到竟然能离谱到这程度,所以过世的老人一直缠着他,但又不要他的命,却要中断他的学业这种报复,真的是一点都不奇怪了。 何妈妈头晕得都要站不住了,她实在是没想到在她眼里优秀的儿子竟然是这样的本性,就因为嫌吵,就踢了人家过世之人的火盆。 何妈妈看着儿子,一脸难过:“在你眼里成绩就这么重要?就算你跟张爷爷没什么交集,但那也是你认识的人,你就因为嫌吵,踢了人家死后的香火?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怎么就......” 何妈妈都说不下去了,捂着脸哭了起来,她很高兴有个不用他们操心,学习成绩也好的儿子,但儿子变成了冷血的成绩机器,那就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 这一瞬间何妈妈的心里陡然生出一股惶恐的情绪,她怕的不是缠着儿子的张老头,而是害怕这个自己的亲儿子,她宁愿要一个不那么聪明,但有着正直三观,善良知礼的普通小孩。 但她这个儿子好像已经歪了,不知道现在开始掰正,是否能掰回来。 何爸爸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看向天师:“您能看到张叔的魂魄,那能帮我们沟通一下吗,看这件事怎么解决,这事是我家孩子对不起他老人家。” 吴恙本就贴着天眼符,闻言看向站在客厅角落盯着何家一家人的张老头:“老先生,这件事您看要怎么解决。” 何家三口看他直接朝着空无一人的角落说话,本能地吓得退开了几步。 张老头本就不是多苛责的人,他也是看着何展飞从小学到高中长起来的,那时他就觉得这孩子心眼子不太好,但他父母都太忙了,而且在好多人眼里,成绩好就等于什么都好。 张老头看着也不好多话,毕竟也不是自家的孩子。 只是没想到 他竟然会在人死后做出踢人火盆的事。 他的确没想过要何展飞的命,只是想给他一点教训,也教教他如何做人,希望能经过这次的事情,让他对生死有敬畏之心,让他以后不再那么自私任性做事毫无分寸。 最后通过吴恙和张老头商议,让何展飞去他的坟前磕头认错,他的二七已经过了,余下直到七七,他都要跪着给他烧纸钱,烧的纸钱灰要足足满十斤送去他的坟上祭拜这事就算完了。 这样的善后在吴恙看来实在是太仁慈了,只希望那个何展飞能够吸取教训。 隔壁的张家人这才知道何家小子干的事,那天火盆掉到楼梯下,他们只当是自己放在楼梯口碍着别人的路了,虽然有些心里不舒服,但逃生楼梯本就是公共地方,他们占用了也的确有些不占理,也就没把这件事往外说。 现在看着何家小两口带着儿子上门道歉,张家的关心的重点却是另一件事:“大师,我父亲真的在吗?” 吴恙看了看依旧站在角落,但满目慈爱的老人,点了点头。 张家的人几乎是瞬间红了眼眶,张家大儿子更是道:“大师,您能帮我问问我爸,他有没有什么心愿未了的。” 吴恙转头看向张老头,张老头却朝他摇了摇头,该说的临终前他都说了,虽然看着孩子们心里多有不舍,但人鬼殊途,还是不要再牵扯到一起的好。 吴恙转达了张老头的意思,张家的大儿子顺着他刚刚看过去的方向,哭着道:“爸,您好好走,别惦记家里,家里都好,以后我们会好好过日子,我也会看顾好弟弟妹妹,以后清明我们会带着您最爱的酒去看您的,您在下面缺什么就尽管给我托梦。” 明明看不到张老头的魂魄,但张家人依旧哭得泣不成声地道别。 比起何家对张老头的惧怕,张家人恨不能再多看父亲几眼,他们知道等父亲彻底离开,他们就真的没有爸爸了。 从楼栋走出来,张沅仰头呼出一口气,然后看向面无表情的吴恙:“我以为你至少会让他们见上一面。” 吴恙摇头:“阴阳相隔,何必让死者不舍,让生者伤怀,而且,” 张沅:“而且?” 吴恙:“符很贵。”买符是需要本钱的。 张沅没忍住笑了一下,又道:“当天师是不是见多了这种场面,情绪就会淡一些?刚刚张家抱头痛哭的时候,你几乎没什么情绪起伏。” 吴恙:“你以后不是想当法医,等经你手的尸体多了,你就知道这种感觉了。” 张沅闻言也跟着笑了一声:“那我希望我能一直心怀敬畏。” 这样他就不会因为麻木的情绪而变成不走心的流程,他希望他能为每一位经他手的人,发出正确的声音。 吴恙看向志气满满的小年轻,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你加油,不忘初心。”! 第 113 章 火锅店里,陈十一往锅里倒着羊肉片:“所以这件事就这么解决了?” 张沅:“不然呢,双方都达成和解了。” 陈十一:“难道不该是让何展飞真诚认错吗?我感觉他心里肯定不服气,磕头认错未必真诚。” 张沅道:“我感觉那个张爷爷应该是个挺阔达的人,他大概不想因为妒恨这件事反倒消耗了自己,就算何展飞死不认错,等七七过完,张爷爷估计也会离开,要是何展飞不因为这件事成长,他的未来也是他自己买单。” 宵野在一旁给季南星涮了不少素菜:“你之前都没见到何展飞,就猜到他身上的问题了?” 季南星夹起煮好的笋片吃进嘴里,将不吃的木耳丢进宵野的碗里:“没见到人但看过视频,他跳楼的那个视频后面站着一个人,只是你们看不到而已。” 虽然这事已经解决了,但再听季南星这么说,张沅和陈十一还是觉得一阵毛骨悚然。 尤其是陈十一,默默拿出手机将保存的视频给删了,虽然他看不到,但一想到这视频里有他看不见的存在,顿时觉得手机都透着一股阴冷的气息,甚至想着要不要把手机给季南星让他帮忙去去阴气。 删完视频,他又好奇道:“这件事解决了,那何展飞是不是就要回来上课了?” 张沅觉得未必会这么顺利:“我们知道他是撞鬼了,但别人不知道,就算医院开一个健康证明,学校也不会那么容易接受他回来上课,当时他在班上发疯的事闹得那么大,还有跳楼的事,对别人来说他这算是情绪不稳定,其他同学的家长怕是不太能接受。” 这年头对教育压力这一块本就抓得很重,去年谢盼儿的旧事被翻出来的时候就闹过一次了,他们学校大概不敢再接收何展飞,万一真要跳了,学校承受不起这个后果。 陈十一嘟嘟囔囔:“也不知道那家伙怎么就盯上南星了,考不上第一就怪第一?不懂这种人的脑回路。” 宵野往椅背上一靠:“有什么不好懂的,心胸狭隘嫉妒呗,以前他蝉联年级第一,现在换人了,变成了万年老二,魔障了。” 说完随手给季南星盛了份小米粥,问道:“还想吃什么?我去给你拿。” 季南星摇头:“吃饱了。” 转头看陈十一还愤愤不平的样子,季南星给他夹了一片肉:“吃东西吧,跟我们无关的人没必要在意。” 早在刚开学何展飞代表新生讲话的时候,他就将这人看得差不多了,有智商没情商,是个英年早逝活不过二十的命。 就是不知道经此一事他会不会成长一点,要是吃了教训懂事一些,说不定能避过未来祸从口出的劫难。 这一顿火锅是张沅请的,那天跟吴恙处理何家的事,旁边的张家因为意外知道父亲的事,虽然张爷爷没什么事情要他们交代,但总归把踢火盆这事的公道讨了回来,所以给他们一人发了个红包。 红包也不多,五百块,算是一点心意。 张沅没想到他就是好奇何展飞的事,跟着吴恙看热闹还能有红包,虽然他也不是为了赚钱并没有打算要。 但这是人家给的红包并不是报酬,吴恙就劝他收下了。 何家也给了钱,直接给了五万块感谢费,吴恙原本也想分一点张沅,一点不给他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 但这钱张沅肯定是不可能要的,最后好说歹说才让吴恙打消了分他钱的念头。 至于张家的那个红包,他就拿来请季南星他们吃火锅了。 四人吃饱喝足从火锅店里出来,宵野看向另外两人:“你们等下回家?” 陈十一苦脸:“作业还没写完。” 张沅:“我去找我爸,我爸今天值班,我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季南星朝他们挥了挥手,就和宵野一起走了。 宵野努力自然地将手搭在了季南星的身上,哥俩好一样地揽着道:“吃饱了消化消化呗,我们去逛一逛超市?” 季南星:“有什么要买的?” 家里什么都有,冰箱也是满的,宵野道:“去买点零食?” 季南星这几天被禁辣,就连刚刚火锅都没让他吃油汤,只给涮菌菇汤,所以也有点馋了,便点了点头:“可以。” 正往超市方向走的时候,一个转弯突然窜出一只猫来。 那是一只长毛二花,眼睛是漂亮的黄绿色,毛色分布得十分好看,站在路中间看过来的样子像个矜贵的小仙女。 宵野咦了一声:“这是谁家的猫跑出来了?” 那猫的毛十分顺滑,在阳光下更是油亮发光,一看就是喂养得很精细,所以不太可能是流浪猫。 猫咪并没有看宵野,反而是盯着季南星看了好一会儿,然后突然抬脚朝季南星走了过去。 季南星的反应却是盯着猫后退了一步。 宵野意外了一下,以为他是怕猫,连忙挡在了他前面:“不怕不怕,我们不招惹它,它应该不会伤人,我们从旁边走。” 让宵野没想到的是那只猫好像盯上季南星了,季南星动一下,那猫就随着季南星的方向动一下。 宵野怕这猫突然扑上来,捡了一块地上的石头想要把猫吓跑。 就在这时有一道喊着狸奴的声音渐近。 青年从转弯口过来,看到地上的猫顿时松了口气,一把将猫抱了起来:“乱跑什么。” 说着抬头就准备朝似乎被它吓住的路人道歉,结果一抬头先是看了眼季南星,后又转向宵野,青年脸上的表情就多了一丝意味不明。 轻抚着怀里的猫,青年温声道:“抱歉,吓到你们了,狸奴很乖不伤人的。” 宵野看着青年皱了皱眉,问道:“清明那天,你是不是去过医院?” 他那天隐约看到一个坐在门口的男人,他直觉那人跟林家的事有关,只是等他下车追过去人已经不见了。 这会儿看到青年,那种直觉又来了,他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面前这 人并不是普通人。 青年笑了笑:“是啊,我去过。” 宵野往前了半步,将季南星彻底挡在了身后:“林家的事是你做的?” 青年好脾气点头,应得十分干脆:“是。” 能回得这么毫不犹豫,宵野觉得这人怕是自身有点本事所以有恃无恐,如果要斗法,他又不是玄门的人,只会画点符,真要斗起来可能会连累季南星。 如果要打架,他看着对方打量了片刻,基本可以断定他应该不是自己的对手,但玄门里的人都有些特异能力,恐怕不会直接跟他干架。 所以今天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 权衡了一秒,宵野就做出最有利的选择:“哦,我只是路过,跟林家也没什么关系,再见。” 青年直接笑出了声:“我还以为你会报警抓我。” 宵野:“警察不管玄门事。” 青年挑眉:“那上报管理局?” 宵野:“我又不是管理局的人,麻烦让让,你挡路了。” 青年的目光移到了宵野的身后,多年未见,当年那小孩已然长开,唇红齿白眉眼清冷,瞳色幽黑,像一株碧绿水池里盛放的水仙,危险又迷人。 宵野随着他目光移动也瞬间动了,眼神都变得锐利了几分。 却不想青年直接开口道:“好久不见。” 季南星拍了拍宵野,让他别这么紧绷,这才道:“你之前说的那些事是林家做的?” 青年,也就是关山点了点头:“是啊,找了这么久总算是找到他们了,该我的东西我都拿回来了,只要林家以后别来惹我,我跟他们也不再有瓜葛。” 季南星没说什么,只是拉着宵野的手道:“恭喜你,也算是得偿所愿了,我们还有事,就不聊了。” 关山抱着猫侧开身,看他明显没有跟他叙旧的打算,轻抚着猫毛垂眼道:“你也觉得我做错了吗。” 季南星回头朝他看了一眼,也没说错和对,只道:“你问心无愧就好。” 他和关山从小身处的环境,接受到的教育完全不一样,他其实是认可关山的,但却不能公然支持,因为师父从小就教他敬畏生命,尊重法律,不要以自身的能力去做任何裁决生死的事。 林家这事不是没有其他的解决办法,做一个替命玩偶,就能在不死人的情况下解决这件事,余下的自有管理局来评断,再走法律判决。 可是感情上这样的结果很难接受,如果有一天,有人伤害了他的家人,季南星都不能保证自己能如此冷静。 但偏偏关山已经极力克制住了仇恨,林家那么多人,也只死了林老爷子一个,还是因为因果反噬而死。 所以他没办法去说对错,因为他不是当事人,就永远不能做到真正的感同身受。 看着已经成熟了许多的季南星,关山道:“你之前说希望我进管理局这事,我觉得也许可以试试。” 季南星有些意外:“怎么改变主意了?” 关山笑着道:“旧的心愿了了,总要有新的前进目标,就是不知道我的行事作风管理局能不能接受。” 季南星之前就邀请过关山进管理局,那时候他自己也还小,十来岁,关山也才二十来岁,他看关山一个人,身边连个求援帮衬的人都没有,就说带他进管理局,这样就能有很多一起并肩合作的伙伴了。 只不过那时候的关山满心只想找到林家报仇,浑身都是刺,只觉得天道不公,仇视所有人。 几年没见,他们都变了不少。 看着明显温和了许多的人,季南星道:“管理局并没有你想象得那么迂腐,你去了就知道了。” 关山没再多说,只问道:“那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季南星朝他笑了笑:“我们一直是朋友。” 说完没再多停留,拉着宵野就走了。 一直到进了商场,确定那个人没有跟过来,宵野这才道:“你们竟然认识,你说他报仇,林家是对他做了什么吗?” 季南星道:“他的奶奶,也就是林老爷子的姐姐是重瞳,不是那种不仔细看就不明显的重瞳,而是眼睛里有两个瞳孔,所以一出生就被当怪物丢了。” 宵野微微张嘴,又重新闭上,过了一会儿道:“所以他恨林家?” 季南星摇头:“他奶奶是双生子,被丢了之后又被一个死了好几个孩子的老人捡到了,老人不嫌弃她重瞳,就把她养了起来,据说两家距离并不远,林家一直知道这个女儿还活着。” “后来林家又生了两个孩子,连着那个被留下的双生之一,有二个儿子,但那二个儿子都死了,养得最久的那个都没活到五岁。” 宵野道:“我知道林爷爷上面还有两个哥哥,但一个从了军,虽然战死了,一个是病死的,但成年了,所以那之前他们家已经没了好几个啊。” 季南星道:“林家的孩子接连地死,但重瞳那个却活得好好的,她父亲觉得她活着就是克他们家,有一次把她哄骗出去原本想要把人掐死,但后来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人,教了他一个法子,抽了关山他奶奶的一魂一魄放在家里镇压着。” “没过多久林家又有新生儿,这次养活了。” 宵野惊了一下:“少了一魂一魄人还活着吗?” 季南星点头:“还活着,但魂魄被压着,林家子嗣稀薄甚至坎坷的命运也因此转移到了关山他奶奶的身上,林家更是借着他奶奶极好的命格转了运势。” “他奶奶并不知道这事,她只知道亲生父母嫌弃她像个怪物不认她,后来养她的那个阿婆在她七八岁的时候死了,村里人嫌弃她,在林家的带动下甚至将她往外驱赶,后来她跟着人去讨饭,差点被人欺负的时候,被关山他爷爷捡到了。” 宵野:“然后呢?” 季南星:“然后她十六岁就跟了关山的爷爷,没过两年也生了孩子,但是生一个死一个,那个年代养不活孩子算常见的,但个个都死了也不多,加上她双瞳异常,有人说她命硬会克人。 ” “关山爷爷不信这些,带着她往山里去,远着山下那些人,后来她又生了一个儿子,那儿子天生阴阳眼,反倒是活下来了,但好像注定了她身边有生就有死,没多久关山爷爷摔下山死了。” 宵野道:“是被克死的吗?” 季南星嗯了一声:“命运相连,她因那一魂一魄被镇压在林家,她越惨,林家就越好,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悲惨是人祸,丈夫死了,她一个人带着孩子活不下去,就又找回林家,大概想要能有口饭吃,只是又被赶走了,被赶走没过多久,仅剩的那个孩子也病了,她活不下去了,准备抱着孩子自杀的时候,遇到了一个道士,看出了孩子阴阳眼,就收做徒弟。” 宵野:“那个道士看出她身上少了一魂一魄的事吗?” 季南星摇头:“没有,有的魂魄缺失一眼就能看出异常,像她那种被人抽走镇压,可能动了血祭法子的,很难被一眼看出,虽然那道士把关山父亲收为徒弟,但他们的命运并未就此迎来转折,不止生活贫苦,谁要是跟他们走近一些总会遭遇意外,她怕连累儿子,把儿子交给道士后,一个人躲进山里再也没出来。” 宵野只觉得胸口有些沉闷闷的,无法想象一个女人,在那样的情况下是怎么坚持活下来的。 季南星道:“她不下山,但关山父亲不愿意丢下母亲,偶尔送些东西上去的时候还会被赶走,他妈妈怕自己连累了他,连儿子都不见,再后来又一次送东西上去,他妈妈只剩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那时关山父亲学了点本事,能够通阴了,他想再见母亲一面,于是生魂离体,动了招阴的咒术,也成功看到了母亲,这才发现他妈妈少了一魂一魄,那一魂一魄怎么招都招不回来,也是因为这样,他父亲发现自身和关山的命运线都有缺失,也就是说那一魂一魄如果一直被镇压,他们原本该有的命运也会被改变。” 祖辈能庇佑后代,同样的也能影响后代。 季南星说完看向宵野:“再后来的事你就知道了,我听关山说他父亲曾经回去找过林家,因为小时候去过,所以还记得,只是林家已经走了,那个年代想要找人太难了,我遇到关山的时候,他还在找,虽然到他这一代已经跟林家的命运牵扯不深了,但换做是你,你会放弃报仇吗?” 宵野摇头:“不会。” 还会觉得林家现在富甲一方,拥有的各种成功,甚至家大业大子嗣繁多,都是堆砌在他这一脉的痛苦之上的,要是有人这样伤害他奶奶,害死他爷爷,让他爸从小就颠沛流离吃尽苦楚,他要是原谅了,他简直不是人。 想到之前在祖坟上见到的那些,宵野问道:“那个关山一开始真的是要林家灭门吗?” 季南星之前不知道林家的事是关山做的,现在知道了,想到他刚刚在关山身上见到的气息,道:“不会灭门,最多给他们一些教训,让他们也尝一尝从高处跌落的滋味,林老爷子会死,大概是因为林老爷子的命运线跟那镇压的一魂一魄牵扯太深了,所以挡不住这一劫难,林家 上一辈人的骨灰都被他扬了,余下根本不用他做什么,所有偷来的命运都会得到反噬。” 虽然也有不死人的解法,但站在关山的角度,林老爷子的死,只是因果报应的活该。 知道了这些事,宵野只觉得有些封建的东西果然还是封了好,要是没人懂这些,各自过各自的命运,无论好坏,至少不害人。 他之前还觉得动林家背后那人过于狠毒,多大的仇恨又是灭门又是挫骨扬灰的,但现在,多少有点觉得林家这一劫遭得不冤。 推着购物车,一路拿着季南星爱吃的零食,宵野道:“这事我能跟林家说吗,林家的林橙意还在找害死她爷爷的凶手,我想他们该知道事情的真相。” 虽然是上上辈的恩怨,但追根究底是林家的不对在先。 季南星告诉他这些就是让他转述,这也算关山的意思,毕竟关山说了,林家不招惹他,他们之间就再无瓜葛。 见季南星点了头,宵野想着找个时间联系一下林橙意,但他很快又想起另外一件事:“你说那个关山并不会真的灭门,可他杀了不少猫,十四只啊,这猫又招谁惹谁了,我听吴恙说,那猫尸身上的怨气很重,所以才能腹内藏木牌做成猫怨,那么重的怨气,死前肯定被狠狠折磨过。” 季南星微微皱眉:“他不会杀猫的,我觉得那些猫应该不是他杀的,最多可能就是借用了一下尸身。” 看他这么信任别人,宵野很不想承认自己小心眼的醋了:“这么确定?你跟他以前关系很好?” 季南星走在前面,看不到宵野嘴巴恨不得翘上天的表情,还在认真道:“他爸爸为了寻找那缺失的一魂一魄透支了太多,主要也是为了能改变关山的命运,虽然到了关山这一代,命运跟林家牵扯不深了,但依旧是有影响的,林家运势越强盛,关山运势就会往低了走,因为透支太多,关山他爸爸也很早就没了,关山也是被老道士养大的,只是老道士年纪大了,没能撑多久,就留下关山一个人。” 宵野:“那他妈妈呢?” 季南星:“不知道,关山没说过。” 宵野:“那这跟他不会杀猫有什么关系?” 季南星道:“因为他是被猫养大的,那时候他还在山里,年纪也不大,是山里的野猫捕猎,抓田鼠,抓野兔,抓飞鸟叼回来给他吃,才让他没活活饿死。” 宵野拉住季南星的衣服帽子:“你怎么知道他这么多事啊。” 季南星回头看到宵野眼里那股委屈,有些不理解地疑惑:“我跟他以前认识,知道他的事很奇怪吗?” 宵野哼了哼,手上扒拉着货架上的零食袋,眼神往季南星的身上瞟,还要装作我并不是很在意只是随口一问的样子:“那在你心里,你是跟我关系好还是跟他关系好?” 季南星将他手上抓着的那盒饼干放到了推车里:“当然是跟你啊。” 一个五六年没见过的人,一个朝夕相处同床共枕的人,这还需要比较吗。 听着他毫不犹豫地回答,宵野的心情瞬间明媚了,心情一好恨不得甩着大尾巴往前走,看都不看就把一堆东西往购物车里扒拉。 季南星跟在后面忍不住道:“芭比糖就不要了吧,又没人吃。” 宵野:“多漂亮的芭比娃娃,买回去给学姐!”! 婻书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 114 章 周一季南星也回学校上课了,一进教室,原本吵吵闹闹的班上突然安静了一瞬,然后又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尤其是蒋棠棠最闹腾,站在椅子上恨不得给他来个啦啦操:“学神你回来啦!欢迎学神归来!” 季南星有时候挺不懂这些e人少女的,那活泼开朗的模样简直不知社恐为何物,虽然也挺可爱的,但当众人关注的目光随着她转移到自己身上,季南星就觉得不可爱了。 走在后面的宵野将季南星推回座位,一脸嫌弃地看着蒋棠棠:“你当心把椅子蹦垮了。” 蒋棠棠哼了一声,凑到季南星跟前关心询问,宵野就跟护花使者一样前后左右地挡:“你们干什么干什么!都别挤!艹,谁偷摸我!” 直到早自习的铃声响起,闹哄哄的同学们才散开,而季南星的桌上堆满了各种吃的喝的。 同学们并不知道他今天会回来上课,那些吃的喝的都是他们私藏的小零食库里贡献出来的,甚至还有人把自己的早餐都贡到了学神的桌上以示慰问。 陈十一的同桌看着那边的热闹感叹:“还是咱们班的氛围好,别的班勾心斗角明争暗斗的,太可怕了。” 陈十一竖起八卦的耳朵:“哪个班?有瓜?” 同桌道:“就旁边五班的,我上次看到他们班的女生把其中一个女生逼进了女厕所,气势汹汹的。” 陈十一微微皱眉:“你没去找老师吗?” 同桌一脸你在说什么屁话的表情:“那女生可是校外有好几l个哥哥的人,我要是去找老师,她记恨到我头上怎么办。” 只要麻烦不落到自己的头上,谁又愿意主动找麻烦呢。 说完又觉得自己这么说好像有点冷血,便找补道:“好多人都看到了,又不是我一个,听说是两女争一男,争风吃醋闹的。” 陈十一:“知道是谁吗?” 同桌道:“你问男的还是女的?” 陈十一:“全部。” 同桌直接趴到他旁边给他八卦:“女生叫什么我不知道,男生叫冯子羽,长得也就那样,成绩也就那样,那成绩那颜值,放在我们班都排不进前十的,竟然引得两个女生为他争风吃醋,啧啧啧,所以男人真不一定要多好看,会哄人才是本事。” 他们班一个季南星,一个宵野,长成那样呢,也没见他们班有女生为他们争风吃醋大打出手,那个冯子羽还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 陈十一只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但名字对不上脸,正努力思索记忆的时候,坐在前排的同学将打了分的试卷从上面传下来。 一个大大的八十五分,满分一百五,这离及格都还差五分的成绩,他还在那儿操心别人,还是操心操心他自己吧。 体育课,惯例做完热身运动后就自由活动,篮球搭子立刻就组建了起来,宵野脱下外套递给季南星:“睡觉的话盖在身上。” 那上面还有宵野的气息,季南星没套身上,而是放 到一旁:“我去小破楼一趟。” 宵野:“去那边干什么?” 季南星道:“那边有个阴间的朋友,之前说好每周给他烧张符,已经失信两个星期了,得去一下。” 宵野连忙重新穿上衣服:“我跟你一起去。” 季南星把他按回了球场:“你去打球吧,你身上阳气重,你去了他也不敢出来,我去烧张符就回来,很快的。” 宵野哦了一声,道:“那也是跟谢盼儿一样不愿意被超度轮回的吗?” 季南星想着破楼里的鬼,道:“算是吧,好了,你打球去吧。” 宵野只好作罢,然后叮嘱道:“那你快点,去太久还不回我就去找你。” 季南星朝他摆了摆手,然后往破楼走去。 破楼稍微变了点样子,虽然只是多了一些小板凳和桌椅,楼面也被稍微清理过,没有之前一堆破烂桌椅堆放,但看着很是干净了一点。 冬天过去,绿植重新爬起,这也让破楼多了一些绿意。 只不过这些绿植生长在这样的破楼里,阳光明媚的时候还好点,天色稍微阴一点,就显得有几l分阴森了。 季南星顺着台阶走上去,看到阴魂稍稍探头看了过来,这才拿出聚阴符点燃,一边道:“之前临时有点事就没来学校,说好每周给你烧一张,欠你两张,过两天我再过来补给你。” 那个看着跟他们好像也差不多大的学生鬼这次终于敢开口了:“不,不用的。” 季南星朝他看了一眼,闻言又是一笑:“没关系,符也不值什么钱,答应过的事总要办到才行,至少在我毕业离开这里之前,我都会给你烧符。” 学生鬼将头往下躲了躲,过了一会儿才小声道:“谢谢。” 季南星将点燃的符纸放到了地上:“不客气,你出来吸吧,我走了。” 学生鬼原本还想说点什么,但直到季南星走远了都没再开口,他想说他知道他不在学校,知道他不是故意失信的。 晚自习的时候,他悄悄飘过去看过,说好的时间他没来,比起失信,他更担心对方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直到见不到人了,学生鬼都没能问出那句关心,这才有些懊恼,但看着那升腾起的烟雾,没忍住咽了咽口水,整个鬼都扑了过去。 季南星回到操场,拿起宵野的外套走到草坪那儿,刚坐下没多久,被老师叫走的张沅也回来了。 球场那边满员了,张沅就干脆坐到季南星他们旁边道:“何展飞他们家来了。” 季南星往教师楼那边看了看:“学校怎么说?” 张沅耸肩:“劝休学,何展飞的爸妈把我喊去作证,说他是撞鬼不是精神有问题。” 这话听得陈十一没忍住笑了出来:“不是,这种也能作证的,老师只怕觉得连他爸妈都有问题了。” 季南星也有点好奇地问张沅:“那你怎么说的?” 张沅:“照实说,我就说他撞邪了,然后事情已经解决, 他现在正常了,结果老师一脸一言难尽地看着我,摆手让我回来上课了。” 陈十一问道:“那你觉得他回来上课的可能性大吗?” 张沅摇头:“不大,虽然他成绩很好,但学校要是让他回来上课,背负的责任太大了,灵异这种事本来也不是能正大光明摆出来说的。” 没亲眼见过的事,让学校老师怎么信,反而还会觉得这是何展飞父母找的借口说辞,所以回来上课的可能性估计真不大。 三人坐在草地上说了一会儿话,何展飞和他爸妈也从老师办公室出来了,还被教导主任一路送到大门口。 路过操场的时候,何展飞朝着这边看了过来,看到季南星的时候,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明显地不甘和怨愤。 距离有点远,太阳也有点大,张沅他们视力虽然还算不错,但也没到这么远能看清的程度,自然不知道他的神色有多怨气。 季南星倒是看清了,原本他还想着经此一事何展飞总该成长一些,看样子有些东西是天性,并不是经历了事情就能看开的。 何展飞大概还想着如何超越他。 可惜季南星只在他身上看到垂落的气势,越想成事越失败的命运,以及高考失利一蹶不振的未来。 他有时候挺不懂的,明明是有智商的人,为什么要做一些没脑子的事,在玉兰这样的重点高中,能稳定年级前三是一件多不容易的事,只要一个念头转变,一切都能明亮起来,却偏偏要钻进牛角尖里。 不过以后这个何展飞跟他不会再有交集,他们本来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收回目光后,就看到蒋棠棠咋咋呼呼地跑过来,少女的活泼驱散了一些牛角尖里的阴暗面,季南星笑了笑,这才是十六七岁最美好的模样。 蒋棠棠挤到草地上坐下后,将一副扑克牌拿了出来:“我们打牌吧!” 陈十一:“你上学还带牌啊。” 蒋棠棠已经开始洗牌了:“带牌怎么了,我又没在上课的时候玩,学神学神,我们来打牌呀。” 季南星朝她笑着摇了摇头:“你们玩吧,我晒晒太阳睡一会儿。” 蒋棠棠立刻降低了音量:“那你睡吧,我们小声点,快点张沅,正好咱们三个斗地主。” 陈十一看着她发牌:“怎么不找你小姐妹玩。” 蒋棠棠嗐了一声:“吵架了,袁一萌非要说她家哥哥长得帅,那个叫孟垚的,就三个土的那个垚,你们认识吗?” 对娱乐圈没有丝毫关注的两人齐齐摇头,蒋棠棠立刻拿出手机翻出照片递给他们看:“喏,就他,这帅吗?” 略微激动下声音稍稍大了一下,然后又立刻捂嘴再次降低音量小声道:“这哪里帅了,双眼无神,眼皮子耷拉着,露出大半眼白,她还说她家哥哥这是朦胧眼,什么看谁都深情,算了,跟她审美不在一条线,懒得跟她争。” 看着两个男生一脸不知道说什么的表情,蒋棠棠哼了哼,收了手机:“打牌打牌,今天输最 多的人请喝奶茶。” 四月的天气不冷不热,虽然太阳晒着,但偶尔一阵风吹过就把刚蓄积起来的热意吹散了。 正在球场上肆意的宵野时不时侧头看一眼,看到那边安稳睡在太阳下的人就会不自觉地笑一下,然后他看着的那个人动了动,翻了个身,从仰躺变成了侧躺。 如果是在家里,在床上,季南星更喜欢侧身过去还要抱个枕头,可惜学校里没什么能让他抱的,他的校服外套这会儿正盖在季南星的身上,没多的衣服卷吧着给他抱怀里了。 正出神想着,就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宵野一转头就被篮球迎面砸来。 好在力道不大,但还是砸得他额头一疼。 跟他打球的一边抱歉一边好笑地跑过来:“你自己突然站着不动的,可不能赖我啊。” 宵野捡起篮球往那人身上玩笑着打了回去:“我上千万做的鼻子,差点被你给打废了。” 球场上又重新热闹起来,另一边打牌的也进入了一局关键期。 张沅一把丢下六张牌:“四带二!” 蒋棠棠:“不要。” 陈十一扔下一个炸弹:“四个八!” 张沅熄火,蒋棠棠要不起,陈十一扔下最后的两张:“对A。” 地主赢了,蒋棠棠瞪大了眼睛看向张沅:“你有炸弹你不留着!” 张沅给她看自己手里的牌:“我这一堆零碎小牌根本跑不过好吧,你连个炸弹都没有,还怎么打。” 蒋棠棠气呼呼,陈十一乐呵呵洗牌:“提前预订,我要奶绿椰果,南星喜欢喝布丁奶,三分糖。” 蒋棠棠愿赌服输地刷着手机提前点单:“还有十分钟下课,再来!” 一转头看到林艺正在往教室方向走,连忙喊了一声:“林艺你去哪儿啊!奶茶你喝什么?我请客!” 林艺朝她摇了摇头:“我不喝了。” 说完朝她挥了挥手,示意她继续玩,转身就继续往里走,只不过还没走两步,就见林艺腿上一软,整个人倒了下去。 蒋棠棠被吓了一大跳,手上的牌一丢,爬起来就朝她跑了过去:“林艺!” 有同学看到这边的情况,也慌里慌张地喊老师:“有人晕倒啦!老师有人晕倒啦!” 距离她们最近的张沅跑了过去,让蒋棠棠把林艺扶到自己的背上,背着人就往医务室去。 季南星抓着宵野的校服外套也跟着起来,眼里还有残留的睡意没散去:“怎么了?” 陈十一拉着他一起往医务室的方向去:“林艺晕倒了,不知道什么情况,我们也去看看吧。” 一阵风冲了过来,宵野抓着季南星的手整个人都松了口气:“吓死我了,我听到有人晕倒,我还以为......” 季南星:“以为是我?你不是知道我身体好着,又没病。” 宵野喘着气地看着他,是知道没大病,但也没多健壮,上周还住了几l天院,看着就很弱不禁风,总担心一个 没看住他就会出状况。 季南星等着他平缓了呼吸才道:“走吧,去看看林艺怎么样了。” 陈十一看着宵野那股粘人劲就忍不住撇嘴,算了算了,懒得跟他争了。 三人到医务室的时候林艺已经醒了,正躺在床上量体温量血压,确定不是姨妈期痛经,医生还给她测了个血糖。 看着同学们都来了,林艺只觉得尴尬得不行,拉了拉被子,又拉了拉蒋棠棠。 蒋棠棠立刻会意,将一些看热闹的人往外驱赶:“上课去上课去,就是低血糖晕了一会儿,没什么大问题。” 体育老师确定林艺这边没什么问题后,让蒋棠棠陪着,就把其他同学都带回操场去了,季南星走之前往里面看了一眼,手下意识摸到了手串上的小金玲。 没过多久下课铃响起,体育老师直接原地解散了学生。 班主任去看了一下林艺的情况,得知可能是低血糖,就让她直接在医务室好好休息,上午最后一节课就不用上了,要是休息到下午还是不舒服就让家长来接。 一波波的人来了又走了,直到房间里没什么人了,蒋棠棠这才松了口气,戳了戳林艺的脸:“你吓死我了知不知道,看着你突然倒下去,我魂差点都没了。” 肖筱也在一旁道:“你不舒服怎么不跟我说,非要自己忍着。” 林艺被她们说得不好意思了:“就是突然觉得有点累,本来想说回教室趴一会儿,谁知道会闹出这么大动静。” 季南星和宵野他们这时走了进来,张沅将买来的吃的递给了她们:“低血糖就吃点喝点,补起来就好了。” 林艺坐起来了一些,笑着道了谢。 蒋棠棠给她撕了一袋小面包,又把牛奶插上吸管递给她:“快吃,你就在这儿睡着,中午想吃什么,我跟肖筱一起去买。” 林艺道:“我没事了,就晕了那一下,现在已经好了。” 蒋棠棠还想再说她,季南星突然开口:“这几l天你们去过哪里?” 三个女生转头看他:“这几l天?什么去过哪里,怎么了?” 宵野仔细看了看她们三人的面相试图看出些什么,虽然看着跟寻常没两样,什么也没看出来。 陈十一微微睁大了眼睛:“不是吧?她们......那个了?” 蒋棠棠奇怪地左右看了看:“什么啊,你们在说什么?哪个啊?” 季南星道:“林艺身上有被偷走生命线的痕迹,你和肖筱身上也有,只不过肖筱心性坚定,而你气场活跃,所以你俩不太明显,林艺气势稍弱,她的反应自然就比较明显一些。” 蒋棠棠微微张了张嘴巴,为什么学神说的话她好像有点听不懂。 肖筱皱眉,看了看同样一脸茫然的林艺:“生命线能被人偷走?”说着还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她对生命线这三个字的认知只有手纹了。 陈十一看着她们道:“你们对玄学的力量一无所知。” 张沅:“ 你们先想一想你们去过哪里,或者发生过什么特殊的情况,其他的稍后再说。” 看他们四个男生不像是开玩笑的,蒋棠棠三人心里也生起一股惴惴不安来。 最先理智思考的是肖筱,她想了想道:“如果是跟这种事沾边,会不会是那个游神庙会?” 季南星疑惑:“游神庙会?” 宵野道:“之前这边举办过一次庙会,当时还说你要是回来可以一起去,但那周你没回,就是我去找你的那周。” 陈十一道:“你们三个都去了?” 蒋棠棠点了点头:“去了,他们俩不在,喊你你也不出来,张沅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就干脆我们自己去了。” 季南星道:“哪里的庙会,游的又是哪个神?” 蒋棠棠:“城隍!游的是城隍,说是城隍爷是保护一方平安的,那天好多人,我们还挤进去上了香。” 季南星问清楚了具体的地址后道:“你先好好休息,你们身上的问题也不算严重,就是被人偷走了几l天的生命,我先去那边看看情况再说。” 季南星说完就往外走,三个女生继续懵逼在房间里,什么叫不太严重,她们被偷了命还不严重吗! 看着跟出来的人,季南星道:“我直接跟老师说我不舒服,你们就别去了,免得还要找理由。” 张沅:“找什么理由,翘课呗。” 季南星:“一个教室突然少几l个人,班主任大概会想杀人。” 宵野:“那不管,我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去,要是跟什么人斗法,我好歹还可以帮帮忙,当个老六背后搞点偷袭。” 张沅跟着点头,他肯定是要去的,万一有用得上的地方呢。 季南星看向陈十一:“你就别去了。” 陈十一还想跟着混出去呢,但又觉得算了,别当拖后腿的,他跑又不能跑,跳又不能跳,还是老老实实在教室上课吧。 看着他们三人离开,陈十一重新回到了病房。 蒋棠棠一把拉住他:“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学神怎么就看出什么生命线,而且他一说,你们竟然一点都不诧异!” 陈十一朝着她们一笑,露出脸上的酒窝:“天师你们知道吗,南星就是传说中的天师,我跟你们说,他可厉害了,这事还要从肖筱被偷拍那次说。” 陈十一跟她们讲故事的时候,季南星已经到了长平街,之前庙会就是在这里举办的,不过会场已经拆了,好多东西都清理掉了,现在一点看不出曾经举办过活动的痕迹。 张沅到处看了看:“一般举办活动是要备案的,这个我去找我爸查一查,看看活动的举办方是谁。” 宵野看向季南星:“这都过去一个星期了,现在还能看出什么来吗?” 季南星道:“具体的看不出来了,很多气息已经被来来往往的人群打散了,但有问题是肯定的。” “那怎么确定是这里的问题?说不定她们三个并不是因为庙会的原因,她们总是在一起,上个厕所还要手挽手一起去。” 季南星道:“刚刚蒋棠棠说游的神是城隍爷,游神的规矩,先请神,要掷筊询问神意,可城隍庙根本不在这里,如果请神游神,这神又是从哪里请的,她说那天人很多,证明庙会的规模不小,如果这里曾经设下阵法,来过或者上过香的人,一人被偷走一两天的生命,个人损失看起来不严重,甚至能令人毫无察觉,但这种近乎生祭炼阵的恶毒咒术,却是整个玄门绝对不能碰的逆鳞。”! 第 115 章 季南星说那话的时候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冷意。 宵野从未见过这样的季南星,那双向来慵懒的凤眼突然就锐利了起来,像是出鞘的剑,锋利又绚烂,夺目得令人心脏怦怦跳。 宵野捂了捂心脏,感觉里面插满了丘比特的箭,在自己擅长领域里认真的人有多迷人,他今天是见识到了。 张沅余光瞥见他简直要把季南星盯出一个洞的眼神,没忍住走过去,用胳膊肘推了推他:“你收敛点。” 宵野视线依旧不离季南星,随口搭话道:“收敛什么?” 张沅:“你的恋爱脑满到要溢出来了!” 宵野大惊,随即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羞涩:“你看出来了啊,这么明显吗?” 张沅翻了个白眼:“你就差直接把这几个字刻脑门上了。” 宵野也从未想过掩饰什么,没在季南星面前表露爱意是因为他知道现在的季南星应该不太可能会接受他,对待季南星只能温水慢慢煮,越是热烈的爱意只会让他越想逃离。 但对旁人他就没那么多顾忌了,见张沅看透了他的心思,宵野也就不客气地问道:“你觉得我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少?” 张沅:“那谁知道,你俩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哪怕算概率都不知道要从哪里算起。” 这话宵野就有些不乐意听了:“怎么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都是中国人!再说了,他当天师我画符,我做他背后的男人!多合适!” 张沅不得不把他拉回现实:“以后呢,现在你们一个高中朝夕相处,就算大学你跟他一个学校,那学业结束以后呢,他肯定是要继承他师父传承做天师的,你呢,你以后要做什么,给他画一辈子符?然后你会发现你们会越来越没有共同话题,你跟他之间的交集会一点点缩减到只剩符箓需求,更重要的是,你并不是无可替代。” 宵野并没有被张沅的话带进去,反而道:“照你这么说,我哥当兵我嫂子当医生,他们就没办法长久在一起,因为职业不同,高学历不能跟小学毕业的在一起,因为阶层不同,男人也不能跟女人在一起,因为性别不同,老张啊,你知道什么是爱情吗?” 张沅笑了一声:“你这是第一次喜欢人吧,就成感情大师了?” 宵野没搭理他的调侃,自顾自道:“爱情就是两个不同圈子的圆能合并交叠到一起,我们不需要有共同职业,只要有人愿意倾诉有人愿意倾听,不需要阶层相同,只要能去高档餐厅也能吃路边摊,不需要有多少共性,只要忙碌完自己的事业然后回到那个共同的家。” 看着正在那边找线索的人,宵野嘴角含笑道:“他以后做天师,我自主创业,我抽空陪他去抓鬼,他闲下来时陪我上班,我们可以偶尔去看看日出,或者抽空一起看夕阳,只要爱还在,感情里没有什么无法克服,克服不了的无非是不爱了,或者没那么爱。” 再说了,他跟季南星也算是门户相当了,家里知根知底的,关系也不错,老一辈没有世仇,这 一辈也没有摩擦,家里也很开明,最大的问题就是季南星愿不愿意接受。 张沅知道宵野是个认真心思也通透的人,并不意外他的观念看法,只道:“那如果爱不在了呢。” 宵野笑了笑:“你也会说是如果啊,现在的我无法想象这种如果,因为想象不出来,如果有一天我能摘下月亮,我不会嫌月亮清冷,如果能得到那颗星星,我也不会嫌星星刺眼,如果一开始就担心会有如果,那又何必开始。” 季南星在一处转弯的墙角发现火烧的痕迹,那并不是随便什么东西烧着后的残留,反而更像是半截没清洗干净的图腾印痕。 季南星拿出手机将火痕拍下,一转头看到他们俩还站在老远不知道在聊什么,便朝那边挥了挥手。 宵野立刻止住话头跑了过去:“怎么了,是有发现吗?” 季南星指着不显眼的角落:“你看这像不像画了什么阵法烧过的痕迹。” 宵野盯着墙角,那痕迹像是半圆的一角,半圆里面有镂空的纹路,道:“是有点像,能看出是什么阵法吗?” 季南星微微皱眉思索:“这个印痕不完整,看不太出来,但至少可以确定,举办游神庙会的人肯定有问题。” 诚心举办庙会根本用不着什么阵,恭敬请神然后虔诚上香烧点符纸钱就够了,再看这印痕,很明显是在整个庙会区域范围的八方角之一。更像是在举办一些不能见人的仪式,暗暗在进行某种祭献。 还有这举办庙会的理由也很扯,老来得子,有了儿子第一反应难道不该是马上飞回去看老来子吗,还留在这里费心费力办庙会。 说是祈福,可问题是这庙会请的是当地城隍,城隍爷只会庇护自己这一方领土,是地方的守护神,换个市都算跨区,更别说跨省了。 反正这就不是什么正经庙会会有的东西。 看着走过来的张沅,季南星道:“如果你那边方便的话,可以先帮忙查一查庙会的举办方。” 张沅点头:“没问题,我们现在就去?” 查找活动的举办方也不算什么隐私的事,直接走流程查询就行了。 张沅拿着打印的资料从警局出来,去到对面的奶茶店,将东西递给季南星和宵野看:“是个港城富商,清明回来祭祖,听说是个五十多岁的大老板,老来得子,一高兴就干脆举办了庙会,请了游神祈福热闹一下。” 宵野翻着资料道:“办活动申报要这么详细吗,连老来得子都要写进去?” 张沅笑着道:“那倒不至于,他们这不是什么营利性质的活动,只是租借场地,申报一下做个安全备案,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他自己说的,据说当时去申报的时候还发了喜糖红鸡蛋,说家里就他一个独苗,好几代单传,现在总算是后继有人了。” 季南星合上资料:“洪韶光,看来问题就在这人身上了。” 刚看完资料的宵野知道他说的是谁,这个洪韶光就是这次花钱办庙会老来得子的那人,宵野道:“我先找人查 查他,看他还在玉兰还是已经回港城了。” 季南星:他还在玉兰。 ⊿婻书提醒您《我的同桌弱不禁风[灵异]》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张沅:“你怎么知道,不会看个名字就能算到吧?” 季南星道:“我不止知道他还在玉兰,我还知道他也不是什么富商,他在港城也算是鼎盛过,但很快因为跟不上时代的发展走了下坡,产业一再缩水,要不是早年间跟国外一条医疗器械线的老板有过命的交情很是支撑了他一些年,港城早就没这号人了。” 张沅还在惊叹季南星知道得多,宵野已经反应过来了:“他跟你家里有业务往来?” 季南星摇头:“不算,还记得之前长发怨那人吗,他利用长发怨杀了在国外留学的同学向舟,后来向舟将他研发的技术卖给了我家,又在他的提点下,将我家那条器械工厂线略微升级了一下,那家子公司在我家产业占比并不大,但也在平稳盈利中,这一升级,挤掉了好几条进口线,在国产生产线这一块有了几分竞争力,背靠季氏又是刚发展起来的新产线,就成了洪韶光这次合作的目标。” 张沅分析了一下他话里的意思:“所以他其实已经没钱了,于是来这里想要找出路,更是把自己包装成富商,想要高调地以甲方姿态找人合作,然后看上你家了?” 季南星嗯了一声:“差不多就是这意思,以我哥的人脉,在他上门的第一天就差不多把他扒干净了,但奇怪的是我哥查他的时候他家情况已经不太好了,据说几套别墅都挂牌拍卖了,但没多久洪韶光的情况又有了变化,听说他港城的工厂接了不少订单,股票也开始上涨,因为产能原因,所以准备将部分产线外包出去,现在在医疗器械这一块不少人都想跟他搭上关系,想要跟他合作。” 也是短时间前后差距太大,他哥还来找他问过,让他看看这个洪韶光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一开始洪韶光上门跟季氏求合作的态度还算低姿态,毕竟有求于人,但很快随着他在港城的工厂接下的几个大单,他态度就又不一样了。 四处举办酒会,到处发展人脉,现如今各种信息只要有心调查是瞒不住的,他在港城那边公司起死回生的事很多人都知道,同样也知道他吃下的那几单项目有多赚,如果能合作,那是长期盈利的好事。 于是洪韶光一改刚来玉兰时各种求爷告奶的局促,摇身一变成了被人求着合作的香饽饽。 他当时看过大哥给的照片,从面相上看那个洪韶光就有点奇怪,乍一看平平无奇,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命,反而还有点坎坷苦命,但却是长寿的面相,但再仔细看,却又能看出财运线。 财运线这个东西每个人都有,线粗则财运深,线浅自然就财运一般,但他这条财运线跟他的面相并不符,更像是强行嫁接上去的。 季南星也不是没遇过这种人,这种人多半是靠一些手段改过命,既然不是他自身的命数,那早晚有崩掉的那一天,所以他当时就提醒大哥,这种人不要合作。 短期自然是能盈利的,但长远看太危险了,稍有不慎还会把自己牵 扯进去。 现在再结合庙会这件事,他大概知道为什么那个洪韶光会在短期内突然运势暴涨了。 ?本作者婻书提醒您《我的同桌弱不禁风[灵异]》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张沅道:“我有一点没懂,你说林艺她们被偷了命,那应该是有人快死了但不想死,于是偷了别人的命来延续自己的,可你说的那个姓洪的,他这明显是在求财啊。” 季南星心里有了一些猜测,但因为没有真正的见过本人,所以也不好断言,只能道:“我得亲眼看看他才能确定,我问问我哥他住哪家酒店。” 不等他打电话给季云霆,宵野就道:“在山海。” 宵野放下手机:“刚问了,正好有个认识的折腾着创业也想投资这一块,所以知道这个洪韶光的动态,他在山海酒店。” 张沅朝他竖起了拇指,这行动力,真不愧是立誓要做小天师背后男人的人。 季南星拿起没喝完的奶茶起身:“那我们就过去吧,我等下把这事跟管理局知会一声,看今天能不能见到洪韶光。” 宵野已经喊他家司机过来接了,看了眼时间正好到饭点:“我们中午就直接在山海吃吧。” 山海是他们这边可以排名前三的酒店,除了居住环境和价格一等一,酒店的餐厅也是相当不错,聘请的特级厨师,除了住在酒店的客人,对外还是预约制度。 坐上车后,张沅道:“长这么大还没吃过山海,不过我们去了能吃上吗,我记得好像要预约。” 季南星语气平淡地说出让张沅仇富的话:“我有卡。” 因为季南星过于平易近人时常和他们一起吃食堂和路边摊,让张沅常常忘了这位也是个有钱的大少。 宵野好兄弟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请客随便吃,把山海当学校食堂一样点就行了。” 张沅斜眼看他:“我谢谢你。” 三个穿着高中校服的学生走进酒店大厅还是很吸引人视线的,一进去不少人就看了过来,季南星和宵野都来过山海,也知道这边餐厅怎么去,张沅安安静静跟在后面。 等上了电梯才小声道:“突然觉得我就像个多余的NPC。” 季南星不解:“NPC?” 张沅:“可不,你们两位主角的背景板。” 要不是个子长得还算可以,再稍微矮一点,只怕要沦为路人甲了。 宵野怜爱地摸了摸他的脑袋:“没事,哥不嫌弃你。” 张沅白了他一眼:“滚,吃穷你。” 季南星偏过头抿唇笑了笑,有时候听他们吵架也挺有意思的。 一般这种酒店里工作人员的素质都是极好的,并没有因为他们穿着高中校服而有什么态度不好的,确定他们虽然没有预约,但有酒店黑卡后,更是客客气气将人领到视野不错的窗边。 餐厅的楼层比较高,所以往外看去能看到玉兰整片的江景,这是白天,要是晚上的夜景还会有灯光秀。 看着餐单,扫了眼每道菜后面的零之后,张沅直接把点单的权力交给了宵野,谁买单谁老大。 宵野一连点了好几个季南星爱吃的,之前生病肠胃没养好,连着几天都各种清淡,现在虽然也不能吃太辣,但总归没那么忌口了。 宵野在看餐单的时候,季南星朝一旁的服务员问道:“港城的洪先生会经常下来吃饭吗?” 来餐厅吃饭也不算多隐私的事,毕竟问的也不是房间号,更重要的是这是黑卡客人,自然不能当普通客人来对待。 但泄露其他住客私事的事酒店也不能干,所以服务员也没给多具体信息,只道:“偶尔会下来。” 季南星点了点头没再多问,等宵野点好餐后,张沅才道:“酒店这么多人,他们难道每一个都认识?” 季南星:“洪韶光来这里发展人脉,还借着酒店餐厅举办了好几次酒会,像这种等级的客人,如果来过餐厅,这边的人至少会认一个脸熟,换做是你,觉得被称呼一声张先生好还是这位客人好。” “那当然还是前者好一点。”张沅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好歹花这么多钱住这么贵的酒店,被人记住了总比随随便便的这位客人观感好,看样子大酒店的工资也不好赚啊,做个服务员要求也这么高。” 宵野笑了一声:“月薪几万当然不是那么好赚的。” 餐厅很安静,伴随着轻缓的音乐,整个用餐环境都很不错,上菜也很快,既然来了,当然要吃一些山海酒店的特色,例如八宝鸭,火腿例汤,澳洲鲍,大龙虾,满满当当一桌子摆满。 龙虾壳只去了一半,宵野将龙虾肉一块块切下来,重新淋上汁才递给小同桌:“今天切的手感不错,还挺嫩,你吃吃看,要是好吃就再叫一份。” 反正虾肉也没多少,两三口就没了。 季南星摇头:“这些就够了,等下去买鸡翅吃吧,我想吃辣的。” 这种餐厅的食物一般不会做太重口,大多数都是清淡保持食材原味,偶尔吃吃还行,但季南星已经清淡好多天了。 宵野笑着应道:“好,但只能微辣,变态辣不可以。” 坐在两人对面的张沅懒得看他们,端起烫盅喝了一口,他倒要看看这998一份的火腿汤是有多好喝敢卖这个价! 正愉快吃着饭,一行人从电梯里出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身材富态,周身一股成功人士的沉稳从容。 一旁有人讨好巴结着跟他说着话,他也一脸温和,甚至礼貌微微偏头听着,时不时笑着点点头,看着就很有气质的样子。 张沅看他们俩都停了筷子,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那一行人走过来,然后从他们旁边走了过去。 除了季南星,张沅和宵野都没看过洪韶光的照片,但这会儿两人都认出了那个富态的中年人应该就是洪韶光。 从他们桌旁边路过的时候,洪韶光还跟季南星的视线对上了,大概看他学生打扮,又实在是长得好看,还朝他和颜悦色地笑了笑。 直到这几人彻底走了过去,进了餐厅的包厢,季南星才重新开始吃 了起来。 宵野道:“是他吗?” 季南星嗯了一声点了点头:“是他。” 张沅有些急切:“那看出什么了吗?偷命的事是他干的吗?” 季南星再次点头:“是,他这人原本命格不太好,但他以寿命换钱财逆天改了命,可换来的东西终究是有定数的,他寿命快要到头了,所以财运大量流失,才会在这几年越来越破败,大概是不甘心,又想使用一些旁门左道来偷财偷命了。” 张沅:“如果要抓他,是不是得有证据,光靠面相来评断就算是管理局应该也不行吧。” 宵野道:“他举办庙会是想要不被人发现的偷命,一人损失个一两天,像蒋棠棠她们甚至都毫无感觉,但如果有苦主不愿意,想要把被人偷走的东西拿回来,那他是不是会有反噬?到时候一反噬,就是他作恶的证据。” 季南星再次摇头:“很难。” 一旁的宵野和张沅更不解了:“很难是什么意思?难道被偷一两天的命就像是丢了一两块钱,因为少所以不能立案?” 季南星:“不是这个,而是他身上很奇怪,就跟我看他照片时一样,他的面相是朦胧的,那种双面卡你们玩过吗,正面看是一个样子,角度微微倾斜,就又是一个样子,我看他的面相就是这种感觉。” 所以他甚至怀疑,就算蒋棠棠她们作为苦主想要找回被偷走的生命线,这反噬也落不到他身上。 这感觉就像是洪韶光这人,披着的是别人的皮。 听到季南星无意识说出口的话,宵野和张沅都惊了:“什么意思,披着别人的皮,难道他不是人?” 张沅更是好奇:“这世上有妖吗?画皮妖?” 季南星看他们一脸比见了鬼还可怕的样子,没忍住笑了一声:“有一些不是人的东西,但应该也不算妖,不过这个洪韶光是人,活生生的人,我有点怀疑他可能不是洪韶光。” 张沅:“他顶替了洪韶光的身份,可是不对啊,就算他顶替了洪韶光的身份,但他还是他,事情是他做的,好事被他得了,那报应肯定也是报应在他头上,跟他是不是洪韶光应该没有多大关系。” 季南星摇了摇头:“有点奇怪,得先让管理局查一查他,现在我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免得打草惊蛇,而且这家伙的报应应该快来了。” 宵野都被他说迷糊了:“不是说报应不到他身上?” 想着刚刚从洪韶光眼底看到的一丝血红色,季南星道:“因果报应难说,但阴魂找害死自己的凶手,自然只会找他。” 对于有些人来说,损失一两天的寿命并不是很明显,但如果对本就快死的人来说,这一两天的命就是所有了。! 第 116 章 一干瘦憔悴的女人在亲人的搀扶下,手里抱着一张青年的遗像缓步走进破旧的筒子楼里。 陈旧又破败的筒子楼,各种私搭乱建,拥挤狭小又混乱。 穿过又长又昏暗的走廊,走进最里面的一间屋子,门一开,一股老旧的潮气扑面而来。 一间不到二十平的小屋子,连卫生间和厨房都要跟别人共用,屋内唯一的光源便是破了窗户的阳台。 房屋的正中央牵了一根绳,一条床单搭在上面形成了隔挡,外面是她睡的地方,而里面,前两天还睡着她的儿子,今天就已经空了。 女人的姐姐将她怀里的遗像拿了过来,摆放在了屋里唯一的一张桌子上,看着才四十出头却已经苍老得跟五六十一样的妹妹,王温轻叹一口气:“要不要去睡一下?你已经几天没合眼了。” 王馨抬头看了看姐姐,神情有些恍惚,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姐姐在说什么,眼神最后落在那遮挡的床单上。 她不敢过去,不敢掀动那张床单,她知道里面那张床已经空了,前两天还睡在那里的人已经不在了。 可知道归知道,她却接受不了。 她儿子才二十多岁,抱着她的腿第一次清晰喊出妈妈两个字的画面好像还在昨天。 怎么就不在了呢,她的儿子怎么就没了呢。 王温看着妹妹,轻叹了一声:“我给你收拾一下,先去我那儿住着,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但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 王馨努力朝姐姐挤出了一抹笑:“我知道的,你已经好几天没上班了,你去上班吧,我等下就去睡一会儿。” 王温有些犹豫,她实在是放心不下,但她们的父母都不在了,家里也没其他关系很亲密的亲戚,她丈夫要上班,孩子也在学校,她再走了,也没个人陪着刚失去儿子的妹妹,这让她怎么放心。 想了想,王温道:“没事,我老板挺好说话,你睡吧,我陪你。” 王馨知道劝不住姐姐,所以没再多说,而是走到自己的床那边躺下。 将身体蜷缩进被子里,闭上眼好像还能听到儿子的声音。 “妈,我衣服找不到了,是跟我洗了吗?” “妈,我去学校了,你自己在家好好的啊。” “妈,我拿奖学金了,我们出去吃一顿好的吧。” “妈,以后等我毕业工作赚钱了,我们就换个大一点的房子住!” “妈,妈,妈......” 一声声呼唤好像还在耳边,可是以后再也没人喊她妈妈了。 王温看着妹妹,有些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发。 原本她妹妹日子过得不错,跟妹夫是大学同学,男方家里条件也挺好,两人自由恋爱,后来意外有了孩子,于是决定结婚,结果出了意外,丈夫和公公同车死亡。 男方家里还有个弟弟,她和妹夫也还没领证,男方的妈妈觉得她命不好,说既然没领证那就不是她儿媳妇,连带 着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认。 当时孩子已经快五个月了,已经有了胎动,那时候她们的爸妈也还在,决定尊重女儿的意愿,如果要,那他们就帮着养,如果不要,那就去打了。 最后王馨还是把孩子留下了,取名王书言,希望他能长成一个知书达理温和恭谦的好人。 王书言也如王馨所期望的那样,从小就很懂事,还是婴儿时期就很乖,从不闹腾,是个很好带的天使宝宝。 上学后成绩也很不错,听话孝顺,小小年纪就会照顾外公外婆,帮妈妈做家务。 王馨也不是全职在家带孩子,她在外面上班,赚得不算多,但支撑一整个家庭的支出也差不多够了,还能陪在父母身边,日子过得可以用幸福美满来形容。 结果就在王书言十岁的时候,得了急性白血病。 家里也是那时候开始逐渐入不敷出。 医院就是个无底洞,她们爸妈为了外孙连房子都卖了,好在最后捡回来了一条命。 一开始因为有爸妈退休金的帮衬,他们租住在普通的三室两厅,后来父母不在了,租房的开销有些大,加上王书言一直在吃药,就搬来了这破筒子楼。 这么小小一间房,一个月也要一千二的租金,生活开销,加上学费,王馨很艰难地撑到现在。 好不容易孩子大了,考上了大学,不止能拿奖学金,还会做兼职帮衬着家里,谁知道病又复发了。 王温看着已经花白了头发的妹妹,无声一叹,给她盖好被子道:“我去买点菜,给你煮个汤。” 说着拿了钥匙就出去了。 筒子楼的住户很多,公共厨房还挺大,有几个婶子正坐那儿择菜,看到她从厨房门口路过,没忍住问了一声:“你们家还好吧?” 王温以前偶尔会买些东西来看看妹妹,所以对这里的邻居不算多熟,但也都认识,闻言笑着点了点头:“还好,以后还得麻烦大家多照应一些。” 几个挺热心的大婶朝她摆了摆手:“放心吧,邻居这么多年了,书言那孩子还总是帮我们搬煤气坛子呢,以后有什么事就招呼一声。” 王温诶了一声:“我去买点菜,你们忙着。” 等看不到王温的身影后,择菜的几人没忍住叹了一口气:“这都是什么事哦,书言那好的孩子,个子高长得帅,还考了那么好的大学,眼见着日子就要好起来了。” 有人道:“这就是命啊,听说就差一点点了。” “什么就差一点点?” “就是这次是二次复发,那孩子小时候就得过这病,这二次复发啊唯一救命的办法就是骨髓移植,结果你们说巧不巧,之前还好好的孩子,还能说笑吃饭出门溜达呢,突然就病重了。” “那这有什么巧不巧的,本来就是这种病啊。” “不是说这,是他已经等到骨髓移植了,听说就在拜了城隍的第二天,医院那边就有了消息,结果这个联系安排进一步检查配型的过程,那孩子病突然就恶化了 ,没几天人就没了。” “那要是再撑个几天,说不定就治好了。” “可不就是!哎,都是命。” 昏暗的筒子楼里,一道普通人看不见的身影从热闹的厨房门口飘过,厨房里说的话王书言也听到了,但他并不怎么关心,他只是放心不下妈妈。 往最后一间屋子里走去的时候,以往总会发出咯吱响的破地板这会儿安安静静一点声音都没有,大门是紧闭的,但王书言已经不需要推门才能进去了,他死了,现在他只是一个执念不散的鬼魂。 屋内还是他死前的样子,妈妈躺在床上,面朝着遮挡的布帘,满是干裂的手轻轻搭在中间,似乎想要探过去摸一摸另一边床,却又不敢面对现实的不敢动。 王书言躺回了自己的床上,一侧头还能看到另一边隐约可见的轮回,他很想说,妈妈,我还在。 可是他知道妈妈听不见,也看不见。 他们母子俩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他不在了,他妈妈要怎么办,以后谁能来照顾他妈妈,以前还有那么多说好的事,他都要食言了。 压抑的哭声在这一间小小的房间里回荡,可是在生死面前,无论是活人还是阴魂,都显得那么无能为力。 王温买了菜回来,简单炒了个蔬菜,又炖了汤。 她知道妹妹应该不会愿意跟她回家,她是跟公婆一起住的,也是摩擦不断,对于她这些年帮衬妹妹的事,公婆意见不小。 但除了儿女,王馨是她在这世上最后血脉相连的亲人了,所以公婆说公婆的,她帮衬她的。 王馨慢慢喝着汤,看着姐姐这几日照顾自己的疲惫,王馨道:“你待会儿回去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王温:“没事,我今天陪你。” 今天刚把书言火化上山,她实在是不放心妹妹一个人,这里到处都有书言生活过的痕迹,等到夜深人静时,有个人陪着总归容易熬一些。 王馨摇了摇头:“我总要一个人的,你放心吧,小月马上就高考了,你得回去多陪陪她,回去吧,让我自己适应一下一个人的生活。” 王温叹了口气:“那你有事给我打电话,我再看看我那边有没有出租的房子,如果有你就搬过去,住得离我近一点,我也放心一些。” 王馨没拒绝,点了点头,把姐姐熬的汤都喝完了。 王温走了,王馨一个人坐在屋里,老筒子楼的隔音不怎么样,放学后有些小孩尖笑跑闹的声音根本无法被墙体阻隔。 还有厨房里大火烹炒的声音,别人家烟火的香气。 王馨没开灯,就这么坐在屋子里,看着天色逐渐暗了下去,看着路灯又亮了起来。 以前这时候她在干什么呢,可能在加班,又或者在跟儿子视频,她怕孩子省吃俭用苦着自己,所以常常会在吃饭的时候突然一个视频弹过去,要是看他吃得好,自己这才放心。 正晃神想着,不知道哪家熊孩子放学了,走到楼栋门口还没上楼梯,就大喊着妈妈 我回来了,好饿要吃饭。 王馨的心猛地一抖,一股巨大的悲伤和绝望如海水一般席卷上来,让她窒息到几乎要喘不过气。 看着蜷缩跪倒在地上的人,王书言慌忙扑过去,可他根本触碰不到妈妈,任他如何焦急如何喊叫,没人能听得见他,也没人能看得到他。 王馨死了,跳河死的,死之前还做了王书言最爱吃的菜,摆放在王书言的遗像前,然后跳了河。 对别人来说那只是一个很寻常的夜晚,但对王家母子来说,没人知道那一夜的母亲有多绝望,也没人知道亲眼看着母亲跳河,逐渐沉入水底的儿子求助无门有多无望。 妈妈死了,不知道为什么,妈妈死后魂魄并没有像他一样游荡在人间,他依旧没能跟妈妈见上一面。 王书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留在阳间,他游荡了好几天,看着姨妈哭得几度昏过去,看着他和妈妈住过的房子被房东重新收拾了,无家可归无处可去的他四处游荡。 后来不知怎么就游荡到了城隍庙。 看着庙里高大的城隍爷,他突然想起那天也是一个晴好的天气,妈妈看他精神不错,就说带他去庙会转一转,说这样举办的游神庙会上香很灵验。 他去了,也去上了香,虽然那个庙会并不是在城隍庙这边举办的,但据说请的游神是城隍爷。 也不知道是灵验还是凑巧,第二天医院就有了好消息,可惜他没等到,就差一点点说不定他就能活了。 他很想问问城隍爷,他是不是前世做了很多恶,所以报应在了这辈子,可是那神像只是普通的神像,除了有些香火气,根本没有城隍爷。 就在他转身离开时,一股强烈的牵引感传来。 王书言只觉得像是有一根绳子突然绑在了他的身上,让他从那种轻飘飘的飘荡落到了实地。 等他再次醒神,他竟然在车里,车里除了他还有一个看着很富态的中年人。 他认得这个男人,这人就是那天庙会的举办人,因为是他花钱举办的,所以那天的头香是他供奉的。 一开始王书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好像只能跟着他,但很快他就知道了,因为这人偷了他的命,他还有几天命在他身上,所以他只能跟着他。 灵验的不是什么城隍爷,是他原本就可能不用死,如果他再多撑两天,如果他做了骨髓移植,哪怕失败了他也认了,可不该是这样错过。 看着旁边似乎正在跟人商谈项目的人,王书言身上的鬼气汹涌,指甲疯长。 在公众场合举办活动设下阵法偷人命数这件事相当严重,季南星一上报管理局,一队的队长暮春几乎立刻就跟他联系,约着见了一面。 季南星把拍下的照片发给了他:“现场只发现了这个,还是被清洗过的,其他的没什么发现,倒是在洪韶光的身上有点发现,这人身上不干净。” 暮春神色很是有几分凝重:“这个阵纹像是三元阵。” 季南星知道这个阵术,他看过不少 古籍,理论知识还算丰富,只是有些奇怪:“这个不是说已经断传承了吗?” 就连管理局那些古籍里都写得不全面,只介绍了危害和阵纹样式,但具体如何操作已经失传了。 民间这么大,总有些官方没有的东西传承下来了,而且有些地区本就很信这些,也从未被官方禁止过,自然要比我们知道得更全面。∵_[(” 宵野在一旁默默拿出手机,在管理局资料库搜了一下三元阵这几个字,可惜跳出来的画面是权限不够。 暮春看他盯着手机皱眉,便解释道:“这种恶毒的咒术不会随便放在资料库,只能通过管理局的内部网查看,三元阵说白了就是一种祭献的阵法,天地人三元,祭献自身的一些东西,再来祈求神明满足他们想要得到的。” 见这位队长这么好说话地为他们解惑,张沅忍不住提问:“那这种阵应该不会那么容易成吧,不然如果有人把阵设在路中央,那来来往往的车辆行人,岂不是只要路过就会被偷命?” 暮春:“这种邪恶的东西威力巨大,当然不是想就能成,首先一点是领地意识,比如说你们有没有听过一种说法,如果有鬼来敲门,只要你不开门,它就进不来,这就是领地意识,你开门就是一种开放领地的信号,你开门了,等同于许可了它进来,所以像路口这种,并不属于私人领地,就无法形成领地意识。” 张沅懂了:“所以他才要举办庙会,租下那条街,有了合约,就暂时形成了一种领地契约?” 暮春点头:“对,可以这么理解,甚至请城隍游神,也是一种领地的宣告。” 宵野道:“但洪韶光并没有请城隍,城隍庙也不在这里。” 暮春:“他当然不可能真的请城隍爷,真要请来了城隍爷,这领地就属于城隍了,估计是他自己养了什么东西,以邪神替真神了,这件事我们会接手跟进,得先把这个洪韶光的底给摸清,你们先别贸然动作,要是可以,暗中盯着就行了。” 季南星也没什么意见,事情虽然是他发现的,但有多大能力办多大事,没必要什么事都招揽到自己身上,能有人分工合作,快点解决就会少一些人受到伤害。 暮春去查洪韶光了,宵野看了眼时间:“我们现在怎么着?先回学校?” 季南星摇头:“回家,等天黑,我要离魂去洪韶光那儿看看,看他有没有养什么东西。” 宵野和张沅同时出声:“离魂?!” 季南星看了眼他们:“这么惊讶干什么。” 说着对上宵野睁圆的眼睛:“你不是知道我离魂过,你就当我睡着了就好了。” 宵野有些不放心:“会不会对身体不好啊?也不一定要离魂吧,这样,我打听一下他住哪个房间,我去搞个万能卡,再找人把他调开,我们一样可以进屋去查。” 季南星想了想,觉得这样也行,虽然比离魂麻烦一些,但至少更安全。 宵野的动作很快,天都还没黑就已经问到了洪韶光的房间号,一个电话打去山海 ,知道隔壁还空着,就直接定了下来。 办理了入住进了房间,宵野在一旁看菜单。 ?本作者婻书提醒您最全的《我的同桌弱不禁风[灵异]》尽在[],域名[( 张沅环顾了一下这好几个零一晚的房间,啧啧了两声,看季南星在一旁给小纸人烧香,好奇道:“这是什么仪式吗?” 宵野:“那是一种阴符,能借它的视角,不需要本人进去,优点是薄薄一张纸门缝就能溜进去,缺点是攻击力不强,遇到阴魂还能斗一斗,如果遇到人,随手就能给撕了。” 张沅看了眼现在对这些东西各种懂的兄弟:“不错啊,学识渊博啊。” 宵野:“这算是玄门常识了,吃什么?你自己看。” 看到那菜价张沅都眼晕,中午已经吃了一顿好的,下午就没那个必要了,他知道宵野有钱,季南星也是个不差钱的主儿,但也不能总占人便宜,直接道:“随便给我点个炒饭就行了,超过一百就别点了,我还不如去买碗泡面。” 正在烧香的季南星突然抬头:“泡面?” 最后在山海高档的套房里,三个少年抱着三桶红油爆椒嗦面。 一根香烧完,原本平放在桌上的小纸条抖了抖,轻飘飘落在地上后整个站立了起来。 张沅惊讶地嚯了一声:“咱老祖宗的东西,果然牛逼。” 连纸都能控,老祖宗们的世界可比他们精彩多了。 小纸人在季南星的操控下没有贸然从大门口进去,反正两个房间是挨着的,阳台也靠阳台,于是从阳台这边悄悄冒了个头过去,先观察一下屋内的情况 洪韶光还没走,但看着像是准备出去的,刚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穿着白色的浴袍,脖子上戴着一个环形的饰品,隔得稍微有点远,所以看不太清楚是石头还是玉。 颜色有点像石头,但又带了点绿,但干巴巴的又没什么水头。 洪韶光擦干了头发,换上了西装,又一副成功人士的味道。 没过多久,大门被人敲响,洪韶光去开门,来人好像是哪家器械公司的,态度十分客气,好像是他们老板已经在餐厅等着了,特意让人来请洪韶光。 洪韶光也没推辞,只返回屋内拿了块手表就一脸带笑地跟人走了。 大门刚关上,从角落里走出了一道黑影。 那黑影满身浓重的鬼气,怨气极重,看着洪韶光离开的方向更是恨极的模样。 就在他想要追在洪韶光身后跟上去的时候,小纸人突然叩响了阳台门,用那并没有多少重量的脑袋往门上撞击了两下。 声音很轻,一般人肯定是听不到的,但小纸人身上带着阴气,那阴气往屋内一宣泄,王书言就感觉到了。 他一回头,就看到阳台门上贴了个纸人。 那小纸人见他回头,原本贴着阳台门的,一个动作灵活地跳了下来,往前跑了两步,甚至还有一个扭身的动作,像是回头看他有没有跟上来。 王书言再次往洪韶光离开的方向看了看,反正洪韶光肯定是会回来的,他暂时又近不了洪韶光的身,不如看看这个小纸人想干什么。 顺着小纸人的意思,王书言穿过阳台门飘到了隔壁的房间,然后看到三个少年正在阳台排排坐地吃泡面。 其中两个好像看不到他,但有一个在他过来的瞬间就抬头朝他看来,还带着笑地问道:“要不要吃点?” 王书言:“......”! 婻书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 117 章 季南星一说话,宵野和张沅立刻顺着他视线的方向看过去,但只能看到空荡荡的一片夜景。 张沅走到一旁打开摄像机,一个鬼里鬼气的青年身影直接出现在了镜头之中。 他好歹也见过一些鬼,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脸色死白,浑身好像冒着黑气的鬼。 就算再没经验,直觉告诉他这个青年死得相当不甘,怨气很重。 宵野也偏头过去看了一眼,跟张沅一个对视后,同时伸手摸了摸口袋里的符箓,感觉到符箓的存在才安心了一些。 王书言没在意那两人的动作,只是盯着勾引着他过来的那个小纸人,他看着那个小纸人回到了最先开口朝他说话的人手里,神色戒备道:“你是什么人?” 季南星放下泡面,抽了纸巾擦了擦嘴:“天师。” 王书言皱眉:“抓鬼的?” 这么年轻,看着不像天师,更像学生。 季南星摇头:“用抓鬼来形容太笼统了,天师主要负责帮阴魂申诉冤情,当然如果有鬼无故迫害活人,那也是要抓的。” 王书言嗤笑了一声:“那你是要抓我,还是要帮我诉冤?” 季南星没跟他绕着弯子试探,直接问道:“洪韶光身上有什么东西让你无法近身?” 王书言的脸色再次一变,这人显然知道的不少,虽然心里还有戒备,但更多的自然是希望有人能帮他。 看着面前三个年轻人,王书言的目光落在旁边的摄影机上:“你们在拍我?” 只能通过摄影机看到他的张沅道:“别误会啊,我们没有阴阳眼,看不到你,只能通过特殊的机器才能看到你听到你说话,所以不是在拍你,只是通过工具跟你跨界沟通。” 王书言从阳台外飘了进来,看着他们道:“我不知道洪韶光身上有什么,但我的确无法靠近他,我尝试了几次,最后一次我拼尽力气朝他冲过去,差点没被他身上的东西打得魂飞魄散。” 季南星随手给他点了一根香。 王书言还是个新鬼,根本没有做鬼的经验,但闻到了线香的味道,立刻就有了一种好像十天半月没吃饭的饥饿感。 要不是理智尚在,他都恨不得扑过去咬两口,虽然没那么失礼,但吸香的动作也一点不慢。 随着烟气被吸进体内,王书言被洪韶光打得快要散掉的魂体也一点点变得凝实。 鬼白鬼白的样子也明显好转了一些,至少能看出活着时的几分帅气。 看他魂体凝实了几分,季南星才又开口:“你跟在他身边多久了?” 缓解了神魂里透出来的饥饿感后,王书言放缓了吃香的速度:“三天了。” 宵野拿着饮料走了过来,给小同桌扭开盖子递给他,然后看向王书言:“你跟在洪韶光身边有发现什么吗?” 王书言:“他每天晚上都会跟一个叫六叔的人通电话,虽然说的话比较隐晦,但大概的意思就是洪韶光这边不太顺利,那个 叫六叔的有点着急,催促着洪韶光加快速度。 季南星:那你有听到那个六叔想让洪韶光做什么吗? 王书言道:想要找个公司合作?,还圈了三家企业,海氏,季氏,还有一家苏氏企业,但这三家对洪韶光的合作似乎兴趣不大,其他求上门合作的,似乎都令那个六叔不太满意。” 宵野和张沅齐齐看向季南星,季家应该就是他家了吧。 宵野皱眉:“为什么一定要这三家?” 季南星道:“因为运势,这三家在药企方面不说是业内龙头,也差不多占据半壁江山了,无论是企业的发展,还是各自的运势,都是深厚而绵长的,如果想要借运,或者做一些风险转移的事情,在玉兰这个圈子里医药这一块,这三家是最好的选择。” 季南星说完再次看向王书言:“你的诉求是什么?” 王书言吸香的动作一顿,眼露几分恨意:“他不是偷人命吗,我想要他死!” 张沅单纯好奇道:“你怎么知道他偷命,是人死了之后就自然知道了吗?” 王书言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我不知道为什么只能跟着他,跟在他身边多多少少就知道了一些。” 季南星:“因为你有命数在他身上,所以你死后才会跟着他,他做的事肯定是要付出代价的,偷了那么多人的命,只要因果反噬,他必死无疑。” 王书言看向季南星:“我能做什么?” 他之前跟在洪韶光的身边,最开始的确恨到失去理智,不管不顾也想要杀了他。 但他无法近洪韶光的身,一次次不知道被他身上的什么东西给打开,别说杀他了,连他的头发丝都碰不到。 随着魂体越来越弱,他的神智反倒是更清醒了几分,只不过恨意难消,才让他执念不散不愿离去。 现在理智回笼,如果可以不用自己动手就让洪韶光受到该有的惩罚那自然是最好的,长这么大,他连一只鸡都没杀过,哪怕现在死后成了鬼,杀人这种事也只会是万不得已的选择。 季南星:“跟着他,你虽然无法近身,但你命数跟他有牵扯,我给你一点符帮你巩固神魂,哪怕是白天你也能跟在他身边,我要知晓他的情况和动态。” 王书言毫不犹豫地点头:“可以,你真的有办法解决他?不说他身上的东西,就是人脉关系这方面,好像也不容易对付。” 季南星:“不用我对付他,摸清了他的底,国家自会出手。” 王书言这才知道原来国家真的有这种特殊部门,他忍不住朝季南星问出了心里的疑惑:“为什么我没有见到我妈,人死后不是都会有魂魄的吗?” 季南星:“因为执念不同,你的执念是舍不得妈妈,所以留在了阳间,而你妈妈的执念是去找你,所以死后直接去了阴间。” 王书言微微握紧拳头,忍住心中的酸涩和痛意:“我还能见到我妈吗?” 季南星从不给人不确定的保证,闻言只能道:“也许她会在阴间等 你。” 普通的符和香虽然能让王书言的魂魄凝实一些,但打散的那些鬼气是没办法靠这些快速恢复的。 因为还要他跟着洪韶光,季南星直接用聚阴符给他摆了个阵,让他在阵法里好好休养魂体。 宵野道:这房间就这么开着,阵法的威力能持续好些天,洪韶光要是在隔壁不出门,你就可以过来休息,我们也不一定会天天守在这里。?_[(” 季南星喊来了谢盼儿,跟她说明了一下情况:“这个房间我已经布下了阵法,如果有什么情况你们可以直接躲进来,如果没什么事,你不要去隔壁,隔壁那人身上戴着的东西我也看不出是什么,说不定很危险,所以轻易不要去招惹,如果王书言有事找我,你就给我发消息。” 谢盼儿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放心吧,我向来胆小得很,绝不会因为好奇心去干危险的事儿!” 季南星说完又朝王书言道:“我在你身上印了一道金铃印,遇到危险的时候可以稍微抵挡一下,但这也不是绝对的保险,能弄出三元阵敢打着正神名头抢香火偷人命数的,根本不怕你这种阴魂的报复,多的是办法解决你,所以你别冲动。” 王书言看着他的双眸认真问了一句:“我好好配合你,你一定能帮我报仇吗?” 季南星点头:“一定。” 虽然对方很年轻,但王书言信了他这话。 有一种人天生就能给人一种可靠的信任感,好像只要是他答应过的事,哪怕登天难都能办到。 王书言自己也没想到,有一天会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一个小孩哥身上,还没成年的少年天师,算是小孩哥吧。 交代好了王书言后,季南星让谢盼儿待在酒店的房间里,确定蒋棠棠她们现在还能出来,于是约着她们三人在城隍庙会合。 时间已经不早了,城隍庙虽然在商业街里,但在商业街最尽头的地方,而且也没有晚上拜神的,所以一般五六点左右城隍庙就没多少香客了。 这会儿快十点了,越往里走就越空无一人,蒋棠棠一手挽着肖筱一手挽着林艺,走得小心翼翼:“你们说学神约我们来这儿干什么啊?大晚上的这里有点吓人啊。” 林艺胆子比较小,也紧紧靠着蒋棠棠,都不敢乱看。 肖筱倒是胆大,大大方方打量四周:“我虽然土生土长本地人,但还没来过城隍庙,约我们来这里,说不定就是处理那什么被偷的生命线的事吧。” 一个转弯,三人看到了站在城隍庙大门口的人,张沅和宵野的手上还各拎了一袋纸钱之类的东西。 三个女生连忙跑了过去:“大晚上的这里有点吓人啊,我们是要进去吗?关门了吧?” 季南星:“神庙怎么会关门,等下进去等我祭拜后你们就烧钱磕头上香,然后再请城隍爷为你们主持公道就行了。”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问道:“这要怎么请啊?” 季南星道:“就说那日庙会,你们虔诚上香,却不想被恶人借由城隍爷的名 头偷走了几天生命,请城隍爷为你们做主就行了。” 蒋棠棠哦哦地点头,告状这个她会,但问题是找城隍爷告状,能行吗。 她心里是敬畏神明的,但又觉得那所谓的神明只是摆放在那儿的雕像,雕像也是人工凿出来的啊,所以信的也就没有那么真情实感。 进到城隍庙中,没有白天热闹的香火,各种售卖开光小物件的摊子走了,摆放在神像前的功德箱也都拿走了,桌上没有贡品,就连放在地上供人跪拜的蒲团都被收走了。 只剩一尊面容慈悲的神像孤零零地高坐在上。 季南星拿出准备好的贡果放在了桌上,又点燃了两根粗壮的蜡烛,摆上了小香炉,从贡桌后面拉出专门用来烧纸钱的铁盆。 季南星让他们站到旁边,自己先跪在了神像前,手中一沓供神符,指尖轻轻一搓捻成扇形,随意一抖,一团火光瞬间照亮了漆黑的神庙。 季南星将符纸放进了铁盆里,又拿出一堆金元宝打底,在火舌将金元宝舔舐干净之前,又摞上了一层厚厚的贴了金箔的纸钱,这才开口:纯阳祖师座下赦山第十七代弟子季南星深夜来扰,只因恶人在阳间,借城隍之名行夺他人性命之恶事,还请城隍开神眼,评对错,断善恶,还您所庇护的子民一个公道。?” 季南星背脊挺直,跪得端正,神色肃穆,在灼灼火光中仿佛圣洁不沾丝毫俗气的神子,看着他,就让人忍不住跟着相信这世间真有神明,也想要一同跪下虔诚叩拜。 本来对这事还有点迟疑的蒋棠棠等人也跟着收敛心神,神情明显认真了几分。 宵野看着跪在神像下的人,下意识往前踏了半步,但还不等他走过去,一阵风吹来,被盖在厚厚金箔纸钱下的火突然蹿了起来,打着旋儿地盘旋在上空,像是神明在给回应一样。 季南星站起身,看向蒋棠棠她们:“好了,过来告状吧,谁先来?” 蒋棠棠看了看肖筱和林艺,撸起袖子走过来:“我先来吧。” 季南星递给她一沓纸钱,蒋棠棠接过去后,在季南星刚刚跪过的地方跪下,回想着以前看过的电视剧,组织了一下语言道:“信女蒋棠棠,玉兰市高一七班的学生,今年十六岁,家住明辉路197号,上周,也就是本月六号,跟我的两个好朋友,肖筱和林艺,参加了长平街请城隍的游神庙会,谁知道那庙会的举办方,叫...?” 蒋棠棠侧头去看站在旁边的人,小声问道:“那人叫什么来着?” 张沅:“洪韶光。” 蒋棠棠:“洪韶光!这人借着游神的活动,偷了我们几天的寿命!我们那么虔诚地抢到了前排的香,本来想请城隍爷保佑我们家中安宁,家人健康,谁知道被坏人算计!城隍爷您在天有灵,一定要帮我们讨回公道啊!” 蒋棠棠说完,转头去看季南星:“这样说可以吗?” 季南星朝她点头,蒋棠棠顿时呼出一口气,然后结实磕了三个头才起来。 接着肖筱和林艺轮番过去跪拜告状, 直到将带来的纸钱全部烧完才大功告成地呼出一口气:“希望城隍爷真能帮我们吧。” 季南星:“会的。” 说着他看向上方的神像,原本面容慈爱的城隍爷,这会儿已经隐隐有了几分怒意。 看着纸钱烧完,蒋棠棠道:“可以走了吗?” 季南星:“再等等,还有人要告状。” 三人表情诧异,甚至往外看了看:“谁啊?” 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跟着一起进来的王书言也跪在了城隍爷的神像前,他什么都没说,但周身的鬼气随着回忆起自己和母亲的死亡越发浓烈了起来。 他不知道他的命数是不是注定只能活一十多岁,即便他注定短命,但该他的一天一个小时一分钟都不能少,更不用说因为他的死亡,刺激得他母亲自杀。 一想到他只要再多活几天,赶上了骨髓移植,也许他就不会死,他就无法接受如今的现实。 他看着上面的城隍神像:“如果这世间真有公道,真有神明,希望您能让我看到,让我知道,善恶终有报。” 火盆上的风旋突然变大,连同神庙外的大树都被吹得摇晃着响。 蒋棠棠拉了拉林艺:“这么大的风,你看火盆里烧过的纸钱却一动不动。” 林艺搂紧了蒋棠棠的胳膊,她们就一普普通通的高中生,为什么要经历这种非同寻常的事。 还有学神竟然是天师,她们用了一整个下午来消化这件事,直到刚刚看季南星自报家门烧纸钱的时候依旧有点难以置信。 这世界终究玄幻成了她们不认识的模样。 从城隍庙出来,张沅道:“我送她们三回去,有什么事电话联系我。” 宵野:“我让司机送你们。” 张沅:“那你们呢?” 宵野看了眼只跟城隍庙隔了一条街的小吃街:“过去吃点东西。” 他家小同桌心心念念的鸡翅还没吃上呢,这睡觉之前总得把人满足了。 张沅也没跟他客气,带着三个女生就将车辆停放的地方走去。 蒋棠棠一边走一边好奇地问:“那你们明天来上课吗?今天班主任知道你跟野哥翘课了,气炸了。” 季南星是找了身体不舒服的理由大大方方请假的,宵野和张沅则是翘课,明天去了学校,只怕又是一顿数落。 张沅笑了一声:“没事,以后班主任习惯了就好。” 三个女生忍不住为班主任默哀,谁能习惯自己班上的学生时不时翘课啊。 不过高一就要文理分班,算起来也没几个月,感觉他们应该都会去理科班,到时候要换班主任,也不知道下个倒霉班主任是谁。 看着张沅他们离开,季南星朝王书言道:“需要我们送你回去吗?” 王书言看着黑漆漆的城隍庙入口:“真有城隍吗?我已经是鬼了,如果有的话,那我应该能看见才对。” 季南星:“放心吧,神明的香火可不是那么好抢的, 单单是借着城隍的名义游神却并未真把城隍请下来,就够洪韶光喝一壶的。” 有的人就是这么奇怪,明明懂得利用玄术害人,却又不信世间真有神明,大概觉得自己只是众生之一,神明未必会注意到渺小的自己。 可是他却忘了,神明的众生,就是无数个之一堆叠起来了,祂不会忘记世间任何一个生灵。 应酬完的洪韶光回到酒店,接连接触了几家公司,但他最想合作的无论怎么示好都不表态。 季海苏三家企业,最符合他心意的是季家。 海家人太多,盘根错节,气运绵长但气息驳杂,现在又处在家族企业权力更替的当口,有些过于混乱。 苏家是海外势力扶持起来的,算是圈中新贵,底蕴不深,但当家人手腕狠辣,他想要借其成事,一个不慎说不定就会满盘皆输。 只有季家,老牌家族,内里干净,家族权力向来只掌握在当家人手中,只要能跟季家合作上,他就有办法将自身气运融合上去,让季家为他挡一些灾祸。 凭借季家雄厚的底蕴,对他们根本不会有多大损失,但偏偏季云霆连面都不愿见,他几次相邀都被推拒。 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洪韶光给六叔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苍老如枯枝,带着一股刺耳的干涩:“又没成?” 洪韶光神色有几分烦躁:“海家现在忙着争夺家产,根本无心合作,苏家的当家人跟一头凶狼一样,季家几次拒绝,连面都不见,再耽误下午只怕气运会流走,我们还是选其他人吧。” 六叔干咳了几声,在电话那头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一样,喝了一旁佣人倒的茶,这才嘶哑道:“都城命格贵,玉兰财气丰,你不找一个能抗住你命格的,跟谁合作都红不过百日。” 洪韶光显露出几分凶相:“那你要我怎么办?别人不愿意合作,我什么办法都用过了,难不成绑着他抵着他脖子逼着合作?除了这三家,还有没有别的选择?” 六叔冷笑了一声:“出路已经指给你了,你办不到,那就是你的问题,这偷来的命数替换不出去,全都积压在你身上,你知道后果的,时间不多了,到时候就是我,也救不了你。” 洪韶光扯了扯衣领,一想到自己要付出的代价他就无法再冷静淡定,只能哀求道:“您帮帮我六叔,再帮我一次,最后一次,我,我还不想死。” 隔着电话,洪韶光看不到六叔眼中的阴冷。 当初他一事无成做什么都失败,不管在哪里都被人看低瞧不起,为此他不惜用寿命换钱财。 当年他想得很好,与其窝窝囊囊长命百岁,不如潇洒快活个几十年,过个三五十年富裕的人上人生活,就是死也值了。 可是真当他如愿以偿,他又不甘自己的短命了。 在洪韶光再三地哀求下,六叔这才道:“最后再帮你一次。” 洪韶光眼睛一亮,激动道:“谢谢六叔!我要怎么做?是换一家合作吗?” 六叔:“伥玉染血,可化为仆,你要做的是跟他们气运有所牵扯,重点不是合作,在三家里选一家,想办法让伥玉染上他的血,自然就能成事。” 洪韶光挂了电话后整个人扑到了书桌上,桌上摆放着各家的资料。 海家很乱,当家人还没选出来,人又多又杂,他也分不清谁的气运鼎盛,谁又跟海家下一任家主牵引颇深,不太好选择。 苏家不好对付,他们家的人大部分都在海外,在玉兰这边的不多,只能暂作考虑。 季家,季云霆不好近身,根本见不到人,但他家很干净,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只有几个弟弟妹妹,而他的一个弟弟在时尚圈,不在玉兰,那个妹妹也鲜少出来,找不到接触的机会。 洪韶光最后的目光落在被媒体偷拍到的难得一张季家全家的照片,这只露出半个侧脸最小的弟弟似乎还是个学生,比起那些不好接近的成年人,学生就容易多了。 王书言站在他身后,目光冰冷地盯着他挑选下手的对象。! 第 118 章 语文早自习,班主任来得比较早,还有人连早餐都没来得及吃?,看到班主任已经在教室里了,连忙藏在书包后面往教室里偷渡。 有不少同学进教室之前都忍不住往旁边看看,然后抿嘴偷笑着跑进去。 张沅双手环胸靠在墙上,看向旁边跟他一起罚站的宵野:“还好我昨晚给我爸打了预防针,让他今天接到班主任电话不至于太惊慌。” 宵野挑眉:“怎么打的?” 张沅:“我就说明天要是班主任找你你别太惊讶,我跟朋友一起去拯救世界了。” 宵野直接笑出了声:“然后呢,你爸没请你吃一顿棍子烧肉?” 张沅得意摇头:“那可不能够,我爸只说让我小心点,别被世界的恶势力打趴下了。” 蒋棠棠挽着林艺过来的时候啧啧笑着摇头:“逃课一时爽,事后火葬场啊,两位帅哥,罚站的滋味怎么样?” 张沅站直了一些,望向远处已经绿荫成群的操场:“风景不错,空气清新。” 林艺将手里的早餐递给他们:“吃早餐了吗,吃点吧。” 张沅朝她们摆摆手:“吃了,进去吧,别打扰我们看风景。” 蒋棠棠笑嘻嘻拉着林艺进了教室。 宵野动了动,挪到了窗户旁边,微微侧头就能看到教室里的季南星。 他们的座位原本就在靠近操场那边的窗户,他这会儿L站在走廊里,就跟季南星隔了十万八千里,但距离隔得再远,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他的小同桌。 早自习的铃声还没响,虽然班主任已经来了,但还是有学生在课桌下偷偷吃早餐,偷偷问人要作业,然后躲着抄,整个教室是安静又忙碌。 而他家小同桌安静地坐在位子上,手里拿着一瓶牛奶咬着吸管慢慢喝着,又乖又听话。 大概是心有所感,在他偷看的时候,小同桌也抬头看了过来。 两人的视线对上,宵野朝他笑了笑,做了个鬼脸。 季南星抬眼看了看班主任,见班主任正低头看试卷,这才拿出手机给他发消息。 季南星:【好好罚站,别瞎闹。】 宵野:【没闹,我好好站着呢。】 季南星刚把手机放下,宵野又传了一条消息过来。 宵野:【想不想喝苹果汁,天时地利人和!】 季南星:【不想。】 宵野:【好的,知道了,你想,我去给你买。】 季南星给他发了个白眼表情包。 宵野没忍住又往教室里看了一眼,看他低着头咬唇忍笑地戳着手机,也跟着笑了起来。 张沅在一旁轻咳了一声:“够了,就一个早自习的时间就忍不得了?要这么一看再看?” 宵野收了手机:“你不懂。” 张沅白了他一眼:“我也不想懂。” 这么黏黏糊糊的,这还没在一起呢,就深陷得无法自拔了,以后要是季南星被 他拿下了,还不知道这小子要怎么嘚瑟得好。 早自习的铃声响起,整个学校只剩读书声,操场上一个人都见不到,春风舒服地吹着,宵野靠着墙,听着教室里传出的整齐早读,直到看到一辆喷洒着大lg的货车开进了学校。 宵野又探头看了看班主任,想着她估计这会儿L不会关注外面,于是道:“我去小超市,你帮我盯着点。” 宵野说完就猫着腰窜到了楼梯口,然后飞速跑了下去。 张沅顿时瞪大了眼睛,罚站呢老兄,这也未免太在老班头上蹦跶了吧,真当班主任不请家长的啊。 宵野跑去小超市,这边刚上货,他快速拿了好几瓶苹果汁,这是学校跟一家果园合作的,苹果汁橙汁,到了夏天还有西瓜汁,都是应季鲜榨的。 味道很是醇厚浓郁,每天上货就秒空,因为数量有限,经常抢不到。 所以难得早自习罚站,刚好可以先人一步来买,算是天时地利人和到位了。 看到今天还有少量的草莓汁,宵野也拿了几瓶。 拎着一大袋子饮料回到教室外,宵野呼出一口气:“没发现吧?” 张沅:“没呢,但你这怎么拿进去,班主任出来一看,你这往哪里藏?” 宵野往张沅手上塞了一瓶:“给你的。” 然后转头敲了敲窗户,坐在窗边的同学立刻抬头看了过来。 宵野偷瞄了一眼班主任,看班主任正在点人去抽背课文,这才小声道:“帮我给季南星。” 说着递了一瓶饮料进去。 坐在窗边的同学帮他往教室里偷渡,刚重新拿起课本,一瓶鲜榨果汁又从窗户外悄悄递了进来。 坐在窗边的同学:“......” 季南星正在看谢盼儿L给他发的消息,就被旁边的同学噗呲了一声,他扭头看去,跟他隔了一个过道的同学朝他递来了一瓶苹果汁。 想到刚刚宵野说给他买,季南星颇有些无奈地伸手接下,然后没过多久,又递来了一瓶。 这节早自习到底学了什么同学们没记住,他们只知道宵野传了一瓶又一瓶,帮他往里面偷渡传递的同学都怀疑他是不是搬空了小超市的鲜榨果汁。 晾了两人一个早自习的班主任打了下课铃才走到教室外,看着两个低着头站得板正的人,道:“五千字检讨,一个字都不能少!” 两人连忙乖乖点头。 班主任这才道:“进去吧,好好上课!” 两人连忙往教室跑,张沅的裤兜里揣着一瓶果汁,宵野的掌心藏着一团塑料袋,笑笑闹闹地跑向座位。 季南星把果汁往他抽屉里塞了几瓶:“你买得也太多了,喝都喝不完。” 鲜榨的又不耐放,买个一两瓶就差不多了,买七八瓶,撑死了都喝不完。 宵野:“一瓶也没多少,早上两瓶下午两瓶晚上再两瓶不就喝完了,今天还有草莓汁,每次草莓汁都没抢到,喝喝看好不好喝。” 帮老师拿试卷的肖筱走了进来,朝季南星道:“班主任找你。” 宵野立刻变脸:“不是吧,你昨天是正常请假的,总不能我和老张逃课还要说你吧。” 季南星将他按在了椅子上:“放心,不是你们的事。” 说完绕过宵野往老师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里已经站了不少人,高二高三的年级第一都在。 班主任看到季南星过来了,连忙朝他招手,然后朝着办公室里的中年人和他带着的助理道:“这个就是高一的年级第一,成绩一直很稳定,只要是考试,就没掉下过年级第一。” 洪韶光看着这个漂亮的少年,有些意外:“昨天我们好像见过,你和同学在山海吃饭。” 他没想到,昨天见到的这个漂亮男孩竟然是季家的小少爷。 季南星的手背在身后,指尖轻轻转动着手腕上的珠串,没去看班主任投递过来的视线,只朝着洪韶光笑了笑:“是挺巧的。” 班主任带了这么多届学生,哪里不知道这弯弯绕绕的,昨天季南星说不舒服请假,结果跟同学在外面吃饭,上课的时间能有什么同学一起吃饭,还不是逃课的那两个。 明明之前那么乖,肯定是宵野那个臭小子带坏的! 洪韶光道:“高二高三课业重,那让高一的小同学带我们转一转学校可以吧?” 教导主任道:“可以,季同学,你带着洪先生去学校里看看。” 班主任在一旁解释道:“洪先生给学校捐了一笔奖学金,这次期中和期末考第一的同学都能拿到,还给学校更换了一批电子设备,机房电脑全部换新,还捐赠了一些书籍,你带着洪先生在学校四处看看。” 季南星点了点头:“好。” 教导主任送他们到楼下,一般这种情况是学校的老师主任陪着捐赠人逛学校,但这位洪先生说想让年级第一来陪,说想看看学生眼里的学校,捐款的是老大,教导主任只好叮嘱季南星,好好招待洪先生。 季南星跟着下楼的时候小声问班主任:“已经捐款了吗?” 班主任虽然不知道季南星为什么会问这个,但还是点头,在季南星的肩上拍了拍:“已经在跟财务交接了,你放心,捐款差不多落实了,所以也别担心招待不好得罪了人,只要礼貌客气些没事的。” 这位洪先生走的是私人账户,所以直接给钱就完事了,接收捐款的手续也简单,自然落实得很快。 洪韶光朝着季南星招了招手:“我们先去图书馆看看吧,我记得玉兰高中的图书馆很大,当年我的学校要是也有这么一座图书馆,说不定我也能成个高才生。” 跟在洪韶光身边的助理笑着道:“洪先生如今事业有成,给许多高才生提供了就业岗位,也是不得了的成就。” 洪韶光闻言朗笑出声,季南星冷冷扯了扯嘴角,看到洪韶光脖子上缠绕的勾魂链,看样子城隍爷的速度比他想象得还要快。 勾魂链,阴差勾魂办案的工具,他脖子 上已经被阴差打上了印记,等下面查清了他干的事,估计会直接勾魂去清算。 可比他们在上面各种查探审判要直接得多。 见季南星不说话,洪韶光道:“季同学是不是不习惯陪人逛学校?” 说着又像是分享过来人经验一般道:“在我们港城学校,社交应酬也是课业里很重要的一项,等以后你们上了大学,学习就不再是唯一,各方面经营人脉,拉赞助,都是个人能力的体现,学习好很重要,但在一堆学习好的学生里,社交能力强的才会被看到。” 季南星道:“被看到之后呢?” 洪韶光一脸好脾气地替人解惑:“自然就会有更多展示自己的平台,就能有更多上升的机会。” 季南星:“洪先生觉得这些是我需要的吗?” 洪韶光努力营造出来的慈爱笑容明显略僵硬了几分,但很快又调整表情笑着道:“季同学不需要这些吗?” 季南星脸上带着笑,眼底却透着冷:“你也知道我姓季。” 一旁的助理听得糊里糊涂的,但听得糊涂却不妨碍他看出来,眼前这位同学并不是沉默不善应酬的小同学,甚至还带着几分攻击性,似乎跟他这个临时老板有仇怨? 再看他临时老板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觉得有几分凶狠,但再细看,又还是儒雅得体的样子。 话都说到这份上,再揣着明白装糊涂就有些可笑了,洪韶光确实有些没料到对方知晓自己的身份,以为对方就是个学生,估计也不太知道生意场上的事,结果对方直接戳破了他。 之前的方案行不通,他心思急转,几乎立刻就想到了如何接下这话茬。 “季同学认识我?今天我来的确是有点私心,是你哥哥提过我吗?” 季南星只是静静看着他。 对上他那双幽黑的眼睛,洪韶光心底莫名闪过一丝不安,但还是强撑着笑道:“器械这一块你季家的虽然是新的生产线,但正是因为产线新,产能跟得上,是最佳的合作伙伴,可能对季氏来说这只是并不重要的一个子公司,但如果能稳定合作,我想长期利益一定能是一个让季总满意的数字。” 洪韶光道:“可惜季总一直没时间,我这也是想要曲线救国的原因,不知道季少能不能看在我也算是有诚意的份上,帮我跟季总约个时间吃个饭。” 这会儿L洪韶光心里想的是,如果真能通过这个季南星把季总约出来,那伥玉用在季云霆的身上只会更合适。 季南星再如何与季家气运相连,他也不是季家的掌权者,季家的大气运还是在季云霆的身上。 只要想办法弄点季云霆的血在伥玉的身上,哪怕季云霆直接翻脸那也没关系,到时候可以简单弄点意外,甚至强行动武,只要事成,季家也只会成仆。 季南星看着洪韶光,单纯有点奇怪地问道:“你不怕吗?” 洪韶光莫名其妙:“什么?” 季南星:“港城的老板最喜欢折腾风水,最相信命 理,那应该也是相信因果报应生死轮回的,所以你不害怕吗,不害怕死后会被清算生前的罪孽吗?” 有那么一瞬间,洪韶光甚至觉得他做的事好像被人知道的,但很快他又打消了这种念头。 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来玉兰,以前他所有的发展都是在港城,而季南星,这个玉兰土生土长的小少爷又能知道什么。 洪韶光的脸上已经挤不出维持场面的笑了,但季家是他最好的目标,所以也不想闹太僵,只能忍着脾气道:“季小少爷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呢?是从哪里听说了什么对我有什么误解吗?” 季南星摇了摇头,表情无辜,但眼神诡异地盯着他:“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洪韶光纯粹是被他的眼神吓住了,忍不住微微后退了一步:“什么?你在说什么?什么三个四个的。” 季南星:“洪先生的身上背负着四条人命,直接因你而死的四条,间接因你而死的也有几个,你身上缠绕的罪孽线可真多,数都数不清。” 洪韶光直接变了脸:“你胡说什么!这种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 跟在洪韶光身边的临时助理强行忍住了后退的动作,明明是天气晴朗阳光明媚的操场,他竟然感觉到了几分阴冷,尤其是这个小同学的眼神,看一眼都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季南星朝他走近了一步:“你应该很清楚这世上有不少寻常人看不到的存在,那你是怎么敢的,敢亵渎神明,城隍爷的香火是那么好抢的吗?你是真不怕啊。” 这一下洪韶光的脸色彻底绷不住了,他现在可以确定这个季南星是真的知道什么,否则又怎么能准确说出城隍爷来。 但他不能承认,而且这种事又没个证据,他也不需要承认什么,他是办了庙会,那又怎么样。 似乎猜到了他心里所想,季南星道:“神明的香火,自然有神明来找你要,你承不承认都跟我无关,但今天,我总不能让你白来一趟。” 洪韶光刚想问他什么意思,就见季南星朝一旁看了一眼:“压住他。” 从树后突然冒出一个高个的男生,猛地一下跑过来,一把推开助理,抓着洪韶光的手就将他反压在地上。 洪韶光虽然是个成年人,但啤酒肚,满身富态的肉,五十多岁的人了,唯一的锻炼估计只在床上,就他这样的怎么抵挡得住宵野这个每天晨跑十公里的家伙。 跟着洪韶光的助理被突然冒出来的人吓了一跳,到底还记得这位洪先生是他的老板,连忙上前制止:“你们干什么!这是学校!你们怎么可以随便伤人!” 季南星直接挡住了他:“不关你的事,所以请你站远一点。” 说着往他身上贴了一张符,助理就觉得整个人像是被什么东西封住了一样,双腿动不了,嘴巴也张不开,只有眼睛因为惊慌无措而瞪得大大的。 他是谁,他在哪儿L,现在是什么情况?他不是跟着老板来学校捐款的吗?所以他到底被牵扯进了什么奇怪的世界里?! 宵野见上课了季南星都没回,有点担心班主任是因为翘课的事找他,于是借口上厕所偷溜了出来,然后发现班主任在别的教室上课。 他没忍住正想给季南星发消息,就从走廊看到楼下操场,看到季南星竟然跟洪韶光在一起,差点魂都吓没了,连忙跑了下来,在季南星眼神的示意下一直躲在树后。 洪韶光被压在地上自然不甘心,但这会儿L他心里并没有多少惊恐,这里是学校,到处都是人,这季家的少爷总不能杀了他。 虽然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对他动手,但不妨碍他心里各种发狠,甚至都开始想今天这事他要怎么在季家身上讨回来了。 季南星走了过去,伸手去翻他的衣服口袋,从他内衬口袋里翻出一枚巴掌大,跟他身上佩戴材质差不多的玉石,对照着阳光看了看:“这就是伥玉啊,我还是第一次见。” 刚刚还在有恃无恐的洪韶光猛地睁大了眼睛,这个季家少爷怎么会知道伥玉,他到底还知道多少东西?! 洪韶光突然一下爆发挣扎起来,宵野当然不会让他逃脱,直接一个倒拐肘击在了他的腰上。 这里有个穴道,用力重击能让人下半身麻痹好一会儿L。 洪韶光挣脱不开,只能死死盯着季南星:“你到底是谁?你凭什么拿我的东西,还给我!我一定会报警抓你的!” 季南星笑了一声:“打着捐赠的名义来找我,现在又问我是谁?你不是都打听好了吗,海家内乱,苏家凶狠,季家干净底蕴又深厚,是你最佳的目标。” 季南星说完将他脖子上戴着的那个一把摘了下来,跟他手里拿着的那枚伥玉不一样,洪韶光戴着的这个上面沁染了血红色,应该是见了血。 他打量着两枚似玉非玉的东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符纸包裹了起来。 洪韶光看着他的动作只觉得浑身发冷,这伥玉是他最大的依仗,而且从未有人能把这东西从他身上拿下来。 以前在港城,有人眼红他的发家暴富,怀疑他戴着的这东西有什么助运的讲究,还专门找女人跟他睡,想要趁他睡着了偷走。 结果那些不只无功而返,没过多久还会死于非命,根本没人能从他身上把这伥玉取下来。 但这个季南星,竟然这么轻而易举地将东西拿了下来。 把这玩意包好,季南星也没直接毁了,看到暮春带着人过来了,便将东西交给了他。 暮春轻啧了一声:“先有长发怨,后有伥玉鬼,什么乱七八糟的都出来了。” 暮春上前,拍了拍宵野,宵野顺势让开。 暮春朝着洪韶光出示了一下工作证:“你在庙会布下三元阵,借着城隍游神的名义偷人命数,现在请你跟我回去配合调查。” 洪韶光也算是见过风浪,经过了最初的惊慌现在又重新冷静了下来,他不知道什么管理局,但他知道就算是这种东西也是要讲证据的,这因果反噬都反噬不到他身上,他根本就不怕。 “你们在 说什么,我听不懂,我要报警,我要告你们抢我东西!” 跟着暮春来的队员一左一右站到了洪韶光的旁边:玄门有玄门的执法部门,你要是拒捕,我们一样能把你直接拿下。ˇ_[(” 洪韶光冷冷看了眼他们,最后阴冷的目光落在了季南星的身上,然后冷笑了一下:“你们最好是有证据。” 看他这么有恃无恐的样子,暮春微微蹙眉,因为他的确没在洪韶光身上看到因果孽障。 季南星道:“别担心,你可以开天眼看看他。” 暮春疑惑了一下,往自己身上贴了个天眼符,这才在洪韶光的脖子上看到了阴差的勾魂链,惊得差点倒抽一口气:“这是怎么回事?” 季南星:“昨晚我带着受害人去跟城隍爷告状了。” 洪韶光看着他们的模样,隐隐有了几分不安。 看不到他身上有什么的宵野好奇道:“他身上有什么?” 季南星看着洪韶光笑了一下:“有一条鬼差的勾魂链缠在他的脖子上,这是鬼差的印记,不是今晚就是明晚,估计他就要阴间一日游了,到时候还能不能上来那就不知道了。” 看着洪韶光,季南星道:“我不是问过你,怕不怕被清算审判吗,希望你见了阴差,见了城隍爷别太害怕,抢神明的香火,你真是不怕死啊。” 洪韶光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脖子,可是什么都没摸到,但他感觉这个季南星说的话是真的。 被带走的时候他再次惊慌问道:“你到底是谁?!” 季南星没搭理他,把一旁助理身上的符箓撕掉后,问道:“捐赠应该完成了吧,就算他被抓了,死了,这捐赠应该也不会受到影响吧?” 助理咽了咽口水,慌乱地摇头:“不会,不会受影响。” 季南星点了点头,他是不在乎那第一名的奖学金,但还有高二高三的呢,学校机房换设备,图书馆能多一批书,就当是那洪韶光最后为自己积下的一点德了。! 婻书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 119 章 学校的老师有点懵,来捐赠的大老板竟然被带走了,班主任第一反应就是去看季南星有没有被吓着,万一逮捕的时候发生摩擦冲撞,把她学生吓个好歹那才是得不偿失。 教导主任在一旁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南星摇头,一脸无辜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突然就来了人把洪先生带走了。” 众人又看向被留下的助理。 脑子已经乱成一锅粥的助理本能地保持住了自己的职业人设,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专业又精英道:“大家不用担心,捐赠款已落实,跟洪先生被带走这件事没有多大关系。” 教导主任忧心:“那如果要是赃款,也是要被追回的。”看样子这笔钱暂时不能动,只能等那位洪老板的事情落定了再说。 好好一个捐赠,竟然还能起这种波折。 助理看了眼乖乖站在旁边的那位季同学,一对上对方笑意盈盈的视线,助理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慌忙躲开后不敢再留在这里。 “这边应该没什么事了,我就先走了。” 教导主任加了他的联系方式道:“洪先生有什么事可以知会我们一声,不管怎么样,学校感谢他的捐赠。”如果这笔款项后期不会因为是非法收入被追回的话。 助理笑了笑,点头应了,然后转身就走,过了今天,他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增加了人生阅历的人呢。 在老师们莫名其妙的时候,班主任看到黏在季南星身边的宵野,顿时一声怒吼:“你不上课你在这里干什么!” 宵野一把勾住季南星的脖子:“我是来抓他回去上课的,走走走,上课的时间在外面乱晃悠什么!我们这就回去上课,马上就回去!” 说完拉着季南星往教室跑。 等跑到老师们看不到的地方,宵野这才问道:“那个洪韶光怎么回事,他今天是特地来找你的?他想干什么?” 季南星将昨晚王书言听到的事跟他说了一遍,宵野瞬间冷了脸:“他还想用你的血去搞什么伥玉?我刚刚还是下手轻了,真该多给他两拳!” 见四周没什么人,宵野抓着季南星的手就没再放开,还为了转移季南星的注意力不被发现,找话问道:“那个伥玉又是什么东西?” 季南星又怎么会感觉不到他那紧握不放的爪子,那暖烘烘的热源,想要忽视都难。 但这么牵着季南星都习惯了,也没觉得宵野是在转移他注意力,只以为是单纯好奇,便道:“伥鬼你该听过吧,伥玉是用伥鬼炼化出来的东西,炼化的方式已经失传了,但据说伥玉还留存了几块,这个洪韶光大概也只是别人的伥鬼。” 宵野:“那个六叔?” 季南星点了点头:“很有可能,我师父之前跟我说过,港城那边风水看楚师,命理问周以,而周以据说在家里排行老六,我师父成名时候,这个周以就已经被道上尊称一声六爷了。” 宵野:“洪韶光口中的六叔会不会就是 这个周以?” 季南星摇了摇头:不太好说,如果是的话,对方怕是不好对付,因为按照年纪来说,如果他还活着,那他至少一百一二十多岁了。⒆_[(” 宵野微微张了张嘴,忍不住道:“这么大年纪真老成精了吧。” 说完又有点担心:“如果真是这个人,以他这么老成精的,要是一次性对付不了,会不会来找你报复?” 季南星倒是一点都不担心:“怕什么,我又不是吃素的,再说了,我对付不了不还有我师兄吗,别看我师兄现在沉迷事业很少再接案子,但能力还是在的,师兄不行的话那还有我师父呢。” 他们这一门人不多,但打了小的来了老的这一点条件还是有的。 宵野把季南星勾在怀里:“那从现在开始,你必须跟我形影不离,上厕所都要跟我报告,牛鬼蛇神交给你,武力这一块交给我!” 季南星侧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伸手在他腰间一戳,瞬间疼得宵野捂着腰侧龇牙咧嘴:“季闹闹!你怎么能下这么黑的手?” 季南星笑着看着他:“我还以为你铜皮铁骨刀枪不入呢,这武力也不怎么样嘛。” 宵野揉着腰斯哈着追了上去:“季闹闹!” 另一边,洪韶光被带回了管理局,一进大厅,他就感觉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阴冷之气,就在他观察周围环境的时候,旁边的人不客气地将他推进了电梯里。 洪韶光表情不善地瞪了他一眼,冷声道:“我要找律师,我现在怀疑你们的执法权,我要告你们非法拘禁!” 跟在暮春旁边的人嗤笑了一声:“什么时候玄门的事需要找律师,用阳间的法律去走阴间的路?这么牛逼,阎王都得退位让你坐。” 电梯门开,不等洪韶光再说什么,就又被人不客气地推了出来。 今天难得到顶楼晃悠一下的程鸢一见到被暮春带上来的人,就睁大了眼睛嚯了一声:“什么情况啊,阴差亲自盖印,这是生怕认错人勾错魂啊。” 暮春:“庙会三元阵就是他干的。” 说着又把伥玉递给了程鸢,程鸢打开包裹的符箓一看,再次啧声道:“这算是老物件了,连管理局都没收藏一块,这一下就被你们缴获了两块。” 暮春笑了笑:“小南星的功劳,奖金记得给他申请多一点。” 程鸢将这事记下了,又道:“不是让南星不要轻举妄动吗,他又闲不住了?”这高中的作业是不是太少了一点,学生就该去做学生的事嘛。 暮春:“那还真不是,是这家伙想要把南星的血染伥玉上,把季家炼化成伥鬼。” 看了眼一旁找死的洪韶光,暮春摆了摆手:“先把他关进去。” 程鸢没忍住摇了摇头,看着那不甘的背影感叹:“这人来之前没好好打听一下玉兰的情况?这么莽啊。” 暮春:“偏见吧,觉得内陆骗子多,都是一些天桥下的瞎子,哪像他们那边随便都是百年传承的高人。” 同村不如自己的泥腿子 ,哪怕有天西装革履,在有些人眼里那还是以前的泥腿子,打心底就看不起。 不过没关系,踢一次铁板,以后就......没有以后了。 被单独关到单间的洪韶光依旧执着死也要死个明白:“季南星到底是什么人?” 一队的队员笑了一声:“南楚北燕听过吗?季南星,天师燕的关门弟子。” 燕北生是北方人,成名的时候就已经跟港城的风水楚并列称为南楚北燕,后来为了徒弟才定居在了南方。 有这名号的时候命理周以都已经没落了,因为比起难以改变且要付出巨大代价的命理,大家更看重动一动格局就能改变命运的风水,所以周以这一道才慢慢没了名气。 隔间的门被关上,洪韶光站在门口,喃喃着南楚北燕,这一瞬间满心的后悔简直挖心掏肝地疼。 他为什么没有再查仔细一点,以为就是个稍微有点底蕴的富豪,没想到竟然动到了天师燕的徒弟头上,他直觉这一次六叔也救不了自己。 此时的洪韶光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但他对这件事还没有一个清晰的认知,对他来说从小接受到的是法律教育,这在玄术上害了人,他觉得最多也就是个死。 他在的单人间是单向玻璃,玻璃外的人能看到他,但他看不到外面。 房间里有个床,除此之外光秃秃什么都没有,手机也还在他的身上,但信号直接被屏蔽了,连电话都打不出去。 原本还能冷静的洪韶光越想心里越慌,他不能坐在这里任由别人掌控他的生死,他要想办法自救。 洪韶光猛地砸门,怒吼道:“你们这是非法监|禁!我要报警,我要找警察,我要找律师!你们没权利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隔间外,程鸢正打着哈欠冲泡着奶茶,她搞不懂一些员工为什么喜欢喝苦了吧唧的咖啡,生活的苦还没吃够吗,甜甜的奶茶不好吗。 至于里面那个闹腾的,程鸢丢开奶茶包装袋,又是一个哈欠,不知道能不能活过今晚的人,谁搭理他。 这么想着,又打开管理局员工内部群,发了个通知下去:[今晚不加班,所有人九点之前必须下班。] 有人快速响应,连发了好几朵玫瑰花:[收到!保证准时下班!] 有非活人的在群里问:[所有人里面包括非活人吗?]他们非活人的,夜里才是正常上班时间。 程鸢:[只要曾经是个人的,今晚鬼差会来,想一睹鬼差风采的,九点之后的管理局欢迎你来。] 众人顿时各种哇呀呀地乱叫,活人还好,他们阳寿未尽,好奇多过害怕。 那些非活人就不一样了,哪怕他们拿的是正规工作证,但惧怕鬼差事本能,知道今晚会有鬼差来谁敢留下,还没到九点,刚七点多天擦黑的时候,管理局里人都差不多走空了。 暮春过来的时候正好遇到回来交接案件的三队队长叶君行。 暮春看着叶君行身后的人,微微挑眉:“什么时候三队又进新人 了?” 叶君行只是嗯了一声,跟着叶君行一起的张夕笑着道:半路天师一般都会先往三队放,这位是关山,也不算半路天师,自小跟着道长修行,前几天才正式加入管理局。?” 天师加入管理局多半都是挂名,资格认证后会先尝试接触一些案件,有独立办案能力大部分都会选择拿着底薪自由活动,不愿意进队,毕竟进队虽然工资高,但自由度没那么大,不能自行选择案件,还要经常受到上面的指派。 但这个关山却要求进队,说起来他们也好久没进新人了,还是个条件这么不错的新人。 至于关山对林家做的那些事,队员不太清楚,但叶君行作为三队队长是知道的,想要进管理局,基本政审还是要的,所以对于留下关山,上面的看法有些不统一,但还是同意的居多。 所以这段时间他都把关山带着,一方面是考察他的能力,另一方面是观察他的心性,暂时还不能让他独立办案。 暮春朝着关山伸出手:“欢迎加入管理局,我是一队的暮春,以后有什么事如果你们队长不在,随时可以来找我。” 关山笑着应下。 几人也没多寒暄,暮春简单跟他们说明了一下大概的情况,他们虽然吃的是阴间饭,但真正跟鬼差打交道的机会却不多,就连暮春都没见过几次鬼差。 这次知道鬼差极有可能上来收魂,再怎么样也要稍微做出一点表示。 所以暮春想要把叶君行他们抓来干苦力,折元宝,叠香烛,这阴差上来一趟怎么也得招待好了,打好关系总归没坏处。 叶君行直接把张夕和关山留下帮忙,他还要去写工作报告。 张夕还挺喜欢关山的,话少能力强,但为人并不是那种充满傲气的冷漠,反而温柔带笑的,谁会不喜欢这样的人呢,共事了几天就把人当兄弟一样了,这会儿一边帮着叠金元宝一边跟他介绍管理局内部的情况。 说完又朝暮队问道:“所以你们是怎么把这家伙抓到的?我昨天还听队长说有人搞三元阵,还以为想要抓到人不会太容易,结果今天就把人抓回来了。” 暮春道:“这就是信息不足的锅了,那家伙动谁的心思不好,动小南星头上去了,这不就被抓了。” 张夕没忍住笑出了声:“这跟自投罗网有什么差别,小南星今晚会来吗?” 暮春摇头:“刚问过了,说没他什么事就不来凑热闹了,他身上本就阴气重,还是少跟阴差接触得好。” 见关山在一旁安静不吭声地叠元宝,张夕道:“我们管理局还有个未成年天师,叫季南星,是燕天师的徒弟,年纪不大能力超强,我之前问过我们队长,如果跟小南星对上,他跟小南星谁更强,你猜队长怎么说?” 关山笑了笑:“南星能力更强。” 张夕:“队长也这么说!不过我有点好奇,小南星的天花板到底在哪儿,我还没见过他使出全力的样子。” 小小年纪干什么都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现在的小孩,真是 不得了。 一边闲聊一边摆供奉阵,元宝堆了两座小山,香塔搭好,金箔纸钱也一圈圈摆开,一切都准备妥当后,张夕问关山:“你见过阴差吗?” 关山想着以前的事,笑着点了点头:“见过。” 张夕有些惊讶:“真的吗,怎么见到的?” 怎么见到的,这事可就说来话长了,简单来说就是有个天赋极佳的小天师误入了无人村结果走不出来了,于是从阴间请了个阴差上来带路,还许诺了许多元宝香烛,连带着将他也从那无人村里带了出来。 年纪不大胆子不小,敢跟阴差谈交易。 不过这事就没必要跟别人说了,关山正想说什么揭过这个话茬的时候,周围的温度几乎是瞬间就阴冷了下来,原本还有些微风的户外也立刻安静了下来,虫鸣鸟叫也跟着歇了声。 暮春等人没有阴阳眼,这阴差也不是他们请上来的,只是知道会有阴差上来所以准备了点东西招待,这时候自然不能去开阴阳眼,那就不礼貌了。 关山有阴阳眼,他能看到一道鬼门正缓缓打开,两个戴着高帽子的黑色身影从里面出来,黑影的姿势并不是正常人走路的姿势,而是脚步轻点一下就往前飘动一段距离,远远看去就像是一蹦一跳地在走。 刺骨的寒凉从鬼门里渗透出来,黑影越逼越近。 关山垂下眼不再直视前方,两道黑色的身影从他们摆放的供奉地飘过时,一团绿火将香烛元宝直接点燃了,这就表示他们已经吃了供奉。 没过多久,两道黑影变成了三道,远远被锁链圈着脖子的洪韶光跟在最后,浑浑噩噩地跟着黑影往前飘动。 鬼门再次缓缓关上,案桌上的香烛,下面正烧着的元宝纸钱被火舌一舔,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成灰烟。 当鬼门彻底关上,那些准备的贡品也都全都烧完。 关山看了眼鬼门的方向道:“他们走了。” 一直保持安静的暮春等人站起了身,看向关山有些意外:“你有阴阳眼啊。” 关山点头。 张夕追问:“那你有看到阴差是什么样子的吗?” 关山:“只见黑影,没敢直视,不过我看到他们带走了一个有些胖的中年男人。” 暮春:“那就是洪韶光了,收拾场子吧,等阴间审判完,看洪韶光是死是活。” 死了就处理尸体,还活着,那就还要再接受一次法律的审判。 浑浑噩噩的洪韶光在半路上就清醒了过来,他看到两边黑茫茫,布满了迷雾,又看到自己脖子上被圈着锁链,立刻惊恐地想要把锁链拉扯开。 结果他刚一挣扎,一道鞭击就落了下来。 那股抽打在神魂上的痛让洪韶光惨叫出声,整个神魂都好像被抽散了一样,不等他再惨叫几声,一道光闪过,他的嘴巴像是被什么封住一样,再也发不出声音来。 见他安静了,阴差这才不耐烦地拉扯了一下勾魂链,就是这家伙,害他们跑了两趟阳间,阴阳 是有壁的,即便是阴差也不是想去阳间就能去的,去一次也是要消耗不少力气。 但城隍爷下的指令,他们也不能不听。 结果没想到昨晚根据生辰八字差点勾错魂,为了防止勾错了魂魄,他们只能先给这人打上印记,直接来勾魂带下去审判,至于这八字,定是阳间一些天师搞的遮掩术。 搞遮掩术这种事他们不会主动去查,阳间人口那么多哪里查得过来,他们阴间都忙死了,投胎等了几十年都没排上队,人手远远不足。 但要是被人状告了上来,那查起来可就不是小事了。 还好今天这一趟上去,阳间那几个天师还算懂事,也算是赚了一趟差补了。 勾着洪韶光阴魂去审判的时候,远在港城的周以突然感到一阵心悸。 天师的直觉向来准确,心中的慌乱不安已经预示着将有大事发生。 已经老到枯瘦干皮耷拉在骨头架子上的周以胸口剧烈起伏着,他脑子里飞速想着对策,但身体太过苍老,僵硬到端起茶杯喝一口都费力,更别说在短短时间内找出退路。 思索了片刻,一股急切的预感催促着他尽快做出决定,周以狠狠心,打算将准备好的替身之物拿出来。 他将照顾他的菲佣喊了进来,让菲佣根据他的指令先是从柜子里搬出一具等人高的稻草人,将自身的八字藏在稻草人里,又让菲佣给他抽了半管血,点在稻草人的四肢上,最后剩下一点全部注入在心脏的地方。 菲佣照顾周以有些年了,也知道周以是个命理大师,所以虽然不懂周以的用意,但还是老老实实听吩咐,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地按照他说的去做。 周以摆放好了稻草人,又让菲佣将隐息草煮水,让菲佣把自己扶进浴缸里,浑身都泡过水了之后,又让菲佣把自己放到床底下,这才道:“你出去,今晚听到任何动静都不要进来。” 菲佣听话的出去了,只觉得这老家伙真能折腾,这么大年纪浑身湿漉漉地躺床底下,简直不要命了。 周以闭着眼,手里还拿着一张符,因为年纪太大,手不受控地在微微颤抖着,这副老年姿态他已经受够了,只要过了今天,他一定要找一个年轻充满活力的身体。 不知道过了多久,铁链在地上拖拽的声音传了过来,周以立刻屏息,哆嗦着将那张准备好的符箓贴在了自己的脑门上。 从床底下看去,有两道阴影正围绕着床打转,周以微微皱眉,心里有些忐忑。 又过了好一会儿,似乎确定床上的‘人’已经死了,尽管没见到魂,但阴差也不好再久留,于是拖拽着勾魂链打算离去。 周以继续屏住呼吸,余光见到两道黑影正在慢慢离开,只觉得自己又逃过了一劫。 结果没想到就在这时,其中一道黑影转过身,只见他一挥衣袖,整张床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掀翻了出去,贴在稻草人身上的八字随着稻草人的滚落也散开了。 那八字一掉,整个房间的模样在阴差眼里又产生了变化,他们要勾魂的人正躲在床底下,而刚刚看到的尸体,只不过是一具制造出来的替身。 阴差看着地上的周以,神色阴恻恻道:“六十年前就该死的人,当年就以这招躲过了阴差的勾魂,如今还想再来一次,你胆子可真不小,周以,还不速速随我等下地府!” 如果是年轻的周以,他还有力气顽抗一番,但现在他连翻身都困难的苍老,别说跑了,抽张符出来斗法都难。 阴差的话音刚落,他就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道将他从那具僵硬而苍老的身体里拖拽了出来。 不等他跑,勾魂链一层又一层圈在了他的身上,将他的魂魄拖入了地府。! 第 120 章 “啊!!!!!” 一声惊恐的尖叫声打破了港城清晨的宁静。 半山别墅被打围,不少警察法医进进出出,还有媒体蹲在外面盯梢,消息灵通的已经拿到了一手资料,住在这里的一个百岁老人死亡,不知是寿终正寝还是被人谋杀。 警察都来了,还传唤了法医,在里面搞这么久,估计死的不简单。 等死者身份一公布,港城的某个圈子都震惊了,他们以为周以早就死了,将近二十多年都没再听到命理师周以这个名字了,没想到再见竟然是在社会新闻板块上。 有人通过关系拿到了死亡现场的照片,看那被掀翻的床,周以死亡的样子,还有一旁看着很是有几分诡异的稻草人,这个圈子的差不多懂的都懂。 已经八十多岁的风水大佬楚师更是借此告诫后人,无论是风水还是命理,绝不可贪寿,贪钱,贪权,否则别看生前风光,死后定然不会有好下场! 玄门圈子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玉兰管理局这边也很快收到了消息,程鸢挂了电话,看向一旁等消息的暮春道:“确实是周以,昨晚跟洪韶光前后脚的被带走。” 暮春:“洪韶光还没死,周以倒是没了。” 洪韶光这会儿还晕在小单间里,也不知道在地府遭受了什么样的酷刑,整个人苍老了几十岁,但还活着。 程鸢笑了一声:“周以那老东西早就该死了,本就活不过六十的命数硬是被他改了命,多贪了几十年的寿命还不想死,甚至借着伥玉和三元阵试图再次逆天换命,一个早就该死的人去了地府,又怎么可能让他活着回来,倒是这洪韶光阳寿未尽,再等等吧,看他是个什么情况再说。” 刚到学校的季南星也收到了消息,不过给他消息的是他师兄。 他师兄这会儿正好在港城,无论是明面上百岁老人离奇死亡,还是暗地里命理大师突然暴毙,圈里圈外的消息自然瞒不住他。 知道那人是周以后,季元霆第一时间就联系了季南星,想要问问玄门圈内是不是有什么动静,二十多年没出现在人前的命理大师暴毙,这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死亡。 季南星简单将庙会三元阵和伥玉的事说了一遍:“洪韶光现在还被关在管理局,死没死还不知道,但他们肯定不可能再作恶了。” 季元霆笑了笑:“我这看热闹的人,差点就成了局中人了,竟然敢盯上咱们家,他们也是够嫌命硬的,行了,你上课吧,剩下的我来处理。” 等季南星挂了电话,宵野将一颗烧麦递到了他的嘴边:“快吃,再不吃就凉了。” 季南星下意识张嘴,咬了一口后才看向宵野:“哪里来的烧麦?” 宵野端着碗举着喂他:“你跟你哥讲电话的时候我去那边买的,还想吃什么,我再去给你买点。” 季南星闻着各个早点摊子混杂的香味,道:“想吃小油条。” 宵野把他拉到一个空位上坐下:“那你等着我去买 ,喝点什么?豆浆牛奶还是酒酿蛋花?” 季南星:“酒酿吧。” 宵野放下书包就去买早餐,季南星抽了纸巾将有些油腻的桌面擦了擦,刚把垃圾丢到一旁的垃圾桶,蒋棠棠就和林艺手挽手飞奔过来了:“季南星!” 季南星抬头朝她们笑着道:“早啊。” 蒋棠棠直接坐到了季南星的旁边,然后小声道:“我昨晚做梦,梦到城隍爷了,林艺也梦到了,我刚发了消息给肖筱,肖筱也梦到了!” 一个人梦到是巧合,三个人都梦到了,那肯定就是城隍爷显灵了! 季南星道:“梦里发生了什么?” 蒋棠棠微微噘了噘嘴:“记不清了,就记得一个很慈爱的人摸了摸我的头,我记得有说话,但醒来就全忘了!” 季南星开了灵眼,往她和林艺身上看了一眼,缺失的生命线已经补上了,这才道:“你们被偷走的东西城隍爷已经做主还给你们了,还给了补偿。” 蒋棠棠眼睛一亮:“补偿,什么补偿?补偿我们长命百岁?” 季南星失笑:“命数都是有限的,哪能补偿你们长命百岁,不过是驱散了一些不好的东西,让你们健康一些而已。” 蒋棠棠哦了一声:“能这样也不错,原来这世间真有神明啊!我宣布,从此以后城隍爷就是我本命了!” 季南星笑着问:“那财神爷呢?” 蒋棠棠顿时被问住了,紧接着又道:“也没人规定本命只允许一个啊,从今以后,我也是个永远不用担心本命塌房的女人了!” 林艺忍笑拉了拉她的衣服:“好了,你小声点,好多人都往这边在看呢。” 蒋棠棠哼了哼:“她们又不是看我,是在看学神!” 能把校服穿出校园白月光味道的人,哪怕坐在乱糟糟的路边吃早餐都是一道迷人的风景线。 宵野拿着早餐回来,不客气地把蒋棠棠给挤开了。 蒋棠棠没忍住给了他一个白眼,刚开学的时候看他长得帅,还偷偷粉了一段时间来着,结果熟悉之后才知道宵野有多不做人,什么帅哥滤镜都碎了。 懒得跟他争,拉着林艺就准备去买吃的。 季南星喊住她们:“你们记得去还愿。” 刚走远了两步的蒋棠棠立刻折返身:“还愿有什么讲究吗?” 季南星:“虔诚叩谢,买点香烛纸钱烧过去就行了。” 一旁的林艺道:“那要捐功德箱吗?” 季南星:“可以捐一点,量力就行了。” 等她们走了,宵野才道:“什么还愿,她们干什么了?” 季南星夹起一根小油条:“城隍爷把她们被偷的命数还给她们了,所以最好去还个愿上点供奉。” 宵野道:“那其他人也还了吗?” 那天庙会可是去了不少人,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被偷了命。 季南星:“自然是都还了,你知道地府打神鞭和清孽板,前者伤神魂, 神魂有损者只会投入畜生道,投入的还不是猫狗这种充满了灵性的畜生道⒄_[(,而是鸡鸭猪牛羊等会被人宰食的畜生道,后者是清算罪孽,一板下去,偷了人的,欠了人的,都会归还。” 这就是因果报应,作恶过多的下了地府都有这么一遭,清算完了就要受刑了,不过那个洪韶光还没有死讯传来,想来他的刑罚都给他攒着了,该他的一个都不会少。 在季南星的家里,因为洪韶光被抓,不需要再守在酒店盯梢的王书言被谢盼儿带了回来。 还是那个角落那扇窗,不同的鬼魂同样的姿势看着外面。 谢盼儿看着王书言有些好奇:“等洪韶光被审判,你的执念就消了吗?” 王书言嗯了一声,他现在隐约就有点执念消散的感觉,只是还没看到洪韶光最后的结局所以才不愿意离开。 等洪韶光结局落定,他大概就要去阴间了,不知道在下面能不能再见妈妈一面。 谢盼儿道:“这即将完成执念的感觉,是不是很快乐?” 王书言转头朝她看去:“你滞留阳间,是心愿很难完成?” 谢盼儿笑着摇了摇头:“不是啊,大概是因为我就没什么心愿吧,所以有些好奇你们这些有执念的鬼。” 王书言有些疑惑:“没有执念?” 谢盼儿嘻嘻笑着打开平板:“你看你的风景吧,我玩游戏了。” 王书言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见她在游戏里开始厮杀,便又将目光转向窗外,看着下面忙忙碌碌的人群,心里有些羡慕。 他以前对未来这两个字是充满了期待和迫切的,他想要尽快让妈妈过上好日子,可惜事与愿违,如果有下辈子,他想让妈妈做他的女儿,他想把这一世没能给她的好日子全部给她,让她做个幸福的小公主,而不是操劳的母亲。 管理局里,洪韶光恍恍惚惚地醒了过来,睁眼看到现代化的房间他还一时间没能回过神来,那抽打鞭笞在身上的疼痛还残留在神魂里,让他一时间分不清自己现在是死了还是活着。 恍惚了好一会儿,洪韶光才想起来城隍爷最后的审判,他阳寿未尽,清算了他身上的罪孽后又遣他还阳,但他前半生作的恶已经够他在油锅里炸几百个来回了,这些都给他记着,等他死了之后才去受刑。 之前的洪韶光总觉得最坏也不过是一死,现在他才知道死亡竟然只是一个开始,他害怕了,也后悔了,可是一切都晚了。 更不用说他在下面竟然看到六叔了,六叔被两个阴差用好几条铁链锁着拖拽了进来,还有那阴差长长的审判。 什么盗他人寿命,利用遮掩术欺骗阴差,夺人阳寿假死偷生,还有利用命数害人性命,在周以身上都清算出十多条性命的孽债来。 跟他不一样的是周以早就是个阳寿已尽的人,所以审判清算了之后就直接被拖去受刑了,根本没有还阳的机会。 想到六叔被拖走时看他的阴狠眼神,洪韶光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也是听着清算 才知道,六叔帮他改命根本不是因为他是他唯一的同根后嗣,只是因为他长寿,早在三十多年前,六叔就已经偷了他三十年的命。 这次教他做三元阵偷命,也不是为了帮他再次以命换财,而是想要借他的身去替命。 出了差错他承担后果,一旦替命成功,那他就会死,而六叔将延续他的命继续活着。 原来六叔这些年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即将到来的大限做准备,他从头到尾都只是六叔的伥鬼,却还妄想逆转天命当个人上人。 被现实和已经知晓未来打击的生不能死不得的洪韶光,看着昨天带他回来的那个暮队,立刻扑过去跪地求饶:“你救救我,求求你们救救我,我愿意赎罪,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能赎罪!” 他已经从阴差那边得知他只剩五年的寿命,等他死了之后就要去地府受刑,如果他自杀,那还会多受五年的刑罚,所以他活又活不能,死又不敢死。 现在他只希望能够在阳间多偿还一些,等死了以后少受点罪。 暮春道:“关于你这些年谋财害命那些事,是你自己招,还是我们去调查?” 洪韶光痛哭流涕着道:“我招!我自己招!我都认罪,我都认......” 在他跪地痛哭的这一瞬间,洪韶光的脑海里突然冒出季南星面无表情看着他,问他害怕吗的画面。 所以那个少年是不是早就看到了他的未来,才会问他害怕吗,如果时间能够重来,他宁愿穷苦一辈子,可惜没有如果。 周以的死在港城的玄门引发了一场不小的震动,周以这人曾经也是搅动过风云的人物,当年风水大佬楚师还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时,周以就已经是被人前呼后拥的六爷了。 现在当年的毛头小子成了一方大佬,徒子徒孙不计其数,那位曾经被他们仰望过的人,却以那种方式暴毙。 周以已经没有亲人了,就连徒子徒孙都没有一个,除了菲佣,跟他账户牵扯最多的是一个名叫洪韶光的商人。 只不过这个人现在不在港城,他们甚至联系过去才知道洪韶光已经被抓了,具体为什么不知道,但显然这人没办法回来为周以操办丧事。 楚师知道周以的暴毙肯定是做了坏事遭到的报应,所以他的后事当然不可能为他大操大办,但毕竟是认识的人,完全不管又有些过意不去,于是让徒弟买了块墙碑,小小一个方格,简单火化后就完事了。 半山别墅外,季元霆双手环胸靠在车门上,不时吹过的山风带起丝丝缕缕的长发。 身材颀长的青年眉眼冷凝,腕上的手表一格一格走动着,直到一直笼罩在上方的云层被夜风吹散,大片的月光倾洒下来,等待许久的人眼神瞬间变化。 一根隐约散发着金光的法绳被抛至半空,季元霆掐动手诀,一张张符箓从他怀中口袋飞出,凝结成一道巨型大阵。 符箓之前牵引的金光在咒术的操控下越拉越大,直到将整个别墅笼罩其中。 云层再次翻滚,密布 在上空将月光重新遮挡了起来,山风也渐渐变大,将树林绿植吹得东倒西歪。 一道又一道灵光通过符文咒术相连,刚刚还算晴朗的天空开始闷雷滚滚。 轰隆一声巨响,雷电被召唤了下来,季元霆双眼微眯,暗道一声果然。 这引雷阵并不是召唤就能引下雷电,一定是下方有邪祟之类的东西,想要操控这种大自然的力量,尽管消耗很大,但一旦成功,威力也相当强悍,一切阴邪之物不管埋藏多深都将无所遁形。 周以这种活了上百年,不止一次逆天换命的命理师绝不可能不留半点后手,尽管阴差勾魂来的猝不及防让他被抓,但哪怕入了地府,他也定然有本事逃出来。 他今天来这一趟,为的就是断他后路。 雷电劈打,砖石飞溅,坐落在这半山有大半个世纪的老房子裂了墙体,露出根基。 轰隆的动静一声响过一声,过了许久,阴云散去,月光重现。 季元霆轻松翻过院墙跳入院内,他原本以为周以会将退路埋在喷泉池中的鱼石像下,这里是一处风眼之地,藏正物能聚气,埋邪物能化阴。 没想到这老东西倒是谨慎,这喷泉池容易被改造,但这别墅的地基轻易不会动,将东西藏在地基之下,倒是不用担心被人挖出来。 可惜,偏偏遇到他们赫山弟子,引雷阵放眼整个玄门,会的也只有三人,他师父,他,还有他师弟。 踢开堆叠的碎石,季元霆从里面挖出雕刻着轮回咒的木盒,他没有直接将木盒打开,而是将符箓层层封住,带着东西离开了现场。 他的车正往山下开的时候,一辆辆车,包括警车都在往山上开,刚刚那么大的动静,这半山别墅也不是周以一家,估计旁边有住户报了警。 第二天港城新闻的头版,半山别墅遭雷劈,究竟是罪孽难消还是亡魂未散。 有人看到这个标题很是好奇,这别墅被雷劈了那应该是避雷针不到位,怎么就跟亡魂扯上关系了。 点进去一看,好家伙前天暴毙一个百岁老人,昨天别墅就被雷劈了,这老天爷是多容不下他啊。 港城的玄门圈子看到新闻一个个沉默了,知道周以肯定是因为不干人事才会暴毙,但人都死了还要劈个雷下来,这干的究竟得多不是人事天道才会如此不容。 一时间整个港城玄门圈都开始低调行事,各大学校各个慈善机构迎来了社会爱心人士捐赠的春天。 季元霆没有打开木盒,而是将东西带回了玉兰,然后直接去了管理局。 他这两年很少处理案件,所以管理局来得少,一路过来见到不少生面孔,程鸢一看到他就笑:“哟,稀客呀,今天吹得什么风,把咱们季大帅哥给吹来了。” 季元霆笑了笑:“给你们点了一些吃的喝的,待会儿会送来,记得让前台去拿外卖,焚化间现在能用吗?” 管理局是有一层专用焚化间的,倒不是烧尸体,而是焚化一些阴邪之物,内里刻有阵法,还有正阳火种,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能烧得一干二净。 程鸢道:“能,今早刚烧了一批已经被阴气浸染透了的瓷器,你这会儿用倒是不用额外生火了。” 程鸢说完递了一张表给他,使用焚化间,要焚化什么东西都是得做记录的,可不是想用就能用。 季元霆熟门熟路填写表格,一旁的程鸢看他写的东西眼睛微微瞪大:“周以的一魂一魄?你要烧的是周以的一魂一魄?” 季元霆摇了摇他手里的木盒:“里面有一块骨灵石,我如果料得没错,周以早在第一次用遮掩术逆天改命的时候,就分离了一魂一魄藏在骨灵当中,为的就是有天能够有机会东山再起。” 只要还有一缕魂魄留存在阳间,即便入了阴间,只要能找到机会逃脱,周以照样可以重回人间。 这就像有的人生魂离体,只要身体还在阳间,哪怕魂魄去了阴间,因为跟阳间还有所牵连,也能重新回来一样。 一旦魂魄跟阳间彻底断了联系,那黄泉路就是一条只进不出的死路。 至于每年七月十五的鬼门开,能上来的鬼魂也不多,像周以这种满身罪孽的,根本不可能有上来的机会。 把填写完的表格递给了程鸢,季元霆将要焚烧的东西放进了阵法当中。 一魂一魄的焚烧,远在地府的周以自然也能有所感应,此刻他正承受着烙刑,火红的铁柱一遍又一遍烫在他的魂魄上,这非常人所能忍受的酷刑他将要承受几十年。 等受完刑罚,他还会被推入畜生道轮回十世。 对于这样的审判周以并未认命,而是一直寻找着机会想要逃离地府,存放在阳间的一魂一魄是他最后的退路。 但现在,他能感觉到那一魂一魄正在消散,酷刑加身的他都能忍受得面不改色,感觉到魂魄消散的瞬间周以这才惊惧恐慌起来。 为什么那一魂一魄正在消散,难道是阴差发现了他藏匿的后路,他至今甚至都不知道明明所有的一切都按照着计划在进行,为什么一夜之间就翻天覆地了。 这个洪韶光到底在玉兰干了什么,为什么会把他牵连至此。 又是一轮滚烫烙刑袭来,周以也不知道绝了退路的无望,还是受不住刑罚地开始回顾生前。 他突然想起自己出生小渔村,贫穷破败,被殖民者当奴隶使唤,他第一次接触命理,学会的不是转运改命,而是咒术杀人,那个总是用脚将他脸踩进泥土里的洋人,是他杀的第一个人。 有些东西一旦开了头就再也回不去了,他杀的第二个人是他的妻子,那个命格极好的女人,她将对方的命格转移到瓷娃上,人会死,人一旦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但没有生命的东西就注定永恒。 他将那瓷娃供奉在祖祠里,他要压着那女人的命格旺他一辈子。 他第三个杀死的人是他的亲兄弟,窥伺太多天机让他命格有缺,在他五十多岁的时候他就已经预感到了大限将至。 可他不甘心,手中握了那么多钱权,他又怎么甘心去死,于是他制造了一场意外,用了遮掩之术蒙骗了鬼差,死的是他亲弟弟,而他偷运转命地活了下来。 再后来他杀了多少人自己都记不清了,挡他财路的,叫嚣着正义要为玄门除害的,甚至收钱办事替人暗杀的,这么多年早就数不清了。 三十年前,他再一次感受到大限将至,一个命长但穷的穷小子找到他想要逆天改命,也让他再得三十年光阴。 原本这一次他想要脱离这苍老再也续不上生机的身体,如果成功了,那他就找到了永生的办法,可惜也不知道是哪一步败露了,也许这就是天道不容吧。 焚化间里雕刻着轮回咒的木盒在正阳火的焚烧下化为灰烬,若是细听,那火光中似乎还能听到凄厉的哀嚎声。 确定带回来的东西烧得干干净净,季元霆将黑灰装进专门的密封袋里,与记录表钉在一起,递给程鸢留档。 程鸢接过东西,有点好奇:“你怎么知道周以还安排了这一手?” 季元霆笑了笑:“不知道,但与人斗法斩草除根是入门师父教我们的第一课。” 所以不管这个周以有没有后手,这雷他怎么都要往他那儿劈一劈的,祖宅劈不出什么就去祖坟劈,方方面面总得检查干净才行。 他可不会将家人和小师弟置身在未知的危险中。! 第 121 章 已经知道自己将会面临一个怎样的未来,以及死后等着自己的会是什么样的可怕惩罚后,洪韶光对于自己做的坏事供认不讳。 他知道嘴硬也没用,也知道自己就剩五年生命,哪怕现在死不承认,等死后去了地府该偿还的还是要偿还。 根据他的招认,他身上背了四条人命,一个是成年以前,他在工地干活,因为被工友欺负抢钱,怒恨反抗之下将人砸死,然后捆绑着石头丢进了工地后面的水塘里。 水塘是活水,原本计划是要抽干然后填平,但后来不知道是资金没到位还是什么原因,那个工地都废弃下来,至今还荒芜着。 另外的二人都不是他直接杀死,而是动用了玄门手段隔空杀人。 除此之外,他还招供他一直监|禁着一个人。 洪韶光低垂着头,供述道:“他是我亲弟弟,我们是双胞胎,但他比我命好,他被有钱人收养,收养他的富豪没有孩子,死了之后遗产全都给了他。” 他还记得第一次杀人没多久,那个工地停工了,他当时年纪小,工头克扣得多,又正是有力气的时候,还无亲无故好拿捏,工头接了新的工程,就把他带去了。 当时他蹲在工地吃盒饭,他的双胞胎弟弟从豪车上下来,穿着干净光鲜地巡视工地,路过他旁边的时候,看着他的表情有些奇怪。 他们是双胞胎,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但生长的环境不同,他弟弟就是个精致的富家少爷,而他风餐露宿从小吃不饱穿不暖,更别说工地干活身上总是脏兮兮的,站一起都看不出像。 别说别人了,就是他自己看着弟弟的时候也没多想,每天吃饱穿暖是头等大事,在工地也是睡大通铺,连个镜子都没有,他都不记得上一次照镜子是什么时候的事了,看着那富家少爷只是觉得眼熟,但当时也没多想。 谁知道那天之后他弟弟让人来找他,把他带去洗干净,还做了鉴定,确定他们是亲兄弟,他弟弟就来认了他,还把他接回家。 洪韶光还记得,这种以前在路上遇见他都会绕开走免得被嫌脏的有钱少爷一见到他就将他亲热抱住,还说他刚失去养父母,没想到竟然找到了亲哥,一定是上天待他不薄。 洪韶光:“我没上过学,大字不识一个,我弟弟就找来老师教我,还送我去了学校,我虽然跟他长得一样,但他穿着西装就是矜贵少爷,我穿着西装就不伦不类,他对我很好,心疼我这些年受的苦,甚至因为是唯一的亲人,还很依赖我。” 暮春道:“那你为什么监|禁他?” 洪韶光:“因为不甘心啊,明明是双胞胎,却有着天壤之别,家里的佣人只认他一个少爷,他在的时候他们对我态度好,不在的时候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嫌弃厌恶,学校同学也欺负我,管家也话里话外敲打我,而他就高高在上地发散着他的慈悲善良,差距越大我心里就越恨,直到我遇到了六叔。” “我想要逆天改命,哪怕因此短寿也不在乎,我不想再被人 欺负,不想再被看成舔着别人附庸别人的垃圾!” 暮春:“所以你就顶替了他的身份?” 洪韶光点了点头:“六叔帮我的,我愿意以命换财,但六叔说我命里天生就不带财,想要富有,就要八字换命,所以,我顶替了他。” 他以弟弟的身份活着,管家就是他杀的第二个人,当身边熟悉的人一个一个被替代掉,他就正式成了洪韶光,而原本的洪韶光则被他关在小岛上,再也没见过天日。 之前六叔告诉他,他顶替了洪韶光,他顶着洪韶光的身份行走在阳光下,享受着洪韶光的财富,所以他就算做坏事,报复的因果也只会落在洪韶光的头上。 他知道天下没有白得的午餐,他以为他献出了寿命就是代价,没想到打从一开始,他自己也是六叔计划替命的伥鬼。 真正的洪韶光被解救了出来,被关了快二十年,人已经精神异常痴痴傻傻的了。 一桩桩命案,一件件伤天害理,哪怕周以已经死了,该判还是得判。 根据审理,所有受害人都会得到一部分经济补偿,假洪韶光名下剩余的资产已经整合到了真洪韶光的账户,政府把他送去了理疗中心,以后治疗和生活总归是能得到好的照顾。 而周以名下的资产也不少,有楼有地,还有大笔资金,不动产以及一些珍贵古玩文物直接被没收,资金则根据判定补偿给一些受害人,连王书言都有。 只是王书言家里没有人了,询问过他的意思,这笔钱给了他姨妈,虽然不多,但多少也算是一点安慰。 只是这补偿肯定不可能告知真相的给,于是管理局找了个理由,通过王书言的学校,说是王书言迟来的奖学金。 王温去学校领取这笔钱的时候再次崩溃痛哭,她的妹妹,她的侄子都是那么好的人,怎么麻绳专挑细处断,苦难专找苦命人。 看着在表弟表妹搀扶下离开的姨妈,王书言朝着季南星笑了笑:“谢谢。” 季南星摇了摇头:“我也没做什么。” 这次事情最辛苦的大概就是城隍爷和鬼差了。 王书言:“那天晚上我甚至都做好了跟他同归于尽的打算,想着拼着魂飞魄散也不想让他好过,要不是遇到你,我哪会有现在的平静。” 王书言看着熟悉的学校,看着逐渐远去的亲人,再次笑了笑,身影也慢慢变得透明:“你说我妈妈会在下面等我吗?” 季南星点了点头:“会的。” 现在阴间人口太多,好多鬼都没能排上投胎的队伍,他妈妈刚死没多久,七七都还没过完,应该还在阴间。 王书言看着眼前出现了一道光,他知道进去以后他的这一生就彻底结束了,但他一点都不害怕,因为他的妈妈在另一个世界等着他。 执念散去的阴魂不需要超度就能自行离开,看着王书言离开,感受到一大团浓厚的感激情绪,季南星笑了一下,转头朝宵野道:“走吧。” 安静等在旁边的宵野四处看了看:“他 离开了?” 季南星嗯了一声:“离开了,迫不及待地去找他妈妈了。 宵野伸了个懒腰??[,有点好奇道:“你说如果他没去庙会,结局会不一样吗?” 刚问完这个好奇的点,不等季南星解惑,宵野又道:“算了你别说了,这算是泄露天机了吧,坏人落网,活着的人还能补偿,这死去的人也不知道能有什么补偿。” 季南星道:“地府受刑,是坏人的恶果,也是在给被害者积德还债,虽然不知道王书言下一世会是什么命运,但总归不会比这一世差。” 宵野:“那个洪韶光,哦不对,他真名叫什么来着?” 季南星:“周民韦。” 宵野:“他会被判死刑吗?直接间接地杀了那么多人。” 季南星摇头:“不会,他们那边没有死刑,会被遣送过去终身监|禁,虽然他也就不到五年的阳寿,但活着的每一天大概都很恐惧吧,真正见到了地府的存在,知道死亡并不是两眼一闭的事,生和死对他来说都是折磨。” 像周民韦这种人,事情败露偿还了偷窃他人的命数之后,一般情况一定会被反噬暴毙,但他没有死,甚至还能将仅剩的阳寿活完,这估计是城隍爷给的优待了。 知道自己死后才只是一个受刑的开始,甚至还知道能活多久,死期越近越恐惧,还不能自杀,因为自杀死的刑罚会更重。 如果是他们内陆人,直接死刑倒还干脆,偏偏他们那边没有死刑,不得不说城隍爷折磨人挺有一套。 就说神明的香火抢不得,这不就被神明盯上了。 宵野:“也不知道他弟弟被关着的这些年,有多后悔亲手把这个恶魔找回来。” 季南星:“能活着被救出来,以后说不定也还能有清醒的那天。” 知道了那些人的下场,宵野也就不再好奇,朝他伸出手道:“那我们也回家吧。” 季南星抬手一巴掌拍到他的掌心:“你幼儿园小朋友吗,还要手牵手?” 宵野一点都不知道什么是害羞,厚着脸皮道:“我今年二岁半,不能更多,快点牵着,走丢了怎么办!” 季南星大步往前走,宵野咬牙切齿地追了上去一把将人扑到怀里:“季闹闹你铁石心肠啊!” 季南星:“你松开,好好走路。” 宵野才舍不得松开,本着能占一点便宜是一点的肮脏心思转移话题道:“这大学后面有一家卤味小吃,卤的小翅尖软烂入味,要不要去尝一尝,要是觉得好吃就买点带回家。” 最近天气越来越热,但又还没热到进入炎夏,晚上七八点的风带着太阳落山的凉意,将家中的门窗打开,通透的小风徐徐吹着,冰饮料喝着,啃点小卤味,再看着菜鸡学姐在青铜局小鸡互啄,别提多惬意了。 季南星本就爱吃,这来都来了,绕路去后面也不算太远。 走过了一条绿荫小道,从小路穿穿绕绕到后门,整个场景大变,前门后门简直是两个世界。 前门是满满的书香气,大门高耸?,充满着高级学府的厚重和宏伟,后门则是浓郁的烟火气,喧嚣吵闹,连空气都满是生活的味道。 季南星不止一次从这所大学门前路过,却从来不知道学校的后面竟然是这样的热闹。 听着宵野熟门熟路地给他介绍着各个小吃店小吃摊,季南星看着他笑得眉眼弯弯:“你怎么对哪儿都这么熟啊,走哪儿能找到各种好吃的。” 宵野轻轻捏了捏他的后脖颈,表情里带着得意:“那必须的,跟着哥,别的不说,吃饱吃好那是绝对没问题的!” 宵野说的那家卤味店并不是一间多大的店面,有好几个大加温桶摆放在门口,里面不断飘散出诱人的香味,旁边墙上挂着巨大的菜单,品种价格都标注在上面了。 宵野说了一句等着,就挤进人群中笑呵呵朝着老板打招呼:“好久不见啊老板!” 卤味店老板看到宵野,也笑着道:“哟,好久没来了,今天想吃点什么?” 宵野在架子上拿了个一次性小碗:“我带朋友来的,他没吃过,我先拿点给他尝尝再看要什么。” 站在膀大腰圆的老板旁边的老板娘接过碗,将店里几个卖得最好的荤素一样夹了一个递给他:“你朋友呢?” 宵野指了指人群外的季南星:“那儿呢,好看吧。” 老板娘笑眯了眼道:“好俊的小伙子,长得真好看。” 老板也抬头看了一眼,没忍住道:“我年轻的时候也很帅的。” 老板娘白了他一眼:“快给人称重算钱!” 宵野笑着拿着脸熟混来的试吃递给季南星:“你吃吃看,看喜欢吃哪种。” 季南星看他刚刚跟店老板熟识的样子,道:“你以前常来?” 宵野:“也不算常来,胖祥他们就是这所大学的,所以偶尔会过来打打球,大概是我长得帅所以令老板印象深刻吧,一来二去就混熟了。” 胖祥是他业余篮球队的成员,可惜他们即将要忙实习,以后成社会人估计再想约着打球就更难了。 见他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自己帅,季南星往他嘴里塞了一块卤海带:“什么长得帅,我看你就是脸皮厚。” 宵野满脸得意:“这就叫脸大吃四方!” 季南星:“人家是嘴大吃四方。” 一边逗着乐一边哄着他吃东西,看他最满意小翅尖和鸭心,宵野直接去排队了,虽然跟老板熟,但该排队也是要排队的。 宵野排队的时候季南星也四处看着,见有摆摊卖枇杷的,色泽金黄果子也大,就蹲过去挑了一点。 卖枇杷的是个老婆婆,两大框担子放在地上,自己坐在一个小板凳上,瘦瘦小小的,见有人来买便摸出一个塑料袋,也不说话,就安静等人自己挑。 季南星也不会挑水果,但他五感灵敏,闻着果香最浓郁捏着不那么软烂的应该是比较好的,二十一斤的枇杷掂量着挑了二斤。 老婆婆一称重,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道: “二斤多一点点,九十块吧。” 说完拿出二维码,会在这附近买东西的大部分都是学生,就是现在一些中年人买东西也基本是扫码了。 却不想这个好看的小男生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一百的递给她:“不用找了。” 说完拎着枇杷就走了。 老婆婆愣了一下才想起拿着那一百块辨认真伪,摸着上面的防伪确定是真钱,这才小心翼翼地收进口袋里。 拎着买好的卤味过来的宵野很是自然将他手里的水果袋子接了过去:“你还带了现金啊。” 季南星:“会带一点,钱币上的人气重,有国徽有信仰,关键时候能当符用。” 这个说法宵野还是第一次听说,又道:“那怎么不手机付款把现金用出去了?” 季南星道:“手机付款能拿到钱的未必就是那老婆婆了。” 宵野哦了一声,听懂了季南星的意思,想了想道:“要不然再去买点?可以明天带去学校投喂那群饿鬼。” 季南星却摇了摇头:“不用了,遇到了能帮就帮,但没必要投入过多。” 几斤的小钱最后能落入老婆婆的口袋,要是买得多了,那这钱老婆婆最后未必能留得住。 光买一点卤味肯定是不够的,宵野带着季南星游窜在整个小吃街,吃的喝的满到两手都拿不下了这才打道回府。 回去的路上还接了个暮春的电话,说是他那二个小同学也有补偿款,虽然不多,可能就一个小红包去去晦气,但所有记录在案的受害人多多少少都能领到一些。 宵野感叹道:“也不知道那个命理师身家几何,竟然连林艺她们都有补偿。” 季南星:“活了一个世纪有余,又是个贪婪野心大的,他堆积的财富肯定不会少。” 宵野:“那这次给你的奖金有多少?” 季南星摇了摇头:“不知道,暮队没说,但应该不会少,光是那两块伥玉就很有价值,管理局对我一向很大方。” 奖金之类的从来不会抠抠搜搜,到账也很迅速,虽然他总是转手就捐掉根本用不上这些钱,但总归是个收入。 听宵野问这个,季南星这才想到连蒋棠棠她们都有补偿,但宵野没有,这次事情宵野他们也是参与了,那天还是宵野把洪韶光控制住的。 于是道:“你也有红包的,虽然不知道是多少,等晚点我问问暮队这补偿怎么给。” 问自然是不会问的,他自掏腰包给吧,虽然知道宵野不缺这点钱,但帮忙了如果能得到奖励,肯定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至少不会扫人兴,还有张沅,也一并给一个。 看着一本正经说话的季南星,宵野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哪怕双手拿满了东西腾不出手,依旧控制不住偏头往他肩膀上轻轻咬了一口:“季闹闹,你怎么这么可爱?” 莫名其妙被咬一口的季南星先是去看肩膀衣服上有没有宵野的口水,然后才道:“你属狗吗,怎么咬人啊。” 宵野只看着他笑, 也没戳破刚刚讲电话他听得一清二楚的事,明明就没他什么事,还骗他说也有红包,这是生怕他失落。 这是一个红包的事吗,当然不是!这是季南星在意他的证明! 要不是手上拎满了东西,他大概会忍不住把季南星抱起来转两圈,怎么办啊,越来越控制不住内心的喜欢了,喜欢得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他的喜欢! 这么好的季闹闹,怎么就被他遇到了呢,哎呀。 那一张帅脸实在是笑得太过阳光灿烂,季南星也被他莫名感染笑了出来:“突然抽什么风,上楼了,也不嫌重。” 宵野跟在季南星的身后,恨不得贴着他走,就像个黏人的大狗,闹得季南星恨不得给他一拳头。 一走进小区,突然起了一阵风,宵野刚说完是不是要变天了,就听见一道女声的惊呼。 有个刚进小区的女生原本走得好好的,被风迷眼的时候突然被一只鸟袭击了,一只灰不拉几的鹦鹉,直直朝她飞来不说,还一嘴叨到了她的脖子上。 她脖子上戴着的细金链子直接被鹦鹉扯走了,脖子还被啄破皮了。 整个过程发生得极其迅速,快得令人猝不及防,等她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下意识伸手去抓的时候,那只鹦鹉已经扑扇着翅膀飞走了。 女生惊呆了,目睹了全程的宵野和季南星也呆愣了。 宵野看向鹦鹉消失的方向:闹闹。?” 季南星:“嗯?” 宵野:“你看到了吗?刚刚有只鹦鹉实施了抢劫?” 被鹦鹉叨了的女生回头看了看他们俩,摸了摸破皮发疼的脖子,一脸茫然。 作为目击者,宵野拎着东西快速上楼放好,然后下来跟被鹦鹉抢劫的女生一起朝物业诉述目击到的情况。 可惜他们这边没有监控,监控只有进大厦才有,下面通向大厦的绿化带没有安装,但物业还是调取了所有能查看的监控探头,试图找到鹦鹉的踪迹。 可惜想要追踪一只鸟并不容易,加上这片学区房,有电梯高层,有步梯矮楼,往老旧小区里一钻,更是不好找。 宵野叙述目击现场的时候,季南星在一旁用手机搜索鹦鹉的图片,对于不养鹦鹉的人来说,一个品种长得都差不多,所以找个差不多样子的就行了。 把找到的照片递给物业时,季南星道:“那应该是一只非洲灰鹦鹉,可以查看一下附近有谁养了这种鹦鹉的。” 这个品种的鹦鹉个体不算大,但在鸟类当中智商比较高,经过训练是能帮人类完成一定难度的事情,这种鹦鹉出现在这里,肯定是人饲养的。 当然也有可能是曾经被人养,后来被遗弃。 只是抢人金项链,感觉更像是被人训练出来的,否则他和宵野手上拎着一堆吃的喝的没被抢,别人戴在脖子上的金链子却被抢了,怎么想怎么奇怪。 物业将这件事记录在案,然后打印了非洲灰鹦鹉的照片张贴在了小区里,下面还着重红色重点大字,黄金抢劫犯,看得小区进进出出的人觉得好笑。 这年头,连鸟都被通缉了。 原本不少人还把这事当笑话看,没过两天,小区里张贴的告示更多了,因为又有一个受害人出现了,这次被抢的是耳环,耳朵都被拉得血糊糊的。! 第 122 章 就季南星知道的,第一个被抢的是那天他和宵野一起目睹全过程的女生,那个女生是个租户,在不远处的写字楼里租了个单位做美甲生意。 金项链被抢了之后女生只觉得好笑又倒霉,要是人为报个警说不定还有找回来的可能,但鸟实在是不好找,于是那个女生自认倒霉,跟物业说了一下这事,让物业帮忙留意谁家养了鸟之后,就没再把这事放在心上。 第二个被抢的也是女生,那天刚跟男朋友去买完二金回来,手镯项链还好放在盒子里,耳环戴在耳朵上没取,结果被抢了。 女生挑选的耳环是个半扇像是天鹅翅膀坠了两条纯金流苏链子的款式,正好配她当天穿的裙子,因为男朋友一直说好看,加上晚上还跟朋友有个饭席,就说戴着别取了,等晚上回家再取。 结果晚上吃完饭回来,就被鸟袭击了,那鸟嘴尖锐得很,叼着耳环就用力拉扯,女生被抢了耳环,还被拉坏了耳朵。 女生被抢了一边的耳环,整个人都吓坏了,捂着血流不止的耳朵哭着回家后,女生的父母不止找到物业,还直接报了警,闹着一定要他们找到这个强盗鸟。 总不能因为抢劫的是一只鸟就让他们自认倒霉吧。 女生的妈妈是那种性格很凶悍的,见天的去警局问进度,满小区打听谁家养了鸟,一副不抓到那只强盗鸟誓不罢休的样子。 闹得动静比较大,许多不关注小区消息的住户也听说了这件事,有的怕自己成下一个倒霉蛋,项链耳环手镯都取下来不敢戴了。 物业联合社区一起也进行了一次上门宠物排查,养猫的叮嘱封窗,养狗的叮嘱办|证,养异宠的叮嘱关好宠物笼子,但巡查一圈下来,养鸟的也有几家,但没有那只灰色的肇事鹦鹉。 这事很快被人做成段子发到了网上,关于鸟类叼东西,甚至专门叼钱回家的事不是没有发生过,但发生地离自己这么近那就很值得八卦一下了。 早上一进教室,郭灿连作业都没顾得上,就扒季南星他们桌子上八卦:“所以那只鹦鹉找到了吗?它真的抢了你们小区人的金饰?” 宵野卷着书抵着他的额头试图将他推回座位:“作业写完了吗,一来就八卦。” 郭灿:“我好奇嘛,我怀疑这鹦鹉肯定是人为训练的,不然怎么专偷金饰,而且这事都已经上当地新闻热搜了,如果是那鹦鹉自主行为,鹦鹉的主人早就出来归还东西了。” 郭灿说着还把网友的评价扒拉出来给季南星看:“学神你看,大家都觉得这鸟是被专门训练过的。” 季南星扫了眼他的手机,因为没有拍到鹦鹉作案过程,所以新闻上只有一张小区告示的照片,下面的评论还不少,五花八门纯把这事当乐子在看。 [黄金抢劫犯,这么重点的五个大字,我还以为是金库被抢了,再一看,凶徒竟然是一只灰鹦鹉!] [啊啊啊啊啊我知道这个鸟!就在前两天我跟同学去文具店买东西,用的现金,一块 钱不小心掉地上,就是这只灰色的鹦鹉一下子就飞过来把钱叼走了。] [好家伙,这还不只是盯黄金,连钱都抢了。] [鹦鹉:这年头都是手机支付,根本抢不到钱,只能退而求其次抢抢黄金了。] [还是惯犯啊,这肯定是被人训练过的,这年头没点训鸟本事都当不了小偷啊。] [鹦鹉有什么错,它只是喜欢亮晶晶的东西,鸟好,人坏。] [笑死,它只是在挑它喜欢的首饰。] [我要是有这么一只扒家的鸟,我连班都不用上了。] 季南星看了两眼评论后就将手机还给了郭灿,只因为抢东西的是一只鸟,这种行为竟然被一些人定义为可爱,只能说被抢的不是他们自己。 宵野见他整个人都往季南星那儿L凑,直接抽了一张湿巾:“是不是专门训练的都跟我们没关系,让让,擦桌子了。” 郭灿坐回自己的座位,一边从书包里拿作业本一边感慨:我要是也能养一只会叼钱回家的鸟就好了,那我可就财富自由了!?_[(” 张沅转着书冷笑:“法制咖啊你,这是什么好事吗,是嫌自己档案太干净想要往上面添加点颜色?” 郭灿嗐了一声:“做做梦嘛,我也得要有这驯鸟的本事才行啊,学神,听说你们小区已经有两个受害人了?看样子那鸟就是你们小区的人养的,不然怎么受害人都是你们小区的住户。” 季南星笑了笑:“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吧。” 宵野有些好奇,小声问季南星:“这种缺德得来的钱财,指使鸟类偷人东西,那小偷会有报应吗?” 季南星点头:“会。” 宵野:“会是什么样的报应?倒大霉?” 季南星:“人的财运都有定数的,你偷窃了别人的财物超过了你原本能拥有的定数,自然就会发生一些让人伤财的事,就算一时平安无事,偷窃这种行为也是在消耗你下一世的财运。” 虽然很多人觉得下一世是下一世,这一世都这么穷了,哪里还管得了下一世,殊不知这一世的穷苦也可能是上一辈子造的孽。 宵野:“站在受害者的角度,只希望那个训练鸟偷东西的家伙早点倒霉吧。” 早自习的老师卷着一沓试卷过来,朝课代表道:“卷子发下去,今天把后面两道大题好好讲讲,核心不变,套的也还是那些公式,只是转换了一下形态你们就做不出来了,你们这以后遇到变形题是一分都捡不到。” 有人小声在下面嘻嘻哈哈:“还是能捡到一分的,写个解字不也给分。” 数学老师看着他:“就你错的最多,你还好意思笑!” 数学老师是个身材娇小的女老师,连凶人都没多少威慑力,有些学生就是看人下菜的,别说欺负同学了,看哪个老师好欺负,连老师都欺负。 一开始数学老师上课,后排的一些同学会故意搞出动静,说话不听,有时候还会起哄一下。 然后那些青春躁动的 同学就被宵野收拾了。 这会儿L有人在下面接话茬,宵野正好嗓子痒地咳了一声,那接话茬的同学瞬间消音安静了下来,连一些小声说话的人都跟着闭了嘴。 宵野从课桌里摸出水壶喝了一口,然后看到季南星在旁边笑,虽然不知道小同桌在笑什么,但不妨碍他跟着一起笑,还凑过去问道:“怎么了,笑什么?” 季南星看着他:“笑我们班上的恶霸。” 宵野表情有点疑惑:“我们班有恶霸?” 他们班关系都还挺不错的,虽然刚开学那会儿L的确有几个闲得蛋疼欺负过人,但这近一年相处下来大家都磨合得挺好,也没见特别恶的啊。 季南星看着他不说话,宵野瞬间反应过来,伸手去掐他腰:“好啊季闹闹,拐着弯骂我呢?” 季南星并不怕痒,倒是没躲,只是当宵野掐过来的时候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上课呢,再闹把你丢出去。” 季南星很瘦,看着也不是多爱运动的人,但他真的一点都不弱,腰细却紧实,一只手握上去的时候宵野只觉得心口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让他无法控制地想要收拢五指,将手心里的存在用力地多抓紧一些,拢进掌心不舍得放开。 紧接着手腕上冰凉的触感将他的感官越发放大了一些,不用转头去看,他都能想象出那压在他腕上的手有多白,有多纤细,有多漂亮匀称的骨节,那修长手指搭在他手上的样子,指尖甚至还透着淡粉。 宵野的耳朵瞬间爆红起来,像是触电一般立刻收回自己的手,甚至开始在心里默念静心咒,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变态。 上课呢,大庭广众的就能心猿意马,关键还只是脑补了一些画面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 变态都没他这么变态吧。 季南星看他恨不得将脸埋桌子里去,又耳朵红红的,奇怪道:“你干什么呢?” 上一秒还在跟他玩闹,下一秒就突然自闭。 突然莫名其妙抽风,就跟那天突然莫名其妙咬他一口一样,青春期的男生这么奇奇怪怪的吗。 宵野哼哼了一声,扭过头将脸贴在了课桌上,用后脑勺对着季南星。 这一副我不要跟你说话的样子看得季南星好笑,伸手揪住他一缕头发不轻不重地扯了扯,凑过去小声道:“说你恶霸生气啦?逗你玩呢。” 宵野像蛇一样坐在椅子上扭了扭,但还是没转过头去。 季南星道:“下课我请你喝奶茶?” 宵野怎么会生他的气,只是不想一些连自己都无法控制的模样被季南星看到,听他哄自己,心里是恨不得原地跳舞的高兴,但又不舍得他哄太久,就慢慢吞吞抬起头,将下巴搁在课桌上,小声道:“我要双倍奶油的。” 季南星松开了揪住的那一缕小卷毛,笑着道:“行,给你双倍奶油。” 放在课桌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季南星看了眼上面讲题的老师,见她没有注意下面,这才拿出手机看了看,道:“蒋棠棠在群里 发的消息,说中午去后面吃火锅。” 宵野:哪个后面?[” 季南星:“小破楼,自己买食材过去煮,食材她们买好了,是和林艺肖筱一起用管理局发的补偿金买的,还问我们想要吃什么,可以提前点外卖等中午送过来。” 前几天蒋棠棠建了个群,把他们几个都拉了进去,还说大家都是过命参与过灵异事件的交情,以后就是小团体了。 这成立小团体当然要吃喝庆祝一下,可惜周末大家时间凑不到一起,放学又太晚了,干脆就中午小破楼吃一顿了。 对于吃,陈十一第一个响应,说她们买了食材,那他就负责饮料。 坐在季南星他们后面的张沅也偷摸在下面发消息,不客气地点了一些小吃,还发了个谢谢老板的表情包。 蒋棠棠在群里特意艾特了季南星想要吃什么,其他都是陪衬,学神的喜好才是重点。 季南星说了句都可以,刚准备锁屏,又一条消息传了过来,他退出群聊一看,是许久没出现的夏君彦,还是那句连多一个字都懒得打的直白:【要符吗?】 还不等他回消息,就感觉到旁边一股强烈的视线袭来,微微抬头一看,就对上宵野那张满脸写着我竟然满足不了你的委屈表情。 莫名有种出轨被抓包的心虚,于是迎着他控诉的目光,季南星小声道:“我没准备要。” 宵野的视线往下移,一脸我盯着看你怎么回的眼神。 季南星点开相册,发了一张家中符箓泛滥成灾的照片过去。 夏君彦几乎是秒回:【p的?】 季南星:【真的,所以不缺符,你问问其他人要不要。】 夏君彦:【是哪家符箓师为五斗米折腰被你包了?】 季南星:【你贫贱不能移,我只能找愿意折腰的。】 夏君彦很恨戳着手机,发了个你牛的表情包,最爽快的金主没了,虽然符箓不是卖不出去,但这么爽快从来不还价的只有季南星。 因为管理局一张天雷符是五千块,虽然得靠抢,如果卖给别的天师,除非是对方急用,否则超过五千多少都要讨价还价一番,买得多还要跟你硬拗折扣。 他爽快的大金主没了,这以后日子要怎么过。 不知道夏君彦在网络另一边正在痛苦流失掉了他这个金主的季南星将聊天记录朝着宵野示意了一下:“没要他的。” 宵野哦了一声,端端正正坐好没再看他,但嘴角的笑意却怎么都压不住,今天季闹闹哄他了,还哄了两次,还为他拒绝了长期合作的符箓师。 手上的笔简直要转成螺旋桨了。 一处顶楼搭建的小屋,学校课间操的声音穿透薄砖传递进屋内,原本蒙头大睡的青年被吵醒,无比烦躁地掀开被子,抓了把乱糟糟的头发。 看了眼时间,还不到早上十点,这让缺眠少觉的青年心情越发不好。 住在这里,除非拥有跟学生一样的作息,否则白天想要休息甚至只是睡个 懒觉都不可能,前面是高中,后面是幼儿L园,前后夹击之下简直能把人逼疯。 但这里便宜,虽然他住的是顶楼加盖,可好歹有砖瓦,还有卫生间,不需要跟一群不认识的人共住胶囊房。 只是这低廉的房租也弥补不了每天被铃声,课间操音乐声,幼儿L园小孩尖锐喊叫声吵醒时想要杀人的心。 吵闹得让人无法休息,戴远江只能起床简单洗漱一下,从小冰箱里拿了一瓶饮料,将昨天没吃完的吐司拿出来吃了几口,一个早餐就这么应付过去了。 把空了的包装袋丢进垃圾桶后,戴远江走到屋外伸了个懒腰,确定顶楼没人这才又重新回到屋里,然后从床底下拖出一个黑色的箱子,一打开,里面是一把熔金枪和一个高温碗。 放好工具,戴远江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纸盒子,里面是好几件金灿灿的首饰,有单只耳环,有各种项链,还有一些吊坠。 看着满盒子的金饰,戴远江双眼都在放光,这些可都是钱。 他把那些漂亮的金饰放进碗里,打开火枪,各种精致造型的黄金在高温的熔烧下一点点融化,然后凝结成并不那么浑圆精致的金豆豆。 等到金豆豆稍微凝固了一些后,戴远江用镊子将金豆豆夹起来丢进一旁的水里降温,转头又重新拿了一些金饰继续重复操作。 直到将所有的饰品都熔成金豆豆后,戴远江收了工具,将几颗金豆豆装进那种装流沙的小瓶子里。 积攒了一段时间,这个小瓶子今天刚好装满,戴远江也打算将东西拿出去卖掉,留在家里总觉得不安全。 如果直接卖金饰,他也不好解释来源,这样弄成一颗颗金豆豆就容易得多。 回收黄金的地方他也观察了一段时间,找了个价格适中,回收量比较大的。 店家看到那一小瓶的金豆豆只是简单询问了一下来源,有没有票据。 戴远江摇头:“都是以前买的一些小零碎,不喜欢了就烧成小金豆收藏了,那些收据早就丢了。” 黄金不同别的奢侈品,只要是纯金,这东西就是它本身的价值,店家先是称重了一下,然后将一整瓶小金豆倒出来重新熔成一团,还抽检了一下纯度,确定没问题这才开了价钱。 戴远江从回收点里出来,别看那小小一瓶,重量也快有两百克了,一瓶出手换来了八万多块钱。 这一笔横财让戴远江走路都好像在飘,心脏怦怦跳,激动地握紧了手机。 手里有钱了,他第一个想法就是搬家,搬离这每天吵死人的破地。 但很快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顶楼虽然吵,但没有邻居,附近都是老小区,私搭乱建不少,很多地方也没安装监控,如果搬到大楼里,要是哪天被人看到他的鹦鹉,那事情就败露了。 所以他还不能搬,至少得再住一段时间,再多积攒一些,这一次就八万多了,如果每个月都能有这收入,只要一年,他就能直接在小县城买个房了。 到时候他也是有房一族,再 也不用拖着一堆繁重的行李在街头流浪无处可去了。 激动的心情稍微冷静下来后,戴远江去了附近的花鸟市场,买了一些他家鹦鹉爱吃的鸟食。 回去的路上戴远江又去了一趟超市,买了一些速食,以前他只舍得买几块钱就五大包的袋装泡面,今天有钱了,难得想要奢侈一下,于是买了好几盒桶装面,还有一些打折水果。 他没敢乱花钱,这些钱是他能在大城市生存下去的底气,所以即便有了大几万的入账,也依旧不敢放开了手脚的用。 虽然抠搜自己,但戴远江一回到家就用手机给父母的卡里转了五千,又打了个电话回去说了一声。 电话那头是他妈妈殷切地叮嘱,说家里有田有地,自己种菜还养了鸡鸭,用不到什么钱,他自己在外面,身上多留点钱,别总是记挂着家里。 戴远江嗯嗯地应着,听着妈妈说完了才道:“放心吧妈,我这里好着呢,老板刚发了一笔奖金,我手里有钱,等再过几年,我们就去县城买房子,到时候把你和爸都接出来。” 又说了一会儿L话,戴远江的父母心疼话费,知道儿L子在城市里一切都好就挂了电话。 跟家人通完电话,想着总有一天能把父母从连路都没修过的农村接出来,戴远江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哚哚哚的声音从窗户外传来。 戴远江连忙打开窗户,一只巴掌大的灰毛鹦鹉从外面飞了进来。 戴远江一伸手,一条金链子就从鹦鹉的嘴里掉到了他的手心。 戴远江抱着鹦鹉连亲了好几口:“好宝贝,你真是爸爸的大宝贝,爸爸今天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虫虫,宝贝辛苦了,快来吃东西。” 虫子并不是鹦鹉的主食,大多数鸟类更喜欢吃谷物,但他家这只鹦鹉从小就爱吃虫,谷物也吃,但小米麦谷和虫放在一起,它就只吃虫。 只可惜它爱的虫子不便宜,论条卖的,一条就要好几块钱,不过自从小灰往家里叼金饰,甚至捡到钱也往家里叼之后,戴远江宁可省着自己也要宝贝鹦鹉,它爱吃的再贵都给买。 看鹦鹉一条条小虫吃得欢,戴远江伸手摸了摸它的小脑袋,这只鹦鹉是他捡的,之前它的翅膀不知道是被人为还是被什么动物给弄伤了,瘫在他家窗口飞不动了。 他也没有什么经验,正好家里有白药粉,就拿着白药粉给它撒了一点,喂了点吃的喝的,谁知道这小鹦鹉就留下来了。 他独自一人在城市里打拼,做着送快递的辛苦工作,还总是被客户刁难,家里又没那个条件让他说辞职就辞职,这年头找个工作不容易,受气多了,人也变得有些阴郁了。 家里多了一只小活物,戴远江偶尔会跟它说说话,权当是养宠物了,结果它的翅膀养好了之后,某天从外面飞回来,嘴里叼着一张十块钱的纸币。 戴远江当时都惊了,然后就慢慢动了心思,拿所有面额的钱币给它演示,训练它叼回来给自己。 鹦鹉很聪明,也不知道是不是以前 被人训练过,它每天都出去,然后二不五时地叼一些钱回来,但大多数都是几块钱,十块二十,五十一百很少,因为这年头好多人都不用现金了,别说捡了,抢钱都抢不到。 再然后戴远江就教它抢人项链,抢身上的饰品,要不是手机太重鹦鹉叼不动,他都想教鹦鹉抢手机了。 至于这么做是不是不道德,戴远江根本无所谓,他都苦得只能住这种顶楼搭建,吃白水煮面,让他道德,他没有这么高的觉悟,他只想把日子过好。 吃饱了的鹦鹉飞到了它的鸟窝里睡觉,戴远江也趁着还没到上班的时间想要再补一会儿L觉,只是多了好几万块钱,让他根本睡不着,干脆拿出手机来玩。 看到同城推送的鹦鹉抢劫新闻,戴远江先是慌乱了一下,但看到只有小区张贴告示的截图,根本没有拍摄到他家鹦鹉的画面,戴远江又安心了下来,不过心里想着要不然这几天让小灰好好待在家里,等新闻热度过去了再说。 指尖往下滑动,他看到了不少人的评论,有人羡慕谁家养了这样一只鹦鹉,也太发财了。 有人却说花这种抢来的钱财是会有报应的。 戴远江冷笑了一声,钱就是钱,那钱还能知道自己是正规来的还是被抢来的?还报应,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懒得看这种嫉妒的言论,戴远江直接将新闻滑开了,世上坏人那么多,真有报应这东西,早就没人敢作恶了。 远在老家的乡下,戴远江的父亲骑着小二轮去了集市,他们村里可没有银行,唯一的一家银行在集市上。 儿L子说打了钱,他不拿着卡亲眼去查看一下自然不放心,看到账户上的钱,戴父想了想,取了五百块,家里的屋顶破很久了,五百块可以买点砖瓦去修缮一下。 戴父年纪不大,还不到五十,经常下地干活,身体健朗得很,拖着一车砖瓦回家后就搬来梯子上了房顶,结果修到一半一脚踩空,直接从房顶上掉了下去。! 婻书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 123 章 戴远江接到电话的时候整个人都蒙了,他爸修房顶,结果不小心从房顶上掉了下来,直接磕到了脑袋,人还活着,他妈妈喊来村里的人帮忙送去了医院,医院正在抢救。 卡里还有儿子刚打回来的钱,加上以前的积攒,也有小一万,但这钱显然远远不够,戴远江的妈妈也怕有个什么万一,至少要让儿子回来见他爸最后一面,这才急忙给儿子打了电话。 戴远江立刻就慌了,赶紧订了回家的票,收拾东西的时候整个人脑子都是木的。 鹦鹉肯定是不可能带走的,戴远江把食物和水给它放好,还把窗户给开着,方便鹦鹉进出,说着让它乖乖在家里别乱跑的话,也不知道它能不能听懂。 安顿好家里,戴远江一边打电话请假一边往火车站去。 等他赶回老家,他爸已经从手术室出来了,但依旧在重症。 医生正在跟他妈说着情况,摔下来的时候不只是磕到头,还有一块碎瓦片直接戳进他脑袋里了,现在只能是暂时维持生命体征,因为能动这种脑部大手术的医生正在赶来的路上。 如果抢救,不一定能救活,且费用高昂,如果放弃,那估计就是很快的事,以伤者现在的状态,可能连遗言都说不了。 医生给家属分析了各种可能,让他们自己好好想想。 戴远江的妈妈已经哭软了腿,早上还好好的人,突然一下变成这样,这让她怎么接受得了,一看到儿子,越发哭得泣不成声,抱着儿子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戴远江只觉得身上一阵发麻,问清楚了爸爸出事的过程,他突然就想到了之前看到的,花了这种抢来的钱也不怕有报应的言论。 可是那钱他也花了啊,之前鹦鹉叼回来的现金都是他花的,怎么出事的不是他,却是他爸。 村里帮着送人来的村民看着他们这母子的可怜样,叹了口气道:“是救还是不救,尽快做决定吧,越拖情况只会越糟。” 戴远江擦了擦眼泪,道:“救!不管怎么样都要试试,大不了就是背债,我还年轻,只要能把我爸救回来,欠的钱我以后慢慢还!” 那村民本想说小心人财两失,但这个节骨眼说这话有点太冷血了,于是也没再多嘴,只道:“那我先回村里,看能不能找村主任替你们想想办法。” 戴远江的母亲给人鞠躬道谢,重症室的大门外,那本就不怎么挺直的脊背越发佝偻了几分。 不一会儿护士就拿着各种单据过来,之前情况紧急,送来就先抢救了,现在自然是缴费办理住院。 因为决定要救,所以需要开颅手术,医院让先交十万,哪怕有医保卡,这开颅的手术费加上治疗只高不低,如果能把人救回来,这后面的治疗费十万是打不住的,还让戴远江经济这方面早做准备去筹钱。 看着手机里上午到的账,下午就全部都划出去了,甚至连这两年他存下的一些钱都算进去也才刚够十万,拿着薄薄的收费票据,戴远江神色茫然,靠在墙上不 知道在想些什么。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有的人在掏空家底到处筹借只为求一场生命的奇迹,有的人则兴致勃勃地为春游做准备。 玉兰高中一年一度的春游开始了。 高二四月要联考,时间安排在了星期五和星期六,为了不妨碍高二考试,学校就把高一高二的春游时间定在了周五,周六高二以下的本就没课放假。 这次选定春游的地方是一处农场草原,很大一片草地区域,里面有不少娱乐项目,例如滑草,高空绳索,骑马,喂羊驼等等,会有野炊区,还有果园可以摘樱桃。 烤炉烤架可以在草原租借,学生也可以自带食材,租借烤架的费用班级里已经商量好了,从班费里面扣,其他的项目就不做硬性要求,谁想玩就组队自费去玩。 以前初中春游多半是参观一些纪念堂博物馆之类的,只能跟着老师走,一点都不自由,像这样露营形式的春游好多人还是第一次,于是早早开始兴奋准备出行的东西了。 谢盼儿躺在她的玩具堆里看着正在练毛笔字的小天师,又看了看积极准备出行物品的宵野,叹了口气道:“我也好久没有出去玩了。” 季南星听着这话笑了一声,头都不抬道:“是谁早上出太阳了都还没回?” 正在装零食的宵野抬了个头,然后往角落里看了一眼,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他知道季闹闹这是在跟学姐说话,于是默默打包东西没插嘴。 谢盼儿翻滚在玩偶堆里伸了个懒腰:“我这不是帮忙找黄金抢劫犯吗,但我觉得那只鹦鹉应该不是我们小区,这个小区都已经被我溜达了一圈,看了不少不该看的东西,都没看到那只鹦鹉。” 季南星停了笔,转头朝她看去:“你去找鹦鹉干什么。” 谢盼儿:“这不是最近天下太平没什么事,如果找到了抢劫犯也算是立功做好事了吧。” 宵野把打包好的背包放到了沙发上:“搞定!烧烤的东西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不用我们带着,明天会直接送到景区里去。” 说着走过来坐到了季南星的旁边:“怎么了,学姐找到那只抢劫的鹦鹉了?” 季南星摇头:“没找到。” 宵野:“这两天好像没什么动静了,连小区群里都安静了一些,总不能盯着一个小区抢,是不是换目标了。” 季南星摇头:“不知道,只希望那家伙及时收手吧。” 宵野:“不然代价很大?” 季南星看了他一眼:“不然迟早被抓,惹出的动静越大,关注的人越多,只要警方下力气,生活在城市里的,哪有找不到的。” 宵野坐在季南星的旁边笑,他家小同桌真可爱,每次跟他聊玄学,他就跟你说科学:“我还以为你会说那人肯定会有报应。” 季南星重新蘸墨提笔写字,报应肯定是会有的,有时候一句话,一件不以为意的一件小事,都有可能是未来某件事的孽力回馈,但有的人今生福厚,坏事做尽也能富贵一生。 这不是不报应,只是应了那句话?[(,时候未到罢了,至于这个时候什么时候到,或许是这辈子的某天,也或许是下辈子,总归该有的逃不掉。 为了方便管理学生,即便是春游也不允许穿自己便服,全都要求校服着装。 但难得不上课出去玩,还可以带手机拍照,谁愿意穿丑不拉几的校服,一个个各种小心思,上衣是换不了,只能穿校服短袖,但裤子可以稍微换一下,有些女生特意换成了小裙子,配上校服短袖,顿时就是一道青春靓丽的风景线。 蒋棠棠嫌弃地拉了拉自己特意换成的差不多颜色的牛仔裤,看着后面的袁一萌,皱巴巴着脸朝林艺道:“早知道我也换裙子了,裙子拍照多好看啊。” 林艺揉了揉她的脸,肖筱清点完人数走了过来:“长得好看穿校服都是美的,你看学神。” 蒋棠棠叹气:“人跟神怎么能比,你们带了什么好吃的?我带了我姨妈寄来的风干牛肉,超级无敌好吃!等下分给你们尝尝。” 陈十一背着并不鼓囊的包凑到了季南星的旁边:“你们带的零食多吗?” 季南星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一旁放着的包,巨大一个。 陈十一哇了一声:“这么多啊,那我今天蹭点你们零食吃。” 季南星看了看他的包,有些奇怪:“你没买吗?” 一个连开学军训观礼都带一堆零食的人,春游不带零食,这就有点奇怪了。 陈十一打开背包露出里面几袋面包:“省吃俭用买了点能饱肚子的。” 张沅从旁边走过看了一眼:“怎么了,你爸妈这是对你成绩彻底失望,决定断你口粮让你自力更生了?” 陈十一白了他一眼,然后朝季南星道:“我买了个手绘屏!偷偷攒钱买的,原本还差几百,但正好最近那个牌子在做周年活动,活动力度大,又遇到春游家里给了几百,我就一咬牙买了。” 季南星笑着道:“投资这么大,那你可得努力坚持,不管以后做什么,多一项技能总没坏处。” 陈十一嗯嗯点头:“我先试试。” 身边的朋友每一个都有自己坚持的东西,季南星坚持做天师,张沅想要做法医,就连宵野都想好了创业当老板,他虽然还没找到以后想做的事,但至少现在可以尝试一下有兴趣的事。 这年头每个班的学生都不多,就二十来人,所以差不多两个班一辆车出行,座位不够就站着。 他们七班刚好跟隔壁五班一辆车,一上车蒋棠棠就先占了个前排靠窗的地方,然后朝季南星招手:“学神这边这边!” 前排靠窗可以减轻晕车,这可是他们班一级保护对象,得重点照顾! 宵野走了过去:“你这么殷勤干什么。” 有他在,他家小同桌想坐哪儿就能坐哪,他好歹也是被季南星亲自盖戳的恶霸,不霸道一下多对不起这个称号。 蒋棠棠:“只准你殷勤不准我殷勤,你可真是太平洋的警察。” 对自家男神殷 勤一下怎么了,她高兴! 季南星也不挑座,接受了蒋棠棠的好意坐到了靠窗的位子,宵野将包往旁边的椅子上一放,然后推开蒋棠棠坐下:“一边去,别挡道。” 蒋棠棠嘿了一声,不等她伸手去抓宵野,林艺一把搂住蒋棠棠的腰将她拉开:“我们坐后面,车上空间小,别闹。” 蒋棠棠听话地不跟宵野打闹了,哼着声的白了他一眼后,正准备跟着林艺坐季南星他们后面一排,就被人踢了一下:“让让,别挡路。” 蒋棠棠一回头就对上了一个用鼻孔看人的家伙,长得不能说丑,只能说普普通通,头发似乎还精细打理过,有发胶定型的痕迹,一手单肩背包一手插兜,脖子上叠戴着几串链子,微仰着头一脸跩得跟个二五八万似的。 整个一痞里痞气的油腻男,这油腻画风二十年前的偶像剧都不敢这么拍,生怕被油死。 蒋棠棠直接皱眉嫌弃,表情像是在看什么脏垃圾一样,没办法,每天看着季南星,她的审美大大拔高,就算是欠欠的宵野,那也是个阳光清爽的大帅哥,再一看这么装的油腻男,直接生理性不适了。 她扭过头去不想再看第二眼,被踢的那一脚也不算重,被狠狠油了这么一下,自然再懒得多计较,她怕再多看一眼这男的,连季南星的美都洗不了她的眼睛。 结果她跟林艺一起坐到了季南星他们后面,刚才那个站在她后面的油腻男惨叫一声摔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蒋棠棠抬头一看,就见那人捂着小腿龇牙咧嘴表情恶狠狠地盯着宵野。 宵野坐在椅子上冷眼看着他:“看什么看,要么坐好要么滚,站我旁边,挡道了。” 后面有同学不断往车上来,这会儿已经堵在中间半天了,冯子羽是知道宵野的,虽然不是一个班,但宵野的大名别说他们高一了,高二高二都有听闻。 真要打架他肯定不是宵野的对手,加上后面不断有人在喊前面的快点走,冯子羽咬了咬牙,狠狠瞪了宵野一眼就走了,这一脚的仇,他一定会找机会报回来! 蒋棠棠扒着椅子靠背朝宵野竖了个大拇指:“不愧是咱野哥,厉害。” 宵野拍开她的手:“你也只会窝里横,被人踢一脚也不会踹回去。” 蒋棠棠不服气:“谁说我窝里横了,好不容易盼到春游了,这不是不想闹事坏了大家的兴致吗。” 林艺在一旁拍了拍她:“好了,不气了,吃点水果吧,我带了一盒切好的水果。” 同学们陆陆续续上车,车上的人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吵,季南星道:“你被人记恨上了。” 宵野无所谓,正在给季南星翻找话梅:“记恨就记恨,我还能怕他不成。” 季南星:“那你可要小心了,这家伙......” 宵野疑惑地嗯了一声:“小心?这家伙还有什么特殊本事不成?” 季南星道:“没什么特殊本事,就是好像养了东西。” 宵野皱眉,往后面看了一眼,这会 儿有个漂亮女生拉开刚刚那家伙身边坐着的人,想要坐他旁边去,而那个家伙则扭头看着窗外,一脸不耐烦,但眉眼间明显是藏不住的得意。 宵野收回视线:“他养了什么?小鬼?” 季南星摇头:“一股狐臭味。” 宵野诧异地啊了一声,凑到季南星旁边小声道:“这家伙养狐妖啊,还是被什么狐狸精上身?我知道他是谁了,他就五班那个姓冯的,有两个女生为了他争风吃醋的还闹到请家长,如果他养了狐狸精,那这就说得通了。” 毕竟那个姓冯的要长相没长相,要家世没家世,要脑子也没多少脑子,成绩平平,整个人就没有一点出彩的地方,这样的人却让两个女生为他争风吃醋。 现在的女孩子眼光高得很,资讯发达好东西吃多了,可不是什么男生都看得上的,不是他自恋,都开学这么久了,也没有女生来跟他表白,当然他也并不需要,但却为了那个冯子羽争成那样,宵野不理解。 但如果是这家伙养了什么东西的话,那倒是好理解了。 宵野双手环胸,冷哼道:“我倒要看看他准备怎么找我麻烦。” 说着伸手抱住季南星的胳膊往他身上挤:“闹闹你可要保护好啊。” 季南星被他抱得动弹不得,好笑道:“七班恶霸,还需要我保护?” 宵野整个人都恨不得靠季南星身上了,一副娇弱无依的姿态:“那可太需要了,没你我不行。” 张沅上车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辣眼睛的画面,顿时嫌弃地走开了,恋爱脑兄弟真的是没救了。 两小时的车程有人睡了一觉,有人讲了一路话,等到了农场草原,所有人都跟放了风的鸭子一样撒欢地跑。 每个班除了班主任,还有一个副课老师,不然就一个老师真未必能管住整个班。 七班的跟班老师是体育老师,一声口哨就把所有人都喊来列队。 农场草原是一个草地公园,需要买门票进去,早在班上的时候老师就已经说了规矩,进去后整个班级半自由行动,先选好安营扎寨的地方,租好炉子炭火,再自由行动。 他们班进来得早,便选了一处风景最佳的空旷地,林艺和肖筱铺上了野餐垫,蒋棠棠见状连忙过去把野餐垫往季南星他们那边拉。 林艺拦住她:“别吧。” 蒋棠棠奇怪地看着她:“怎么了?” 林艺道:“班上都有人传些不好的话了,说什么绿茶女汉子之类的,我们还是自己玩自己的吧,把一萌喊过来,我们四个一起也不错啊。” 蒋棠棠哼了一声:“管别人说什么呢,难道就因为别人充满恶意,我们就要为那恶意不交朋友了?是不是绿茶女汉子别人不知道我们自己还能不知道?问心无愧就好!” 陈十一这边已经把野餐垫铺好了,见她们站在路中间,便喊道:“你们干嘛呢,快过来啊!” 蒋棠棠拉着林艺就过去了,还朝着正在安排烤炉的肖筱道:“肖筱!你弄完了就过来 啊!” 肖筱朝她们比了个OK的手势。 ?想看婻书写的《我的同桌弱不禁风[灵异]》第 123 章吗?请记住本站域名[( 不一会儿五班的也过来了,很明显那个冯子羽故意将野餐垫放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他刚过来,他们班那个叫周娜的女生就带着一堆吃的喝的过来了,旁边还有个叫许颜的女生犹犹豫豫看着这边,想过来,但又碍于周娜不敢过来。 蒋棠棠没忍住翻了个大白眼,朝林艺道:“喏,她就是许颜,上次我不是跟你们说过我有个邻居,打工啃馒头也要给男朋友买二千多块的鞋,就她。” 林艺看着另一个大献殷勤的女生,皱眉道:“那这个女生又是谁?” 蒋棠棠:“周娜,他们班的班花,艺术生,跳舞的,真不知道那个冯子羽哪里好,你看看,长得都还没陈十一帅,她们看上他什么了?” 坐在地上吃薯片的陈十一抬头,指着蒋棠棠道:“首先,我没有惹你们任何人!” 什么叫都还没他帅,他是什么男性最低标准线吗? 蒋棠棠抓起一袋肉干丢给他:“吃你的零食。” 宵野预定好的食物已经被人送来了,超大两个保温箱,一个里面放肉食,一个里面放蔬菜,全都是洗干净串好的,还有一堆瓜果饮料。 张沅看了眼他准备的东西:“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宵野:“这么多人呢,吃不完到时候给他们一人几串,就没有干不光的。” 张沅:“我是说太多了烤着累。” 他环顾了一圈,朝着远处喊道:“郑恒郭灿!快过来,有好吃的!” 远处几人听到好吃的连忙跑了过来,看到满箱子食材连哇几声。 张沅笑眯眯看着,烤串的工具人有了。 冯子羽看着这边的动静,直接翻了个白眼,这么高调,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家有钱一样。 有钱又怎么样,对有些人来说,想要获得钱财简直不要太容易,他看着宵野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无知的凡夫俗子。 钱财家世优秀的皮囊有什么了不起,拥有真本事才是主角! 不知道冯子羽在那边暗戳戳羡慕嫉妒恨的宵野洗了一盒子樱桃李端到季南星的跟前:“我刚尝了一个,特别甜一点都不酸,记得吐皮,皮咬着有点酸,要不然我给你剥皮吧。” 说完看着季南星微微皱眉有些不悦的表情,宵野放下水果:“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季南星皱眉道:“我们这边是下风。” 一股股狐臭味飘过来,对他这种五感特别灵敏的人来说简直就是折磨。 宵野看到那边的冯子羽瞬间懂了小同桌的意思:“还敢靠近过来,看来我的恶霸之名可以往别的班发展发展了。” 看宵野准备过去打人,季南星一把拉住他:“你这打人没道理就等于惹事了,生炉子吧,把炉子生起来我烧点符纸驱散一下就行了。” 宵野立刻就去架炉子,季南星在底部垫了一堆符纸,等宵野把炭铺盖上去后,季南星随手掐了个手诀,整个炉子就直接烧了起来。 正在旁边整理食材的郭灿见状又哇了一声:“烧炭小能手啊,一下子就烧这么旺。” 符纸垫在炭火下烧着,一股无形的力量随之展开,那股难闻的狐臭味瞬间消散个干净。 正拿着东西跟在冯子羽身边献殷勤的周娜恍惚了一瞬,随后眼神渐渐清醒,她先是看了看自己手里捧着的亲手做的食物,又看了看看似不耐烦实则很享受的冯子羽,差点恶心得她连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周娜盖上食盒,随手丢给了旁边她都没看清是谁的男生,然后朝着自己的小伙伴跑过去,还一脸惊恐地抓着闺蜜的手道:“我好像中邪了,怎么办,我真的中邪了!” 一想到她竟然对着冯子羽献殷勤,还为他争风吃醋,周娜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第 124 章 周娜跑开了,冯子羽也没在意,小女生嘛,被拒绝多了难免有点情绪,但没关系,要不了多久周娜会再次回来变本加厉地舔他。 不过冯子羽决定再吊着周娜几天就接受她,他不想接受得太快,因为那样就显得廉价了。 站得稍远一点的许颜也觉得头突然晕了一下,闭眼缓了缓后,只觉得浑身都好像轻了几分,那种混混沌沌的沉重感瞬间就没了,看到冯子羽朝自己走过来,许颜心里莫名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烦躁。 可她并不会拒绝人,在班上也没什么朋友,左右看了看,看到邻居蒋棠棠,许颜想都没想抱着背包朝着蒋棠棠那边跑了过去。 蒋棠棠看着站在他们野餐垫外面的许颜,有些奇怪:“你找我?” 许颜微微抿唇,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但她现在不想回五班,也不想看到冯子羽,便点了点头。 蒋棠棠以为她找自己有什么事,放下手里的烤串朝她走了过去:“有什么事?” 许颜小声道:“我能跟你们一起吗?我就在旁边坐着就行了。” 蒋棠棠看了看林艺和肖筱,见她们没什么意见便点了点头:“那行吧,你过来坐吧。” 他们班的八卦王郭灿看了眼过来的许颜,又看了眼另一边正在跟一群女生在一起的周娜,没忍住朝旁边的陈十一道:“他们五班的人怎么奇奇怪怪的。” 刚刚还争风吃醋呢,现在都跑开了,莫名其妙的。 同样注意到这一情况的宵野用胳膊蹭了蹭季南星:“因为符纸?” 季南星点头。 宵野啧了一声:“歪门邪道,不过这驱散效果能保持多久?那冯子羽身上的东西好解决吗?” 季南星:“能保持到那家伙重新下咒,他身上的东西也不难解决,感觉应该是保家仙一类的。” 狐狸精和保家仙是不一样的,一个是妖,一个是神,前者容易让人心生邪念,后者是得了供奉庇护家宅的。 这个冯子羽身上有妖异但无邪气,感觉更像是保家仙一类的存在,只是做出这种迷惑人心智的事,那只保家仙怕是已经走了歪路。 宵野意外了一下:“保家仙不是北方的吗?南茅北马互不侵犯,我们这是南方啊。” 季南星:“所以他身边跟着的是一只死了的狐仙,气场带着鬼气,他向狐仙许愿,消耗的是他自身的寿命和阳气。” 宵野:“那要把那只狐仙收了吗?” 季南星摇头:“那狐仙并没有一直跟着他,所以不太好收,一有风吹草动估计就跑了,一旦跑了再想找到就不容易了,所以等等看,现在那两个女生清醒了,他肯定会有动作,等他自投罗网就是了。” 他们打算静观其变等人自投罗网,周娜那边就不淡定了。 她整个人都要疯了,甚至觉得自己整个都不干净了,她抓着闺蜜的手欲哭无泪:“你怎么也不拦着我啊!那种人,就他那种人,我就是瞎了也看不上眼啊!我 还追了他那么久,还为他欺负人?天呐!好想死啊!” 周娜的闺蜜慕青直接朝天翻了个大白眼:“我没拉你吗?我都特么把你脑袋按在浴缸里洗了,你宁愿跟我断绝关系都要去舔他,还说我不懂你,我懂你个傻叉!那种河童你也看得上,我苦口婆心恨不能戳瞎你的双眼,你死活不听我能怎么办!” 周娜回想起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实在是没忍住干呕了好几下,吓得慕青连忙给她拍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周娜一脸不想活了的表情:“我怎么知道,我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看上他的,我脏了,青青我脏了,呜呜呜。” 看着这样的周娜,慕青没忍住笑出了声,周娜忍不住掐了她一下:“你还笑!你还笑得出来?!” 慕青给她擦了擦眼泪:“所以你现在终于看清了他的河童面目清醒了?” 周娜:“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了!不是,青青,我真的觉得有问题啊,你想想看,我怎么会看上他那种人?我再饥不择食也不至于捡垃圾吧。” 慕青下意识往冯子羽那边看去,冯子羽正在跟一群男生打牌,盘腿坐着,腰背佝着,大概是手里拿着一把好牌,激动地将牌往地上砸着出,嘴里还叫嚷得特别大声,整个人流里流气的。 离冯子羽不远的地方是七班的,那个年级第一的季南星靠坐在树下,微微偏头看着旁边他们班的男生拿着一个电子画板画着什么,垂眸带笑的样子温柔极了。 那个以打架出名的宵野站在烤架前烤着串,高个腿长宽肩窄腰,翻转烤串时手臂微微紧绷的肌肉线条匀称又清爽。 不说高二高三,高一有这两个人间绝品,她闺蜜到底是怎么迷恋上那个河童的。 不过这一看慕青发现了问题,她拉了拉周娜道:“你看许颜在那边。” 周娜听到许颜这个名字都觉得尴尬,因为为了追求冯子羽,她还把许颜逼在卫生间里警告她离冯子羽远一点。 她竟然为了那样一个河童当了霸凌别人的恶女,周娜忍不住给自己掐了掐人中,想死。 慕青拽了正在给自己掐人中的周娜一下:“如果是以前,你没有黏在冯子羽旁边,许颜肯定蹭过去了,但你看现在,她跑七班去了,还背对着五班这边,而你这时候又突然清醒。” 周娜看着慕青,两人对视了一眼,莫名觉得有点恐怖,一阵风吹过,吹得她们身上的寒毛都要竖起来了。 慕青拍了拍周娜:“你等我一下。” 慕青说完朝着七班走去,然后站到了许颜跟前:“我们有点事想要问你,你可以跟我过去一下吗?” 正在玩飞行棋的蒋棠棠立刻站了起来:“你们干嘛?想干什么?” 慕青朝她笑了笑:“放心,大庭广众的能干什么,就是问点事,不走远,就在那边。” 蒋棠棠朝许颜道:“要是她们欺负你,你就大喊。” 许颜朝她点了点头,感激地笑了笑,就跟着慕青走了。 看到等在那边的周 娜,许颜有些瑟缩,说起来周娜其实也没怎么她,虽然把她堵在厕所警告过,但并没有真的动手,但对于周娜那样的女生,许颜是不敢招惹的,所以本能地害怕。 有人注意到那边,推了推冯子羽:“你快看,她们不会是又为你争起来了吧。” 冯子羽看了那边一眼,笑了一声:“关我屁事。” 旁边有人打趣:“啧啧啧,班花投怀送抱都不要,牛啊。” 冯子羽享受着众人这种打趣的追捧,心里越发得意。 许颜看着周娜,先开口道:“我没有黏着冯子羽,我以后也不会黏着他了,我保证。” 慕青和周娜对视了一眼,周娜道:“为什么突然想开了?” 许颜没吭声,因为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突然一下子那种喜欢到恨不得占有的情绪没了,甚至还有点不太愿意看到冯子羽的厌烦。 周娜道:“你是什么时候想开的,是不是刚刚?” 许颜抬头看向周娜,有点不明白她的意思。 周娜道:“以我的条件,你觉得我会看上冯子羽那种人吗?” 许颜眼露疑惑,以前那么热情大胆地追求,甚至惊动了家长,现在说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慕青道:“就在刚刚,娜娜一下好像清醒了,不喜欢冯子羽了,你不觉得这很有问题吗,你也一下就清醒了,没往他那边凑了。” 许颜震惊地微微睁大了眼睛,脑子有些糊涂了:“你们...是什么意思?” 周娜抓住许颜的手:“意思是我们肯定中邪了!” 许颜满脸茫然地回到了七班那边,蒋棠棠戳了戳她:“怎么了,你们班那个女生又警告你离冯子羽远一点了?” 许颜小声朝蒋棠棠道:“不是,她说我跟她是中邪了才会喜欢冯子羽,棠棠,我说我现在一点都不喜欢冯子羽你信吗。” 蒋棠棠愣了一下,然后眼睛瞬间就亮了:“你等等!” 说完几乎是扑到了季南星那边:“学神!你快看看许颜,能从她身上看出什么吗?” 季南星侧头看了一眼,道:“看到咒术破灭后的清醒,是不是突然不恋爱脑了。” 蒋棠棠惊了,捂着嘴巴不可置信道:“不是吧,真的假的啊?所以她之前那么恋爱脑真的是因为中邪?哦买噶!unbelievable!” 她到底生活在什么样的世界,怎么感觉拜了一次城隍爷之后,身边的玄幻事件就变多了呢。 惊讶完,蒋棠棠连忙问道:“那她这情况要怎么办啊,现在清醒了,会不会过一会儿L又不清醒了?” 季南星:“可以买张符戴在身上,多少能抵挡一些。” 蒋棠棠过去把许颜拉了过来,对于中邪中咒这种事,许颜有些半信半疑,主要是她的确对冯子羽迷恋得有些莫名其妙,突然一下就爱到不可自拔,为他省吃俭用买那么贵的鞋,像个舔狗一样完全丢弃了自尊。 这根本就不是她会做的事。 再看周娜,一个舞蹈生,班花,长得漂亮家世也好,甚至为了冯子羽做出把人逼在厕所警告的事,要知道刚开学的时候周娜一直是活泼又有气质的女孩,那种失心疯的行为怎么看都不像她会做的事。 结合她们两人莫名其妙的失智行为,许颜决定相信季南星说的话:“那这个符要去哪里买?贵不贵啊?” 季南星:有点贵,五百一张辟邪符,你要的话,周一让蒋棠棠拿给你。??[” 五百是有点贵了,但正好她手里有钱,因为下个月就是冯子羽的生日,所以她省吃俭用攒了一点钱准备买礼物的。 但现在她根本不想给冯子羽买礼物,甚至一想到之前送了他一双三千多的鞋她都后悔得不行,于是一咬牙点头道:“好,我要,我现在身上没钱,我星期一带钱来。” 许颜说完又道:“等一下,我问问周娜要不要。” 说完就跑过去找周娜了,周娜家里有钱,给她的零花钱不少,她虽然不怎么信同学之间卖的符,但有总比没有好,哪怕只是个心理安慰,于是也点头,甚至现在就直接把钱给了许颜:“我也要一张,谢谢你啊,还有之前的事,对不起啊。” 许颜朝她摇了摇头,虽然因为周娜堵她这事让班上不少女生都不跟她玩了,毕竟论人际关系,周娜可比她好多了,但如果真是中了邪,那要怪的肯定是冯子羽。 许颜跑去七班后,周娜看向慕青,再次往她身上掐了一下:“我看上河童你没拦住我,我把人逼厕所放狠话你也没拦住我,你还成了帮凶!” 慕青:“都说拦不住了,我不帮你能怎么办,难道要我站在许颜那边跟你反目成仇吗?” 周娜抱住慕青:“那我哪天杀人了,你是不是还要帮我埋尸啊?” 慕青一把推开了她:“滚吧你,离我远点,一想到你曾经迷恋过河童,我连你都看不顺眼了。” 周娜哭唧唧朝着闺蜜扑过去:“宝贝我虽然脏了,但你不能嫌弃我。” 一直到中午,冯子羽跟人打完牌才发现周娜不见踪影,许颜在七班那边,已经跟七班的那几个女生玩在一起了。 他想了想,给许颜发了个微信:【有什么好吃的吗?有点饿了。】 如果是以前,许颜看到他这个消息一定会巴巴送上食物,但现在,看到他的消息直接就生理性不适了,连忙拉黑删除一条龙服务。 把人彻底从手机里移除后,许颜这才觉得手机都变清爽了。 蒋棠棠递给她一把烤串:“快快你烤的肉筋子好好吃,焦香焦香的,我还要。” 许颜笑着应好,还是跟朋友待在一起舒服。 等了好一会儿L见那边的许颜没回消息,还把又烤好的东西分发给了别人,一串都没打算拿过来的样子,气得冯子羽又发了一条消息过去,结果一个大大的红色感叹号出现在了屏幕上。 他心里顿时一个咯噔,明显有了几分慌乱。 这时周娜和慕青还有几个女生怀里抱着一篮子洗好的水 果走了过来,冯子羽眼神阴阴地看了眼许颜,转身朝周娜走了过去:“娜娜。” 周娜嫌弃皱眉:“你乱喊什么啊,谁让你叫这么亲热的,滚远点,别在我眼前碍眼。” 冯子羽怔愣当场,旁边几个不知情的女生诧异地看着周娜,要知道之前周娜有多迷恋冯子羽啊,虽然她们不理解,但尊重祝福,怎么现在周娜突然就清醒了呢? 慕青伸手不客气地将冯子羽挡开:“癞蛤蟆就别做梦天鹅的白日梦,谁知道你是不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有些东西迷惑得了一时迷惑不了一世,也不照照镜子,让开谢谢。” 周娜挽着慕青的胳膊:“快走快走,这种人看一眼我都嫌辣眼睛。” 旁边的女生好奇道:“周娜,你怎么突然就不喜欢了?之前不是很喜欢吗?” 周娜翻着白眼道:“大概是我中邪了吧,也有可能是被鬼上身,这种我一生中的污点请你们以后千万别再提!” 几个女生笑嘻嘻地说着她们曾经的不理解,直到走远了,还有说笑声传来。 站在原地的冯子羽全身无比僵硬,满心慌乱,怎么突然失效了呢。 不过他一直安慰自己,没事的,等回去问问狐仙,能让她们爱上自己一次,就能有第二次。 不过这次他不打算将符咒浪费在许颜身上了,之前会用在许颜身上是因为当时许颜是他同桌,他不知道效果,就随便选了个女生。 现在见识到了效果,那自然要全力将周娜拿下,那样漂亮家里又有钱的,才是能配得上他的。 一整个下午冯子羽都没敢往周娜那边凑,但心里一直暗恨恨地想着,等他给周娜重新种下桃花咒,他一定要第一时间把这女人拿下,让她直接怀上他的孩子高中辍学。 折断了她的翅膀,白天鹅又怎么样,还不是飞不起来! 那满身的阴郁和毫不掩饰的恶意让他周身的气场都变黑了几分,虽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但气场的变化季南星却看得分明,不用脑子想也知道冯子羽这会儿L为什么恶念这么深。 季南星看他往洗手池过去,想了想也跟了过去,在冯子羽去扭水龙头的时候,季南星伸出手挡住了他的手,还非常不客气道:“麻烦让让。” 冯子羽本就不是个好性格的人,符咒的失效已经让他烦躁了一下午,现在过来洗个手还要被人插队,他直接伸手想要将季南星推开:“懂不懂先来后到!年级第一了不起啊!” 季南星没等他推到自己身上,就一把抓住了他的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年级第一就是了不起,有本事你考一个啊,现在我要先用,你,后面去。” 冯子羽直接被他这霸道给气笑了,直接伸手就想要抓住他的衣服好好给个教训。 却不想下一秒他的衣服先被人抓住了,然后眼前一花,整个人被拎得倒飞了出去。 等摔在了地上,冯子羽才看到伸手丢他的人是谁。 宵野握住季南星的手仔细检查:“他对你动手了?弄疼 了吗?我看这小子是在找死!” 宵野说着上前想要把地上的人拎起来再打一顿,季南星拦住了他:别闹⑥[(,洗手。” 说着握住宵野的手拉了一下,宵野以为季南星这是不想自己闹事,恶狠狠给了冯子羽一个警告的眼神:“还不滚?想挨打吗!” 武力值太悬殊,冯子羽哪有那个胆子跟人硬碰硬,看着宵野那不善的表情,夹着尾巴跑了。 宵野再次把季南星上上下下看了个遍:“他碰你哪儿L了?伤到了吗?他凶你了?” 季南星打开水龙头洗了洗手:“我故意来碰一下他的,想看他倒霉。” 恶意越深,受他阴气影响就会越倒霉。 宵野看他洗了两下就准备关水龙头,便抓着他的手又好好洗了一遍,刚刚碰了那个脏东西,可得洗干净了。 “这么麻烦干什么,看他不顺眼,我把他揍一顿就是了。” 季南星任由他搓洗:“把人打一顿哪有看人自己倒霉有意思。” 宵野:“可你不是说我的阳气能压下你身上的阴气吗,刚跟我接触过,再碰他也没用吧。” 季南星:“我的阴气我可以自己控制啊。”收进去不容易,但放出来还是很轻松的。 宵野没带纸,看季南星甩着手上的水珠,当时脑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拉起自己的衣服裹住他的手试图用衣服擦干,嘴上还夸奖道:“咱们闹闹真厉害,想要谁倒霉谁就会倒霉!” 季南星看他衣服湿了一大块:“当然不是那么绝对,如果对方身上的能量很正,跟我接触就不会受阴气影响,但如果本就运势低,或者心怀恶念,那buff就会叠加,用衣服擦不脏吗?” 宵野:“衣服每天都有洗,脏什么?” 季南星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他的衣服,很想再回去洗一遍,但宵野没给他这个机会,直接拉着他走了。 被莫名其妙找麻烦的冯子羽气炸了,回到自己班上对季南星和宵野各种骂,看他气到表情都狰狞了,旁边的同学都装没听到的,没人附和他。 不少人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看出了那不需要言明的意思。 在他们眼里,冯子羽跟他们朋友圈里的电子宠物没什么区别,听着他话里话外季南星和宵野嫉妒他才会故意找他茬的意思,有人背着他做了几个鬼脸的表情。 冯子羽咒骂了好一会儿L才发现旁边没人接他的话,他也没觉得是自己有问题,只当是他们怕宵野,毕竟宵野这种已经在学校里野蛮出名的,连高三体育生都揍过,他们害怕也正常。 心里正发恨的时候,冯子羽想到了对付宵野的办法,谁说桃花咒只能下到女人身上,他要是把桃花咒下到宵野身上,堂堂校霸成了他的舔狗,那场面一定很好看。 冯子羽越想越得意,他甚至都已经想象到到时候宵野对他如何卑微如何跪舔了,这种报复怕是比杀了他都让他难受。! 第 125 章 春游结束,一辆辆载着学生的车返校后众人疲惫地往各自班级走去,就连季南星都接连打着哈欠。 宵野轻轻捏了捏他的脖子:“困了?那等下我们回去先睡一觉,晚上要是饿了再吃东西。” 反正春游一天嘴巴就没停过,不是吃烤串就是吃水果,又不停地被投喂各种零食,想来这会儿应该是不饿。 季南星刚点了一下头,就听到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正在上楼的同学们也瞬间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事发地。 扇巴掌的是周娜,被扇巴掌的是冯子羽。 周娜一脸嫌恶地看着冯子羽:“你能不能滚远一点!你这种人我多看一眼都嫌恶心!” 一旁的慕青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她正跟人说话呢,一转头就看到周娜打了冯子羽一巴掌,见冯子羽双目发红表情凶狠,连忙将周娜拉到自己的身后:“怎么了?” 周娜厌恶皱眉:“他刚刚摸我!还直接来搂我腰!这楼梯是有监控的,冯子羽,你给我等着,这事我跟你没完!” 周娜直接拿出手机找家长就是一通告状。 周娜的父母之前对于她早恋这事一直很头疼,但再头疼那也是自家宝贝女儿,尽管很不满意她早恋的眼光,可听到她在学校被欺负了还是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 热闹在隔壁五班,季南星他们回到教室后就开始大扫除,要做完大扫除才开始放休周末。 等他和陈十一去处理公共区域垃圾桶路过老师办公室的时候,就见到周娜和冯子羽的父母都来了。 周娜的父母安静坐在一旁,哪怕没开口说话,那一身成功人士的气势上带来的压迫感也让人不容忽视。 而一旁冯子羽的父母则显露出几分刻薄的凶相,尤其是冯子羽的母亲,一脸鄙夷着道:“谁知道她是不是背地里勾引了我儿子,要知道前不久她才厚着脸皮不要脸地缠着我儿子!” 他们家和周家父母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不过她儿子是被纠缠的那个,这小姑娘也不害臊,死皮赖脸地要跟他们儿子在一起,要不是看她长得好看家世也不错,他们还看不上眼呢。 谁知道今天这一出是不是想要冤枉他们儿子,好把这关系给落实定下来。 周母看向女儿,只是语气平静地问道:“这件事你确定要追究到底?” 主要是之前他们女儿为那个冯子羽要死要活的,他们也拿不准周娜的意思。 周娜自己也知道因为前段时间的事,爸妈大概也觉得她没救了,但那真不是她的本意啊,闻言毫不犹豫地点头:“追究!追究到底!爸妈你们信我,我怎么可能看得上他,我真不知道之前是怎么突然中邪了,还有,之前不是还有一个女生也跟我一样吗,就在今天,她也突然清醒了,真的,我没骗你们,一定是他们家做了什么我才会脑子不清醒的!” 冯子羽微微握紧拳头,心里的不甘和怨恨越发深重,他现在已经不想得到周娜了,他更想彻底毁了她。 既 然她这么高高在上,要是哪天脱光了衣服在操场跳舞○○[,不知道她会不会羞愤到自杀。 冯子羽的妈妈闻言立刻就怒了:“哎哟,你这小姑娘讲话真的是好笑哦,之前你那样缠着我儿子,是我们拿刀逼你的吗!现在怎么着,求而不得就想要毁掉我儿子?还什么中邪,你们好歹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可不要搞这种封建迷信哦。” 一直没吭声的周父看向女儿:“所以之前你为他要死要活的,现在清醒了?” 周娜抓着妈妈的手认真点头:“清醒了,我真的清醒了!” 周父道:“那剩下的事就报警处理吧,监控里很清楚是冯子羽突然过来试图搂抱我女儿,剩下的事我会交给律师跟进,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老师连忙安抚道:“这件事的确是冯子羽不对,让他跟周娜好好道个歉,以后在班上我也会多注意一些,肯定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第二次,周爸爸,您看这件事也没必要闹那么大,冯子羽,你过来好好道歉,并保证以后不会再做这种事。” 不等冯子羽动,他妈妈就拉住了儿子:“老师,你不要觉得我们家没他家有钱就欺负人啊,凭什么要我儿子道歉!肯定是他家丫头勾引我儿子,我儿子才多大,哪经得住漂亮姑娘勾引哦,自己家门风不正还怪别人了。” 周母并没有因为对方这话恼羞成怒,只是微微侧头看向老师,看老师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五班的班主任看向冯子羽,见他低着头站在他妈妈身边,也没有道歉的意思,再看冯子羽他妈妈理直气壮的样子,再次出声道:“这件事的确是冯子羽主动伸手,视频里周娜甚至是避开冯子羽走的,说话做事要讲证据,冯妈妈,如果你们不道歉不认错,周娜爸妈报了警,那冯子羽以后档案有了记录,这可是一辈子的事。” 周父直接站了起来:“行了,警局见吧。” 周母也跟着站了起来,拉着女儿的手,朝着老师道:“老师您也别为难,我们直接走程序,这件事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老师还想让他们私下解决,追上周家父母试图再说些什么,但奈何冯子羽家里不配合,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周家离开。 冯子羽的妈妈还冷哼了一声:“报警,吓唬谁呢,儿子你别怕,凡事有妈在!” 说完还白了老师一眼,也拉着儿子走了。 看了好一会儿热闹的陈十一拉着季南星哇了一声:“好刚啊,他们班主任都要气炸了,冯子羽也好牛啊,监控摆在那儿呢,还死活不道歉,还跟老师对着来。” 虽然不是所有人都如此,但大部分的学生还是怕老师的,尤其是学生家长,一对上老师再成功的社会精英也要低头,但这个冯子羽,也不知道是多硬气,明明诚恳道歉认错就能完的事,非要闹到报警。 季南星道:“大概因为有底气吧。” 陈十一立刻八卦道:“底气?他有什么底气啊?” 季南星笑了一声:“觉得能让周娜撤诉,然后重新爱上他的底气。” 周家父母带着周娜上车后直接让司机回家,周娜看向爸爸:“不是去警局吗?” 周父:这件事我会让助理去办,你现在跟我说说,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看婻书的《我的同桌弱不禁风[灵异]》吗?请记住[]的域名[( 周娜便将今天的事仔细说了一遍。 周母皱眉:“你是说突然一下你就对那小子一点都不喜欢了,之前那个跟你争的女孩也不喜欢了?” 周娜点头:“我真的是中邪了,爸妈你们信我,那种人我怎么可能会喜欢啊。” 她从小就跳舞,虽然跳舞的不一定都是多帅多美的,但从小练舞的气质就跟别人不一样,所以她根本看不惯那种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的人。 再说了,冯子羽当真没有一点能让人看得上眼的,她再瞎也不至于瞎成这样吧,又不是没吃过好的。 周父道:“我会请大师来处理。” 周娜啊了一声:“大师?爸,你还信这个啊,你上哪儿找大师啊,你可别找来个骗子哦。” 周母往她脑袋上敲了一下:“骗子也比你眼瞎靠谱!” 周父当然没什么玄门人脉,他只是一个小生意人,稍微有点钱,仅此而已。 但是很早之前他曾经遇到过一些灵异事件,他公司里曾经有一个猝死的员工,当然那不是因为他多克扣人让人超时加班,纯粹是那员工有基础疾病,晚上不睡的跟人出去玩,结果上班的时候猝死了。 那人死了之后他公司就闹了些灵异事件,为此他甚至还把公司换了个新地址。 后来通过一个网络求助平台,他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死马当活马医了,没想到真的来了个大师,帮他将猝死那员工的魂魄超度了,这件事才算完。 那个求助平台的网址他一直保留着,就怕以后再有什么万一找不到救命的地方。 他相信女儿说的话,他家丫头从小就心高气傲,长得漂亮跳舞也有天分,一般人绝对看不上,所以他和老婆之前特别不理解女儿怎么看上那个冯子羽的,还以为是养得太精细了,才被外面那些没见过的污泥烂草迷了眼。 如果说是中邪,那这事就说得通了。 周父说的求助平台就是管理局,回到家后他就翻找出那保留了好几份的网址,输入网站地址,成功登录曾经见过的页面,周父松了口气,敲了敲键盘打上一行字:【您好,我家孩子好像中邪了,请问有什么办法能帮我吗?】 在学校的时候还挺困,放学回到家洗了个澡后季南星又不困了,谢盼儿不知道跑哪儿去玩了,他只好自力更生写作业。 刚拿出作业本,就收到管理局的消息,问他有没有时间接个案子,还把案件链接发给他看了一下。 大概因为案子的事主是玉兰高中的学生,想着他在这个高中上学,处理起来可能会方便些,这才特意戳他问了问。 季南星看了眼案件简介就知道是什么事了,以那冯子羽的心性,今天宵野两次对他出手,自己还没事找事地挑衅过他一次,他肯定是会报复回来的,总归是要对上,便接 了这个案子。 根据周父留下的电话,季南星接了案子之后联系了过去。 去的是周家,周父开门看到两个过分年轻的人,眼神不确定地在两人之间来回看了一下,道:“季大师?” 季南星嗯了一声:“是我。” 周父连忙侧开身:“请进请进,不好意思,实在是两位太年轻了,刚刚一时没回过神。” 周娜和她妈妈从房间里出来,看到季南星和宵野,周娜愣了一下:“你们怎么来我家了?” 周父看向女儿:“你认识?” 季南星道:“我们跟你女儿是同学,你女儿身上中过桃花咒,一种会让人无脑爱上施咒人的咒术,今天之所以会清醒是因为露营的时候我们见到了冯子羽,闻到了他身上的狐狸味,所以烧了张符驱散了一下。” 宵野在一旁点头:“其实你女儿身上的咒术已经被驱散掉了,但冯子羽身边的那只狐狸不解决,估计会再次下咒,原本这并不是什么很急切的事,但今天你们跟冯子羽发生了纠纷,如果冯子羽过于恼恨,很有可能今天会再次动手。” 周娜茫然地左右看看,桃花咒,会处理桃花咒的同学,而那个同学还是学校名人,这怎么看怎么像在做梦。 正愣神的时候,季南星朝她递了一张符:“这是辟邪符,你今天花钱买的,春游的时候没带在身上,本想周一再给你,现在给你吧。” 周娜伸手接过,但人显然还没从这件事里回过神来,眼神依旧迷茫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觉。 周父本就经历过灵异事件,对这种事是相信的,闻言道:“那今天我们要怎么做,等着他来?” 季南星:“我给你们家安排一下,来了也让那东西进不了门。” 说着就从包里取出一匝红线,先将大门缠了一道,将红线贴在门框两边,只需要一根挡住门窗就行了。 周娜一家好奇地看着,见他手上明明没有胶,但那线却被他往门上一放就贴了上去。 周娜忍住伸手拉一拉的举动,道:“这个不会掉吗?” 季南星:“三天内不会掉,三天内我会把那只狐狸解决掉,所以你不用担心后续。” 周娜再次哦哦了两声,只觉得今天一天,她整个人从头傻到尾,看着季南星垂眸认真结绳的样子,一时被吸引了视线,难怪班上好多女生都私下叫天仙,这么近距离看他,好像更好看了,看着看着,眼前就被一道身影挡住了。 她抬头一看,见是微眯着眼盯着她的宵野,周娜抿了抿唇,移开了目光,早就听说他俩形影不离,原来是这样的关系啊,占有欲还真不是一般的强。 把周家所有的门窗上都贴了一根红绳后,季南星朝宵野道:“去贴符吧。” 宵野身上阳气重,那符本就出自他的手,所以由他来贴最合适。 虽然冯子羽养的是一只狐仙,但那狐仙应该已经死了,却不甘寿命有限,又因生前受过香火有了灵性,于是死后成了鬼狐,靠吃人的阳寿来 修炼。 这种东西还没修炼成气候,就会像阴魂一样惧怕阳气,让宵野贴符,这周家鬼狐算是进不来。 都安顿好了之后,季南星又给了他们一家三口各一张护身符:“平时该怎么过就怎么过,不用担心什么,这符你们随身带着,如果符出现了发热或者被烧成了灰,你们就跟我联系,冯子羽身边那东西解决之后我会告诉你们的。” 三人拿着符连声道谢,季南星道:“不用谢,用的这些东西最后事情解决了会有单据给你的,周先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应该有经验的。” 周父点着头道:“是的是的,我知道你们的处理流程。” 季南星他们走了之后,周母才看向老公:“你有经验?” 周娜也一脸迷惑地看着老爸:“你怎么会有这种经验?” 周父只好将当年员工猝死的事情告诉了她们母女。 离开了周家的宵野道:“我们真的不用留下来吗?如果冯子羽恨不过找了那只狐仙上门,我们守在周家不就正好可以把他抓到?” 季南星摇头:“就算上门也不是本体,我们在这里不是守株待兔,而是打草惊蛇。” 宵野:“那我们要怎么找本体?” 季南星道:“冯子羽自然会带我们去的。” 今天一天对许多人来说都很混乱,冯子羽的妈妈根本没把周家要报警的事放在心上,她儿子又没做什么,之前周家那丫头那样缠着她儿子是全校皆知的,报警又能怎么样,只能怪那女孩倒贴。 回去的路上冯子羽的妈妈还在对冯子羽道:“我们家绝对不会接受姓周那丫头的,我还没计较她动手打你呢,那么蛮横,以后她哭着求你你都不许再多看她一眼!” 冯子羽嗯嗯地点头,突然觉得头顶上好像落了什么东西,伸手一摸,顿时被掌心一团黄黄白白的东西恶心得够呛。 冯子羽的妈妈见有鸟屎,一脸嫌弃得够呛一边掏出纸巾帮他擦:“你回去赶紧洗头洗澡啊,还好没掉衣服上,头发多洗两遍听到了吗。” 冯子羽自己也很嫌弃,总觉得头顶没擦干净,抬手不停擦的时候,突然一脚踩空,冯子羽的妈妈惊叫出声,她儿子掉井盖下了! 等叫了消防把井盖下的儿子弄出来,好险只是擦破一点皮,手脚都没断,回到家都已经快七点了。 冯妈妈是请假出来的,这会儿还要回去上班,得把下午请掉的工时补回去,不然是要扣工资的,叮嘱儿子自己好好擦一擦红药水,就赶忙出去了。 妈妈一走,冯子羽就立刻进到浴室洗澡,反复洗了好几遍这才回到房间打开柜子,将叠放的三块石头拿了出来,还另外拿了一个小香炉,点燃了三根线香,双手合十道:“狐仙奶奶,您给的狐狸毛为什么不管用了?请您再帮帮我,我已经点了一只鸡,等下就会送到,您吃了鸡之后请再给我桃花咒,我以后一定会好好供奉您的。” 他手里之前还有一根狐狸毛,只要将狐狸毛贴在人的身上,这桃花咒就算下咒 成功了,之前对许颜和周娜都是这么成功的。 他上次供奉狐仙奶奶得了三根狐狸毛,狐仙奶奶还在梦里教他如何做,他用掉了两根,另外一根一直收在身上。 今天感觉周娜和许颜身上的咒术都失效了,春游回来进教室的时候,趁着人多混乱,他本来想把剩下那根狐狸毛贴周娜的身上。 他贴上去了,所以看起来像是他故意搂了周娜的腰一样,但不知道为什么,之前明明成功过一次的事,今天却失效了。 现在的冯子羽有点心慌,心慌这种咒术是不是不能对同一个人重复使用,要不然为什么之前明明成功过的事,今天却失败了。 他不知道的是因为那根毛他一直带在身上,今天被季南星的符驱散过,破解掉了上面的咒术,再用自然就失败了。 这会儿他虔诚地供奉着狐仙,甚至心里想着,只要让他事成如愿以偿,让他怎么样都可以。 闭着眼睛跪求狐仙的冯子羽没看到,他的脸上正在一点一点地变化,慢慢重叠了一张狐狸脸。 睡梦中冯子羽又来到那片他熟悉的山丘,月色下土丘上坐着一只极其漂亮的狐狸,那一双带着魅惑的狐狸眼静静看着他。 冯子羽一点都不害怕,反而跪下诉说着自己的需求。 狐狸张了张嘴,但并没有发出声音,奇异的是冯子羽完全能够明白狐狸的意思,连忙道:“狐仙奶奶求您帮帮我!我想让周娜这辈子只迷恋我一人,为我生为我死,我还想让宵野中桃花咒,爱我为我痴迷,我还要季南星,我要毁了他那张脸,让他变成一个人人厌恶的丑八怪!” 狐狸依旧安静地看着他,冯子羽连磕三个头道:“求狐仙奶奶帮帮我,以后我一定给您最好的供奉!您想要的我都给您!” 狐狸甩动了一下尾巴,就把冯子羽从梦境里打了出去。 一道虚影出现在了冯子羽的房间,鬼狐蹲坐在冯子羽的枕边,随着它的吸吮,一缕缕白色的烟气从冯子羽的额头飘散了出来,它最喜欢这样充满了恶念的人,恶念越深,祈求的时候才越虔诚。 收到了供奉,鬼狐当然要满足它的贡品,一转身就从他的房间消失,来到了周家的门外。 人类的门窗对它来说形同虚设,它轻轻蹬腿一跳,结果刚进了一半门就被一道符力卡在了中间。 符阵的力量被鬼气激发,鬼狐瞬间发出刺耳的惨叫,慌乱挣扎着往外躲。 好在这挡在门口的符箓只是防御,攻击力不强,但多少还是伤到了它的魂体。 从阵法中挣扎开后,鬼狐有些忌惮地看着眼前大门,刚刚吸了香火才凝实了几分的身体再次变得透明。 恨恨看了眼周家,鬼狐转头就跑了,回到了冯子羽的房间里,看着依旧在睡梦里的人,鬼狐眯起那狭长的狐狸眼,受了伤,自然要好好吃一顿大补一下。 冯子羽从睡梦中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拿笔记下地址,这地址是狐仙奶奶告诉他的,说让他带着祭品去供奉,否则力量不够无法为他达成所愿。 一想到马上所有的一切都要让他如愿了,冯子羽拎着好几只烧鸡去了狐仙奶奶给的地址,长安墓园,514号。! 婻书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 126 章 车后座上,宵野打了个哈欠,将窗户打开了一点点,吹着清晨的风才稍微清醒了一些,揉了揉眼睛道:“六点钟,天才刚亮就出门,这家伙精神有够好的啊,闹闹,他这是去找那只狐狸吧?” 季南星吃着保镖帮忙买的煎饼点头:“应该,那只狐狸昨天去了周家,被阵法伤到了,所以哄骗他去藏着本体的地方,大概想要吞吃掉他来养伤。” 他昨天找阴魂章哥帮忙盯着冯子羽,自然知道昨晚那鬼狐吸了冯子羽不少阳气,今早又见冯子羽一起来就出门了,去找那只狐狸的可能性很大。 宵野看他吃得脸颊鼓鼓囊囊的,没忍住伸手戳了戳,换来了季南星的一记白眼,宵野笑着收回手:“你怎么知道那只狐狸昨天去了周家?” 季南星:“我设下的阵法被触动过了,我自然有感应。” 宵野怕他吃得噎着,给他将果汁拧开:“那狐狸好不好对付啊?这种算是妖了吧,会不会有那种迷惑人心智的技能,要不要多找两个人来帮忙?” 季南星摇头:“不用,这种东西比鬼要好解决。” 冯子羽乘坐的是公交,他家里虽然也会给零花钱,但并不多,就连供奉狐仙奶奶的烧鸡都是他的餐费省下来的,好在去墓园的这条线路早上没什么人。 看着公交车上那些早起的打工族,一个个即便是大清早也一副被掏干了精气神的样子,冯子羽越发坚定着自己的想法,他以后一定不要沦为这种普通人,他要好好供奉狐仙奶奶,以后找一个对他死心塌地的白富美。 至于周娜,就冲她昨天给的那一巴掌,他这辈子都不会让她好过! 心里的恶念滋生着欲望,鬼狐通过留在他身上的印记感应着,越发满意地等待着这个距离它越来越近的贡品。 不是什么祭扫的时节,墓园里一个人影都没有,冯子羽拿着地址一个墓碑一个墓碑地找着,快找到一百五十多号的时候,突然觉得一阵恍惚,心里有个声音不断呼唤着他。 冯子羽的眼神渐渐变得呆滞,手上拿着的地址也掉落在地,他越过一排排的墓碑往墓林深处走去。 跟在后面的宵野皱眉朝季南星道:“他这样子怎么像是中了邪一样。” 季南星:“就是中邪,那只狐狸就在这里,你就待在这里。” 宵野:“为什么!是怕我见到什么不科学的场面吗,还是怕我被迷惑了心智?我是意志力那么不坚定的人吗!” 季南星看了他一眼:“你阳气太重,会打草惊狐。” 宵野刚刚升起来的一点气焰瞬间消散了下去:“哦,那你自己小心点,要是打不过千万别勉强。” 季南星:“没有打不过的,这种东西只要找到本体,脆弱得跟纸一样,根本不用打,你就在这边等着。” 季南星说完隐匿了气息跟在了冯子羽的身后,冯子羽早就被迷惑得神志不清了,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顺着鬼狐的引诱往林子里走,直到走到两棵纠缠在一起的大 树下,这才整个人跪了下来,一下又一下朝着大树磕头。 一只鬼狐跳到了树梢上,甩动了一下尾巴,冯子羽立刻抬起头,双眼无神,被迫仰着头,像是虔诚朝拜一样的姿势,一缕缕白色的烟气从他的口鼻飘出,树上的鬼狐贪婪地吞吃着。 季南星站在树后看着,专心吸食贡品的鬼狐并没有注意到远处的人,起初还能维持一点狐仙的优雅,很快随着吃得高兴,兽态尽显,狐狸嘴恨不得裂到耳后,露出尖锐的牙齿,那双斜长的狐狸眼也变得猩红妖异。 而冯子羽身上的生机流失的越来越多,一头黑发已经渐渐生白,虽然还是青少年的模样,但脸上却多了好些皱纹,整个人显得年轻又苍老。 大概很久没有吃到这么好的东西了,鬼狐正在慢慢地品,季南星等了一会儿,看到冯子羽身上的变化,确定他吃够了教训,这才解下手上的珠串朝着鬼狐抛了出去。 半空中,金铃轻响了一声,鬼狐被打断得猝不及防,没有防备之下被法器攻击到,凄厉尖叫了一声,夹着尾巴就往树后逃窜。 跪在地上的冯子羽少了鬼狐的操控直接软倒了下去昏迷不醒。 季南星一步步上前,掐动着手诀,随着一张张符箓飞至半空,冷声道:“你本是受过香火的保家仙,死后却不甘轮回走了歪门邪道,念在你还未来得及害人性命上,只要你乖乖出来,我留你魂魄不散,否则这天雷符一旦激发,后果代价便是你自行承受了。” 回应他的是一只小狐狸从树后慢慢冒了头,那一双狐狸眼可怜兮兮带着媚态,甚至抱起两只爪子朝他作揖,一副求饶命的姿态。 季南星眼神一冷,一挥手,半空中六张天雷符上灵光一闪,符阵相连,直接将这两棵纠缠在一起的大树笼罩住,刚刚还朝他作揖的小狐狸像是泡沫一般整个消失不见。 而一条狐尾在远处的林子里一闪而过。 季南星站在原地不为所动:“你本体就在这里,你还能往哪里跑,而且我天生灵眼,你的幻术对我没用。” 他话音一落,符咒上几l道雷光落下,这威力当然没有引雷阵那么强大,但对付这种鬼狐是绰绰有余的。 正躲在树里观察这个天师会不会着它道的鬼狐眼见着自己的本体要被雷劈了,再也不敢试探,几l乎是飞窜出来给季南星跪地磕头。 季南星一抬手,手串飞回他的掌心,金铃轻轻一摇,鬼狐就被收进了金铃中。 这种东西成精死后不甘轮回其实很好对付,它们能做的也只是各种幻象,心志坚定一些的普通人它们都对付不了,只能找上冯子羽这种心性不坚定能力不足却心比天高还恶意满满的人来诱惑。 至于它的幻术,别说他这灵眼,一般的阴阳眼都骗不过。 就是因为这种妖物很好对付,所以它们感觉到大限将至时会寻找一个自觉安全的地方躲着死,只要不被人发现它们的本体,那它们可以说是无敌。 收了鬼狐,季南星看了眼地上的冯子羽,一个电话把宵野喊了 过来。 宵野拿着撬,顺着季南星的指示挖开了一部分的树根⒗_[(,露出了里面的一团白骨。 宵野戴上手套,拿出准备好的袋子将那狐狸的尸骨装进了袋子里系好:“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 季南星摇头:“没有了,我再做一场驱散就差不多了。” 宵野点头,然后踢了踢地上还昏迷的冯子羽:“这家伙呢?要送去医院吗?” 季南星微微垂眼扫了扫地上的人,道:“不用管,死不了。” 有些事做了总要付出代价,总不能他把鬼狐收了,这冯子羽就全然脱身,虽然他迷惑了两个小女生但还没做出多不可挽回的伤害,但总不能因为伤害没达成他就可以全身而退。 若是他自己醒悟过来也就算了,现在是他被迫无法达成,若是顺着他的意,还不知道他会借着鬼狐的力量做出多害人的事情来。 所以能保冯子羽一命已经算他仁慈了。 冯子羽醒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墓园的小树林,天色擦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吓自己的错觉,他觉得到处都鬼气森森的。 都五月的天了,他们这边早就进入了短袖的夏天,平时都会热得开风扇,但现在他却冷得发抖,一种从内往外渗透出来的冷。 冯子羽从地上爬了起来,有些迷茫地看了看四周,他根本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过来的,他明明根据狐仙奶奶给的地址找墓碑来着。 虽然天色已经有些晚了,但内心的欲|望盖过了莫名其妙晕倒在这里的恐惧,冯子羽找回墓碑林,看到自己带来的烤鸡还掉在地上,连忙捡起袋子,顺着墓碑一个一个往前找。 152,153,15...... 冯子羽看着面前的一片空地,没有154。 他不信邪地来回找,前后翻,没有154号墓碑。 手里拎着的烤鸡一下子就掉到了地上,冷汗瞬间沁透了他后背的衣服。 从墓园出来,面色有些惊惶的冯子羽缓了好一会儿,他觉得其中肯定是出了什么事,甚至怀疑自己从梦中醒来是不是记错了地址。 狐仙奶奶的石头还在他家里,等晚上他再供奉香火问问,心里这么想的,情绪倒也慢慢冷静了下来,比起供奉的中间出了什么意外,他更害怕狐仙奶奶的消失。 他所有渴望得到的一切都是依附狐仙奶奶而存在,他承受不起狐仙消失的后果。 在车站稍微等了一会儿才等到车,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每一个从他身边过去的人都会回头多看他一眼。 冯子羽低头看了看自己,衣服没什么不对劲,虽然好像晕倒了一天,但也没脏没破,直到他摸到了自己的脸上,触感多了不少褶皱纹路。 冯子羽心底瞬间渗出巨大的恐慌,他猛地转头去看公交站牌,透过上面玻璃面板的反射,他看到了自己的模样,头发花白面容苍老。 季南星解决完鬼狐,顺路就去了管理局,将鬼狐的尸骨和魂魄上交,顺便写了一份 案件总结。 给周家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事情解决了,又跟蒋棠棠打了个电话,让她告诉她邻居说冯子羽的事情解决了,不需要花钱买符了 蒋棠棠正好奇想要多问两句,宵野就抽走他的手机:“好了我们还忙着呢,就这样啊,拜。” 干脆利落挂了电话。 季南星看着宵野,宵野抱着他的胳膊撒娇:“好饿啊,你快点,忙完了我们去吃东西,我都还没吃早餐。” 都已经超过一八五的个头,撒娇还要弓着腰低着头用别扭的姿势往他肩上蹭,季南星将人扒拉开:“谁让你早上不吃的。” 宵野:“凌晨两点睡,早上五点起,哪里吃得下。” 说着还摸了摸季南星的肚子,吃那么多东西都吃哪儿去了,还瘦得跟个小纸片一样。 季南星一巴掌拍开他的爪子:“想吃什么?” 宵野化身粘人精:“闹闹你最好了。” 冯子羽的妈妈是在医院接到儿子的,接到医院来的电话时她整个人魂都吓飞了,还以为儿子出了什么事,等去到医院看到儿子,她一度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看起来比她还苍老的人是他儿子。 她儿子才十七岁啊,正是最青春年少的时候,这看着像四五十岁的人怎么可能是她儿子呢。 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的苍老,医院这边甚至成立了专案组研究冯子羽身上的情况。 冯子羽自己心里大概清楚可能是怎么一回事,他几l次从医院跑回家,但他放在家里供奉的石头已经碎了,而且从那天之后他再也没有梦到过狐仙。 家里供奉的石头是他有一次跟同学出去玩,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他平时并没有捡石头的癖好,但看到那几l块石头后特别喜欢,喜欢到不惜下到河里也要把石头捡起来带回家。 带回家的当天他就做了那个狐仙梦,他尝试着祭拜了一次,换来了三根狐狸毛。 那之后他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前都不多看他一眼的女生对他开始热烈追求,向来不出众的他突然成了别人聊天的话题,两女争一男的风波更是让他自觉摇身一变,好像成为了偶像剧里的主角一样。 他觉得他的人生以后一定是跟普通人不一样的,是精彩的,是再也不会泯没在众人之中,只能听着仰望着别人的传奇。 他知道任何事都是有代价的,他以为供奉几l只鸡就是他需要付出的代价,他甚至想着等以后有钱了,他要买多到吃不完的鸡供奉给狐仙,可他不知道他的代价竟然是一夜之间苍老几l十岁。 他还不满十八,他原本还有大好的未来,顶着这样一张苍老脸他以后要怎么办,他还有什么未来可言。 星期一,周娜神清气爽地去上学,遇到一起进学校的许颜还朝她笑着道了早安,又道:“告诉你一件好消息。” 许颜接话道:“冯子羽的事情被解决了?” 周娜诶了一声:“你怎么知道的?” 许颜:“我朋友蒋棠棠跟我说 的,还说我不用买符了,就是你买符的钱我看看能不能......” 周娜直接摆了摆手:我的符已经收到了,你知道这件事是谁解决的吗? ?想看婻书写的《我的同桌弱不禁风[灵异]》第 126 章吗?请记住本站域名[( 许颜茫然摇头,她只知道蒋棠棠昨天跟她说事情解决了,也不用花钱买符了,但怎么解决的却没跟她说。 周娜道:“是季南星,那个年级第一季南星,他是个天师!” “什么天师?”慕青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挤到了两人中间,左右看了看:“你们在说什么?” 周娜挽住慕青的手和她一起往五班走去:“河童被解决啦!我跟你说咱们年级第一可不得了。” 三个女生说说笑笑地往班上走去,很快跟周娜关系好的都从周娜嘴里听说是冯子羽干了什么迷惑了她和许颜的心智,让她和许颜对他爱生爱死的,她家里已经找来大师把事情解决了。 至于这个大师是谁周娜就没多说了,跟许颜说因为许颜也是当事人,告诉慕青是因为慕青是她闺蜜。 班上有人对这说法相信也有不信的,什么年代了,还能让人无缘无故爱上一个人?真有这邪术,那这世上就没那么多求而不得了。 直到上课了冯子羽都没来,班主任对班长说冯子羽请了病假。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一连好几l天冯子羽都没来上课,于是周娜的话信的人越来越多了,不然好端端怎么突然就不来了。 没过多久,他们就从网上看到了冯子羽的消息,这一下更是坐实了周娜的话。 一个少年人一夜之间变老,这么离奇的事情即便医院这边隐瞒患者隐私没有往外说,但医院来来去去的都是人,总有一些看到了,于是有人把这离奇的事情发到了网上。 虽然只是打了马赛克的侧脸或者背影,但那身高,那走路的姿势,还有冯子羽旁边的女人,不少同学都认出那就是冯子羽的妈妈,听声音都让他们难忘。 再结合冯子羽一直请病假没来,好多人都好奇得不行,四处打听,于是从冯子羽的邻居那儿听说冯子羽不知原因的一夜苍老,虽然没看到本人,但通过各种传言,好多人已经把冯子羽脑补成七老八十的老爷爷脸了。 这件事不止五班在热议,就连争分夺秒的高三都在谈论,还有人趁着课间去五班门口看看,可惜冯子羽并没有来。 宵野那天是见到冯子羽变老的样子的,所以没信那么夸张的传闻:“最多就四十岁,哪有七老八十那么老。” 季南星正认真看着上面做实验的老师没搭理旁边的宵野,宵野在实验桌下拉了拉他的手:“不就是醋酸铅和碘化钾的黄金雨吗,你想看我回去做给你看。” 讲台上,在老师的讲解中,过滤析出黄色晶体,在液体中流动就像一场黄金雨。 好多同学看着惊呼出声,直感叹好美啊。 袁一萌拉着蒋棠棠道:“这要是做成流麻小卡得多好看啊。” 肖筱卷起书本往她脑袋上一敲:“老师之前就提醒了有毒性不可随便操 作。” 袁一萌嘿嘿笑着:“就算没毒我也不会做啊,这成本得多高啊,那真是黄金流麻了。” 袁一萌说完又小声朝她们八卦:“隔壁班冯子羽的事情你们听说了吗?” 蒋棠棠连连点头:“那家伙铁定做了什么,比如透支生命,要不然怎么会变成这样!” 可惜她问季南星,季南星只说是贪心妄想付出的代价,再多就不肯告诉她了。 林艺小声道:“我之前就觉得奇怪,我看过周娜的跳舞比赛,那么美,家世也好,怎么会看上那样一个不怎么样的人。” 陈十一从后面冒了个头:“所以这种偷来的感情肯定是要付出代价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心虚,之前两个女生那样追求他他也没答应,你们说他图什么呢?代价也付出去了,人也没得到。” 张沅:“图一个被追求的虚荣吧,周娜也算是校花级别的,那么疯狂追求他,他还爱答不理,多有成就感。” 陈十一撇嘴摇头:“不理解。” 张沅看向季南星:“那个冯子羽以后就这样了?七八十岁的脸,那寿命呢?” 季南星:“没有七八十岁的脸,最多就三四十岁不再那么青春,寿命肯定是有折损的,但也并不多,如果他以后好好做人,诚心悔改,多做好事,是能慢慢恢复的。” 宵野啧了一声,摇着头道:“那他这辈子都恢复不了了,那个冯子羽看着也不像能悔改的。” 季南星将手中的烧杯一一摆放好:“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本来他会被鬼狐吞吃致死,救了他一条命,这以后是好是坏,就看他自己怎么走了。 冯子羽身体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就是莫名其妙的苍老,在医院里多住一天就是多一天的费用,他家条件一般,支撑不起这么大的消耗,所以暂时先回家了。 回到家里的冯子羽把自己关在屋里,将已经碎裂成几l块的石头拼命试图重新堆叠到一起,然后跪在地上磕头叩拜,甚至还借口想要吃鸡,让妈妈去买了鸡回来供奉在石头前。 可是再也没有狐仙显灵,也没有狐仙托梦。 冯子羽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便发了疯一样将家里各种打砸,可是再怎么打砸都没有用,狐仙消失就消失了,再也不曾出现过。 过了一段时间家里看他身体还算可以,就想让他重新回去上课,再怎么样高中要读,大学也要考。 可冯子羽无法接受自己这个样子回学校,他简直可以想象到时候会被人怎么议论,这还不如让他直接死掉算了。 冯子羽的爸爸是个跑船的,一年也就回来一两次,现在也不在家。 冯子羽的妈妈也拗不过他,一提起上学的事冯子羽就往窗台上爬,作势想要往下跳,吓得他妈妈再也不敢提。 于是高一都还没上完的冯子羽辍学了。 他心思也变得越发扭曲,以前对于成为别人仰望的人还只是单纯的幻想,但狐仙让他真实的做了几l个月的美梦,让他生出只 要他想就能什么事都如愿以偿的错觉,这让他再也无法接受自己的平凡,宁可活在这种虚无的幻想中。 冯子羽的妈妈甚至还找到周娜,说周娜以前那么喜欢她儿子,现在她儿子病了,怎么也该去看看他,说着还伸手想要去抓周娜。 周娜看着这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人好笑道:“我喜欢你儿子?你别太搞笑了,你要不要问问你儿子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自己做了什么他自己清楚得很!你要是不怕报应,你就继续纠缠!” 说完推开她直接上了自家的车,将追在后面的女人甩老远。 冯子羽的妈妈早就有所怀疑了,冯子羽整天在家给石头叩头,又把鸡供在石头前面,再联想他突然苍老像是被什么东西吸了精气的样子,冯子羽的妈妈心惊胆战地拉着儿子问道:“你到底做了什么?你是不是搞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才把自己变成这样?” 冯子羽不搭理他妈,只盯着桌上的石头,心里甚至想着他要去墓园,去找154号,说不定找到了154号狐仙就回来了。 他妈妈看他那样,一个气急抓着石头就往窗外扔了出去。 冯子羽整个疯了,那是他最后的机会,石头丢了狐仙就真的再也回不来了,狐仙回不来他做的那些美梦,想要的那些东西就再也得不到了。 他还没让周娜重新跪着回来求他,他还没将宵野踩在脚底下,他还没让那些看不起他的人对他仰望,所以狐仙不能没了,绝对不能没了。 他发疯一样冲出去,想要找到石头,可是找不到,怎么都找不到,直到警察来将他带走了。 被带走的冯子羽满脸迷茫,他只是找个石头,为什么警察要来抓他? 恍惚中他好像听到有人审问他,问他为什么要推他妈妈,还说他妈妈被他推倒脑袋磕在了地上,因为没能及时得到救治,最后人没了。 妈妈没了,父亲回来直接说不认他这个儿子,在监狱里过了几l年被人硬性安排的规律生活后,冯子羽想得越来越少,人也越来越麻木。 有时候跟狱友一起看新闻的时候他会想到以前,想到那天他要是没有捡到石头,没有被狐仙所迷惑,继续过他普通的生活,那他会不会就不是现在这样了。! 第 127 章 楼下绿化小公园里,季南星坐在秋千上吃着冰淇淋,正悠闲摇晃的时候,一股油炸的焦香味传来,不等他回头,宵野的声音就从背后传来。 “闹闹,吃炸鸡架吗?我抢了两份哦。” 话音都还没落,一份装在那种路边摊很廉价包装袋里的炸鸡架被递到眼前。 季南星伸手从里面拿了一个,不健康的油,厚重的孜然和辣椒粉,甚至是冷冻的鸡架,结合在一起就是能勾起人馋虫的美味。 宵野坐到了旁边的秋千上,嘴里啃着鸡架道:“我嫂嫂刚刚送来了两箱樱桃,我已经让人送上去了,是她朋友果园种的,专门挑又大又甜的果子保证好吃。” 季南星一口冰淇淋一口炸鸡架:“你嫂嫂不是来找你吃饭的?” 宵野冷笑了一声:“他们巴不得一人世界,不知道有多嫌弃我,还找我吃饭,他们谈恋爱那会儿我才六年级,虽然个子高,但看病也只能挂儿科的年纪,他们换了一点游戏币然后把我往电玩城里一扔,自己看电影去了,结果他们看完了电影甚至用完了烛光晚餐,都快到家了才想起来我还在商场里。” 季南星笑着道:“那你不会自己回家?” 宵野将炸得酥脆的骨头嚼得嘎嘣响:“我难得能光明长大打游戏哪里舍得回家,再说了,我才多大啊,哥哥怎么安排我我就怎么听话,把我忘在了商场爷爷教训的也是他,而不是怪我游戏玩得不想回家。” 季南星看了他一眼:“你哥从小就看你不顺眼果然是有原因的。” 季南星吃完一块,拿着手里啃过的骨头左右看了看想要找垃圾桶,一旁的宵野直接朝他伸手:“放我手上吧,待会儿一起扔。” 季南星犹豫了一下,自己啃过的东西放别人的手里也太不好了,宵野啧了一声:“快点,手都举酸了。” 季南星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抽了一张出来放到了宵野的手上,然后才把啃完的骨头放了上去。 宵野笑:“我都不介意,这不浪费了一张纸,保护环境爱惜资源人人有责。” 季南星斜睨了他一眼:“那你下次别买带骨头的。” 宵野:“那怎么行,谁让你爱吃带骨头的,肉多骨少不行,还得是骨多肉少的,娇气。” 季南星一脸诧异:“我这就娇气了?还没人说过我娇气。” 他这么好养活,吃得起高档米其林,也能去坐路边摊,私厨外卖都能接受,他这就娇气了,那什么样的人才不算娇气。 宵野一副拿你没办法的表情:“没事,你老大我宠得起,娇气就娇气吧。” 季南星:“八块钱一份的炸鸡架,真是让你破费了。” 宵野竖起两根手指:“两份,喊声哥,哥晚上给你买鸡杂粉,给你双倍鸡杂,怎么样,够不够豪横?” 季南星抬脚就往他腿上踹,宵野诶嘿一声双脚一抬躲开了,然后将炸鸡架往他那边递了递:“好了好了不闹了,再闹凉了不好吃了。 ” 季南星哼了一声,又拿了一块啃了起来。 宵野一手拿着食品袋一手托着垫着纸巾的骨头,双腿踩在地上来回晃动着秋千,眉眼专注地看着季南星认真吃着东西,啃着骨头上的肉,嘴巴一动一动的像个小仓鼠,顿时被可爱得笑了。 两人晃荡着秋千啃着炸鸡架,一袋子吃完了才拍了拍手准备回家。 宵野去丢垃圾的时候,季南星听到远处有小孩争执的声音,转头看去,一个小孩抓着另一个小孩在尖叫,被抓着的小孩正凶狠推开那个尖叫的。 季南星走了过去,尖叫的蘑菇头小孩正被推开,他伸手挡了一下,那小孩才没摔倒。 季南星伸腿一踢,将脚边一块尖锐的石头踢开。 蘑菇头小男孩人都还没站稳,再次扑向那个比他高了半个头的小男生:“不可以!你不能杀它!你不能!” 他力量没有另一个小男生大,根本推不动,一急之下再次发出尖锐的叫声。 小孩的声音本就尖细,这样铆足劲地大叫简直堪比音波攻击,很快双方的家长都闻声赶了过来,一人拉一个:“干什么呢!你们俩又闹什么呢!” 蘑菇头小男孩抓着自家奶奶的手指着对面那个拿着棍子一脸无所谓的小男生道:“他埋小鸟,他要杀小麻雀!” 高他大半个头的小男生情绪倒是稳定,甩着手上的木棍,白了他一眼:“关你屁事!多管闲事。” 蘑菇头小孩扑过去想要把地上的小鸟挖出来,但那个男生明显不让,一个跨步一脚踩到了刚刚挖出的坑上,甚至还用力碾了碾。 那坑里还露着几根羽毛,但显然鸟已经死了,因为被埋在土里已经一动不动了。 蘑菇头小孩伸手想要推开他,但还没碰到那个小男生,就被那个小男生的奶奶一把推开:“你哪家的孩子,怎么能随便动手呢!有没有家教啊!” 蘑菇头小孩的奶奶哪能听别人这么说自己的孙子,立刻挡在孙子面前:“你推我孙子干什么!你自己孙子不好好管教,小小年纪就这么残忍,长大了还不知道要怎么危害社会!” 没有哪个奶奶能听得这种话的,立刻就跟蘑菇头小男孩的奶奶吵了起来,还说自己孙子是埋死去的小鸟,是在做好事。 宵野闻声跑了过来,将季南星拉到自己身后,免得他被牵连:“什么情况啊?” 季南星看向吵架的两个老人开口道:“这里有监控,可以报警,是埋还是杀看监控就知道了,麻雀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就算你孙子还小,作为监护人也有监管不到位的责任。” 听到季南星的话,许瑞瑞的奶奶腰杆瞬间就挺直了起来,摸了摸自家孙子的蘑菇头道:“我孙子从来不会说谎,他说你孙子在杀小鸟肯定是真的,大不了就报警让警察来查监控!” 另一个男孩林凯源的奶奶一伸手恨不得戳季南星的脸上:“关你屁事要你多管闲事!你这么大个人站在这里看热闹,也不知道拦着点两个孩子,他们要是打起来了有什么损伤 你负责得起吗!” 季南星好笑道:“我负责什么,倒是你孙子,金鱼小鸟没少杀吧,你们要是再不对他约束将有大祸临头,奉劝你们一句,杀生是造杀孽的,早晚反噬到自己身上。” 这话可比长大危害社会的指控更戳林家老太的心眼子,顿时气急了眼抓着季南星就不依不饶破口大骂。 宵野一把挡住林老太的手:“你可别倚老卖老,是不是要我们报警查监控,看你孙子是怎么杀害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的!到时候你孙子可就全小区出名了,说不定还会传到他的学校,我看到时候谁还跟你孙子玩!” 一听这话林老太心里是有点虚的,自家孙子自家知道,就喜欢搞一些解剖的事,解剖小蝌蚪,小金鱼还有小鸟,家里还说这以后肯定是个当医生的。 所以今天这小鸟到底是杀还是活埋,肯定是不能查监控的。 宵野也知道跟这种人是扯不清的,见她被说得哑口无言的样子,直接拉着季南星就走。 看到他们走了,那林老太又再次嚣张起来,各种谩骂,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宵野人都走远了,听到她那些脏话直接转身:“看来今天是非要报警不可了!” 说着拿出手机作势要报警,那林老太也不敢真闹到警察来查监控,拉着孙子就骂骂咧咧地走了,还说什么不就是一只麻雀,什么一级保护动物,满天都是麻雀,都泛滥成灾了还保护个屁之类的。 看她走了宵野这才收回手机:“这种不讲理的老家伙就要远着点,沾上就是麻烦。” 林凯源家走了,许瑞瑞立刻跑过去直接用手挖土,麻雀本就埋得不深,扒拉两下就翻出来了,但麻雀太小了,早就已经死了。 许瑞瑞哭着转头去喊奶奶。 许瑞瑞的奶奶叹了口气:“我们去树下挖个坑给埋了吧,以后离那小子远一点,小时候就这么残忍,以后长大了还不知道会做什么坏事。” 见季南星看着他们那边挖坑埋鸟,宵野道:“怎么了?该不会是死了的那只鸟怨气不散吧?” 季南星摇头,转身往家走:“不是,是刚刚那个男生,面带红煞,血光之灾的面相,本来想提醒一句近期最好与人为善不要惹事,但显然他们家不会听的,算了,人各有命,就他家那作风,有些劫数注定逃不掉。” 宵野一手勾搭在了季南星的肩上:“心软的神又想要拯救世人了。” 季南星:“可惜挡不住有人偏偏往死路走。” 两人回到家,一进门就看到谢盼儿正拎着裙摆在家里转圈圈,见他们回来了也没停下,还一边转圈一边道:“小天师回来啦,你看我转得怎么样?” 季南星定定看了她三秒,夸奖道:“很圆。” 将门口两箱樱桃抱进来的宵野一边关门一边道:“什么很圆?” 谢盼儿皱巴着脸看向季南星:“算了,不跟你这个外行说了,我跟你说,我才知道后面那个小区里面有个地下室,有几个女生在下面练舞,我每天都去看。 ” 季南星:“地下室阴暗,容易聚集阴气,你看归看,离她们远一点,别深入接触到了。” 谢盼儿连连点头:“知道啦,我有分寸的。” 说完又跑一边转圈去了,活着的时候转圈久了会晕会累,但死了之后怎么转都无所谓,虽然有时候没控制好,转着转着就飘起来了。 季南星进到厨房,跟宵野一起洗樱桃:“谢盼儿,看到了有跳舞的女生,就跟着一起转圈了,怎么拿了这么多樱桃过来,太多了吃不完。” 宵野道:“也不多,分一半给隔壁你家保镖团,明天再带一点去学校,留个几斤家里吃刚好。” 季南星:“我这周会回家,我姐会回来吃饭,她难得出一次实验室。” 宵野点了点头:“那我也回家,虽然我家老爷子看到我就头疼。” 季南星看了他一眼:“你爷爷只是嘴上嫌弃,你回去他心里肯定是高兴的。” 宵野叹着气地摇头道:“上个星期回去我把我爷爷盘了两年的核桃不小心夹碎了。” 季南星洗樱桃的手一顿:“你爷爷没打死你,全靠血缘支撑。” 辛苦工作了一天的人挤着晚高峰的地铁回到家,许妈妈脱掉外套换了鞋,没见到每天都会迎接出来的小宝贝,还奇怪探头看了一下:“瑞瑞,妈妈回来啦。” 小蘑菇头噘着能挂油壶的嘴巴委屈巴巴地跑出来抱着女人:“妈妈。” 许妈妈摸了摸儿子的脑袋:“怎么了?一脸委屈的。” 许老太一边叠衣服一边将下午的事说了一遍,一旁的许老头逗着家里鸟笼里的鸟:“以后离那小子远点,这么小就这么残忍,家里对他还放纵不约束,早晚要出事。” 许妈妈揉了揉儿子的头发:“你今天很棒,虽然没能拦住他伤害小麻雀,但这不是你的错,是你还小,等你多吃饭饭长大了,力量更强大之后,就能保护你想要保护的。” 许瑞瑞认真点头,转头朝正在厨房做饭的老爸跑了过去:“我要吃饭饭!爸爸我要吃饭饭!” 许妈妈看了眼自家阳台上几个鸟笼,爱屋及乌,许瑞瑞从小就对那些鸟类特别有兴趣也特别爱护。 放下包帮着婆婆一起叠衣服,一边问道:“那个林凯源是跟瑞瑞一个班的吧?” 许老太点了点头:“一个大班的,个头比瑞瑞高不少,你是没看到,他今天活埋那只麻雀还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真不知道他家里是怎么教的。” 许妈妈皱了皱眉,许老太道:“以后我接了瑞瑞就直接回来,不在楼下玩了,跟那小子少接触一些。” 许妈妈道:“我在商场给瑞瑞充个卡,从幼儿园回来您就带瑞瑞去商场的游乐园玩,离幼儿园毕业也没多久了,等上小学了,我再去学校说说,不能让瑞瑞跟这样的孩子一个班。” 本想着这幼儿园也上不了几个月就要升小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许瑞瑞家里没太把那天的事放在心上,却不想那林凯源却记恨上了。 那天要如果不是许瑞瑞鬼叫鬼叫的,怎么会被人知道他在干什么,有他奶奶护着,他家里当然不会说他,但他已经快六岁了,心里是有是非观念的,他知道他做的事不好,被人看到是要被责骂的。 所以都怪那个多事的许瑞瑞,如果不是他引来了别人,谁又会管他在做什么。 ∟婻书的作品《我的同桌弱不禁风[灵异]》最新章节由??全网首发更新,域名[( 幼儿园里吃完了午餐后,老师就带着各班的开始午睡。 许瑞瑞上了自己的小床,盖好被子闭眼睡觉,快要睡着的时候觉得身上痒痒的,他伸手摸了摸痒痒的地方,却抓到了一条软乎乎的东西。 掀开被子一看,是绿色还带毛须须的那种毛毛虫。 许瑞瑞吓得尖叫一声,旁边没睡着的小孩被他的叫声吓了一跳,睁眼一看,看到他床上好几条毛毛虫在蠕动。 许瑞瑞吓得慌忙从床上爬起来,一脚踩空摔到了地上。 原本安静的午休瞬间变成大混乱,小孩最喜欢起哄了,有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听着别人尖叫也跟着尖叫。 林凯源坐在自己的小床上恶意地笑着,这次是床上,下次可以试试把虫放进他的餐盒里,不是喜欢小动物吗,那让他喜欢个够好了。 许瑞瑞被送去了医院,摔的那一跤不严重,严重的是身上被毛毛虫爬过的地方,一条条像是被灼烧的痕迹,看得许家人心疼得不行。 遇到这种事家长肯定是要找幼儿园要个说法的,这床上好好的怎么会有毛毛虫,还不止一条,显然是被人故意放的。 幼儿园里里外外都是有监控的,但可惜的是睡觉之前一群小孩在床上跑来跑去地玩闹了一会儿,几乎每个人都接触过许瑞瑞的床,所以也看不出是哪个小孩在恶作剧。 但许家的人确定这个恶作剧的肯定是林凯源,一定是为了那天埋鸟的事。 那林家的老太太也是个蛮不讲理的,别说这没有指向性的证据,就算有证据也能被她蛮横抵赖掉,一句孩子小不懂事一条毛毛虫而已又不是多大事就能把这事揭过去。 他们要是较真,说不定还会变成一个这么点事也要跟孩子计较的恶人。 哪怕咽不下这口气,许家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幼儿园那边全额赔偿了医药费,毕竟是他们看护不到位。 等许瑞瑞好了重新回到幼儿园后,林凯源在厕所里堵住许瑞瑞,拉开他的衣服直接往里面丢死虫子。 在许瑞瑞吓得尖叫出声时一把捏住了他的嘴巴:“你要是再叫,下一次这虫子就会出现在你的碗里,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多管闲事!” 许瑞瑞被吓住了,但又被威胁着不敢告诉老师,他决定等回家后一定要告诉爸妈,他以后再也不要来上幼儿园了。 但还没等到放学,在小操场自由活动的时候,许瑞瑞被几个跟林凯源玩得好的男生拉到了角落里。 林凯源手里拎着一只灰色的鹦鹉,还在许瑞瑞眼前晃了晃:“你看,这是鹦鹉。” 许瑞瑞看他紧紧捏着鹦鹉的脖子,看那鹦鹉在他手里痛苦挣扎的样子, 没忍住哭了起来:“你别这样,你放了它好不好,我用我零花钱跟你买。” 林凯源不屑地看着他:“谁稀罕你的零花钱。” 说着感觉那鹦鹉的鸟嘴在他虎口啄了一下,那股暴虐的情绪立刻就上来了,他抓着鹦鹉的脑袋猛地一个用力,就将鹦鹉尸首分离了。 鲜血瞬间就飚了出来,滋到了林凯源的身上,许瑞瑞吓蒙了,直接惊叫哭喊出声,任由林凯源怎么恐吓都没用。 知道老师很快就要过来了,林凯源将死掉的鸟随手扔了,然后把外套反过来穿,带着刚刚拉住许瑞瑞不让他跑的两个小弟跑掉了。 这件事再次惊动了不少人,当林凯源被带到办公室的时候,看到满办公室的大人,他心里有些慌,只不过这时候他还抱着狡辩的侥幸心理,却不想办公室的电脑上正是他弄死那只鸟的监控。 他们班老师也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竟然能这么残忍,甚至小小年纪就会霸凌同学了。 林家的父母和许家的父母都被叫过来了,包括帮着林凯源的两个小帮凶家长也被喊来了。 许家父母越是生气越是冷静,抱着哭到停不下来的儿子连声安慰,然后道:“我要带孩子去医院,要好好检查他是否受到惊吓是否受到精神创伤,所有的单据我到时候会拿给你们,至于是你们赔偿还是对方家长赔偿,那就是你们幼儿园的事了,我不会再让我孩子见到他们。” 许妈妈说完就和老公一起带着孩子走了,至于林凯源,他哭着道歉认错,说他只是想要吓唬一下同学,说他不是故意的。 林家奶奶又是个蛮横的,抱着大不了就是被幼儿园开除的想法,反正幼儿园上不上又不重要。 直到老师说他这件事很有可能影响到他上小学,一旦事情被传开,他这种行为就会被贴上问题儿童的标签,这才让林家连声道歉,保证许家所有的后续他们会好好赔偿,这事才暂时达成和解。 许瑞瑞回去之后当天晚上就发起了高烧,纯是被吓得,等他好了之后许妈妈却没再把孩子送去幼儿园,反而送回了娘家。 “反正没几个月也要上小学了,让他去我妈那儿住几个月,就当是最后的快乐时光了。” 一边说着一边帮儿子穿衣服:“你要听外公外婆的话,不能到处乱跑知道吗?等快开学了,我再去接你。” 许瑞瑞还没从那天的阴影里走出来,一只小鸟在他面前生生被摘掉了脑袋,不是那么快能走出阴影的,蔫头耷脑地点了点头,反正他这辈子都不要上幼儿园了。 把许瑞瑞送去娘家之后,许妈妈和老公一起开始重新看起了小学划分,他们绝对不能让儿子跟那个林凯源一个学校,大不了就卖掉这里的房子换个学区,今年来不及那今年就不上学了,等明年就是。 只是没等他们家走到这一步,林凯源就出事了。 处理完丧事的戴远江从老家回来了,回到了他顶楼私搭乱建的小房间,却再没看到他的那只灰鹦鹉。! 第 128 章 戴远江没想到这一趟回去让自己先失去了父亲,后又失去了母亲。 父亲修瓦片从高空摔下来戳到了头,戴远江不愿意放弃,说什么都要救,前前后后经历过几次抢救的大手术,但因为他父亲这些年操劳过度,身体底子并不算好,最后还是没能撑过来。 为了救父亲,戴远江花光了这些年打工的积攒,还用了各种贷款软件申请了贷款,甚至透支了信用卡,但依旧没能把人抢回来。 医生宣告父亲死亡的那一刻,他的妈妈又因为承受不住这件事突发了心梗。 当时所有人都挤在手术室前,面对医生的摇头和那一声节哀伤心时,戴远江没注意到母亲,等他注意到的时候才看到母亲歪倒在椅子上已经昏迷了。 就在那一天,他前后失去了父母,这段时间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整个人浑浑噩噩,连葬礼都是亲友邻居帮忙操办的。 他家里从小就很穷,父母都是没上过什么学只能靠苦力赚钱的人,就算是这样,从小也是尽量将能力之内最好的东西给他,供他一直上到大学。 戴远江从小就听人说,以后考上大学,考出去,日子就好过了,就能苦尽甘来了,好像大学就是一扇摆脱贫困的大门一样。 等真正地考出去他才知道,大学也并不是什么苦难的终结,上了大学出来找的也可能是三千一个月的工作。 为了赚钱他什么脏活累活都做,上学的时候找不到多少能兼职的工作,就专门跑夜间外卖,毕业后也选不上他专业相关的工作,金融这一行都已经做穿了,能从事这方面的不是精英就是人脉强者。 像他这种乡下出来的既没有那拔尖的智商,也没有方方面面的人脉,根本找不到相关的工作,最后只能找了个送快递的,因为送外卖的没有五险一金,但送快递的只要签约成了正式员工就能有。 他对自己的生活虽有抱怨但也满足,因为看着一笔笔攒下来的钱,就离把他父母接出来的目标更近了一步。 可是这一切都终结在这个初夏,他所有的希望和对未来奋斗的劲头都破灭了。 工作不能停,他还有一堆欠款需要偿还,再次回到这个小破出租房的时候,戴远江甚至有种物是人非的苍凉感。 将屋内洗洗换换,把小灰的食碗和水碗洗干净换上了新的米粮,戴远江坐在大门外,发着呆地看着外面的天空。 直到很晚他的鹦鹉都没回来,戴远江也没在意,那只鹦鹉并不是他从小养的,也不知道在外面流浪了多久,稍微有点野外生存能力。 他这么久没回来,食物和水都吃完了,为了不饿肚子,鹦鹉肯定是要自己出去找吃的。 桌上还有不少耳环项链之类的金饰,能看出是小灰这段时间从外面叼回来的。 但现在戴远江看到这些东西心里莫名生出一股恐惧,他甚至想着是不是就是因为他抢了别人的东西,所以遭到了报应。 但又觉得父母的事也许是凑 巧,偏巧就是那时候摔下来了?_[(,世上哪有所谓的报应。 想着外面那些欠账,还有透支的信用卡,林林总总加起来也有十多万,如果光靠他上班赚,利滚利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清。 戴远江决定再让小灰帮他一段时间,帮他把这债还完,他就再也不干这种事了。 可是等了几天都没见小灰回来,戴远江心里开始有些慌了,又因为请了许久的假,哪怕其中有几天是不扣钱的奔丧假,最后这个月也没上几天班。 送快递是底薪加计件的,他这个月能拿到的工资连利息都不够还的。 把之前小灰叼回来的那些金饰重新熔成金豆豆后,戴远江出门想要在附近转一转,看能不能找到小灰。 又是一连几天都没看到鹦鹉回来,戴远江还没多想,只以为是小灰看他太久没回来所以飞走不回来了,或者又被别的好心人喂养于是留在了别人家里。 他想着这样也好,小灰不回来就直接断了他的念想,让他不需要再去惦记那些旁门左道,一心一意赚钱还债。 却不想这天在隔壁小区转悠想看看能不能见到小灰时,就听到一个声音有些刻薄的老太婆在健身区晒着太阳跟旁边老头老太道:“我孙子明明就是在做好事,那只鹦鹉之前抢了我们小区多少人的首饰,伤了就不止一个人,都还上新闻了,那天明明就是那只鹦鹉想要来抢我孙子脖子上的玉佩,这小孩子本就手上没个轻重,那鸟又小,一不小心给打死了,这事能怪我孙子吗?我孙子这还是为小区除害呢!” 那天幼儿园发生的事情就算许家的人不说,这不还有其他小朋友在,小朋友回家一说,事情就传开了,搞得不少人都跑到林老太跟前说,孩子还小,趁现在好好管以后还有救。 这话说得好像她孙子多十恶不赦没救了一样。 感觉再这样发展下去,对她孙子的名声影响太大了,于是林老太到处对人说那只鹦鹉就是抢劫的鹦鹉,她孙子差点被抢劫了,所以才会手重不小心把鸟给弄死了,才不是故意弄死的。 当天的具体的情况只有许瑞瑞和林凯源两个小跟班知道,那两个小跟班家里已经郑重警告过他们在外面不许乱说。 虽然下手的是林凯源,但他们跟这种残忍极端的小孩一起玩要是传出去对自身也不好,所以也不可能主动往外说那天的事。 至于许家,他们不想因为一件事毁了别人的孩子,更不想再为了这件事结仇,他们家就瑞瑞一个宝贝,平时在幼儿园都担心没给老师送礼物就会被区别对待,现在更不敢再对上林家,只想远离。 教出这种变态孩子的家庭他们招惹不起,万一遭到报复,他们大人是不怕,但孩子还小,又不可能一直二十四小时盯在眼皮子底下。 上次那么点小事就遭到了林凯源的报复,丢一次虫子还不罢休,还要把瑞瑞拉到跟前亲眼看他摘掉鹦鹉的脑袋,这种行为太可怕了,报复心也太强了,真要有个什么万一他们根本赌不起。 惹不起那就躲,所以他们 什么都没说,对他们一家子避之不及,只希望这辈子都不要再有什么交集。 随着林老太每天在小区里说他孙子是差点被抢才下手重了,根本不是故意杀鸟,有不少还真信了,尤其是有几个被抢过的,虽然觉得那小孩直接把鸟弄死有点残忍,但小孩本就手上没轻重,反正也不是自家孩子。 戴远江站在原地听着林老太将这事反复说,还一脸我孙子为民除害的骄傲,微微握紧拳头。 所以他家小灰是死了,并不是飞走了或者被什么好心人收养了,想到之前桌子上那些金饰,一股巨大的悲伤瞬间笼罩了上来。 小灰只是一只鸟,它什么都不懂,它只知道这些东西能够换吃的,或许在它死之前,还在忙碌着从外面叼东西回来想要换虫吃。 可是有人杀死了它。 如果有报应,那为什么不报应在他身上,明明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他,是他动了歪念头,是他拿别人的金饰换了钱。 可是他现在依旧好好的,他的爸爸不在了,妈妈也没了,就连小灰都被人弄死了。 戴远江看着那个老太婆,眼神越来越麻木。 小灰会叼钱,叼金饰,但并不会叼玉佩。 借钱的时候各种便利秒到账,催债的时候就一点都不客气了,催债电话还打到了他的公司,戴远江都被主管询问了好几次,要不是看在他是为了给父亲治病才借了这么多钱,招惹了这么多追债的,公司早就把他辞退了。 但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哪怕每天不眠不休地送件,欠债这么多也不是那么容易能还完的。 更甚至他们考量了一下戴远江的具体情况,在外面欠债太多,万一对客人的包裹动了什么歪念头,那影响的可是他们快递公司。 最后哪怕明知道这样做有一点残忍,但上面还是把戴远江劝退了。 公司是给了补偿的,只是这点补偿也只能换来催债的短暂安宁。 戴远江坐在自家屋门口,看着外面林立高楼喝着啤酒,有些想不明白自己活下去的意义是什么,短短一个月,他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了。 下课的铃声响起,尖锐的笑闹声传了过来,那家离他并不算远的幼儿园放学了,他在天台上都能看到一堆家长挤在幼儿园门口接孩子放学。 他以前也会幻想以后的生活,把父母接过来,找个媳妇,生个孩子,让爸妈给他带孩子,他和媳妇一起工作养家,一家人不求大富大贵,只小康小安就够了。 但现在这一切都成了奢望,他甚至不知道明天要怎么过。 四点多钟,幼儿园已经放学了,许多家长拎着自家孩子往家里走,林老太看林凯源不愿意这么早回家也不勉强,还朝着一旁的小男孩道:“伟伟啊,这么早回去干什么呀,跟小源一起玩一会儿呀。” 伟伟妈妈一手扣住想要去小公园玩的儿子笑着道:今天我们家出去吃,早点回去换衣服就要出门了,今天就不跟小源一起玩了,小伟,跟小源说再见。?_[(” 小 男孩朝着林凯源挥了挥手,然后蹦蹦跳跳地跟着妈妈走,还一边问道:“我们要出去吃饭啊?我想吃肯德基!” 伟伟妈妈抓着儿子的手嗯嗯点头:“行,我们去吃肯德基。” 林老太看他们走远了才骂骂咧咧:“不玩就不玩,有什么了不起的,当谁稀罕似的。” 林凯源翻了个白眼,自己跑到滑滑梯那儿,刚爬上去,旁边出现了一个男人,笑着问他:“那只鹦鹉是你杀的吗?” 林凯源没搭理他,自己从滑滑梯上滑了下去,然后又踩着楼梯重新爬了上去。 戴远江道:“我之前也被那只鹦鹉抢了东西,你要是杀的是那只,那可算是帮我出了一口恶气,你怎么杀的啊?你确定是那只抢劫的鹦鹉吗?” 林凯源被他问得很烦,不耐烦道:“就是一只灰色的鹦鹉,我把它的脑袋拧掉了,就这样杀的!” 戴远江笑了笑:“这样啊,脑袋拧掉了啊。” 林老太见到一个男人在跟自家孙子说话,连忙走了过去:“你谁啊?跟我孙子说什么呢?” 就在林凯源坐着滑梯想要再次滑下来的时候,戴远江一把揪住了他的衣服,将人整个从滑滑梯上拎了起来,然后重重摔在了地上。 林老太尖叫一声冲了上去,戴远江一把推开那个老太婆,见林凯源爬起来就想要跑,再次扯住他的衣领将人抓了过来,又掐着他的脖子狠狠往地上摔去。 摔这一下根本不解气,看着大哭的林凯源,戴远江面目狰狞地抬脚往他头上用力踹了上去:“我让你杀鸟!我让你揪掉小灰的脑袋!我让你杀小灰!我让你杀它!” 戴远江疯魔一般踢踹着地上的林凯源,林老太尖叫着上前拉扯,小区的保安听到动静也飞快跑了过来,但就这一会儿的时间,戴远江已经不知道往林凯源的头上踹了多少脚。 林老太在一旁哭得喘不过气,还有些接孩子的男性家长冲过来帮忙,旁边不少正在玩耍的小孩被吓得尖叫着跑开。 戴远江并没有挣扎,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昏迷抽搐的林凯源,任由别人将他按倒在地。 季南星没忍住瞌睡,在历史课上趴了一会儿,结果这一趴直接睡着了,直到被下课铃声吵醒。 打了个哈欠坐了起来,看到正在从前面往后传试卷,还愣了一下:“历史课作业?” 宵野好笑道:“睡迷糊了吧,下节数学讲试卷,晚餐想要吃什么?如果吃炒菜的话可以提前点好,下课我们就直接过去,免得浪费时间等。” 宵野说完就在一旁报菜单:“点个水煮鱼怎么样?这家用的不是巴沙鱼,是黑鱼片,再来一个功夫腰花,你前两天不是还说想要吃腰花了......” 季南星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看到几个通讯软件有未读信息,习惯性点进去消未读讯息,结果就看到小区微信群聊天爆炸了。 点进去一看,好几张图片刷了出来。 宵野凑了个脑袋过来:“谁的消息?这么多,都刷屏了。” 季南星:“小区里的,上次我们见过的那个小孩还记得吗,好像被人打了,具体伤得严不严重不知道,刚被送医院了。” 宵野看着照片上被压在地上的男人:“这人打的?有说为什么吗?” 季南星摇头,很快下面有人传了视频,视频是从男人拎着林凯源衣服往下摔的时候开始拍摄,视频里男人表情狠厉,那恨不得想要将林凯源砸死的力度,以及一脚又一脚往他头上踹的凶狠,完全是奔着要命去的。 听着男人一边摔打林凯源一边说的话,宵野道:“他好像在说什么杀鸟,上次这小子就活埋麻雀,这次怕是弄死了人家的宠物鸟这才寻仇上门。” 季南星摇头,视频明显是远程放大拍摄,距离太远了只能看到个大概,所以有些模糊不清,季南星再有本事也无法通过一段模糊的事情去看面相测算,所以这会儿也看不出具体缘由。 “也许吧,那天看到那小孩就是个要遭祸的。” 宵野想到那天活埋了一只麻雀还一脸无所谓的小男孩,微微皱眉道:“会要命吗?” 季南星道:“只看到遭祸但不到死劫,可能不会死吧。” 宵野看他还在看群里的消息,伸手挡住了手机屏幕:“你提醒过了,但别人不听,那就跟你没关系了,好了,现在看看菜单,我提前下单让老板做好,待会儿吃完饭还能散散步再上晚自习。” 季南星笑了笑,放下手机转头去看宵野手机里的菜单点菜。 林凯源死自然是没死,但一个才六岁的小孩头部遭受成年人如此力道的击打,那损伤也不小,一送到医院就直接去抢救了。 戴远江也被扭送去了警察局,他对自己的行为供认不讳:“我爸死了,我妈没了,我欠了一堆债,等从老家回来后工作单位也把我辞退了,我养的鹦鹉也被那小男孩杀了,你们要怎么判就怎么判吧,判死刑都行。” 这情况是严重,恶意伤人,但也还没到死刑的程度。 戴远江已经破罐子破摔了,赔钱没有,要命就一条,活不下去的人已经无所谓了,进去了至少还有牢饭吃。 林家的人接到电话匆忙赶去了医院,林老太还没从这件事里回过神来,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她到现在都还没缓过劲来。 很快有警察过来跟进孩子的情况,孩子的伤情决定着这件案子的严重程度。 林凯源的爸爸气红了眼:“我孩子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要那个家伙偿命!” 林凯源的妈妈哭红了眼,不解道:“为什么啊,他为什么要打我家孩子?我孩子跟他无冤无仇的。” 林老太猛地一下惊醒,站起来道:“是不是许家!那家伙是不是许家的人!一定是许家,一定是他们家为了幼儿园的事报复我孙子!” 警察道:“已经问清楚了,他说是因为林凯源,也就是您孙子杀了他的鹦鹉,前不久他父母接连去世对他造成了很大的打击,这让他精神方面有些不冷静,这时候您孙子又杀了他的宠物鹦鹉,这 才一时走了极端。” 林凯源的爸爸猛地转头看向自家母亲,这段时间他老妈没少在外面说这件事,明明是林凯源虐杀鹦鹉恐吓同学,怕这件事传开了对孩子名声有影响,于是就把那鹦鹉说成最近抢劫黄金的那只,试图扭转小区里的人对林凯源的印象。 这些天她没少在家里说自己反应快,得意于扭转了小区人对林凯源的看法,如果不是她到处说,逢人就说,那男的又怎么会知道是他儿子弄死了鹦鹉。 林老太听了警察的话也呆愣当场,她突然想到了前不久那个少年说杀鱼杀鸟都是杀孽,会反噬的。 林老太直接恨红了眼,她一点都没觉得她有什么问题,她孙子有什么问题,她觉得一定是那个臭小子不说好话诅咒了她孙子,现在她孙子被人打伤在医院里抢救,肯定是被诅咒了。 她几乎立刻就想要回小区,找到那小子的住所上门去讨要一个说法。 林凯源的爸爸拉住了老妈,听着她嘴里的咒骂,只觉得满心疲惫。 林凯源的妈妈却忍不得了,一把推开了婆婆:“要说是谁害得源源变成现在这样,罪魁祸首就是你!从小他就喜欢搞一些杀鱼杀鸟的事,我说你们不让说,我拦你们不让拦,说他以后肯定是个当医生的,不要扼杀他的天性!现在好了,别人说的有什么错,杀孽做多了迟早会有报应,你去讨要说法,说什么,说不该扼杀他的天性拦着他造啥孽?害了源源的就是你!要不是你这也拦那也不让,多说他两句你就哭得要死要活跟要杀了你大孙子一样,源源会变成今天这样吗!他要是一个乖巧听话的小孩,他会有今天这祸事吗!” 一想到她儿子变成现在这样子她就恨上了心,直接拉扯着婆婆拼命推搡。 林凯源的爸爸一把抱住老婆:“别这样,这里是医院,你冷静一点!” 林凯源的妈妈推开老公,走到一旁痛哭了起来。 她怪婆婆,也怪自己,那也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她自己也宝贝,她要是再硬气一点,要是再坚决果断一点,从小就好好约束教导,她儿子又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招惹这样致命的祸事。 可是说什么都晚了。 林凯源没死,抢救及时保住了性命,然而医生说的话却让林家人如临地狱:“因为头部遭受大量的撞击,脑损伤严重,具体严重到什么程度还要等清醒之后再看,但脑损伤一般会有的情况神经功能障碍,意识行为障碍,加上林凯源重伤的部位,还有可能出现癫痫等症状,总之情况不是太好,你们家长可能要做好心理准备。” 林老太当场就昏死了过去。 许瑞瑞家里是下了班看小区楼下围满了人才知道这事,听说当时还有几个孩子正在楼下玩,被吓得不轻。 许妈妈立刻快步上楼,然后给自家老爸打了个视频过去,看到儿子正和他的小表哥一起玩拼图,吵吵闹闹的精神不知道多好,这才庆幸一笑,对着视频里的儿子道:“要乖乖听外公话啊,再过几个月妈妈就去接你回家。”! 婻书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 129 章 林凯源还没出院,戴远江也还没判刑,但重判是肯定的,这件事成了整个小区热议的话题,甚至还上了新闻,当天戴远江殴打猛踹林凯源的视频流了出去,挂了两三天的热搜。 季南星他们这个小区不算太高档,尤其是这两年物业降级了一波又一波,门口是有保安守着,但不需要门禁卡,谁都能进。 以前不觉得有什么,平时点个外卖还觉得挺方便,但出了事就觉得危险了,于是不少业主联合起来想要让小区加强防护。 进出小区变严了,没有门禁卡的进出都要被严格审查,这年头家家户户大部分就一个宝贝,真有个什么万一毁得可不是一个家庭。 这事对季南星他们也没多大影响,只是多办一张门禁卡而已。 从物业里办了门禁卡出来,就看到一处楼栋下停了一辆搬家公司的车,在楼下招呼着搬家公司的老太他们也见过,是那个蘑菇头的奶奶。 看到他,许家奶奶立刻走了过来:“是你们呀,那天在小公园里的事你们还记得吗?” 她对这两个小少年可以说是印象深刻,因为长得太好看了,自家孙子长大后有他们这一半好看,那绝对不愁找不到媳妇。 宵野笑着道:“奶奶,您这是要搬家啊?” 许家奶奶道:“上次跟我们瑞瑞发生争执的那个孩子,就是前段时间被人打的那个,你们有小区群,有看到消息吧?” 宵野点头,顺着许家奶奶的话题问道:“看到群里的消息了,但太具体的就不知道了,那孩子现在怎么样了?严重吗?” 许家奶奶一脸可惜庆幸但又觉得不忍的复杂表情:“脑子被人踹坏了,现在人是醒了,但连饭都不会吃了,还好那天打人的已经被抓起来了,不过那男的刚没了爹妈又被弄死了宠物,精神刺激大了,没房没存款连赔偿都拿不出来,就等着判刑呢。” 宵野给出了老人最喜欢的八卦反应,啊了一声,一脸惊讶:“这么严重啊,那后续治疗可得不少钱吧。” 许家奶奶摆了摆手:“你们可别关心他们家了,你们自己平时出入也要小心点。” 宵野笑道:“我们小心什么,那男的不是被抓了吗?” 许家奶奶道:“是让你们小心林家的人,就是被打那男孩家里的人,还记得那天你们说过什么吗,说杀一些小动物是造孽会有报应的,这话可不就在他家身上应验了,那林家的老太婆蛮不讲理,觉得是你们这话诅咒了他孙子,我听说他们还想要去你们家讨要说法呢,你们平时出入可得小心点,要是跟你们推拉一下再往地上一躺,那可不就赖上了!” 他们家决定搬家也是因为招惹不起,哪有天天防备人的,他们家还有一处老房子,虽然也是学区,但教学质量不太好,所以刚有了瑞瑞的时候就攒钱在这里买了一套,现在都还在还贷款呢。 但现在出了这事,那个林凯源要是以后都不好了,如果见到他们家聪明可爱活蹦乱跳的瑞瑞,这强烈对比出一个心生恨意,真 要做点什么后悔都来不及。 所以家里商量后决定搬家,哪怕回到那教学质量一般的学区也比留在这边整日不安生得好,大不了从现在开始攒钱以后送瑞瑞出国就是了。 今天碰到了那两个小年轻,许家奶奶就出声提醒了一下,让他们心里有个防备:“以后看到那老太婆你们一定要远着点,可别想着跟人讲道理,也别觉得真出事了能有警察给公道,跟不讲理的人揪扯有公道也没用。” 宵野诶诶应了两声:“我们知道了,谢谢奶奶提醒,我们以后出入会小心的,那奶奶您忙,我们就不耽误您搬家了。” 许家奶奶朝他们挥了挥手,笑眯了眼,长得帅还这么懂事,也不知道是哪家的有这福气。 宵野寒暄完就拉着季南星走了:“听见了吗,以后遇到那个老太婆就远着点,她家孙子那样了,真记恨到我们身上,麻烦是小事,浪费了时间破坏了心情可就不好了。” 实际上以他俩的作息,想要在小区里遇到林家老太也并不容易,高中生的早出晚归比打工人还惨。 原本晴朗的天气好像一夜之间转入了密集的雨期,早上还出太阳,中午就能乌云密布,下午就能电闪雷鸣风雨交加。 雨幕好像有一种天生隔绝的气场,把整个教室都隔绝在一股浓郁的学习氛围中。 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季南星明显有些犯困了,伴随着老师的催眠声,能够好好坐着没趴下去全靠自身强大的毅力。 见他昏昏欲睡的模样,宵野好笑道:“睡吧,地理课,大部分都是一些死记硬背的东西,以你过目不忘的本事看一眼书就能拿下所有考点,不用硬撑着。” 季南星掩嘴打了个哈欠,刚想说什么,余光看到他旁边窗户外正悄悄冒了个头,一双眼睛半露着,两手扒拉在窗台上,正小心翼翼看着他。 是小破楼里那个胆小的鬼。 季南星放下笔朝宵野道:“阴间的朋友来找我了,我出去一下,正好醒醒神。” 宵野:“我陪你?” 季南星看了眼黑板:“你记考点吧,免得我消耗脑容量去记那些不用记的东西,就在学校里,不出去。” 说着举了个手,说要去洗手间。 对于季南星,学校的老师都是放任的,没办法,人家聪明,开学以来蝉联年级第一,人也乖,家里条件也好,身体还受不得刺激,除了事事依着他迁就他,老师们又能怎么办呢。 挥手放行,老师就继续上课了。 后座的张沅和陈十一几乎在群里秒发:【你要去哪里?】 季南星一边下楼一边回消息:【溜达溜达。】 宵野:【你们俩干嘛这么积极?】比他还盯得紧。 张沅:【以为有什么案件可以帮忙。】 宵野:【高中生,学习为主,哪有那么多案件。】 季南星看他们在群里聊起来了,直接收了手机,打开伞往小破楼走去。 胆小鬼先是冒头看了看,见只 有他一个人,这才壮着胆子飘了出来,但他还没说话,季南星就将目光投向他的身后。 胆小鬼也跟着回头,在破烂墙壁的另一边,有个小男孩正蹲在地上观察小蚂蚁。 季南星:“什么情况?” 胆小鬼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好不容易下雨了,我就想出去转转,就看到这小孩游荡在操场上,我问他他也不说话,我怕他被雷劈散了,就带回来了。” 季南星放下还滴着雨水的伞走了过去,直到走近,那小男孩动了动耳朵才抬起头,然后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看’着他。 胆小鬼飘过来小声朝小男孩道:“这是一个能看到我们的小哥哥,你家在哪里?这个哥哥可以帮你回家。” 小男孩满脸茫然,也不知道是因为看不见还是听不见,似乎并不会说话的样子。 胆小鬼有些无措地看着季南星:“对不起,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他在这学校好多年了,也不是没有见过别的鬼,但好多鬼身上的怨气重,他根本不敢靠近,这小鬼身上没多少怨气,他又看他年纪小,这才想着带回来给他找找家。 但他出不了学校,这小鬼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好像听不见也不会说话的样子,他实在是问不出什么来,这人带回来了总不能不管,这才去找这个小天师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把人找来了,又觉得自己好像给人惹了麻烦,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人家送符给他吃,他还给人找麻烦,这么一想,胆小鬼的脑袋顿时埋得更低了。 季南星道:“没事,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我看他魂魄不稳,还是个新鬼,应该刚死没多久,你站远一些。” 胆小鬼连忙退开,生怕退得不够远,差点就要翻到窗户外面去了。 季南星蹲下来,他没有带养魂相,但随身的符箓还是有几张的,烧了一张聚阴符后,看着小鬼的脸色明显好了些,这才将指尖抵住他的额头:“别抵抗,让我看看你最后所见,看能不能帮你找到家。” 小鬼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突然一股外来的力量往他脑子里钻,很明显的疼痛感让他下意识想要后退,但他却本能地忍住了,回家,他想要回家,妈妈还在家里等着他。 季南星闭上眼,随着灵力共情,一股溺水的窒息感袭来,有一双大手死死掐着他的后脖子,将他不断往水里按压。 拼命挣扎下许多水被不小心吸进肺里,呛鼻窒息之下更是满心的惊慌。 画面里他奋力抵抗,但太过弱小的力量根本逃脱不开那只大手,指甲抓进泥土里,磕到碎石上,鲜血还没流出来就被水冲开了。 最后筋疲力尽,肺里积攒的水越来越多,空气也越来越稀薄,直到再也呼吸不到新鲜的空气,在水波荡漾中,画面陷入禁止。 季南星猛地睁眼,忍不住后退了几步,捂着脖子猛地咳喘了好一会儿,雨水湿泞的空气穿过鼻管涌入肺中,逐渐驱散了那股要命的窒息感。 胆小鬼躲在窗外半撑起身体看着季南星 :“小天师,你没事吧?” 季南星摇头,脸色有几分苍白,道:“没事,你发现这小孩的时候他在哪里?” 胆小鬼道:“就在学校操场那儿。” 季南星抬手用金铃在小孩的脑门上敲了一下,防止小鬼乱跑,又拿手机对着小鬼拍了一张照,让胆小鬼看着点小孩,有什么事就去找他,这才回了教室。 刚上到教学楼就打了下课铃,进教室的季南星差点跟进教室的宵野撞个正着。 宵野猛地后退半步一把扶住了季南星,随即眉头就皱了起来:“你怎么脸色这么差?身体哪里不舒服?” 季南星摇头:“没事,有个小鬼,你们看看认不认识。” 季南星将照片用阴力催显,然后发到了群里。 张沅和陈十一立刻凑了过来:“这小孩怎么了?” 季南星:“一个淹死的小鬼,具体在哪里淹死的不知道,那小鬼眼睛看不见,问也不说话,出现在学校的操场上,所以淹死在学校的可能性很大。” 张沅:“我们学校人工湖就有两个,一个大湖平时不让人靠近,还有一个小池塘,小池塘水不深,这小孩看着也有五六岁了,掉下去站起来水深应该在胸口,所以如果是在学校出事,人工湖的可能性有没有可能高一点?” 季南星:“他不是失足,是被人溺毙在水里的。” 众人倒抽一口气,这又是一件谋杀命案啊,还是发生在学校里,凶手会是谁,学生还是老师? 陈十一道:“这个小鬼现在在哪儿,被你收了吗?” 季南星摇头:“在小破楼里,是被小破楼里的那个鬼捡回去的。” 小破楼里有个鬼的事季南星一早就跟他们说了,也划定了范围,让他们就在平时烤东西吃的那一块活动,不要往后面去,所以相处的一直还算和谐。 张沅道:“破楼里那个鬼没看到这小孩是被谁杀的吗?” 季南星摇头:“他胆子小,要不是这两天下雨他也不会出来溜达,所以没看见。” 宵野:“能出现在学校的小孩肯定是老师带来的,但最近没有听说哪个老师丢了孩子的,陈十一,你平时消息灵通,又听到什么相关的消息吗?” 陈十一摇头:“学校肯定没有丢孩子的,这么大的事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如果这孩子是附近居民楼里的,跑学校里玩结果被杀了,可能性比较大。” 张沅看向宵野和季南星:“你们就住这边,一些业主群里没有发布什么寻找孩子的消息吗?” 季南星和宵野齐齐摇头。 张沅皱眉道:“这就奇怪了,这么大个孩子丢了一点动静都没有?除非杀他的是他家里人。” 陈十一:“就算是家里人,那也要做出孩子走丢找孩子的假象啊,不然这么大一个娃没了,查到他家里却一点找孩子的动静都没有,那也太可疑了。” 季南星:“先找找看吧,我把照片发一张管理局,让管理局通过公安系统找一下。” 虽然张沅的爸爸是警察局的,但一个已经死了的孩子,他们却拿着照片找,这还要浪费时间去做解释,不如直接走管理局的渠道。 几人开始分头行动,陈十一在校内打听,张沅则查看校外的情况,学校这区的片警跟他爸很熟,也可以去问问有没有谁在找孩子。 季南星和宵野则去管理局,他在那小鬼的身上抓捕了一丝鬼气,可以通过这个鬼气大概定位他家人所在方位。 当大致范围落在他们校区那一块的时候,张沅的一个电话打了过来:“你们回来吧,我好像找到那个孩子的家长了。” 宵野季南星赶回学校,张沅和陈十一坐在一家小吃店里朝他们招手,两人走了过去:“找到了?” 张沅朝他们示意了一下小吃店对面卖手工摊的女人:“她摊子上有一个巴掌大的毛绒挂件,展示用的,里面放了一张和儿子的照片,我们刚刚路过,眼尖一下就看到了。” 宵野和季南星也在店里坐下,宵野去点了一碗什锦冰端了过来跟季南星一起分吃,一边看向对面摆摊的女人。 就这一会儿的时间他们已经看出那女人应该是个哑巴,但并不聋能听得到人说话,跟人交流是用手写板,小桌子上摆放的都是针织手工品,有小到娃娃的衣帽,大到围巾小包,还有不少针织娃娃,猫猫狗狗,看着很是可爱。 摊主虽然不会说话,但对每个来摊子前看东西的顾客笑容灿烂,无论买不买她的东西,都满脸热情的样子。 张沅戳着饮料杯里的柠檬片道:“刚刚简单问了一下,她说她儿子在特殊学校,就是聋哑人残疾学校,她儿子眼睛看不见,但能听也不哑,只是以前她自己带着孩子,她不会说话,就害得孩子也说话晚,因为看不见,在普通学校经常受到欺负,慢慢地越来越不肯开口说话了。” 陈十一道:“她不想她儿子变成后天性的哑巴,又不想在正常学校被欺负,所以送去了特殊学校,但那种特殊学校也不是福利机构,学费不便宜,所以她白天上班,差不多到了五六点这边放学的时间就来摆摊子做个兼职。” 季南星:“她这样子看起来并不像失去了儿子的样子。” 那小鬼应该是刚死不久,还是个新魂,能为孩子学费这么辛苦赚钱的妈妈,不像是对孩子不管不顾的,而且看她面相,也不是那种刻薄狠心的。 陈十一小声道:“她可能还不知道这事。” 宵野愣了一下,有些诧异:“不知道,那小孩儿不是死了有几天了吗?” 张沅道:“我问了一下,我说你这么晚还在摆摊,那你孩子谁照顾,她说那间聋哑人特殊学校是寄宿制,一个星期只有周末休息,今天才星期四,一般她都是星期五去接儿子。” 陈十一满脸不忍心:“你们说她要是知道儿子没了,还是死在她后面的这个学校里,她怎么受得了啊。” 季南星:“受不了也没用,先把尸体打捞起来吧,那家聋哑人学校可能也要去查一查,还有我们学校也要查一查 。” 张沅:“你打算怎么查?” 季南星:“孩子死了几天,聋哑学校却没通知家长,这本身就有问题,我让章哥去盯梢,阴魂查总比活人去查容易得多,至于我们学校,只要凶手是学校里的人,那调查的范围就能缩减不少,一定能查到的。” 正常办案是要讲证据,但他们天师根据阴魂上的气息寻找凶手会比警察调查更容易一些,只是这个小鬼身上没有太重的怨气,只有想要回家的执念,加上年龄小,眼睛还是个瞎的,这就给寻找凶手增加了不少难度。 张沅看着对面摆摊的女人,皱着眉道:“这件事感觉有点奇怪啊,聋哑学校失踪不告诉家长,孩子却又是在我们学校被杀,这两者有什么关联呢。” 宵野看向季南星:“打算什么时候打捞尸体?” 季南星:“先看看尸体在哪里。” 几人把冰饮吃完,回去的时候路过那个针织手工摊,见他们在摊前停留,摊主拿起一旁早就写好的板子,上面写着随便看看,可上手,可定制等之类的字。 季南星拿起一个巴掌大的针织狗狗,里面可能是填充了丝绵,捏着软硬软硬的。 宵野看了看那一区域上贴的价格,五十块,也不算贵,就直接扫码付了。 摊主连忙拿起一旁写着谢谢的纸板,朝他们几个扬起满脸的笑。 陈十一都不忍心看,一想到她的孩子现在也许躺在冰冷的水底,鼻尖一酸,眼眶都红了。 几人回了学校,张沅道:“怎么看那小孩在哪儿?从他身上能看出吗?” 季南星:“他太小了,还是个看不见的,学校又因为地势环境特殊,不像外面一些地方很容易查看到怨气,所以直接下去查探更容易一点。” 陈十一啊了一声:“要下水啊。” 宵野道:“我水性不错我下去吧,就是得让保镖送一套干衣服过来,不然没得换。” 季南星看了他一眼,转身去小超市买了密封袋,然后将小纸人装了进去丢下了水。 另外三人眼睁睁看着,陈十一惊叹:“小纸人好厉害啊,能飞天抓鬼,能下水捞尸,牛。” 在季南星的操控下,小纸人飞速窜入水底,这虽然是人工湖,但里面种植了许多改善水质环境的水草,因此对于下沉稍微有点阻力,一不小心就挂到水草上了。 查探了好一会儿,晚自习的铃声响起时小纸人才游到湖底。 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静静漂浮在水底,浑身泡得死白,手脚四肢往上漂浮着,而他的腰上用麻绳捆着好几块石头。! 第 130 章 “你好,我们接到报案,有人在你们学校杀人沉尸湖底。” 来的警察是跟管理局合作过不止一次的鹏程,案件是由季南星上报,管理局转交,因为还没有找到凶手,所以需要两个部门合作。 调查案件这一块还是警察局这边更有经验一些,执法权也更为大众认可,因此需要鹏程在明面上调查。 接到通知的教导主任慌忙跑来,他已经第一时间联系校长了,但校长这会儿并不在学校,高考临近,这段时间校长都在市局那边开会去了。 鹏程连同带来的队员朝着教导主任出示了一下工作证:“我们这边接到报案,你们那个人工湖底有一具尸体,有人看到一个小男孩被杀并且沉尸,目击者会受到警方保护不会对外公开身份,但找到凶手可能需要你们学校配合调查了。” 教导主任仔细查看了一下他们的证件,忍不住想要确认道:“这会不会是有学生恶作剧误报?” 鹏程:“是不是恶作剧我们都要来调查,下水去看看就知道了。” 教导主任看了眼一旁的几个老师和安保科的,打着商量道:“现在学生还没放学,马上高三的就要高考了,能不能等学生放学之后再......” 鹏程看了眼四周的环境:“这边是后山区,大晚上的应该没有学生过来,今天还下雨天气也不好,更不会有学生过来了,我看别耽误了,天黑下水也危险。” 说着朝着队员看了一眼,其中两人立刻去穿下水的衣服,因为水里有尸体,估计泡了好几天了,这水肯定是不能直接接触的,得小心防护。 从哪里下水,尸体大概在水里的哪个地方,季南星都已经提前替他们查探清楚了,鹏程根据管理局那边提供的信息确定了点位,朝着队员点了点头,两个穿好防护服的立刻就下了水。 整个打捞过程异常顺利,要如果不是下雨天又黑了给打捞工作增加了点难度,只怕会更顺利。 一具小孩的尸体被两个队员抬了上来,两人又立刻下水去将刚刚松在水里的绳索和石头也搬了上来,这些都有可能是凶手接触过的证据。 教导主任看到真从里面捞出了尸体,直接眼前一黑差点背过气去。 季南星让鹏程提前找人拍了一下打捞尸体的照片,从远处拍摄,模模糊糊令人看不真切的那种,照片一到手,他立刻找人匿名发到了学校论坛里,很快这消息就在论坛里炸锅了。 【真的假的?我刚从学校离开,你们告诉我现在有警察在学校人工湖捞尸?】 【不是吧,情人湖沉尸,谁这么丧心病狂?】 【听说有人目击到凶手了,亲眼看到凶手将那小孩按在湖里淹死的,精准报案!】 【小孩?死的是小孩?学校里哪来的小孩啊?】 【最新消息!!!小孩的身份确认了,是个眼睛看不见的残疾小孩!】 【眼睛看不见?我知道是谁了!是门口卖手工针织的那个阿姨,她的孩子眼睛看不见, 我还在她那儿买过一个手工小包呢!】 【哇,你们的消息怎么知道得这么快,是有人在现场蹲点吗?】 放学高峰的公交车上,好多人拿着手机刷着论坛,高三的一个男生刷着论坛,忍不住用胳膊推了推旁边的同学:“张奥快看论坛!” 名叫张奥的男生没什么兴趣地扫了眼旁边的人:“干嘛?又有什么校花校草的评选?马上都高考了,谁还有精力搞这种事。” 推搡张奥的男生道:“还选什么呢,有高一那两个校草坐镇,感觉只要他们在学校的一天,这校草宝座就换不了人,不是说这个,是我们学校发现尸体了。” 拉着扶手环的张奥眼神瞬间一变,抓着手环的手都用力到苍白了几分,他看向旁边低着头刷论坛的同学道:“什么尸体?” 同学依旧低着头刷着论坛,但将手机屏幕朝他展示了过去:“喏,警察好像正在打捞,我看论坛上有人说是有目击者的,有人亲眼看到整个凶杀过程,只是胆小怕事,等了几天实在是过不去良心那关这才报警,警察一接案就来了,真打捞起了一个小男孩的尸体。” 同学说着还把上面的评论翻了翻:“目击者亲眼看到是有人将小孩的脑袋按进水里淹死的!谁啊,竟然敢在学校杀人,你说是学生干的还是老师干的?这么小的小孩能有什么仇怨,搞不懂。” 张奥喉结微微滑动,脑子有点发懵,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镇定道:“有说目击者是谁吗?” 同学笑了一声:“这怎么可能说啊,当然要保护报案者的信息啊,不然说出来遭到凶手的报复怎么办。” 张奥嗯了一声,又道:“那有说凶手是谁吗?” 那名同学再次翻了翻论坛:“论坛里没说,反正只要是我们学校的,那肯定跑不了,就是想想还怪可怕的,竟然敢在学校杀人,啧,胆子可真大。” 张奥一路浑浑噩噩地回到家,家里一如既往空无一人,他放下书包进到卫生间,看着水龙头拼命搓洗双手,洗到双手发白甚至搓出血痕才罢手。 过了许久,他关掉水龙头来到客厅,拿起手机,等了好一会儿那边才接通,电话那边的女人还在询问他有什么事,生活费还够不够,直到张奥开口:“妈,我杀人了。” 岳靖沉着脸回到家,看到坐在沙发上脸色苍白的儿子,放下包坐了过去:“你刚刚在电话里是什么意思?” 张奥看向妈妈,再次开口:“我杀人了。” 说着把手机论坛页面递给了她:“尸体被人发现了,还有人说有目击者,妈,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岳靖快速将论坛里的事翻阅了一遍道:“为什么要杀他?” 张奥神色不安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那天我看他坐在他妈妈的摊子前,我就喊了他一声,他眼睛看不见,我想逗他玩一玩,但他不听话,他非要去找他妈,我用力拉了他一下,他就哭了,很吵,他哭的很吵,我不想他哭,我想让他闭嘴,妈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他闭嘴,我不想听到他的哭 声!” 张奥神经质地重复着那天的事,脸色苍白又慌乱,他抓着他妈的手急切道:“妈,我是不是要给他偿命?我是不是会判死刑,我是不是要去坐牢了?” 岳靖用力按住儿子的肩膀:“你先冷静,如果今天没有人来,明天你就照常去上课。” 张奥看着岳靖,神色满是不安,岳靖给他顺了顺头发:“说是有目击者目击到了现场,如果真看到凶手是你,尸体打捞上来那一刻警察就已经来了,那天天黑,除非离你特别近,否则是不可能看到你的脸,所以他们很有可能根本没看到凶手,那天你穿的鞋子是哪双?” 张奥指了指鞋柜鞋底还有泥没洗的那双,岳靖走过去拿起袋子将那双鞋装了进去:“把校服脱了我给你洗一遍,记住,你什么都没有做,你没有杀人,如果有人看到你那天带小男孩走了,你就承认,说是看他长得可爱又看他一个人,所以陪着玩了一会儿,仅此而已,如果没人看到,你就不要提这件事。” 岳靖把他的衣服裤子仔细检查了一遍,那个人工湖她去过,知道附近有种一些水草,确定他的袖口裤脚没有沾染上任何绿草的痕迹后把衣服全都丢进洗衣机,又倒了一堆消毒液。 看他的手上有自己搓出的皮下出血,又给上了药,然后带着那双鞋出门了。 开车绕了许久的路,将鞋子从袋子里拿出来直接丢进了一个大垃圾箱,这才重新回到家里。 为了以防万一,岳靖将家里的鞋柜整个重新清理了一遍,所有沾染到尘土的地方都清扫干净了,又进到房间看了眼儿子。 见儿子已经镇定下来开始写作了,这才坐到床边摸了摸他的头发:“没事的,别害怕,这件事会过去的,还有一个月就高考了,等考完我就送你出国,再也不回来了好不好。” 张奥看着他妈妈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好。” 临近半夜,鹏程效率极高地给季南星打了个电话:“聋哑学校那边查清楚了,带走孩子的是孩子外婆,所以那边做了登记这才没报失踪,我们已经找到孩子外婆询问,他们周一的时候带走的孩子,但从小孙乐乐就跟外婆家不亲,这次他外婆把他带走是想要带他回老家,他妈妈虽然是哑巴,但能听能看,人也还算年轻,如果不是孩子拖累,再找一个完全没问题,孙乐乐知道这事不愿意,死活闹着要去找他妈妈,他外婆想着也不急这一时,就把他送到他妈那边去了。” 季南星:“可他妈妈并没有见到儿子。” 鹏程:“他外婆说当时他妈妈没在摊子那儿,因为之前让女儿再婚的事情闹得有些僵,他外婆把人送到了就直接走了,可能就是这中间出了事。” 宵野在一旁听着忍不住道:“那这也太巧了吧。” 偏就中间这一个错过,就让小孩死了几天都没人知道。 季南星:“他妈妈现在知道孩子的事情绪怎么样?” 鹏程想到那个连哭都哭不出正常声音的女人沉默了一会儿,道:“很崩溃。” 季南星: “明天我会在课间操的时候查看一下全校师生的情况,你们这边也注意一下看有没有谁请假没来。” 鹏程一口应下:“没问题,你这边需要怎么配合尽管跟我说。” 季南星嗯了一声,确定没什么需要交代的就挂了电话。 谢盼儿蹭了过来:“你们学校出命案了啊?天师不是可以根据鬼气什么因果线之类的找凶手吗?” 季南星:“哪有那么容易,真要那么容易那这世上就没有冤假错案了,孙乐乐年纪小,眼睛也是瞎的,他自己看不到凶手,他最大的执念就是回到妈妈身边,身上连怨气都没多少,除非我对着学校的人一个个开灵眼面相。” 但这消耗太大了,也过于逆天,观人面相办法有许多种,一种是凭借经验,是为浅观,这种不沾染因果,哪怕是普通人,积攒经验也能通过一些人的面部特征来判断这人大概的脾性,是否适合交往。 另一种就是深入观测,这种就有点讲究命理因果了,因果沾染多了,那对自身的影响极大,所以寻找凶手这件事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身体不好是季南星百试百灵的借口,一说头晕老师就不敢让他下去做操了。 所有人集中在操场的时候,季南星上到天台。 一般情况下学校天台是锁着的,但今天有鹏程在,他没带队员,自己一个人早早就在天台等着了。 季南星一见到他就说:“寻找凶手还是要看你们,那孩子身上没有多少怨气,怕是不太好找凶手。” 鹏程不是很懂这些,只是有点好奇:“不是说杀过人的身上会有杀孽,天师不能看出来吗?” 季南星:“天师又不是神,什么都能看出来,那还要刑侦重案干什么。” 鹏程被怼了一下,并不怎么在意地笑道:“行,你这边尽力就行,剩下的交给我。” 虽然有天师帮忙多少有点指望,毕竟能走捷径尽早破案,谁又愿意凶手多在外逍遥法外一天。 但也不能全指望天师,否则还要他们警察干什么。 季南星走上前,点燃三根香,取下手串摇响金铃,在旁人看不见的世界,一缕黑气从他的金铃中飞出。 金铃轻响,季南星手上快速掐着法诀,线香的烟气裹挟着那丝黑气飘了出去,眼见着那股烟气飞向操场,结果却并不能凝结成团,反而散在了校外。 季南星见到烟气的流向,轻叹了一声看向鹏程:“小孩对于母亲的执念太强了,他死后的意识里对于凶手并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因此这股鬼气落不到凶手的身上,看样子想要找到凶手还需要你们这边努力才行。” 鹏程闻言点了点头:“不管怎么样你们这边也给我们提供了不少线索。” 季南星回想着那天通过小鬼所感应到的回溯:“掐住孙乐乐脖子的应该是个男性,带了点骨感,证明对方应该不胖,凶手的袖口跟孙乐乐的脖子有接触到,那质感不像是西装衬衣一类的。” 说着拉拽了一下校服外套的袖口,往 自己脖子后面感受了一下,这段时间因为有点变天,还没正式进入炎夏,天气有点反复,所以校服都穿得乱七八糟的,有人早早穿上短袖,像宵野那种火气旺盛的根本穿不住外套。 但像他这种比较怕冷的还穿着长袖外套。 季南星道:“有点像校服袖口这种质感,但不太确定。” 鹏程:“你还记得当时凶手的动作吗?” 季南星让他蹲了下来,一手抓着他的头发,一手掐着他的脖子:“应该是这样,把孙乐乐的脑袋往水里按。” 鹏程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可惜昨天的雨太大了,估计把不少证据都冲走了,孙乐乐的魂魄现在在哪儿?” 季南星:“在后面的小破楼里,我打算等头七那天送他回去,到时候看他是执念消散入轮回,还是需要超度。” 鹏程点了点头:“行,有什么消息随时跟我联系。” 早操结束,各班学生陆陆续续上楼回教室,张奥目不斜视往前走着,身边是聊着湖底沉尸新闻的同学,早上一来所有人都在关注这件事,好奇凶手到底是谁。 大家都在往一些老师或者校工保安上猜测,还有人往学校的几个不良校霸上猜,玉兰虽然是重点高中,但也不全都是学习好的,还有一些特长生,有些特长生成绩差,为人也嚣张霸道,没少做一些欺负人的事。 其中就包括了一些高三的体育生,那些体育生今天一来就觉得不少人看他们的眼神都不对了。 有人甚至去看齐康,齐康就是当初被宵野揍了两顿,这一年来从校霸沦为跑腿小弟的体育生。 对于旁人那些目光,齐康只是翻了个白眼。 有人笑着朝他调侃:“听说你杀人了?” 齐康以前是做过不少混账事,没少仗着自己的体格和力气欺负人,但在差点被送去警察局之后,又亲眼看到他妈给人下跪道歉后也算是洗心革面,这一年来沉默不少,虽然学习依旧拉胯,但至少没再做些欺负人的事。 听着同学的调侃,齐康一手掐他脖子上:“你再多话下个被沉湖的就是你信不信。” 走得太快跟一个同样准备上楼的人撞了一下,齐康皱眉,看那一副书呆子的样子就有点心理阴影,主要是那个高一的年级第一让他心理阴影颇深,对于这种一看就学习成绩好的,他觉得他有点过敏了。 只是他长得比较凶狠,个头也高,一个皱眉就让人感觉很不好惹,那个同学被他撞了一下后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前面有人往后面喊道:“张奥快点,磨蹭什么呢。” 被他撞得后退了一步的书呆子声音冷冷淡淡说了一句:“来了。” 然后就大跨步越过齐康往楼上走去。 齐康却怔愣在原地,他旁边的同学推了推他:“走啊,站在这里干什么?” 齐康皱着眉头道:“等等,让我想想。” 同学不解地看着他:“想想?想什么?” 想什么?想刚刚那句来了的声音 有点耳熟,他好像在哪里听过,那声音不算特别,齐康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声音有影像。 一直到回了教室,齐康还在想刚刚那个人。 课上到一半,外面又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雨水敲打在靠窗的树叶上发出并不算太吵人的声音,齐康坐在最后一排趴在桌子上睡觉,睡着睡着他猛地一下坐了起来。 正在讲课的老师被他吓了一跳,差点一个粉笔头朝他丢过去:“不好好听课一惊一乍的你干什么呢!” 齐康抓着抽屉里的手机就往外面跑:“我憋不住了我要去洗手间!” 都最后一个月了,老师对那些特长生也没怎么管,他们特长生是体考还是艺考基本都有了准数,最后的文化课多少分也不是这短短一个月能够拉起来的,所以就放任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齐康去到洗手间,拿着手机却一时不知道该发给谁。 他想起来了,想起为什么那个声音有点耳熟。 那天晚上他训练完正要回教室上晚自习的时候,外面下起了小雨,他就从走廊绕路回教学楼,当时就听到像是猫一样的呜咽声,然后就是这一道带着一股冷淡和厌厌气息的别哭了。 那一声了的声线跟他刚刚听到的一模一样。 他还记得那天他还想着谁胆子这么大,敢在学校里搞这种事,他听到那呜咽声的时候,还以为是有人偷偷躲着干那种事来着,还怕撞破了别人,听到声音就赶紧走开了。 只是现在想起来那细微的哭声比起女声,好像更像小孩子的声音。 齐康翻了一下学校论坛,看到上面有被杀小孩的信息,是个眼瞎的残疾人,因为妈妈不会说话,所以那小孩六岁了也不怎么会说话。 时间也正好对上,那天就是星期一! 可这些只是猜测,他也怕给错了信息误导了别人,而且对于警察他是有点怕的。 想来想去,他身边甚至找不到一个靠谱询问的人,唯一能想到的比较靠谱的,竟然是那个打了他两顿后来把他当跑腿使唤的宵野。 听到手机震动,宵野从课桌下拿出来看了眼,紧接着脸色微微变了一下,将手机递给了季南星。 季南星看完上面的字,小声道:“问问他知不知道那人是谁?” 宵野打了一行字过去,很快齐康就回了消息:【不太确定叫什么,我听人喊他张傲,不知道是哪个张哪个傲,我可以去看看是哪个班的,但那天的声音只是猜测,也有可能是我听错了。】 宵野:【打听一下,到时候告诉我具体班级,是不是误会先让警察查一查再说。】 宵野发完后将消息给季南星看了一眼,季南星嗯了一声:“到时候我去看看,有点头绪总比人海摸瞎的好。” 宵野放下手机,看着讲台上写板书的老师,小声朝季南星道:“如果他帮忙抓到凶手,这算是功德一件吗?” 季南星:“当然,只要是做好事,不管事大还是事小,总会回馈到他身上的。”! 婻书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 131 章 齐康指着高三十班的一个男生道:“就他,叫张奥,我那天听到的说话声音应该就是他,但我不确定另外一个是那个被害的小孩还是他女朋友。” 宵野:“他有女朋友吗?” 齐康摇头:“不知道,跟他不是一个班,我怕打听得太多会让他注意到。” 宵野朝他道:“行,这件事你就当不知道的,剩下的我们会处理。” 齐康看了看宵野,又看了看微眯着眼盯着张奥看的季南星,犹豫了一会儿道:“那没事我就回教室了?” 宵野:“回去吧,这件事你别跟任何人提。” 齐康连连点头,确定没他什么事了这才转身回教室。 宵野看向季南星:“怎么样,能不能确定跟这个家伙有没有关系?” 季南星直接开了灵眼,这一看只觉得浑身一冷,见张奥似乎心有所感地看了过来,季南星避开了他的视线,道:“我们先回去。” 两人离开后张奥继续低头看书,倒是他们班几个女生还凑在窗户前往外看,一个个小声说着好帅好好看之类的话。 张奥也没在意,花痴女生,只看得到肤浅的外表,一辈子也就这点出息了。 从楼上下来,宵野轻抚了一下季南星的后背,将人往自己怀里带,试图给他暖一暖身上:“怎么了,是不是看到什么了,脸色有点不太好,是开灵眼消耗太大了吗?” 季南星摇头,缓了口气道:“我只是好久没有见过像他那样纯粹的恶了。” 人的善恶是很复杂的,大部分人其实天生就带着恶念,只是被环境被社会所建立起来的道德感束缚着,但这些恶念里同样也带着天性里的善,所以这世上还是好人居多的。 纯粹的好人少,纯粹的恶人自然也不多,哪怕是他们上次遇到的超雄基因者,因基因疾病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情绪,可他也不是纯粹的恶。 但这个张奥,要用颜色来形容的话,那就是黑得没有一丝杂质。 宵野微微一怔:“纯粹的恶?这么说孙乐乐很有可能真的是他杀的?” 季南星点头:“很有可能。” 不只是因为张奥的身上有纯粹的恶,他身上还有几条因果线,带着血色,就算他不是杀孙乐乐的凶手,他也是杀过人的。 季南星道:“我刚仔细看了一下他的面相,他原本的命运线就很可怕。” 这还是宵野第一次听到季南星用可怕来形容一个人的命运线:“怎么可怕?” 季南星:“杀人的恶魔,随着年龄越大,他行事手法越发老练,也将自己隐藏得越深。” 他甚至透过灵眼看到了一闪而过的自传和一把枪,所以这个张奥很有可能做了一辈子坏事却将自己隐藏得很好,最后觉得活得没意思写了一本杀人自传后开枪自杀。 当然也有可能是被杀,太过具体的如果想要看那消耗太大了,而且这样去看别人的未来对自身并没有益处,季南星这才没多看。 但也是因为看到了这一线未来,这个张奥的命运轨迹已经发生了转变,最起码他再也没有机会逃脱法律的制裁去作恶了。 宵野道:“那我们现在联系警察,不管他是不是杀孙乐乐的凶手,先把他查一遍再说。” 季南星看向走廊外葱葱郁郁的大树,道:“先不急。” 一阵风吹过,隐约夹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铃声,正在抄板书的张奥一抬头,瞳孔猛地一缩,他看到那个被他淹死在湖里的小鬼正睁着一双又大又无神的眼睛站在教室门口。 讲台上讲课的老师不见了,身边一起上课的同学也不见了,整个教室就只剩他一个人。 张奥意识到自己有可能是在做梦,否则一个死去的人怎么还会活生生出现在眼前,否则他好好上课的人,怎么突然就变成一个人在教室了。 张奥闭了闭眼,努力不去看门口的那道身影,他用指甲狠狠掐住掌心,想要靠疼痛从梦中醒来。 可是掌心掐得很疼,眼前的场景却没有任何变化,更甚至那个站在门口的身影还朝他走了过来。 明明是个小瞎子,却像是能看见他一样直直朝他走来。 张奥低着头努力不去理会那道身影,但那小鬼显然不打算放过他,还拽着他的衣袖开始哭。 就像那天他要回去找妈妈,自己拦着他不让走的时候,哭得难听又烦躁。 张奥忍了又忍,小孩的哭声一直往他脑子里钻,钻得他无比烦躁,他猛地起身,一把抓住了那瘦小的胳膊,凶狠道:“哭哭哭!哭什么哭!你都死了还来找我哭!” 他一边怒斥出声一边掐着孙乐乐的脖子往外走,他能杀了孙乐乐一次,就能杀他第二次。 外面好像又开始下雨了,就像那天晚上一样,淋在身上,头发湿黏黏的很不舒服。 手里的小鬼还在拼命挣扎,正在用力踢打他,但一个六岁的小孩,单手就能将他拎起来的重量,打在身上几乎没什么力道。 再次来到人工湖,张奥看向被他掐在手里的孙乐乐,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就像那天晚上一样按着他的脑袋往湖里淹去。 淹进湖里的瞬间哭声就消失了,只剩零星雨声,张奥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那种极度吵闹后迎来安宁的清静实在是太令人舒服了,他几度迷恋这种感觉,这种安宁让他沉迷。 手里的小孩不再挣扎,张奥看着脑袋垂在湖里的小孩,缓缓站起来,左右看了看,他需要绳子和石头,他记得体育器材室里有绳子,有很多绳子。 正当他转身去拿绳子的时候,又是一道极轻的铃声,周遭的场景再次变化。 他站在湖边,警察老师学校的安保甚至还有不少看热闹的学生都满脸惊恐地围着他,而他身边哪有什么小孩,只有满手的泥巴和满身的湖水。 张奥当场就被抓了,他虽然发疯了,但他疯的时候把整个作案过程都给演示了一遍,别说警察了,就是学生老师这会儿也知道杀死孙乐乐的凶手是谁了。 季南星站在人群外,偏头看了眼旁边的小鬼,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你做得很好,很快我们就能送你回家了。” 听到回家两个字,孙乐乐空洞着眼神抬起头,他想回家,他想妈妈了。 ⒅想看婻书的《我的同桌弱不禁风[灵异]》吗?请记住[]的域名[( 他不明白他都有乖,有听话,但还是好多人要把他和妈妈分开,外婆想要把他们分开,老师说要让他独立,不让他去找妈妈,还有那个哥哥,他以为他是想要买东西,结果他却拉着他不让他走。 他不小了,其实他懂很多的,大人们的意思他都明白,因为他看不见,所以他的存在对妈妈来说是个拖累。 现在他死了,他再也不会拖累妈妈了,但他还是想要见见妈妈,哪怕他其实什么都看不到。 张奥被带走了,那些人就把他关在房间里,四个角落都有监控盯着他,没有人来问他,也没有人跟他说话。 张奥看过不少心理方面的书籍,他知道这是警察在跟他打心理战,从学校被带走后张奥就一直保持安静。 他还记得妈妈的话,只要什么都不说,就不会出错,剩下的交给妈妈就行了。 另一边房间,鹏程看着垂着眼面无表情的张奥,忍不住摇头:“年纪不大,心可真够狠的。” 队员敲门进来道:“他妈妈来了。” 鹏程冷笑了一声:“他妈,天王老子来了都没用。” 见到鹏程,岳靖道:“作为律师,我有权要求与我当事人见面。” 鹏程:“可以见面,但不是现在,我们的审讯还没结束。” 岳靖拿出一堆精神方面的鉴定报告:“我的当事人自幼患有精神障碍,他今天在学校发疯就是精神不稳定的表现,我要求送医。” 鹏程看着那一沓各种报告,笑了一声:“把精神病当免死金牌啊,你儿子是儿子,别人的孩子就死了活该?你是律师?那你知道什么是法律的公正吗?” 正在门口揪扯的时候,一个长相异常俊美的青年从里面走了出来,鹏程快步迎了上去:“叶队,情况怎么样?” 叶君行点了一下头:“已经确定孙乐乐就是张奥所杀。” 不等鹏程开口,旁边的岳靖冷声质问:“证据呢!你们这样直接定罪?我需要证据。” 鹏程:“他都直接把杀人过程当众演示一遍了。” 岳靖毫不退让地看着他道:“我说过,我当事人有精神障碍,他的思维并不是正常人的思维,这些天他看了太多相关的报道,因此出现了臆想,你们没有证据,就不能凭借他精神异常时的行为来定罪!” 叶君行转头看着她:“张奥的母亲?” 岳靖这会儿还没失控,稍微还能有点理智,她取出一张名片递给叶君行:“是,我是他妈妈,也是他代理律师,你们直接定罪我当事人,还拒绝我跟当事人见面,我觉得你们的流程有太多不合理的地方。” 叶君行没接她的名片,微微偏头朝鹏程道:“七十五号垃圾场,有一双今年春季刚发售的限量怪兽联名球鞋,上面有张奥杀 人的直接证据,下午五点后垃圾会被焚烧,你们还有四个小时的时间。” 岳靖瞳孔骤然紧缩,脸色也跟着白了几分。 鹏程一听这话立刻就动了起来,把所有能调动的组员全都喊过来:“快快!七十五号垃圾场,马上出发!小林,你搜一下怪兽联名球鞋什么样,给所有人发一份,老钱,你去查岳靖和张奥的账户,看能不能查到购买记录,快快快都动起来!” 鹏程等人风风火火跑出去后,叶君行看向脸色苍白难掩震惊的岳靖:“你身为律师,知法犯法,身为母亲,纵子行凶,岳女士,送你一句话,人在做,天在看,你以为偷偷丢掉那双鞋就没事了?对了,如果你想把你儿子打成精神异常来脱罪,建议你别浪费时间了,法律或许认可精神病患者在失去行为控制能力时杀人不负刑责,但管理局不认,你儿子的罪会由管理局起诉判定。” 向来冷静的岳靖还是第一次这么慌乱震惊,她甚至回想那天晚上丢鞋的时候是否碰见过熟人,否则为什么这个人连那双鞋现在在哪个垃圾场都知道。 还有管理局,那又是什么部门,难道管理局就能凌驾在法律之上吗。 鞋子被找回来了,一群人在垃圾堆里泡了好几个小时,整个被腌入味了才找回那双鞋,经过鉴定科鉴定,那双鞋底提取到了人工湖里同种类的藻类成分,这已经不是单纯的路过,而是曾经接触过湖水泥土层才会有的东西。 张奥的校服也拿去化验了,衣袖虽然被消毒水破坏了一些物质痕迹,但经过提取比对,同样有藻类残留。 还有孙乐乐脖子上的掐痕,也跟张奥的指印完全符合。 在各种科技鉴定下,即便不动用天师的能力,这些证据也能把张奥定罪了。 岳靖也被起诉了,以毁坏证物包庇凶手妨碍司法为由。 但她依旧不死心,她早前就为儿子准备好了后路,多年的精神疾病治疗报告足以说明在张奥杀孙乐乐的时候他是没有自控能力的。 可惜管理局是为阴魂讨公道,以因果来定论,神经病杀人一样要付出代价。 从打捞尸体到找到凶手只用了三天,凶手的身份更是让不少人震惊,谁能想到一个高三的学生,会无缘无故去杀一个六岁的小孩。 张奥那天发疯好多人都看到了,原本好端端在上课的人,突然像是中邪了一下手里虚虚抓着什么冲出了教室。 然后一路跑向人工湖,无实物表演一般将杀人现场还原了。 还有不少人拍摄了视频,好多人光看视频都觉得张奥可怕得很,看着文质彬彬好学生的样子,发起疯来简直像个杀人魔。 警方这边已经提醒过了,那些拍了视频的不要发出去,但最后还是有一些比较模糊的流了出去,这一下玉兰高中再次出名。 【真不知道是学生还是恶魔,这人是有什么精神病吧?】 【楼上可别乱说,人家杀人的时候可冷静得很,哪有精神病,(别想打成精神病脱罪,精神病不是万能免罪的!】 【有点吓人,他竟然还当众发疯现场还原,那小孩的妈妈看到这视频得多难过啊。】 【那个小孩好像眼睛看不见,到底是什么仇怨要这么凶狠地杀人啊,不懂。】 【坐等一个结果,这种疯子不判死刑社会不安定啊!】 随着视频的流出,群众对于这件事的关注度更高了,更让人震惊的是孙乐乐并不是张奥杀的第一个人。 张奥有一本连他妈妈都不知道的日记本,上面写了他七岁那年,在少年宫学习的时候,将一名叫魏然的同学从楼梯推了下去。 日记里写道:无休无止地修路,很吵,这里好像每天都在挖坑填坑,有着永远都修不完的路。 一楼的路面又被挖开了,一堆石头被从土里挖了出来,老师说走路要看脚下,说再过两天把路填平就好走了。 可是这路一直在被挖开,咚咚咚的声音很烦,我站在楼梯往下看的时候能看到一堆尖尖的石头。 我伸手了,在魏然后面推了一把,他也很吵,永远都在耳边不停说着他有了新的玩具,有吃不完的零食,他爸妈又带他去哪里玩了。 魏然摔下去了,很幸运地摔在了最尖的那块石头上,很多血,红红的很漂亮。 太好了,以后魏然不会再在我耳边吵了,这里也不再继续修路了,世界都安静了,多好。 警察根据这个日记找到当年出事的孩子,那家人已经又有了小孩,但大儿子的死一直是他们心里不能提的刺。 原本以为是少年宫施工不规范,谁能想到过了这么多年,竟然挖开了当年死亡的真相。 本就没有愈合的伤疤被揭开,魏然的父母得知儿子死亡的真相差点都崩溃了,七岁啊,谁能想到七岁的小孩就能恶魔到这程度。 魏然的父母将这件事发布到了网上,本就对张奥杀人比较关注的人各种转发扩大,他已经满十八岁了,第一次杀人是七岁,但现在既然能负法律责任,那就该直接死刑! 如果只是孙乐乐的死,岳靖还能想办法找几个大律看能不能判个有期,只要刑期表现好,后面不是没有提前释放的可能。 但魏然这件事因为日记本被翻了出来,两条人命,再加上舆论的关注,很有可能会被判死刑。 岳靖自己也被关押,她的律师执照将被吊销,甚至也要面临牢狱之灾,但她依旧没有放弃,还在四处求人帮忙。 令人没想到的是她的嫂嫂这时候站了出来。 视频里一个普通的中年女人将一堆诊断一堆治疗记录摊开,哭得双眼红肿道:“那年张奥不到十岁,我们家装修了新房,于是邀请亲戚朋友来做客,当时我儿子才八个月,玩累了就放到房间里睡觉,张奥偷偷溜进去,把一块枕巾盖在了我儿子的脸上,我儿子因为窒息导致脑瘫。” 女人说着抽了好几张纸巾擦了擦眼泪:“岳靖,就是张奥的妈妈说,孩子小不懂事,是她没有看管好,还说我儿子所有的医疗他们来负责,我一直以为是孩子不懂事造成的意 外,这些年我儿子治疗的费用他们家也的确在出,我丈夫也说大家都是亲戚,这种事谁也不想,但今天,我觉得张奥就是故意的,七岁就能杀人,十岁想要闷死一个孩子也是他能干出来的!” 女人将自己孩子治疗的所有记录全都展示在镜头前,但这件事过去了这么多年,到底是故意还是无意现在已经很难有证据指控了,她把这事发出来,也是想要法律严惩张奥。 这种恶魔绝对不能让他活着! 拍摄完视频,女人擦了擦眼泪,看向一旁沉默一言不发的丈夫,转身抱起傻乎乎玩玩具的儿子。 她一直怀疑张奥就是故意的,她孩子在房间里睡得好好的,他跑进去往儿子脸上丢了一块枕巾,十岁的孩子了,不是什么都不懂,要如果不是丈夫说都是亲戚,要如果不是岳靖说会对这件事负责到底,她当年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没想到张奥比她想得还要恶毒,既然现在进去了,那就这辈子都别出来,就当给她儿子也讨了一个公道了。 丈夫叹了口气:何必呢。??[” 女人一把将水杯砸向男人:“何必?孩子不是你十个月划一刀生下来的,不是你日夜不眠不休喂奶养大的,他这一辈子就因为张奥毁了,你跟我说何必?!那个小畜生不死,我看他怎么平息众怒!” 岳靖嫂子发的视频让外界的议论声更大了,宵野坐在沙发上将视频看完后扭头朝季南星道:“我懂你说得纯粹的恶了,这样的人的确是太可怕了。” 季南星:“现在他已经被抓了,死刑是肯定的。” 少一个恶魔,不知道能拯救多少无辜。 宵野:“我们能做点什么吗?要不要给孙乐乐做个祈福?” 季南星摇头:“不用,你看人工湖那边,好多人送去花篮,送零食,好多人祭奠他,这都是在为他祈福,明天就是孙乐乐的头七,送他去见一见他妈妈,让他消了执念自然轮回就够了。” 宵野:“我以为人死了之后,瞎子聋子哑巴就能恢复正常。” 季南星:“如果人死了之后就能恢复正常,那还要鬼医干什么。” “鬼医?”宵野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鬼医是活着时是医生,死了也在下面当医生?” 季南星笑了一声:“当然不是,鬼医也算是一种神位,很多人魂魄残缺不全,即便投胎也是带着残缺投胎,想要补全就要轮回许多次,如果功德足够,可以请鬼医帮忙修补,像是孙乐乐,这一世枉死,前几世如果没有作孽太多,那他就能让鬼医替他治好眼睛,下一世就能成为正常的人了。” 宵野哦了一声:“那你是想要请鬼医给他治眼睛,让他看一看他妈妈?” 季南星道:“鬼医哪里是我能请得动的,我只能短暂给他开一开天眼,让他不用眼睛也能看一看他妈妈。”! 第 132 章 孙乐乐的妈妈叫孙莹,先天性的声带发育不全,除了不会说话,看起来跟旁人没什么区别。 因为孙莹有残疾,所以她家里很快又要了一个,一个很健康正常的弟弟,虽然有了弟弟,但孙家表面看起来并没有太亏待孙莹,依旧让她上学念书,把她养大了。 但只有身处其中才会知道在这种毫不掩饰的偏爱中,不被爱的那个有多痛苦。 等考上了大学,孙莹几乎再也没回过家。 大学的时候她交往了一个男朋友,男生并不觉得她不能说话有什么问题,对她也很好,她以为他们会一直幸福地在一起。 可惜男生家里无法接受,任由男生如何争取,甚至跟家里反抗都没用,那男生为了她还一度跟家里决裂。 但有句话说得好,女方不同意的,最后都妥协了,男方不同意的,最后都成功了,男生被家里骗了回去,估计家里以死相逼,最后男生没办法,只能跟孙莹提了分手。 但他却不知道孙莹当时已经怀孕了。 虽然月份很小,去拿掉也来得及,但孙莹太渴望家庭了,渴望有属于她的亲人,跟男生分手之后她都打算以后不再谈恋爱,这个孩子是上天送给她的宝贝,所以孙莹坚持把孩子生了下来。 孙乐乐刚出生的时候是正常的,眼睛是能看到的,扑闪着大眼睛别提多漂亮了,结果没想到半岁不到的时候就发生了病变,双眼失明,这些年耗费无数钱财精力的治疗也只是为了能保住眼睛,至少让乐乐表面看起来跟正常人无异。 孙莹神色麻木地坐在乐乐的遗像前,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对她来说太折磨了,这些年她跟乐乐相依为命,日子过得很苦,但她却很幸福,那种辛苦都有奔头的幸福感,只有做了妈妈才能体会。 但她不知道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命运才会这般一而再再而二地玩弄她,每当她觉得幸福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时,现实就会一巴掌将她打回地狱。 孙莹的妈妈叹着气,虽然女儿这些年都不怎么回家,但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发生这种事她也不想的,所以这几天一直留在这里照顾。 当她准备把乐乐的衣服都整理好拿去烧掉的时候,孙莹突然一下情绪激动起来,将她妈猛地推开。 但孙莹不会说话,只能用支离破碎的声音绝望地嘶喊着。 她弟弟要结婚了,房子已经买好了,但装修办酒都需要钱,所以她妈想让她结婚嫁人,彩礼和办酒收的礼钱到时候就能帮衬一下弟弟。 就是为了让她嫁人,为了让她没有拖累,所以她妈想要把乐乐带回老家。 乐乐从小就没跟她分开过,之前刚送去聋哑学校的时候她几乎每天都会去看一眼乐乐,乐乐也因此学习进度很不理想,后来老师找她谈过,让她适当地放手更有助于乐乐的独立。 后来她妈来了,跟她说了一堆劝嫁的话,乐乐对这件事异常抵触,她没想到她妈会直接把乐乐接走。 偏偏就是那天的一个时间差 ,就让她的乐乐永远地离开了她,这让孙莹怎么接受。 常年积攒的委屈和绝望在这一瞬间整个爆发了出来,但她说不了话,除了发疯一样地叫喊她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明明都是孩子,为什么要对她这样,她已经努力自己活着不给家里增添负担,哪怕独自一人养着乐乐,这些年她也没往家里伸手要过一分钱,为什么他们还要来逼她! 如果不是为了想让她结婚赚彩礼,她的乐乐又怎么会死! 越想心里越发绝望,那种被束缚着无力挣脱的绝望让孙莹恨不能直接从楼上跳下去。 孙妈妈被吓坏了,她从未见过向来安静的女儿如此疯狂的一面,吓得她缩在角落甚至都不敢出声。 就算她不出声,她的存在就是孙莹心里这会儿扎在心口的刺。 所有人都要逼她,那她就拖着他们一起去死好了! 儿子没了,心里没有了活下去的希望,孙莹打砸完家里的东西,转头看向妈妈,在她觉得情况不对想跑的时候孙莹直接赤着脚扑过去,双手掐着她的脖子,都死了吧,死了就都干净了! 孙妈妈拼命挣扎,努力扒开女儿的手:“孙莹你疯了!” 孙莹双目发红,她就是疯了,她还嫌自己疯得太晚了,要是早点疯,疯到他们谁也不敢来惹她,谁都离她远远的,她的乐乐就不会死了! 季南星来的时候孙妈妈都快要翻白眼了,他手边牵着的小鬼一下子就扑到了自己妈妈的身上,哪怕看不见,他也能听到妈妈的声音。 但是他触碰不到任何人,扑过去却扑了个空。 季南星在孙莹后颈处轻轻捏了一下,情绪上头发疯的孙莹一下子就软倒了下来。 季南星看向拼命呼吸的孙母道:“再不走待会儿她再发疯可就拦不住了。” 孙母对这个女儿本就没有多少感情,无非是觉得把她养这么大不回收些好处,这些年的付出就白费了,但比起自己的性命来说,其他都不重要了,生怕这个女儿再次发疯,孙母抓着自己的包赶忙跑了。 见孙母真的头也不回地跑了,再看孙莹,也不知道是哀伤多过绝望还是绝望多过哀伤的眼神,季南星蹲下来,递了一张纸巾给她:“我知道你很痛苦,你冷静一下,我让你最后看一眼你儿子,他就在你身边,你情绪太激动会吓到他。” 孙莹猛地看向季南星,无法说话的她只会啊啊啊地求证他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她儿子就在她身边。 季南星取出一张符:“阴阳本该相隔,人既然已死,就该尘归尘土归土,但年及你们这一世的母子缘,让你们做一个好好的道别,你们只有五分钟,好好珍惜吧。” 季南星说完就将天眼符贴在了孙莹的身上,随后又在孙乐乐的眉间轻轻一点。 孙乐乐只觉得花白的世界突然变得明亮了起来,曾经所有通过双手触摸的东西都有了更清晰的概念,还有眼前的女人,那惊喜又悲伤的模样,这就是妈妈呀,他看到妈妈了。 妈妈就 跟他想象中一样漂亮。 孙乐乐小心地张了张嘴,试探着喊出一声妈妈,他会说话,只是不愿意说话,以前他想要跟妈妈一样,妈妈不会说话那他就也不说话。 但现在他好后悔啊,他该早点开口说话的,这样他就能多喊几声妈妈了。 季南星走到门外,替他们轻掩上门,孙乐乐的声音从里面断断续续传出来,因为长时间没开口,有很多话想说却又说不出来,最后只有一句,妈妈,你好好的。 孙莹拼命抹着眼泪,看着孙乐乐怎么看都看不够,这是她最宝贝的,一想到今天之后就再也见不到儿子了,孙莹就觉得自己痛苦得活不下去了。 五分钟对于生离死别的分离快到转瞬即逝,当孙乐乐的身影越来越模糊,孙莹急切地想要拉住他,她想要留住儿子,哪怕儿子已经死了,哪怕只是鬼魂跟在她身边都是好的。 等孙乐乐在她眼前彻底消失,孙莹跑出门,抓着季南星的衣服就要给他跪下,嗯嗯啊啊地祈求着。 季南星道:“人死后要进入轮回投胎转世,别说你强留不住他,就算强留住了,也是消耗他下一世的福运,今生有残缺,早日投胎,下辈子他会过得很好。” 神色激动的孙莹突然安静了下来,松开了季南星的衣角,跪坐在了地上。 季南星看向孙乐乐,孙乐乐也舍不得妈妈,但他不想再拖累妈妈了,见到妈妈的心愿已经完成,他朝着季南星鞠了一躬:“谢谢哥哥。” 说完,孙乐乐的执念一散,魂魄一点点消散了。 季南星半蹲下来看着孙莹:“乐乐走了,他投胎去了。” 孙莹点了点头,本能地朝他比了个手语的谢谢。 季南星道:“乐乐说他很高兴这辈子能做你儿子,他很感谢你成了他妈妈,他说如果有下辈子,他还想当你儿子。” 听到这话,孙莹捂着嘴再次痛哭出声,可是她不是一个好妈妈,她没有给乐乐一个完整的家庭,甚至都没能将乐乐养大。 季南星从楼上下来,等在车边的宵野立刻迎了上去:“怎么样?” 季南星:“孙乐乐去阴间了。” 宵野往楼上看了一眼:“那他妈妈?” 季南星:“很痛苦,估计一时半会儿很难走出来,但给她留了念想,也许能熬过去。” 宵野拉着季南星上车:“我都说我陪你上去了。” 有他陪着,面对这些受害人家属的崩溃情绪时,多少也能抽离点,不会被感触那么深。 季南星坐上车,揉了揉额角:“有你在给乐乐开天眼就需要更大的力气。” 宵野拉着他躺在自己的腿上:“头疼了?我给你揉了揉,你躺下来。” 季南星也没拒绝,给人开天眼和给鬼开天眼消耗是不一样的,更何况他刚刚同时给一人一鬼都开了,这会儿太阳穴那儿抽抽地疼。 宵野让他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然后两手轻柔在他额角揉按着:“力道怎么样?” 季南星闭着眼:“还行,以后混不下去了可以卖艺赚钱。” 宵野笑了一声:“那可不行,我卖身不卖艺。” 季南星睁开了眼,视线从宵野的脸上慢慢往下移,移到了即便隔着衣料也能感受到块垒分明的腹肌上,重新闭上眼:“嗯,有点本钱,估计能卖上个好价。” 宵野笑:“那要是卖不出去,你就行行好,看在同学一场的份上给个友情价?” 季南星顺着他的玩笑道:“你要是把我伺候好了,也不是不行。” 看着有些昏昏欲睡的季南星,宵野脸上笑得温柔,轻声道:“那可说好了啊。” 孙乐乐的头七过了,人工湖那边所有的零食花圈还有一些漂亮的小衣服都由校工收走送去了孙乐乐的墓碑前。 对于张奥的判决还没下来,但死刑是迟早的事,关于张奥这个人,也在临近高考前成了他们学校最热门的话题,尤其是以前跟张奥一个班的,谁能想到身边那样一个看似普普通通还文质彬彬的人,竟然是这么可怕的恶魔。 平时几个跟张奥关系不错的更是每天都在庆幸感叹,感谢同学不杀之恩。 这件事里季南星的存在被刻意隐藏了,他自己就不想太出名,而且天师这身份还是有点封建迷信的,不要大肆宣扬的比较好。 张奥虽然会被判死刑,但他妈妈未必,怕以后被她妈妈出来后报复,为了保护一些人的信息,鹏程并没有当众夸奖,反而私下找到齐康:“你给我们提供的信息是我们能这么快抓到凶手的关键,这次的事情真的要多谢你了,你的善于观察和发现让凶手没能逃脱法网恢恢,但为了你的安全,这件事不会对外公告,不过该给你的奖励还是有的。” 钱不多,就五百块,但这钱的意义却不止五百,齐康不是没有被人肯定过,他妈妈一直相信他会有出息,当他跑出一个好成绩教练也会夸奖,但跟面前这五百块的奖金比起来却又完全不一样。 所以这就是做好事的感觉吗,齐康心情激动的同时却又无比后悔,要是那天他多事一下,绕路过去看一眼,小孙乐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可是那时候的他并没有这种意识,即便是知道有人需要帮助他也不会多管闲事,他不找别人麻烦都好了,更不用说去帮人。 但这次的事情给了他很大的冲击,那天他只要过去看一眼,一个六岁的小生命就还能继续灿烂成长。 这么一想齐康的眼睛都红了,手里这五百块的奖金甚至令他觉得有点烫手:“对不起,如果,如果那天......” 鹏程抬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不要把别人的罪恶背负在自己的身上,你帮乐乐抓到了凶手就已经很棒了,以后如果再遇到一些别人需要帮助的事,我也希望你能量力而行,别因为这次的事情反倒成你人生的负担。” 齐康点了点头:“谢谢警察叔叔。” 比齐康还要矮一个头的鹏程:“......”这声叔叔应不是,不应也不是。 楼下晒太阳的张沅朝宵 野道:“你说那家伙以后是不是真能改邪归正?” 陈十一不解道:“这一年多他不是挺安分吗?跑腿随叫随到,速度那叫个快。” 张沅笑了一声:“那是因为有宵野压着啊,以后高二毕业去了大学,逃离了宵野的魔爪,说不定又故态复萌。” “不会的。” 众人看向说话的季南星,季南星却微微眯眼看着楼上正在跟鹏程说话的齐康:“他的命格已经变了,好和坏从来都是一念之间的事。” 埋下一颗种子,早晚都有开花的那天。 阳光下,季南星眼前是齐康一闪而过穿制服的画面,虽然他坏过,欺负过人,但真心悔改就永远都不晚。 在快要高考前,戴远江伤人判刑了,蓄意伤人训鸟偷窃等罪名,判了八年,不过他这件事公告后并没有溅起多大的水花,因为张奥也被判了,就像众人期待的那样,直接死刑。 当高二学生迎着未来走向人生考场的时候,张奥一身囚服被带去了服刑场。 高考的天气好像永远都是雨天,高一高二放休给他们腾考场,整个城市为他们静音让路,走出考场的那一刻,苦读十二年的学生们终于迎来了崭新的未来。 蝉鸣声不知疲倦地叫着,太阳一天比一天火热,就算教室里有空调,但依旧热得人烦躁。 还没放暑假,但同学们的心早就飞远了,有人说要回老家,有人说要出去旅游,宵野趴在桌上看着季南星,怎么看都看不够。 别人哪怕坐着不动也汗津津的,他家闹闹自带冷气,坐在他旁边都能感觉到凉快。 季南星被他盯了好一会儿:“还不背书,后天就期末考了。” 宵野笑眯眯地看着他,看得季南星好笑:“看什么呢?” 宵野伸出手臂往他旁边一放:“黑白配。” 宵野并不黑,虽然爱运动,但皮肤天生的底子在那儿,冬天捂白,夏天晒也是晒成小麦色,只不过跟天生冷白皮的季南星一比,那的确要黑几个度。 季南星看着他:“你少在室外打球自然就白回来了。” 宵野伸手抓住季南星的手,细细摩挲着他一根根细长的手指:“闹闹,暑假有什么计划吗?” 季南星抽回了自己的手:“考完就回家,你爷爷不是想让你一起去农场,夏天的农场有什么?” 宵野:“桃子,有一整片的桃林,每年夏天我家桃子多到吃不完,都是那个农场爷爷送的。” 季南星:“那你今年要去吗?” 宵野摇头:“不去,小时候去是因为家里没人,哥和嫂嫂都要上班,保姆又看不住我,所以爷爷才会走哪儿把我带哪儿,但现在,我这个大个人了,哪里还需要拴裤腰带上。” 宵野说完又往季南星旁边蹭了蹭:“那我暑假能去找你玩吗?” 季南星无所谓地点头:“可以。” 暑假他不会住学校这边,要么回到市中心福兴街那边的大平层,要么回庄格里那边的别墅。 但姐姐在实验室,大哥又总是早出晚归,二哥又全世界飞,他待在家里也是一个人,估计回去住不了几天就会回市中心去。 宵野正想着到时候怎么厚着脸皮去蹭住的时候,陈十一和蒋棠棠跑了过来:“学神,旅游否?” 宵野将蒋棠棠递过来的旅游攻略推开:不出市谢谢。?_[(” 上次就去了一趟边城回来就大病了一场,不用季南星开口宵野就直接替他拒绝了。 蒋棠棠啧了一声:“又没问你,再说了,出市我们家里也不答应啊。” 虽然已经高中了,但在家里人眼中依旧是出门需要报备,晚上有门禁的小孩,哪怕跟同学一起出去玩,太远的地方肯定是不行的,所以能选择的也只有市区内了。 蒋棠棠指着做的攻略道:“这里的古城你们去过吗?” 宵野翻动了一下她贴的那些攻略:“人造古城有什么好玩的。” 就是一些大概一两百年前遗留下来的城墙,几处破烂房子,还有几个明清时期的庄园,就被圈画成一处旅游胜地,不少外地人来玉兰必打卡的地方。 但好多玉兰本地人反倒没去过。 陈十一双眼晶亮地看着季南星:“要不要一起去?我们可以选那种独栋的民宿,虽然现在是旅游旺季,但分摊下来也还好,吃东西另付,路费我们也能省了,住民宿的话人均两百左右,吃吃喝喝分摊最多就五百,我们可以玩个两天一夜那种。” 季南星:“你们想几号去?” 蒋棠棠:“二十二十一号去!” 他们刚期末考完放假还没出成绩,这出了成绩估计就没那个心思玩了。 季南星道:“可以。” 蒋棠棠笑嘻嘻将他的名字写在了小本本上。 宵野伸头一看没有自己的,这才道:“还有我呢。” 蒋棠棠白眼一翻:“你不是不去吗?” 宵野:“我不去季南星也不去!你自己看着办吧。” 蒋棠棠哼了一声,笔力极重地写下了宵野的名字。 蒋棠棠去找她小姐妹商量出行去了,陈十一趴在了季南星的桌上,他还记得季南星之前跟他说过要尽量避免直接接触,所以只拉了拉他的衣服:“等再开学就文理分班了,我不想跟你分开。” 季南星肯定是理科,虽然他文理都很强,但理科对他来说更简单轻松,陈十一理科就不行了,文科还能稍微死记硬背一下。 季南星:“还是在一个学校,也能一起吃饭,如果有人欺负你,你就来找我。” 陈十一没忍住,张开双手就想抱住季南星,但下一秒就被宵野拿着书挡开了。 陈十一朝他白了一眼,小声朝季南星道:“他的占有欲越来越强了,我看到时候分班了跟你不在一个班,就算在一个班也不再是同桌了他会不会疯。” 宵野也朝他冷哼了一声:“不劳费心。” 二年同桌锁死! 不行,为了以防万一,今晚回去就给老妈打电话,让老妈跟学校好好说说,可不能把他和闹闹分开。! 第 133 章 “嗯嗯嗯,老妈你可得把这事记着啊,放心吧,我成绩追上来了,全年级前三十妥妥的!” “那你得提前跟老师说啊,可别等分了班再说,还有座位,不是,是闹闹他社恐胆小,换同桌他该不适应了,真的,我骗你干嘛,你看他照片也能看出他就是个特安静内向的人,嗯?没看过照片,我明天偷拍一张给你看!” “一定说好了啊!百分百说好了啊?” 宵老爷子从楼上走下来,看他抱着手机在那儿嘀嘀咕咕的,沉声道:“跟谁打电话呢,要么不回来,一回来就抱着手机不放。” 宵野往老爷子那边看了一眼,一秒坐正:“跟我妈讲电话呢,那妈你忙吧,嗯嗯我会好好听爷爷话的,帮我跟我爸问个好啊,答应我的事一定要办到啊!” 等宵野挂了电话,老爷子这才道:“你又找你妈磨什么呢?” 宵野往沙发上一靠,将抱枕抓过来抱在了身上:“没磨什么啊,距离上次见面都是清明节的事儿L了,不能母子好好联络联络感情啊。” 宵老爷子冷哼一声:“真不跟我去农场?农场那丫头你们不是一直玩得很好吗?” 宵野立刻瞪大了眼睛,整个人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爷爷!这话可不能乱说!什么跟人丫头玩得很好,农场里也就她一个人,我不跟她玩我又能找谁,人家工人是去农场赚钱又不是游玩的!” 宵野的毛都差点炸起来了,这话要是让闹闹听到了,误会他喜欢女孩子,不是给他本就困难模式的人生再次增加难度吗! 宵老爷子被他这简直应激一般的反应吓了一跳,抬手就朝他背上拍了一巴掌:“你瞎咋呼什么,我又没说你什么!” 宵野表情无比认真道:“这种事绝对绝对不能乱说!这要是让......让我以后喜欢的人听到那多误会啊,爷爷您可不能害我啊!可不能给我本就不平顺的感情路再添波折!” 宵老爷子眼神狐疑地看着他:“你这是有喜欢的人了?” 宵野镇定摇头:“没有啊,这不是防患未然嘛。” 宵老爷子:“那你说什么本就不平顺的感情路?” 宵野:“谁家感情路平顺了,这两个人在一起总会有点摩擦,我哥跟嫂嫂不也闹过好几次,我这不是怕以后折上加折的,爷爷,这话以后可绝对不能乱说,尤其是在我朋友面前,万一有人当真了,给我当花边新闻传出去了,我多冤啊!” 宵老爷子被他那一套一套地说得头大:“行了行了,一句话像踩了你的猫尾巴一样。” 宵野闻言松了口气,但还是觉得不保险,他决定明天要不先跟季闹闹聊一聊农场,再顺带把那野丫头带出来,然后顺势撇干净关系? 一想又觉得是不是有点刻意,有点过于此地无银了。 哎呀好烦,这就是以前没好好洁身自爱跟谁都玩得好的后果,早知今日,真是悔不当初啊。 自从宵野住季南星那儿L之后,偶尔周末回家住 早上来学校就一定会带好吃的,还是超大分量谁都有的那种。 知道他这周回家了,所以张沅特意没吃早餐,刚下公交车就看到宵野从他家车上下来,背着书包就大步迎了上去,一抬手习惯想要搭他肩膀上,结果被宵野避开了。 张沅没在意他的避开,只是看着他抱着明显跟以前不一样的小号食盒有点不太好的预感:“你家阿姨休假了?” 宵野莫名其妙:“没有啊。” 张沅道:“那你怎么带这么小个食盒,这也就单人份吧。” 宵野生怕他过来抢,将食盒抱更紧:“这是我家闹闹一个人的。” 张沅指了指自己:“我的呢?我特意没吃早餐。” 宵野拍了拍好兄弟的肩膀:“我以前走进了一个误区。” 张沅皱眉,眼神却往他食盒上瞟:“什么误区?”闻着好香,不知道培根还是什么东西的焦香,还有煎吐司的香味,越闻越饿。 触及他的目光,宵野装作不经意地将早餐往身侧挪了挪,避开了他的视线才道:“以前我想着所有吃的大家都有份,这样我给他就显得很正常了,但我突然意识到,这种行为实在是有点过于中央空调,所以从今天开始,我要给他全世界独一份的偏爱!” 张沅总算是将视线挪回了他的脸上:“你就不怕你现在这独一份会把人吓跑?” 宵野:“不怕,不独一无二,怎么能让他知道他在我这里有多不一样!” 看他恨不得甩着尾巴走路了,张沅指了指自己:“我呢?我可是饿着肚子等你的早餐在呢!” 宵野拿出手机给他转了个红包,然后将他往小超市方向推:“去吧,想吃什么就买什么,哥买单。” 张沅直接送了他一个白眼,真是交友不慎呐! 一进教室就看到一群人围着他的同桌,宵野抱着食盒挤了过去:“让让让让,马上考试了,你们还在这儿L闲聊呢。” 陈十一:“反正成绩就那样了,临时抱佛脚也没用,不如商量去玩的事。” 蒋棠棠道:“今天高三是不是要回来做告别会啊?” 陈十一:“告别会考前不是已经做了吗?” 蒋棠棠耸耸肩:“不知道啊,但今天看到好多没穿校服的,这高考一结束,校服课本怕是迫不及待全都扔了。” 宵野把食盒打开,第一层放的两颗小虾饺和两颗小烧卖,第二层放的两份煎三明治,里面馅料多到都溢出来了,第三层放着切好的水果,蜜瓜蓝莓樱桃小番茄。 拿出准备好的一次性手套递给季南星:“快吃,吃饱了待会儿L好考试。” 季南星看了看食盒,转头看向他:“你的呢?” 宵野:“我吃了,专门给你带的。” 见陈十一和蒋棠棠往果盘里伸手,宵野不客气地一人给了一巴掌:“这是我小同桌独一份待遇,没你们份,一边玩去。” 陈十一震惊:“野哥你小气了。” 以前都是带很 多大家一起吃的。 吸着酸奶拎着一袋子茶叶蛋的张沅走进来,闻言冷笑了一声:有人决定从今天开始不做人了。 ?想看婻书的《我的同桌弱不禁风[灵异]》吗?请记住[]的域名[( 蒋棠棠抿唇,眼神在宵野和学神之间来回移动,然后抓着林艺的手一脸怪笑地退开。 林艺没忍住抬手往她脑袋上敲了一下:“收敛点。” 蒋棠棠捂嘴:“我也想收敛,但耐不住官方发糖啊。” 她不磕真人的,但谁让真人长得比动漫还绝绝子,还按头送糖,那她能怎么办,只能浅磕以示尊重了。 季南星夹起一颗小虾饺看向宵野:“再吃点?” 宵野将他的筷子轻轻推了推:“吃很饱,你自己吃。” 季南星眼神一转,刚想问陈十一要不要吃点,陈十一就十分有眼力地站了起来:“我还是回去抱一抱佛脚吧,能多一分是一分。” 围拢在旁边的人都散开了,季南星也没多想,开始专心吃早餐。 宵野一手撑着头,看他吃得两颊鼓鼓的,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郭灿坐在后座剔牙,看同桌连吃了好几个茶叶蛋,这才微微偏过头去:“怎么感觉野哥今天怪怪的?” 张沅闻言又是一声冷哼:“谁知道呢,也许春天发情了吧。” 郭灿抬头看了看二十度的空调:“现在是炎夏。” 张沅:“心里开花,一年四季都是春!” 考试的时间过得快,一眨眼一天就过去了,因为明天还要考,所以拉开的桌椅保持了原状,也没晚自习,考完今天最后一场就直接放学。 走到校门口的时候,等了许久的齐康有些踌躇地走了过来。 宵野单手背着包看着来人笑了一声:“恭喜啊,脱离苦海了。” 齐康看了看宵野,又看了看宵野旁边眉眼冷清的季南星,道:“以前做了很多不懂事的事,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见,我想为我以前犯的那些错好好跟你们道个歉。” 一旁的张沅和陈十一安静了下来,他们的确有些没想到齐康会来道歉。 齐康朝着宵野和季南星鞠了一躬:“谢谢你们上次愿意给我改过自新的机会,以后我不会再做仗势欺人的事了,以前种种,对不起。” 最开始他是不服气的,他要是一个心胸开阔的人,就不会在被宵野第一次揍了之后招惹第二次。 只是当时形势不如人,加上第一次感受到社会阶层带来的差距放大了他心底的那份自卑,所以这近一年他才会那么安分守己,并非真的扭转了心性,而是迫于现实的低头。 但这一年他难得过得平静,也许是前段时间发生的事,也许是高考真的是一段人生的分水岭,他突然有些迷茫未来,又总忍不住反思过去。 以前的他浑浑噩噩,觉得谁都怕自己这件事让他很有面子,他的整个世界就只有这么一方小天地,现在脱掉了高中校服,才让他跳出了某个圈子真正地正视了自己。 以后的路要怎么走齐康现在还不知道,但他知 道绝对不能再走上从前的老路,所以他来道歉,也是来对从前的自己做个道别。 宵野看他真心悔改的样子,笑了一声:“过去的事早就翻篇了,以后大学生了,社会可不好混,收敛点脾气至少能少走点弯路。” 季南星:“以前你欺负过的那些人,你都去道歉了吗?” 齐康点头:“去过了。” 那些曾经被他欺负过的看到他的道歉,倒是没有他想象中刁难,反而会跟他说没关系,这越发让他觉得自己以前太不是人了。 季南星笑了笑:“既然告别了过去,那以后就专注未来吧,诚心认错永远都不会晚,祝你今后一切顺利,扶摇直上。” 齐康再次给他们鞠了一躬,微微红着眼道:“谢谢。” 看着那大高个离开的背影,陈十一轻啧了一声:“突然觉得有点感人是怎么回事。” 张沅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难得早放学,等会儿L去吃火锅怎么样?” 陈十一有点嫌弃:“这么热吃火锅啊。” 宵野拉了拉季南星的手:“走吧,想吃火锅还是想吃炒菜?” 季南星:“都行。” 宵野:“你说要是齐康那天没想找你麻烦,也没挨我第二顿揍,他现在会怎么样?” 季南星摇头:“不知道,也许某天社会重新教他做人吧。” 宵野笑着看向季南星:“所以心软的神又救了一个迷途青年?” 季南星松开他的手:“心软的神现在饿了,要吃饭了。” 两天考完期末,下午做大扫除,做完大扫除就相当于放假了,只不过三天后要回来拿成绩和暑假作业。 蒋棠棠邀约的就是这个空当,在不知道成绩的时候好好地玩,要不然拿了成绩就没心情玩了。 第二天一大早,众人齐聚季南星家楼下,不用穿校服,对发型也没要求,三个小美女除了肖筱还穿着裤子,林艺和蒋棠棠都穿上了漂亮的小裙子。 林艺穿着小碎花连衣裙,蒋棠棠穿着T恤牛仔裙,两人一见面就开始彼此互夸,听得张沅一脸嫌弃:“商吹得有点夸张了啊,不就是换了身衣服,跟穿校服也没多大区别啊。” 这时宵野推着一个小行李箱从门栋里走了出来,季南星跟在他的身后。 脱去校服,季南星穿着一件左胸有彩色太阳花的白色T恤,一条浅卡其色五分短裤,裸露出来的皮肤在阳光下白到反光,那一双腿更是又细又直,没有一般男生会有的肌肉感,匀称又细腻,看得蒋棠棠口水泛滥。 而宵野则跟他明显是一个系列的衣服,只不过是一件黑色的T恤,裤子是同色系的五分裤,露出的肤色比季南星黑了几度,小腿带着常年运动的健壮,那手臂肌肉感觉单手就能抱起一个季南星。 蒋棠棠没忍住咽了咽口水,天菜啊。 宵野推着箱子快步往前,然后挡住了她的视线:“身为女生,能不能矜持点?” 蒋棠棠偏着头往他身后看:“你 不懂,我这是锻炼我的审美,美好的事物见多了,以后才不会被丑河童迷了眼。” 走在宵野身后的季南星笑着朝她挥了挥手。 蒋棠棠立刻轻嘶了一声,差点就眼冒星星了。 宵野一把摁住了她的脑袋将她往一边推去:快上车,车子都等着了。⑤_[(” 蒋棠棠嗷呜一声,那一丝对帅哥的滤镜再次破碎,果然有些人虽然长得好看,但很欠。 这次宵野安排了一辆小型商务车,刚好一辆车就能把他们全都装进去,车程一个多小时,一路上的话题都还没聊完就到目的地了。 蒋棠棠提前预约好的是独栋民宿,楼下餐客厅带院子,可以自己做饭烧烤,楼上四间房,她们三个女生直接要了最大的一间房,至于另外三间房男生怎么安排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 看着宵野把他和季南星的行李放好,陈十一抱着饮料乐呵呵朝张沅道:“看样子我们可以一人一间了。” 古城其实没什么好玩的,只有一面残破的城墙是遗留下来的,其他一些地方都是为了旅游项目故意做旧的,但大片的荷花,还有向日葵田就很值得打卡,还有那种古城老街,甚至水上人家。 尽管有些东拼西凑得不伦不类,但玩起来还是挺不错的。 七个俊男美女走在一起就是最亮丽的风景线,排队买奶茶的时候,就有女生忍不住上前,在宵野和季南星之间犹豫摇摆了一会儿L,最后将手机对向宵野:“你好,能加你微信吗?” 宵野拿着手机正在看这家奶茶店的推荐款,闻言抬了一下头,然后笑着道:“不好意思,我没手机。” 说完将前面的季南星往自己怀里拉了拉,双手越过他的肩膀,像是把人圈在怀里一样把手机页面递给他看:“想喝哪种?可以线上直接点。” 要微信的女生有些尴尬地跑开,季南星微微扭头:“你直接说不方便不就行了,你这么说也太让女孩子尴尬了。” 手里拿着手机说没手机,就算不想给微信也是可以委婉一点的。 宵野:“那我下次说不好意思,我男朋友不同意,这样拒绝是不是很委婉?” 季南星好笑地指出:“你也可以说你女朋友不同意,反正有没有女朋友人家也不可能要求验证。” 宵野:“那不行,万一人家热情奔放不惧撬墙头呢,说男朋友直接从根源就断绝了可能,多好。” 季南星无奈:“你高兴就好。” 陈十一叹气,他什么时候才能有桃花,一偏头余光看到蒋棠棠正兴奋地拿着手机猛拍,便立刻转头看了过去:“你在拍什么?” 蒋棠棠把前面拍的照片翻出来给他看,照片里树荫下,宵野两手臂将季南星圈住,微微低头,而他怀里的季南星正好回头抬眼,两人视线对上,白的光,绿的树,周围的人群被虚化掉了,整个一眼万年的氛围感。 陈十一哇了一声:“你好会拍啊!这简直大片啊。” 蒋棠棠得意地朝着小伙伴炫耀:“那必 须的,你们说我能用这张照片敲野哥多少红包?” 林艺竖起一根手指:“一个?” 肖筱双手环胸酷酷道:“敲就敲个狠的,敲一顿海陆空。” 张沅伸头瞄了一眼,判定道:“别红包了,命都能给你。” 这晚上做梦的素材不就有了吗,宵野不稀罕疯了才怪。 宵野只觉得鼻子一痒,偏头打了个哈欠,然后看向后面的一群人,小声朝季南星道:“我怎么感觉他们在算计什么?” 季南星笑了一声,他灵敏的五感当然能听见他们在说什么,道:“的确在算计你,好像是拍了一张你很帅的照片,准备敲你一顿海陆空,我有点好奇,得拍多帅能这么敲。” 宵野呵了一声,他倒要看看是什么照片敢敲他海陆空,笑完就朝着后面走了过去:“看什么呢?海陆空?给我看看什么照片值得海陆空。” 蒋棠棠嘿嘿笑着将那张照片展示在宵野的眼前。 宵野瞬间跟猫见了小鱼干一样,眼睛都看直了。 蒋棠棠摇晃了一下手机:“怎么样?值不值得?” 宵野:“值!” 看到季南星走了过来,宵野一把捂住手机朝蒋棠棠极小声道:“别让他看到,给你两顿海陆空!” 说完连忙转身,把正准备走过来的季南星又拉着折返了过去:“快快我们点的奶茶快好了。” 季南星虽然有点好奇心,但也没那么重,见宵野不让看他也就算了,只是笑着问:“值海陆空吗?” 宵野看了他一眼:“特别值。” 季南星笑着道:“那蒋棠棠技术不错啊,把你拍那么帅。” 宵野跟着笑道:“是挺不错。” 放大再精修,可以挂墙上当结婚照的程度了。 吃过了午餐,女生想要去向日葵花田拍照,张沅觉得晒不想去,陈十一运动量有点大,需要躺平回回血,于是众人分开行动。 女生去拍照,张沅和陈十一先回民宿,宵野则打算跟季南星去逛逛街,古城这边还是有不少手工艺品,这来都来了那就溜达一下,买点纪念品回去。 商业街这边的商铺也都是做成古色古香那种,逛的人多,买的人少,季南星转悠了一圈下来也没买什么,倒是玩射击赢了几个娃娃。 宵野将娃娃装在袋子里笑道:“这一下你喜欢娃娃这件事算是洗不清了。” 季南星:“我看那边还有套圈的,再去套几个,正好送他们一人一个。” 一路玩下来宵野手上拎了不少的东西,甚至还有两条漂亮的手工裙子,那色彩鲜艳的裙子一看就很适合谢盼儿L,正好可以买回去烧给她。 晚上他们预约了一家船上餐厅,不过提前说好在民宿集合,正好买了不少东西需要先放回去。 他俩回到民宿的时候蒋棠棠她们三个也刚好回来,一个下午没见,感觉她们三个都黑了一个度。 宵野见状笑道:“幸好我没去,不然要晒更黑了。” 蒋棠棠抱着东西一副累死了的样子往屋里走:“我们预约几点的晚餐来着?好累啊,真是年纪大了玩不动了。” 站在楼上看着他们的张沅道:“还有半小时,你们还可以稍微休息一下。” 宵野拎着东西开门进屋,见季南星神色不对,连忙走了过去:“怎么了?” 季南星摇了摇头:“没事,就是有东西跟着蒋棠棠回来了。” 宵野:“......”这是没事的事吗!! 第 134 章 消化了一会儿季南星说的没事,宵野看向热得瘫在客厅的几个女生:“要现在处理吗?那家伙在哪儿?” 季南星走进屋,指尖轻轻在金铃上一弹?[(,清脆的一声铃响震荡开,将想要跟进屋内的阴魂逼了出去,这才道:“不急,晚点处理,给赶外面去了。” 期盼了这么久的旅行总要让人玩尽兴,余下的事他晚点来解决就行了。 崔毅原本想要跟着她们进屋的,但刚踏进屋就被一道铃声给震开了,之前还有些浑噩的心神也好像变得更清醒了几分。 崔毅看着屋内的一群小孩,眼露犹豫纠结,他相信刚刚那道声音绝对不是无端发出来的。 他仔细看了看房子,见屋檐下没有风铃一类的东西,有些失望地收回目光,再次尝试想要往屋里去,却又被一股力量阻挡在外。 进不去屋里,崔毅只能眼巴巴守在外面,他真的很需要一个能看得见他的人帮他。 虽然不知道刚刚那道声音是人为还是这房子里有什么震慑鬼魂的东西,但既然能挡住他,说不定这里真有能抓鬼的人,所以哪怕有可能被抓被超度,他也没离开,只要有人能看得见他,就算是来抓他的都好。 季南星往外看了一眼,见那阴魂直接蹲门口也不肯走,这才看向蒋棠棠:“你们下午去哪儿玩了?” 蒋棠棠也没多想,分享下午的旅程道:“去向日葵田,那边虽然很出片,但得着找角度,根本没有宣传上说得那么美,虽然能看到大片金灿灿的花田,但一条条田地也是挺破坏美感的,还有好多蜜蜂!还好我今天没穿黄色的衣服。” 季南星:“买什么了吗?” 蒋棠棠扒拉开一堆购物袋:“买了衣服,买了个帽子,还买了几个手链,老板说是纯银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 林艺道:“应该是的。” 蒋棠棠诶了一声:“你会认银啊?” 林艺笑着道:“不会,但我对除了金和银以外的东西都佩戴过敏,刚刚我试戴了一下,现在还好好的没过敏,证明应该是纯银,这总不能是金的啊。” 蒋棠棠哇哇道:“好厉害啊,人体探测机啊,那我以后买东西都带上你,先给你试试,你不过敏我再买!” 肖筱脱掉防晒外套道:“还有点时间,我上去冲个澡很快下来,热一身的汗。” 林艺连忙跟上:“我也想冲个澡。” 不然浑身汗黏黏的,吃饭都不舒服。 蒋棠棠朝她们挥挥手:“你们去吧,我好累啊,只想躺着不动。” 张沅和陈十一从楼上下来道:“实在不想动可以叫餐过来吃。” 蒋棠棠一秒坐了起来:“那不行,船上餐厅我可是好不容易预约上的,必须去,爬也要爬去!” 宵野走到季南星旁边:“会是她买的那些东西导致的吗?” 他记得会有一些古董首饰之类的会自带朋友。 季南星道:“应该不是,我上去拿 个东西。” 季南星说完转身上楼,没一会儿手里拿着一小盒东西下来了,扭开盖子放在了蒋棠棠的鼻子下。 一股清香味瞬间充斥大脑,刚刚还觉得累到什么都不想干只想躺着睡觉的蒋棠棠立刻满血复活。 “这是什么啊?比清凉油还有效,我不累了!” 季南星合上盖子:“一种提神醒脑的香膏。” 蒋棠棠好奇道:“这个哪里买的啊?好有效果,我也想买。” 季南星笑了一声:“一个朋友自制的,不过你要是知道是什么原料估计就不想要了。” 张沅和陈十一都好奇过来,但他们只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并没有太大提神醒脑的效果,听季南星这么说,自然好奇:“什么原料?” 季南星:“各种虫子的尸体和粪便。” 蒋棠棠立刻咦了一声,甚至还抖了抖,连连摆手:“算了算了,我觉得清凉油也挺好的。” 季南星笑着将香膏收了起来,这是祛阴膏,效果跟祛阴符差不多,但有时候不方便用符箓,所以多少会有些别的手段,一般外出他会带上一个有备无患,没想到这次就用上了。 只有身上沾染了阴气的人闻着才会有效果,那个鬼是跟在蒋棠棠身后回来的,所以她才一直觉得累,闻了这祛阴膏的效果也最明显。 一扫疲惫的蒋棠棠从沙发跳了起来:“我也要去洗澡,还要化个妆,穿上我带来的漂亮小裙子去船上拍照!” 看着咋呼着跑上楼的蒋棠棠,陈十一从冰箱里拿了个冰淇淋慢慢吃着,女生果然是群奇怪的生物,一会儿累到不想动,但为了美美出街,又能瞬间活力满满。 船上餐厅就是在湖上,提前点好餐,一船最多坐八个人,游湖一圈一边吃一边欣赏风景,价格不算便宜,主要贵在风景。 湖的两边是那种依水而建的房子,基本都是一些商铺,挂着明亮的灯笼彩球,古色古香的路灯反射到湖面,明亮又灿烂。 蒋棠棠心心念念许久,甚至还拉着肖筱和林艺换上了她准备的汉服,那飘飘欲仙的流仙裙,抹胸缎带被风一吹,往船上一坐,轻倚斜靠窗前,还真有几分古韵的味道。 季南星等人认真吃饭,三个女生在那儿不停拍照,一会儿仰望星空,一会儿垂眸看水,又或者伸手去搅动湖水。 看得张沅忍不住道:“吃饭呢,做作的表情能不能等我们吃完了再摆?” 正拍得起劲的蒋棠棠白了他一眼:“吃也管不住你的嘴巴!你就不能像学神那样做个安静的美男子吗,哦错了,你最多只能算是个男子。” 张沅拎起饮料瓶作势就要朝她那边扔过去。 季南星抿唇轻笑,看着她们上蹿下跳地拍照,为了拍出一张好看的照片,什么奇怪姿势都有。 一旁的宵野细致地将鱼刺一点点用筷子挑开,然后蘸着酱汁放进季南星的碗里,又殷勤地给他剥虾,专心致志地投喂。 季南星一开始不习惯这样,他没有让人伺候吃 饭的习惯,但跟宵野一起住了这么久,又总是在一起吃饭,说过几次见宵野总是忍不住想要给他弄这弄那的,现在对于他夹过来的东西吃得很自然了。 陈十一和张沅也不是第一次跟他们吃饭,从一开始震惊无语到现在也能视而不见了,看着宵野照顾得事无巨细的,陈十一感叹道:用心险恶啊。 ?婻书的作品《我的同桌弱不禁风[灵异]》最新章节由??全网首发更新,域名[( 季南星抬头看他:“什么用心险恶?” 宵野微眯着眼暗暗瞪向陈十一。 张沅笑着应声:“可太险恶了。” 季南星眼神疑惑:“你们打什么哑谜?” 宵野立刻将季南星的注意力拉过来:“快尝尝这个排骨,挺好吃的,别管他们,抽风呢。” 陈十一咬着筷子笑,这把人伺候习惯了,以后季南星很难再接受别人了吧。 趁季南星被肖筱她们拉过去拍照的时候,陈十一恶狠狠道:“你有本事伺候一辈子!” 宵野朝他亮起一口白牙:“我承你吉言!” 张沅靠在一旁一颗颗往嘴里丢着花生米,在后面几个女生叽叽喳喳的笑闹声中,吹着湖风嘴角含笑,年少无忧,不知道十年后他们又会变成什么模样。 蒋棠棠将手机递给划船的师傅,然后招呼着众人道:“快快我们来合照一张!个子高的后面坐着,个子矮的前面蹲着!” 陈十一:“那我是坐着还是蹲着啊?” 蒋棠棠一把将他拉着跟自己一起蹲下:“麻烦对你身高有点数谢谢,快,露出你们的八颗牙齿!” 在快门声响起的时候,宵野微一偏头,照片就定格在跟季南星头挨着头的亲密瞬间。 吃饱喝足,在古城夜市上逛了一圈,买了一些水果和纪念品后众人慢悠悠往民宿走去。 季南星朝陈十一道:“回去后你就待在房间不要出来了。” 陈十一啊了一声:“为什么?你们待会儿还要去哪里吗?” 季南星:“民宿外面有个鬼,晚点要处理一下,你尽量避免跟阴气接触。” 陈十一震惊了,张沅也震惊了,转头看向宵野,微微睁大的眼睛里充满了疑问:“什么情况?” 宵野道:“是跟着蒋棠棠她们回来的,晚点问问看是什么事情。” 看着前面连蹦带跳恨不得拎着裙摆转圈圈的三个女生,张沅皱眉:“她们干什么了招惹了阴魂。” 宵野摇头:“只暂时把鬼挡在民宿外面了,具体的等回去问了才知道。” 季南星道:“等下问问就知道了,我没有从阴魂身上感受到恶意,应该不是她们做了什么得罪鬼魂的事,问题不大。” 回到民宿,三个女生直接上楼卸妆洗澡,见陈十一上了楼,但宵野他们在院子里坐下了,蒋棠棠站在楼梯上好奇地探了个头下来:“你们不上去啊?玩一天了不累吗?” 张沅朝她挥了挥手:“坐一会儿,你们去休息吧。” 蒋棠棠哦了一声,走了两步又回头叮嘱道:“你们要是吃夜宵记得叫我们啊 。” 宵野笑道:“还吃呢,你们不是减肥在吗。” 蒋棠棠一手拉着林艺一手挽着肖筱蹦蹦跳跳上楼:“偶尔放纵嘛,出来玩就是要开心呀。” 等他们三个上去后,季南星轻晃了一下手腕上的金铃,原本蹲在门口的崔毅一晃神就飘进了屋内。 季南星给宵野和张沅短暂开了一下天眼,一个大概有一米八看着三十来岁的男人慢慢出现在他们眼前。 季南星看着阴魂道:“为什么要跟着她们?” 崔毅愣了一下,有些恍惚道:“你能看见我?” 张沅:“他是天师当然能看见,你为什么跟着我们朋友,是她们做了什么得罪你的事?” 崔毅连忙摇头:“不是不是,就是下午在老街上,我见她好像看到我了,甚至还对我笑了一下,我就跟着了。” 张沅和宵野的眼神瞬间就变了,这家伙该不会是个色鬼吧。 季南星也被他这跟着的原因意外了一下,但还是出声解释道:“我朋友没有阴阳眼,她应该没有看到你,对你笑可能只是你的误会。” 崔毅说完才觉得自己的说法好像有点问题,连忙纠正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以为她能看到我,我才跟着的,我飘荡了许久,没有人能看到我,我想要找人帮忙却求助无门,天师是专门抓鬼的吗?我让你抓,可是抓我之前,能不能帮帮我。” 季南星:“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崔毅觉得这么站着说话怪不自在的,虽然他接触不到实物,但还是飘到墙边的花坛上坐下道:“我叫崔毅,是车祸死的,死了有几个月了,我有一个交往了五年的女朋友,去年我们结婚了,我们感情很好,原本今年打算要个孩子的。” 说到这个,崔毅的神色明显低落了下来,遗憾没能跟喜欢的人相守终身,又庆幸他们还没来得及要孩子,否则留她一个人,再多一个孩子,岂不是将她的未来都耽误了。 宵野:“你放不下你妻子?” 崔毅摇了摇头:“人鬼殊途我知道,虽然现在可能很难受,但时间总能治愈的,我虽然有些放不下她,却也知道鬼纠缠活人肯定是不好的,只要看她过得好我也没什么其他想法了,可是她过得不好。” 崔毅生前应该也是个性格比较温柔的男人,死后虽有执念,但怨气并不深重,这会儿说着诉求也是不疾不徐。 “我的情况有点复杂,我得从头跟你们说才能让你们听懂,我父亲那辈有兄弟五个,我亲生爸爸是老三,他生了三个儿子,原本我应该喊五叔的人一辈子没结婚,因为他有基因方面的疾病,不想拖累别人,我大概五岁的时候,我亲生父亲就把我给了五叔。” “他们是亲兄弟,所以也没过户之类的,只是直接把我给了我养父,说以后我跟家里就没关系了,就是我养父的亲儿子,他负责我所有,我以后给他养老送终。” 五岁的小孩已经懂事了,他在家里排行老二,本就是个多余的边缘,没有老大让他们在意,也没 有老三让他们疼宠,他的多余到甚至常常让父母忘了他的存在。 但那到底是自己的亲生父母,孩子爱父母是天性,再多余他也是舍不得离开家的,但现实由不得他选择。 后来跟养父慢慢磨合,得到了完整的父爱之后,他也就不再惦记着原生家庭了。 他努力读书,把养父当亲爹,他们就像一对寻常父子,会说笑会吵闹,这些年他亲生父母没有来找过他,他也慢慢地不再对他们惦记,也早就把他们真正地放开了。 只是好景不长,在他上大学的时候养父病发,没多久就走了,因为一直知道自己是有病的,怕自己死后他一无所有不会照顾自己,所以养父早早就将名下所有的财产过户给了他。 存款直接存到了他的账户,房子也在他成年那天直接过户给了他,所以养父走了之后并没有因为遗产问题有什么揪扯。 崔毅说着神色有些哀伤:“他为我打点好了一切,让我在这个大城市有了生活下去的底气,这些年我跟我女朋友一起工作打拼,因为不需要买房子,生活得挺舒服,积攒的也是以后孩子的教育基金,我们结婚之前还把我养父留给我的房子重新装修了一下,就当是新婚房了。” 崔毅有些后悔道:“养父走了之后我就相当于孤家寡人了,我从未想过关于我亲生父母那边的事,在我心里我跟他们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我以为我今后的一切都是跟我妻子共享的,我也没想到我这么年轻就会死了,所以根本没有做任何的准备,结果就在我死了之后,我亲生父母冒出来了,要分割我的遗产,房子他们要,钱他们也要,可是这些东西我只想给我妻子,让她以后即便没了我,也能有一定的生活保障。” 听到这里张沅忍不住道:“根据遗产法来说,你没有直接过户给你的养父,那么你的亲生父母的确有继承权。” 崔毅:“我知道,可我不甘心,他们没有养过我,把我养大的是我养父,现在我死了,他们却来抢走我想留给我爱人的东西,我不甘心,我真的很不甘心。” 季南星道:“那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住这附近?” 崔毅摇头,说了他家的地址后道:“那房子我和我妻子之前就已经搬进去了,但我死了之后我亲生父母就来闹,说这房子是婚前财产,跟我妻子无关,即便我死后她有继承权,但也只能继承一半,还说她跟我结婚都不到一年,连个孩子都没有,凭什么继承我的东西,我死了,我的东西就该全部留给父母,于是他们一家都搬去了我家,把我妻子赶走了,古城这里是我和我妻子恋爱的时候经常来的,我妻子想我了,就会来我们以前经常住的那家旅馆住几天,就好像我还在一样。” 他死了,因为执念无法去轮回,于是只能跟在妻子身边,看着她如何被他亲生父母欺负,看着他们找她要房子要钱,甚至还说她是克夫命,让她赔命。 说得好像他们有多爱自己一样,但这二十多年他们从未问过也未看过自己哪怕一次,把他给了养父之后更是没有半点不舍。 玉兰市中心的房子啊,随便一套就是千万,他养父能有这条件也是很早年这里还是一堆老破小的时候买的,后来拆迁了才有能力换新房。 这么多钱,换谁不眼红,再加上他们的确在法律上是有继承权,于是更加不放过了。 他妻子被他们恶狠狠地赶走,大概也还没能从他去世的悲伤里走出来,根本没有那个精力去跟他们掰扯,所以直接来了古城小住散心。 他每天跟在妻子身后游荡,他想找人帮他,可是他已经死了,现在他就是个谁也看不见的鬼。 今天看到那女孩子好像能看到他,还对他笑了一下,崔毅以为她能看见自己,于是就跟着她回来了。 虽然有些误会,但现在遇到真的能看到他的天师,崔毅觉得自己还是挺幸运的。 张沅偏头看向季南星:“这种事要怎么处理,就算打官司,他亲生父母也是第一顺位继承人,最多将他名下的东西平分。” 季南星看着崔毅:所以你想把你所有的东西都留给你妻子?” 崔毅点头,点完头后又觉得这样似乎很难,他也是懂法的,知道什么是遗产继承,是他自己生前没有立下遗嘱,没有给他爱人该有的保障,现在被亲生父母钻出来,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就算对方是天师,对方愿意帮着他妻子找律师打官司,但法律也不可能以他的意愿转移,所以心有不甘地妥协道:“如果实在是没办法,能要回一半也行,哪怕把房子卖了,能留点钱给小洁也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好。” 崔毅说完又道:“或者你们能让我妻子见见我吗,她现在还没从我死亡这件事里走出来,根本不想跟我家里揪扯才会一再退让甚至什么都不想要,我想让她知道,那些该属于她的东西,不管怎么样也不要放弃。” 就是那房子是他和小洁一点一点按照自己喜好去装修的,有充满着阳光的大客厅,有种满了花花草草的小露台,有大大落地窗的书房,还有大飘窗的卧室,每一个地方都是他和小洁最喜欢的模样。 要是被卖掉了,就好像他跟小洁所有的过往都一笔勾销了一样。 季南星将茶杯放到了桌上:“既然心有不甘那又何必妥协,法律的确最多就能判到财产平分,但你已经死了。” 崔毅眼神有些茫然:“什么意思?” 一旁的宵野道:“意思是你都已经死了,你可以去闹啊,他们不是要房子要钱吗,你闹到他们不敢要不敢住不就行了。” 崔毅震惊:“能...能这样?” 宵野笑了一声:“为什么不能,闹到房子变凶宅,闹到他们知道再纠缠就会被鬼缠身,看他们还敢不敢。” 对付无赖,那就要用无赖的办法,要钱还是要命,让他们自己选。! 婻书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 135 章 崔毅典型就是那种在条条框框里长大的人,哪怕是做了鬼他也没想过用一些特殊的方法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会儿他们都给他指了明路了,崔毅依旧一脸茫然:“那我要怎么做?” 张沅没忍住地问道:“你以前不看恐怖片吗?” 崔毅摇头,他只看过几部爱情片和科幻片,还是陪当时还是女朋友的小洁一起看的,恐怖片是半点都没涉猎。 宵野道:“没看过剧情,但一些比较经典的总该听过吧,比如从被子里冒个头,从电视机里爬出来,洗手池流血水,照镜子浮现鬼的脸。” 崔毅眨了眨眼,眼神透着一股与他阴魂身份不符的清澈:“可他们看不见我啊。” 他要是有本事让人看见他,他就不会见到一个疑似对着他笑的女孩就跟着人回来了。 不提怎么改变管道线路把自来水变红,他们说的这些事全都基于对方能够看见的前提条件,都没人看得见他,他从电视机里爬出来一百次也没用啊。 宵野和张沅齐齐将目光看向季南星,之前被丈夫杀死的万青就是被季南星用香和符养魂到能被人看到,才吓得她丈夫精神失常的,不过跟崔毅不一样的是万青的心里满是不甘和怨恨,是鬼气激发了她的显现。 这个崔毅虽然说着不甘,也的确因为执念没能去轮回还在阳间游荡,但他身上的气息很平和,估计跟他生前的性格有关,所以也不知道这样平和的人,能不能靠鬼气显形。 季南星道:“怎么吓人这个不急,有现成经验丰富的前辈可以教你,明天先让你和你妻子见见面,剩下的再计划。” 崔毅激动得直接飘了起来:“真的吗?真的可以让她见到我?”说着又有些犹豫:“要不还是算了,万一吓到她怎么办,她爱的是活着的我,如果知道我死了都还缠在她身边,她以后有心理阴影就不好了。” 活着的时候是爱人,死了就不是同一个物种了,他自问虽然和小洁相爱,两人这些年的感情也很深,但也没到生死不弃的程度,那都是电视剧演出来的。 季南星见他又变了卦,有些疑惑:“你在害怕?你们不是很相爱吗?” 崔毅看他们年纪都不大,今天跟着那女孩身后的时候还听到她们提什么期末考试什么羡慕高三脱离苦海,可能他们都还只是高中生,就算眼前这人是个小天师,估计也没处理过多少灵异事件。 于是道:“有时候人的感情是很复杂的,更不用说生前和死后了,有的人连死去的亲人都怕,更不用说伴侣了,你们还小,这世上其实没有那么多矢志不渝的爱。” 他会执念不散是因为对妻子是有感情的,会想要把所有的东西留给妻子,甚至并不介意她以后会有新的人生,是因为除了妻子他在这世上本就没有牵挂了。 不留给曾经陪他经历过风雨,和他一起携手奋斗过未来的爱人,难道要留给把他给出去二十多年见都不见一次的父母吗。 如果他养父还在世, 那他自然会更牵挂养父的未来,会为养父筹谋,所以爱也就是这么回事,都是一些现实的东西。 季南星怎么会不懂,他甚至比崔毅更懂,他所见过的人性远比常人多得多,只是见崔毅死后还不忘为妻子担忧未来,而他的妻子走不出丧夫的悲伤连千万房产都不要。 他以为多少会有些不一样。 宵野在桌下握住季南星的手,朝着崔毅道:“这种事是双向的,让你们见面自然是要先经过她的同意,她要是不想见那就算了,万一她要是愿意见呢,我作为局外人虽然并不清楚你们的感情有多深,但你已经死几个月了,她还没能走出来,或许你可以多相信她一点。” 崔毅沉默不语,张沅站起身道:“那今天就先这样,具体的明天见过你妻子再说。” 崔毅点了点头,认真朝着几个少年道:“谢谢你们,无论是否能帮我达成心愿,我都很感谢你们愿意帮我。” 季南星道:“你自己找地方待着吧,记得远离人群,人多阳气重,容易把你冲散形,人少阴气重,沾染了你身上的阴气运势低的会倒霉生病,别再随便跟着人了。” 崔毅死后也没见过别的鬼,这些东西也不是人一死本能就知道的,闻言连忙保证道:“我不会再随便跟着人了,我就找个地方待着哪里都不去。” 看到他们上来了,陈十一从房间里探出脑袋八卦道:“什么情况啊?是有命案吗?” 宵野将张沅往他房里一推:“你问他吧,我们先回房间洗澡睡觉了。” 说着拉着季南星进了房间,啪的一声无情关上了房门。 张沅啧了一声,转头对上陈十一亮晶晶充满了好奇的眼睛,伸手抵着他的额头将人推了进去:“一个男鬼,车祸死的,死后不甘心遗产的分配所以执念不散。” 陈十一嗯嗯点头:“然后呢?” 张沅:“没有然后了,就这。”说完也转身回房。 独留陈十一站在房门口,眨巴着他那双狗狗眼,就这?? 回到房间的宵野给季南星找出换洗的衣服,在他进浴室前却将人拉住:“你刚刚是不是失望了?” 季南星先是不解了一下他这话的意思,很快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后,笑了一下道:“不是失望,只是以为他很坚定。” 他见过很多执念,但执念的形成并不容易,那些执念里大多数都是怨恨,都是仇恨,真正靠爱意形成执念的并不多。 崔毅虽然也心有不甘,但他这份不甘里更多是对妻子的不舍,是担忧她不争不抢就没有依靠保障的未来,对他原生家庭他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恨意。 所以他以为崔毅会很坚定他和妻子的感情。 季南星道:“其实这样也挺好,他想得挺通透的,他的执念不散是他自己的事,他并没有将这份感情强行加在他妻子的身上,也没有一定要他妻子以同样的感情回馈,甚至还会替她着想,如果每一个阴魂都能这么理智,那我们这种天师就轻松多了。” 宵野在他 话音落下的时候一把将人抱在了怀里,轻抚着他的头发道:“闹闹,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这话题跳转得让季南星有些猝不及防,但还是顺着他的话道:“什么事?” 宵野:“以后无论是什么情况,无论是怎样的境遇,我想让你记住一点。” 宵野松开他,看着他的眼睛道:“你一定要相信,我会坚定地选择你,也坚定地相信你。” 宵野的眼神太认真,认真到好像能撞击到人的心里,这样浓烈的情感让季南星本能地回避,于是按下心口莫名的悸动,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怎么突然这么有感而发。” 宵野:“我怕你失望。” 季南星怔愣一下。 宵野揉了揉他的头发,笑着道:“我怕你见太多让人失望的感情,就不再相信这个世界了。” 这世上本来就没多少生死相许,也没多少生死相依,因为很多人一辈子浑浑噩噩得过且过,甚至没遇见过真正的爱情。 但他遇见了,所以想让季南星相信爱是存在的,哪怕只是一抹微弱的光,也总比完全失望不再相信得好。 总算明白了他今晚感性的点,季南星笑了笑:“不会失望,因为我有爱我的家人,护我的师父,还有给我坚定承诺的朋友,所以永远不会失望。” 他是在爱里长大的,所见的也是别人的悲苦,这只会让他更珍惜并且感激已经拥有的,又怎么会失望呢。 宵野往他鼻尖轻轻捏了捏:“最好是。” 见他的爪子越来越乱来了,季南星给了他手背一巴掌,拿着衣服进浴室洗澡了。 宵野靠在浴室外的墙上,听着里面淅淅沥沥的水声,一偏头就能看到那面巨大的落地窗,他们房间的落地窗能看到楼下的民宿门口的街道,身上之前贴的天眼符已经失效,所以看不到崔毅了。 只是一想到这世上每天上演着无数场的天人永隔,他越发珍惜能和季南星在一起的每一刻。 温热的水从花洒里喷洒出来,季南星站在水雾中任由水珠冲刷在身上,蓄积在颈窝,满溢滑落,朦胧热气中,那抹异于常人的白都好像被雾化了一样,只剩发色极致的黑。 不知过了多久,水雾中的人缓缓睁开眼,水流顺着浓密的睫毛分流坠落。 眼睛因为受不住水流的冲击微眯着,眉间带着淡淡愁绪的疑惑。 季南星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刚刚在宵野抱他的瞬间,他感受到的不只是宵野强烈的心跳,还有他自己那错漏的一拍。 旅游计划是两天一夜,蒋棠棠计划了好几个打卡拍照的地方,古城本来也没多少游玩项目,也就是走走看看拍拍美照。 一早上陪着几个女生游览了几个地方,中午吃过饭之后就借口不想再逛了跟她们分路游玩。 陈十一很自觉道:“那你们去忙,我回民宿睡个午觉。” 季南星点头:“有事跟我们打电话。” 陈十一朝他们挥了挥手,回去的路上 顺路买了杯奶茶,小露台坐着,小风吹着,奶茶喝着,拿出手机看,爽。 崔毅的妻子叫吕小洁,住的也是民宿,但跟他们那种独栋的不一样,吕小洁住在一处小院里,名叫水上人家,很老套的名字,但整个民宿很有古韵感,房间是坐落在水上的,每个房间都有临水倚栏的阳台。 以前崔毅几乎每年四五月份的时候都会和妻子来度假几天,就舒舒服服待在房间里,到了五六点不那么热的时候会手牵手出去散散步,来得多了跟老板也熟了,还经常一起宵夜喝酒。 只可惜今年原本该过来度假的事情,吕小洁都在处理他的丧事,被他亲生父母从他们的婚房里赶出来后,吕小洁也没有回家,反而直接拖着行李过来了。 崔毅一路跟着她,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努力正常生活,看着她对老板笑着说今年他工作忙,没办法来陪他喝酒了,看她人前悠闲度假,人后坐在阳台彻夜难眠。 崔毅告诉了他们小洁住的门牌号,这边的民宿都是短租式的,最短半个月,最长甚至有半年的,所以都是预约服务,一般没什么事老板不会守在民宿里。 几人畅通无阻地进入了民宿,上到了二楼,敲了两下门,一个长发长相温婉的女人过来开了门,看着面前的三个男生,吕小洁疑惑道:“你们找谁?” 宵野笑着道:“我们找你,有一些关于你丈夫崔毅的事,我看外面有个小凉亭,如果不方便进屋的话,我们可以就在外面谈。” 听到老公的名字,吕小洁神色明显滞缓了片刻,似乎对这个名字有屏障一般,缓了一两秒才反应过来,她看着这三个年纪不大,明显不曾跟她老公有过什么交集的人,道:“你们是有什么事吗?凉亭,那就去凉亭坐吧,你们喝点什么吗,矿泉水可以吗?” 季南星道:“不用了,你别紧张,我们找你也不算什么坏事。” 吕小洁笑了笑,过了最开始的几秒无措,顺手理了理衣服,道:“不好意思啊,我没想到会在这里听到跟他相关的事。” 除了民宿老板,他们在这里谁都不认识,租客都是来来往往的,民宿老板也不经常来,所以她能在这里隔绝掉所有跟崔毅有关的人事物。 突然有人来找她,还提到崔毅,这的确让吕小洁慌神了一下,就好像自己刻意营造的某种假象被人拆穿了,她对民宿老板说的是崔毅今年工作忙,请不出年假,所以她才一个人来。 这种说辞或许根源上依旧是她无法接受爱人的死亡吧。 几人在小凉亭坐下,吕小洁道:“你们怎么会认识崔毅?你们是他亲生父母那边的亲戚吗?” 季南星摇头:“不是,接下来的话你可以选择相信,也可以不相信,是崔毅找到我们,说不愿意再看你这样,房子和存款是他想要留给你未来的保障,他不希望你因为走不出他死亡的悲伤而不争不抢放弃一切。” 吕小洁满脸茫然:“你说崔毅找到你们......是什么意思?” 季南星:“我能见鬼。” 吕小洁没有惊慌恐惧,也没有把他们当骗子的不可置信,只是安静沉默了好一会儿,甚至还有几分平静地开口:“所以他在我身边吗?” 季南星往她身侧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吕小洁哦了一声,眼泪几乎瞬间就落了下来,她偏过头,避开了季南星刚刚看过的方向,似乎拼命去忍,但最后还是没有忍住情绪崩溃了。 她双手捂脸,即便已经无法控制情绪,却依旧压抑着哭声,这几个月来她所有的强撑,在这一瞬间溃不成军。 张沅微微偏头,努力平复着被勾动的情绪。 宵野悄悄握住季南星的手,在季南星看过来的时候朝他笑了一下。 季南星垂眸,看着两人交握的双手,浓密垂落的睫毛掩盖住了眼里的情绪。 过了好一会儿吕小洁才擦干了眼泪道:不好意思,我一下子没忍住。” 季南星笑了笑:“没关系,你想见他吗。” 吕小洁微微睁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又有些渴望的急切:“可以吗?我要怎么才能见他?” 季南星取出符纸:“你想见,我就帮你开天眼,但时间有限,你们只能长话短说,阴阳有隔,这将会是你们今生最后的一面。” 吕小洁立刻道:“见!我想见他!” 说完想起什么,又站了起来,有些慌忙:“可以麻烦你们等等吗?稍微等一会儿就好。” 季南星点头。 吕小洁道谢后跑进了屋里,没过多久隔壁餐饮店送来了几份小吃,季南星听着屋内传来的水声,大概知道吕小洁在干什么了,于是也不着急,松开了宵野的手吃着送来的薯条炸鸡。 崔毅守在吕小洁的房门口,听着里面的水声停止后又响起吹风机的声音,这才低头看了看自己,他身上穿的是西装,是他结婚那天穿的,他死后小洁将他的一些衣服都烧给了他,众多衣服里,他选了套最帅的穿上。 屋内的吕小洁洗了澡,吹干了头发,她是拎着行李直接从婚房来到这里,所以行李箱里还有不少的饰品和化妆品。 给自己盘了个头发,打开来这里半个多月甚至都没拿出来的化妆包。 吕小洁一边化妆,一边又控制不住地落泪,怕花了妆,眼泪一落下就立刻拿纸巾擦干。 底妆遮瑕,腮红眼妆,像每一次跟崔毅约会之前那样精心地打扮着自己。 最后涂上口红时,除了红红的眼眶,脸上已经看不过哭过的痕迹了。 她朝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然后换上那身她想要周年,却最终没能穿上的裙子。 吕小洁推门出来,崔毅一眼看过去,眼神就像他们结婚那天,吕小洁穿着洁白婚纱时所见那般惊艳。 宵野和张沅看不到崔毅,但能看到吕小洁,立刻捧场夸赞:“很好看。” 季南星笑着道:“你老公看你都看傻了。” 吕小洁微微低头一下,有些不好意思道:“抱歉,让你们等久了。” 季南星起身:“时间有限,你们好好珍惜。” 说完将符纸往吕小洁的身上一贴。 一旁高大男人的身影立刻就显现了出来,吕小洁怔怔看着他,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事就像是做梦一样,她以为这一切真的是梦,她的爱人还在,可是当她伸手想要拥抱却穿过了他的身体后,吕小洁才恍惚意识到不是梦。 她的爱人已经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崔毅看着眼前一如初见时美丽的女孩,一滴鬼眼泪落了下来。 季南星一伸手,那滴眼泪就被他用阴力包裹着飞到了他的掌心,而崔毅和吕小洁已经进了屋内。 他将这滴眼泪收了起来,宵野看着小瓶子的东西,好奇地左右看了看:“你还随身带小玻璃瓶?” 季南星嗯了一声:“天师的基本职业素养。” 张沅好奇道:“你刚刚装的是什么东西?” 季南星:“鬼的眼泪,鬼只有情到极致才会流泪,这东西在圈子里论滴卖的,价值千金。” 过了一会儿崔毅先从房间里出来了,他知道这一次的道别真的是天人永隔了,但比起小洁看不见自己,他还可以守着小洁一段时间,所以情绪上还算冷静。 郑重朝着季南星道了谢后,崔毅道:“我跟小洁说好了,小洁不会再不争不抢地放任,至于最后官司能打成什么样,只要努力过了就好,谢谢你们,谢谢你们让我见了小洁最后一面,我车祸走得突然,原本有好多想说的话都没来得及说,谢谢你们给了我这个机会。” 季南星道:“或许是你生前做过好事,所以死后遇到了我,你不用谢我,要谢就谢你自己。” 崔毅闻言笑了一下,他其实也没做什么好事,就是大学的时候坚持了四年去养老院做义工,工作后也和小洁一起资助了一个山区小孩的教育,他死的时候还在想着,好人是不是没好报,但现在又觉得自己的确比许多人幸运多了。 没一会儿吕小洁也出来了,她看不到崔毅,但她知道她丈夫现在还在这里,所以没有最开始那么崩溃,和崔毅一样,吕小洁也郑重朝着他们鞠躬道谢:“谢谢你们,我不知道该说怎样感谢的话才能表达我的心情,但我真的很谢谢你们。” 张沅:“不客气,关于官司的事情你有什么想法?” 从崔毅那儿知道他们几个还只是高中生,吕小洁再怎么样也是个成年人,不至于什么事都让学生帮忙来,便道:“我会自己找律师,不过我打算先收集一下证据,虽然当初没有过户,但这些年崔家的确没有养育过崔毅,我想光这一点就能拉扯一段时间了,崔毅说你们会教他怎么去闹,不管最后结果怎么样,我们都很感谢你们的帮助。”! 第 136 章 “诶?又要装鬼去吓人啊?” 通过摄像机,张沅和宵野都能看到谢盼儿,闻言道:“什么装鬼,你不就是鬼。” 谢盼儿嘿嘿笑道:“说顺口了嘛。” 说着看向旁边的青年,疑惑道:“吓唬人多简单啊,闹出点动静,用符香养养魂现个形,只要对方心里有鬼,都不用你装得多可怕就能把人吓得魂飞魄散。” 听到现形两个字,崔毅的眼神亮了亮:“用东西养魂可以让人看见?” 不用想也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的季南星道:“活人见鬼会倒霉,严重的甚至还会折损寿命,我让你妻子见到你是用了符给她暂时开了天眼,如果是你显形让人见到,那是因为对方被你身上的鬼气影响,这完全是两码事。” 谢盼儿一脸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 崔毅看向谢盼儿,疑惑道:“你不知道?你不是很有经验吗?” 谢盼儿笑了一声:“我也就这一年增长起来的经验,我做鬼那些年也没遇到过别的鬼,也没遇到能见到鬼的人,飘飘荡荡的也没人教我做鬼常识,好多东西还是遇到小天师之后才知道的。” 崔毅点了点头,也没冒昧地去问谢盼儿做了多少年的鬼,他虽然没看过什么恐怖电影,但也听说过一些,比如召唤笔仙不能问笔仙是怎么死的,问了笔仙就会杀人。 同理可证,鬼魂对自己的死亡应该是很介意,他自己不介意不代表别人不介意,所以还是少说话得好,免得犯了忌讳。 季南星给他们点了香,见谢盼儿拉着崔毅蹲在香炉边吸得简直快要飞起了才道:“分寸就不用我叮嘱你了,把握好度。” 谢盼儿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吓唬人嘛,她最在行了,在她父母弟弟身上实践过无数次了。 话说她有段时间没回家看看了,找天有时间回去瞄一眼,她妈的神经衰弱不知道养好没有,她爸的身体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能不能去找工作了,家里入不敷出的只怕连房子的租金都出不起了。 至于她那个弟弟,大概是车祸后遗症,整个人变得阴暗自闭,因为行动不便也上不了学。 好在他们也算吸取教训,被她吓过几次之后再也没提算计人的事,就是这日子越过越苦,哎,愁人~~ 崔毅家的房子地段不错,在四通八达的市区中心,房子建了也有快二十年了,但整个小区维护得很不错,加上寸土寸金的地段,房价一直居高不下。 当初崔毅刚被送到他养父这边来的时候,他养父还住在一片老破小里,孤家寡人也没打算结婚,虽然住得破烂,但日子过得还是很滋润的,毕竟有片遮头的瓦,也没有老小的后顾之忧。 后来见他三哥说孩子太多了,又到了上学的年纪,三个孩子的学费生活费实在是负担不起,想要送一个去乡下,乡下的开销少,上不上学也无所谓。 家里三个孩子,老大肯定是要重点培养的,这可是家里未来的顶梁柱,老幺又是家里的宝贝,只 有木讷的老二一看就是没出息的,连他多吃一口饭都遭嫌。 看他们这么不待见老二,崔毅的养父就说不如把孩子给他吧,他一个人,也想今后能有个养老的,这在外面领养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还不如养自家亲侄子。 于是当时还叫崔文毅的崔毅就被带走了,还改了名字。 这有了孩子,养父当然不可能再过以前过了今天就不想明天的生活,那片老破小被划分到拆迁区域后,崔毅的养父这才有钱买了新房。 当时房价虽然也很高,但没现在这么离谱,所以户型也尽量挑大的,为崔毅今后结婚生子都打算好了。 结果现在这一切都便宜了别人。 看着眼前的高楼,谢盼儿道:“你家住几楼啊?” 崔毅:“十五楼。” 谢盼儿:“走吧,先去看看能不能蹭个电梯。” 他们虽然是阿飘,但是飘起来也是很累的,能蹭电梯绝不自己飘。 自从跟着妻子去了古城之后,崔毅差不多有大半个月没回来了,现在重新回到房子里,看到他之前精心装修布置的房子乌烟瘴气被折腾得一团乱,再好脾气再平和的人这会儿心里也难忍怒意。 晚上十点多,催家的兄弟俩摊在沙发上看电视,衣服裤子胡乱堆在沙发上,厨房里堆着不知道多久没洗的锅碗瓢盆,餐桌上更是乱七八糟的外卖袋子外卖盒子。 地上都是脏污的垃圾,当时选地砖,他和小洁专门挑了浅色系,虽然有点脏就会比较显眼,但他们都是爱干净的人,住的时候一直很爱惜,也都打理得很好。 现在才过多久,房子就已经被折腾得没眼看了。 他之前装修是对房子做过规划的,因为和小洁这边都没什么亲戚,也计划今后就要一个小孩,所以只做了两间卧室和一间书房。 现在两间卧室已经被崔家兄弟俩各占了一间,那间花了他许多心血的书房也被拆得乱七八糟,里面还摆了一张床,他的亲生父母就住在书房里。 他的父亲崔勇正坐在沙发上剪脚指甲,剪下来的指甲乱飞,掉在地上,掉在沙发上也不管。 老大三十好几的人了,之前谈过女朋友,但不是嫌弃他家庭条件就是嫌弃他自己本身不上进,一直到现在都没定下来,这会儿歪躺在沙发上抱着手机不知道跟谁在聊,脸上都要笑开花了。 老三年纪也不小了,二十七八岁了,听说毕业之后一直不停在换工作,每个工作都干不满半年就不干了,现在好了,直接不去工作了,说什么马上遗产到手,房子有了钱也有了,干什么还要去受那窝囊气工作。 而他的亲生妈妈赵玉红正在收拾屋子,还一边对吕小洁各种咒骂。 因为吕小洁的不配合,所以这房子和他银行账户的钱他们动不了,遗产是要继承人都到了才能过户继承的。 听着老妈每天来来去去就是那几句咒骂,老三崔文皓不耐烦道:“人都已经赶出去了,你这骂她也听不到啊,只会吵我们,再说了,房子我 们都住进来了,不是我们的也得是,过不过户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们都住着了。” 赵玉红白了眼傻儿子:“怎么没关系,过户就是房子彻底到手,到时候转手一卖,再去远一点的地方给你俩一人买一套,不然你们以后结婚全都住一起吗?” 赵玉红说着又道:“也不知道那小子账户里还有多少钱,他出车祸的赔偿也该有我们一份吧,听说是买了保险的,真是个没良心的东西,这些年跟着那短命鬼在外面过得这么好,也不知道回家帮衬帮衬亲生父母。” 崔文皓接话道:“就是,还亲哥呢,连表哥都不如,不过还好人死了,死得还挺是时候,留了房子和钱,也算你们没白生他一场,那个姓吕的到底跑哪里去了?她该不会觉得只要不配合过户遗产,我们就能把房子还给她吧?” 一直低头剪指甲的崔勇恶狠狠道:“她想得美!这是我儿子的东西,死了那自然就是我的,她算什么东西,克夫命的玩意儿。” 抱着手机聊天的老大崔文斌抬了个头,看向老爸道:“我这次能不能结婚可全看你们了,不然你们先住回去,我把女朋友带家里来,就说这是我的房子,以后结婚了就住这儿,等把证一领,肚子一大,后悔都没用了。” 听着这话的谢盼儿立即露了个嫌弃的表情,一转头,看到旁边的崔毅身上都冒黑气了,连忙道:“冷静冷静,你可不能被鬼气冲散了理智!” 崔毅本就不对自己的亲生父母抱有任何期望,在他们为了遗产来闹的时候他也看清了他们的嘴脸,只是每次见到,看着他们对他的死是庆幸是欢喜的作态,他的心里都无法抑制地生出一股厌恶的恨。 他怎么就是他们的儿子呢,他为什么不是养父的亲儿子。 虽然崔毅身上的鬼气翻涌,但这种场景他早就见过了,比现在更恶劣的都见过,倒也没那么失控,还朝谢盼儿问道:“我现在要怎么做?怎么才能吓到他们?” 谢盼儿道:“先来个入门仪式!” 崔毅虚心求教:“什么是入门仪式?” 谢盼儿左右看了看:“你们家电箱在哪里?” 崔毅指了指玄关的一幅画像后面:“做成嵌入式用画挡着了。” 谢盼儿飘了过去,然后将手放在了画上,一缕缕鬼气钻入点香,屋内的电灯瞬间滋滋黑闪了两下。 正在说话的崔家人一起抬头看灯,崔老三看灯闪了两下又恢复了,这才嫌弃道:“买的什么垃圾货啊,还新装修的房子呢。”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屋内的电灯又再次闪了闪。 崔勇也不剪指甲了,站起来到处看了看,然后找出叉棍敲了敲顶上的灯:“估计就是接触不良了。” 崔老三用嫌弃的目光看了一眼,又再次将注意力放到电视上了。 崔老大还在期待地问父母:“我刚说的你们觉得怎么样?我今年都三十二了,再不结婚只会越来越难。” 崔老三冷哼了一声:“想什么美事呢,我们都回家,让你住这里, 到时候说不定就是你不让我们进门了!现在是要结婚,等你结了婚你又会说这房子要是不给你,她就跟你闹离婚,你好不容易结了婚又怎么能离呢,再过一段时间哎呀怀孕了,孕妇最大,让她生了再说,等生完了那就是爸妈的大孙子了,这大孙子上学得落户吧,这么好的地方不落这儿落哪去?到时候别说我了,就是爸妈你都不得让进门,都是老狐狸,装什么白莲花。” 听到这话崔老大就不乐意了:“咱们是亲兄弟吧,你就这么想我?” 崔老三呵呵道:“那不然呢,等以后我和爸妈被赶出去睡大街再来后悔?” 见他们要吵起来了,崔勇道:“好了,吵什么吵,你现在急什么急,等房子有了钱也有了,你还怕找不到媳妇?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那个克夫的把房子过户了,还有赔偿金也要吐出来!我儿子的东西凭什么给她!” 崔勇刚说完,茶几上一个饮料的玻璃瓶直接飞了出去,砸在客厅的落地窗上。 落地窗质量很好,一点损伤都没有,但那玻璃瓶却砸得粉碎,碎片甚至飞溅到了沙发上。 屋内瞬间安静了下来,静到落针可闻。 过了好一会儿,崔老三看向家里人:“那瓶子怎么飞出去了?” 崔老大只觉得心里有点毛毛的,但还是努力用科学的角度解释道:“可能是里面的气体没放干净所以爆出去了?” 崔老三想说那就是个喝完了饮料的空瓶,瓶盖都不知道丢哪儿去了,哪来的气体。 但比起瓶子凭空飞出去,他觉得气体残留的解释更让人心安一些,便选择信了。 但脑子选择相信,胆子却有它自己的思考。 强撑着跟家里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崔老三站了起来:“有点晚了,我还是早点睡吧。” 说完立刻跑回房放上门躲进了被子里。 小儿子跑回了房间,大儿子还想跟老爸再磨一磨他的提议,崔勇却直接站了起来,朝着赵玉红吼道:“你看看你一天到晚什么事都不做,家里这么乱也不收!就是垃圾堆多了才到处掉,还不快去把碎片收拾了!” 吼完了老婆也满脸不耐地回了房。 知道家里的大事还是老爸做主的崔老大知道跟老妈说也没用,提议没通过,也心情不佳地回房了。 大客厅顿时只剩赵玉红一人,她这几天都在从老屋子那儿往这边拿东西,早出晚归的连饭都没时间做,今天回来已经忙不停开始收拾了,只是太乱了不是一会儿就能收拾完的。 东西不是她吃的,衣服也不是她丢的,结果挨骂的却是她。 但这样的生活模式过了一辈子了,赵玉红已经能习惯性无视了,撸起袖子认命地替他们收拾起来。 崔毅看向谢盼儿:“刚刚那一砸怎么样?” 谢盼儿朝他竖了个拇指:“很好,就是要在他们眼前搞这种动静,另外我看了一下,你家真正做主的是你亲生爸爸,我们可以在雨露均沾的前提下重点照顾一下他,让他知道他们要是再纠 缠你的遗产,就是要钱不要命的事,知道怕了他们才不敢动心思了。” 崔毅真诚道谢:“谢谢你,等我把遗产要回来了,我让我老婆给你买香吃。” 谢盼儿现在可是个小富婆,之前万青姐给她留了不少买香钱,所以并不在意道:“没事,我帮你化解执念,对我也是功德。” 崔毅看她性格挺活泼的,忍不住试探着问道:“那你的执念是什么?” 谢盼儿摇了摇头:“大概是怕死不想再死吧,死过一次所以害怕了。” 崔毅:“啊?”什么意思,难道都已经成了鬼,还能再死一次? 谢盼儿叹气:“自杀的人是要在地府偿还欠债,要受刑才能轮回,我害怕,不敢去,所以就多做好事尽量攒功德,看以后能不能少受一点苦。” 崔毅闻言没再多说什么,他其实有点无法想象,像谢盼儿这样活泼可爱的女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竟然会自杀,想来那应该是一段很痛苦的过往,所以揭开话题真诚道:“如果能一直跟在小天师身边其实也挺好,希望你终有一天能如愿以偿。” 谢盼儿收下了他的祝福:“谢谢~” 瓶子飞出去砸在了落地窗上这件事虽然令人有些费解,但大家心里也不算太害怕,毕竟他们的认知就是这世上没有鬼,那些都是封建迷信,从未见过又一直被科学辟谣的东西能让他们有多害怕,只当是不知原因的意外事件。 心无负担的崔勇上床就睡着了,赵玉红收拾完屋子进房间时,崔勇都已经睡到打鼾了。 看着被占了大半的床,赵玉红犹豫了一会儿,拿着小毯子去了客厅。 客厅的沙发大,还不用听他的喊声,比床睡得还舒服。 屋子彻底安静了下来,三间房门都是紧闭的,崔家的人各自做着暴富的美梦陷入了沉睡。 在他们最没有防备的时候,一声惊恐的尖叫声将众人惊醒。 声音是从书房传出来的,崔老大和崔老三从房里跑出来的时候,看到妈睡在沙发上,刚想问她为什么睡客厅,书房里再次传出打砸的声音,三人连忙推开房门跑了进去。 “爸!你叫什么呢!” 崔勇坐在床上拼命挥打着,像是中了邪一样。 赵玉红吓得站在门口不知所措,崔老大和崔老三两人上前一左一右压住崔勇的手喊道:“爸!醒醒!你干什么呢!” 崔勇感受着光线,心有余悸地到处看了看,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上面光光的,没有那双冰凉的手,呼吸也顺畅,又看到儿子老婆都在,尽管依旧还残余差点被掐死的恐惧,但他也只当自己是做了个噩梦。 就在这时赵玉红声音尖锐道:“老崔!你脖子上是什么?!” 崔老大和崔老三同时低头看去,只见崔勇的脖子上是一道十分清晰的掐痕,更可怕的是这掐狠从一开始的红色瘀痕,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黑。 两人吓了一跳,本能地从床上跑了下去离崔勇远远的。 崔勇摸了摸 脖子,神色慌张道:什么?我脖子上有什么? 崔老三:掐出来的印痕,爸,你做什么噩梦啊,把自己掐这么狠?” 崔勇跑下床,到卫生间里照镜子一看,整个脸色一变,他的脖子竟然出现了黑色的掐痕。 为了掐那一把,崔毅几乎掏空了身上的鬼气,他本就是个死了没多久的新鬼,这一点鬼气还是白天吸了小天师给的线香才有的,能让自己接触到人已经很不容易了。 不过今天砸了一个瓶子,又在崔勇身上留下印痕,这个警告应该足够了,后面他只要再小小制造出一些动静来,就足够让他们害怕了。 看向带他打开了做鬼新大门的谢盼儿,崔毅道:“谢谢你,我之前还想着慢慢来,还是你有办法。” 谢盼儿笑嘻嘻道:“这都是总结出来的经验。” 先给一波狠的,告诉他们世上是有鬼的,后面任何风吹草动都能令人草木皆兵,看崔家那些人应该没有万青姐丈夫那心性,对付起来只会更容易。 苦熬一夜,好不容易等到天亮了,崔勇直接让赵玉红陪着去了医院,他觉得脖子上又疼又痒,过了一夜,脖子上的掐痕更明显了,就是一个大大的五指印,看得人心里毛毛的。 崔老大和崔老三都在说服自己这指印是他们老爸自己做噩梦掐的,根本不是有鬼,如果有鬼的话,那崔毅都死了几个月了,怎么现在才闹鬼。 他们笃定世上没有鬼,他们只相信科学。 去了医院给做了一堆检查,最后什么都没查出来,他脖子上就是纯被人掐出来的痕迹,至于为什么发黑,可能是个人体质不一样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出了一趟门,在人群里晃悠了一圈,心里那股恐惧的感觉消减了很多,但昨晚的事还是令人心有余悸,于是打算今天晚上大家一起睡。 崔毅家最大的房间是主卧,床是两米的,空间大到还能在卧室里放一套沙发。 为了能都挤在一起,父子三人把沙发搬进了主卧,他们三个睡床,妈妈睡沙发。 以前他们自己家很小,就两室一厅,兄弟两个住一间,关着门也能听到隔壁老爸的鼾声,原本是很习惯的生活,因为这段时间单独拥有了一间大卧室之后就变得不习惯了。 崔老大和崔老三躺在床上睡不着,崔老三睡最左边,直接侧躺着玩手机,崔勇睡中间,已经打起了鼾,崔老大睡最右边,翻来覆去酝酿睡意都睡不着。 就在他烦躁地想要把老爸推醒让他别鼾了的时候,感觉床脚的被子动了动。 他先是看向沙发的方向,窗帘没有拉,所以有月光照了进来,能很清楚地看到妈妈正在沙发上睡着一动没动。 他刚准备坐起来看看的时候,就感觉到脚腕一凉,像是被什么冰冷刺骨的东西抓住了一样,不等他惊呼出声,下一秒整个人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力道极大地从床上拖了下去。 咚的一声,崔老大摔在了地上。 本就没睡的崔老三探头看了一眼:“哥?你干嘛呢?” 崔老大坐在地上,先是看到一双鞋,意识到什么,即便惊恐到浑身动弹不得,但他的视线还是顺着那双鞋缓缓往上看去。 只见已经死了几个月的崔毅正站在床尾对着他冷笑。! 婻书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 137 章 鬼影只在阴暗中浮现,崔老三伸手摸向床头开关打开了房间灯之后,那道鬼影也在灯亮的瞬间消失了。 崔老三看向躺在地上的崔老大,满脸疑惑:“你干嘛呢?这么大个床给你留了大半个空位你还能掉下去?” 崔老大的喉咙像是被什么掐住了一样,极度惊恐之下他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被吵醒的赵玉红睁开眼,看到儿子躺在地上,连忙跑过去查看:“文斌你怎么在地上?” 在被妈妈接触到的瞬间,崔老大像是被人解了定身穴一样,手脚慌忙极度惊恐地往后退,知道后背贴到了墙上,手里还抓着妈妈的胳膊,这才声音发着颤道:“我看到了,我看到他了,是他回来了!” 崔老三皱眉:“谁啊?你看到谁了?” 这么大的动静,还开了灯,睡到鼾起的人也被吵醒了,崔勇坐了起来,受不住光线地眯着眼看向家里的妻儿,脸上尽是被吵醒的烦躁:“大半夜不睡觉你们干什么呢!” 赵玉红以为儿子是做噩梦了,还像小时候一样把人高马大的儿子护在怀里拍了拍,一边摸摸他的手脚:“没事没事,做噩梦了,不怕啊。” 结果这一摸,崔老大就猛地抱起腿喊疼。 众人连忙往他腿上看去,只见他脚腕上一个发黑的五指印,跟崔勇脖子上的一模一样。 崔勇看到他脚腕上的痕迹,一下子就伸手捂住了脖子,昨晚差点被掐死的窒息感还令他心有余悸。 崔老三脸色有些发白地坐在床上,他虽然没有见到什么鬼,也没有被掐脖子掐脚的,但昨天瓶子无缘无故飞出去砸在落地窗上的事,始终令他心里发毛。 就在这时,赵玉红惊叫了一声,看着梳妆台的镜子恐惧到面无血色。 那面镜子上,正在一笔一画地写着字,一个血红的滚字昭示着这个房子主人的不满。 崔勇下意识抓起手边的东西砸向镜子,但镜子质量很好,砸过去的手机碎了屏,镜子却完好无损。 崔老大紧紧抓着老妈的胳膊:“妈我们快走,我们快离开这里,是他回来了,真的是他回来了,我刚刚看到他就站在我们的床前!” 这话一说房里的人只觉得满身冒冷汗,他们晚上睡觉的时候有个鬼站在床边看着你,光是想一想这个屋就让人待不住。 这时候他们只想活命,什么房子啊钱啊哪里有活命重要。 崔老大的腿疼得厉害,脚腕钻心地疼,根本落不了地,于是被老爸和老三搀扶着,一家人慌慌忙忙从崔毅的婚房里逃了出去。 看着他们慌忙逃走的样子,崔毅松了口气,刚刚消耗的鬼气太多了,果然在人前显形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但成果喜人,于是满脸开心地朝谢盼儿道:“没想到第二天就把他们赶走了,我之前还为此费神许久,谢谢你。” 谢盼儿道:“你可别高兴得太早,他们是突然受到惊吓才会慌不择路地跑掉,但等冷静过后,天亮了,见到人了,底气估计又会回来了,走吧,我们 先回小天师家吃点香,后面你要做的就是跟你老婆打配合,她跟他们打官司,你就怨鬼缠身纠缠不休,缠到他们再也不敢来了你就赢了!” 两只鬼一回来,正在睡觉的季南星就醒了,感觉了一下他们身上的鬼气,虽然消耗大,但没有什么煞气,应该只是单纯吓唬人没有做出伤人的事,便放心了一些。 他刚一动,想要起来去问问崔毅那边的情况,一条腿就往他身上压了下来,单腿不够,一只手臂也横了过来,甚至还在他身上仿佛哄睡一般拍了拍,可惜拍了两下,手臂的主人就不动了。 季南星全身顿时只有脑袋能动了,微微偏头,就看到宵野侧脸朝他的睡颜。 他睡觉不喜欢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虽然不需要床头小夜灯,但窗帘一般都是不拉的,像夏天这种天空干净的夜晚,毫无遮挡的月光让房间完全可视,以他的视力,这么近的距离连宵野有几根睫毛都数得一清二楚。 他们从上学期开始就住在一起,但之前虽然睡一张床,却是各盖各的被子。 冬天的被子厚重,同一张床也能做到互不打扰,自从天气慢慢变热,被子越盖越薄,到现在只需要薄薄的小毛毯就完全足够之后,他们之间的分界线也越来越不清晰。 就像现在,宵野翻个身就能抱住他,不止喜欢腿和手往他身上压,大概因为他体温低,哪怕屋内开着空调并不热,但青春期的男生火气重,更喜凉,睡着睡着就把他往怀里抱,缠得紧紧的。 望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当他身上的阴气完全被宵野身上的阳气驱散后,季南星慢慢将手抽了出来,在宵野的脸上戳了戳。 身边的人睡得很沉,把他脸颊戳出一个窝窝他也没醒,见他睡得这么好,季南星又把手指移到他的睫毛上,用指腹在他睫毛上往下压了压,果然跟看起来的一样硬。 明明天生微卷的头发,发丝这么软,睫毛却比一般人要粗硬几分。 玩过了睫毛,人还无知无觉地睡着,季南星的手在半空顿了一会儿,才重新落下,这次指尖划过的地方是鼻梁。 宵野的鼻梁很挺直,鼻梁很高,连带着眉骨都微高一些,显得五官十分深邃,但这会儿摸上去才发现,宵野的鼻骨有一节比较凸出来,他心里还发散地想着,幸好宵野不是鹰钩鼻,他喜欢这种直挺的,不喜欢偏欧系的鹰钩鼻。 手指顺着鼻梁滑下来,再往下...... 季南星盯着宵野的双唇看了几秒,然后迅速收回手收回目光重新躺正。 难怪人们都说夜间思维跟白天的思维不一样,静谧无人时,心思也好像随着黑夜的空间感缩小了,缩小到整个世界只剩自己。 他很少会有半夜醒来然后睡不着的情况,所以很少会有这么私密的时间来思考自己。 他在想自己,在想宵野。 跟宵野在一起的时候他是快乐的,那种快乐并不是家人能带给他的。 跟宵野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很热闹,他的生活跟自己完全是两个世界 ,就像他们本身,阴阳两面。 季南星有些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贪恋这种属于阳间的热闹心里才会有悸动,环境常常会给人制造一些错觉。 例如那些因戏生情的演员,例如那些危难时刻同生共死时所激发的感情,让人觉得那就是灵魂伴侣,是此生唯一的真爱,爱到浓烈时甚至能生出抵抗全世界的勇气。 但归于平淡,归于生活后,褪去了激素,爱自然就没有了。 季南星有点怀疑自己正处在一种激素时期,这样活泼阳光的青春生活是他从未感受过的,是宵野把他从独行拉出来,带到了热闹里,便让他有了心动的错觉。 他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也不是对凡事都质疑怀疑,作为旁观者,他能冷静清醒分析出每一个人真实的内心,但当他成了当局者,才懂了什么叫当局者迷。 季南星觉得这种深夜似乎也不太适合去思考,因为很容易感性替代掉理性,但当天亮了,走出房间接触人群,理性又重新占据上风,结果就是依旧没有结果。 思绪转动了一轮,身边的人依旧睡得深沉,听着耳边轻浅规律的呼吸声,季南星看着天花板上明暗交界的倒影,轻轻喊了一声脑子里已经游走了好几遍的名字:“宵野......” 他的声音很轻,近乎呢喃,但刚刚还睡到戳脸戳睫毛都纹丝不动的人突然一下抬起头,眼神是还没清醒的茫然:“嗯?” 季南星神色微微变了变,转头朝宵野看去,很是有些诧异:“你没睡着?” 宵野就像是被启动了某种机关,松开横在了他身上的手,去床头柜那边摸到了水杯:“渴了?” 季南星想说自己不渴,但水杯都被递到嘴边了,那就喝一点吧。 等他喝了几口水,宵野把水杯放下,重新躺下,替他把小毛毯盖好不说,把他像个娃娃一样整个拖过来抱在了怀里,又把手横放在了他的身上,还轻轻拍打了一会儿。 只不过拍打的动作连半分钟都没坚持到就停了下来,季南星再次扭头看去,宵野又像刚刚那样睡得一动不动。 要不是他唇上还残余喝过水的湿润,他都要怀疑刚刚那一系列动作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所以这家伙到底是睡着了还是醒着的? 一大清早,宵野精神满满地在厨房做早餐,季南星洗漱完出来还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听到声音宵野扭头看去,笑着道:“怎么了,昨晚没睡好?” 季南星:“你昨天几点睡的?” 宵野奇怪道:“不是跟你一起睡的吗,一点多?” 季南星:“那你半夜醒了吗?” 宵野摇头:“没有吧,昨天半夜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早上起来的时候还用摄像机看了一下那个贴了聚阴符的角落,谢盼儿和崔毅都好好在家里,应该没出什么意外。 季南星摇头:“没事。” 宵野把明显没睡好的人推到餐桌边坐下:“昨天不是说想吃煎饺,我给你煎一 点,吃完再去睡个回笼觉吧,你这哈欠连天的。” 喝着宵野递过来的牛奶,季南星看向角落里的两只鬼:“你们昨天顺利吗?” 崔毅点了点头,谢盼儿则叽叽喳喳将昨晚吓人的全过程说了一遍:“看他们今晚会不会回去。” 季南星:“应该不会再回那个屋子了,他们大概会更专注能分得的那一半遗产,全部直接放弃应该不可能。” 贫穷的人眼见着即将一夜暴富,这样的机会哪里是撞一两次鬼就能甘心放弃的,有句话说得好,不见棺材不掉泪,他们会慢慢试探底线,不到最后肯定不会轻易放手。 崔毅道:“我知道,但只要他们还知道怕,我觉得我赢的可能性很大。” 活着的人哪里拼得过已经死去的鬼。 刚吃完早餐,吕小洁就过来了,宵野怕吕小洁心生惦记,直接把摄影机关了收了起来。 看到桌上还有没收拾的餐盘,吕小洁有些不好意思道:“对不起,我是不是来太早了?” 季南星擦了擦嘴巴:“不早,今天过来是?” 角落里,崔毅目光留恋地看着重新恢复了精神的女孩,一想到他们已经天人永隔,他再也无法参与她的未来,眼里的光都整个黯淡了下来。 一旁的谢盼儿没注意到崔毅的神色,还一脸看美女的表情:“哇,你这眼光也太好了吧,小姐姐好漂亮啊,你竟然能把人追到手,有点本事嘛。” 崔毅苦笑了一声:“早知道我是个这么短命的,我当年就不会去招惹她。” 谢盼儿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别这样想啊,你想啊,咱这事要是成功了,你是不是给了她一套今后能够安身立命的地方,你这几年存款我听说也有一百万左右吧?” 崔毅:“没有,就三十多万,刚装修,又结婚,花了不少。” 谢盼儿:“三十多万也不算少了,你买了人身意外险,这个受益人是谁就给谁,不会被抢走,那也有两百万了,你看,你给她留了钱,留了房子车子,还留了你曾经认认真真的爱,这让小姐姐以后的眼光提高不少,大不了就精致的单身,总比遇到渣男被骗身骗心得好吧。” 崔毅看向谢盼儿,这种安慰鬼的方式,的确是让他没想到。 不过想到以后,崔毅道:“听小天师说,执念散了就会去轮回了,如果我走了,你还在阳间的时候,有时间的话能帮我去看看她吗,如果她有了交往的对象,帮我看看对方人品怎么样,如果人品不好,能不能想办法提醒她一下。” 谢盼儿拍着胸脯保证:“放心,你的老婆,我来守护!” 崔毅:“......”这话怎么听着依旧有点怪怪的。 另一边的吕小洁已经说明了来意,一方面她开始整理资料准备打官司了,不管是否成功,至少上诉这段时间崔毅的遗产不会做出判决,另一方面,她知道崔毅在这位小天师这儿。 吕小洁将拎着的袋子放到了桌上:“我取了十万块,听说鬼是要吃 香火的,我对这方面也不太懂,如果我丈夫有需要,还麻烦你们帮着买点,钱不够就跟我说。” 季南星也没拒绝,毕竟养魂的香和符的确不便宜,加上他们也不是经济困难的人,就点头应了:“可以。” 吕小洁笑着道:“谢谢你们,没什么其他的事,我就先走了。” 季南星嗯了一声,宵野起身送客,吕小洁虽然知道在别人家乱看是不礼貌的,但走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往屋子里看了一眼,她不知道崔毅在哪里,但既然被小天师带回来了,应该就在屋子里吧。 可惜她什么都看不到。 宵野看她往屋内小心翼翼瞄那一眼的眼神,道:“放心,他很好,崔家的人已经被他吓得离开了你们的婚房,你专心处理官司的事就行了。” 吕小洁笑着点头:“好,谢谢你们。” 这边进展顺利,另外一边流落街头的崔家四人就很不顺利了,因为崔老大的腿疼得厉害,从崔毅婚房跑出去后就直接去了夜间急诊。 医生给他捏了捏,虽然疼得崔老大嗷嗷叫,但医生却一脸淡定的表情:“没什么大事,骨头都好好的,给你开点化瘀膏,你要是不放心,等白天去门诊那边挂号拍片看一下也行。” 崔老大红着眼:“可是我很疼,特别疼。” 医生看他疼得不像作假,又仔细给他捏了捏,确定骨头真没什么问题,又道:“你要是实在是疼得厉害,明天去挂骨科,里里外外做个检查。” 崔家四人从急诊部出来,经过这一番折腾,之前在屋里遇到鬼的恐惧也被淡化了不少,但那房子他们暂时是不敢再回去了。 四人坐在街边小公园里,商量着下一步要怎么办,放弃到手的财产是肯定不可能的,大不了先哄着那个姓吕的,把房子卖掉,到时候他们直接拿钱走人。 崔老三困得不行,往椅子上一瘫:“可她在哪里我们都不知道,烦死了。” 赵玉红在这个家向来没什么发言权,知道她说话也没人听,就干脆不说话了,但总觉得如果这世上真的有鬼,要是拿了他的钱,那他岂不是会一直缠着他们。 但两个儿子结婚需要钱,买房子需要钱,她跟崔勇又没那个赚大钱的本事,所以尽管心里害怕,也确实舍不得不要这笔钱。 天亮后,崔勇觉得不能再这么坐等姓吕的配合,要是她一辈子都不出来,那这房子岂不是空一辈子,他决定去找个律师问一问,大不了就是打官司,只要官司赢了,那可就赢的是玉兰市的一套房产,稳赚不亏。 几人从小公园里出来,闻到旁边的早点香才觉得肚子有点饿,准备过去买早点的时候,崔老大瘸着腿差点跟人撞了。 被撞到的那人本来满脸不耐烦,脏话明显都到嘴边了,但一看到他们几人,立刻瞪大了眼睛说了一句:“卧槽!” 赵玉红扶着儿子刚想道歉,那人就一脸见鬼的表情道:“你们这是招惹了什么东西啊,身上怨气冲天啊。” 说着指了指崔勇的脖子:“这明 显就是鬼手抓出来的。” 然后又看向崔文斌的脚:“你这脚上也有一道鬼抓痕,你们这一家子干什么了? 崔文斌穿的是牛仔裤⒉[(,并没有露出脚腕,这会儿也是正常站着,但这人却一眼看出他脚上有鬼的抓痕。 崔家父子三人对看了一眼,崔勇连忙道:“你说我们身上怨气冲天?” 夏君彦拎着早餐,笑了一声:“何止是怨气冲天,你们自己看不出来你们全都印堂发黑吗?印堂发黑什么意思就不用我解释了吧,哎,我家就是干天师的,但这年头破除封建迷信好多年了,我有真本事那也不敢逢人就说,实在是你们这一家子黑得都快要死了,诶我不是咒你们啊,我是实话实说,信不信随便你们。” 夏君彦说完就准备走,崔老三一把将他拉住:“这位小哥,能麻烦你帮我们看看吗,我们身上的问题能解吗?” 夏君彦顺势停下脚步,在几人的脸上仔细看了看道:“我呢也不赚你们的钱,既然缘分让我们遇到了,又让我看到了你们身上的问题,那我就说说,听不听,信不信那都是你们自己的事。” 夏君彦把话先说在了前头,然后看向崔勇道:“我看你面相,你命中应该有三子,最近有点丧事在身,又是个中年丧子的,你三个儿子应该没了一个吧。” 崔家几人相互看了看,他们觉得他们好像真的遇到有本事的大师了。 崔勇闻言点了点头:“对,我家老二前几个月走了。” 夏君彦:“你们身上这问题啊,就出在这个老二的身上,你们命里虽然有三子,但只有二子的缘分,你们跟其中一个儿子是没有父子缘的,所以以前应该是发生过什么事,那个儿子从小就不在你们身边,他心里肯定是有怨,再让我看看,啧,你们这气息有点冤亲债主的味道啊。” 崔勇:“冤亲债主?” 夏君彦:“生又弃养,这就是欠了债了,你们本就欠了债,似乎还想要拿他什么东西,哎,不是我说你们,你们真的是活得嫌命长啊,人家本就对你们怨气冲天,你们不止没想过如何平复他的怨气,竟然还想拿他的东西,这一下人家铁定不干了,死了都要缠着你们,你们这事别人解不了,能解的只有自己,想要活命,拿了什么就还什么,最好给人做个祈福的法事,把人怨气平复掉,不然你们这爸爸妈妈哥哥弟弟,有一个他带走一个。” 夏君彦说完看着他们摇了摇头,拎着早餐就走了,崔老大急了,连腿疼都顾不上了,追了上去道:“大师!您帮帮我们,多少钱都可以!” 夏君彦摆了摆手:“说了不收钱,你们这事好解决,欠什么还什么就没事了,欠债不还才会要人命,再厉害的大师也没用,冤亲债冤亲债,欠债还债,天经地义。” 不想再跟她们揪扯,夏君彦快步走掉了,留下脸色发白的崔家一家子。 等绕过了小公园,夏君彦拿出手机给季南星发了个OK的手势,下一秒五千转账到位。 夏君彦顿时嘻嘻一笑,金主的钱就是好赚,给季南星回了个捏着手绢下回还来的表情包,脚步轻快地往家走去,新一季的全套皮肤,哥哥来啦!! 第 138 章 要是能被一两句话劝退,那他们也不是想要霸占所有财产把吕小洁赶出去还要给安一个克夫命名头的崔家人了。 不管怎么样,夏君彦的话还是在他们心里落了根,也下意识开始衡量要钱还是要命。 但是离开了崔毅的房子,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身上是被烈日晒出的灼热,这让崔家几人心里也没那么害怕了,一旦害怕的感觉没那么强烈,贪婪又重新占了上风。 他们心里安慰自己,他们又没有强行要拿崔毅的东西,遗产本来就是法律支持的,最多他们拿走他们本该得的那份好了。 崔家的三个男人很快做出了决定,赵玉红没有发言权,只能他们说什么她就听什么。 准备先找个便宜小旅馆先住下的时候,吕小洁给他们来了电话,约了个地方面谈。 四人赶去了吕小洁约定的地方,看着化着淡妆,穿着精英职业装的吕小洁,崔家的人险些没认出来。 他们之前见到的吕小洁一直沉浸在崔毅死亡的悲伤里,不说有多不修边幅,但也确实没有那个多余的力气打理自己,无论他们怎么闹,吕小洁都是忍气吞声各种逆来顺受的退让,最后更是直接将人给赶出去了。 所以吕小洁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个失去了男人就屁用没有的无用妇人,能随便他们拿捏的。 但今天再看她,精英强势,完全不一样的社会地位,本能就有些露怯。 不过这种怯意崔家人肯定不可能表现出来,甚至还要用比以往更强势的姿态试图让自己拿到话语权,做主导者。 还不等崔勇输出,这段时间已经领教了崔家人是什么脾性的吕小洁道:“这里是公共场合,你们要是因为大声喧哗被赶出去,那下一次见面就是在法庭上了。” 说完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姿态摆得高高的。 崔老大拉了拉父亲,坐到了吕小洁对面的沙发上,直接道:“约我们见面你是想要谈什么?” 吕小洁抬眼看向跟崔毅没有半点相像的崔家人:“我们之间还能谈什么,当然是谈我丈夫的遗产问题,之前我本来不想争的,所以你们要就要了,我也就走了,但这些天我每天都会做梦梦到崔毅,他很不甘心你们拿了他的东西,让我无论如何都要替他拿回来。” 赵玉红忍不住道:“你就是想要争遗产,说得那么好听!” 吕小洁看了眼他们,又是一笑:“我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你们应该很清楚吧,崔毅在梦里说了,他不会让你们拿走他一分钱,但凡是拿了,他就会跟着你们一辈子。” 崔勇直接一巴掌拍在了面前的桌子上,颇有些色厉内荏道:“胡说八道!跟啊,有本事让他跟!他活着的时候我都不怕,我还怕一个死了的他?!” 他这话一说完,放在他们面前的水杯在没有任何人触碰下自己动了。 崔家的几人整个僵住,那水杯自己一点点移动,直到移到桌子边缘,差一点点就要掉下去的时候停住了。 崔家的几人顿时像被掐住脖子的鸡,脸色惨白冷汗直冒,再次意识到崔毅是真的跟着他们在,哪怕现在是白天。 可是电视剧里演的不都是鬼怕阳光,所以白天绝对不会出来吗。 吕小洁盯着那杯子看了许久,她知道崔毅是在的,但也知道自己再也看不见他了,比起崔家人的害怕,她则是不舍。 又看了眼面如土色的几人,吕小洁拎着包站了起来:“今天就是想要告诉你们崔毅的意思,你们配合把遗产公证下来,崔毅就会放过你们,你们不配合,那就不好说了,另外,你们当年弃养崔毅的事我也整理好了资料,我会提起诉讼,你们做好打官司的准备吧。” 吕小洁说完就走了,崔家的人有怒不敢发,那停放在桌子边缘的水杯对他们就是最好的震慑。 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谢盼儿正在给崔毅加油:“加油加油,再用点力!” 崔毅整个鬼几乎都要蹲桌子上去了,他双手捧住水杯,努力催动鬼气,他原本想要的效果并不是移动水杯,而是把水杯移动到崔家面前之后,让水杯直接炸开,吓死他们! 结果水杯是移动过去了,但炸不开啊,他双手用了极大的力气也捏不碎那看起来普普通通装水的玻璃杯。 谢盼儿见他这么努力都捏不碎,忍不住叹了口气:“算了吧,移动一下已经把他们吓唬住了,还是不要破坏人家的店家财产了,这杯子一看就是国产的,质量这么好。” 崔毅也跟着叹了口气:“大概是我的鬼气太弱了。” 坐在另一边的季南星一手撑着下颚,修长的指尖半捂住脸,崔毅和谢盼儿刚刚如何努力想要捏碎水杯的过程他看了全程。 尤其是当看到崔毅直接爬上了桌,几乎是跪在桌子上双手抱着水杯催动鬼气时,差点没笑出声。 看不到阴魂的宵野见他笑得一脸无奈的样子,侧头往那边看了一眼,但只看到脸色苍白,慌慌张张站起来往外逃走的崔家人。 “发生了什么好笑的事?” 季南星拿出手机对着那边拍了一张,然后用阴力催化后递给了宵野。 宵野看到照片直接笑出了声:“看样子每一个恐怖的背后,都有一个在努力制造恐怖的鬼啊。” 季南星也跟着笑:“嗯,真是辛苦他们了。” 崔家人懂一点继承的东西,信息化时代,有时候刷一些短视频也有被科普到,但太具体的就不太懂了,比如他们将崔毅给出去,但并没有过户,也没有养过他,这种情况是否还能继承崔毅的遗产。 但让他们花钱找律师又舍不得,因为他们大概已经有了可能一分钱都得不到的心理准备。 活人好对付,可是纠缠在他们身边的阴魂要怎么对付,更甚至崔毅要是想要他们的命,杀他们太容易了。 被掐了脚脖子的崔老大已经有了放弃的想法了,这次是被抓脚,下次呢,要是像他老爸那样被掐脖子,他真的还有命活吗。 可是怕死归怕死,不甘也是真 不甘。 那原本可以到手的千万房产,这谁能甘心啊。 崔老三目前是无所谓的状态,反正有事爸爸哥哥顶着,崔毅到现在好像也没找过他,要是能要来钱,那钱肯定会有他的一分,所以比起害怕的崔文斌,和拿不定主意的崔勇,崔老三还算淡定。 但他这份淡定很快就没了。 这吕小洁想要打官司掰扯遗产的继承,他们想要拿到钱就要应诉,这一打还不知道要多久,一直住在旅馆里显然太费钱了,住宿吃喝,一天两天可以,长期下来实在是大头。 他们那天夜宿过的小公园就成了一处很好的过夜地,于是几人退了房间,来到小公园。 崔老三满脸嫌弃:“把自己搞得像个流浪汉一样,明天我就回家,都留在这里吃喝各种开销也大,不如爸和哥留在这里,我和妈先回去,有什么事你们打个电话我们就过来了。” 崔老大道:“我腿疼,你留这儿陪着爸一起跑跑腿,我跟妈先回去。” 崔老三白了他一眼:“爸也被掐了脖子都没说疼,就你事多。” 崔老大顿时就怒了,这是掐脖子掐腿的事吗,他们现在被怨鬼缠身是要命的事! 怕他俩又吵起来,赵玉红连忙在中间各种劝。 本就天气热,公园里都是绿化,有绿化虽然阴凉一些,但蚊虫也多,被咬得各种烦躁,崔老三踹了一下无辜的大树就走了,懒得跟他们吵。 赵玉红连忙喊道:“你去哪儿啊?” 崔老三:“溜达溜达!” 顺便看看附近有没有网吧,十几块又有电脑玩又能过夜还能吹空调,不比待在那热死人的公园里强多了。 顺着人工湖往小公园外面走的时候,崔老三突然被一股力道一推,整个人站不稳地往湖里掉了进去。 他会水,乡下长大的,经常下河摸鱼,水性好得很,他本能反应伸手想要抓住路边的石阶想要爬起来,但很快脚下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拉扯着,脚腕上有一只冰凉刺骨的手,正死死抓着他将他往下拽。 崔老三瞬间就慌了神,手上一个不稳没抓住台阶,整个人几乎瞬间沉了下去。 他拼命想要往上爬,可是那下沉的力道越来越大,抓着他脚腕的手也越来越重,惊慌之下他根本没能保持闭气,呛了一口水之后便是要命的窒息。 他要死了,他这次是真的要死了,之前崔毅没来找他不是放过了他,而是一个个等着在,等着他的就是直接淹死。 这一瞬间崔老三满脑子就是求生,他不想死,他真的怕了,他为什么要贪心,要去拿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那天在公园这边遇到的年轻人说的话也正在应验,崔毅对他们所有人都有怨恨,所以他要把他们全都带走。 之前有家人在身边,感觉天塌了还有父母顶着,所以崔老三尽管害怕,但也没那么害怕,但现在他清楚的知道鬼缠身这种事,并不是上头有谁顶着就安全的。 也是这一瞬间让他对鬼这种存在,有 了更加清晰恐怖的认识。 就在空气越来越稀薄,胸腔肺部爆炸一样的疼痛时,有一只有力的手臂一下圈住了他的腰,抓在他脚腕上的手也瞬间消失了。 崔老三被人捞了起来,一接触到空气,他一边咳呛一边拼命大口呼吸,他从未觉得原来能呼吸是这么幸福的一件事。 将他捞起来的大哥拧了一下衣服,看着他道:“这天都快黑了,离湖边远一点,下次没人路过,你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崔老三咳得说不出话,他很想表达一下感谢,但嗓子疼,胸口疼,每呼吸一下都疼。 等他好不容易缓过气,刚刚救他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换了衣服的保镖走到公园对面马路的车边:“人捞起来了。” 季南星笑着道:“辛苦了,明天给你放大假。” 保镖笑了笑走到后面的车上,他们这位雇主小少爷是天师的身份他们都知道,也知道小少爷最近正在帮一个鬼争遗产,所以被提前告知什么时候守在河边,多久下去捞人他们也没什么质疑,听吩咐办事就是了。 宵野一边玩弄季南星的手指一边道:“这么吓一次,他们总该放弃了吧。” 季南星看着车窗外的小公园:“谁知道呢,永远不要对人性的贪婪设限。” 宵野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扭过头看着自己:“这句话我赞同,永远不要对人性的贪婪设限,所以咱们别看那群贪婪的人了,影响心情,这附近有一家自助铁板烧,要不要去试试?” 季南星:“自助铁板烧?自助餐?” 宵野:“是自己做,我做你吃,快走快走,饿死了。” 停在路边的几辆车陆陆续续驶离,崔老三缓过了生死惊慌后一瘸一拐地走到爸妈那边,看到崔老三浑身湿透,赵玉红惊呼了一声:“儿子,你掉水里去了?” 崔老三一见到老妈,就直接抱住大哭:“妈!我差点死了,是崔毅推的我,他把我推下去了,还在水里拉着我的脚把我往下拽,要不是有个大哥路过救了我,我就死了,我真的就死了!” 崔老三说着还拉起裤腿,他其中一只脚上也出现了黑色的手印。 崔勇和崔文斌见状脸色再次一变,彼此看了一眼,眼里都是惊慌不安。 赵玉红心疼得不行,抱着儿子安慰:“没事了没事了,别怕啊。” 崔老三抹了一把脸,也不知道是湖水还是眼泪,他道:“我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只要我们拿了他的一分钱,他就要我们的命!妈,我们回家,我们马上回家!” 赵玉红连声道:“好好好我们马上回家,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 他们之前日子过得也不算太苦,在小镇上也有一套小房子,没什么外债,赚多少花多少,不富裕但也不算太糟糕。 现在为了这笔遗产,要是把命赔进去,那就太不值得了。 崔老三说什么都不待了,但现在已经没有回老家的车了,只能等明天,他缩在父母 中间,像一只吓破了胆的鸟,哪里都不敢去了。 崔老大在一旁抽着烟,看了眼依旧惊魂未定的老三:“你就甘心?” 崔老三缩成一团看着他:“我不想死。” 脚腕的手印越来越黑了,这印记时刻提醒着他不甘心的下场。 湖那边,崔毅辛辛苦苦从水里爬了上来,看向蹲在旁边的谢盼儿:“怎么样?” 谢盼儿朝他竖了个大拇指:“已经被吓得要放弃要回家了,距离我们成功又近了一大步!” 两只鬼说完还相互击了个掌。 崔毅艰难爬上来:“不是水里死的鬼,这一下去就整个往下沉,差点我都上不来了。” 谢盼儿有些好奇:“那水里有别的鬼吗?” 崔毅摇头:“没有,挺干净的。” 要是这水里有别的鬼,那他就不用自己下去了,请个香让别的鬼在下面帮忙拉一拉就行了。 崔家里真正做主的是崔勇,他知道那个死掉的崔毅是真的恨死了他们,想要他们的命也不是开玩笑的,崔勇一边害怕,一边又觉得那是自己的儿子,哪有儿子杀老子的。 虽然不知道他这份底气是哪里来的,但就是这份底气让他在放弃和坚持之间犹豫不决。 儿子的东西,儿子死了,老子得,这不是天经地义吗。 崔勇甚至在心里想着,上次那个年轻人能看出他们身上的问题,那证明是有人懂行的,这世上有鬼,那是不是也有抓鬼的,这崔毅死了也不去投胎,还要害人杀人,就该抓起来。 但问题是他们上哪儿找懂抓鬼的人,而且崔毅现在说不定就一直跟着他们,如果知道了他的意图,会不会彻底下狠手? 崔勇只闷在心里自己琢磨,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跟在他身边的崔毅看他的神色就知道,差点淹死老三这件事对崔勇来说并不是猛药,他还没死心。 天一亮,崔老三就急不可待要回家,他觉得待在玉兰多一天,自己就离死亡更进一步。 崔勇觉得一直在这边守着也不是个事,于是也打算先回家,在老家打听一下有没有懂行的,找个阴婆之类的,要是能把崔毅给收了,那他们还有什么好怕的。 几人拎着大包小包行李往车站走去的时候,路过一个低矮的居民楼,穿过巷子时,崔勇没注意脚下,被一块翘起的砖绊了一跤,踉跄着差点摔了的时候,就在他半步远的距离,从高空砸下一个花坛。 那花坛碎裂飞溅的碎片甚至搭在了他的身上,刺破了他脸上的皮肤,险险一点就划到他的眼睛了。 几人被高空突然落下的花坛吓了一跳,抬头准备大骂的时候,就看到楼上天台边缘上站着一个人,那人正低头看着他们。 但这一眼让崔家几个瞬间肝胆俱裂,因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已经死了几个月的崔毅! 明明是隔了好几层楼的距离,但他们却都清晰地看到了崔毅的模样,甚至看到他还朝着他们笑了一下,阴冷冷地笑,带着满满恶意。 几人是怎么逃出巷子的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几乎是连滚带爬,连行李都丢了,只想着要离开这里,远远地离开,再也不来这个鬼玉兰市了! 崔勇一边跑还一边道:“不要了,你的东西我们不要了!你不要再缠着我们了!” 他们挤进人群,拥挤人流也驱散不了他们心里那股惊慌恐惧,几人直奔车站,这里是一分一秒都不想多待。 好不容易到了车站,吕小洁的一个电话打了过来:“崔毅又给我托梦了,说让你们三天内过来办公证,否则你们逃不掉的。” 吕小洁说完就挂了电话,崔家的人只觉得心底一片发凉,是啊,只要这事不解决,他们去哪里崔毅就能跟到哪里,鬼想要纠缠想要杀人,他们又怎么逃得过呢。 崔毅血缘上只有父母兄弟,所以遗产这一块处理起来也不麻烦,只要他父母兄弟出一份放弃遗产继承的声明,再由吕小洁继承全部就行了。 签下字的那一瞬间,崔勇整个人都好像老了十岁,身体都佝偻了好几分,前不久他们还住在大房子里,做着发财的梦,现在却什么都没有了。 签下的每一笔每一画都是对崔毅的恨,早知道当初就该直接把那小子掐死,还把他过给了弟弟,让他在城市里享了这么多年的福,死了都还要折腾他! 崔毅可不管这老头心里有多恨,他的目的达成了,他的财产没有让他们沾染一分,他把所有的东西都留了给妻子。 以后妻子无论是再找个人重新开始生活,还是自己一个人自由自在,他都尊重支持,他给了所有能给的,虽然没能陪她白头到老,但既然这就是命,他也只能认了。 看着妻子认真朝着季南星道谢的样子,崔毅的目光里满是不舍,他知道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他该走了,他如果留下,只会耽误活着的人,他不能再参与她的人生了。 谢盼儿拍了拍他,这就是阴阳相隔,活人不舍,死人也心有不甘。 吕小洁也知道一切都结束了,从此以后崔毅再也不会出现在她的生活里,她往后看了一眼,她不知道崔毅在不在,但如果他在,他这会儿一定也在看着她吧。 看着空空荡荡的身后,吕小洁无声道了再见,今后的路她要自己一个人走了,但没关系,她被爱过,爱到曾经跨越过生死,虽然回忆很痛,但那也是支撑着她走下去的勇气。 看着吕小洁离开的背影,谢盼儿大概能理解崔毅这会儿的心情,她故意岔开话题道:“有件事我挺好奇的。” 等彻底看不到吕小洁了,崔毅抬头看了看天,他突然有种要消散的感觉,就像是突然卸下了身上的重担,整个鬼都变得轻飘飘的,但离开前还是满足了谢盼儿的好奇心。 “好奇什么?” 谢盼儿:“你吓了崔家父子三人,为什么就是没吓你妈妈啊?” 崔毅沉默了一会儿,道:“因为当初把我送走时,她给了我一颗糖。” 这个依附着崔勇永远没有自己主见的女人,疼爱老大偏爱老幺永远对他无视的母亲,那天给了他一颗糖,让他去了新家好好听话。 他不知道把他送走时女人是少了负担还是心有不舍,但他记得那颗糖,又甜又苦。! 第 139 章 吕小洁上车没多久,就收到季南星的微信,上面只有二个字,他走了。 短短二个字,似乎结束掉了她的整个青春。 回家的这条路是吕小洁再熟悉不过的,她跟崔毅谈恋爱的时候就已经住在那儿了,后来结了婚,那里就成了她真正的家。 只是以后这个家,只剩她一个人了。 如果季节有代表性,那冬天是团圆,夏天就意味着分离。 有人在这个夏天失去了最爱的人,有人在这个夏天失去了最爱的狗。 董轩从来不知道时间可以过得这么快,快到一眨眼高考就结束了,快到他以为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也做好了最后的道别,但在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他感受到的不是喜悦,而是一种沉甸甸的失去。 苦读这么多年,终于熬出头了,但跟别人家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欢欣鼓舞不一样,董家是安静的,是沉默的,是强忍着眼泪悲伤的。 董妈妈和董爸爸坐在餐桌边,看着努力绷着眼泪不让自己哭出来的儿子,也忍不住鼻尖酸涩。 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见董轩将通知书往桌上一放,道:“汤圆,走,哥哥带你出去玩。” 一只他们看不见的狗立刻亲昵地过来蹭了蹭,董轩和他爸妈虽然看不到汤圆,但都能明显感受到脚边一闪而过的凉。 他们知道这是汤圆在蹭他们。 起初儿子说汤圆回来了他们还不信。 后来几次试探发现每次喊汤圆,他们的手边脚边都会微微凉一下,那感觉像是真的有一只看不见的小狗在回应他们一样。 养了这么多年的汤圆,别说董轩了,他们自己也有很深厚的感情,但怕儿子难过,所以也只能尽量表现得不悲伤,不提,不想,但会在夜深人静时躺在床上偷偷哭。 自从知道汤圆还在他们身边之后,董轩明显快乐多了,虽然看不到,但他能想象到如果汤圆在,会以怎样的姿态陪着他。 他滑板时追着他,他走路时跟着他,他无论坐哪里,汤圆肯定是贴在他的脚边守着他的。 所以他不需要看,也能知道汤圆的一举一动,慢慢的他也就习惯了这种看不见的陪伴。 但现在,汤圆最执念的事情已经完成了,他们也到了最后道别的时候。 董轩联系季南星的时候,季南星正在整理东西。 他们已经回学校拿了成绩单和暑假作业了,要不是为了处理崔毅的事情,他早几天前就回家了。 这边开学之前应该都不会再过来,所以很多日常的一些东西需要带走,还有冰箱里没吃完的一些东西也要收拾好,要么让宵野带回家了,要么分给了保镖团。 董轩站在门口看宵野正在打包东西,礼貌地问了一句:“需要帮忙吗?” 宵野抬头看了一眼:“找南星的?他在里面你进来吧。” 听到声音,季南星抱着一箱子宵野画的符走了出来,他先是看了眼董轩,随后又将目 光落在已经跟谢盼儿玩起来的汤圆身上。 谢盼儿还挺喜欢小动物的,但自从死了之后,那些小猫小狗大概太敏感了,她还没靠近,对方不是弓背警告就是快速逃窜开。 至于鬼魂,她连人的鬼魂都没见过多少,这种小动物的更是没怎么遇到过,这会儿见到了一只不怕她,还能被她触摸到的狗狗,就差没把狗压在地上抱着吸了。 看她整个人都恨不得压在了汤圆的身上,季南星忍不住道:“你收敛一点,人家主人还在这里。” 董轩看季南星对着一个没有人的角落讲话,有点好奇:“有...人在跟汤圆玩?” 季南星嗯了一声:“没事,一个女生,挺喜欢你家汤圆的,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董轩没忍住微微后退了半步,他不怕汤圆是因为汤圆是他从小养大的,一个被被窝睡出来的,但不表示他不怕别的鬼。 尤其是他也没见过鬼,所有关于鬼的认知和印象都是来源于各种影视剧,所以他想象中这会儿有一个阴森森鬼里鬼气,说不定像贞子那样的女鬼正在角落跟汤圆玩。 这么一想,要不是不礼貌,他恨不得再往门外退了退。 打包好一个箱子的宵野抬了抬眼,看着他挑了一下眉,用眼神询问:你这退半步的动作是认真的吗? 看懂了他眼神的董轩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又往前半步站了回来,这季同学是天师,他家里的鬼应该不会很可怕吧? 站回原位后,董轩开口道:“我收到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了。” 正在跟谢盼儿玩的汤圆立刻抬起了头,耳朵也唰地一下竖了起来,双眼晶亮地看着董轩。 录取通知书,轩轩要上大学了! 虽然它也不知道大学是个什么东西,但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妈妈就总对轩轩说,好好读书,以后考个好大学,爸爸也说,要努力考大学,还说考上大学他们就能放心了。 所以轩轩没有得到大学之前,它也跟着不放心。 汤圆听得多了,自然就记住了,所以轩轩是终于得到了这个叫大学的东西了吗。 谢盼儿还在一旁搓揉着汤圆的脑袋,捏着它的耳朵道:“哇,你哥哥好棒啊,他考上大学了诶!” 汤圆立刻叫了一声。 谢盼儿被逗乐了,搓揉着它的脸道:“你这小表情还挺骄傲啊,你知道什么是大学吗?你就这么骄傲?” 它不知道,但不妨碍它骄傲! 季南星听懂了董轩的意思,便道:“那你今天来是想要送走它?” 听到送走两个字,汤圆那张毛脸上的笑容立刻顿住,也不跟漂亮小姐姐玩了,垂着尾巴走到了董轩的身边,贴着他的脚坐下后,仰头看着它最喜欢的小主人。 小主人长高了,从它一岁之后,它就不长了,但站在它身边的小主人却在不断长高,从跟它一样高,到慢慢要仰视,再到现在,连仰视都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等他低头,它才知道他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所以它只能一直抬头看着,一直看着小主人,这样当小主人低下头的时候,它就能第一时间看到他了。 董轩知道他这么做可能令人有些为难,但还是道:“我还能再见见汤圆吗?我想亲自送它走,我想看着它走。” 他想让汤圆知道,他们一直都在,他们都很爱它,无论是什么情况,他都不会让汤圆孤孤单单地离开。 季南星看着他脚边满心满眼只有董轩的汤圆,道:“就算用符,你能开阴阳眼的时间也就五分钟,这还是透支了你自身阳气的情况,汤圆跟在你身边这么久,你也沾染了不少阴气,再让你见它,对它对你都不好。” 不是不能见,只是人心是贪婪的,见了就会不舍,就会再想见,不是天生阴阳眼,靠符箓这样透支,对普通人来说消耗太大。 所以最开始他就有所设限,哪怕是前不久的崔毅,他也没让他们在最后也见上一面,因为见了不舍不甘不愿,就会又生出执念。 董轩哀求道:“我不想让汤圆孤单地走,不想它走的时候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季同学,你帮帮我吧,求求你了。” 谢盼儿在季南星旁边道:“不用符,用摄影机啊。” 季南星目光落在摄影机上,想了想道:“最后一天的时间,今天晚上六点以前你带着汤圆过来,我把它超度走。” 董轩连连点头:“谢谢你!太谢谢你了!” 季南星抬手用金铃在汤圆的脑门上敲了一下,就算董轩舍不得后悔了,他一个心念就能把汤圆召唤回来。 然后将摄影机放到了董轩的手上:“这上面有符咒加持,晚上记得带回来还给我。” 董轩原本以为会被贴符,他都做好了被消耗掉阳气的准备了,没想到打开这个摄影机,就看到了蹲坐在他旁边的汤圆,而汤圆旁边还有个漂亮的女生,跟他想象中的女鬼完全不一样! 见她通过摄像机朝自己看过来,董轩有些僵硬地抬了抬手:“你,你好。” 谢盼儿哈哈笑着:“第一次见鬼吗?” 董轩嗯嗯着点头,道:“跟想象中挺不一样的。” 谢盼儿摸了摸汤圆的脑袋站了起来:“好啦,快带着你家狗去做最后道别吧,时间过一分少一分,好好珍惜最后的几个小时。” 董轩朝他们感激地笑了笑,一手举着摄影机,一边维持着在外人眼里拍空气的姿势带着汤圆走了。 宵野走了过来道:“这样没关系吗?” 季南星:“难得遇到一只寿终正寝没有怨没有恨的小生灵,就让它如愿吧。” 董轩乘车回到家,一进门就举着摄影机朝父母道:“爸妈!你们快来!” 董妈妈从厨房里出来,看着他手里的东西道:“你举着这个干什么,你在拍东西?” 董轩走到妈妈身边:“不是,妈你看!” 董妈妈往镜头里一看,他们家小汤圆正甩着尾巴绕着他们转圈圈。 董妈妈瞬间就眼泪决堤了,直接一个爆哭:“ 汤圆!妈妈的汤圆啊!呜呜呜汤圆你回来了!” 董爸爸听到声音也跑了出来:“什么汤圆?” 董妈妈哭着道:“你快过来看,真的是汤圆。 董爸爸过去一看?[(,也眼睛一红,止不住眼泪,他没想到,这辈子竟然还能再见到汤圆。 看到虽然触摸不到,但依然将汤圆虚拢在怀里,还像以前那样摸它脑袋的父母,董轩道:“六点之前就要把汤圆送走了,你们别哭了,我们带汤圆出去玩,好好道别吧。” 虽然一直举着摄影机拍空气的画面很奇怪,在外面爸妈也会忍不住朝着没人的地方喊汤圆,还满脸怜爱的样子在外人眼里像有病一样,但他们一点都不在乎。 旁人的目光算什么,他们家汤圆开心最重要。 看着汤圆咧嘴笑不停,尾巴甩得飞起,走在路上围着他们也各种蹦跶跑跳,董轩就觉得一切都值了,他不可能将汤圆一直留在自己身边,所以让它在这份幸福快乐里离开是最好的。 他们带汤圆坐车兜风,带汤圆去草地奔跑,坐了观光小火车,坐了滑草,还一起放了风筝。 一家人放下所有事陪着汤圆玩了一天,快到六点时,才来到季南星家楼下。 董妈妈和董爸爸站在车边,抹着眼泪道:“你上去吧,我们就不上去了。” 说着还蹲下来,看着汤圆道:“汤圆啊,你要乖乖的,去了另一个世界也不要怕,爸爸妈妈还有哥哥永远都爱你。” 汤圆自己也预感到了什么,走过去蹭了蹭爸爸妈妈,它不会开口说话,于是只能不停拿头蹭着他们的手。 虽然它已经触碰不到爸爸妈妈了,但它想说,它也很爱他们,最爱最爱他们了。 董轩深吸一口气,朝着汤圆道:“汤圆,走吧,约好的时间要到了,我们不能迟到。” 汤圆恋恋不舍地看了眼爸爸妈妈,跟在哥哥身后一步二回头地走了。 准时六点,董轩带着汤圆回来了。 季南星摸了摸汤圆的脑袋,朝着董轩道:“跟它说说话,消了它的执念,让它自己离开吧。” 董轩带着鼻音地嗯了一声,架着摄影机蹲坐在了地上,看着虽然不是人,却是他们家不可替代的成员,董轩道:“哥哥拿到录取通知书了,马上就要离开家去上大学了,上了大学哥哥就是个大人了,所以你放心吧,去你该去的地方,爸爸妈妈哥哥都会好好照顾的,如果我们下辈子还有缘分,欢迎你来做我家小孩,如果以后我不婚不育,那你就再来当我的小狗。” 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董轩已经忍不住哭腔了。 汤圆却站了起来,抬起爪子想要搭在董轩的身上安慰一些,但它触碰不到活人,于是爪子穿过了董轩的身体。 董轩吸了吸鼻子,笑着道:“汤圆乖,去吧,不管是当我孩子还是再回来做我的小狗,记得给我托梦啊,去吧,去你该去的地方,别再惦记我们了,我和爸爸妈妈都会好好的。” 汤圆呜了一声,一滴鬼眼 泪落下,还没落地,被察觉到的季南星一抬手就收了过来。 小狗的身影正在逐渐消失,但它的目光一直没有从董轩身上挪开,似乎想要趁着最后的时间能多看一眼是一眼,似乎是想要把它最爱的人牢牢记在心里。 直到汤圆彻底消失,摄影机里再也找不到那只黏人喜欢摇尾巴的小家伙,董轩这才暴哭出声。 他刚刚一直强忍着,他本就是个泪腺泛滥爱哭的人,但他怕自己哭了汤圆就舍不得走了,所以一直忍着,这会儿再也忍不住了,整个哭到抽噎。 宵野将一盒纸巾递给了他,董轩就这么坐在地上哭。 谢盼儿忍不住道:“虽然我知道他很伤心,但他哭得这么大声,有点好笑。” 一点不夸张,嗷嗷哭的那种。 季南星道:你东西收拾好了??” 他要回家,自然也会带着谢盼儿,但谢盼儿似乎不是这么打算,小声道:“我能留在这里吗?” 季南星从来不做勉强别人的事,闻言也只是点了点头:“可以,你想在哪边都行。” 谢盼儿嘿嘿笑着道:“那我留这里呗,你帮我平板充上电,那个聚阴符有点褪色了,给我换个新的吧,我留这儿每天可以帮你给祖师爷上个香。” 季南星:“顾好你自己就行了,祖师爷那屋子你还是少进去。” 董轩总算是收住了眼泪,他站了起来,红肿着眼睛看向季南星:“谢谢你,我和汤圆再没有遗憾都是因为你,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那个今天的费用是多少啊?你尽管说,多少钱都没问题!” 他自己零花钱不够,但可以找爸妈要,虽然季同学比他年纪还小,但父母已经亲眼见过汤圆了,所以肯定舍得给钱的。 季南星摇头道:“不用了,你家汤圆已经把报酬给了。” 董轩啊了一声,有些诧异:“汤圆给了?它哪来的钱啊?” 季南星笑了笑:“那是比钱更珍贵的东西,好了,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出去吃饭,你回去吧。” 董轩哦哦道:“那我不耽误你时间了,以后你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尽管找我!” 送走了董轩,季南星看向宵野:“走吧,出去吃饭,然后各回各家。” 宵野有些不情不愿:“要不然你暑假来我家住吧?我让王妈天天做好吃的。” 季南星:“别想了,不可能。” 宵野:“那我不在,你冷了怎么办。” 季南星:“每天四十度的高温,冷也冷不到哪里去,还吃不吃饭了?” 宵野连忙道:“吃吃吃!” 打包好的东西已经各送各家了,宵野和季南星在餐厅里吃完饭,有点舍不得放人,于是把人拉到商场,看了一场电影,又去游戏城撒了一把币,见宵野还想要去吃夜宵,季南星这才给他发了个地址。 “过两天我会在这边住,你想过来就过来吧,不过这边房子比较大,房间也多,你睡客房。” 再不给市中心居住 地的地址,他怕宵野会把他扣住通宵不让回家。 原本阴云密布的宵野一秒放晴,一手揽着季南星道:“早说嘛,我还以为你真打算整个暑假都宅在家里不出来了。” 季南星:我不出来你也可以去找我啊。” 宵野:“那也不能天天找啊。” 他倒是想,可每天都去人家家里,多不好啊,季南星的哥哥姐姐也都在呢。 他现在也没那个本事和条件,大手一挥就将季家隔壁买下来,也只能见缝插针地黏黏人了。 得偿所愿的宵野黏人得不行,走路也要贴在季南星的身上,各种傻乐。 乐得季南星好笑道:“你知道你现在很像什么吗?” 将季南星扣在自己怀里的宵野:“像什么?” 季南星:“像汤圆。” 宵野一把掐在了他的腰上:“好啊你季闹闹,敢说我是狗,你真是胆子肥了!” .................... 老旧小区的地下室,并不算太吵人的音乐以最低的音量响动着。 只粗略刮过腻子的墙上被各种颜料涂鸦着,大大的地下室用绳网隔出一片小空间。 墙上挂着灯,但因为这下面没有插座,所以那些灯和音响全都是充电的,时不时需要拿出去充个电。 差不多快十点钟的时间,这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只有一个女生依旧挥汗如雨地练着舞。 跳着跟整个嘻哈空间并不那么相符的古典舞。 当谢盼儿飘下来的时候,跳舞的女生明显顿了一下,但音乐没有停,她也就继续跳着。 柔软的腰肢轻摆,踢腿转圈,每一个舞点都准确地落在音乐的节拍上。 整个身影举重若轻,翩若游鸿,裙摆飞扬中,被光透薄纱照出朦胧灯影,美得如梦似幻。 谢盼儿安安静静坐在一个安全的距离看着,她也很爱跳舞,但都是偷偷学的,就她家那样是不可能送她去学跳舞的。 所以当看到别人能够这么自由自在地舞动着,挥洒着汗水,谢盼儿满心羡慕。 直到一舞跳完,宋以檀擦了擦脸上身上的汗,又喝了几口水,等缓过了急促的气息后开口道:“你好几天没来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谢盼儿立刻瞪大了眼睛,左右看了看,想看看除了她,谁还在这里偷偷摸摸看人家跳舞。 可惜没有,她甚至在地下室飘了一圈,也没看到除了宋以檀以外的人。 宋以檀放下水瓶,道:“我的体质有些特殊,虽然看不到,但能感觉到,每次你来,我周围的温度都降低了几度,但你前几天都没来,我还以为你再也不来了。” 谢盼儿这一下眼睛瞪得比刚才还大,所以这个跳舞的小姐姐竟然是在跟她说话? 宋以檀往地上放了一颗石头,然后走到旁边道:“你是女生还是男生啊?女生就发出一声响,男生就发出两声。” 过了一会儿,安静的地下室响了一声石子落地的声音。 宋以檀微微歪头,笑弯了眉眼:“我就猜你是女生,你好,我叫宋以檀,谢谢你来看我跳舞。”! 第 140 章 季南星回到家的时候,季妍婷正湿着头发在小花园里吹风刷手机,一看到他,还哟了一声:“咱们家的小忙人回来啦,都放暑假了,还整天不见人。” 季南星走了过去,拿起一旁的毛巾给她头发吸了吸水:“怎么不吹干。” 季妍婷抓了抓已经差不多半干的头发,感受着花园里的小风:“这不是正在吹。” “这么吹着小心着凉。” 季妍婷啧了一声,一把将季南星拉过来坐下:“小大人一样,这么热的天我坐外面吹吹风自然干着哪门子凉,倒是你,刚刚跟谁在外面黏黏糊糊呢,老远就听到车子声音了,却半天没见人。” 季南星接过管家递来的果汁,喝了一口道:“宵野啊。” 季妍婷:“那怎么不请他进来,这么晚了,过一夜明天再回去就是了,反正你们也不是第一天住一起。” 季南星道:“他也有家里人等着在啊。” 季妍婷:“那现在你可以跟人接触了?” 季南星点头:“嗯,至少两三天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因为跟宵野在一起久了,加上他又总爱黏在人的身上,不是要手拉手,就是要贴贴,晚上睡觉因为没有被子的阻隔接触得更多,再加上他自身对阴气的控制,已经能在短期内维持一个正常人的平衡了。 季妍婷闻言一把将季南星拉到怀里抱住搓揉,就是可惜小时候抱少了,那么香香软软奶里奶气的一团,却因为这种原因不能多抱多触碰,偏他还那么懂事,都会自己避开站在旁边说不要抱抱。 天知道他们每次有多心疼。 将季南星压在自己怀里,季妍婷一把一把顺着他的头发道:“也不知道你师父怎么想的,如果当初我们没搬家就好了。” 季南星以一个别扭的姿势被季妍婷搂着,脑袋还被季妍婷强行按在肩膀上,挣脱不过,只好顺着她来了。 “我上次见到师父的时候问过了,师父说是因为我小时候不懂控制,怕把宵野的根基吸坏了所以才会搬家,现在他长大了,我也知道控制了,所以接触就没关系了。” 季妍婷稀奇地嗯了一声,戳了戳季南星的脸蛋:“你是什么小妖精吗?还能把人吸坏?” 季南星颇为无语坐直了身体:“姐姐。” 季妍婷哈哈笑着,抬手在他后脑勺摸着:“好了好了,摸摸毛气不着。” 又是车辆驶进庄园的声音,开到正门口后季家大哥从车上下来了,远远就看到在侧边小花园里的他们,走过来道:“这么晚了不在屋里待着,在这儿喂蚊子?” 季妍婷指了指一旁贴着的符:“上次闹闹带回来的驱蚊符,效果一绝,我坐半天了,一只蚊子都没有。” 季云霆走上前去,跟撸小狗似的一把将季南星的脑袋撸在了怀里。 季南星:“......” 身为家中的老四,有时候就是个大号玩具。 不过...... 季南星闻了闻自家大哥身上的味道,有着很清雅的淡香,这是二哥上次给他们带的香水,他们家每人一瓶定制调香,味道都不一样。 除了香水味,还有一丝极淡的香火味。 ☉婻书的作品《我的同桌弱不禁风[灵异]》最新章节由??全网首发更新,域名[( 季云霆察觉到他的动作,摸着他脑袋的手立刻转移到了脸上,在他脸颊肉上捏了捏:“像个小狗一样闻什么呢。” 季南星:“哥你今天跟谁接触了?身上有一点香火味。” 季云霆微微皱眉:“大部分时间都在公司里,助理,各部门经理都有接触,中午在自家公司食堂吃饭,来来往往也接触到不少人,下午还跟人谈了一项合作,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 季南星摇头:“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就是一点点不属于阳间的味道,很淡,估计明天早上就能消散干净了,对你自身没什么影响,可能是跟谁擦肩而过的时候沾染上的吧。” 他大哥气运强盛,一般阴魂绝对不敢近身,更不用说他哥随身佩戴着符箓还有法器,要是有什么阴魂想要打他主意,那跟找死没区别。 季妍婷有些奇怪道:“要是有阴魂,看到你哥应该会直接绕道走吧,还会跟他擦肩吗?” 季南星:“有些阴魂浑浑噩噩地飘荡,他们神志不清,会本能游荡在记忆里最深刻的地方。” 季妍婷:“那他们要是一不小心冲撞到了像大哥这样的人,或者像小野那样阳气很重的,岂不是就要魂飞魄散了?” 季南星道:“魂飞魄散倒也不至于,但的确如果长时间这样游荡在人间,慢慢就会消散掉,所以每年各地天师道教佛寺才会做各种超度,超度的就是这样游荡的亡魂。” 季妍婷闻言道:“今年鬼节是什么时候?” 季南星:“八月份的时候,到时候你们尽量避免晚上出门。” 季云霆拍了拍弟弟的脑袋:“好了,时间不早该回房睡觉了,小心长不高。” 季南星也的确有些困了,伸了个懒腰朝着他们挥了挥手:“那我先回房了。” 等季南星乖乖回房,季云霆又看向季妍婷:“你还不动?几点了,女孩子熬夜也不怕变丑。” 季妍婷嫌弃地啧了一声:“天生丽质谢谢。” 然后就被季云霆捏着后脖颈往屋里推。 季妍婷立刻快走了几步,脱离了季云霆的钳制,想她在外面好歹也是个被人排着队追的女神,在家里却连几点睡的自由都没有,白了季云霆一眼,吐槽了一句大家长,就快速跑开了。 看着两个跑掉的家伙,季云霆笑了一声,一群省心又不省心的弟弟妹妹们。 季南星有留心观察了一下,连着几天都没发现大哥身上再沾染什么不属于阳间的味道,这才确定那天沾染到的真的是一场意外,并不是被什么人故意接近算计。 确定了家人的安全,陪着姐姐逛吃逛吃了好几天,在大哥又投入工作,姐姐回了研究所,微信里被宵野催问什么时候去福兴城消息塞爆炸的时候,季南星总算是回了个明天。 已经在家无聊了好几天的宵野看到消息一个原地起跳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吓得一旁的方黎差点打翻拼图。 坐在沙发上陪着老婆拼图的宵颂眼神嫌弃地瞥了他一眼,然后朝方黎道:“他是不是该驱虫了?要不要给他买点福来恩或者拜宠爽?” 方黎捏着拼图笑着没搭话。 没听清的宵野扭头看向他哥:“什么爽?” 宵颂抬眼道:“你生跳蚤了?” 宵野:“你才生跳蚤了!” 宵颂:“那你跳什么跳,大晚上的抽什么风。” 宵野哼哼道:“知道你们嫌弃我,我明天就走。” 方黎这才看向宵野:“去哪儿?” 宵野乐呵呵往沙发上一躺:“去找闹闹,闹闹不住家里,他自己住在福兴大道那边的房子,他一个人害怕,让我去陪他。” 宵颂毫不留情戳破了他的谎言:“害怕?人家跟你做同学之前怎么不害怕,认识你之后就害怕了,是他害怕还是你厚脸皮非要赖着人家一起?” 宵野脸上的笑意一收,直接放下手机道:“那我不去了,我回绝他,就说暑假我要留在家里陪家人,这两个月都不出门了。” 两个月待在家里不出门那还得了,好不容易跟老婆二人世界,谁愿意多这一个电灯泡。 但宵颂什么人啊,一群刺头兵崽子都被他拿捏得死死的,还奈何不了宵野,他不急,自然有人比他更急。 “不出门就最好了,爷爷说了,你这一学期没几天在家老实待着的,正好趁着暑假好好修身养性,谁出门谁小狗!” 宵野白了宵颂一眼,转身跑上楼收拾衣服去了,小狗就小狗,汪! 福新城是个小区的名字,因为在福兴大道上,就直接以大道的名字命名,也成了这一片区的地标。 福兴城是有名的富人区,很多富人还有明星都住在这边,大平层和高层复式都有,季家买的是大平层,顶楼的五层都是他们家的。 季家老二季元霆就常住这边,他的职业特殊性,工作团队不是那么朝九晚五只会出现在公司里,经常大半夜要来找他,所以住在外面更方便。 不过夏季多盛典,一个夏天一个过年期间,季家老二的主职是最忙的时候,这会儿季南星住过来估计也碰不上自家二哥。 来之前季南星已经让人把日常用品都送了过来,请的保洁也都里里外外地打扫过,大门前的植物也都换新了,看起来绿意盎然的。 以前初中的时候他周末都会过来,学校附近的房子对他来说只是一处临时住所,这边才相当于他的另一个家,等以后大学毕业了,他是打算常住这边的。 但自从跟宵野住一起后,他周末要么回庄格里那边的别墅,要么就和宵野一起待在学校那边,感觉三个地方来来回回着实有些麻烦。 这次暑假的假期比较长,他不可能一直住在庄格里,自然是要过来的,只是站在大门口的时候,季南星开门的动作微微顿 了一下。 总觉得这扇门一开,就好像把宵野彻底容纳进自己的生活中了一样,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再局限于学生,以及学生这个身份。 看他站着不动,一旁拖着行李箱的宵野歪头瞄了瞄他:“怎么了?忘记大门密码了?” 季南星看了他一眼,这才将手握在了门把上,指纹识别的瞬间门就被打开了。 宵野拖着行李箱跟在他身后,一进去就四处观察:“不愧是咱们市出了名的豪宅,这半夜要是起夜是不是会走迷路?” 季南星:“每个房间都有卫生间,起夜也不用出房门。” 宵野叹气,起夜后进错房间上错床的理由就这么被季闹闹无情pass掉了。 宵野放下行李:“你家保镖呢?这一层一户,你家保镖难道在楼下?” 季南星指了指餐厅后面的方向:“那里有保姆间改装的安保室,会有独立进出的大门,平时没什么事不会跟我们的生活有什么打扰。” 宵野哦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小声道:“那这屋子里是不是到处都是监控啊?” 季南星点头:“也不算到处,房间里没有,客厅和大门玄关处还有房间的走廊门口都有,保镖在我们家做了很多年,也知道我是干哪一行的,所以就算对着空气说话他们也不会误会。” 宵野想说的倒也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怕那些保镖眼尖,要是他悄摸找机会跟季闹闹亲近一下,那些阅历丰富的保镖铁定一眼就看出来了。 看他愁眉苦脸,季南星道:“学校那边家里也有监控,你不是挺习惯的?” 宵野震惊:“那边也有?我不知道啊!” 季南星:“客厅里挂着的那幅画里面就有,正对着整个客厅和大门口,我以为你知道的。” 宵野一脸茫然地眨巴了一下眼睛,季南星道:“你要是觉得家里有监控不适应...” 宵野连忙打断季南星的话:“适应!很适应,我家里也有的,这么大屋子不装监控,要是藏个小偷多危险啊,我住哪间?我要住离你近一点的,陌生地方我害怕。” 季南星上下看了看宵野,这么个大高个,在他家保镖队长手下至少能坚持半小时的人,是怎么做到一脸坦然地说自己害怕的。 房间自然没有给宵野安排得很远,因为这边虽然房子大,但房间并不多。 以前装修的时候他不觉得自己以后会有什么朋友来,兄弟姐妹楼上楼下一人一层还有多,多的那一层完全可以用来招待客人,所以当时就想要把房间都打通,根本不留什么客卧。 是小妈说好歹也要保留一间,而且还有承重墙不太好全部打通,最后扩大了主卧,保留了一间大客卧,还有一间房里专供祖师爷,剩下的空间不是跟客厅打通,就是做成开放式的书房或者衣帽间。 因此这会儿宵野并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住在他卧室的对面房间。 宵野还挺满意,把行李箱往房间里一丢就黏在了季南星的身后:“回家几天是不是把 我都忘了,我跟你发微信你也不回。” 季南星被控诉得很冤枉:“我什么时候没回了?” 宵野拿出手机翻开聊天记录:“我说二十句你就回一句,你看看你给我回的,嗯,好,哦,啊,你上辈子是个皇帝吧,专门用阅来打发我,那皇帝还有朕甚念卿的时候呢!” 季南星戳着他的手机:“你看看你自己说的都是些什么,早餐王妈做咸了,衣服小了要换新,这颗草莓长得好草莓,这块饼干好完整都没碎,还有这个,这棵四叶草比别的草都要绿。” 季南星恨不得把手机怼回他脸上去:“有一件正事吗?” 他哪有时间对宵野每一条信息都高参与回复啊,能回几个字表示自己看到了知道了算他足够有耐心了。 宵野委屈巴巴:“我这么想你,你都不想我的,你好渣哦。” 明明是人高马大的一个,做这委屈表情的样子,莫名让人感觉那一头卷毛都好像耷拉了下来一样。 季南星直接被他逗笑了:“既然我这么渣,那你别跟我玩。” 宵野立刻笑嘻嘻凑上去直接挂在了季南星的身上:“那怎么行,任你虐我千百遍,我依旧待你如初恋。” 笑闹完后,宵野想起了一件事:“还记得之前的林家吗?他家不知道是不是经营出了什么问题,听我爷爷说最近在出售房子,就前面的君山豪庭,我记得当初买的时候差不多三千多万,现在挂了两千五百万,但没人买。” 季南星走到厨房拿了两瓶果汁,又倒了两杯冰,一边兑果汁一边道:“他们家本身就没有大财运,势和命原本就是借来的,现在被关山破了当年的局,受益者已经被反噬死了,而他的子孙也会受到不小的影响,破产是早晚的事。” 宵野趴在吧台上看他动作,指尖因为接触装了冰块的杯子冻得微微有些发红,被大理石吧台上折射的光一照,将那一抹微红衬得越发显眼了几分。 宵野没忍住,直接上手将那只一直在他眼前晃的手握在了手心里,将他被冻到冰凉的指尖收拢在掌心:“冷不冷?” 季南星用另一手屈指朝他脑门弹了一下:“今天外面四十度,你说冷不冷。” 说着抖了抖手,将他的爪子抖落开,将其中一杯调配好的果汁推到了他的面前。 宵野笑着轻抿了一口:“酸酸甜甜,苹果加梨竟然还挺搭。” 季南星端着自己那杯也坐在了吧台的高脚椅上:“你爷爷是随口提起还是有什么想法?” 宵野笑了一声:“聪明,我爷爷问我要不要提前置办一下房产。” 季南星:“就算挂牌两千五百万,你家也应该拿不出这么多。” 宵家是体制内的,虽然他爷爷退下来了,但他哥的官职不小,他父母也是国家部门的科研人员,钱自然是不缺,但也不可能多到随随便便就拿出上千万来。 宵野点了点头:“我家肯定是没这么多,但我妈家里是开公司的,有股份分红,我哥结婚的时候我妈就给我哥买了 一套大房子,不过当时就已经把攒的钱用得差不多了,我妈还跟我说,等她再攒几年,到我娶媳妇的时候也能给我买套大的,我爷爷就想说如果这房子不错,看还差多少,如果他能填补上就填补一些先给我买了。” 宵野说着叹了口气道:“估计是觉得地段好的地方有钱都难买好房,又多少想要照拂一下兄弟的儿孙,就是奇怪君山那边也不差啊,跟这边就隔着一座桥,之前那么抢手,现在降价这么多竟然没人买。” 季南星:“因为能买得起这房子的肯定不是刚需住房需求,那要考量的事情很多,加上现在房市也就这样了,不可能再像一二十年前那样随便买都能有巨大的升值空间,再一个,如果是生意人,稍微迷信一点还会考量房主的气运,你要是老板,没有住房刚需,你会去买个破产出售的房子吗?” 宵野戳着杯子里的冰块:“就是因为这样我爷爷才想说要不要帮帮忙,他们家现在情况似乎不太好。” 季南星有些好奇:“有多不好?” 他家虽然也是经商,但跟林家不在一个商圈,不刻意打听的话,就他一个学生,连听说都难。 宵野道:“我上次跟林乘一他姐姐说了他们家这次遭遇祸事的根源,也说了关山那边不会再对他们做什么,但也让他们做好后续会有气运反噬的可能,林橙意大概觉得做生意虽然也讲运气,但更多的是经验和眼光。” 季南星:“她不信气运反噬?” “嗯。”宵野点点头道:“经历过那种事,完全不信应该不可能,但她更相信自己,觉得只要背后没人搞鬼,她相信能把林家经营好,结果上头的政策一变,他们家也就......” 所以做生意这种事怎么说呢,讲眼光毒辣,讲经验老到,也讲手腕果决,但若是天时不可为,人力也终究是徒劳。 季南星:“那房子的事你怎么说?” 季南星想了一下自己能动用的小金库,如果宵野想要买,他可以不惊动家里人动用的现金应该能有一千多万,可以先借给他。 宵野摇了摇头:“当然是说n啦,我才不像我哥那么没出息,靠家里买房子。” 季南星笑:“你要知道多少人的房子是三代人供出来的,你现在把话说这么满,以后买不起了怎么办?” 宵野:“买不起就吃软饭吧,从现在开始,努力把自己的脸保养好,把身材练好,再找个厉害的媳妇。” 最好能厉害到手撕厉鬼的那种! 不过季闹闹这豪门大户的,给他当媳妇应该不太可能,要不然还是他嫁吧,做个豪门媳妇,嘿嘿嘿。 季南星嗯了一声,点评道:“对自己的认知还挺清晰。” 一抬头看宵野笑得眯弯了眼,好笑道:“想什么美事笑成这样。” 宵野搓揉了一把自己的脸,没好意思说他都想到自己上季家户口本的场景了。 .......................... 看完漂亮小姐姐跳舞的谢盼儿依依不舍地将宋以檀送回了家,想到小天师不在家,谢盼儿干脆也不回家了,大好晚上的,不在外面浪一浪多可惜。 最近放暑假,各种夜市热闹得不行,她也不接触人群,就飘在远处听听热闹闻闻香火气都是好的。 一直玩到快天亮,谢盼儿这才飘飘荡荡回了家。 刚回到家,还没进屋就察觉到身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谢盼儿回头一看,见到一个飘在半空中的男人,连对方长什么样都没看清,就瞬间被吓得大叫:“啊啊啊啊鬼啊!” 唰地一下钻回屋子里躲了起来。 因为门口贴了符,身上没有金铃印不被许可进屋的男鬼傻眼站在外面,大家都是鬼,这算不算家养歧视野生!! 第 141 章 谢盼儿虽然自己是个鬼,但她怕鬼是真的,每次她见到的鬼都是跟着季南星回来的,能被季南星带回来的基本都是手脚齐全容貌正常,没有特别恐怖的。 虽然她没看清外面那只鬼长什么样,但突然出现在她身后,还是把谢盼儿吓得够呛。 躲在屋里竖着耳朵听了好一会儿动静,想着家里是被小天师贴了符的,一般的鬼进不来,这才壮着胆子道:“喂,你还在吗?” 无奈蹲在门口的黎鸿谦立马站了起来:“在!我不是坏人,不是,我不是坏鬼,那什么,我就是想知道这家的主人是不是天师啊,如果是,我有事想求他帮忙。” 谢盼儿没有贸然出去,万一对方只是想要骗她出去然后把她吃掉怎么办,小天师现在又不在这边,真出事赶不过来救她,那她可就寄了。 所以谢盼儿依旧躲在屋里,十分警觉道:“你怎么知道这屋主是天师?你跟踪我们多久了?” 黎鸿谦连忙道:“我没有跟踪,我就是那天飘荡在路口的时候,我看到你跟在那个男生的身边,他还跟你说话了,但他旁边有个阳气很重的男生,我不敢过去。” 他在外面飘荡了许久,好不容易遇到了看起来没有什么攻击力的同类,这个鬼好像还能跟活人交流,他想要摆脱困境,也只能上门求助了。 结果没想到这门他根本进不去。 白天他找地方躲起来了,只有晚上敢出来,但是这屋主一直不在,住在这里的那个女鬼也一天天地不见鬼影,他今天都做好了白天躲在楼道里的打算一直蹲到现在,这才把女鬼给蹲到了。 谢盼儿闻言哦了一声,继续道:“那你找天师是想要干什么?你是有什么冤情还是死不瞑目?” 黎鸿谦重重叹了口气:“我要是真死了我也就认了,但我没死啊。” 谢盼儿突然从门里面冒了个头出来,一个脑袋卡在门板上看着黎鸿谦:“你没死?你是生魂?可是气息不对啊。” 从屋里探出头后,谢盼儿才看清外面这个鬼的长相,长得还是挺帅的,但一看就是那种富二代花花公子的长相,眉眼间带着一丝风流,一看就是那种很会玩并且玩得很花的那种人。 这一看谢盼儿再次把脑袋缩回去了一些,因为这个鬼看起来就很花言巧语很会骗人的那种,她死的时候才十八,都还没经历过社会,死后也没见过多少鬼,所以没有小天师在身边,她宁可怂着也不想被骗。 见她又往屋里躲,黎鸿谦连忙道:“真的我没说谎!我真的还活着,那个男生是抓鬼的大师吗,如果不是,他有认识的厉害的大师吗,我有钱,很有钱,你能帮帮我吗?” 谢盼儿道:“那你在屋外等着,我跟小天师联系一下,你要是敢骗人,我家小天师无敌厉害,一眼就能看穿你的!” 黎鸿谦保证道:“我绝对没骗人!我发誓!” 谢盼儿缩回了屋里,看了眼时间,快七点了,也不知道季南星起来了没有,自从放假之后,他连早上 在祖师爷跟前做功课的时间都往后挪了,要睡到自然醒。 不过如果外面那个鬼是生魂,多耽误一会儿说不定会影响到他还魂,谢盼儿还是点开平板给季南星发了个消息过去,想着如果五分钟内季南星没回消息,她就给宵野打视频。 季南星醒了,在半夜被宵野偷偷开门进来的时候就醒了。 宵野知道季南星的睡眠质量很好,晚上有时候他起夜折腾都没把人吵醒,所以翻来覆去睡不着后,想着季南星应该睡熟了,就偷溜进了房间。 结果还没等他爬上床,季南星就直接坐了起来看着他:“做贼呢?” 宵野鬼鬼祟祟的姿势顿时一僵,想着人都醒了,那也不用偷偷摸摸了,于是大大咧咧上了床,将人往怀里一抱,无比舒坦地感叹:“还是一起睡舒服,我刚刚一直睡不着,好了,睡吧,晚安。” 季南星推了推宵野:“说好睡客房的呢。” 宵野压住季南星的手:“陌生的环境你让我适应两天嘛,乖,睡吧,好困啊。” 说完头一歪,也不知道是真秒睡还是故意装的。 季南星拿他没办法,捏着他的脸皮肉扯了扯,然后被宵野一把抓住了手往自己怀里塞,还嘟囔了一句别闹。 等季南星认命一般不动了,宵野这才悄悄勾了勾嘴角。 季南星整个人像是被一条蛇缠住了一样,虽然暖烘烘的挺舒服,但动弹不得也很累人,还叫他别闹,他明明睡得好好的,到底是谁在闹。 一晚上睡睡醒醒,一听到手机微信的震动季南星就直接睁眼了。 艰难地从宵野的怀里抽出手,季南星摸到手机打开一看,是谢盼儿发的消息,于是给谢盼儿发了个地址,让他们自己找过来。 等季南星用完了早餐,黎鸿谦和谢盼儿才艰难地找到地方,一飘进门就忍不住抱怨:“早知道我就跟你回来了,折腾来折腾去还是过来了,哇,小天师你这边的家好大啊,这里的视野也太好了吧,晚上是不是可以看到整个夜景啊!” 谢盼儿一边往窗户那边飘一边咋咋呼呼。 季南星没管她,直接看向跟着谢盼儿一起过来的另一只鬼:“你找我?” 餐桌对面还在慢悠悠吃早餐的宵野见状直接打开了摄影机:“有鬼?这是谁?” 黎鸿谦坐在了季南星不远处道:“你好,我姓黎,叫黎鸿谦,黎明影视你知道吗,那是我家的,我现在遇到了一点麻烦,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 宵野道:“你先说说你遇到了什么麻烦。” 谢盼儿飘了过来,坐在了季南星的旁边,也准备听听看这个家伙遇到的到底是什么事。 黎鸿谦道:“我没死,我的身体被人霸占了。” 宵野略有些诧异:“你是说你被人夺舍了?” 黎鸿谦点头:“是,那个鬼占据了我的身体,她用我的身份在阳间生活,我赶不走她,你们是不是能抓鬼?你们能帮帮我吗,我不想死。” 谢盼儿小声朝 季南星道:“是跟上次被鬼上身的女孩一样吗?” 季南星摇头:“不一样,鬼上身是一身双魂,而他是直接被人取而代之。” 谢盼儿道:“那会怎么样?他会死吗?” 季南星:“那就要看怎么占,强行霸占身魂不合,阴阳失衡很快就会死,就像鬼上身一样,被鬼上身的人活不了多久,但如果身体是自愿让出来的,且身魂相合,那就不一样了。” 谢盼儿忍不住道:“谁会把自己的身体让出来啊。”那也太傻了。 季南星没说话,只是看了眼黎鸿谦,宵野微微挑眉,朝着黎鸿谦道:“你老实交代吧,天师虽然是抓鬼,但也不是见鬼就抓,阳间有法律秩序,这阴间也是要讲因果循环的。” 谢盼儿诧异地看向黎鸿谦:“不是吧,你的身体是你自己让出去的?” 这人脑子有包吗,还是活腻了,如果活腻了,现在又干嘛来找天师帮他抢回身体。 黎鸿谦抿唇,他没想到不过是一个照面,这个年纪不大的天师几乎将他看得透透的。 他原本想着那身体是自己的,他要回自己的身体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而且天师既然是抓鬼的,有鬼占据了活人的身体,那把那个霸占人身体的鬼解决掉就是天师的职责。 再加上这个天师年纪轻,应该最是疾恶如仇热血的年纪,没想到这一接触下来,跟他所想的完全不一样。 宵野敲了敲桌子:“你如果不说,那大门在那边,慢走不送。” 季南星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慢慢悠悠,一点都不着急。 黎鸿谦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能抓鬼的,不想就这么放弃,这才开口道:“是我说的,我说我不想活了,这操蛋的人生谁要谁拿去,但我那是气话啊,谁能想到真的会发生这种事,那就是一句随口的抱怨,我真不知道事情会这样。” 说完还想找认同感一样,语气有些急切:“真的就是随口一说,现在这社会,方方面面的压力那么大,有时候抱怨一句真不想活了,世界毁灭吧,有人来替自己上班工作就好了这种话也很正常吧,我怎么知道偏偏就是抱怨了这一下,竟然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黎鸿谦捂了捂脸,很是有些后悔:“我不知道这世上真的有鬼,更不知道我身边竟然就有个鬼,我要是知道我哪里敢乱说这种话,天师,你帮帮我吧,我有钱的,等我回到了我的身体里,我一定重金感谢。” 季南星:“占据你身体的鬼是谁你知道吗?” 黎鸿谦摇头:“我不知道,我根本不认识她!” 宵野将手机递给季南星,手机上是他刚刚搜出来的关于黎鸿谦的资料。 黎鸿谦,黎明影业的二少,二十八岁,留学归国,曾经交往过多个网红,能搜到的大部分都是一些花边新闻,现在黎明影业是黎家大儿子在经营,黎家还有个小女儿,现在还在念书。 能搜到的黎鸿谦最近的一则新闻还是两个多月前跟一嫩模在夜店门口热吻的新闻。 季 南星看了眼他的资料,道:“你的身体被占据多久了?” 黎鸿谦:“快两个多月了,一开始我还想跟她讲道理,让她把身体还给我,但她不听,后来我又说了一些恐吓的话,说你不还给我,我就找个厉害的大师收了你,但她依旧有恃无恐,但厉害的大师哪里是那么好找的,我之前都不知道世上真的有鬼,我又怎么可能认识什么厉害的大师,再然后我就到处飘飘荡荡,直到我在路口遇到了你们,我看到你跟这个女孩说话,我想着你能见鬼,应该可以帮帮我,我就找上门了。” 季南星道:“我先见见这个占据了你身体的人再说吧,看看对方有没有开条件商谈的余地,这身体是你自己让出去的,就相当于一个物品,你给出去了,那这东西自然就属于对方,法律上来说你是有权追讨回,但阴间你们因果契约已经成立,他并非强占,而你自愿让出,事后后悔了,如果条件谈不拢,那这后果当然也只能你自己承担。” 黎鸿谦不懂,甚至无法接受:“可她是鬼啊,她本来就该投胎,她游荡在阳间,现在又占据活人的身体,这不是乱了阴阳秩序吗!” 黎鸿谦扒拉了一下头发,神情肉眼可见的有些烦躁:“如果还能这样,那不想活的人是不是谁都可以去跟鬼魂做交易,把身体让出来,让想活的人继续活下去?那一些鬼魂为了活下去,只要各种威逼利诱让人‘自愿’让出身体,那他们就能继续活了?那我是不是如果再找个自愿让出身体的,我也能占据他的身体活下去?!” 季南星并没有被他烦躁的情绪影响,依旧不紧不慢道:“如果你能遇到这种亿万分之一的可能,的确能。” 黎鸿谦诧异:“亿万分之一的可能?” 季南星点头:“每个人,每个魂魄的磁场都是不一样的,你可以把身体看做容纳魂魄的容器,哪怕是天生的,也有容器跟神魂不合的,更不用说这种后天更换,你遇到的那个鬼能进入你的身体,这证明你们磁场本就相近,两个多月过去了,他还活着,你也正在由生魂转变成死魂,证明他和你身体这份容器融和得很好,这种事只在理论中存在,因为能融合的可能性极低,低到可以忽略不计,但偏偏你就遇到了。” 黎鸿谦有些不甘:“我怎么这么倒霉,随口的一句话,竟然变成现在这样。” 旁边一直没吭声的宵野朝季南星道:“我问到了,这个‘黎鸿谦’举办了画展,连续三天,将会卖出一些大画家的画作。” 一听这话,黎鸿谦猛地站了起来:“那都是我这些年收集到的宝贝!她凭什么给我卖掉!那都是我的!” 有的富二代就喜欢吃喝玩乐,有的还会额外有一些收集癖,而他收集的喜好就是画。 这些年他在国内外收集了不少名家或者非名家的画,甚至还有一些流落海外的国画,他自己没什么绘画的艺术细胞,但就喜欢这些东西。 除了画之外,他还有一些古董藏品,但这些东西的价值都太高了,东西越好就越贵,眼力不够甚至还会买到赝品,这几年家里对他经济 方面越来越严格,他也就慢慢买得少了。 但他再缺钱花,也没想过把自己好不容易收集来的藏品拿出去卖掉! 看他身上的慢慢涌现出鬼气,季南星指尖轻轻一弹,手腕上的金铃清脆一响,黎鸿谦这才恍惚了一下后冷静了下来。 季南星随后在他身上敲下金铃印,以防着他突然失控伤人。 既然知道了那个‘黎鸿谦’的行踪,季南星和宵野收拾了一下就出门了,谢盼儿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好奇地跟上,她想看看那个占据了黎鸿谦身体的鬼是个什么样的。 因为是要卖画,所以这画展并没有门票,哪怕只是路过想要吹吹空调的都能进。 季南星和宵野下车后,看到来的人还挺多,偏头往黎鸿谦那边看了一眼:“看起来你人缘还挺好。” 黎鸿谦盯着画展大门没吭声,眸色沉沉表情不善。 谢盼儿往季南星的身后躲了躲,小声道:“自己收集来的宝贝,被鸠占鹊巢的人占了,他现在大概想要炸了这里吧。” 季南星道:“别乱说,小心祸从口出。” 谢盼儿立刻做了个封口的动作,祸从口出的前车之鉴就在旁边呢,的确得管一管嘴巴,不能乱说话。 宵野从一旁拿了一张宣传册,翻看了一下递给了季南星:“还真有几幅不错的画,就是不知道是仿品还是真品了。” 黎鸿谦跟在他们身后:“都是真品,当初我找了好几家鉴定机构鉴定过。” 季南星有些好奇:“你看起来不太像会喜欢这些东西的。” 虽然有些以貌取人,但黎鸿谦实在是长得太玩世不恭花花公子了,这么有艺术有文化底蕴的东西,跟他有些不搭。 黎鸿谦:“我从小就喜欢画画,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开影视公司家里肯定很有钱,谢盼儿已经脑补出了一场豪门争斗了。 两人往里走的时候,看到场内有一个穿着西装,身姿挺拔的男人正微微低头跟一旁的工作人员说着话。 一看到他,黎鸿谦的眼神瞬间就仇视了起来。 季南星也看着前面的人,虽然是一样的脸,但内里气质不一样,感觉就连那一模一样的容貌都有了天壤之别。 面前这人眉眼舒缓,眼眸水润,神态甚至带了几分不显的柔媚气息,但这份气质交融在他身上却又不觉娘气,反而有一种世家公子的平和优雅。 这人就算只是站在那儿,身上都有一股温润如玉的温柔感,就像春风拂过一般的轻柔,有种岁月静好的美。 哪怕那是黎鸿谦的脸,但一眼就能看出他不是他。 工作人员离开后,‘黎鸿谦’察觉到有人在看他,于是回头看去,见到两个模样出色的少年人站在不远处,轻轻勾唇朝着他们笑了笑,就连声音都好像带着书卷气的温柔软糯:“你们好呀,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宵野笑着道:“你是画展的老板吗?” ‘黎鸿谦’眉眼微弯,笑着道 :“不算老板,只是这些画的暂时保管者,你们是来随便逛一逛,还是想要仔细了解一下?我可以找个懂画的带你们看看。” 季南星往前走了两步,站在了其中一幅画的前面,那是一朵光晕下的玫瑰,从土壤里延伸而出,土下的花枝带着刺,而浸染在光晕中的玫瑰盛放着,那些刺都变成了盎然的绿叶。 看了一会儿眼前的画,季南星看向‘黎鸿谦’,似乎带了一些好奇道:“为什么想要把这些藏品卖掉?这么多,应该也是耗费了一些心血才收集到的吧。” ‘黎鸿谦’站在了他的旁边,双手交叠在背后,跟他一起看着面前的画,笑着道:“因为我不懂,因为不懂,所以不想让它们永远都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摆放着,这些画的作者一定也想他们集心血而成的作品被人喜欢,被人看到。” 真正的黎鸿谦在旁边恶狠狠道:“你当然不懂!你就是个小偷!你偷了我的东西,还抢了我的人生!” 可惜无论他怎么咒骂,‘黎鸿谦’听不到,似乎随着融合进这个身体,他也慢慢变成了正常的人,看不到任何阴魂阴物。 季南星道:“可能有些冒昧,但我还是想要问一下,你现在出售这些画,是因为缺钱了吗?” ‘黎鸿谦’倒是不觉得冒昧,反而笑着点头,很干脆道:“是,缺钱了,很缺。” 见他眼神疑惑,‘黎鸿谦’从口袋里取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了他:“这里是我创办的一所女校,以后你们如果有什么不用的课本书籍,甚至穿过但还完好的衣服,都可以寄过来。” 宵野走到季南星的旁边,往他手里的名片看了一眼:“女校,青川?” ‘黎鸿谦’道:“她们幸运的生在了好的年代,却又不幸的生在了深山里,我想带她们出来,至少让她们看看这个世界,给她们一份能存活下去的底气,哪怕只能帮到一个,也不枉我来这世间走一趟了。” 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她们是没有读书资格的,是没有人权的,是可以交易的货物,是任由买卖的商品,哪怕是好人家的女儿,也没几个是被尊重的,年纪一到,也是男人家族交易的筹码。 现在这个时代很好,对她来说是太好太好了,她们可以走在阳光下,可以上学读书,可以上班工作,可以自立不再依附任何人。 但是这么美好的时代却依旧有被困住的女孩,她们甚至不到成年就被交易成别人传宗接代的工具。 她来这世间一趟,见识过了美好,也想让更多曾经如她那般受困的女孩走出来,所以她缺钱,很缺很缺,也缺时间,她不知道她明天还在不在这里,就只能争分夺秒去做她想做的事。 季南星余光微微扫了黎鸿谦一眼,满心愤恨的他只有被抢走身体的恨意和不甘,他甚至一次次朝着‘黎鸿谦’冲撞过去,想要让人挤出这个身体,可惜次次都落空。 正当他抬手准备拦住他冲撞的动作时,一个女生从一旁跑了过来,清脆甜腻的声音轻唤道:“二哥!你怎么在这里呀,我到处找你呢!” 女孩一跑过来就抱住‘黎鸿谦’的胳膊,态度很是亲热,看着‘黎鸿谦’的眼神亲昵得不行。 ‘黎鸿谦’给她理了理因为跑动而微乱的头发,笑着用指背蹭了蹭她的脸蛋:“不是让你在办公室等我。” 女孩摇晃着他的胳膊:“我饿了,我们什么时候去吃饭呀?” ‘黎鸿谦’抱歉地看向季南星和宵野:“不好意思,我带我妹妹去用餐了,你们要是有什么需要,随便找一个挂着工作牌的工作人员都可以。” 季南星朝他点了点头,看着女孩挽着他的手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季南星侧头看向黎鸿谦:“那是你妹妹?” 黎鸿谦尽管很是克制着自己的表情,但还是露出了一抹厌恶:“嗯,家里的老三,黎昕。” 季南星什么都没说,朝着宵野道:“走吧。” 宵野抬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问道:“这事好解决吗?” 季南星摇头,宵野皱眉道:“不好解决?不过也是,好不容易重新活过来,谁又愿意让出身体。” 季南星道:“不是这个,就算他愿意,这事也难办。” 还不等宵野问原因,黎鸿谦就和谢盼儿就同时出声:“为什么?” 季南星看向黎鸿谦:“因为他已经被认可,他被认可就意味着,你被否定了。”! 婻书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 142 章 季南星话里的意思只要智商正常的都能听得懂,根本不需要再详细解释。 宵野看不见黎鸿谦,不知道他现在什么表情,想来情况不会太好,没有谁会愿意自己被取代。 带入自己,一个不知道哪来的鬼占据了自己的身体,他的朋友,他的家人全都认可接受了那个鬼,没有人在意也没有人追究真正的他去哪里了,这种事光是想一想都无法接受。 这么一想,宵野忍不住握紧了季南星的手。 突然被牵手的季南星转头看向他:“怎么了?” 宵野摇头,只是手上依旧握得紧紧的,明明什么都没说,但表情一看就带着几分委屈,看得季南星好笑。 这显然就是把自己带入进去了,还委屈上了。 他抬手撸了一把宵野的头发:“之前让我坚定相信的人是谁?怎么让我坚定相信,自己却不坚定了?” 宵野跟一只垂了耳朵的大狗似的:“我相信啊,就是带入的有点不好受。” 黎鸿谦就在旁边,虽然他看不见,但有些话也不太能说,否则就过于刺激鬼了,于是宵野很快就从那种带入的情绪里出来了,环视了一圈画展道:“要不然我们先去吃饭,吃完了再想想这事要怎么办。” 看了眼刚刚他说完那句话之后就沉默不语的黎鸿谦,季南星点了点头。 画展旁边就有一家很不错的川菜馆,好巧不巧的‘黎鸿谦’和黎昕也在这家店用餐。 ‘黎鸿谦’也看到被服务员带着走进来的他们,视线对上的时候还朝着他们笑了笑,听到黎昕辣到吐舌头斯哈的声音,便立即拿起旁边的水杯递给她:“让你别吃这么辣的,你待会儿肯定会肚子疼。” 黎昕伸着舌头扇风:“酸奶,我要酸奶,这水不解辣。” ‘黎鸿谦’抽着纸巾给她擦额头辣出来的汗,一边拿起旁边的小扇子给她扇风:“给你点了,待会儿就来了,你先含一口水,我让服务员给换几道菜。” 黎昕却不肯:“不嘛,我喜欢,辣得我好爽。” ‘黎鸿谦’实在是不明白,脸都辣红了还要吃,这是什么奇怪的癖好。 她自己口味清淡,或者说从小就没吃过什么好东西,现在只要稍稍有一点滋味的东西对她来说就是令人惊艳的美食,好吃的那么多,实在是没必要跟辣椒杠上。 黎昕一边伸着舌头斯哈,一边朝着‘黎鸿谦’笑,笑得‘黎鸿谦’一点脾气都没有了,对着她更是满眼宠溺,温柔得不得了。 跟在季南星旁边的谢盼儿小心去偷瞄黎鸿谦的表情,看一眼就立刻缩了回去,那鬼气森森的模样,哪里像生魂啊,简直比她还要鬼。 不过她也可以理解,看着那边兄友妹恭的,要不是无能为力,大概生撕了对方的心都有了吧。 宵野招来服务员点菜,根本不用问季南星想吃什么,对于季南星的喜好,他可是观察得仔仔细细的,点的都是他爱吃的。 这边等菜的时 候,那边服务员好像上错了菜,端了一盘鱼香茄子过去。 黎昕一见就道:“我们没有点这个。” 服务员确定了一下单子上的桌号,单子显示就是这桌,连忙联系了后厨询问,‘黎鸿谦’道:“要是多做了也没事,放下吧。” 黎昕立刻拦住:“不要不要,我们没有点茄子,你拿走吧,我们不吃茄子。” 说完还朝‘黎鸿谦’道:“二哥你在外面可不能吃茄子,你吃饭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你茄子过敏的。” ‘黎鸿谦’明显愣了一下,神色微微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哦,我都忘了。” 黎昕笑着双手捏住他的脸:“你呀,总是忘这忘那的,你茄子过敏,喝牛奶会拉肚子,之前总是酗酒所以胃也不好,还有啊,你不能做太过太过剧烈的运动,不然会有心悸的反应,记住了吗!” ‘黎鸿谦’笑着把她的手拉了下来:“记住了。” 黎昕闻言这才松开了他,然后把几样不辣的菜推到他面前,把那几盘红彤彤的辣菜放到自己面前,继续一边斯哈一边吃了起来。 宵野看向季南星,小声道:“所以那丫头刚刚其实是在提醒,她是不是知道他不是他?” 季南星:“我们这种只见过一面的人一眼都能看出不一样,你觉得他身边的人会没发现吗。” 他们能看明白的事,真正的黎鸿谦当然也能看明白,他猛地冲向那一桌的男女,更是一次又一次地撞向黎昕:“你个白眼狼!你明知道她不是我,她就是个冒牌货!你却把她当亲哥!黎昕你个死丫头!吃里扒外!我才是你亲哥!我才是!” 任由黎鸿谦如何狂怒,他现在都是一抹活人看不见的幽魂,只是黎昕虽然看不见他,但多少是有点感觉了,摸了摸胳膊道:“怎么感觉有点凉凉的。” ‘黎鸿谦’伸手试探了一下她那边:“是不是在风口下啊,你坐我这边来吧。” 黎昕摇头:“不用,正好我吃热了,在风口下可以凉快一点。” 被阴魂这么冲撞,虽然活人看不到,但多少也是有点影响的,阴魂身上的阴气会被阳气冲散,活人身上的阳气自然也会被阴气影响。 看黎鸿谦已经怒恨到失控了,季南星手腕一动,铃声一响,嗡的一声一股无形的力量震荡开,将失控的黎鸿谦死死压制在地。 随即季南星金铃一晃,将黎鸿谦给收了进去,再任由他发狂,等他彻底被鬼气侵蚀,就算那个鬼愿意让出身体,黎鸿谦怕是也回不去了,所以还是在金铃里面冷静一下吧。 宵野见他动了小金玲,道:“怎么了,黎鸿谦在闹事?” 季南星嗯了一声:“被那边刺激到了。” 黎鸿谦被收进了金铃后,谢盼儿也松了口气,不再紧紧贴着季南星了,反而坐开了一些:“吓死个鬼了,虽然能理解他,但他发狂的样子真的有点吓人。” 谢盼儿说完看向另外那边桌子,假黎鸿谦和妹妹正亲亲热热地吃着饭,假黎鸿谦还给妹妹剥虾,这不 管谁看都觉得他们兄妹俩感情好。 再看那个真黎鸿谦,哪怕能理解他的处境和心情,但他刚刚那样,甚至对妹妹各种咒骂,比起被替代的伤心,感觉仇恨更多,实在是看不出跟妹妹感情好的样子。 而且单就两人给她的感觉,如果是她,她更愿意接受那个假黎鸿谦,因为对方太温柔了,笑着跟你说话的时候,会让人不自觉想要亲近。 而真的这个黎鸿谦,虽然他好像已经很努力表现出善意的样子,但似乎天生就有一股戾气,反正谢盼儿从一开始就对他挺戒备的,也不是很喜欢。 把黎鸿谦收了之后,总算是可以安静吃个饭了,知道黎鸿谦不在外面了,这说话也没了顾忌,宵野直接问道:“闹闹,你说让他回去的可能性大吗?” 季南星摇头:不大,你看那个黎昕,她肯定知道面前这人并不是她哥,但她认他,还变相提醒他一些黎鸿谦的基本情况,虽然不知道黎家其他人的态度怎么样,可现在这个‘黎鸿谦’的魂魄跟身体融合的如果我不开灵眼,根本看不出他有什么问题。?[(” 如果再早一些,在那个鬼刚进这个身体的时候,他能很轻易就将霸占身体的鬼魂给抽拉出来。 但现在他们已经融合了,这不只是身魂的融合,还有一种外界认可的影响。 宵野:“认可的影响这么大吗?” 季南星道:“当然大,真假美猴王的故事你该听过吧,那两只一模一样的猴子谁都认不出来真假,最后还是请出了如来辨别,这故事自然是有一个美好的结局,真假不会混淆,但如果假如如来指着假的说是真的,你说会怎么样?” 宵野:“假的也就变成真的了。” 季南星:“所以只要周围的人认定他就是真的,那他就是黎鸿谦,气场是能养人的,你看那些明星,越红越好看,这就是气场养出来的,当黎家的人都接受了他,认可了他,那么黎家的气场自然也会接纳他,他也就慢慢融入成一份子了。” 一旁的谢盼儿听着忍不住道:“如果是这样,那真黎鸿谦要怎么办啊?” 那他也太惨了吧,身份被抢,家人明知道那是个假的,却宁愿要那个假的,而真正的他却只能当一抹孤魂游荡吗? 季南星:“先看看能不能谈吧,只要他愿意让出身体,也不是完全没办法将魂魄抽拉出来。” 如果对方不愿意,那这件事也怪不得那个假黎鸿谦,因为他在他们身上看到了契约线,证明假黎鸿谦并非强占身体,是真黎鸿谦自愿让出的,让出去了,后悔了,想要撕毁契约,真黎鸿谦反而是没道理的那一方。 ‘黎鸿谦’带着黎昕往外走的时候还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季南星也没多做什么,只是朝他们笑了笑。 走远了还听到黎昕在问:“哥,他们是谁啊,长得好帅啊。” ‘黎鸿谦’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今天在画展上碰到的人。” 就是因为长得好看,她当时也没忍住多看了两眼,虽然她现在是个男人了,但并不妨 碍她欣赏男性的帅气。 当然她发现现代很多女人也很美,普遍比男人要好看,就是可惜她现在是个男人,不能大大方方地看,更不能悄悄摸摸的看,那太猥琐了,虽然很感激能让她有重获新生的机会,但怎么偏偏就是个男的呢,唉。 等他们离开后,宵野这才招手喊来服务员买单,却被告知他们这一桌已经有人买过了。 谢盼儿双手捧脸:“完了,明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但那个假黎鸿谦好好啊,笑得好看气质温柔,还给买单诶!” 季南星看她一脸纠结的表情,好笑道:“走了,回家了。” 谢盼儿连忙钻进了季南星随身的小木牌里,外面那么大太阳,还是木牌里舒服,又不用她走路,家养的就是爽。 等回到了家,季南星把黎鸿谦放了出来。 在金铃里黎鸿谦已经冷静了下来,他近乎哀求一般看向季南星:“我真的不想死,那是我的身份,是我的家人,天师,你帮帮我吧,我真的已经无路可走了。” 季南星也没有直接答应下来,只说找机会约那人见见面,看看对方是个什么态度。 黎鸿谦却有些担心:“如果她不愿意把身体还给我呢?” 季南星笑了一声:“如果他不愿意,那你也没办法强硬做什么,他占据你身体两个多月,这两个多月你干什么去了,现在等他已经跟身体融合得差不多了你再后悔,不觉得晚了吗?” 黎鸿谦一脸的欲哭无泪:“我想了很多办法,我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办,要不是那天在路口遇到了你们,看到你能跟鬼说话,我......” 季南星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谎话说多了自己都信了?黎鸿谦,我现在愿意帮你,只是我身为天师的职责,如果可以和谐地阴阳归位,也算是给你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毕竟身体是你的,如果他不愿意,那我只能说,你活该。” 从第一眼见到黎鸿谦的时候,季南星就已经看出了不少东西,这家伙生性自私,戾气重,锱铢必较,懦弱又阴狠,欲气也重,私生活混乱,还有几条子嗣的因果线,怕是让人打了几次胎了。 而今天看到那个‘黎鸿谦’,因为神魂不同,面相也发生了转变,眉眼清澈,性情坚韧,面带正气,身上甚至还有功德的气息,估计也是这功德的气息才保他神魂健全,得了这一线生机。 见过‘黎鸿谦’之后,对季南星个人私念而言本就有了偏向,但身为天师,并不能完全依照自身性情做事,至少得走这么一个过程,如果‘黎鸿谦’不愿意让出身体,那也是契约在先,这也怪不得别人。 被季南星这么说,黎鸿谦脸色一僵,之前一直被抢了身体但却无能为力的窝囊样都有些维持不住了,他尽管很努力在克制自己,但身上的鬼气显现却异常明显:“你也偏向她?她抢了我的身体,你们却全都偏向她?!” 季南星双手环胸表情已经有了几分冷意:“你一直说他抢了你的身体,真的是他抢的吗?” 黎鸿谦个子跟季南星差 不多高,但他这种被酒色掏空的人,哪里有季南星气场强大,当季南星冷下脸来,那股属于天师的震慑感便顷刻间压了下来。 还不等黎鸿谦开口,一股强大的阳气直接朝他冲撞过来。 他本来就是半生魂,魂魄不是那么凝实,哪里经得起这样一团阳气的冲撞,当阳气穿过他的身体,黎鸿谦的魂体瞬间不稳地飘散了一下,那种被灼热感焚烧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魂飞魄散一样。 宵野打开了摄影机,自然看得见黎鸿谦,所以听着他责问季南星,直接走了过去从他身上穿了过去,他天生阳气重,他知道什么呀,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从季南星的面前路过。 甚至还端着果盘问道:“要不要吃荔枝,我给你剥。” 看黎鸿谦被宵野身上的阳气冲得散了一息,这才伸手将宵野推开了一些:“别闹。” 宵野却没走,而是转头看向黎鸿谦,表情冷淡,眼神却带着警告:“懂不懂什么叫求人办事,不懂规矩就滚出去,这里没你妈!” 他都没对季闹闹说话大声过,在他眼皮子底下,还能让季闹闹被人凶?鬼也不行! 本来想着这个天师年纪小好拿捏,但现在显然跟他所想的不一样,再留在这里也没用了,他自身就不是个忍气吞声的脾气,意识到这天师恐怕不是个善茬,黎鸿谦直接转头跑掉了。 正抱着手机玩游戏的谢盼儿诶了一声:“他不找自己的身体了?” 季南星并不是很在意:“随他便吧。” 他心里越是阴暗恨意扭曲,身上的鬼气就增长得越快,到时候跟身体最后一丝相连的生机彻底断了,他也就回不去了。 黎家,黎家长子黎鸿升刚从车上下来,就被小妹一把扑住,拽着他的手一边蹦跳一边摇晃着自己脑袋上的小辫子:“大哥你看好看吗,二哥给我编的!” 黎昕今年才十四岁,是家里的老来女,从小被娇惯着,养得颇有些天真烂漫,以前最黏他,现在变得最黏老二了。 黎昕拉着黎鸿升进屋的时候,‘黎鸿谦’正端着小蛋糕从厨房里出来,见到他们兄妹俩,笑得眉眼弯弯:“今天做了布朗尼,我刚刚尝过,不会很甜。” 黎昕跑过去拿了一块吃了一口,然后朝着二哥伸出了大拇指:“好吃!二哥你以后可以开甜品店了。” ‘黎鸿谦’笑了笑,她并没有多少厨艺天赋,只是对这个新时代什么都好奇,厨房里那些锅炉烤箱都是她没见过的,这重活一次,也不知道老天爷什么时候将她收回去,自然要在有限的时间里尝试更多的东西。 黎鸿升走了过来,不爱吃甜点的他也给面子尝了一口,夸奖道:“的确不错。” ‘黎鸿谦’笑着将甜点放到了桌上,一边道:“我还做了无糖的,正好可以给爸妈吃,他们年纪大了,不能吃太甜了,得控制。” 黎鸿升走上前,喊了一声:“小谦。” ‘黎鸿谦’嗯了一声,转头看向黎鸿升,笑着道:“怎么啦?” 黎鸿升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护身符:“这是我专门找人去求来的,家里人手一个??[,戴在身上保平安的,这个是你的,昕昕,这个是你的,一定要随身戴着。” 看到护身符的时候‘黎鸿谦’还有些惧怕,她知道自己是个占据了他人身体的鬼,万一这里面的符纸真的有用,她被驱散了怎么办。 但黎鸿升都递过来了,她也只能硬着头皮接了。 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她看着那护身符的时候,她的眼里闪过的一抹惧怕。 满心都是这符纸会不会显灵把她驱走的她自然也就没有发现,黎鸿升拿着护身符的时候并没有直接给她,而是拿在手里一点点靠近,甚至观察着她,但凡她出现一丝不适的表情,黎鸿升就会立刻收回。 直到护身符被放到了她的掌心,没有发烫,没有显灵,‘黎鸿谦’这才小小松了口气,然后扬起一抹笑脸真心实意道:“谢谢大哥!” 黎鸿升也松了一口气,揉了揉他的头发:“不客气,对了,你之前说的建女校,计划书做好了吗?” ‘黎鸿谦’的眼睛顿时一亮:“做好了!但我做得可能不那么专业,我去拿给你看看?” 见黎鸿升点头,‘黎鸿谦’背影欢快地跑回房。 黎昕手里拿着护身符,舔了舔嘴角点心的小碎屑,有些担忧道:“哥,那个护身符真的有用吗?” 黎鸿升:“我专门找了大师做的镇魂符,说是对于魂魄不稳的人佩戴能有一定镇压的效果,对于玄门我们了解得也不多,只希望那符真的有用吧。” 黎昕闻言有那么一点点的小内疚:“哥,我们是不是很坏啊,明知道他不是......” 黎鸿升双手扶着她的肩膀,道:“那你想让他留下吗?” 黎昕十分肯定地点头,她想,虽然知道他不是自己二哥,但是她更希望他是。 黎鸿升笑着道:“那就别多想,把他当哥哥,那他就是你二哥。” 他们兄妹三人都是一个爹妈生的,这本来应该是一件很和谐的事,但黎鸿谦从小性子就不好,能力不足却又心比天高。 明明喜欢画画,家里对黎鸿谦的喜好也很支持,但黎鸿谦却觉得这是他们想要养废他,放弃自己的喜好,他学什么他就跟着学什么,自幼就跟他比拼着,能力跟不上来就拿家人撒气。 如果只是单纯争强好胜那也就算了,但他的心却天生狠毒。 黎昕是家里的老来女,父母年纪不小了却意外有了她,本来不想要的,但知道是个女孩,又想着以如今的医疗条件,小心一点说不定能保住。 结果黎昕还在老妈肚子里的时候,黎鸿谦就故意装作调皮捣蛋,那天要不是他刚好回来把人接住了,老妈滚下楼梯怕是就要一尸两命了。 那次家里人只当是意外,再后来黎昕出生了,躺在婴儿床只能喝奶的月份,他往她嘴里喂果冻,还打着分享的借口。 那时候黎鸿谦都要满十六了,又不是两三岁的小孩不懂事,明显就是故意的。 还好当时被家里的佣人发现一下就给抠出来了,这要是呛住了,几个月大的婴儿根本等不来抢救的时间。 再然后黎昕三岁那年,黎鸿谦带她出去玩,却把她丢在外面,还好当时被一个老奶奶捡到送去了警察局,要是被人贩子抱走,他们要上哪里去找。 事后调监控,看到黎鸿谦是故意走开的,那天老爸差点把他打死。 人在气头上说的话也就无所顾忌了,那天他们才知道,黎鸿谦这么容不得黎昕是因为听到爸妈说,以后他们老了黎昕还小,怕是护不了她多久,所以打算将公司的股份多给她一些,这样她以后也能有多一点的保障。 黎鸿升没想到弟弟能这么狠,黎昕可是他们的亲妹妹,更甚至要如果不是自己比他大,黎鸿谦怕是连他都容不下,或者说早就容不下了,只是没那个能力除掉他而已。 看着欢喜拿着计划书下来的人,明明是他弟弟的脸,但黎鸿升却在他身上看到了不一样的模样。 血缘不是衡量亲情的标准,更何况这身体本就是他们家亲生的,虽然内里换了一个,如果换的这一个真心拿他们当家人,那他们宁愿要这个半路来的。! 第 143 章 差不多到了晚餐时间,黎家父母也回来了,听到车子的声音,黎昕就先跑了出去,看向司机正往车下搬的箱子,哇了一声:“好黑的葡萄!这么多怎么吃得完啊。” 黎父现在已经基本退休了,公司的事这些年也慢慢交给了黎鸿升,黎母一直是全职妈妈,虽然家里佣人保姆不少,但对于儿女的事她向来不放心旁人,尤其是家里还有个那样的老二。 这些年他们一直把黎昕带在身边,还要防着老二,更是时不时要给老二收拾一些烂摊子,不说有多心力交瘁,放不开手身心疲惫也够磨人的。 哪怕大儿子争气,小女儿听话,但只要家里有黎鸿谦在,他就永远有办法坏了所有人的心情,把家里搞得乌烟瘴气。 黎父不是没有想过把人赶出去,但黎鸿谦的心思和脑子似乎全都用在了拿捏他们上,永远在他们底线边缘挑战,却又不越过令他们狠下心的底线。 不说被黎鸿谦一次次伤心寒心的黎母,黎父都几次不动声色借着体检的名义做了几份亲子鉴定。 可惜每次的鉴定结果都让他们失望。 他们实在是想不明白,都是一个爹妈生的,为什么差距就能那么大,他们也不指望几个孩子个个都出色优秀,哪怕黎鸿谦是个草包,家里也能养他一辈子。 但坏就坏在他能力不足,心性也阴狠,几乎将家里所有人都视作肉中刺眼中钉。 次次都为了公司股权分配闹,在外面花天酒地也就算了,借着公司的名头包养小明星,为了捧女人,消耗公司资源。 一旦不如他的意,那就各种指责,说他们偏心,偏心老大偏心老三,反正他就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各种歪曲事实颠倒黑白的指责能把人气得七窍升天。 气上头的时候把人赶出去,他就直接摔门走掉,然后要么闹出一些必须家里给他善后的事,要么搞得自己一身伤回来。 到底是自己的亲儿子,过了气性终究心软了几分,只是这种事原谅了一次就有第二次,一次又一次将那点血缘带来的亲情彻底消磨光了。 更不用说前不久黎鸿升才发现黎昕身边有几个朋友明显有些不对劲,带着黎昕各种奢侈品开销也就算了,还引诱着她早恋谈恋爱。 黎昕才十四岁,本就是对一切都新奇的年纪,很多事不需要人引诱她都会想要尝试,更不用说身边还环绕着那些刻意引导她的朋友。 黎鸿升一查,那些故意接近黎昕的人都是黎鸿谦外面那些狐朋狗友家的小孩,能跟黎鸿谦玩一起的会是什么好人,都是从根子里都烂透的那种。 那一刻不只是黎鸿升,黎父黎母也算是彻底失望透了,一家人,兄妹三个,不能和谐相处守望相助,还要背地里搞些算计。 这是黎鸿谦没能力,经济还被家里掌控着,但如果任由他继续,真的难保哪天被他动了手脚直接害死全家。 失望和寒心不是一天累积出来的,这么多年伤得哪怕他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黎母 都已经对他生不出半分心软了。 就在他们决定彻底舍弃掉黎鸿谦,带着黎昕出国他们陪读,将国内所有的产业全都转交给黎鸿升的时候,黎鸿谦变了。 ◥本作者婻书提醒您最全的《我的同桌弱不禁风[灵异]》尽在[],域名[( 头一天晚上激烈地争吵过,黎鸿谦甚至指责他们是不是要逼死他,是不是早就想他死,差点把黎母气到心梗。 第二天在他们彻底狠下心开始准备出国事宜的时候,黎鸿谦就不再是黎鸿谦了。 第一眼黎鸿升就看出了不一样,虽然他很努力维持黎鸿谦的样子,但眼神神态是骗不了人的,他的眼里没有那种阴郁戾气,没有时刻算计的恶毒,只有假装沉默下,对周遭一切都透着好奇的小心翼翼。 如果说之前的黎鸿谦是浑身扎着刺的恶鬼,那么现在的黎鸿谦就是化刺为毛的兔子,他是柔软的,是干净的,是向着阳光一般美好的。 当时黎鸿升第一反应是黎鸿谦在演戏,但很快他就打消了这种想法,黎鸿谦没有这种演技,尤其是当他看到黎昕,眼里不再是厌恶,而是带着温柔笑意的样子,黎鸿升就知道,他的弟弟大概率是被人魂穿了。 穿越这种事很离奇,但却实实在在地发生了。 那一瞬间黎鸿升心里闪过许多念头,他甚至计划着直接挑明这件事,挑明穿越者的伪装,然后给他一笔钱把他打发走。 至于他们的亲弟弟,本就已经放弃的人,如今这样反倒是省了事。 他的父母,甚至包括黎昕都一眼看出了黎鸿谦的不一样,哪怕那天早餐他很沉默,本着不说不错的原则,但每一口对食物的珍惜做不得假,那不是原本黎鸿谦会有的模样。 出国的计划暂时搁置,他们在观察这个黎鸿谦,这个黎鸿谦自然也在观察他们。 他们不知道这个黎鸿谦魂穿过来之后有没有原本黎鸿谦的记忆,但想来应该是没有的,因为黎鸿升几次试探,对方哪怕反应很快,但次次都顺着他的话掉进了陷阱还不自知。 从一开始想要丢掉麻烦,到慢慢觉得这事变得有趣,直到他带生病的黎昕去看医生,还给煮粥煮面,给父亲按肩,眼带崇拜地听着他的生意经发家史,在一些夹枪带棒中维护黎母,陪她逛街,眼含孺慕。 还有对他,大概是有着小动物的本能,或许是一开始自己对他就带着冷意,这个黎鸿谦最是畏惧他,但只要他露出一点善意,对方就会欣喜靠过来。 那种弟弟对哥哥的仰慕,哪怕是黎昕都不曾有过,也让黎鸿升感受到了不一样的兄弟之情。 黎家父母被黎昕一手一个挽着进屋后,‘黎鸿谦’也笑着走了过来,喊了一声爸妈后,帮着司机把带回来的葡萄送去了厨房。 黎昕蹦跶着道:“太多了,吃不完根本吃不完!” ‘黎鸿谦’笑着道:“你不是喜欢吃果酱,我看看葡萄酱怎么做,这么好的东西肯定不能浪费了。” 黎父坐到沙发上道:“听鸿升说你创校资金准备得差不多了?” ‘黎鸿谦’将计划书拿给了黎父,然后乖巧坐在了旁 边:“资金方面暂时够,但是在那种地方,女孩子大多都是家里的劳动力,他们未必会愿意把孩子送来学校,所以怎么说服他们让孩子上学比较麻烦。” ‘黎鸿谦’说着还指了指后面:“这是大哥给的建议,我觉得很有用,爸您觉得呢?” 黎父翻动着计划书往后面慢慢看着,这不是直接花钱丢给慈善,而是打算亲力亲为,那事情自然就多了不少,但黎父也能看出黎鸿谦对这件事的上心,比起曾经那个花的花天酒地烂摊子善后的钱,修建学校这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所以黎父还是很支持的,还传授了一些如何带团队的经验。 黎母上楼换了一身舒服的衣服,一下来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父子三人拿着一份计划书讨论着,小女儿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一边吃着葡萄一边刷着手机。 这一看就让她忍不住红了眼睛,这样父慈子孝的画面在家里从未发生过,那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 尽管知道现在这个儿子已经不是她儿子了,但是家里比以前要过得更好了。 不再有人时刻盯着老大手里那点公司的权利,也不再有人妒恨着小女儿手中那点股份,这两个多月家里的和谐安宁,让曾经那些争吵都变得恍如隔世。 虽然有时候她也在想,真正的鸿谦去了哪里,为什么他会被人魂穿,但是每当被这个孩子看着,那依赖珍惜的眼神,都让她心疼。 有哪个做母亲的愿意放弃自己的孩子,无非是寒透了心罢了。 看到老妈站在楼梯那儿,黎昕笑嘻嘻招手:“妈快下来呀,这葡萄好甜呀,可惜不冰。” 黎母慢慢走下楼,笑着道:“你少吃点冰的。” 佣人来喊吃饭,黎父放下计划书,两手一左一右搭在两个儿子的肩膀上:“先吃饭,吃完饭再慢慢完善。” ‘黎鸿谦’笑着道:“谢谢爸,谢谢大哥帮我。” 黎父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呀,跟你哥还有得学,不过也不急,还有时间慢慢来。” ‘黎鸿谦’点了点头,看了眼黎鸿升,见他正好朝自己看来,连忙露了个更灿烂的笑容,她以前没什么学习机会,只是偷偷听过一些私塾先生的课,也没见过多少人,尤其是像黎鸿升这样有能力有本事的。 创办学校只是她原本一个心愿,一个一闪而过的想法,最开始她不觉得自己有能力办到。 是黎鸿升帮着她一点点完善,教她怎么去做,如果不是黎鸿升几乎手把手地引导着她,哪怕她像海绵一样疯狂吸收着这个新时代的知识,恐怕也做不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融入了新生活,还有了前进的方向和目标。 这么一想,看向黎鸿升的眼前越发感激了,甚至一度忘了自己现在是个男人了,还露出了几分小女孩的娇羞姿态:“大哥很厉害,要是能学到大哥的一点皮毛,都感觉能受用终身了。” 黎鸿升却道:“不要小看自己,你很棒。” 这话并不是恭维,他不知道这个黎鸿谦以前是什么人,但从他 刚来时对一切都新奇的模样大概能猜到,他曾经的生活环境很接近现代,却又跟现代完全不一样。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适应,这学习能力连他都要叹服,如果再给黎鸿谦一点时间,他的成就定然远不止眼前。 黎母帮着佣人摆好了碗盘,笑着道:“好了,你们不要互夸了,都很棒,快来吃饭!” 黎昕探头一看,啊了一声:“怎么又有苦瓜啊。” ‘黎鸿谦’小声安慰道:“我刚刚尝过,一点都不苦,你就吃几根,闭着眼睛一下就吞进去了。” 黎昕也悄悄跟他咬耳朵:“可是苦瓜不好吃。” ‘黎鸿谦’看了看坐在上座的父母,道:“你乖乖吃了,晚上我偷冰淇淋给你。” 黎昕眼睛一亮,笑眯了眼:“说话算话!” 两人偷偷摸摸的小动作哪里瞒得过旁人,看儿女相处得这么好,黎父轻轻握住了妻子的手。 他知道妻子有时候还是会惦记着,别说妻子了,哪怕是他,偶尔也会想起那个不成器的东西,但是他更珍惜现在,现在的生活对他们来说才是真正的颐养天年儿女绕膝。 二十多年的家无宁日,越发显得现在这份和睦有多难能可贵。 可惜他们想要这样的日子能够继续平稳过下去,有人却不愿意了。 周末,去会场的路上,‘黎鸿谦’怕黎昕紧张,一直温声安抚着:“能够进决赛就很厉害了,今天正常发挥就好,重要的是过程,别太在意输赢。” 知道这是二哥不想自己有压力,黎昕故意道:“那怎么行,辩论赛比的就是一个输赢啊。” ‘黎鸿谦’很认真道:“重要的难道不是跟对手交锋的过程吗?不管输赢,我都有小礼物送给你。” 黎昕笑嘻嘻往他身上靠过去:“我知道,逗你玩呢,我对输赢没那么看重,但你要是说有小礼物,那我可得再多认真一点了。” ‘黎鸿谦’轻轻捏了捏她的脸:“古灵精怪。” 她曾经也有个妹妹,最是活泼的时候也差不多就黎昕这么大,可惜她妹妹没能活过十四岁。 她没能见到妹妹长大的模样,所以她希望黎昕能好好长大,能永远都这么快乐。 快要到会场的时候,‘黎鸿谦’突然感到一阵心悸,前几天大哥送给她的平安符似乎也在发热,那一瞬间的恍惚中,她甚至有种神魂被拉扯的感觉。 ‘黎鸿谦’直觉情况不太对,微微偏头看向旁边正在叽叽喳喳说着待会儿比完赛去哪里吃饭的黎昕,‘黎鸿谦’强撑着,一手用力掐住掌心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 好不容易到了会场,‘黎鸿谦’朝黎昕道:“你先进去准备,我很快就来。” 黎昕有些奇怪:“你不跟我一起进去啊?” ‘黎鸿谦’摇了摇头:“我第一次来这边,我想到处转转,你们辩论赛不是还要点时间才开始吗,你先进去准备吧。” 黎昕认真看了看他,这才哦了一声:“那我先进去了,你把 入场券拿好啊,上面有座位号的。” ‘黎鸿谦’嗯了一声,看着黎昕进去之后,这才难受地皱了皱眉。 ?婻书提醒您《我的同桌弱不禁风[灵异]》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还没走两步就忍不住扶住了强,头越来越晕,身上的力气也好像正在被人一点点抽走,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甚至怀疑大哥给的护身符是不是就是驱鬼的。 但当她把护身符扯下来想要丢出去的时候却顿住了,那天大哥把护身符给她们的样子她还记得。 对方看她的眼神很温柔,还带着笑,嘱咐着她和黎昕要把护身符随身带着。 恍惚着往外走的时候,‘黎鸿谦’又把护身符收在了口袋里。 这本来就不是她的身体,她也不是他们真正的家人,如果是黎家发现了什么,想要赶走她,那本来也是应该。 这两个多月的生活是她偷来的,感受过了没有战火的和平,吃过了那么多好吃的,见识过了真正的国泰民安,她该知足了,太贪心是会有代价的。 就是不知道当她不在了,学校是否还会继续修建,她还没来得及将大山里的女孩带出来呢。 ‘黎鸿谦’脚步不稳地往外走,她想要走到没人的地方,当她走出大楼,一阵像是引魂的铃声在她耳边响起,等她重新有意识的时候,她正站在一堆粉色的草堆里。 铃声一停,她也仿佛失去了支撑一样软倒在地。 摇铃的是个中年人,看着倒在地上没有力气站起来的她,那中年人表情不善道:“人有人道,鬼有鬼路,你强占他人身体,也该将别人的东西还给别人了。” ‘黎鸿谦’只觉得天旋地转晕得厉害,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但她想说她没有强占别人的身体。 是这人说他不想活了,他甚至吞吃了很多药,她看着他的魂魄从身体里出来了,她当时感受到了一股牵引,直觉这个身体她可以进去,所以她问他:“你是真的不想活了吗,那我可以进去你的身体里替你活下去吗?” 那个男人说他不想活了,说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她飘了过去,然后整个被吸了进去,等她再睁眼,她已经变成了‘黎鸿谦’,她在浴室里疯狂催吐,好不容易把吞进去的那些药全都吐了出来。 她小心翼翼观察着黎家人,试探着跟他们的相处方式,一点点融入新的生活。 她明明做得很好,没有人发现她不对劲,是真正的黎鸿谦不想活了,不是她抢的。 但她说不出话,她无法为自己辩解。 她躺在草地上,这里满是粉色的草,被风一吹还有几分梦幻的美。 她想着死在这里似乎也不错,就是不知道当她被从这个身体里赶出去之后,是继续做鬼,还是魂飞魄散。 正当她想要放弃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尖叫着跑了过来:“你不许动我二哥!” 黎昕将中年男人推开,扑到地上拍打着‘黎鸿谦’:“二哥你醒醒,二哥你怎么样啊?你别吓我啊!” 中年人看着小女孩道:“他不是你二哥,他只是 占据了你二哥身体里一只恶鬼!” 黎昕挡在‘黎鸿谦’的前面,还将自己身上的护身符扯下来放在了‘黎鸿谦’的身上,她这护身符里也有镇魂符,她不知道这符有没有用,只想着多一张是不是就能多一点镇压的力道。 然后转头恶狠狠看向中年人:“我们家的事不要你管!他就是我二哥!” 中年人见她不听劝,一挥手,一些粉末随风散开,黎昕下意识闭了闭眼,再睁开,就看到站在中年男人旁边的黎鸿谦。 黎昕吓得往后退了退,同时本能张开手,试图将自己身后的‘黎鸿谦’遮挡起来。 中年人道:“小丫头看到了吗,这才是你二哥,你二哥的身体被野鬼霸占,你再不让开,你真正的二哥就要回不去了。” 听到他这话,黎昕眼睛一亮,回不去是不是就意味着这个身体将会永远属于她身后的这人。 虽然她有时也会感到愧疚,但是她真的好希望他能留下啊,她不想那个家再无宁日,也不想再看父母熬心伤神,更不想为了躲避黎鸿谦被迫出国。 从小到大她的二哥就很恨她,看她的眼神永远充满厌恶,有好多次她甚至能感觉到二哥想要把她从楼梯上推下去。 慢慢地她就不敢靠近了,只要见到他的身影,听到他的声音她就会害怕地躲开。 但是后来的二哥却不会,他看她永远都眼神温柔,会带着她玩,给她编头发,耐心地帮她搭配衣服,对她轻声细语,几乎是有求必应。 大哥跟她年龄相差太大了,永远忙于工作,她很黏大哥,但大哥并没有太多时间陪她,是他来了之后黎昕才感受到原来有一个亲近的哥哥是这样的感觉。 所以说她坏也好,说她恶毒也好,她不想他走,也不想真二哥回来。 黎鸿谦眼神阴狠地盯着黎昕:“黎昕,我才是你二哥!你个白眼狼,被人花言巧语哄骗两句就忘了你真正的亲人是谁了吗!” 地上的‘黎鸿谦’挣扎着抬起手来,轻轻搭在挡在她身前的人身上,用尽了力气才艰难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她欺骗了他们,她占据了别人的身份,她甚至试图隐瞒一辈子,可惜现在被人拆穿了,所以对不起。 黎昕哭着摇头:“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不知道你一点都不像黎鸿谦,从你来我们家第一天我就知道你不是我二哥,但我想让你做我二哥,你不要走好不好,你之前还说以后要帮我选婚纱的!” 车辆急停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黎鸿升慌忙赶来看到的就是双方对立的场面,黎昕一见到他更是哭着道:“大哥!他们要赶他走!” 黎鸿升挡在中年人面前:“请问你要对我家人做什么?” 不等中年人开口,黎鸿升道:“如果你要说他不是我弟弟,这我早就知道了,这是我们家的事,请外人不要插手。” 黎鸿谦恨不得扑过去生撕了黎鸿升:“我就知道你早就想我死了!我死了黎家的一切就都是你的了!你说我恶毒,我看你才 是最恶毒的!你就是想要霸占家产,为了家产?[(,你连一个外来的野鬼你都认!” 黎鸿升看不到黎鸿谦,自然听不到他的控诉,中年人再次摇晃了一下铃铛:“我是天师,降妖抓鬼是我的职责,现在有鬼在扰乱阴阳,很抱歉,这已经不是你的家事了。” 黎昕焦急得想要将‘黎鸿谦’扶起来,有大哥在前面挡着,她想要带着他跑。 但她太小了,力气不够,别说背了,连扶都扶不起来地上的人。 随着中年人手中的铃声越来越响,地上的‘黎鸿谦’面色越来越痛苦,整个面白如纸汗如雨下。 黎昕从未这么无助过,大哭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黎鸿升知道这铃铛不一般,伸手就想打断。 但中年人早有预料,一抬手往他身上贴了一张符,黎鸿升立刻像是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他神色大变,有些震惊对方这不科学的手段,但更急切地想要阻拦。 就在这时,又是一道声音响起,还带着调侃:“哟,好多人好热闹啊。” 众人闻声转头,就在他们转头的瞬间,一颗石头砸过来,打在了中年人的手上,那铃声自然也就被打断了。 宵野朝着季南星邀功道:“怎么样,准头还不错吧。” 季南星没搭理他,而是看向黎家人和那个中年天师:“阴阳各有道,但让出去不要的东西后悔了就想要收回,怕是也没这个道理吧。” 中年人皱眉:“你又是谁?” 季南星轻轻转动着手腕上的珠串:“抓鬼的天师。” 中年人指着地上的‘黎鸿谦’:“野鬼上身,你不去抓他,却来打断我。” 季南星笑了笑,目光落在站在他旁边的黎鸿谦身上:“不好意思,别的鬼没看到,我只看到这一个。”! 第 144 章 黎鸿谦还没真正见识过季南星的本事,他只知道季南星也是个天师,能见鬼,还能一眼将他看穿,所以本能有些惧怕。 但那是在他孤立无援的前提下,现在他身边多了个天师,这人年纪也比季南星大,想来能力肯定比他强。 所以黎鸿谦一见到季南星就本能往中年天师身后躲,还试图颠倒黑白:“大师,这人就是我之前说的天师,他不止不愿意帮我要回身体,还想要拘着我的魂魄,好给那个野鬼让位!” 身上贴着天眼符的宵野忍不住骂了一句:“鬼话连篇真的是一点都不假,这种谎话你都能张口就来,看来平时也没少说些骗人的鬼话。” 仗着身边有人,黎鸿谦表现得底气十足:“你们敢说你们没有偏袒那个野鬼,想要我把身体让给她?!” 季南星却没看黎鸿谦,而是屈指一弹,一股气从他指尖弹出,打在了黎鸿升的身上,将他身上那张符给打掉了。 原本不能动弹的黎鸿升立刻就能动了,他连忙后退了几步,远离了那个中年天师。 中年天师皱眉道:“小兄弟,你既然也是天师,应当知道阴阳不可逆,这人的身体被野鬼占据,这本就是扰乱阴阳,不管他们家里有什么恩怨纠葛,至少要阴阳归位。” 黎昕一手抓着大哥,转头朝着季南星哭求:“不要!小哥哥你帮帮我们,别让他们带走我一哥,他很好,他不是什么坏鬼,他真的很好,呜呜呜。” 黎鸿升摸了摸妹妹的脑袋,然后低头看着正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的‘黎鸿谦’。 ‘黎鸿谦’迎着他的目光笑了笑,又安抚地拍了拍黎昕,开口道:“原来你们都知道啊,我还以为我隐藏得很好。” 黎昕抹着眼泪道:“因为你不知道真正的黎鸿谦有多厌恶我,他永远不可能摸着我的头喊我妹妹,永远不会在我生病的时候照顾我,他从小就恨不得我死,他永远不会和我们安稳吃完一顿饭,他回家永远只有一件事,就是要钱,他不可能乖乖听老爸说生意经,他不可能好生生跟妈妈说话,他更不可能听大哥的话,所以不管你怎么掩饰都不会像他。” 黎昕伸手抱住他:“你不走好不好,我想你做我一哥,大哥也想你当他弟弟,还有爸爸妈妈,我们都很喜欢你,你不走好不好。” ‘黎鸿谦’垂眸,这已经不是以她意愿为意愿的事了,走不走已经由不得她了。 站在中年天师身后的黎鸿谦却一改厌恶狰狞,而是满脸伤心:“再怎么样我们都是一家人,就因为我以前不喜欢你们,你们就帮着野鬼占据我的身体?那是我的身体,你们没有资格替我做决定!” 中年天师大概也听懂了黎家的一些情况,但就像黎鸿谦说的,身体是他的,即便是他的家人,也没权帮他做决定。 现在难搞的不是黎家人,一群普通人,还挡不住他,难搞的是这两个突然冒出来的年轻人。 中年天师看向季南星:“这位道友,我不想与你动手,这件事我想你该 明白,你的阻拦会混乱阴阳,你身为天师,应该很清楚其中的因果,黎鸿谦或许不是好人,但身体是他的,这不是被野鬼占据不还的理由,你若是可怜这鬼,我可以替他做一场法事,助他超度换来生。” 季南星笑了笑:“你误会了,我没有想要阻拦,我只是来收回我的东西。” 中年天师有些疑惑,黎家兄妹整个心一凉,他们真的以为这两个年轻人是来帮忙的。 黎昕抓着大哥的手都紧了紧,抬头看他的目光都透着无助绝望,所以她们都喜欢的黎鸿谦要被赶走,那个视他们如仇人的黎鸿谦要回来了吗。 不等中年天师疑惑问出声,季南星抬手,轻轻晃动着手腕上的金铃。 黎鸿谦身上的金铃随着铃响而显现,但又在季南星的催动下一点点消散掉了。 中年天师眼神微变,他也有招魂铃,但他的招魂铃只是很普通的抓鬼工具,就像普通的桃木剑,普通的五帝钱,多花点钱就能买到。 可这个年轻人手上的竟然是法器,还不是一件法器,而是两件。 经由那念珠加持,那法器金铃的威力可不是加倍这么简单,这差距就是他若是想要将野鬼从黎鸿谦的身体抽拉出来,得消耗不少力气,若是有这两件法器,那就容易得多。 不等中年天师多看两眼他手腕上佩戴的东西,季南星消掉了金铃印后就收回了手,然后退开了两步,一副置身事外的态度。 中年天师下意识看向黎鸿谦,只见黎鸿谦身上原本还含有的一丝生机竟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几乎就在几息之间,一缕缕黑气从他的身体里翻涌出来,将最后零零星星的生气彻底驱散个干净。 前后这眨个眼的时间,黎鸿谦已经从仅存一点生气的生魂彻底转变成了死魂。 中年天师惊愣:“这......” 能看到他们的黎昕也下意识抓紧了大哥的手,黎鸿谦对她来说本就是可怕的存在,更不用说他现在从生魂变成死魂的转变,那肉眼可见的速度化鬼,浑身绕满了黑气,吓得黎昕恨不能躲大哥身后。 黎鸿升看不到鬼魂,但见那中年天师和黎昕的样子,也能猜到是发生了什么事,于是朝小妹问道:“怎么了?” 黎昕小声道:“他变得很可怕,浑身都是黑气,像个鬼一样。” 刚刚的黎鸿谦还能保持一点身为人时的活气,但现在,显然已经彻彻底底变成了鬼。 黎鸿谦自己搞不清情况,但看到中年天师脸色大变的样子也意识到不好,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不解道:“怎么了?” 中年天师皱眉:“你身上的鬼气怎么这么重?你找到我的时候我就说过,你身上仅存最后一丝生气,若是生气尽断,你就再也回不去无法还阳了,现在你身上的生气断得干干净净,就算那野鬼愿意让出身体,你也回不去了。” 黎鸿谦听后脸色大变,转头恶狠狠看向季南星:“是不是你!你为了不让我抢回身体你对我做了什么!” 季南星并 没有因他的指责而动怒,只语气淡淡道:我说过?,心怀恶念容易被鬼气侵蚀,这几天也不知道你做了什么恶事,鬼气已经将你覆盖成这样,至于我做了什么,我不过是看你生机快要散尽,当初在你身上盖了个法印,帮你杜绝了鬼气保存住了最后一丝生机,既然你不需要我帮忙,那我自然就要把我的法印收回来,至于收回之后你会变成什么样,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中年天师眼带怒意地看向黎鸿谦:“你不是说他帮着野鬼强占你身体吗!” 是他道行不够,没能看出黎鸿谦身上的法印印记,只看到他还残存一丝生机,竟然不知道这残存的一丝生机是这个年轻的天师替他保存下来的。 他还差点就听信了黎鸿谦的鬼话,还当是这小年轻被黎家人的偏向所影响偏私帮鬼! 黎昕眼睛一亮,摇晃了一下大哥的手,又回头看了看‘黎鸿谦’,小声道:“你听到了吗,他回不来了。” 这话听在黎鸿谦的耳中无疑是大刺激,他不甘心着道:“为什么不能还阳,她都死了一样能上我的身体,为什么我自己却不行!” 中年天师皱眉,想要跟他解释,但其中的原因很复杂,还需要天时地利种种巧合,解释起来也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的。 就在他不知道怎么开口时,季南星道:“因为他身上有功德,生前做过好事,死后身带功德,你也可以把他身上的功德视作帮他还阳的那一丝生机,现在他有生机,所以能在你的身上活下来,而你,彻底沦为了死魂,自然回不去了。” 中年天师闻言脸色又是一变,他都没看出那个鬼身上是带着功德的,他还当对方就是普通野鬼,上了活人身,然后讨好着这个身体的家人,让黎家的人这么接受他,好被认可彻底融入这个身体里。 却没想到助他还阳的竟然是功德。 来不及感叹他年纪一把竟然实力这般不如人,一旁的黎鸿谦就已经疯魔地冲向‘黎鸿谦’,那满身的恨意几乎要化为实质一般的鬼气:“凭什么!这是我的身体谁也抢不走!还给我!把我的身体还给我!” 看着他神色狰狞浑身冒着鬼气地冲过来,黎昕吓得大叫,‘黎鸿谦’一把将黎昕护在了怀里。 但她刚刚被招魂铃召唤过,这会儿魂魄不稳,被黎鸿谦这么一冲撞,竟然被他从身体里挤了出来。 身体瞬间昏迷到底,魂魄被挤出体外,黎昕被中年天师开了天眼,能看到鬼魂,看到那身体里的魂魄后立刻惊呼了一声:“你是女生!” 天啊,她以为的哥哥,竟然是姐姐! 季南星都愣了一下,他并不知道那身体里的魂魄是女生,因为他还没修炼到能一眼通过皮囊看到魂体的程度,但他之前见到‘黎鸿谦’的时候就觉得他身上有一种少女气。 那是一种很少在男性身上见到的清爽感,不是女气,而是一种从内到外透出来的明媚。 一旁的宵野也惊了:“女鬼啊。” 所以这个女鬼待在一个男人的身体里,他脑子里想到 的第一个念头是,洗澡上洗手间的时候得多尴尬啊?_[(,这得做多少心理建设才能适应得这么好。 黎倩被冲撞到挤出了身体之外后,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身上的符箓再次发烫,一股牵引之力又将她拉扯了回去,她又重新回到了黎鸿谦的身体里。 黎鸿谦见她差点就被挤出来了,表情瞬间变得癫狂,他就知道可以的,只要把她挤出来,他就能回去了。 但这里还站着两个天师,怎么可能由着他来,他这般冲撞不止自己回不去,还会让身体少了魂魄的支撑,让身体彻底死亡。 不需要季南星出手,中年天师招魂铃一响,一张符箓从他手里飞了出去,将还想要冲撞过去的黎鸿谦整个镇压在了地上。 黎鸿谦被镇压得动弹不得,直接破口大骂,不止骂季南星,还骂那中年天师,骂占据了他身体的鬼,骂黎昕和黎鸿升白眼狼,骂他们为了侵占家产看着他死。 季南星嫌吵,也甩了一张符出去,贴住了他的嘴巴,这才道:“我说过,谎话说多了你自己都信了,你说他们为了侵占家产不顾你死活,可事情演变成现在这样,到底是为什么你比谁都清楚。” 黎鸿升听不到黎鸿谦的咒骂,但听这个年轻天师的话,大概也猜到了黎鸿谦在骂什么,但他更好奇其中的缘由:“请问您是知道什么吗?” 季南星:“身体是他自己让出去的,他不想活了,但自杀也只是吓唬你们并不是真的想死,大概他自己都没想到,那天他喝了酒,又吞了药,这些年亏空的身体真的让他濒死,也是因为这样离了魂,被他现在身体里的人抓住了重活的机会。” 季南星看着地上双眼恨不得都瞪出来的黎鸿谦:“你的恶念也就是这时候生出来的,你早就想要他们死,见这鬼借着你的身体活下来了,你就开始动歪心思,你想要杀了你父母,杀了你的大哥和妹妹,鬼魂杀人可不需要讲什么证据,他在你身体里的这两个多月你找的不是回去的机会,而是杀人的机会,可惜黎家也算是富豪之家,能投生在有福之家的人都是身带福气的,你几次出手都被他们避开了,你察觉到你的魂体越来越弱,意识到再不回去你就真的没机会回去了,于是先找到我,又找到他。”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中年天师,中年天师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气得一张脸都白了。 黎鸿升沉默了一会儿:“所以几次险些车祸不是意外,也不是别人干的,是黎鸿谦?我妈差点从楼梯上摔下来,她说感觉有人推了她,但当时家里一个人都没有,这竟然不是错觉,黎鸿谦,那是生你的爸妈,你还是个人吗?” 黎昕躲在黎倩的怀里,说实话她其实并没有感觉到这两个月有什么,只是稀奇一哥的身体被人魂穿,然后意识到新的一哥有多好,所以格外粘他,至于这段时间出入多了保镖之类的,她还当是大哥不放心这个新一哥,特意保护她来着。 没想到家里竟然发生了好几次意外。 季南星看向中年天师:“所以你知道他为什么回不去了,恶念这么 大,不止一次动用鬼气企图杀人,他早就回不去了。” 当然这并不是他刚开始见到黎鸿谦就看出来的,而是在他身上打了金铃印之后,见到了‘黎鸿谦’,发现了那个身体跟真黎鸿谦魂魄之间的牵引线断得一干一净,只剩最后极细的一丝生死线还在推测出来的。 只是身体毕竟是黎鸿谦的,只要那个鬼愿意让出,黎鸿谦还能回去,哪怕黎鸿谦做的种种要被管理局制裁,那也可以等还阳了之后再处理。 没想到黎鸿谦自己跑了,还又找到一个天师,想要糊弄着他帮自己夺回身体。 看着被镇压在地上的黎鸿谦,中年天师叹了口气:“这就是多行不义必自毙,生魂离体最多撑不过七日,因为有人占着你的身体,也让你多了能还阳的机会,两个多月的时间你没有珍惜,反而一次次动了鬼心思想要害人,黎鸿谦,有今日这果,只能说都是你的报应。” 还好他刚刚被人阻止,否则他就害人了,这要是沾染了因果报应,得做多少功德才能弥补。 不管真黎鸿谦如何不甘,他已经被鬼气侵蚀,既然无法还阳,那当然也不可能任由他在外面害人,中年天师取出随身的小瓷坛,将黎鸿谦给收了进去,然后转头看向黎昕和她身后的人。 黎昕下意识伸手护着身后的人:“你带走一个了,可不能两个都带走,否则你就是杀人了!” 中年天师笑了一声:“小丫头,你知不知道什么叫人鬼有别。” 黎昕扭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现在是我家人。” 黎鸿升也上前一步:“既然他能在我弟弟的身体里活下来,那证明这是他的机缘,大师,还请高抬贵手。” 中年天师叹了口气:“罢了罢了,这大概就是命吧。” 季南星朝着那边走了过去,看向‘黎鸿谦’:“你叫什么?” ‘黎鸿谦’开口:“我也姓黎,单名一个倩字,那天你出现在画展,不是巧合吧?” 季南星笑着道:“当然不是,特意过去找你的,只是见到你之后发现情况跟黎鸿谦说得有所出入,所以暂时没动手,没想到黎鸿谦等不得,跑掉之后又找了个天师。” 中年天师有些尴尬地站在一旁,差点好心办坏事,还技不如人,实在有些丢人。 黎昕看向季南星:“所以你不会收她走对吗?” 季南星也看向黎昕:“虽然身体是你哥哥的,但内里魂魄不是,你们真能接受?” 黎昕连连点头:“当然能!这件事我们一早就知道了,她一点都不会掩饰,这段时间我们相处得很好,已经是一家人了。” 季南星当然看得出他们相处得很好,家人之间也是有气场的,气场是否和谐,代表着他们之间相处的氛围。 黎倩的气场已经渐渐融入黎家了,足以说明黎倩将黎家人当亲人看待,而黎家人也从心里接受了她。 只不过...... 季南星朝黎倩道:“你以后真能接受在黎鸿谦的身体里活着?” 黎倩闻言脸色一红,刚开始的确有些尴尬,连洗澡她都不敢睁眼伸手,就闭着眼睛任水冲刷,但时间过去这么久了,她也适应了男性的身体,而且作为男人,的确很多方面都比女人要轻松。 “我......我想活着。”所以无论是否能接受,她想要活下去,就只能接受。 季南星道:“借尸还魂这种事不可能没有代价,你现在活着,不表示当你死后不会为活着的这些年付出代价,到时候清算的代价可不会轻,你确定要留下来?” 黎昕不吭声了,黎鸿升也不说话了,他们希望他留下来,但如果为此付出巨大的代价,那也是他们不愿意看到的。 黎倩道:“我确定。”只有活着,她才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哪怕她还能投胎转世,但下一世的她就不是现在的她了。 季南星点头道:“那好,以后你就是黎鸿谦了,不过你要记得,你这毕竟是乱了阴阳,一旦你做了坏事,报应只会成倍反噬,给你个忠告,多做好事,就当提前还你死后清算的债了。” 黎倩真诚道谢,她真的很幸运,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辈子,她遇到的都是好人。 看着抓鬼的天师离开了,黎昕大松一口气,转身抱住了黎倩:“还好你还在,幸好我留了个心眼,察觉到你的不对劲,要是我不来,你刚刚就要被收走了!” 黎昕给她擦了擦眼泪:“谢谢你,谢谢你们,明知道我不是他,你们都没戳穿我,还接受了我。” 黎鸿升朝她伸手,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所以我不是多个弟弟,我是多个妹妹?也挺好,妹妹比弟弟省心。” 黎昕苦恼道:“那我是叫姐姐还是叫哥哥啊?” 黎鸿升:“还是喊哥哥吧,不然被别人听到了多奇怪。” 黎昕哦了一声,又道:“那这事要告诉爸妈吗?” 黎鸿升想了想:“不说了吧,免得他们伤心。” 之前再怎么计划放弃黎鸿谦,那也是给他留了房子和部分存款的,但黎鸿谦却想要杀他们,这事还是不让爸妈知道的好,他们年纪大了,伤心就伤身,不如最后安安稳稳,什么都不知道的多快乐几年。 黎昕牵着黎倩的手,一晃一晃地往草堆外走,突然呀了一声:“我的辩论赛迟到了!” 黎倩:“对不起,都是为了我。” 黎昕笑嘻嘻抱着她的胳膊:“一场辩论赛换来一个姐姐,太值啦!” 看着他们一家人上车离开,已经坐在路边车里的季南星收回了目光。 宵野打开一瓶冰饮料递到了他的手里,又拆开湿巾给他擦了擦身上露在外面的皮肤:“找哪里解决事情不好,偏要找草堆,那些絮絮粘在身上肯定会痒。” 季南星喝了一口饮料,看他给自己擦着胳膊擦着腿,道:“那是粉黛,长得高能挡视野,处理这种不科学的事件肯定要避着点人的。” 宵野将已经失去了效果的天眼符从身上取了下来:“那个中年天师是谁啊?” 季南星摇头:“应该不是我们这边的,还好不是那种见鬼就收的。”要不然今天铁定得打一场。 正在买机票回家的中年天师没忍住打了个喷嚏,直觉有人在念叨他,手上订票的速度顿时加快了不少,他得赶紧离开这里,大城市果然卧虎藏龙,他连个小年轻都比不上,还是赶紧离开得好,免得丢人现眼。! 第 145 章 黎倩回去后跟黎家人是如何相处的季南星不知道,但他偶尔也会通过新闻得知一些黎倩的消息。 看着她建造了一所又一所学校,给一个又一个被困深山里的女孩子们带去了希望,每当国家发生天灾人祸时,她所组织的慈善基金会永远第一时间出钱又出力。 为了筹得社会的捐款能继续助学和慈善这件事,黎明影视自然没少利用自家影视公司的团队给包装给宣传。 一年两年或许是作秀,是资本炒作的剧本,但黎倩将这项事业坚持了一辈子,一次又一次危难时,地震洪涝等灾后,都能看到那整齐的红马甲第一时间奔赴现场。 大慈善家,简简单单四个字,却如山重,黎倩死的时候那些被她从山里带出来的孩子从世界各地回来悼念她,不少在大灾中获得过她帮助的人,都自发为她送行。 就在她死后的第二年,黎倩的妹妹,已经是大作家的黎昕出了一本书,书名叫他是她。 书页第一句话就是:她说,不枉人间走一趟。——黎倩 正文的第一段,黎昕写出了黎倩的身份:她是世人眼中的大慈善家,大家都知道她叫黎鸿谦,但只有家里人才知道,她叫黎倩,她是我姐姐黎倩。 书里自然不会写明魂穿这件事,那就不是人物自传而是玄幻了,很多东西不需要写得太明白,读者会自行脑补。 他是她这本书书写了黎倩慈善的一生,写了许多不为人知的事,写了他们家庭的温馨小幸福,也写了她如何险些被打倒却又一次次坚强地站起来。 书的最后,黎昕以自述的方式写了一段对话: 我曾问过姐姐,这样的一辈子真的甘心吗,顶着不属于自己的名字,所有的成就和光环,甚至被社会的认可都只是黎鸿谦,一个在世人眼中优秀的,被赞颂的男人,却没人知道你真正的名字叫黎倩。 姐姐说,那不重要,如果男人的身份能更方便,能让我脱离许多社会的枷锁做更多的事,那就一辈子当个男人吧,自由的灵魂是不会被束缚住的,我知道自己是谁就够了。 姐姐说皮囊不重要,她说她一个人被皮囊困住没关系,但总有一天,会有千千万万的女性同胞靠自己的努力,得来真正的自由。 姐姐不在了,但有些东西不该随着逝去而被淹没,至少那些曾经得到过姐姐帮助的人该知道,他们心里真正该感谢的人叫黎倩。 黎昕写的这本书推出后争议极大,黎鸿谦那么实实在在一个男人,怎么可能是个女生,这一点甚至让不少人破防,当然网络上破防的都是一些男的,觉得黎昕是在故意抹黑男性。 就好像一个黎鸿谦就能代表所有男人,他们将黎鸿谦的光环套在自己身上,现在这个光环要被转移到女性的身上,于是他们恼羞成怒地攻击起来。 但也有人理性分析起来,通过一些视频解析,其中包括赈灾的画面,黎鸿谦出席一些活动的画面,一些神态举止,待人接物的坐姿等来印证黎昕那本书的真 实度。 当然也有一些不知道是深扒的营销号还是什么网络组,将黎鸿谦早前很混蛋那些年和后来慈善那些年对比,于是推测真正的黎鸿谦恐怕早就死了,后来的黎鸿谦是假的,是她假冒黎鸿谦的身份继续活动在这个社会上。 当然也有十分不科学的推测,例如真黎鸿谦被人夺舍了,变成了后来的黎鸿谦,夺舍的灵魂就是黎倩。 这种论调没有能支撑的证据,但信的人还不少,这些年神神鬼鬼的事发生的可不少,尤其是一些商圈娱乐圈,大家本就迷信这些,虽然黎鸿谦不是娱乐圈的人,但他家可是开影视公司的,估计也没少沾染一些玄学的事。 最后真真假假的结果在意的人也不多,人已经没了,总不能开棺验骨灰吧,愿意相信的人就相信,不愿意相信的人就不信,后来这件事也成了一件未解之谜。 但每年墓碑那儿,都会有不少人手捧写着祭奠黎倩信卡的鲜花去祭拜,曾经被黎倩帮助过真正心存感激的都选择相信,之前黎昕跟黎鸿谦关系那么好,黎鸿谦不止一次对外表示过她这辈子最重要的就是家人,最疼爱的就是小妹。 所以她们相信黎昕说的,那个很努力想要改写她们命运的人,名叫黎倩。 心中再无执念的黎倩死后直接去了地府,在阴间路上一路走过是她两世的回顾,她的父亲是最后一届举人,可惜朝廷破败没能谋得官身,却还要抱着所谓的正统固执守旧。 家中有大宅,却没有多余的钱粮,她被唤作小姐,却也要和家中的女性一起做些针线活贴补家用。 父亲是个老顽固守旧派,信奉女子三从四德大门不迈,她也只能被困在高高的院墙里望着外面的天空。 直到有一天,一群受了伤的学生敲响她家后门求助。 那是她第一次做这么不规矩的事,她把那群学生放了进来,藏在了家里的柴房里。 她听着他们讨论新社会,讨论她听不懂的学问,说着她不曾听过的洋文,那时她才知道,原来女人也可以走出去,也可以上学,甚至也能走出国门,还能像男人一样为国效力,为了心中的理想不顾生死。 所有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新奇的,但也是危险的,她才知道他们的国家有多贫弱,有多少人来到他们的土地对他们各种欺压,这全都是因为朝廷的守旧和软弱。 而他的父亲竟然还信奉着这样的朝廷,甚至还做着恢复皇权秩序的美梦。 那天晚上,她放了一场大火,她看着她救下来的那些学生带着她的母亲逃离了这座高门大院,她看着那些侵略者在火海里痛苦挣扎,那一场火烧掉了她被困锁的一生。 等她再次睁眼,所见的是山河无恙,国泰民安。 ......................... 回去的路上,宵野有些感慨:“你说她那一辈子得做了多少好事,才能死后都身带功德。” 季南星道:“看一件事的影响力吧。” 宵野仔细理解了一下影响 力这三个字,道:“如果论影响力,那些明星要是攒功德不是更容易?” 影响力,谁影响得过明星啊。 季南星:“不是那种影响力,虽然如果明星利用自身的公知度去做慈善的确会更容易攒功德,但他们也日常做一些消耗功德的事,只能算是功过相抵,更何况,有几个明星是真正会利用自身的影响力去做功德的,我说的影响力是利国利民。” “功德这种事其实很日常,比如你今天捡到钱包拿去警察局还给了失主,这是功德,但这种功德会被日常消耗,如果你哪天说了一句别人的坏话,在网上发表了带着戾气的言论,不看事情真假地跟人起哄谈论,这都是消耗自身功德的事,所以很多人无论生前死后都是普通人普通鬼,哪怕他们生前也做过一些好事。” 宵野:“那黎倩她做了什么,竟然能死后带功德。” 季南星:“利国利民的影响力啊,或许她曾经救下了一些,至今都在对国家做着大贡献的人,她救下了他们,就跟他们之间产生了因果,那这功德自然不是那么轻易被日常消耗抵消的。” 更何况,黎倩后来怕是也没那个日常的机会去抵消她救人的功德,所以才会死后功德加身。 车子一个转弯进入了市区,季南星远远就看到了自家公司的大楼。 他家公司有一整栋大楼,不是那种租借的办公层,是一整栋都是,顶上济民药业的招牌更是擦得发亮。 小时候小爸带着他来公司的时候,还笑着朝他和二哥说:“看到没,那是咱家的楼,要是你们兄弟几个不成器,到时候也只能摘了招牌靠租楼为生了,到时候你们大哥占几层,老二占几层,老三占几层,最顶楼最贵,最顶楼的几层就给小宝。” 想到小时候的一些事,季南星没忍住笑了一下,还好大哥有本事,保住了自家招牌,没让他们兄妹几个沦落到靠租楼为生。 宵野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道:“到你家公司了,差不多也到了午餐的时间,要不要问问你大哥有没有时间,我去订个餐厅一起吃个饭。” 想到之前在大哥身上闻到的香火味,季南星道:“那我们中午就在公司食堂吃吧,公司食堂有一道炸带鱼特别好吃,每次供不应求,也不知道今天有没有。” 他并不经常去家里的公司,长这么大去的次数屈指可数,既然今天正好到这里了,他又想到了那股香火味,那就去看看吧。 有时候天师突然闪过的念头,极有可能预示着将会遇到一些事件,不管大事小事,既然心念到了,总不能置之不理。 去之前季南星给大哥发了个消息,确定他在公司,这才说自己在附近,准备来吃饭。 季云霆让助理下楼去等着,小弟很少来公司,只有几个跟在他身边比较久的老员工认识小弟,虽然一个电话给前台也有人引着他上来,但少不得要被询问登记,他可舍不得弟弟站在自家公司楼下还要登记,还是直接让人去等着好。 季南星和宵野进到大堂,就见大哥的助理已经等 在门口了,笑着喊人:“阿威哥。” 宵野也一脸自来熟地打招呼:“阿威哥好,我是南星的朋友,我叫宵野。” 阿威笑着道:“你好,我知道你,去年还帮我们家小少爷打了架的。” 宵野闻言直乐,感觉时间过得真快啊,一晃眼都过去一年了。 季南星有些无奈道:“阿威哥,小少爷听着太资本了,都说了叫我名字了。” 阿威那么喊也是调侃,他跟老板家的人都挺熟,虽然是个打工的,但也真不像一些电视剧里演的那么阶级,有时候他还直呼老板名字,带着季南星往直达电梯那边走的时候,阿威道:“知道你来了,你哥刚还遣我去食堂看看今天的菜色,正好有几样都是你爱吃的。” 季南星道:“我刚刚点了一些奶茶点心,留的是秘书部地址。” 阿威笑道:“那正好配餐吃了。” 电梯直达顶楼,阿威道:“知道你哥办公室吧。” 季南星点头:“知道。” 阿威道:“那你自己去吧,我这边还有个客户需要对接。” 顶楼最大的办公室是他哥的,然后其他区域则是整个秘书部,还有助理团,有几个季南星见过的,看到他还朝他笑了笑,还调侃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帅哥只跟帅哥交朋友吗?小帅哥是南星的同学吗?” 宵野是个实打实的e人,半点不怯生:“那可不只是同学,实打实的青梅竹马。” 秘书笑着道:“竹马呀,那可真难得。” 等半天没等到弟弟的季云霆开门出来,就见他们在外面聊上了,喊了一声:“南星。” 季南星回头,立即扬起一抹笑脸:“哥。” 宵野也跟着问好:“大哥好!” 季云霆笑了笑:“小野也来了啊,进来吧,最近你爷爷身体怎么样?” 宵野:“好着呢,这会儿正在农场忆苦思甜。” 一把年纪了还跟着人扛着锄头下地,也不怕闪了腰。 知道他俩都不爱喝咖啡那种苦兮兮的东西,季云霆直接给拿了两瓶冰果汁:“今天怎么想起我了,还来陪我吃饭这么乖。” 季南星:“刚处理完一件案子,路过,看着时间也正好到饭点了,就来蹭个饭。” 季云霆也没问是什么案子,反正已经处理完了,弟弟好生生坐在他面前,其他的也就不重要了,揉了揉他的头发道:“那我们先下去,不然待会儿到了午休的点,就算我是老板估计也抢不到你爱吃的菜了。” 季南星跟着季云霆往食堂去的路上道:“待会儿我到处转转吧,顺便看看有没有对家往我们家公司的发财树里埋小人符。” 商战大多时候就是这么朴实,毕竟都忙着赚钱去了,顺手再搞搞对家,不是人人都坏心眼整天捉摸着怎么弄死对家的。 公司的食堂很大,有单独一整层,考虑到不同国家人的饮食习惯,餐饮部会有分区,不过中餐区永远都是最热闹的,不是因为他们人多,是因为最 好吃。 老板吃饭也是要用餐卡的,不过一般时候季云霆不太下来,都是助理或者秘书给他打好饭菜端上去,因为要是看到他在食堂,一些部门经理都会围过来,i人躲远远,有些e人倒是很喜欢向上管理。 如愿吃到了喜欢的炸带鱼,季南星道:“可惜食堂不外卖。” 宵野没忍住笑了一下,小声道:你可以把格局再打开一些。?” 季云霆也笑着道:“真这么喜欢可以把厨师聘回家里去。” 季南星咬着酥脆焦香的鱼肉:“家里已经有几个厨师了,为了一道菜再多请一个,厨房都要站不下了,想吃的时候我来公司也一样。” 午休时间一到,没什么人的食堂餐厅眨眼间人就多了起来,虽然不像学校那样蜂拥进食堂,但一个个脚步也是丝毫不慢,偌大的食堂立刻就多了喧闹的烟火气。 有些眼尖的主管看到老板也在这里用餐,正想过去打个招呼,但又看到坐在老板对面说笑的两个男孩,想着有可能是老板的家人,就又识趣地退开了,但公司一些大大小小内部群都在八卦。 生活嘛,该工作工作,该八卦老板那也是很难忍住不八卦的,尤其是他们老板长得帅个子高身材好,又不是那种秃头大肚子的,这八卦起来自然更有意思。 最后还是秘书组的在群里说那是老板亲弟弟,人家才高中生,这才让一群如狼似虎的老阿姨们消停了一会儿。 这食堂餐厅做的饭菜比较大众化,自然不可能按照季南星的喜好来,所以配菜里面多多少少有一些他不爱吃的。 不等季云霆伸筷子,一旁的宵野就很自然地将季南星一些不爱吃的夹了过来。 季云霆看着两个小孩的相处模式,笑了一下道:“分班结果是开学才出吗?” 季南星点头:“应该吧。” 宵野道:“如无意外,我跟南星应该还是同班。” 季云霆道:“还在一个班也好,南星比较慢热,有比较熟悉的朋友在身边会比较好。” 宵野立刻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大哥,有我在,保证让南星上学每天都高高兴兴快快乐乐!” 季云霆失笑:“上学哪有高兴快乐的。” 宵野心道怎么没有,他就很高兴快乐啊,要不是放假季闹闹也是单独住外面,那放假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折磨。 不过这么恋爱脑上头的话肯定不能说,宵野看向季南星正准备说什么,就见他眼睛盯着前面一直看,连忙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怎么了,看到谁了?” 季南星道:“看到一个人身上都快要溢出来的穷气了。” 季云霆也下意识转头往自己身后看了一眼,但他没看到有谁特别穷的样子:“能够进我们家公司,应该不会穷到哪里去吧?” 就他们公司的保洁都有五险一金工资不低呢。 季南星道:“上次在家里我不是说你身上有香火气,后来几天我有特别注意一下,但后来你身上就再没有了,我就想着可 能是不经意沾染上的。” 之前他就猜测大哥身上只是路过或者偶然擦身沾染上的,今天看到那个男的,这人大概就是源头了。 宵野有些好奇:“穷气是什么样子?” 季南星道:“财气是金,死气是黑,衰气是灰扑扑乌沉沉,穷气是惨白惨白。” 形容是这么形容,当然实际看到的肯定不是这种真正带颜色的,否则季南星一开灵眼,那整个世界都五颜六色了,只是一种感觉,那种本能就能意会出来的感觉。 宵野道:“如果那人穷气满溢的,会影响到公司吗?” 季南星摇头:“怎么可能,他应该只是普通员工,连公司决策层都不是,怎么可能影响到公司,最多影响他自身或者身边关系比较亲近一些的人。” 季云霆道:“需要他的资料吗?要的话我让人事调出来给你发一份。” 季南星想了想,点头:“那给我发一份吧。” 一个人的财运能白成这样,但他偏又能进自家公司,按照他身上那股几乎要满溢出来的穷气,别说进他们家这企业了,就是去街上要饭都可能直接被人踹掉碗,根本不可能找到工作。 这来都来了,碰上了那就给人看看吧,看能不能破解一下他身上的穷气。 一天工作结束,钱非在公司里把中午留下来的苹果吃完,收拾了一下桌面垃圾,看着同事三五邀约着下班聚餐,他也只能羡慕地看着,然后朝他们挥手再见。 今天工资到账,连带着季度奖金一起,数目很是可观,但可惜钱都还没在卡里捂热,转头就一大笔钱划了出去。 从最开始的肉痛到现在的麻木,钱非已经被迫接受了现实。 他觉得他的名字取得不好,钱非钱飞,这钱不就飞了吗,所以他才从小穷到大。 但他的穷又不是赚不到钱的穷,是只要有了钱就倒霉,小时候他外婆还领他看过所谓的大师神婆,那神神叨叨的阿婆说他是天生漏财命,就是兜不住财,只要手里有钱就会发生一些事破出去。 比如他上学的时候想要攒钱买平板,平板没买到,某天回家没注意井盖掉下去了,腿上还缝了针,花掉的刚好就是他已经攒到的那笔钱。 又或者他上学的时候拿了奖学金,他不敢把钱留着,于是转头就立刻转给了同学帮他收着,结果第二天一口过期奶把他送进了医院,不止花掉了那笔奖学金,还倒欠同学的,欠得正好就是转给同学的数目。 通过从小到大的经验,只要他欠钱他就能安全,所以他不得不透支生活,这个月用卡,下个月还卡,就这么倒也一直安稳,但是他也不想一直漂泊,毕竟年纪也不小了,也想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于是动了买房子的念头。 好家伙,这念头一动真是差点要了他的命,他最好的兄弟开公司想要贷款,因为他有稳定的工作,还是济民药业这种大企业,于是求他帮忙在中间做担保。 这一担保兄弟不知所踪,他也背上了债。 这欠的钱可不少,这也导致他这两年来过得很是拮据,一有钱就要还,除了日子过得苦一点,其他的可以说是顺风顺水。 他坐的车永远不抛锚,他的航班永远不晚点,他接手的项目各种顺利,他抽卡永远ssr,因为太顺了,同事还称他为欧皇,工资更是一年一年地增加。 可惜没人知道他这两年顺风顺水背后的辛酸。 回家的路上钱非还去了一趟超市,日子过得很无奈,但他也尽量在生活上不委屈自己,在有限的条件内总能吃好喝好把自己照顾好。 买了一些夜间打折或者买一送一的商品,钱非拎着一堆东西回了出租房。 季南星也差不多同一时间到了楼下,他环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刚皱起眉头,一旁的宵野就搓了搓胳膊:“怎么感觉这边阴阴凉凉的。” 季南星抬头往楼上开着灯的屋子看了一眼,道:“因为这里是凶宅,当然阴凉,这里凶到夏天不用开空调,甚至还要盖被子的程度。” 宵野有些诧异:“这么凶,那个钱非胆子可真大,凶宅一般出租或者售卖,都会提前告知的吧。” 季南星:“是穷可怕还是鬼可怕?” 宵野想了想道:“穷鬼最可怕。”! 第 146 章 钱非住的地方是那种私人小院,一二楼是正常搭建,再往上都是私搭乱建出来的楼层,一共四层,他住在第四层。 这一带都是这种小破房子,别看它破,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钱非打一辈子工都买不起这里。 从胡同绕出去,他住的这小破房就处在商圈的中心地带,这里离他上班的地方更是近到十分钟的路程都不需要。 正常来说他这种穷鬼命是不可能租得起这里的,这种地段,随便一个小单间怕是都要大几千,更不用说他一个人住一层,有卧室有客厅,厨房卫生间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个不大不小的露台。 这么大的空间,这么好的地理环境,月租只要两千,这低到离谱的价格是因为,这一块是出了名的凶宅。 钱非租房的时候就知道了,就算中介不说,如今信息这么发达,他自己搜一搜也能搜出来。 平安路18号,三十年的时间,发生过两场大火,第一场大火死了十二人,那时候这边还没搭建这么高,似乎是刚扩建出了第三层,整个小院住的是一家人,人口太多了住不下,这才往上扩建。 只不过第三层还没住人,一把火就全都烧没了,人没了,房子自然也没了。 当时就有人觉得奇怪,这里是平房小院,又不是高楼大厦无处可跑,就算翻院墙也是能跑出来的,但当时一家人一个都没逃出来,都丧生在了火海中。 后来这里被去世屋主其他的亲戚继承了,然后干脆推翻重建,直接盖了个小四层楼,再往上就不行了,再往上就会被要求拆除。 新的屋子建好,但继承的房主因为不在玉兰市住,也不可能为了这么一套房子放弃工作来这边住,于是就往外出租。 一层大概租住了好几户,共用一个客厅厨房卫生间,住不同的单间,会在这边租住的都是附近上班的年轻人,也不怕什么死过人的,要说死人,这片土地哪里没死过人。 没想到安稳没几年,又发生了一起火灾,诡异的是两场火灾时间刚刚好相隔了十年,而且是十年后的同一天,也是半夜失火。 这一次失火有人跑出来了,加上救援来得快,因为有一处消防站就在这边不远的地方,但还是死了人,住在三楼四楼的跳楼跑出来了,虽然摔得不轻,但好歹保住了命。 但住在一楼二楼的却死了,这一次死了七人。 这一下事情整个就往灵异发展了,火灾一二楼死在屋里,三四楼却逃生出来,再一想当年的火灾,死的那一家就是死在一二楼的。 这个小院也就成了附近远近闻名的凶宅。 连带着旁边的房子都受了影响,谁敢住鬼屋旁边啊,这几年周边的人都陆陆续续搬走了,不过因为舍不得这么好的地段,都把自家屋子租了出去,住是不敢住,但被一些人改建成了民宅酒吧之类的,试图用活人的热闹驱散鬼气。 这栋真正的凶宅也曾经被租出去过,做过咖啡厅,做过酒吧,还做过什么猫咖狗咖的,但做 什么赔什么,最后也闲置了。 闲置了几年▁[(,就连屋主都再次换人,重新将屋子整理出来后,就低价挂牌了,是租还是卖屋主也无所谓了,反正搁置也是搁置。 但这种凶宅谁敢买啊,就连住都没人敢住,三四楼还好,一二楼那更是恨不得绕道走。 季南星察觉到这里气息很凶,暂时就没管钱非的事,他虽然穷气爆棚,但并不要命,倒是这凶宅情况有点麻烦。 他和宵野一起回了管理局,既然这里是凶宅,管理局肯定是有档案的。 管理局的程鸢对这事还有印象,见他查阅资料,在一旁道:“我记得当时咱们和玉春观有做联手超度,当时那个怨气冲天,凶得很。” 宵野好奇道:“那把亡魂超度了,应该就不会闹鬼了吧?” 程鸢笑了一声:“你们去看过那屋子吗?” 宵野摇头:“就在门口看了一眼,没有进去。” 程鸢道:“你们进去就会看到,那栋房子一楼二楼已经封了,砖墙封得死死的,我们当时给出的建议是推平,但那时候管理局还是个刚成立不久的部门,要人没人,要经费没经费,说的话都是封建迷信,没什么信服力,根本就没人听我们的。” 宵野有些诧异:“你们超度都没把亡魂超度下去吗?” 程鸢也很无奈道:“这就是领地问题了,那是他们的房子他们的家,我们是外来者,而且他们是供奉了土地神的,总之很麻烦。” 要是能得政府支持把那屋子推平,那屋子里横死积攒的怨气这么多年估计也能消得差不多了,可惜那时候管理局人微言轻,后来将屋子封了,一直安稳到现在,自然也就没人去没事找事旧事重提。 宵野道:“三十年前的火灾,二十年前火灾重现,那十年前呢,十年前有发生过什么事吗?” 程鸢就算对这事有点印象,事件过去这么久也记不得那么详细了,想了想道:“好像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如果十年前这里又闹出灵异事件,管理局应该不会坐视不管让那院子还在。” 季南星合上管理局的资料道:“马上三十年了。” 宵野伸手将资料拿了过来,看了眼上面失火的日期:“七月十六号,今天九号了,还有七天。” 程鸢一怔,看向他们道:“你们是担心再发生一次火灾?” 宵野只是看着季南星,他接触这方面并不算多,只是觉得这个日期有点接近了,当年就是十六号发生的火灾,结果十年后又是这一天发生了火灾,那之后封了房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封了房子,第二个十年没出什么事,但并不能因此保证今年也不会出事。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程鸢也重视了起来,认真询问道:“现在那屋子有人住吗?” 季南星点了点头:“我们知道的有一个,但我看到三楼也亮着灯,可能不止一个人住。” 程鸢道:“这件事我会上报成案件,先跟屋主联系一下。” 现在管理局 可不是从前,不止有话语权,还有钱,大不了就是把房子买过来,只不过这算是最下策,毕竟不可能遇到个鬼屋就自己拿钱填平,那他们再多钱也经不起花。 这一折腾时间已经不早了,季南星重新回到平安路这边,但他没有去找钱非,而是选了几个方位,在墙角下埋了符。 最后一张符埋下,一道调侃的声音响起:“这么自掏腰包,要是天师都像你这样,怕是没几个能靠这一行养活自己。” 季南星和宵野同时转头,宵野见对方是个生面孔,还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微微一个跨步挡在了季南星的面前:“你是?” 何泷笑着看向季南星,招呼道:“好久不见呀小南星。” 季南星朝宵野道:“这是二队的队长,姓何,直接喊他何队就好了。” 何泷走上前,帮季南星把最后一张符埋好,道:“是埋了八方位吗?” 季南星点头,道:“这个案子是你来处理?” 何泷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也只有我适合了,不过上面怕我经验不足,所以到时候会有暮队来帮忙,不过这不是还没到时候嘛,我就先来看看,果然凶得厉害。” 何泷是道家出身,全家都是干这一行的,他叔叔还是玉春观很有名的道长,而他也是天生阴阳眼,当初胡小蝶黑令旗事件,何泷还跟着一起亲眼围观过,后来他被借调到别的市,前不久才回来。 经验不足肯定是不太可能,真要经验不足也不可能做上二队的队长,这话也不过是他想要跟暮春队长共事的借口。 不过何泷每次接手的确都是一些大案,所以他申请让暮队从旁协助,只要暮队手上没有什么棘手的事情,一般都会顺着他的意思来。 大概是何泷总在暮春跟前表现得不着调,暮春的确不放心他处理事情,哪怕他已经当了很久的队长,在暮春眼里,何泷还是曾经那个跟在他身边队长前队长后,一个没看住就闯祸的小混蛋。 看着何泷,季南星突然觉得他跟宵野有点像,都是表面看起来不着调,但实际比谁都靠谱。 这么一想,季南星没忍住笑了一下。 这一笑可就让宵野如临大敌了,他家季闹闹向来清清冷冷,就连跟几次合作过的队长他都很少一见到人就直接笑的,现在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何泷一见面就让他笑了,可把宵野吓得不轻。 一边偷偷用打量的目光观察何泷,长得还行,比他白点,但个子没他高,眼睛也没他大,跟他一样也是个天然卷,但似乎比他更卷一点,脑袋后面还扎了个小揪揪,看着有些油腻,难道季闹闹喜欢这款? 一边又悄悄往季南星旁边靠了靠,然后装作很自然的样子抬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道:“这边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不然我们找个吃夜宵的地方边吃边聊?” 那一脸戒备的样子,和充满了占有欲的动作,何泷哪能不懂,只是见季南星似乎很习惯对方的亲近,任由对方靠近,顿时有些意味不明地挑眉道:“宵夜就不吃了,我还要去查第一任屋主的 资料,你们这边有什么发现随时跟我联系,走了。” 说完就挥了挥手转身走了。 季南星看向宵野:“你饿了?我们不是刚吃完东西。” 宵野:“没有,那不是跟人家客气一下吗,走了走了,好多蚊子。” 季南星纠正道:“这种阴气重的地方很少有蚊虫。” 宵野一边拉着他往停车的方向走一边道:“那就是我身上阳气重,少数那些蚊虫喜欢往我身边凑?” 两人就阴气重的地方到底有没有蚊虫这种没有营养的话题一直争辩回了家,宵野十分狗腿地给季南星倒了一杯水:“渴了吧,慢点喝,冰水喝太猛会胃疼。” 季南星只是睨了宵野一眼,并没有接他的话茬,只是默默喝着水,然后反思自己仿佛被下了降头一般的幼稚,一转头,看到谢盼儿正踮着脚转圈。 自从在那边遇到黎鸿谦这个鬼之后,谢盼儿就不敢单独回去了,她怕又有鬼找上门,觉得还是留在小天师身边比较安全。 但她每天晚上都会飘过去看她的小姐妹跳舞,等把那个女孩送回家之后谢盼儿才会回来。 看着时间,季南星道:“今天怎么不去看你朋友跳舞了?” 谢盼儿依旧踮脚转着圈:“她家今天有晚宴,她今天出不来,那个黎鸿谦的事处理完了吗?” 季南星嗯了一声:“处理完了,已经被带走了。” 谢盼儿也不转圈了,诧异地啊了一声:“他被带走?那个占据他身体的鬼呢?” 季南星:“留下了。” 谢盼儿微微张了张嘴巴:“还能这样啊。” 季南星只是看了她一眼:“别多想,那是人家功德换来的机缘,且死后一样会有清算的代价,而且这种事可遇不可求,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是不可复制的。” 谢盼儿吐了吐舌头:“我就是随便一想,我也知道这种事哪能那么幸运地发生在我身上,不过那个黎鸿谦到底是为什么啊,那不是那他爸妈吗,竟然真的都不要他吗?” 这也太令人伤心了,自己的存在被否定,别人占据了自己的身体却能得到所有人的喜欢和认同,就算她也不喜欢黎鸿谦,却也觉得委屈。 听着他们谈话,宵野插话道:“那是因为他先不做人啊,他做鬼这两个月想的可不是回去的办法,而是怎么杀掉他父母兄妹,好独占家产,你要是有这样的家人,你能接受?” 谢盼儿咦了一声,无比嫌弃:“就说看他不是个好东西的样子,没想到这么狠毒,那这事处理完了你们是不是就放假了?你们放假还出去旅游吗?” 季南星放下空杯子:“有新的案子了,先忙完手上的事再说吧,我去洗澡了。” 谢盼儿双手捧脸看着他们:“你们好忙啊,突然觉得当鬼好无聊,都没什么朋友玩。” 就连她新认识的小姐妹,虽然知道她的存在却看不见她,她们也没办法交谈,实在是可惜。 宵野走到客厅,将几本暑假作业 翻找了出来:“时间很多很无聊?” 看着宵野手上拿的东西,谢盼儿一脸控诉:你们这些凶残的活人,再见! ?本作者婻书提醒您最全的《我的同桌弱不禁风[灵异]》尽在[],域名[( 她说完就想跑,宵野道:“你之前一直看的那个名叫云上涧的店铺好像有上新,还不便宜,定制款四五千一套。” 准备飘走的谢盼儿闻言收回了脚,双眼晶亮地看着宵野:“你给我买?” 宵野敲了敲作业本。 谢盼儿豪气道:“小菜一碟,你们的作业姐全包了!” 季南星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看宵野坐在飘窗上抱着手机打游戏,道:“你又忽悠着她写作业,暑假作业也不多,很快就能写完了。” 除了语文作业字数多一点,其他的基本都是一眼能看出答案的题,写起来都不用过脑子。 宵野连忙放下手机,把他压在床边坐下:“干嘛不吹干了再出来,开着空调,冷气一吹,很容易感冒的。” 季南星:“我身体很好。” 宵野赶紧呸呸了两声,还抓着他的手摸木头:“这种话可不兴说,亏你还是天师呢,不知道有些话说了容易犯忌讳吗。” 季南星笑了一下,他身边的人好像都有这么一个过程,从不信这些到比他还迷信,比如宵野,比如现在几乎要将城隍爷认作干爹的蒋棠棠,一个比一个迷信。 等把季南星的头发吹干,宵野把他转了个圈让他面对自己,然后问道:“今天那个何队,你们关系很好?” 季南星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何泷,但还是摇了摇头:“不太熟,没接触过几次。” 他们这边管理局三大队,暮春是一队的,也是最先成立的,手下不少有本事的骨干天师。 二队何泷,手里大多数都是各道观送来历练的。 三队叶君行,手下半路天师比较多。 他跟暮队和叶队接触比较多,像二队这种人际关系比较复杂的,还真没接触过几次。 宵野哦了一声,又道:“那他比较合你眼缘?” 季南星不解:“为什么会这么说?” 宵野不敢直白说自己吃醋了,但又忍不住想要多确定一些,于是有些别别扭扭:“我看你对他态度很亲近的样子。” 季南星想了想自己对何泷的态度,有些疑惑:“有很亲近?” 宵野想说你都对他笑了,还不是那种客气礼貌地笑,而是发自内心地笑,这还不够亲近吗。 但他忍住了,盯着季南星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看他没有任何心虚闪躲的样子,宵野这才屈指在他脑门上轻轻一弹:“我去洗澡了。” 莫名其妙被弹了个脑崩的季南星摸了摸额头,整个一头雾水的。 第二天是周末,钱非不用上班,他们公司并不是人人都能双休的,需要忙到单休的都是一些比较重要的部门,像他这种策划部基本没什么事,一般情况都是双休。 所以昨天晚上他买了不少打折的东西,这两天在家里吃完也就差不多了,反正上班 可以吃食堂,他们公司的食堂有一说一,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刚把几道菜洗好,准备丢一块火锅底料煮个简易版麻辣烫将午餐混过去的时候,钱非就听到有人敲门。 他赶紧把炉子关掉去开门,然后就看到两个帅惨了的年轻人,帅到他第一反应是有什么明星拍摄组上门了,还往他们身后看了看,见只有他们,这才道:“你们找谁?” 宵野笑着道:“找你,钱非钱先生。” 说着拎起手里的水果示意了一下他们可不是空手上门:“可以进去聊聊吗?” 钱非下意识侧开身让他们进屋了。 季南星打量着他住的屋子,这一层虽然被露台占了一点面积,但整个屋子也不算小,客厅很大,有厨房有卫生间,房间也只做了一间,大概是因为租住,所以屋里的东西并不多,收拾的很干净,看着就很宽敞。 只不过明明是个四面无遮挡的房子,窗户也开得很大,但无论是客厅还是房间光线都很昏暗,外面的阳光进不来,哪怕是白天也需要开灯。 钱非给他们拿了两瓶可乐,他家里只有茶包,还是公司顺回来的那种,咖啡是没有的,可乐还是他蹲直播间一分钱抢到的,要不然用来招待的只有烧开的冷白开了。 为了省电,钱非只有晚上开灯,但既然来了客人总不能黑漆漆的,将客厅的灯打开后,钱非又问了一遍:“你们找我是有什么事?” 季南星道:“你在这里住了多久了?” 钱非疑惑地啊了一声,他住多久关他们什么事? 想是这么想,但人家礼礼貌貌地问,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便道:“差不多有两年多了,怎么了?” 季南星:“你这两年来运气是不是变得很好?” 钱非惊讶了一下,脱口而出道:“你怎么知道?” 说完又皱眉道:“你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季南星:“我是天师,看到你满身穷气,觉得有点奇怪,就想来看看,结果一来发现你这里是个凶宅,凶得厉害。” 钱非只听过天师,但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更是难以想象天师竟然是这么年轻的人,不过这两件事都被说对了,他穷命,以及这里是凶宅,虽然后者通过网上就能查到。 不过钱非也没觉得对方是个骗子,他都是个这么穷的命了,还能骗他什么呢:“我的确是个天生穷命,这里也确实是个凶宅,但我在这里住得挺好的,也没发生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我都这么穷了,估计鬼看到我都要绕道走吧。” 钱非说完又有些好奇道:“不过你怎么知道我这两年运气很好?这也能看出来?我跟你们说,我运气好是因为我欠了外债,欠了好几十万,我呢是个天生漏财命,兜不住财,只有欠钱才能过得好,手里要是有钱就会倒大霉。” 所以不管是有真本事还是想来骗他什么,他就两个字,没钱。 季南星也有些意外地挑眉:“你以为你是欠了外债所以这两年才会运气好?” 钱非:“难道不是吗?” 季南星:“当然不是。” 在钱非诧异的目光中,季南星道:“因为你是三十年前那场大火里死去屋主的孩子,你回来了,所以你运气变好了,因为他们都在帮你压着你的穷命。”! 第 147 章 季南星的话差点没让钱非笑出声,如果说之前他还觉得这两人可能是有点真本事,毕竟把他的事差不多都说对了,但要说他是屋主的孩子,这不用想也知道是个骗子。 说他是死去屋主的孩子,怎么不直接说他是被烧死的那个屋主投胎转世呢,那他还说不定能信个几分。 他有父有母,有爷爷奶奶还有外公外婆,除了命格穷一点,他从小到大的环境都十分的秩序而简单。 从牙牙学语,到上幼儿园,接受九年义务教育,然后考上高中大学,毕业后工作,除了本该在这个年龄结婚生子因为太穷没找到媳妇,其他的每一段人生都有走过的印记。 到现在家里都还能翻出他一岁生日的录像带呢,说他是屋主的孩子,这不搞笑呢吗。 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骗子,比起揭穿他,钱非更想听听看他接下来的骗术,于是笑着道:“那照你这么说,这房子是不是就该是我的啊?真要这样,那我可就发财了,能有这么一套小院,我连班都不用上就能直接躺平了。” 听着钱非的话,看他的反应,季南星就知道他不相信,不过也是,这种事的确很难让人相信。 钱非是死去屋主孩子这事季南星都觉得有些诧异,世上竟然有这么凑巧的事,但他相信自己灵眼看出的因果线。 一旁的宵野都有些诧异,更是仔细去看钱非的长相。 看他这样,钱非笑着道:“你们来之前都不对一下话术?” 宵野挑眉:“你觉得我们在骗你?你都这么穷了,我们能骗你什么。” 钱非笑了一声:“对啊,我也很好奇你们能骗我什么,要不直接点,你们说出目的,我看看能不能帮你们完成KPI?” 季南星让宵野将部分资料的复印件拿给钱非:“三十年前这里发生过一场大火,二十年前发生过第二次大火,这些信息网上都能查到,十年前这里也出过事故,只不过这件事闹得不大,网上倒是没多少消息。” 钱非:“十年前也出过事?出过什么事?” 季南星:“第二次大火发生后,专门处理灵异事件的管理局过来看过,也判定这里是凶宅,原本是想要将这里推平,但屋主不同意,最后经过协商,将一二楼最凶的地方封起来,但后来屋主又私自拆了,并且将小院租出去给人做生意,结果做什么亏什么,十年前的这个月这里正好是一家即将倒闭的狗咖最后清算,除了几只狗,当晚屋里并没有人。” 钱非:“所以就没出事?” 季南星道:“出事了,狗死了,好几只狗都死了,被烧死的,开店的老板吓坏了,屋主也吓坏了,就又把一二楼重新封了起来,然后把三四楼对外出租,现在马上就到十六号了。” 有些事情的确对上了,当初他会租这里完全是因为便宜,中介公司带他来看房子的时候还特地指着一二楼说过,这两层屋子很凶,所以被封了,但三四楼没出过事,让他别担心。 当时就说一二楼还是 这几年刚重新封过,说安全得很。 一二楼现在整个被砖墙封住,从三楼直接开始搭建平台,所以从另一边上楼梯其实什么都看不到,只能看到一个平台,加上这里的租金实在是便宜,中介又说住在楼上的没出过事,他就想着试一试。 刚住进来的时候他心里也是毛毛的,稍微有点声音他都草木皆兵,但慢慢地他也就适应了,住了两年多从未出过什么离奇事件,对于凶宅这事他也就不那么在意了。 这么便宜又这么大的屋子,简直跟白捡,反正也没出过事,他也就住到了现在。 看钱非脸色有些白白的,季南星道:“不过你放心,这种悲剧不会再发生,一二楼已经被封了,等到六天后会有人将这边打围,不会让活人误入,你还有楼下居住的人会被暂时请离。” 钱非看着他:“所以只要十六号这里没有人,就不会出事?” 季南星点头:“可以这么认为。” 这里死去的亡魂因为执念成了地缚灵,地缚灵只能在一定的范围内影响到活人,但看这里几次出事的时间,那些地缚灵恐怕并没有害人的心思,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每隔十年都会发生一次场景重现。 可能是被这里的地段和磁场影响,这隔十年一次的场景重现也会将出现在这里的活人卷进去,这卷入了重现的场景,如果不能保持冷静,稍微被影响到一点点,那就是真的在过去的场景里被烧死了。 二十年前那场火灾就是这样发生的,他们受到过去的场景影响,以为自己真的置身在火灾中,于是拼命往外逃,这过程中不慎弄倒了什么真的引起了火灾。 但一二楼的人被困在过去的场景里,哪怕大门就在那边,他们看不到,自然逃不出去,最后被生生烧死。 而三四楼虽然也被影响到,但当初那场火灾发生的时候三楼没有住人,甚至都没有搭建起四楼,所以楼上的人逃出来了。 十年前没有发生火灾,但却死了很多狗,估计当时在一二楼的狗就是被卷入了过去的场景里,于是没有火灾,它们也被烧死了。 宵野左右看了看,从昨天到现在季闹闹都跟他在一起,他也没见季闹闹去查什么资料,今天这一来,就连十年前发生的事情都知道了,忍不住问道:“你是看到了吗?” 季南星:“是听到了,人和狗被烧死的惨叫声。” 还有这里不同寻常的热,别人能感受到的是凶宅的阴冷,而他感受到的是火灾的灼热,当然不可能真的像是起火的热度,却也没空调房里那么凉爽。 钱非只觉得一阵毛骨悚然,就在这时桌上的一个小摆件倒了,发出了咚的一声响,吓得钱非猛地一下跳了起来:“我艹@#¥%%……” 一阵脏话输出完,然后看向沙发上两个表情淡定看着他的少年人,钱非捂着受惊不小的小心脏道:“不好意思,有点反应过度了,那什么,你们来就是想要告诉我十六号别待在这里是吧,行,到时候我保证不会待在这里,我去酒店住两天。” 不管怎么样,也就是在外面住两天的事,他可不是头铁的人,该认怂就认怂。 季南星道:“到时候会有管理局来安排你们,我来原本是想要看看你的穷气,正常来说你这么穷气环绕的,是很难有一份稳定的高薪工作的,但你工作稳定却又穷困潦倒,很矛盾。” 钱非哦了一声,比起住鬼屋,漏财命对他来说都好像没那么重要了,这么多年他也已经习惯了,也没抱什么指望道:“那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季南星:“看出来了啊,刚刚不是说了,因为你是屋主的孩子,所以你住在这里这两年才会顺风顺水,他们在帮你压着你的穷,至于你的命格,你的确是天生漏财命,但也不是不能化解,可你大难不死,已经用尽了你自身的运气,现在差不多相当于无解了。” 钱非张了张嘴,对于自己是死去屋主孩子这件事也没有一开始那么斩钉截铁地质疑,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我有爸妈,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我家人健在。” 季南星给他写了个电话:“这是我的手机号,三十年前火灾死在这里的人已经成了地缚灵,他们是意外死亡,虽有执念,但并不想害人,而这里的地缚之力也是因他们的执念而起,至于二十年前死在这里的人是含怨而死,他们也被束缚在这里,但跟你那些亲人不一样,他们只是租客,被困在这里无法离开,所以想要抓替死鬼。” 宵野在一旁解释道:“替死鬼你知道是什么吗?是他们被困在这里无法超生,于是想要抓一个活人替自己留在这里,这样他们就能离开这个困住他们的地方了。” 钱非道:“你们的意思是,三十年前死的那些人不凶,凶的是二十年前死的那几人?” 季南星点头:“你可以这么理解。” 钱非:“那你是让我搬家的意思吗?” 他在心里盘算着那些欠的钱,搬家的话也只能往远一点的地方搬了,这样通勤时间就会增加,但为了小命着想,他也不是不能听劝。 季南星道:“兜兜转转这么多年你又回到了这里,我觉得你或许就是他们的执念,只要消除他们的执念,这里的地缚之力自然就会被破除,到时候我们就能把亡魂都送走,以后他们也不必再承受场景重现的痛苦,但这就需要你的配合。” 钱非皱眉:“怎么配合?” 季南星:“十六号那晚留在这里。” 钱非失声了好一会儿,几次张嘴然后又无语地闭上,前面说了那么多话让他走,现在又让他留下?更何况,如果他不是屋主的孩子,留在这里不是找死吗。 而且就算他是,那人都死了,鬼还能理智吗,那是鬼啊,还是出现在自己死亡场景重现里的鬼,想想都可怕好吗。 钱非直接摇头:“不要,我怕死,到时候我会离开,我会尽快找个房子搬走。” 他的话音刚落,窗外就吹进来一阵风,那阵风很轻缓,但很冷,冷得宵野看了眼自己胳膊上立起的鸡皮疙瘩。 他虽然听不到,但莫名感受到那阵风好 像有点悲伤,像谁在哭一样。 宵野阳气这么强的人都能感受到,更不用说钱非了,比宵野感受更强烈的是,钱非这一瞬间竟然莫名有些想哭。 就在他晃神的时候,季南星已经站了起来,看着钱非道:“到时候你有了决定可以给我打电话。” 看着桌上写着电话的纸条,钱非没吭声,但心里却已经有些动摇了,甚至在想要不要找天回家问问,至少确定一下。 只不过他一面有所怀疑,一面又忍不住否定自己的怀疑,他是有爸妈的,所以屋主跟他的关系又怎么可能呢,这么狗血又离奇的事情怎么会发生在平平无奇的他身上。 而那个自称天师的小男生好像一眼就能看穿他的心思一般道:你如果想要回去确认,到时候直接跟人事请事假,给你一个星期的假期,不扣你工资。?” 钱非眨了眨眼,想说您哪位,还能管到他们人事头上了,事假啊,扣不扣工资公司有自己的规章制度,哪里是别人说了算的。 季南星说完就走了,宵野朝钱非挥了挥手也跟了上去。 两人坐到车上后宵野才道:“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季南星:“会帮忙。” 钱非一看就是那种不缺爱的孩子,虽然他命格很穷,但他对于金钱却并不执着,这是因为他对生活是有底气的,而这份底气就是来源于爱。 不缺爱的孩子比较容易形成两种性格,一种性格稳定,就像钱非这种,欠债几十万,还是被人拖累到欠债,却也没有怨天尤人,这是因为爱而生成的强大内核。 还有一种则是比较凉薄自私,这种凉薄自私并非贬义,而是这种人更懂得取悦自己,对外物比较淡漠,会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如果钱非是后者,他可能不会去管这件事,只要影响不到他,他只会图省事地搬家走人,但他是前者,所以季南星可以很确定,他会帮忙,帮他那群从未见过面的亲人超脱。 季南星他们走后钱非重新打开了炉子,将准备好的食材一一丢进去,简单做了个麻辣烫,只是吃到一半的时候,他突然就吃不下去了,胸口胀胀的,不知从哪里蔓延出来的悲伤一下子将他包裹了起来。 尤其是想到那个天师说的话。 “因为你是三十年前那场大火里死去屋主的孩子,你回来了,所以你运气变好了,因为他们都在帮你压着你的穷命。” 他回来了,所以他这两年无比顺利,因为他们在帮他压着穷命。 他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当屋里空了下来,他就突然难过了起来。 钱非决定他要回去问一问,刚好今天还能买到机票,他老家也不是什么很大的省市,也没什么旅游的地方,现在买也来得及。 只不过回去后也不一定能当天往返,以防万一他还是事先请个假好了。 住得离公司近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十分钟走到公司,他们这个部门都双休了,他给自己的上司发了个微信,上司批了假,让他直接递交事假申请给人 事。 钱非盘算了一下,今天回去?,明天在家一天,请个周一,免得明天来不及回来,一天应该差不多就够了,于是只打算请一天。 将申请单拿去人事的时候,那人看了眼他的申请单,转身从抽屉里拿了个外派单给他:“上面说了,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给你转成外派学习,这事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别对同事乱说知道吗。” 钱非傻愣愣啊了一声,从人事出来的时候人都是蒙蒙的,所以那两人到底是谁啊,说给他一周不扣工资竟然真的给他一周。 蒙头蒙脑过后,钱非突然就有些心慌起来,那两人的能量这么大,竟然还能插手他们公司的事,那骗他这么一个小人物干什么呢,如果不是骗他的,也就是他们说的话可能是真的。 回老家的路上钱非整个心神不宁,一直到看到熟悉的街道,听着熟悉的方言,钱非才又冷静了下来,怕什么呢,不管他是不是亲生的,爸妈永远都是他爸妈,他也永远都是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的大孙子。 钱非家住的还是楼梯房,六层高,楼梯上去一左一右两户,整个小区的绿化做得很好,楼栋之间一排排高耸的大树遮挡,小区的中间还有个小球场,打打篮球踢踢足球,一旁还有乒乓球台,各种老年活动中心。 从他有记忆开始就一直住在这儿,后来是上大学考去了玉兰市,又觉得那边的工资比较高,这才留了下来。 老家这边有住房,物价也低,一切都是他所熟悉的,如果回来他也能轻松不少,但后来是因为背了债,还不敢跟家里人说,只能硬着头皮留在外面了。 拖着行李箱从小区进来,好多看着他长大的大爷大妈都跟他打招呼,一声声喊着小非,又好奇他怎么现在不年不节地回来。 钱非笑着道:“公司放了年假,回来休息几天。” 那大妈摇着大蒲扇笑呵呵道:“你外婆在家呢,刚上去,他们还不知道你今天回来吧,都没听说呢。” 钱非道:“不知道呢,想给他们一个惊喜。” 旁人就有人乐呵道:“那你外婆要高兴死了,天天念叨着你呢,快回去吧。” 钱非诶了一声,拖着行李箱往家走,一层层上楼梯,站到熟悉的大门前,钱非深吸一口气才推门进去:“外公外婆我回来啦!” 听到声音,正在做饭的外婆连忙跑了出来,一看到大外孙高兴得不得了:“小非啊!快让外婆看看,都瘦了!你要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啊!你等等我给你外公打电话,他在后面下棋呢。” 钱非连忙道:“不忙,这不还早呢,等外公下完棋自然就回来了。” 外婆却不听他的,拿出手机眯着眼,在放到最大字体的屏幕上找到老伴儿的名字,一个电话打了过去:“你快收收你的棋盘子,小非回来了,你去路口那家卤味店买点小非爱吃的卤鸭腿和卤鸭头,快点啊,等着你回来吃饭呢。” 钱非将行李箱放回了自己的房间,然后走到厨房,看洗好的菜还在沥水篮里,便抖了抖水:“就炒这 一个菜吗?” 外婆哪舍得大孙子一回来就做事,只把人往外赶:“还有个猪骨汤,等下你外公买点卤味回来,你还想吃什么,明天外婆去给你买!” 钱非左右看了看,在冰箱里拿了一串葡萄慢慢吃着,一边道:“我爸妈今天还加班啊。” 外婆道:“你妈晚上十点多才下班,你爸估计今天能早点,只不过最近他们社区在排查什么电动车进楼道,什么安全隐患的,都忙了好几天了。” 钱非满嘴葡萄地点点头,他爸妈的工作都很普通,妈妈熬了这么多年,前几年升了护士长,每天累得够呛,最渴望事情就是早日退休。 他爸在街道办上班,算是编制,虽然工资低,但事少清闲,平时会多看顾一些家里,但一遇到事,那也是各种忙,尤其是每年各种安全隐患排查的时候,算是他们一年中最忙的时候了。 外婆不让钱非插手,厨房也小,多个人就比较转不开了,钱非也不想碍事,就先回屋里整理东西。 他人虽然不在家,但房间一直都有打扫,干净整洁的也没多少灰尘,只是床单被套肯定要换一换。 看着桌上暖桌玻璃下压着的各种全家福照片,从他婴儿起到大学毕业的,一张张都是回忆。 这样的家庭,突然有人告诉他,他父母不是他亲生的,这让钱非怎么能相信,更何况他跟他爸长得还是有点像的,尤其是眉毛,他的眉尾有一撮是打结的,他爸也是,谁看不说他们是父子。 外公很快拎着卤味回来了,抱着钱非又是一阵亲热,拉着他各种问在外面好不好,吃的好不好,住的好不好,钱够不够花,还说他们的退休金都给他攒着呢。 知道他自己留不住钱,但没关系,要是找了女朋友,就把女朋友带回来,要是谈得好,以后结婚了就买个房子记在女方名下,这样就不会妨碍到他什么了。 看着这么为他打算的家人,钱非又开始怀疑那小天师话里的真实性了。 差不多快九点的时候老爸先回来了,看到儿子坐在沙发上陪着岳父岳母看电视,钱爸还愣了一下:“臭小子,你回来怎么不跟我打电话,知道你回来了我今天就早点走了。” 钱非笑嘻嘻道:“知道你忙呢,我回来休年假,可以待好几天的。” 钱爸撸了一把儿子的脑袋,笑得牙不见眼的:“你还没跟你妈说吧。” 钱非道:“没啊,老妈不是十点下班吗,还早,老爸你吃了吗?” 钱爸放下包:“还没,还有吃的没?” 外婆起身道:“有,我把汤热一下,还有一点卤味。” 钱非连忙把外婆按住:“别忙了,爸我们出去吃吧,吃烧烤小龙虾去,吃完了顺便去接老妈。” 钱爸看到儿子就高兴,自然是儿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屁股都还没往椅子上坐一下,又立刻换上外出的鞋:“走!老爸请客!” 爷儿俩乐呵呵往外走,他们小区侧门有一条街的大排档,每到晚上都很热闹,这个时间过来有空调的室内基本坐满了,但坐外面也行,大风扇吹着倒也不会太热。 钱非吃了晚饭,说出来吃也只是想先单独跟老爸谈谈,所以随便点了一些烤串,又点了两种口味的小龙虾也就差不多了。 钱爸还叫了几瓶冰啤酒,当父母的,最高兴的不就是能看到孩子在眼前,这人一高兴也就忍不住想要喝点。 钱非给他爸倒了一杯啤酒,烤串和菜都还没上来,钱爸正准备问钱非在玉兰市过得怎么样,工作顺不顺利,要是实在不行不如回家来,就听钱非道:“爸,你老实告诉我,我是不是你们亲生的。” 钱爸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脑子一蒙,心里也顿时一个咯噔。! 第 148 章 大排档很热闹,一些店老板有的直接站在街边炒菜,那大火烹炒的声音热闹得很,还有一些人喝酒上了头说话都扯着嗓子喊,在这个很寻常的夜晚,上演着很平常的烟火气。 但在这份热闹中,钱爸却浑身都僵硬了,脑子嗡嗡的,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耳朵根本听不见其他,甚至一度不敢去看儿子的眼睛。 看到老爸这样的反应,钱非也是脑子发蒙,竟然是真的,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他快速让自己冷静下来,闷了一口冰啤酒,努力让这件事显得不那么重要:“爸,我想知道当年是发生了什么事。” 钱爸也拿着酒杯喝了一口,笑了一声道:“你瞎说什么呢,你不是我们亲生的还是我们捡来的不成,你看看咱父子俩一样的眉毛。” 说着还指了指眉尾那一撮纠缠在一起的眉毛。 自己的家人钱非怎么可能不了解,刚刚老爸的反应就基本给了他答案了,钱非道:“爸,你就告诉我吧,这事就咱父子知道,我不会说的,我都这么大了,是不是亲生有没有血缘那都不重要了,我永远都是你们的儿子孙子。” 钱爸沉默着喝了几l口酒,道:“是谁跟你说了什么?” 钱非:“我的漏财命你们是知道的,想要攒点钱都攒不住,每个月只能透支才能保平安,然后为了平衡开支,我租了个地段很好但很便宜的房子,平安路十八号。” 钱爸听到这地址,手一软,拿着的酒杯直接倒在了桌上,啤酒洒了满桌。 钱非抽了纸巾将桌面擦了擦,然后道:“这两年我生活突然就顺了很多,不再倒霉,然后有个懂这方面的天师来找我,他原本是来处理凶宅的,然后看到了我,就说我这两年这么顺是因为凶宅里面当年被烧死的人是我的亲人,他们在保佑我。” 钱非看了眼老爸,没说那天师想让他帮忙超度,也没说那宅子十六号会要人命的事,只道:“我不相信他说的,我怎么可能会不是你们亲生的呢,但那个天师说很快就是他们的忌日了,如果能有亲人拜祭多少能安慰一下亡魂。” 老板端来了一盘烤串打破了钱爸的沉默,看着桌上散发着孜然香味的烤串,又看了看对面撸着烤串的儿子,钱爸道:“当年火灾里死去的那些,的确是你亲生父母。” 钱非拿着烤串的手顿在半空,嘴里也瞬间变得没了滋味,竟然是真的,哪怕刚刚老爸的反应已经给了他答案,但亲耳听到真相,钱非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血缘对他来说并不是多重要的事,这么多年家人之间的感情才最重要,如果他的亲生父母还活着,他的感触或许还没这么深。 但他们不在了,机缘巧合他竟然住回了老家,而他那些死去的亲人成了火海亡魂,还在他住进去之后帮他压住穷命,这感触自然就又不一样了。 这事既然开了口了,那也就没必要掖着藏着了,钱爸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喝下,然后道:“要说起来你跟我也不是完全没有关系,要不然咱俩 怎么会有父子相。” “你爷爷跟你亲爷爷是亲兄弟,小时候住一个院子,就是平安路十八号,长大之后各自成家,那个院子被你太爷爷给了你亲爷爷,我们一家没要房子,只拿了钱,算是分了家吧。” 说起当年的事,钱爸没忍住点了一根烟,抽了两口,缓了缓旧事重提的复杂心情道:“差不多在我七岁那年,你爸掉进河里,我给捞上来的,当时大冬天的,我们俩都冻得不轻,差点烧成肺炎,还在医院打了几l天的针,也就是那次进医院才发现我这身体有些发育不良,不影响生活,说白了就是可能不能生育。” 当时医院这边告诉他们家他的情况,对他们家来说简直天都塌了,那时候刚开始实行计划生育,再想要一个都晚了。 这种晴天霹雳的事发生,整个钱家都愁云惨雾的,这也是为什么爷爷把房子给了老大家,把钱给了他们家,那时候房子不值钱,好多空屋都没人住,钱才重要,把钱给他们家也是为了给他治病。 钱非的亲爹,也就是他堂哥比他大两岁,那个年代的孩子都懂事得早,看他们家这情况,就说以后他生了孩子就给他们家一个,总归不会让他后继无人没人养老送终。 当时他们的爷爷奶奶也是跟他堂哥一家这么商量的,甚至包括后来堂哥结婚,也跟嫂子提前说了这事,就说要两个孩子,给他一个,他这辈子没孩子抱养别人家的还不如抱养自家的。 当时都说得好好的,他还想着以后在堂哥家附近买套房子,离得近,对堂哥和嫂子也是一点安慰。 但他妈却不这么想,怕把孩子养大了,血亲毕竟是血亲,到时候不认他了怎么办。 钱爸道:“后来我跟你妈认识了,你妈那时候还是个实习小护士,我俩互有好感,那时候也不像现在医学这么发达,还能试管共精,我跟你妈说明了情况,你妈妈刚开始自然是介意的,但后来又觉得孩子嘛,以后抱一个养大了也是跟自己亲的,她不介意我,还跟我结了婚。” “我跟你妈结婚的第二年,你亲爸才结婚,当时说好,他们要的第二个孩子给我,怕第一个初为人母的舍不得,你上头还有个姐姐,他们第一个孩子是个女儿,小名叫甜妞,特别可爱,过了两年才有了你,那时候还在计划生育阶段,不让第二个,还是躲回乡下生的,你也知道那个年代传宗接代的思想有多重,一个儿子他们怎么舍得。” 钱非道:“我亲爹反悔了?” 钱爸摇头:“那倒没有,是你亲外婆家反悔了,怕他们家只有一个女孩,以后你亲妈在家里没地位,还说反正都是给孩子,不如把丫头给我,能有个孩子我就很高兴了,哪里在意是儿子还是丫头,只是当时甜妞都三岁了,已经会认人了,你奶奶不愿意,说想要打小养才亲。” 钱非忍不住问:“后来呢,他们怎么同意把我给你们的?” 钱爸道:“不同意,是你太奶奶和你亲爸偷偷抱给我的,让我抱着你赶紧走,他们想着,你爸你妈都还能生,以后再要一个,也就是交一点罚款的事 ,我当时本就犹豫,但你在我怀里,那么一点小,眼睛都还没完全睁开,你妈抱着你,稀罕得不行,一看我她就哭,说舍不得把你还回去,我就狠狠心,咬着牙带着你们回了你妈老家,也就是你外公外婆这里。” 这事想想当时他们家还挺混蛋的,甚至包括钱非的亲爸,他堂哥,他或许是为了报恩,也的确是个好哥哥,但却不是个好丈夫,偷偷抱走孩子,孩子的亲妈怎么受得了。 而他也贪心自私了这么一回,所以这么多年,他对钱非是又爱又愧疚,恨不得要星星不给月亮的补偿,就怕孩子跟了他委屈了孩子,就怕爱给少了,让他哥嫂死了都不安心。 钱爸提起当年的事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睛:结果我在这边刚安定下来,你亲叔叔就找来了,你还有个亲叔,这也是他们家愿意给我一个孩子的原因,我家就我一个,你亲爸家是两个。⒎_[(” 钱非:“是他们出事了吗?” 钱爸点头:“我才知道我们离开的第二天,家里失火烧起来了,都没了,一家子,还有当时留在这边你外婆他们一家,我把你留在这边回去办了丧事,你亲叔说房子给他,他以后就不会再去找我,也不会说穿你的身世,要不然按照继承,那屋子本来是该你继承。” 那时候房子过户没现在这么麻烦,他爷爷分家直接把那个院子过户给了堂哥,然后把藏着的几l根金条给了堂弟,然后把家里的存款给了他。 孙子辈的也就他们三个,分配上倒是没什么不公平的,只是堂哥一死,堂哥名下的房子自然该是他儿子继承,还轮不到兄弟,但如果没有儿子,那自然就是亲弟弟继承。 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婴儿,钱老三可不想抱这么个麻烦回去,当时钱老三还没结婚,要是先有了娃那以后还怎么娶媳妇,反正孩子有人要,那就拿房子当封口费,一举两得皆大欢喜。 这么多年,每年祭扫钱爸都是偷偷一个人回去,平安路那边的旧房子他更是一直没敢去,就怕碰到钱非的亲叔钱老三。 后来钱非考去了玉兰,他还一直担心钱非会跟人遇上,但又觉得城市那么大,未必能碰上。 结果没想到兜兜转转的,钱非竟然租回了自家屋子,那也算他们钱家老宅了。 至于屋子凶宅闹鬼这事钱爸还真不知道,他们当年网络可不如现在这么发达,从外界获得资讯只有纸质报纸和电视新闻,现在网络发达了,但他们年纪也大了,这新闻推送也不可能给他们这群老家伙们推送什么鬼屋信息。 把当年的事情说完,钱爸长叹一口气:“这事压在我心里好多年了,我一直怕哪天你回来说恨我,恨我把你从你亲生父母身边抱走,那天晚上的火灾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我甚至还想过,是不是因为我抱走孩子所以家里闹了起来,这才打翻了什么东西弄出的火灾。” 钱爸连抽了几l张纸巾擦了擦眼泪,那也是他的亲人啊,亲爷爷奶奶,大伯堂哥,都没了,全都没了。 钱非道:“我怎么会恨你呢,你是我爸呀。” 钱爸看着儿子,越发止不住眼泪了。 钱非好笑道:“多大人了还哭,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以后再也不用有心理负担了,我是你儿子,永远都是,咱父子俩的感情又不是单靠血缘,再说了,又不是没血缘,对吧,别哭了,快吃串,再不吃都冷了。” 这事刚被钱非问出来的时候钱爸的确是有些蒙又有些慌,但说开后反而舒坦了,这么多年藏在心里的事一下子就松开了。 看钱非对这事的反应不大的样子,钱爸也跟着安下心来,以前觉得天大的事,真临到头好像也就这样了。 想了想,钱爸道:“今年我跟你一起回去吧,这些年我只在过年期间抽空去一趟,都还没在他们的忌日去拜祭过。” 回去也只是去墓园上坟,老宅那边钱爸一直没敢回去,怕触景生情,也怕碰到钱非的亲叔。 一听这话钱非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今年可不兴去,根据那个天师说,今年是第三个十年,每十年那凶宅都会闹一次大动静,他爸要是去了,把他那些过世的亲人更加刺激到了怎么办。 钱非放下筷子,戴着手套开始剥虾,一边装作很自然道:“那可不行,我这时候回来,然后你这时候跟我去玉兰,我妈那是什么人啊。心细如发慧眼如炬啊,你这时候要是跟我去玉兰,那不是妥妥告诉她我知道这事了吗,说好了这事就我们知道,绝对不能跟家里说的。” 钱爸一想也是,他这要是去了,只怕全家都知道钱非知道了,虽然钱非自己不在意,但这事说了跟没说差别还是很大的,肯定是能不说就不说。 钱非将剥好的虾肉单独放在打包盒里道:“我去就行了,墓园的地址到时候你给我一个,我去扫扫墓。” 钱爸点头,又问道:“你刚刚说有个天师说他们给你压穷命了?” 钱非笑着道:“是啊,这两年我可顺了,项目干啥啥成,就像今天,我打算回来,刚好最后一张特价机票被我抢到了,顺利吧。” 钱爸道:“那真是他们在保佑你了,你亲爸妈都是很好的人,还有你太爷太奶,都很明事理,你小叔人也不坏,他那时候还没结婚,肯定是带不了你,也知道我不会把你给他,所以就要了房子,也算是安了我的心。” 钱非道:“那我小叔现在在哪儿?” 钱爸摇头:“不知道,这么多年就没联系过,你现在不是住在十八号吗?” 钱非:“是啊,但是是通过中介租的房子,屋主好像是个女的。” 钱爸哦了一声:“有可能是你婶婶,又或者是你小叔的孩子吧,早知道你今后会留在玉兰,当初我们家那套房子也就不卖了。” 钱非有些诧异:“我们家在玉兰还有房子呢?” 钱爸:“那肯定有啊,就是没有十八号院那么大,不过都在那一片,那边当时还有好多老邻居,我们家的事稍微熟一点的邻居都知道,当时就怕他们乱说什么被你听到了,就干脆卖了房子,到你外公外婆这边来定居了。” 钱非 一脸肉痛:“要是房子没卖,我是不是也能算是资产千万一族了? 钱爸也挺可惜:谁能想到当初那么穷的地方◎[(,跟个贫民窟一样,现在发展得这么好。” 父子俩对视了一眼,齐齐叹气:“唉......” 医院侧门,差不多刚过十点,就有几l个拎着包的女生陆陆续续走了出来,其中一个眼尖,老远就看到路口的人,朝着旁边的人道:“璐姐,那是不是你老公啊?” 万璐眯眼看了看,身形有点像,但不太确定:“可能是吧。” 她往前走了几l步,老公没认出来,儿子她倒是认出来了,有些惊喜喊道:“小非!” 钱非一扭头,欢快挥手道:“妈!” 旁边一起下班的小护士笑着道:“哇,璐姐,那是你儿子呀,长得好帅啊。” 万璐笑着走了过去,伸手捏着儿子的胳膊,检查看瘦没瘦:“你回来怎么不跟我打个电话,什么时候回来的?” 钱非:“下午回的,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吗,看小龙虾!我把虾壳都给剥了,虾肉都泡入味了,咱们回家慢慢吃。” 万璐个子没有钱非高,但刚好能挽住儿子的胳膊,将装着手机等物品的小包递给老公,高高兴兴和儿子往家里走。 钱爸拎着包跟在后面,看着前面的妻儿,只觉得他这辈子无比圆满,也算是此生无憾了。 钱非在家里好好待了几l天,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过得简直不要太舒服,回来的时候是一个行李箱,走的时候是两个,外公外婆恨不得将他一年的日用都给他装上。 各种给他买来但没吃完的零食也往箱子里塞,还有家里做的各种酱,他都三十的人了,还弄得跟他当初上大学一样。 眼见着箱子都要塞不下了,钱非阻止道:“够了外婆,箱子都撑爆了,这些东西我在玉兰也能买的。” 外婆挥开他的手:“家里带过去还能给你省点钱,你又没钱。” 穷鬼命钱非哭笑不得,虽然是事实,但有点扎心了。 钱非的老妈要上班,医院那边可不太好请假,只能钱爸送他去机场了。 钱非抱了抱老爸:“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只要后方无忧,我就能安心在外闯!” 钱爸道:“我下载了几l个app,可以线上买菜的,到时候我偶尔给你买点好吃的,没钱了就跟家里说,别一个人撑着。” 钱非嗯嗯点头,又说了好一会儿话才跟老爸挥手告别。 上了飞机,钱非拿出写着手机号的那张纸,一个微信申请过去,很快那边就通过了。 钱非:【我是钱非,上次你们说的那事,我想知道你们一定可以保证我的安全吗?】 季南星:【当然,无论是否能超度成功,你的安全肯定是没问题的。】 钱非:【好,我答应了,我要怎么配合你们?】 季南星约他面聊,然后给何泷打了个电话。 虽然到了特定的 这一天不让活人误入就能避免凶宅给人造成伤害,但很多事情都是不可控的,现在大概率是十年情景重现一次,但并不会永远都是这个规律。 钱家的人现在是地缚灵,心有执念但没有太大的煞气,但后来死在这里的人可就不一样了,如果有一天他们挣脱了地缚之力,那事情就失控了,如果能把那座凶宅里面的亡魂全都超度了,总比留着这么一个不定时炸弹要好得多。 季南星跟何泷在电话里商量了一下计划,虽然具体的还要等见到钱非再说,但大概的流程布置他们现在就可以定下。 等他挂了电话,宵野有些担心:“那个何泷不是队长吗,不能让他进去吗,一定要你进去?” 季南星:“他能力没我强。” 十年一次情景重现,只要不受到亡魂记忆影响,他就不会被卷入其中。 季南星也不是不相信何泷的能力,既然能做到队长,这种程度保持冷静他相信何泷是能办到的,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他去比较合适。 因为只有他有原地开启鬼门的能力,实在不行那他就打开鬼门,召唤阴差把那些亡魂直接送下去。 所以那些凶宅里的地缚灵最好能配合,别让他动粗。 看季南星这么一副不好惹的样子,宵野从一开始的担心到为那些亡魂祈祷了,希望他们能识时务一点。 “那你需要什么符箓?天雷符应该是够了,你多带一点,死在那屋子里的亡魂可不少,除了天雷符还有别的需要吗?我可以马上给你画。” 季南星道:“来几l张经符吧,如果能超度,那就好好送他们走。” 宵野满口答应:“行!我去看看怎么画!” 季闹闹要办大事,那他就不能给他拖后腿,后勤保障工作必须做到位。 住在平安路十八号三楼的有两个租客,两个都是男生,一个是正常朝九晚五的上班族,胆子大,阳气也重,从小不信这些鬼神之物,所以为了捡便宜就来住凶宅了。 另外一个也是家里条件不太好,他白天有一份正职,晚上在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上夜班,只有下午在家睡觉晚上并不在家,所以这凶宅对他来说也无所谓,只要便宜就好。 对他们何泷肯定不可能说那天晚上会闹鬼,所以让他们暂时住出去,只能联系房东,让房东转告说那天要对房屋进行检修,给他们在酒店定了两晚。 钱非拖着行李箱回来的时候十八号院四周已经被打围了,这么大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推房子,他绕了一圈都没找到入口,最后还是看到另一边在棚子里的季南星。 钱非走了进去:“小天师?” 季南星回头:“天师就天师,为什么要加个小。” 钱非笑着道:“因为你比我小啊,现在就已经不能进去了吗,我行李都还没放下。” 季南星:“随便找个地方放吧。” 钱非将行李放到了角落,然后看向这个住了两年的地方,从家里回来后,知道这里原来是他家老宅,现在的心情自然有些不一样了。 虽然现在说这话有点马后炮,但当初被中介带着来看房子的时候,他第一眼就对这里有一种莫名的熟悉,那种说不上来的安心,这也是让他顶着凶宅压力租下这里的原因之一。 季南星道:“确定身世了?” 钱非嗯了一声,道:“我很幸运,有这么爱我的家人。” 无论是亲生的还是非亲生的,他们都很爱他。 季南星:“做好准备,今天晚上就要进去了,等下我会跟你说一下注意事项。” 虽然知道他们是自己的亲人,但钱非还是有点怕,闻言道:“我一个人?” 季南星:“我跟你一起,说了会保证你的安全。” 听到他一起,钱非顿时松了口气,看着一楼已经被砸开的院门,他突然有点近乡情怯了。! 第 149 章 何泷带着队员在外面做着最后的检查,这凶宅之前就已经被季南星埋了八方阵符,到时候如果里面闹得凶,只要激活大阵,一样能把凶气给压下来。 至于那个钱非,何泷其实没有抱多大希望,钱非的情况他之前大概地了解过,就算里面那些亡魂对他有执念,但钱非只是个普通人,真被卷入了场景重现,感受到真实火场的温度,只怕很难保持冷静。 没有经受过训练的普通人,又是鬼魂又是火场,一定会方寸大乱。 天刚擦黑的时候暮春也带着两个队员过来了,何泷笑着抬手打招呼:“嗨,暮队好呀。” 暮春没管他那不正经的样子,仔细询问着现在的进度,了解了他们的计划后,暮春道:“那我跟南星一起进去。” 这里前后一共死了十九人,还都因为地缚之力被困在了这里,单凭季南星一个人,他不放心。 何泷笑嘻嘻道:“我说暮队,我申请你来协助可不是让你来抢我功劳的,你呢就带着我的队员在外面守着最后的安全防线,进去这事当然是我和小南星啊,再说了,我这天生阴阳眼不就是这种时候派上用场的吗。” 暮春微微皱眉,似乎在衡量让他进去的可行性。 何泷摆了摆手:“还没跟小南星合作过,可别抢我机会。” 另一边听着他们动静的宵野道:“那个何泷跟你一起进去啊?” 季南星点头:“这也算是派遣给他的案件,他作为队长,不放心跟着进去也很正常,怎么了?” 宵野摇头:“没事,多个人跟你一起我也放心。” 要不是怕自己拖后腿,他更想跟着季南星一起进去,但宵野知道自己的本事,除了会画符,其他的一窍不通,连符箓都没办法自己激活,所以他要是跟进去那还要季闹闹来保护他,他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外面吧。 “符都带好了吗,放一些在口袋里,遇到事也能及时取用,我还给准备了一沓,我给你装腰包里,免得不够用。” 季南星看着他手里的腰包道:“带个一两张都够用了,我这除了经符,天雷符都带了十张,把凶宅里的那些鬼团灭都够了,就不用带包了。” 宵野不放心:“还是带着吧,有备无患。” 他给季南星检查装备的时候,何泷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顿时卧槽了一声:“我这是多久没回来了,咱们玉兰市的天师现在这么富有了吗?” 一沓天雷符,这是想要把方圆百米内的鬼全都灭个干净吗,难怪刚刚季南星打算一个人进去,有这装备,他闭眼都能解决这凶宅。 季南星拗不过他,只能任由宵野给自己扣上腰包,然后看向何泷:“到时间了吗?” 何泷点头:“差不多了,就是里面封闭了许久,正在通通风。” 天上的云层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月亮覆盖住了,怕今晚闹出的动静太大明天上头条,上头以电路检修的理由将整条街都封了,只有路灯亮着的胡同道,这会儿 带着莫名瘆人的冷意。 钱非搓了搓胳膊,大夏天的他竟然冷出一身的鸡皮疙瘩?_[(,看着被拆了砖墙的院子,心里更是毛毛的。 季南星看着时间道:“差不多了,进去吧。” 宵野连忙伸手将他抱了一下,试图将自身的阳气渡给他:“你一定要小心啊,遇事别逞能,今年搞不定那我们就等下一个十年,如果太危险,你就把符大把的丢出去然后跑出来。” 季南星微微抬头看着宵野担忧的模样,笑了笑:“放心,我保证一根头发丝都不掉的出来。” 想当初他只身闯荒村,最后走投无路招来阴差才从里面出来,跟荒村一比,这种程度的凶宅只能算是小场面。 何泷拍了拍钱非的肩膀:“你要记住,进去后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过去发生的事,所感受到的也都是假的,只要你坚信是假的,那里面的东西就伤不到你。” 钱非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跟在两个天师身后进了这不知道封闭了多少年的小院。 小院里临时挂了灯,但因为封闭太久了,闻着还是有一股说不上来的土腥夹杂着焦煳味,虽然被封闭到多年不见天日,但里面的杂草生长得十分旺盛,比人还高。 钱非有点奇怪,忍不住小声道:“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能闻到像是烧过的味道?” 季南星回头看他:“你能闻到烧过的味道?” 钱非点头。 何泷神情一变:“准备好,要来了。” 钱非下意识伸手抓住了季南星的衣角,就在何泷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破旧的小院像是时空倒退一般,杂草退去,砖墙不再,封存了多年的屋子一点点显现出那场大火之前的模样。 这小院是个很普通的二进院,大门很窄,还有一条长长的过道,绕过那条在砖石里夹缝求生长满了野草的过道,进到一个前门,从前门进去便是一个三合院。 中间是正屋,左右两边一个是大厨房,一个是老式的茅厕和洗澡房。 院子的中央有一棵比二楼还高的大柳树,在清冷的月光下,柳枝静静垂落着。 何泷倒吸一口凉气:“难怪这里会变成地缚之地。” 亲眼所见这么不科学的场面,钱非早就脑子浆糊了,他就算再怎么相信命格,相信世上有鬼魂,但从未亲眼见过,那感受肯定是不一样的,这会儿身处其中,他只觉得他整个世界观都被刷新了。 听到何泷的话,钱非已经开始不过脑子地接话了:“为什么为变成那什么地?” 季南星:“有句话叫门前栽垂柳,灾祸不断头,你看这柳树垂落的树枝,像不像招魂幡?” 钱非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将季南星的衣角抓得更紧了,他不说还不觉得,这一说真的很像大门口竖了个招魂幡! 再一想到现在屋里的人都已经死了三十年了,钱非心里甚至一度后悔答应他们进来,没身临其境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他没吓尿裤子都算他胆子大了。 何泷看他吓 得脸都白了,笑着道:“这可是你老家,等下进去就能见到你的亲人了,这辈子也就这么一次机会,好好珍惜啊。” 钱非闻言更紧张了,季南星已经抬脚往正厅走去,这里虽然是场景重现,但他们已经被带入了亡魂的记忆里,这会儿眼前所见便都是真实的。 进到屋内,一楼是黑漆漆的,屋里的人明显都睡了,在那个年代,连电视都算不上多普及的东西,大家都睡得很早。 钱非小声道:“我们现在要干什么?要看看当年火灾是怎么发生的吗?” 季南星侧头看他:“你不想去看看你亲生父母吗?” 钱非微微抿唇,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头道:“我想去看看。” 这样的机会,如果不看一眼,他大概会后悔一辈子。 钱非的亲生父亲叫钱永峰,母亲叫王敏,他们住在二楼,这会儿都还没睡,透过门缝甚至能看到屋内的灯光。 听到里面轻轻啜泣的声音,钱非松开了捏着季南星衣服的手,往屋内走了进去。 王敏是个长相并不算多出众的女人,因为怀孕生产这会儿还胖着,但浑身透着一股母性的温柔。 她还在月子中,头上裹了一条头巾,正坐在床上抹着眼泪。 钱永峰坐在床的另一边,低着头沉默不语,手里拿着一根烟,但并没有点着,只是时不时放到鼻子下闻一闻,似乎来借此舒缓一下心中的烦躁。 过了好一会儿,钱永峰站起身,钱非这才看清了他的模样,跟他爸的确是兄弟俩,两人长得至少有五分像,尤其是他们的眉毛,大概是家族遗传吧。 但跟他爸不一样的是钱永峰的长相更为锋利,不像他爸,也不知道是不是社区待久了,总是处理一些家庭纠纷,长得也越发老好人了。 看到钱永峰的样子,钱非心里想着,原来他亲爸长这样啊,难怪他长得也不算差,他亲爸就挺帅的。 钱永峰从床边绕了过来,坐到了王敏的旁边,拧着毛巾给她擦了擦脸,又将人搂进怀里拍了拍:“是我对不起你,我欠我弟的,却需要你来帮我还,媳妇,我这辈子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不哭了好吗。” 王敏抓着钱永峰的衣服,顿时哭得更凶了,那是她儿子啊,是她怀胎十月生的,尽管怀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个孩子跟她无缘,跟钱永峰结婚之前,这本就是他们说好的事。 但当孩子真的从她身边被抱走,王敏这才有种挖心掏肝的疼。 钱永峰拍着她的后背道:“我跟我弟说了,这几年他在弟妹老家先过着,等孩子大了,他一定会带回来,到时候就住在我们隔壁院,离得近,你想看天天都能看到。” 王敏却道:“可是他不会喊我妈妈,也不会喊你爸爸,他不会知道他是我们的孩子,他只会喊你大伯,喊我大伯妈,可我是他妈呀。” 钱永峰除了抱着她安慰,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先把月子坐好,把身体养好,过两年我们再要一个,这两年我多挣钱,到时 候交罚款也再要一个好不好?” 王敏还能说什么呢,孩子已经被抱走了,怕她舍不得,那孩子生下来都没敢让她多看几眼。 这件事她公婆不舍,但也没吭声,爷奶虽然沉默,但无声支持着,那孩子对他们来说,不管是谁养,都是老钱家的,而且小叔子生不了孩子,只会把他儿子当命根子疼,所以都劝着她,让她想开些。 这是他们结婚之前就说好的,结婚前钱永峰就说过当年答应他弟弟的事,还说他这条命是他弟弟救回来的,如果她不愿意,他不会耽误她。 所以王敏是想好了才跟钱永峰结的婚,她也一直不断给自己做心理准备,甚至怀二胎的时候,吃穿用度全都是小叔子家出的,为了安慰她,还给她买了两个大金镯子。 原本她已经劝自己接受这事,但她妈来这么一闹,把她心里也闹得难受了。 看老公也跟着难受为难的样子,王敏擦了擦眼泪:我知道的,我就是想孩子,你别管我了,你睡吧,我再坐一会儿。üü[” 钱永峰叹气道:“坐月子呢,哪能这么哭,你听话,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我们还有甜妞呢。” 钱永峰熄了灯,摸索到床上躺下,但夫妻俩都没睡着,一个无声流着眼泪,一个看着窗外的月亮发呆。 钱非心里也不好受,但他很想说养父母把他照顾得很好,给了他毫无保留的爱,他过得很幸福。 他有试着开口喊他们爸妈,但一旁的季南星却道:“他们听不到的,这是场景重现,你看到的是他们的回忆。” 虽然是回忆,但有些东西感受却很真实,例如当楼下烧起来后,他们在楼上能闻到的烟火味。 钱非一闻到起火的味道连忙跑下楼,看到何泷站在院子里,着急问道:“火灾是怎么烧起来的?” 何泷道:“是你舅舅,你外婆舅舅住在楼下,你舅舅刚刚起夜,本来上完洗手间准备回房,但不知道怎么跑上楼去,趴你爸妈门口听了一下,再次下楼后忘了把蜡烛吹灭,随手放在了客厅里,结果被风一吹,撩到了窗帘上,这才烧了起来。” 但屋里的人明显还没发现一楼正在起火,都关着房门在睡觉,看着火势慢慢大了起来,钱非试图去屋里叫人。 但没人能看到他,也没人能听到他,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火势越来越大,很快这座木门木窗的宅子就成了一片火海。 钱非双眼都被烧红了:“每十年他们就要这样经历一次吗?” 何泷嗯了一声:“很多地缚灵会一直重复自己死亡的过程,不一定会有具体的时间年限,估计是外面那老柳树给他们撑着才会十年一次,在这地缚灵界算好的了。” 季南星道:“有的地缚灵是每天都会重复。” 钱非突然觉得十年一次的确算挺好了,但这对他来说也算不得安慰。 他看向季南星:“他们看不到我也听不到我,我要怎么消除他们的执念?” 季南星:“当这死亡的循环结束,他们会有片刻的 清醒,到时候你跟他们说说话,我跟何队试着超度。” 钱非:“如果他们不愿意被超度呢?” 季南星:“那就打开鬼门强行送走。” 等烟气已经熏到了二楼,楼上的人这才慌忙跑下来,钱永峰把王敏送到一楼,让她赶紧先跑出去,然后折返上楼,他父母爷奶还有孩子都还在楼上。 王敏发现自己爸妈和哥嫂还没发现失火了,拖着刚生产完的身体跑去敲门。 外面传来敲锣的声音,隔壁左右发现了他们家的火灾,正努力敲响东西提醒街坊四邻帮忙灭火。 王敏的父母看到整个屋子都烧起来了,惊慌之下第一反应不是往外跑,而是想要去厨房接水灭火。 钱非焦急得不行,大喊道:“快跑出去啊!这火已经灭不下来了,你们快跑啊!” 但过去的人听不到,他们很想把火势控制下来,但火灾失控的速度很快,等他们想要跑出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钱非眼睁睁看着他们想要扑灭大火时,那并不宽敞的过道被一截从房梁上倒塌下来的柱子给堵死了。 所以他的家人为什么都没跑出去,因为生路就是被这样截断了。 等钱王两家人意识到大火已经不可控,他们再不跑就要没命的时候,逃生的路已经被堵死了。 钱永峰抱起女儿就想要将女儿从院墙里扔出去,但因为正在搭建三层楼,院子里堆满了木料,这会儿被烧得也无法靠近院墙。 他看了看楼上,抱着孩子想要重新冲进屋内,似乎打算去到三楼,将孩子从三楼往外丢,可屋内的大火烧得比外面都还要旺盛,简直进无可进,退无可退。 看着一家人被烟火熏呛,看着他们大喊着救命,钱非明知道这是过去的场景重现,无论他做什么都救不回已经死了三十年的亲人,但他还是想要做什么。 他冲过去试图将那横在过道的柱子推开,可是当他双手一碰上去就烫得厉害,他下意识就缩了手,但下一秒一股火热感袭来,他整个人也仿佛置身火场。 亲人的哀嚎哭喊声在熊熊大火中绝望挣扎,被烫红了双手的钱非回头看了眼自家亲人,再次咬牙伸出手去,这是唯一能逃出去的路,只要搬动了这木头柱子,他的亲人就能逃出去了。 哪怕他们已经死了,可钱非依旧希望他们能在这不断的死亡循环中逃出去一次。 清冷月光下,熊熊大火中,何泷站在季南星的旁边,道:“这也是你算准的?” 季南星摇头:“人心哪能算得准,不过是试试,万一他真这么做了呢。” 进来之前季南星只告诉钱非,当场景重现结束,他的亲人会恢复片刻的神智,到时候他跟他们说说话,看是否能消除他们心中的执念。 他没有告诉钱非的是,如果能打破死亡循环,一样能把他的亲人从这地缚之力中挣脱出来。 但后者需要的是诚心,而不是刻意为之,否则他们哪里需要钱非,身为天师,亲自去打破循环只会更加容 易。 这一刻钱非前所未有的拼命,他不知道他现在是为他父母家人拼命,还是在为自己拼命。 火场的感觉太真实了,他双手已经被烫得面目全非,浑身都被火烤得好像要脱掉一层皮,可他不能停,他想让他们活一次,哪怕一次就好。 大火是什么时候停下的钱非不知道,哭声是什么时候安静下来的钱非也没发现,直到身边出现了一个人,他一伸手,那纹丝不动的大木头竟然被轻轻抬了起来。 钱非转头看去,看到钱永峰站在他旁边,对着他笑。 这一瞬间,钱非的眼泪就立刻绷不住了,张了张嘴,似乎是从喉咙里挤出的声音:“爸.....” 身后是安静的,铺天盖地的火光消失不见了,钱非回头,看到他的家里人整整齐齐站在院子里,太爷爷太奶奶相互搀扶着,他妈妈抱着甜妞,爷爷奶奶也面带笑意,外公外婆站在舅舅舅妈身后,还有一个十来岁的少年,那应该是他的小表哥,全都看着他笑。 钱永峰揉了揉钱非的头:“我们很高兴,能够再见到你,也很庆幸那天你被送走了,你还活着,就是我们最大的安慰。” 王敏抱着甜妞走了过来:“看,这是你姐姐。” 看着她怀中才三岁的小女孩,钱非哭着挤出个笑来:“妈,姐姐。” 王敏摸了摸儿子的脸,道:“他们把你照顾得很好,看到你平安长大,爸妈就放心了。” 季南星拿出准备好的元宝,又烧了引路符,随地圈画了一块地方后,火光再次照亮小院,只不过这次火光泛着冷气,并不伤人。 在咒术的念动下,一扇大门隐隐浮现,鬼门缓缓开启,钱家和王家的人身上散去束缚,似解脱一般往鬼门内走。 钱永峰和王敏将钱非抱在怀里,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好好地,我们走了。” 小甜妞也朝比她大好多的弟弟摇了摇手,然后被父母抱着走进了鬼门。 这时从草丛里跑出几条小狗,一个个围在季南星的旁边嗅了嗅,似乎在对他感谢一般,用尾巴缠了缠他的小腿,然后欢快地跑进鬼门中。 和谐的超度结束,余下的便是不配合,后来横死在这里的几条亡魂了。 他们是无辜枉死,又因这里特殊的环境成了地缚灵,如果不是一直被钱王两家人压着,早就不知道为了找替死鬼做了多少坏事。 现在让他们去阴间,他们也满心不甘,毕竟他们死后无法离开并非因为执念,而是因为这里的地缚之力,现在他们刚得自由,哪里愿意就这样去阴间。 结果就是这群亡魂被何泷手持五帝钱剑,一下又一下给不客气抽进了鬼门,那哭声哀嚎声,比钱王两家刚刚在火场里的还要大。 将所有亡魂送走,鬼门重新关上,季南星取出之前让宵野画的经符,抛至半空,随着念动的咒术,符纸直接被点燃,当符灰落到草地上,细细密密的雨丝也从空中落下。 在季南星的眼中,这里密封了许久的怨气,正在被经符所化的水汽清洗着。! 第 150 章 外面由暮春带队的人一直严阵以待,这凶了三十年的地方,里面的亡魂真要闹起来,不控制着鬼气,这一整条街的人都要遭灾。 但他们等了又等,等到最凶的时刻都过去了,天上的乌云都散开了,里面依旧安安静静一点动静都没有。 就在宵野忍不住想要扒院墙往里面看看的时候,季南星他们就出来了。 宵野连忙跑了过去:“闹闹!怎么样,你有没有受伤?” 季南星摇头:“没有,很顺利,就是消耗有点大,有点饿了。” 一听他消耗大,宵野直接上手将人半搂半抱地扶着往搭建的棚子里走去:“我就怕你饿了,吃的都准备好了,是不是很累,你别动了,我喂你吃。” 暮春也看向后面出来的何泷:“情况怎么样?” 何泷得意挑眉:“我是谁啊,我出手还能有不顺利的吗?” 暮春没忍住往他身上轻轻抽了一下:“正紧一点!” 何泷这才道:“放心吧,钱家和王家都是散去执念送走的,后来死的几个倒是没多大执念,就是怨气不散,正好小南星把鬼门打开了,我就给强行送走了。” 暮春嘶了一声:“开鬼门了啊,不愧是燕大天师的徒弟。” 最后出来的钱非左右看了看,别人都有人迎接,就他一个人,他也只能孤家寡人地找了个地方坐下了。 刚刚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死亡循环被破,他的手也恢复了原样,但刚刚感受到的实在是太真实了,真实到他这会儿安静地坐着都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和疲惫。 何泷在那边跟暮春稍微交代了一下里面的情况,很快暮春就带着队员进去做善后处理。 这里几十年的阴气怨气,虽然被季南星的经符化解了一些,但长年累月侵入土里的那些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消散干净的,他们得埋一点符镇压一下。 看到钱非恍惚地坐在那儿,何泷走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今晚过后,就忘了这些吧。” 普通人还是过普通的生活比较好。 钱非拉扯出了一个笑容:“这种事怎么忘,不过你们放心,我不会乱说的。” 何泷不轻不重地捏了捏他的肩膀,没再多说什么,转头朝着季南星那边走去:“怎么样,还OK吗?” 季南星正吃着宵野喂的小米糕,他还没消耗到拿不动吃的,但宵野就是执拗要喂,两人正在吃一口拉扯一下中。 咽下嘴里的小米糕,季南星朝着何泷点了点头:“没问题,剩下的事我就不管了。” 何泷笑着道:“放心,善后有我们,你们早点回去吧,晚上熬夜不睡觉容易长不高。” 季南星嗯了一声,看了眼宵野,宵野立刻拿着包站了起来,还顺便从桌子上拿了一盒切好的水果。 这些东西都是他之前就买好的,还剩了不少,像是凉面卤菜之类的,但现在季南星没胃口吃那些重口的,宵野自然也就不要了,于是朝何泷道: “你们估计还要忙一会儿,这些就分给你队员吃吧。” 宵野站起来的时候,何泷后退了半步,甚至还微微抬了一下头。 季南星顺着宵野伸手拉的力道也站了起来,朝着何泷和暮春道:“那我们先回去了,有事打电话。” 然后何泷发现,就连季南星都跟他一般高了,甚至还高出一丢丢。 想当初,季南星只到他半腰高,小萝卜头一个,燕天师忙事情的时候他就自己乖乖在图书室看书,他还给他买过奶茶零食,怎么一晃眼这小子都这么高了,喝他奶茶吃他零食的时候,都好像也没过去多久啊。 看何泷盯着季南星他们离开的方向看,暮春拍了一下何泷的肩膀:“看什么呢?” 何泷啧了一声:“现在的小孩都是吃什么长大的,你说他们这么高,去医院看病看儿科会觉得尴尬吗?” 暮春没忍住白了他一眼:“南星都十六七岁了,还看什么儿科,做事了!” 怕消耗太大低血糖,吃完小米糕宵野又哄着他吃了一些甜分比较高的水果,季南星吃了个半饱就不要了,吃太饱等会儿睡觉会不舒服。 宵野把季南星没吃完的给吃掉了,把空盒子整理好放到了副驾驶座上,朝司机道:“等下帮我们丢一下。” 司机应了一声好。 小区这边要么进地下车库,不然一般不能直接开到楼栋下,但地下车库很大,又很绕,一圈又一圈的,不晕车的都容易转晕,季南星就让司机直接停在门口,反正走进去也就三分钟的路而已。 司机刚把车开走,宵野就在他前面蹲了下来。 季南星一愣,笑着推了推宵野:“不至于,快点起来回家睡觉了,好累。” 宵野直接伸手一拉,季南星差点扑到他背上,不等他拒绝,宵野直接将人背了起来,甚至还稍微掂了掂:“你也太轻了,有一百斤吗?” 季南星无奈:“怎么可能没有一百斤,我怎么也快一米八了,没一百斤我是骷髅吗。” 宵野哼哼道:“太瘦了,还是要多吃点。” 季南星:“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宵野没搭理他:“安静,大晚上的别吵,我这服务还不到位吗,伺候大少爷脚不沾地的,不过闹闹,这是不是我第一次背你?” 季南星趴在他的背上,想了想道:“好像是吧。” 宵野将他往上托了托,笑着道:“怎么样,哥这宽阔的后背趴着舒服吧。” 季南星笑了一声,微微偏头看他:“逮着机会就夸自己,这就是传说中自恋的男高吗?” 这话可就说得宵野不满意了:“这怎么是自恋呢,我这不是在询问用户感受吗?” 季南星:“询问了又能怎么样?” 宵野:“当然是为了能下次更好的服务你啊,你可是我家矜贵的小少爷,可不能委屈了你。” 季南星直接捂住了他的嘴巴:“好好一个大帅哥,怎么偏就长了嘴呢。” 当他的 手捂上来,宵野瞬间就抿紧了嘴巴,鼻尖闻到的都是季南星掌心的香味,像是一种很淡的花香,带着他偏低的体温,有一种清冷诱人,好闻到让宵野忍不住集中注意力地去捕捉那一缕香。 平时他也没见季南星用护手霜,也没见他喷香水,更没擦过什么护肤乳之类的东西,为什么他的身上总是有一股香味呢,好闻到比任何一种香水都要对他有吸引力。 ②婻书提醒您《我的同桌弱不禁风[灵异]》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宵野安静下来了,季南星反倒不适应了,好像安静的环境容易放大某些东西。 例如体温,例如心跳。 季南星不是没有被人背过,他天生的阴气让他不太能和普通人过多的接触,所以从小他师父就会努力将这一份缺失给他补上。 时常抱着他,背着他,他五六岁的时候,他师父还会背着他到处去玩。 大概是营养太均衡,他长得很快,小学的时候就已经比不少同龄人高出一个头了,慢慢开始有了男孩子的要强和自尊,就不让抱也不让背了。 时隔这么多年,背他的人换了一个,感觉也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至于有哪里不一样,季南星不是说不上来,而是暂时不想去细究,大概是真的消耗太大了,他这会儿只想放空自己,什么都不管,也不问,任由背着他的人带着他往前走。 感受着背上的重量,宵野在季南星看不见的角度笑得一脸温柔。 路灯将两人交叠的影子拉长,绿化里虫鸣声一阵一阵,不时吹过的风都盛满了夏季的热意,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栀子花香气。 宵野微微偏头,看着将下巴搁在他肩膀上有些昏昏欲睡的季闹闹,只觉得心里无比安定。 一直到天光大亮,平安路胡同那儿才撤了围挡,熬了半宿的钱非也被批准可以回家了。 至于楼下已经被拆开的院子,到时候就看房东怎么处理了。 之前管理局跟房东联系的时候,怕对方以为他们是骗子,管理局特意找执法部门去联系的,房东虽然人在国外,但还挺配合,毕竟要是能把这凶宅里的亡魂处理掉,那对她来说也是有益无害。 虽然钱雪没见过什么鬼,但对这些事还是相信的,她那房子闹得那么凶,她想不相信也难。 刚好她公司近期有一个项目要跟国内的公司合作,钱雪就抽空回来了。 她下飞机后直接来平安路这边的时候,挡在门口的围挡刚拆除,钱雪拖着行李箱走了进去,看了看自家院子已经被打开的一二楼,道:“这里真的处理好了吗?” 何泷跟钱雪联系过,听出了她的声音,一转头看着一身背心短裤,扎着丸子头的女孩,走上前道:“钱小姐?” 钱雪放下行李箱,道:“你好,我是钱雪。” 何泷自报了一下身份后道:“里面的亡魂昨天晚上我们已经超度送走了,这房子以后应该是不会闹鬼,但是房子被封了这么多年,这里的阴气依旧很重,所以楼下现在暂时不太适合居住,如果有人住进去被阴气影响,轻则生病重则身亡。” 钱雪闻言皱了皱眉:“那这些阴气什么时候能散干净?” 何泷:“至少也要个几年吧,或者你有条件买镇宅的法器,往地下埋一个,那马上就能入住。” 钱雪哪里有那个门路去搞什么镇宅的法器,她要是有这本事,也不会接手了这个房子后对它无计可施,只能低价出租。 看着已经被打开的院门,钱雪问道:“那你们这边有没有什么文件?就是这房子已经不是凶宅之类的文件。” 何泷笑着摇头:“没这东西。” 钱雪顿时有些失望,她还想着要是有文件证明这房子不是凶宅了,她也能好卖一点,现在房子的问题虽然看似解决了,但外界对这里的认知还是凶宅,所以她依旧无法将房子脱手。 问完了一些关于房子的问题,钱雪又道:“你们之前说的,有可能是我堂哥的钱非在哪儿?” 何泷指了指楼顶:“最上面那层。” 钱雪道谢后并没有直接上去,拎着行李转身去了酒店。 后来一楼的院子再次被砌上了砖墙,她不算太缺钱,而且这里也空了这么多年,倒也不必急于一时,免得租出去害了人,说不定还会给自己惹上麻烦。 不过钱雪还是约钱非见了一面,她这次回来,本来也是想要见见亲人的,就是觉得这世界真的很小,兜兜转转的,竟然在不知身份的时候,租回了自家的房子。 钱非这才知道当初他那位亲叔叔靠着太爷爷给的几个金条从倒卖货物到开公司,最后为了儿女的教育出了国,只不过出国没多久就病逝了,而他婶婶也改嫁了。 钱雪看着跟她的确有几分像,连dna都不用验的钱非道:“我之前只知道我爸这边的亲人全都在那场大火里没了,当知道你的存在我的确有些意外,不过我很高兴,在这世上我还能有个亲人。” 她妈改嫁后没多久又有了孩子,而她那时候也大了,在那个家看着他们忙碌照顾着新生儿,自己就像个外来人,钱雪没有在亲妈那边待多久就直接进了寄宿学校。 现在每年大概也只有偶尔电话的问候,上次见面都是几年前的事了。 钱非笑着道:“虽然我没什么本事,混得也一般般,但以后有什么事你尽管来找我,就算没办法替你解决麻烦,至少也能帮你想想办法。” 钱雪是那种很明显在西式教育里长大的孩子,特别外放而且直接,听了钱非那穷到离奇的遭遇,没忍住笑出了声:“所以真的有人穷到这么玄学吗,真不可思议。” 之前天师说他这两年很顺是因为去世的亲人,现在把亲人送走了,钱非还不知道他后面的日子会过成什么样,于是朝钱雪道:“如果你在国内留久一点,大概就能看到穷命到底能穷成什么样。” 钱雪连连摆手:“我还是在国外更适应一些,不过你以后可以来找我玩,既然你在国内,那房子以后就麻烦你帮我看顾了,以后租金我让他们直接转给你,一二楼你慢慢帮我修缮吧,我希望能慢慢洗脱凶宅的印象,这样我也比较容 易卖掉。” 钱非也没拒绝,虽然他有些舍不得,这里毕竟是他们家老宅,他又曾经在老宅里经历过这么玄幻的事情,但房子已经不是他的了,他做不了住,也没那个本事赚个几千万的把房子买下来,自然也不能要求堂妹将房子保留。 钱雪跟钱非见过面聊了聊就走了,就很奇怪,明明以前从未见过的人,好像因为一份血缘,让两人天然就对彼此有了信任感,也很放心把房子交给钱非帮忙打理。 钱非正在回家的路上,突然就接到警察局打来的电话,让他过去一趟,这一去钱非就看到他多年的好兄弟梁伟。 也就是那个准备创业然后让他担保最后卷钱跑路害他背了债的家伙。 两年了,这家伙也不知道躲哪里去了,前不久因为pc被抓,一检查身份,就直接被遣送回来了。 看着昔日的兄弟这会儿连头都不敢抬的样子,钱非也没想象中那么生气,甚至连一句为什么都懒得问了。 一开始被背叛,这两年多都过去了,他的气性也消磨得差不多了。 钱非什么都没说,只按照流程填写了一些资料,从警局出来,他顿时觉得无债一身轻,这欠债的都回来了,要债也只会去找梁伟,之前还的那些就当是买断最后兄弟情了,他也懒得追究,看梁伟那样,也知道是追究不回来的。 看着晴朗的天空,钱非觉得这或许是他的亲人们在冥冥中护佑着他,虽然改不了他的穷命,这也是没办法的,他能避开那场要命的大火平安长大,就已经是一件很幸运的事了。 不过一想到穷命,钱非没忍住给季南星打了个电话:“之前我跑路的那个兄弟被抓到了,我以后不用帮他还钱了,我这命格,是不是被我爸妈替我改了啊?” 不然跑债的能有几个被抓到的,这运气也算是很幸运了吧。 季南星却直接一盆凉水泼下来:“别白日做梦。” 钱非那因为死里逃生而犯了五弊三缺的命格真要这么容易改,他师父早就替他逆天改命了,就他师父自己都穷得连钱都不敢往口袋里装呢。 钱非一噎:“也就是说以后我没他们帮我压着命格,就又变回以前那么惨了?” 季南星:“正当合法的收入你可以每次到手后捐出十分之一,不要接受任何意外之财,要是不小心中了彩票,中多少加一倍的捐出去,至少能保你平安无事。” 花钱买平安,就是这个意思。 挂了电话后,宵野没忍住在季南星的背后闷笑:“这年头,谁不朝钱看啊,他这命格也太惨了,难道只能这样穷一辈子吗?” 季南星:“其实每个人都有些五弊三缺,只是不会犯得特别厉害,只要普普通通地过日子,没什么太大影响,像他这种明显犯得比较大的,最好是入玄门,靠积攒功德来平衡这个运势,但他就只是个普通人,没有抓鬼超度的能力,那就只能靠另一半的命格给他压一压了。” 但这种另一半实在是太难找了,这世上其实并没有那么契合的两个人, 即便是有,谁又能运气那么好的刚好就遇到了呢◥_[(,这种几率千万分之一都很难。 宵野道:“那就只能祝他好运了。” 说完又有点好奇:“为什么玄门容易攒功德,平时多做善事的功德就没玄门大?” 季南星:“多做善事,这社会有多少大到生死的善事被你遇到?但玄门所接触到的都是生死亡魂,如果能超度一个,这也相当于救鬼一命,功德的力量当然比捡钱交给警察叔叔,扶老奶奶过马路大得多。” 那天晚上将十九个亡魂送入轮回,这就相当于十九条命的功德,如果不入玄门不插手阴魂,十九条命的功德,这得是多大的事件,遇到的概率又能有多少。 “但很多事论迹不论心,只要做了,无论大小,说不定会在未来的某天回馈到你身上来。” 季南星说完伸手把他推了推:“你别这样贴着我,你不热吗?” 他正在修剪花瓶里的花枝,这宵野游戏也不玩,作业也不写,就在他背后贴着,看着他修剪,就跟黏人的大狗一样。 宵野理直气壮道:“不就是觉得热才要贴着你吗,你都不知道你身上有多凉快,快给我抱一下。” 在宵野张开双手朝他抱过来的时候,季南星直接将一束修剪好的花枝抵到了他的脸上:“我去看看供香还有多少,有一段时间没买了。” 祖师爷一日三炷香可不能断供了。 宵野拿着被季南星修剪好的花小心地插入了花瓶中,他家闹闹怎么这么厉害,什么都会,会抓鬼,会点香,会弹琴,会画画,还会插花,还长得好看,哎呀,怎么就能这么招人喜欢呢。 正欣赏季闹闹亲手修剪的鲜花时,一旁的手机响了,宵野转头一看,朝着屋内喊道:“闹闹电话!咱姐打来的!” 季南星从房间里出来:“什么咱姐,那是我姐。” 宵野笑嘻嘻道:“那我不也得跟着喊姐吗。” 季南星接通电话,说了句有时间后,就听着那边一通说,挂了电话后朝宵野道:“晚上出去吃饭。” 宵野眼巴巴地哦了一声,满眼写着求带,但又怕季南星不方便为难就没主动开口,见季南星回房间换衣服去了,这才垂头丧气地扣了扣沙发。 小同桌要跟家人聚餐,他也不能那么没眼力的厚脸皮,没关系,就一个晚餐而已,他可以问问他们在哪里吃,等他们吃完了自己去接也行。 季南星走出来,看宵野还在沙发上不知道磨叽什么,道:“你不换衣服吗?” 宵野啊了一声:“带我去吗?” 季南星:“你不想去?” 宵野瞬间跳了起来:“去去去!我马上去换衣服,等我!” 嘿嘿,家庭聚餐也要带上他,他在季闹闹心里的地位又提升了!! 第 151 章 一家江景餐厅里,季妍婷带着两个弟弟坐在沙发座上,面上带笑,眼里却带着一丝审视地看着面前长相英俊的男人。 她的好闺蜜在一旁介绍道:“这是我最好的闺蜜妍婷,之前她一直在忙工作,我一直想介绍你们认识,这是她弟弟,叫南星,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是不是特别帅。” 季南星朝着他们笑了笑,算是回应了。 向凌介绍完季家姐弟,又笑意盈盈地看向宵野:“这是南星的朋友,他们刚好在一起,就一起过来了。” 宵野笑着打招呼:“你们好,我叫宵野,元宵的宵,野性的野。” 坐在向凌旁边的男人也礼貌笑着道:“你们好,我姓邓,名知宴,凌凌一直跟我说她有个全天下最好的闺蜜,今天总算是能有机会见一见请客表现表现了。” 邓知宴说着话的时候还侧头看了眼向凌,两人眼神交汇的瞬间,顿时有一股又黏又酸的气息在蔓延。 季妍婷不是性格霸道的人,尤其是季家的家教一贯都很严格,在家中还能小小任性一下,在外面不管对谁礼貌教养是最基本的。 但今天,她却大小姐气场十足,一点都不客气地看着邓知宴:“那你应该知道,闺蜜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 邓知宴笑着道:“当然,相当于凌凌的娘家团了。” 知道他要来见向凌的闺蜜,他的兄弟们没少恐吓他,说闺蜜是女朋友身边最可怕的生物,因为你不知道女友的闺蜜会对她吹什么耳边风,也不知道女朋友哪天跟闺蜜吃个饭回来就会对他说分手。 但再可怕又能怎么办,难道能不见吗,显然不可能,所以别看他现在面带笑容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实际上紧张得掌心都出汗了。 季妍婷闻言轻哼了一声:“那我也提前给你打个招呼,没有几个人看闺蜜男友是顺眼的,向向喜欢你,只要你对她好,那一切都好,你要是对她不好,欺负她欺骗她,那你以后走在路上可就要小心点了。” 向凌脾气软,性格温柔,只要不是什么突破她原则底线的事,她都能各种退让,虽然还不到左脸扇一巴掌还要把右脸递过去的程度,但对于自己喜欢的人,向凌的底线低得很。 曾经季妍婷就是向凌的最底线,现在又多了一个邓知宴。 季妍婷倒也不是要跟邓知宴争宠才表现得这么强势,只是因为向凌不够强势,那她身边肯定要有一个强势的人,得让邓知宴知道,向凌好欺负,但她身边有不好欺负的人,要是欺负了向凌,那她肯定会让他知道后果的。 季妍婷这话说的就带了几分火药味了,宵野没忍住往季南星的身边贴了贴,他接触过的季家姐姐是很温柔也很大方端庄的,每次都对他笑得很好看,就是他认知里女神该有的样子。 这样直接带刺的模样,宵野还是第一次见。 倒是一旁的季南星十分淡定,自家姐姐是个什么模样什么脾气他比谁都清楚,她说让邓知宴走路上小心点,这话还真不是虚张 声势的恐吓,这邓知宴要是欺负了向凌姐?_[(,她姐绝对会带着保镖团打上去的。 宵野小声朝季南星咬耳朵:“我还以为是家宴呢。” 来的路上他还在心里反复演练要怎么做到大方又得体,努力在季家人面前刷印象分,没想到竟然是来看别人刷印象分的。 向凌知道让季妍婷跟男友见面吃饭季妍婷肯定是要放狠话的,但她也怕一开始他们就针锋相对的,以后会没有相处的台阶,于是轻轻晃了晃季妍婷的手:“知宴不会欺负我的,好啦婷婷,吃饭好不好,南星宵野,你们看看喜欢吃什么。” 邓知宴也连声保证自己不会欺负向凌的,然后热情地招呼着两个弟弟,心里还想着幸好季妍婷带了弟弟过来,让他多少有个发挥的台阶,不然只有季妍婷一个人,那他得多尴尬啊。 他们来的这家餐厅是融入了本土餐饮特色的法式餐厅,配上一旁大落地窗的江景,环境自然是一流的。 邓知宴的家世条件也不差,大概带了点讨好的心思,恨不得将店里的餐品全都点上一份,什么青口贝,什么羊排蜗牛樱桃鹅肝龙利鱼的,但点了满桌子的菜却没点牛肉,估计是向凌之前跟他说过季家人不吃牛肉。 自从认识了季南星,宵野也没吃过牛肉了,见邓知宴在这方面注意到了,对他的观感也好了几分。 虽然季南星没有这种会带着未来另一半去见面的兄弟团,因为他们的朋友就是那几个,社交关系都是有交集的,就连以前他没有交集的管理局,现在他也在慢慢渗透进去,所以未来大概率不会发现今天这场面。 但宵野对于邓知宴还是有点感同身受的,想一想未来他要是和季南星在一起了,就算被季南星的朋友刁难,他也觉得很应该,这么好的季闹闹,哪能随便被他叼走,不经历这么一遭他都觉得不踏实。 所以对于邓知宴,宵野是又羡慕又可怜,季闹闹不爱应酬,能不开口说话就不开口,季家姐姐看邓知宴不顺眼,当然不会故意跟他找话题。 他看着邓知宴明显有些坐立不安了,又觉得如果场子一直冷着怕是会影响季南星的食欲,只好挑了个话头道:“邓哥是从事什么职业的啊?” 有人聊天总比冷着场子好,邓知宴立刻接下了这个暖场台阶:“从事人工智能这方面的。” 宵野眼睛一亮:“是吗,那主要是靠向哪个方面呢?” 邓知宴:“主要的方向是自动驾驶技术,这方面的技术别看现如今已经有部分投入了市场,实际上它还在一个起步阶段,能进步的空间也很大,我们这边做的主要是一个安全防护,在车主因一些原因丧失了意识后,智能驾驶能立刻分析当前环境,将伤害降到最低。” 宵野对车没什么特殊喜好,他还没到拿驾照的年龄,所以不是多了解车,但他对人工智能很有兴趣,于是问了不少比较专业的问题。 餐桌上随着两人的话题热闹了起来,虽然就他俩在说话,但总算是不冷场了。 向凌讨好地拉了拉季妍婷的衣袖, 小声道:“别这样嘛,他人真的很好的。” 季妍婷捏了捏她的脸:“我这下马威还不是为了你,不凶一点,他当你身边人都好欺负,以后欺负你怎么办。” 向凌笑嘻嘻道:“知道知道,婷婷最好了。” 说着看向一旁安安静静吃饭的季南星,给他碗里夹了好些菜,季南星也算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小时候季妍婷带弟弟出来,最后她们自己玩嗨了,弟弟都是她在带,所以很清楚季南星爱吃什么,食量如何。 将几道他爱吃的夹到碗里后,向凌关心道:“高中的课业多不多啊?现在都在说减负,但我也看到不少高中压力大到受不了的。” 季南星笑着道:“还好,学的东西都挺简单的。” 这个简单除了他自身聪明记忆力强之外,他们的课本的确比一些地区的要简单。 地区不同,教程其实也不太一样,毕竟各地区的高考考卷都不一样,他们这边学校考国内tp大学比一些偏远地区要容易得多,因为都是针对性地学习,会减少一些没必要的繁琐课程,课程相对来说也就轻松一些。 向凌道:“学习重要,身体更重要,你可别为了学习熬坏自己的身体,看看都瘦了。” 季南星笑了笑:“知道的。” 向凌道:“我之前以你为灵感设计了一枚男性的戒指,是用帕帕拉恰的粉蓝宝镶嵌的,能招桃花,被送去参展了,等参展结束我让人拿给你。” 向凌说着看向季南星的手,这么漂亮的手不管佩戴什么样的戒指都好看,即便是粉蓝宝也完全能驾驭得住。 季南星无奈道:“我一个高中生戴什么戒指,学校老师看到会被收走的。” 向凌却不听:“你可以不戴,但不能没有,周末跟同学出去玩,也得有搭配衣服的饰品啊。” 她是从事珠宝设计的,从小没少拿季家姐弟当灵感,有时候还会拿季家大哥当灵感,那种霸总佩戴的饰品款式,一看到他们家大哥,她的灵感就如泉水一般往外冒。 有宵野在暖场子,一餐饭吃得还算和谐,散场的时候看到邓知宴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季南星轻轻笑了一下。 临走时邓知宴还朝着宵野热情邀请道:“要是你对人工智能有兴趣,有时间可以来我公司,我从国外挖了几个大佬,你们也可以交流交流。” 宵野笑着答应了,等跟着季家姐弟上了车,季妍婷才看向宵野:“你跟他聊了一顿饭,觉得他这人怎么样?” 宵野想了想:“生活方面感觉不出来,毕竟这世道人模狗样的人太多了,但工作这一块他还是有点真本事的,对自己的事业也很上心,不是那种言之无物的虚假把式。” 就今天这一顿饭相处下来,对方给他的印象不错,不是那种虚华浮躁的,但私生活怎么样就不知道了。 季妍婷闻言看向季南星:“怎么样,能看出什么吗?他有没有给你向凌姐下什么降头符咒之类的?” 季南星无奈道:“降头哪有这么好下 ,符咒这种事在生活中毕竟是极少数事件,哪能随便谈个恋爱就是被下咒了。” 季妍婷没忍住确认道:“所以他俩身上干干净净,真的什么都没有?” 季南星摇头:“很干净,什么都没有。” 这话对季妍婷来说简直比下了咒更难以接受,毕竟这世上有什么比自家闺蜜成恋爱脑更可怕的呢。 季南星看着姐姐的模样,想了想安慰道:“向凌姐也没你说的那样恋爱脑啊,今天吃饭,一直都是邓知宴在照顾她。” 季妍婷:“你是不知道,她为了邓知宴放弃了跟着Kimberly深造的机会。” Kimberly是国际著名的珠宝设计师,更是一个顶奢品牌的首席,能跟着她去深造,这大概是所有珠宝设计师的梦想,向凌能有这个机会,一个是她曾经的导师推荐,另一个也是因为向家就是做珠宝的,是珠宝原料商。 结果向凌为了邓知宴拒绝了这次机会。 季妍婷不是反对闺蜜谈恋爱,也不是看不得闺蜜对男人好,只要她的男朋友疼她爱她,那爱本来就是相互付出的,你对我好,我也对你好,很正常。 但是为了谈恋爱,放弃深造自己的机会,这对于事业脑的季妍婷就忍不得了,一度觉得是邓知宴对闺蜜下了降头,这才在今天把弟弟也喊出来给看看。 季南星道:“那这件事你有跟向凌姐聊过吗?” 季妍婷:“我问过,她说她的确是拒绝了。” 季南星:“也有可能事业从来不是向凌姐真正想要的,每个人理想的生活都是不一样的,有人希望能得到社会成就感,有人就喜欢平凡的一日三餐,姐,你不能因为自己热爱事业,就觉得向凌姐的选择不对,如果这是她想要的生活,那让她如愿不是更好。” 季妍婷摸了摸弟弟的脑袋,只是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 男性视角和女性视角到底是有些不一样的,哪怕弟弟因为见过太多的悲剧,很能体谅女性在这个社会上的不容易,但他所有的理解和共情依旧是一种旁观到的角度,他能做到的就是给予最大程度的自由选择和尊重祝福。 可她不一样,哪怕她是季家大小姐,能够得到很多普通女孩得不到的公平对待,但在这个大社会,女性相比较来说就是弱势的,她们很难达到男性的那种自由。 选择家庭不是一件错事,但在季妍婷看来,选择家庭也要有走出家庭的底气,提升自己和照顾家庭难以兼顾是对普通人来说,因为他们的生活被柴米油盐繁琐家务拖累,但无论是邓家还是向家,这些都是能用钱解决的。 就算向凌更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但季妍婷依旧希望她能有自己独立的本事,先把本事学到手,用不用无所谓,但得有。 把姐姐送回家后季南星没有留下,直接和宵野一起回了家。 回家的路上,宵野玩着季南星的手指道:“我倒是很能理解你姐姐,她只是担心以后向凌姐过得不好没有退路。” 季南星:“我知 道,我只是不想我姐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向凌姐身上,最后两人渐行渐远。” 有多少从小一起玩到大的闺蜜因为有了各自的家庭就慢慢走远了,他不想自家姐姐和她闺蜜也这样。 宵野:“那那个邓知宴,他是向凌姐的正桃花吗?” 季南星道:“不是正桃花就能过一辈子的,也不是只有正桃花在一起才能结婚的,桃花这个东西是要慢慢修成正果,只不过我们看姻缘,是看那两人是正缘还是孽缘,如果是正缘,那就有可能修成正果,但这中间依旧有无限分叉的可能。” 宵野哦了一声,道:“你没对你姐姐说什么反对的话,那他们应该就是正缘了。” 季南星点了点头:“算是正缘吧,只不过看起来有些波折,过去了就顺风顺水,过不去就曲终人散。” 宵野忍了忍,很想问问季南星有没有看过他的姻缘,但又怕季南星输出他以后会多少岁结婚,有几个儿女,算了,还是不问了,不问不知道,以后才会有更多的可能性。 两人回到家的时候,大客厅中央的茶几上铺开了好几本作业,还有一支笔正在奋笔疾书。 宵野笑了一声,打开摄影机往那边看了一眼,看到小学姐正讨好朝他们笑着,这才道:“几天没见,小学姐这是终于想起来还有暑假作业这个东西了?” 谢盼儿放下笔,朝着宵野眨巴着大眼睛道:“作业我保证给你们做完,一定写得好好的,字迹都按照你们的来,那个,作业的报酬,我能预支吗?” 宵野道:“预支?可是那家店的新款下个月才上,你要买旧款的裙子?” 谢盼儿:“不是不是,我不要裙子了,就是能以买裙子的额度买别的东西吗,我想送人礼物。” 季南星道:“送给你那个跳舞的小姐妹?” 谢盼儿嗯嗯点头:“她考上了梦寐以求的舞蹈学校,等她开学就要离开玉兰了,我想她走之前送她一份礼物。” 宵野看了看季南星,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便道:“没问题,要什么?我帮你买。” 谢盼儿欢呼一声,拿过平板给宵野发了个链接:“我想要定制一个玩偶手办,按照她的模样定制,制作时间也要近一个月,现在就定应该来得及在她走之前送给她。” 宵野让她自己跟商家沟通,等沟通好了确定了价格,他来直接付款。 谢盼儿等着店家回消息的时候,突然朝季南星道:“我爸妈他们要搬走了。” 季南星从手机屏幕里抬起头。 谢盼儿道:“还是为了我弟弟,他们想要让他的双腿站起来,去了许多医院,最后在一个老中医那儿做针灸复健,每次来来去去的又远路费又贵,现在他们的身体没办法工作,所以商量着卖了房子,去老中医那儿买一套小一点的,剩下的大概也就他们过一段时间生活的。” 季南星安静了一会儿才道:“你要跟着他们确认新地址,以后好再去吓他们吗。” 谢盼儿趴在了茶几上叹气:“算了 ,我也吓了他们一年了,他们对我的吓唬已经没有刚开始那么害怕,现在他们半夜上厕所要是看到我站在角落里,都已经能淡定闭眼进闭眼出了,所以走就走吧,以后放过他们了。” 放过他们,也放过自己了。 季南星没说什么,只是退出了人间网的页面,点进了一家甜品的小程序,给谢盼儿挑了个大蛋糕。 心情不好,那就吃点甜食换换心情吧。 谢家搬家的那天下雨了,他们算了一笔钱,卖掉这些家具重新再买,以及租借一辆搬家大货车直接跨省开过去,包括省下来的路费,总的来说搬家货车更划算一点。 对于父母,谢盼儿自然是恨的,否则那天晚上她也不会想要拖着全家一起死了。 但现在看着已经苍老佝偻的人,再看看生活不能自理的弟弟,她觉得够了,以后他们的日子可以预见的苦,自己也就没必要再执着过去。 季南星撑着伞挡在她旁边:“舍不得?” 谢盼儿叹了口气:“有点,时不时去他们家闹一闹鬼已经成了我的生活习惯了,以后不能去吓唬他们,打破了习惯,大概需要适应一下。” 季南星没说话,谢盼儿忍不住道:“你说他们会后悔吗?” 后悔曾经那样对她。 季南星只是静静地看着谢盼儿,直到把谢盼儿看得自嘲一笑:“应该是不会吧,他们要是那种会后悔的人,也不会在我死后还要去学校敲竹杠了。” 看着淅淅沥沥的雨,谢盼儿道:“走啦走啦回家了,好久没有淋过雨了,我都忘了淋雨是什么感觉了。” 季南星提醒道:“鬼魂沾不到雨水。” 谢盼儿哼哼着说:“所以我才说好久了嘛。” 少女鬼从伞下飘了出去,看到水坑就抬脚去踩,可惜无论是雨水还是水坑,她都触碰不到半点。 季南星看着前面跑跳的女孩,回头看了眼正在艰难搬家的那家人,一根旁人看不见的线显现了出来,连接着谢盼儿和她的家人,随着她走远,那根线也越来越长,然后啪的一下,从中间彻底断开了。 谢盼儿也说不上现在的心情到底是难过还是轻松,就有那么点怅然若失,车内的空间有点封闭,她总觉得待在车里自己所有的心思都会被小天师看透,干脆坐在车后座的椅背上,然后半个身子直接趴在车顶上露了个头。 这样就能一边看风景,又不会被小天师看透小心思,还能不用自己飘回家了。 车辆行驶的速度增大了雨水落下的重量,谢盼儿仰着头,虽然雨落不到她的身上,但她可以自行幻想雨水砸在脸上的感觉。 她觉得自己就像一条被世界抛弃的小狗,可怜得不行,于是不自觉唱了起来:“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的拍......下一句是什么来着?” 就在谢盼儿努力去想下一句的时候,旁边有个女孩的声音接着唱道:“暖暖的眼泪跟寒雨混成一块。” 谢盼儿还在想谁跟她脑回路这么合拍,竟然能刚好接住她的下一句,结果一扭头她就看到从他们旁边驶过一辆车,那辆车的车顶上也跟他们一样,有一个露出半截身体的鬼,一头长发在空中飘飞。! 婻书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 152 章 一声卧槽从谢盼儿嘴里脱口而出,她自己卡了半截这样看风景还不觉得有什么,反正她又看不到自己。 但看到别人这样卡了半截的样子,吓得她猛地一下身体快过脑子地缩回了车里。 她觉得她最近挺倒霉,之前那么多年就她孤零零一个鬼,想找个能看得见她能跟她说话的都没有,但这段时间却总是遇到鬼。 在心里盘了一下时间线,谢盼儿发现她频繁遇鬼都是跟在小天师身边后才开始的,这么一想,悄悄瞄季南星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了,这家伙,该不会是有柯南体质吧。 原本闭目养神的季南星睁眼往她那儿一扫:“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心里腹诽我。” 谢盼儿嘿嘿笑着:“哪有,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你怎么就知道了。”说着指了指车窗外:“那边有个女鬼呢,你快看,刚刚还跟我对歌来着,差点没吓死我。” 如果只有她一个人,那谢盼儿第一反应肯定是跑,但有小天师在,那她就能安心看热闹了。 季南星偏头往车窗外看去,旁边车里的鬼也已经缩回了车里,至少季南星没看到对方半截身子在外面飘的画面。 但对方车里有个鬼他还是能看到的,是个女鬼,年纪不大,看起来二十来岁的样子,这会儿正扒在车窗上往他这边看过来,似乎也在好奇他这辆车里的鬼。 季南星朝开车的司机道:“开慢一点,看看旁边那辆车的车牌号。” 司机应了一声,放慢了一点速度,旁边的车很快就开到了他们的前面,司机留心记下了对方的车牌号。 一旁的谢盼儿提议道:“不然撞上去吧,撞上去不就有了认识的机会,也更方便打探情况。” 季南星看向谢盼儿:“马路中央你把车撞上去会影响后面多少车辆,会不会引起后方车辆追尾造成交通事故?与其撞上去,不如你直接飘过去跟对方认识认识方便又快捷,反正你们都是女孩子,刚刚还对歌了。”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眼自家少爷,他大概能知道少爷这是在跟阴间的朋友说话,从话里面分析,可能他刚刚记下车牌号的那辆车里也有些什么。 这么一想心里无声啧了一声,自从跟季家签了高薪合同,感觉平凡的日子都变得不平凡了。 一个转弯,季南星被路边招牌上不知道哪里反射到的强光晃了一下眼,虽然是一瞬间的事,但季南星还是忍不住闭了闭眼,心里莫名涌起的不安让他开口道:“车开慢点。” 司机立刻放慢了速度,谢盼儿有些奇怪,看着那辆有鬼的车开远了,不解道:“怎么了?” 她话音刚落,一道无比刺耳轮胎磨地的强刹声响起,一声砰的巨响,谢盼儿还没看到发生了什么事,就发现车辆一阵晃,她是鬼,如果不释放出鬼气是接触不到实物的,所以并不会随着车一起晃。 但她看到小天师突然抓住扶手才能稳住自己,他们在的这辆车甚至开始蛇形走位,左扭右扭,她都被从车里甩出去了。 而就是这牛逼的走位,他们这辆车非常敏捷地避开了前面的事故,甚至包括撞碎在地上的一些汽车零件,最后十分平稳地将车停在了前方的路边。 司机整个脸色都白了,车刚一停稳就立刻回头:“小少爷!你没事吧?!” 季南星松开扶手,并没有因为刚刚那场意外有多少惊慌,神色平静,语气也十分淡定:“没事。” 说着他开门下了车,看向十字路口正中间的相撞的车辆。 路的中央情况十分惨烈,撞的就是那辆有鬼的车,那辆车和另外一辆水泥车撞了。 水泥车从东路口驶出,他们这边是南路口,水泥车因为车型长,车身载物重,司机下意识避开打转方向盘的时候还侧翻了,结果水泥车后面的车也来不及刹车,连环追尾。 他们南路口这边因为快要红灯了,后面一些车已经下意识放慢了速度,虽然也有几辆因为来不及刹车撞了上去,但因为速度不快,车撞了,但车里的人没事。 撞车后所有还能动的人立刻就从车里出来,生怕再次发生撞击或者失火爆炸,交警很快就跑了过来,马路边有不少停下看热闹的,还拿手机拍照片拍视频。 甚至还有人朝着季南星他们家司机竖大拇指:“牛啊老哥,您这反应真是绝了,但凡反应慢一点,您这车怕是也瘫在马路中央了。” 司机这会儿还心有余悸,要如果不是小少爷让他慢点,以他之前行驶的速度,他还真不一定能这么极限反应地安然脱身。 被从车里甩出去的谢盼儿飘在半空中,今天雨天,虽然雨势不大,但天气阴阴的,没了阳光的限制,她正好可以自由活动。 她先是跑到季南星旁边,看他安安稳稳什么事都没有,这才拍了拍胸口:“简直吓死个鬼了,刚说完撞车就撞车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季南星只是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看得谢盼儿心里毛毛的,忍不住退了半步,有些心虚道:“是我乌鸦嘴了吗?” 季南星轻叹一声:“该听你的,刚刚就应该先撞上去。” 撞上去,逼停那辆车,再怎么出追尾事故也不会比直接撞到水泥车上更严重。 十字路口本就车流量大,为了避免后方拥堵,附近的交警民警接到电话全都赶了过来,疏散现场,空出一条车道给救护车让位。 季南星没再上车,直接让司机先走,他们跟那辆鬼车当时隔了两辆车,而且司机反应很快地躲避开了,车身连一点漆都没掉,自然不需要停在这里阻碍交通,反正这里监控多,真有什么事通过车牌号也能跟他们联系上。 司机走后,季南星看着已经打围的现场,这次事故已经造成了五辆车撞击,两辆轿车一辆水泥车撞击得最为严重,后面两辆只是追尾,人员无伤,但前面三辆车里的人情况怎么样还不知道。 而刚刚还在跟谢盼儿对歌的女鬼,正浑身冒着黑气死死盯着水泥车司机。 轰隆一声雷响,原本淅淅沥沥的小雨突然变大了起来,噼里啪啦地 砸了下来,雨天给救援增加了不少难度,但也因为大雨驱散了不少路边看热闹的人。 就在那女鬼周身鬼气冲天冲向水泥车司机时,季南星指尖轻轻一弹,腕上金铃一响,女鬼的动作一顿,神志有了片刻的清醒。 她扭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已经被鬼气浸染漆黑的眸子乌沉沉地凝视着这边,那头长发也因为鬼气的翻涌而飘动着。 谢盼儿忍不住道:“这场景怎么感觉有点似曾相识。” 就在他们以为那女鬼会扑过来,或者继续对水泥车司机报复的时候,女鬼回头看了看事故中的小轿车,直接转头跑了。 谢盼儿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卧槽!还能这样!” 想当初她制造车祸,被小天师威胁两句她就乖乖连反抗都不带反抗一下的就跟人走了,所以原来是可以跑掉的吗! 季南星掐动手诀,腕上的金铃立刻响动起来,但转身跑掉的女鬼似乎再不受金铃影响,跑走的速度并没有慢下半分,也没有被他的法器镇压下来。 季南星有些意外,对方明明也不是凶恶的厉鬼,竟然能抵挡住他法器的招魂,只怕是身上佩戴了什么厉害东西。 女鬼跑远了,看季南星还站在原地,谢盼儿急切道:“追啊!她都跑了!” 季南星没谢盼儿那么着急,依旧不紧不慢:“怎么追,隔了这么远,等我跑过去她早就不见踪影了。” 他虽然是天师,但也只是个普通人,又不会飞,而且现在整个十字路口都打围了,他又能怎么追,只怕还没跑过去,就被交警民警当成看热闹的往外驱赶了。 谢盼儿飘到半空左右看了看,但那鬼的速度太快了,眨眼就不见了,这会儿是半点踪影都找不到了,有些可惜道:“跑得可真快,那不追她要是伤了人怎么办?” 季南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将包括水泥车在内的几个车牌号发给了管理局,让他们那边通过系统查一下车主的身份。 还将事故现场跑走一个女鬼的告知了过去,并且提醒道女鬼身上应该有护身的东西,让附近的天师留意,如果遇到要小心一点。 消息刚发出去,宵野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今天宵野没有跟季南星一起,因为他表姐生宝宝了,他爸妈不在家,他哥嫂要上班,也就只能他作为家里的代表去医院看看,顺便送个红包表示表示。 结果就是半天没跟季南星在一起,他就出车祸了! 接到电话的时候宵野觉得自己脑袋上的卷毛都要炸直了。 电话是司机打的,司机不放心季南星一个人,虽然以前他家小少爷一直是一个人,但这段时间那位宵家少爷一直陪着小少爷,走哪儿都形影不离的。 现在出了这种事,司机虽然不确定,但有点猜测是不是鬼闹出的事故,怕小少爷一个人也没个帮忙的,干脆就给宵野打了个电话。 季南星一再保证自己没事,别说撞车了,一点擦碰都没有,但还是被宵野强行要求等在原 地他马上过来。 外面下着雨,救护车来了又走,拖走了一个又一个,也不知道被拖走的是不是还活着。 他这么站在路边连把伞都不打的实在有些显眼,就干脆去马路边一家蛋糕店里待着了。 宵野是跑过来的,他表姐生孩子的那家医院距离这里就两条街,他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一辆辆救护车进进出出好像发生了很紧急的情况,吓得他的魂都要飞了。 一路跑到季南星说的那家店,还不等季南星开口,宵野一把将人死死抱在怀里:“你要吓死我!就跟你分开一会儿就出这么大的事!我就是心脏功能再好也经不起你这么吓的!” 季南星被他身上的水汽扑了满脸,但也只是笑笑,还伸手拍了拍他身上的雨水:“我都跟你说了我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你还这么自己吓自己。” 宵野松开季南星,拉着他前后看了看,摸摸他的脸,又摸摸他的胳膊手:“真的没有撞到?头呢,头撞到了吗,晕不晕?” 谢盼儿刚想说什么,但想到这是在外面,没有摄影机,宵野看不到她也听不到她,于是默默闭嘴飘到了一边去了。 季南星打开一包纸巾给他擦了擦身上也不知道是雨还是汗,道:“真的没事,司机反应很快,你怎么知道车祸了,这么快就上新闻了?” 宵野跑得嗓子都要冒烟了,拿起季南星喝了半杯的饮料猛灌了一口才道:“司机给我打的电话,他说车祸有可能是鬼闹出来的,怕你一个人也没个帮手,就让我过来看看。” 宵野说完左右看了看,见旁边没什么人,店员也听不到这边谈话,便小声问道:“是鬼吗?” 季南星点头:“车祸应该不是鬼造成的,但的确有鬼。” 如果是鬼造成的车祸,那季南星一定会察觉,因为鬼想要害人,只能驱动自身鬼气,他哪怕在车里,也能瞬间将凝结起来的鬼气打散,不可能让鬼有制造车祸的机会。 但这场意外发生得很突然,发生的时候他也没有感觉到鬼气,反而是车祸之后,那鬼恨不得杀了水泥车司机才翻涌起鬼气。 季南星猜测车祸极有可能是人为,而女鬼并不是想要害人的,甚至有可能她是想要保护车里的人。 至于车里的人是谁,跟那个鬼是什么关系,等查到车主是谁他到时候再去调查。 从店里的落地窗看出去,还能看到路口那儿惨烈的情况,甚至还有人在车里,因为撞击得太狠被挤压到了,需要破车救人,一群人围在路中间,几辆救护车停在旁边正努力救援。 宵野心有余悸地握住了季南星的手,感受着他的体温,一脸庆幸:“还好你没事。” 出了这么严重的车祸,他家闹闹能平安无事,宵野决定等下就捐一笔钱出去,就当是花钱消灾。 季南星顺着他的目光往外看去,道:“我不是跟你说过,我家祖师爷很灵的,事故发生之前我被一道光晃了一下眼睛,这才心有所感让司机慢一点,我前不久才超度了那么多亡魂,正是 身带功德时候,自然不会出什么事。 这种事情宵野可不敢将安全问题寄托在玄之又玄的运气上??[,只道:“那也要小心点,最近出门我们别坐车了,坐交通工具吧。” 看宵野浑身都湿透了,季南星道:“先回去吧,换身衣服,你这身上都湿了,空调一吹小心感冒。” 宵野也觉得自己这湿答答的有些狼狈,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多少还是有点在意自己形象的,左右看了看,道:“那边有家店,我先去买件衣服换下来。” 刚刚那一阵大雨过后雨就差不多停了,两人从店里出来,迎面而来的就是一股夹杂着雨后味道的闷热土腥气,还有一股刺鼻的汽油味。 宵野有些担忧地朝那边看了看:“不会发生爆炸吧?” 季南星摇头:“应该不会。” 就是撞得这么惨烈,也不知道伤亡情况怎么样。 他拉了拉宵野的衣摆:“走吧,快点买件衣服换上,换了衣服我们去医院看看。” 这么严重的车祸只会就近送医,正好医院就在附近,等宵野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后,两人直接走路去了医院。 医院那边看似忙乱,却又有着争分夺秒抢救的秩序,为了运送车祸的伤员,还开出一条生命通道,有伤员送来直接上电梯进手术室,好多原本休息的医生也被一个电话喊了回来。 季南星在医导台询问了车祸抢救的手术室楼层后就跟宵野一起上楼了,就在这时管理局将车牌号查到的资料给他发了过来。 季南星拿起来看了看:“那辆有鬼的车主叫林楷,是满天星服装贸易公司的老板,三十六岁,未婚。” 随着资料发过来的还有照片,谢盼儿绕过宵野凑到了季南星的旁边,往他手机上看了一眼,评价道:“长得一般般,不帅。” 宵野道:“你说那辆车上是个女鬼,多大年纪,会不会是他女友?” 季南星:“不知道是不是他女友,看着二十来岁的样子,先看看林楷的情况吧。” 他们挑了个不是那么显眼的地方,刚坐下没多久,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家属。 这边是个大手术,大门里面并不是只有一间手术室,所以比较严重的伤患都被送来了,那些车祸受伤的家属都焦急地等在外面,哭的哭,吓晕的吓晕,门前一片混乱。 宵野握住季南星的手,觉得只是握住还不够,他还干脆将季南星抱进了怀里:“天灾人祸,世事无常。” 季南星没说什么,任由他抱着,只是刚才宵野白着脸朝他跑来的模样再次在脑海里回放,那样拼命奔跑,拥入怀里的力道甚至用力到勒疼了他,即便什么都不说,那种强烈害怕的情绪也能感染到他。 季南星微微偏头,眼角余光扫向将下巴搁在他肩膀上的人,问道:“宵野。” 宵野嗯了一声,鼻腔发出的声音在他肩膀上轻微震了震,却没从他身上起来,依旧黏在他身上:“怎么了?” 季南星突然笑了,扭过头去:“没什么,忘 了要说什么了。” 宵野轻啧道:“我是不是得给你买点核桃啊,要说的话一秒忘记?[(,这小脑瓜有点不行啊。” 季南星:“你不热吗?” 宵野将双手环在他的腰上:“不热,这么抱着我安心。” 两人安静坐了一会儿,坐到一些情绪激动的家属也冷静了下来,宵野晃了晃怀里的人:“饿不饿?还不知道要等多久,我去买点吃的?” 季南星刚说不饿,就看到一对衣着明显富贵些的夫妻从电梯上神色焦急地跑了出来。 季南星看着他们道:“你看他们跟那个林楷是不是有点像?” 宵野刚刚就没怎么认真看林楷的长相,闻言点开季南星的手机把照片翻出来又看了眼,对比了一下道:“很像那个男的,应该是他儿子吧。” 林楷父母听到自家孩子还在里面抢救,具体伤得怎么样了也不知道,差点再次软了腿。 她紧紧抓着丈夫的手,恐惧害怕到脸色发白。 林父虽然安抚着妻子,但心里也害怕得紧,他的一双儿女都在车上,车祸的视频现在网上也有了,他们就算没去现场,通过网上看到的照片也能看出当时车祸有多严重,更不用说跟那辆水泥车撞到的还是他们家的车。 他甚至不敢在心里去做那个最坏的打算,因为他们承受不起那样的结果。 就在这时两个少年人走了过来,长得特别白的那个声音清清冷冷地看着他道:“您好,请问是林楷的父亲吗?” 比起已经六神无主的林母,林父目前还算冷静,点了点头道:“我是,你们是?” 季南星道:“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林母不解地看着林父,又看了看那两个男孩子。 林父拍了拍妻子的手,把她扶到椅子上坐下后道:“我们那边说。” 两人走到没什么人的楼梯口,不等林父开口,季南星道:“我接下来说的事可能有些匪夷所思,您可以选择相信或者不信,但如果您能提供一些帮助自然是最好。” 林父微微皱眉:“什么事?” 季南星:“您先看看照片吧。” 季南星将车祸现场的照片点开给他看,但这张照片是他用阴气催显过的,所以车祸正中央站着的那个女鬼相当明显。 季南星道:“这个女孩您认识吗,我是天师,能见鬼,今天车祸之前我就看到她跟在您儿子的车上,但今天的车祸并不是这女鬼造成的,反而她似乎想要护住您儿子,当时她一度失去理智想要杀了水泥车主,我想要将她收了的时候,她跑掉了,我希望您这边能提供一些线索,如果能找到她,尽快将亡魂超度比较好。” 林父很是用力地消化了一下这番话的意思,也不知道是这个年轻人太过淡定,把有鬼这件事说得好像普通寻人一样。 还是他话里透露着那女鬼没有恶意,甚至还有保护他儿子的意思让他没那么害怕,他甚至下意识去把照片放大想要看看女鬼的模样。 然后摇了摇头:“没见过这个女孩,我不认识。” 说完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儿子身边有个鬼! 在季南星身后飘来飘去的谢盼儿呀了一声:“现在这是和尚跑了,庙也找错了?” 季南星收回手机,林楷的父亲不认识,那就只能等林楷从手术室出来再问了,如果他还能出来的话。! 第 153 章 林父的脑内很是掀起了一场头脑风暴,他儿子身边有个女鬼,这次车祸女鬼还试图保护儿子,这一瞬间他想了很多。 那女孩他的确不认识,也没有听说儿子有过女朋友,他儿子都三十好几了只一心沉迷事业,不知道是不是喜欢的女孩已经不在了,如果是的话,实在不行那要不然让他们冥婚好安安儿子的心? 比起生死,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要是连人都没了,那才是什么都没了。 但看这个自称天师人的意思,他是想要将那个女孩超度走,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同意冥婚的提议,如果天师都是要抓鬼的,那可能就不会同意吧。 林父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没说什么,只是确认道:“这个女孩对我家孩子是没恶意的吧?” 季南星:“目前看来是,但鬼毕竟是鬼,会受鬼气影响,一旦失控,那就不好说了。” 林父这边实在是没有什么有效线索能提供,两人也没说多久,现在看起来只能等林楷从抢救室里出来了。 两人回到抢救室门口,宵野立刻朝季南星走了过去:“怎么样?” 季南星摇头:“说是不认识,没办法提供什么信息。” 林母也看向林父:“他们找你什么事?” 林父拍了拍老婆的后背,只道:“是问问咱们儿子的情况,没事。” 林母现在满心只有在抢救室里面的儿女,已经没有那个多余的心思去想其他了,她那么优秀的儿子,那么可爱的女儿,早上出门还好好的,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她真的很害怕,要是老天爷把她的孩子们都带走了,她也活不下去了。 谢盼儿看抢救室的大门一直关着,便飘到季南星的旁边道:“要不然我进去看看情况?” 季南星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到这边,才道:“你出去玩吧。” 到底是个鬼,在抢救室这种地方,要是不小心影响到了人那就不好了。 谢盼儿也还算懂事,闻言只是噘了噘嘴:“好叭,那我走啦。” 过了一会儿,宵野道:“小学姐走了?” 季南星点头:“嗯,让她先走了,医院毕竟不适合鬼魂待着。” 看了眼时间,从中午折腾到了下午,宵野道:“去吃点东西吧,我在这里等着,或者我叫外卖送过来我们去远一点的地方吃。” 这里在生死营救,都是满心焦急悲伤的家属,他们多少还是要注意一下旁人情绪的。 季南星也看了看时间,道:“那你先出去吃吧,然后随便买点什么回就行了。” 他等在这里不只是等林楷,更是在等那个女鬼,如果林楷的情况很危险,女鬼很可能会回来见他最后一面,甚至会来等着他死后的魂魄。 目前他对那女鬼已知的信息只有林家人,他把女鬼的照片传给了管理局,但单凭一张并不算多清晰的鬼脸找人,还是有点为难,只好在这里守株待兔了。 宵野想了想 ,总不能让季闹闹一直饿着,便点了点头:“那我快去快回,有事打我电话。” 季南星嗯了一声。 宵野走后没多久,抢救室的门没开,但从里面走出了一个中年人,那人的衣服染着血,脸上的神情有些茫然,脚步甚至都有些不稳。 他从手术室里走出来,然后呆愣地站在门口,似乎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这里这么多人,直到他在人群里看到自己的亲人,这才仿佛活过来一般朝着亲人跑了过去:爸妈,你们怎么在这里?㈢_[(” 可他的亲人已经听不到他,也看不见他,当他想要扶起坐在地上哭的母亲时,他的手一下子穿过了母亲的身体。 中年人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又抬头看了看他刚刚出来的那扇大门,那么大的手术室三个字像是一座山一样压了下来。 这一瞬间他身上所有残存的生气全部散尽,魂体肉眼可见地苍白鬼气起来。 隐约间,他好像听到了拉长的一声嘀。 季南星轻捻着手腕的珠串看着,并没有什么动作。 直到有医护人员从里面推门出来,还推着一架盖着白布的车床,道:“胡文杰家属。” 中年男人的母亲一听到儿子的名字,一看到那白布,整个人直接晕了过去。 季南星垂眸,无声念动着咒语,腕铃嗡的一声响,胡文杰的身形变得越发透明,然后慢慢消散不见。 在执念还未成型时直接将阴魂送走会比较轻松容易,让他最后看一眼家人,希望能算是一点安慰。 情绪是会传染的,即便刚刚推出来的不是自家人,但还是将一些守在门口的人吓得不轻,有的是自家孩子在里面有的是自家父母在里面,那前面三辆撞击最严重的车,其中一辆还是拖家带口出去游玩的。 而刚刚那个胡文杰,就是水泥车司机。 他车子侧翻后,后面撞上来的车刹不住速度,一下子撞到了车头上,因此撞得比较狠。 宵野拿着两个全家福卷饼回来的时候看到不少人在哭,低声问道:“什么情况?” 季南星:“水泥车司机没抢救过来。” 宵野安静了几秒,然后拉着季南星走到距离抢救室远一点的地方:“快趁热吃,我刚看了一下车祸视频,水泥车抢黄灯,他后面的车辆不知道是被前面水泥车遮挡了视线,还是想要跟着大水泥车一起过,也没停,于是林家的车正常行驶撞了上去。” 他还看到视频里后面有一辆车简直极限走位,险险避开了撞击的车,还有路面上被撞散的车辆零件,其中还包括一个撞飞出来的轮胎。 旁边有几辆车被轮胎撞到了,车窗都碎了,还好只是车辆撞坏,人没什么问题。 那极限走位的车宵野自然认识,看的时候他的心都是提着的,这么热的天,他却吓出了一身冷汗,明知道季南星没事,但看到视频的时候他还是一阵腿软。 下面评论大部分都是谴责水泥车司机,还有夸赞极限走位司机,估计这个极限走位的视频要在 网上流传一段时间了。 后面陆陆续续也出来了一些人,另外一辆撞得比较狠的是一家五口,夫妻和爷爷奶奶带着六岁的孩子去博物馆玩,孩子被妈妈和奶奶护在怀里,只有一些擦伤,但驾驶座和副驾驶上的爸爸爷爷因为大出血没能抢救过来。 没过多久林楷和他的妹妹林杉也出来了。 林楷的情况比较严重,脊椎断裂,头部重创陷入了深度昏迷,林杉的情况却很令人意外,她只有一些外伤和脑震荡。 当时她是坐在副驾驶的,一般来说因为出于一种自保的本能,车祸中副驾驶伤得会比驾驶者重,所以林杉的情况算是一种奇迹。 儿女都还活着,女儿还是轻伤,这对林家父母来说已经是极大的好事了,他们顾不得其他,一个去安顿女儿,虽然是轻伤,但有些脑震荡,还是要住院观察,一个去找医生,看看儿子的情况以后要怎么办。 前面之所以在抢救室这么久,也是为了确认林杉有没有内脏出血,很多车祸一些看起来表面没什么事的,往往比看着比满身血的伤得还要重,确定林杉是真的没事医生才敢把人推出来。 林楷这边情况严重,后续可能会有二次手术,而且是否能醒过来也未知。 兄妹俩被推送到了不同的地方,一个送去重症监护,一个送去普通病房。 季南星看了眼兄妹俩的面相,微微蹙眉。 宵野:“怎么了?” 季南星:“他们俩这是一场死劫,本该死的人却都活着了。” 宵野:“是那个女鬼?如果是她帮他们挡了死劫,那女鬼会怎么样?” 季南星:“会跟他们牵扯上因果,若是林家兄妹今后多做善事与人为善,那自然会清算得轻一些,如果他们作恶,那会加倍清算到女鬼的身上。” 这跟他们替人解死劫不同,他们替人解死劫最多就是告知如何能避,言语提醒,最终破劫的是应劫的人,是他们自身努力避开了死劫。 虽然也有因果,但牵扯不深。 但女鬼今天这明显就是以身相替,替他们应了这场死劫,那么林家兄妹俩活下来了,女鬼自然也要承受改变了他人命运的代价。 宵野感叹道:“这是真爱吧。” 得多爱一个人,才愿意替他去死,再一想他们已经阴阳相隔了,顿时觉得这就是传说中的be了吧,求而不得,生死相隔,却依旧为了你能好好活着而拼尽全力以身相护。 林楷的情况没稳定,季南星看林杉已经被送进病房了,这才在她床下留了个小纸人,如果女鬼来了,这次他肯定不会让她跑掉。 和宵野一起回家后,季南星看了一下人间网上的消息,车祸现场有个女鬼跑掉的事已经发布出去了,让在附近的天师注意一下,不过目前没什么消息。 宵野也在刷着手机,奇怪道:“你说她会去哪儿?她跟林家到底什么关系,要以身相护替他们避死劫,满天星服饰,正好我有个认识的做服装这一块的,我问问他认不认识林楷, 如果认识,说不定能问到他的一些感情状况。” 季南星嗯了一声,有个打听的方向也是好的。 宵野刚发了个消息过去,眼神尖锐地发现了什么,连忙放下手机,把季南星的腿握住放到了自己的腿上:“你这是早上弄的?之前在医院怎么不说!” 季南星偏头看了一下,他小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划破了,划痕有些长,但很浅,这会儿都已经结痂了,看着就是一道极细的红印。 季南星伸手摸了摸:“不是吧,可能是不知道在哪里划到的,我都没发现。” 宵野仔细查看了一下其他的地方,只有这里有伤,这才把他的腿放下翻找出医药箱:“什么不知道在哪里划到的,就是车祸的时候弄的,你早上出门之前腿上还没有伤,疼不疼?” 季南星看他又是消毒又是上药,好笑道:“我都没感觉到,你说疼不疼,这都已经结痂了,这么浅一条痕迹用不着上药吧,黏黏糊糊的,等下随便走两步就蹭没了。” 宵野:“那就不走,消毒还是很有必要的,我没抓你去医院打破伤风都是好的,要不还是去打一个吧,以防万一。” 季南星推开他的手:“不要这么夸张。” 为了让药快点干透形成保护膜,宵野握着他的脚踝抬着他的小腿小心吹了吹。 季南星看着给他上药的宵野,那认真细致的模样好像这一条浅浅的划痕是天大的事一样。 虽然宵野为了不让自己晒得太黑,晨跑都变成了夜跑,但偶尔下午喊着保镖下楼打球多少也晒到了一些太阳,皮肤已经从浅麦色变成深麦色,那双大手握着他的小腿,整个黑白分明又滚烫得厉害。 季南星有些不自在地缩了缩,但下一秒就被宵野给拉了回去:“别动,还没成膜,当干透成膜就不怕药被蹭掉了。” 季南星坐了起来,再次将他推开,把自己的腿给抢了回来:“我就坐着不动,你别吹了。” 宵野愣了愣,然后捂着嘴哈了口气道:“我嘴巴有味道?没有啊,我一天刷三遍牙呢。” 说完有些不确定又哈了口气闻了闻,心里想着不会吧,他又没胃病,也很讲究口腔卫生,不会有味道吧,这一秒钟他连去医院体检然后买口气清新剂的计划都安排好了。 季南星摸了摸自己的小腿肚,上面似乎还残余着宵野掌心的温度,见宵野在那儿不自在地怀疑人生,这才道:“你不知道你体温很高吗,你手很烫。” 宵野先是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又看向季南星的小腿,后知后觉自己刚刚干了什么,然后耳朵瞬间爆红。 之前他只专注给季南星擦药了,这才反应过来他刚刚竟然握着季南星的脚腕,还托着他的小腿。 他的脚腕又细又白,他的腿也是又直又长,大概因为不怎么爱运动,所以腿上也没多少肌肉,匀直细软,握上去像是裹住了一团柔软的棉花。 那触感好像还残留在他手上,微微的冰凉,超出想象的细腻。 宵野抿了抿唇, 眼神有些游移,移开了一些又忍不住转回来偷瞄一眼,就这么来来回回看了两眼后,觉得自己越发像个变态了,宵野一下站了起来:“有点热,我去冲个澡。” 然后连药箱都没收,快步跑回了房间浴室。 季南星安静地坐了一会儿,确定上的药干透后,这才放下腿,一点点收着茶几上的药箱。 谢盼儿在屋里飘来飘去却不敢发出声音,明明家里看起来很正常,但总有一股怪怪的氛围让她不敢出声,可是她又说不上哪里怪,就是觉得有一种莫名的黏腻和尴尬。 谢盼儿疑惑地歪了歪头,尴尬?怎么会尴尬呢,小天师和宵野同学都同居快一年了,宵野都能大剌剌穿着短裤不穿衣服在家里随便走,熟悉到这份上怎么会尴尬? 奇奇怪怪。 宵野不想让自己像个变态,但有些事真的很难控制住,尤其是脑子里一想到他刚刚握住季南星小腿的画面,很难让人不心绪澎湃。 洗了个冷水澡,顺便又刷了个牙,宵野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确定自己从头到脚干干净净香香喷喷的,这才穿上衣服出去,出去之前还不忘给自己洗脑,指着镜子里的自己道:“不可以这么变态,你们都还小,宵野,你给我冷静,不准想那些有的没的。” 从浴室里出来,宵野目不斜视地走进厨房,打开冰箱问道:“晚上想吃什么?” 季南星盯着电脑头都不抬道:“弄什么吃什么。” “好。”宵野应了一声,然后从冰箱里拿出菜和肉,一边在心里默念清心咒,一顿饭的时间,总算是让自己重新冷静了下来,然后又往季南星身上黏黏糊糊地贴了上去。 休息了一夜,林杉的情况已经好了许多,人已经完全清醒了,只不过知道哥哥还在重症监护室里,还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也是满脸愁容地担忧着。 她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他们明明是正常驾驶,没有闯红绿灯,也没有超速。 现在情况都这样了,她爸还在旁边问她:“你知不知道你哥以前有没有谈过女朋友。” 林杉不解:“问这个干什么?” 林母也是不解,儿子现在情况还没稳定,关心谈没谈女朋友干什么:“这时候你还关心这个。” 林父叹了口气,将昨天那个年轻天师的话告诉了母女俩:“你们看看,那个水泥车主没能抢救过来,另外一辆车上开车的和副驾驶上的人也没抢救过来,我们家的车跟水泥车撞得更狠,杉杉却只受了一点轻伤,咱儿子伤得重,但还有抢救的机会,你们说,那个天师的话让我怎么能不信,肯定是那个女孩在保护你们。” 林母和林杉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害怕身边有个鬼,还是该感激身边有个鬼。 林杉接受能力比林母强,虽然有些害怕这些未知,但更多的是新奇:“爸你真的看到照片上有个鬼了?” 林父点头:“对方也没必要骗我们,他们等下会过来问问情况,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不管怎么样,如果真是那女孩保护了你们 兄妹,我们也总该为她做些什么。” 看是超度还是替女孩完成什么心愿,总该有点表示。 林杉嗯了一声,神色却有些奇怪,看着父母有些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季南星和宵野怕打扰林杉休息,特意选了下午过去,林杉没想到天师竟然长得这么帅,感觉帅得跟普通人都有次元壁了。 大概是脸的原因,林杉本来还有点怀疑他们是骗子,虽然说是有照片,但这年头p图技术这么强,鬼话一哄,就她哥现在这情况,让她爸妈掏钱做些迷信的事,她爸妈也会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态度给钱。 但看到真人后,林杉觉得对方应该不是骗子吧,甚至用网上的梗来说,如果他们骗了她,难道她就一点错都没有吗。 季南星说明来意,然后将那张照片递给林杉:“这个女孩你认识吗?如果认识,我希望你能提供一些线索,之前你们车祸后,她有些失控想要杀了水泥车司机,如果不早点找到她,让她做了害人的事,那对她也很不好。” 林杉仔细看了看照片,最开始她是看有没有p图痕迹,但照片看起来又很真,而且她想到了一些事,之前她还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但现在结合身边跟着鬼这件事再看,就觉得有鬼的可能性增大了不少。 心里对这件事又多相信了几分后,林杉仔细看向照片里的女孩,然后朝着季南星摇了摇头:“对不起,我不认识她,好像也没见过她。” 宵野跟季南星对视了一眼,难道林楷的保密工作做得这么好,家里人竟然都没见过这个女孩。 林父在一旁道:“那你哥以前谈过恋爱吗,她会不会是你哥之前的女朋友。” 林杉沉默了一会儿,再次摇头,说出的话却很肯定:“不会,她不会是我哥的女朋友。” 宵野:“你不是不认识她,那你怎么这么肯定?” 林杉抿了抿唇,又看了看父母,觉得如果有些事要说,这会儿应该就是最适合的时机了。 她朝着父母道:“因为哥哥是同性恋,他不喜欢女孩子,他曾经谈过恋爱,但那是高中的事了,高中毕业之后那个男生出国了,那之后哥哥就再也没有恋爱过。” 林杉拉了拉妈妈的手:“对不起,这件事哥哥一直瞒着,他怕你们无法接受,也觉得没有遇到合适的人所以干脆就不说了,想说以后要是遇到喜欢的人了,再来跟你们坦白。” 现在哥哥情况还没稳定,能不能熬过这一关都不知道,所以这会儿说应该正好,比起生死,性取向这种事大概也只能算是小事吧。 林杉说完看向季南星和宵野:“所以这个女孩不可能是我哥的女朋友,他只有一个交往过的男朋友。”! 第 154 章 从医院出来的季南星无奈望天。 他以为林家是那个庙,所以女鬼跑掉的时候他因为不想惹出大乱子,这才没有强行去追,结果这一圈询问下来,竟然一点消息都没问到。 他倒也不是一定要抓到那个女鬼,虽然车祸的事情还在调查,但根据当时现场的气息,他大概率可以确定不是鬼魂所为,应该是人祸,只要鬼不做坏事,季南星从来不会将其强行超度。 但既然遇到了,他不可能不管,至少要在对方身上留下金铃印,如果万一哪天失控了,有金铃印的限制,鬼魂也做不出多害人的事。 可是女鬼都给林家兄妹挡死劫了,林家的人却都不认识她,难道只能等林楷醒过来吗。 季南星有种直觉,林楷可能也不认识她,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宵野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你觉得有没有可能她就是林楷的初恋,然后他为爱变成她?” 不然得怎么样的感情,才会让人死后成了执念,又替他扛死劫。 季南星:“瞎说什么,那女鬼怎么看也不像男生。” 不过季南星还是查了一下,他们走之前跟林杉交换了微信,让她如果想起什么就跟他们说,所以询问了林杉她哥初恋的名字后,通过学校信息很容易就打听到了。 人家现在在欧洲,已经结婚还领养了孩子。 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宵野比他还惆怅,一脸什么破灭了的表情:“我还以为,他们俩还有破镜重圆的可能,高中分别,经历过社会的磨练,十几l年后再次相遇,最终真爱携手。” 毕竟那个林楷初恋分手之后就再也没有谈过恋爱了,这很难不让人有些想法嘛。 结果竟然真的只是一场校园的普通恋爱,分手之后就开始了各自的人生,再无瓜葛,很符合现实,就是太现实让人少了遐想的空间。 听着他的叹息声,季南星:“少看点电视剧。” 宵野看着季南星:“现在要怎么办,要不然我们回事故现场再看看?” 季南星摇头:“没用,那个女鬼又不是死在车祸里的,事故的现场跟她也没多大关系,回去也没用。” 宵野想了想道:“你说车祸发生之后女鬼一度鬼气大涨想要杀了水泥车司机,那我们去那个司机家里看看呢?” 季南星倒是没想过水泥车司机,反正现在也没有别的线索,去看看也行。 之前通过管理局查车牌号的时候,那几l个车牌号车主的家庭住址也都一并发给他了,倒是不需要浪费时间再去调查。 水泥车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名叫胡文杰,是这次事故的主要责任人,因为这次车祸比较严重,目前是三死五重伤还有七个轻伤,具体车祸判决还没下来,但另外一辆小轿车的死者家属已经来闹了。 另外一辆车是一家五口,死的是父子俩,家里的两个经济支柱都没了,就留下孤儿寡母的,不来闹赔偿,失去了丈夫和儿子的老母亲,失去了丈 夫只留下一个孩子的年轻妈妈要靠什么拉扯起这个家。 但胡文杰家里的情况更不好,重病的妈,因为中风而瘸了一条腿的父亲,一家三口住在一室一厅的小房子里。 季南星和宵野来的时候,他们已经从楼上拉扯到了楼下,胡文杰的母亲跪在来闹事的那家人面前磕头:“我把命赔给你们行不行!你们想要什么尽管拿!我有的全都给,全都给!能不能让我儿子好好过完头七,你们的儿子丈夫没了,我儿子难道就还活着吗!你们来找我赔命,那我呢,我该找谁啊!啊!” 胡文杰的母亲磕得额头都是血,更是哭得满脸泪,她知道这场事故是她儿子导致的,可是她能怎么办呢,事情已经发生了,她儿子也没了,她只想好好给儿子过完头七,可这些人一来就掀了她儿子的灵堂。 周边的邻居生怕闹出人命,连忙一左一右将她拦住:“好了别磕了,有什么事我们去居委会坐下慢慢谈。” 胡文杰的母亲倒在邻居怀里,抓着胸口的衣服哭得几l乎要喘不过气了:“我苦啊,我命苦啊,好不容易把孩子养大了,却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你们来找我闹,我又能怎么办,要钱没钱,房子也是租的,你们真要泄恨,把我命拿去,拿去!” 楼上屋子里,胡文杰的父亲坐在门口抽烟,背后是乱糟糟的灵堂,他儿子的遗照被掀翻在地,遗照上的玻璃都摔碎了。 灵堂也好,遗照也罢,都是做给活人看的,是掀了,还是大操大办,已经死去的儿子都不会知道。 来闹的那家人还想说些什么,但被赶过来的居委会工作人员拦住了,他们在调解的时候,一旁一些看热闹的邻居满脸唏嘘。 “都是可怜人,这老胡一家本就日子过得苦,现在又发生了这事,更是雪上加霜了。” “唉,听说这家人老公和公公都没了,一下没了两个,也能理解他们。” “理解又能怎么办,就老胡家这情况他们又能闹出多少钱。” “可不是,逼死他们一家估计也要不出几l个钱。” 胡文杰一家虽然是租户,但租住在这里也有十多年了,他家的事一些小区里消息灵通的大婶都知道。 胡文杰结婚早,也很早就有了孩子,但后来他妈得了病,药不能断,他爸后来又中了一次风,将家里的存款几l乎掏干净了,老婆嫌他穷嫌他没出息,大概也有些嫌弃公婆的拖累,硬是闹着离了婚,带着孩子走了。 这些年胡文杰早出晚归地干,但这种也算是体力劳动的工作赚钱是有上限的,能每个月收支平衡就不错了,更别说存什么钱。 没有存款,房子也是租的,就算那家人来闹,除了闹得他们老两口以命相赔,又能闹出几l个钱来。 楼下还在揪扯的时候,季南星朝宵野道:“你快跑上去,有人要跳楼!” 宵野闻言拔腿就往楼上跑,季南星也紧跟在后面,这里是那种六层楼的矮房,没有电梯,至于住哪户也不用找,大门敞着满地狼藉的那家就是。 楼下还在劝架的人有人不经意抬头,看到胡文杰的父亲正攀在窗台上,因为一条腿不太方便,所以攀爬得稍微有点吃力,但他这举动的意图实在是太明显了,那人猛地喊叫出声:“老胡你别做傻事啊!” 其他人闻声抬头,看到胡文杰的父亲想要跳楼,有人连忙往胡文杰家里跑,想要把人拦下来,有人在楼下吓得连连后退,避开了如果对方跳了自己有可能被砸到的范围。 正坐在地上哭的胡文杰母亲也抬头看了上去,顿时被吓得惊慌失措:“老胡啊你这是干什么啊!你要是走了我要怎么办啊!” 就在胡文杰父亲一条腿已经爬出窗台,再一用力就能直接跳下来的时候,一只手从他背后伸了过来,一把将半个身体都在窗台外的人拽了进去。 楼下提心吊胆的人见状都大松了一口气,然后纷纷往楼上跑,万一他挣扎闹着要跳楼,多个人也能多道力气拦住。 来闹事的那家人相互看了看,死者的弟弟道:“走吧走吧,再闹下去真惹出人命了。” 跟着一起来的女方妈妈不太甘心,她的女婿没了,留下女儿孩子,她女儿以后又要怎么办,都是那个水泥车司机害的!更重要的是,车祸定责还说她女婿家也有一定责任,因为水泥车司机抢黄灯才会撞到旁边车道驶来的小车,才导致侧翻。 她女婿家的车跟在后面,也是因为闯了黄灯跟得太近,这才避闪不及,所以也有一定责任。 但眼下这情况也的确是不能再闹了,真要把人逼死了,那他们就摊上人命了,就算对方是跳楼自杀跟他们没关系,但这心里以后怕是要受到道德谴责了。 来闹的那家人走没走楼上的没人关心,他们正在劝胡文杰的父亲别想不开。 有个居委会的工作人员还拍着宵野的肩膀道:“幸好有你在啊小伙子,要不然今天这事就麻烦了。” 宵野道:“没事,碰巧遇到了。” 那工作人员看了看宵野,又看了看季南星,道:“你们是哪家的孩子?之前没见过你们啊,是来探亲戚的吗?” 他们这个小区不大,作为居委会的工作人员,不说家家户户都认识吧,大部分还是知道的,这孩子今天帮了这么大个忙,问清楚是哪家的以后也好方便感谢。 宵野还没说话,季南星道:“是胡文杰找我们来的。” 听到儿子的名字,抓着胡父哭的胡母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扭头看向两个年轻人,一脸破罐子破摔道:“我儿子也欠了你们什么?你们也有家里人在那场车祸里出事了?” 季南星摇头:“没有,我们不是来找麻烦的,不过有些话不太好当着外人的面说,不好意思各位,能让我们自己谈谈吗。” 这人家谈事,他们再挤在这里看热闹就不太好了,有些跟胡家关系不错地道:“那你们先谈,我们就在楼下,你们走的时候说一声。” 这老胡夫妻俩这段时间身边怕是少不得人,万一一个想不开又要跳楼怎么办。 屋里的人陆陆续续地 走了,被拦下的胡父一脸麻木地坐在地上,胡母看着满地狼藉也没心思收拾了,随手擦了擦眼泪道:“有什么事,你们说吧,我们家这情况你们也看到了,如果也是来要债的,我很抱歉,但我们实在是没办法...” 季南星随手拉了把椅子坐下:“我是天师,就是天生能见鬼的那种人,是你儿子要我来帮他看看你们。” 胡父这才有了情绪波动,抬眼看了过来,但显然有些不相信,胡母可能心里也不怎么相信,但听到说儿子让他们来,顿时忍不住再次哭了出来。 季南星道:“我知道我这么说也没什么证据很难让你们相信,但你儿子说,再过五年,你们的孙子就会回来寻亲,他当初被带走的时候三岁不到,再过五年正好二十岁,你们孙子会考到玉兰市的大学,到时候会回来找你们。” 胡家父母相互看了一眼,眼里又不可置信,但却重新生出了一丝希望:“真的?你说的是真的?可是当初小秀走的时候那么决绝,她怎么可能让孩子回来找我们呢。” 他们虽然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儿媳妇的事,但的确因为他们将人大好的姑娘给拖累了,嫁给他们儿子,一天好日子都没过上,就要伺候他们这两个病残。 当初儿媳妇要离婚,儿子当然是不同意,最后闹得有些僵,走的时候小秀更是说了好些发狠的话,还说这辈子文杰要是混不出个出息的样子,就别找她和孩子,别拖累了她们。 季南星:“不过是五年,你们自己等等不就知道了,我看你们的亲缘线还没断,虽然白发人送黑发人,但熬过去了,未来总不会比现在还差。” 季南星说完取出一张符,然后将符纸折成纸鹤的样子递给了胡母:“这符鹤你们可以在胡文杰头七的时候放到案桌上,他如果回来了,这符鹤会变成灰,到时候你们可以跟他说说话,虽然你们看不到他,但他能看到你们,也能听到你们说话。” 胡母伸手接过那张符鹤,季南星站了起来,朝着宵野看了眼:“走吧。” 宵野忍不住往屋内看了看,大概有点担心他们走后胡文杰的父亲会再次想不开。 却不想他撑着椅子扶手站了起来,还朝他们鞠了个躬:“谢谢。” 两人走出小区,宵野长舒一口气:“他应该不会再想不开了吧。” 季南星:“不会了,他身上的死气在听到孙子会回来的时候已经散去了。” 宵野道:“女鬼没找到,但救了一条人命,也算是有收获了,也不知道他们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那胡家当真是肉眼可见的苦,又病又残,儿子也没了,没有工作,药还不能断,虽然事故中另外那家人也很惨,一下子没了两,但这事吧他们也只能感叹唏嘘,也不能因为今天这事谴责另一家,家家都有自己的不容易。 季南星:“就这么过,只要心里还有希望,总能熬过风雨的。” 宵野戳了戳季南星的腰:“那我这算不算影响了别人的死劫?” 季南星笑了一声:“照你这 么说,那些谈判专家,消防员,甚至路上河里救人的路人,都算影响了别人的死劫?” 宵野:“我这不是担心牵扯因果吗。” 季南星一边往前走一边道:“别想那么多,你这是救人一命。” 宵野接话:“胜造七级浮屠?” 季南星:“那是佛家的东西。” 宵野嗷了一声:“所以你们真的是道佛不合?互看不顺眼?” 季南星:“倒也没有,只不过有些理念不太一样。” 宵野有些好奇:“比如?” 季南星道:“比如他们觉得退一步海阔天空,我们觉得不服就干。” 宵野没忍住哈哈大笑出声,细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季南星走的时候同样在胡家留了一张小纸人,如果女鬼去了他们家,他就能通过小纸人感应到,不过感觉女鬼这几l天去他们家的可能性比较低,如果真要去胡家,那大概也是奔着胡文杰头七去的。 所以他留了符鹤,也留了纸人,双重保险。 回家的路上林杉给他发来消息,问他有没有时间,能不能见见面。 季南星直接让司机转道去医院,病房里只有林杉,一看到他们来了,林杉连忙将提前点好的奶茶递给他们:“大老远的让你们跑一趟,我其实已经可以出院了,脑震荡的症状回家躺两天就好了,我爸妈说什么都不放心,非要我再多观察两天。” 季南星笑着接过饮料,道:“你哥哥的情况怎么样?” 林杉叹了口气:“不太好,正在商量二次手术,如果二次手术能够顺利,说不定能醒过来。” 季南星闻言也没说太多,没告诉他们这本是他们的死劫,只是问道:“你找我们来是想到了什么吗?” 林杉道:“我有点怀疑那个女孩,是冲我来的,不是我哥。” 宵野疑惑道:“为什么这么说?” 林杉往病房外看了看,确定她爸妈暂时不会回来,便道:“其实半个多月前,有一次晚上我下班回家,那天因为做设计,哦,我是做服装设计的,你们知道我家是开服装贸易的吧。” 季南星和宵野点了点头,他们最开始查到的资料就已经写了。 林杉:“但我没在我家公司上班,我家那就是个小公司,也学不到什么东西,所以我进了另外一家大公司,虽然能学到不少东西,但职场总有些欺生,这有后台跟没后台的完全不一样,我就经常被打回设计,所以加班是常事,但那天我运气很差,早上出门的时候车子坏了,加班到凌晨一两点,回来的时候路口打围,司机不愿意绕路到小区门口,我就只能下来走,然后好像被人跟踪了。” 宵野皱眉:“然后呢?” 林杉道:“我当时有点害怕,那条路很长,太晚了根本没什么人,我意识到不对的时候直接脱了鞋头都不敢回地往前跑,但好在没出什么事,但是我第二天看到小区群里在说,有人遇到鬼打墙,早上被人发现在垃圾箱里睡着。” 季南星:“这可能只是巧合。” 林杉摇头:不止这一件事,还有一次,我在家里准备煮点吃的,后来我上司给我打电话,我接电话一下子忘了我炉子还没关,后来等我接完电话都过去半小时了,我冲到厨房一看,我炉子是关着的,可惜我家里没监控,但我很清楚记得我接电话之前炉子是没关的。▋” 林杉道:“这件事你们可能会觉得是我记错了,但还有一件事,就是我晾晒在阳台的衣服,有天风很大,那衣服被吹到楼下遮阳棚上了,我伸手拿不到,然后在屋里找能够够得着的叉棍,等我找到后,那件衣服竟然就在我阳台的地上。” 这些事其实都是一些不算太影响她生活的事,甚至让她自己都有些怀疑自己的记忆,也没到觉得闹鬼的程度,所以事情过后她也就是疑惑了一下就放开了。 但是知道她和哥哥身边跟了鬼,而她又在这么严重的车祸里几l乎可以说是毫发无损,她觉得那个女孩不是在保护她哥哥,更像是在保护她。 季南星:“那你确定不认识她吗,会不会是你儿时的玩伴,长大了你没认出来?” 林杉摇头:“我没有这么好的玩伴,我小时候也没什么特殊经历,按部就班地上学,跟同学的交情也普普通通,每毕业一次就换一波同学,也没遇见过什么霸凌,更没救过什么同学,这两天我把我前半生都回忆了个遍,都没想到有什么特殊的事情。” 林杉说完有些犹豫地看着他们:“对不起啊,我好像也没能提供什么有用的信息。” 季南星摇头:“不用道歉,你说的这些已经算是有效信息了。” 至少让他知道重点该放在谁的身上。 林杉道:“那如果你们找到她,能让我见见她吗,我想知道她是谁,她是不是跟在我身边在保护我,她为什么要这么费力气的保护我。” 季南星嗯了一声:“如果我们找到她,到时候让你们见上一面,如果你还想到什么,随时跟我们联系。” 林杉连连点头,季南星和宵野没在医院久待,说完事就走了。 宵野伸了个懒腰:“真是一波三折啊,我越来越好奇女鬼的身份了。” 季南星:“如果她的目标是林杉,除非帮他们度过了死劫消除了执念去地府了,不然她肯定还会出现。” 宵野:“那有没有可能,她已经消除了执念?” 季南星道:“如果度过死劫就是她的执念,那车祸后她就不会鬼气大涨而是完成心愿的放下一切了。” 季南星原本想着等明天找林杉要个她的住址,如果女鬼是跟着林杉的,那说不定这会儿很有可能是待在林杉家里。 但还没等到第二天,半夜三点左右,季南星感觉到手上的珠串微微热了一下,原本睡着的他瞬间醒了过来,他微微偏头看了看熟睡中的宵野,直接离魂去了医院。! 第 155 章 就像季南星之前猜测的,女鬼夏莹其实一直都在林杉的家里。 为了上班方便,林杉家里给她在公司附近买了套lft公寓,好一点的公寓环境也不比住宅差,小复式结构,一个人住舒舒服服的。 ?婻书提醒您《我的同桌弱不禁风[灵异]》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之前夏莹担心那个抓鬼的会顺着林家找过来,在外面躲了几天没敢回来,这两天发现抓鬼的并没有找过来,于是试探着回了林杉的公寓,又等了两天见林杉还没出院,甚至还去林杉家里看了看。 因为林杉她哥情况严重,林杉家里也几乎不见人,夏莹有点担心林杉的情况,那天她虽然替林杉挡了,但她毕竟是个鬼没有实体,那一瞬间爆发出来的鬼气也不知道替林杉挡掉多少伤害。 见林杉一直没回来,自然是有些担心,万一命保住了,但缺胳膊少腿,甚至破相毁容,这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怕是不小的打击。 有些按捺不住的夏莹偷偷摸摸去了医院,她本来只是想看看林杉的情况,看一眼就走。 结果等她飘进了病房,林杉的床底下立刻飞出一张纸人符,那纸人符唰地一下贴在了窗户上。 夏莹顿时心里一个咯噔,难怪那个抓鬼的没什么动作,原来早就在这里守株待兔了。 夏莹来不及多想,转头就想从大门跑掉。 她还有心愿没完成,她不想去转世投胎,也不想被超度。 她不知道那个抓鬼的抓到她之后会对她做什么,但她知道阴阳相隔,她都已经死了就不该继续留在阳间,既然有抓鬼这个行业存在,估计也跟那些电视剧里演的一样,会做法把她送走吧。 可是进了这个屋子,再想跑也来不及了,大门的顶上被缠了一根红线,就是这根红线挡住了她的去路。 夏莹有些慌不择路,甚至想要钻墙跑,但还没等她钻进墙里,一股浓郁的黑气从窗外弥漫进来。 紧接着一条绳索被那股卷动着朝她袭卷过来。 夏莹下意识抬手去抵挡,可大门被红绳挡住,她根本退无可退,一抬手就被那根白色的绳子给捆绑在了手腕上。 满地的黑气也一点点地褪去,一个长相清冷如皎月一般的少年就静静站在那儿,手里还捏着绳子的另一头。 夏莹略有些惊恐地后退了两步:“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想要干什么?” 明明那天他还是个活人,怎么现在看起来,比她还鬼气。 季南星看了眼床上依旧睡着的林杉,道:“是你乖乖跟我走,还是我强行带你走。” 夏莹心有不甘地想要扯掉圈在她手上的绳子,但那东西太结实了,怎么拉扯都没用,于是她渴求地看着季南星:“我不会做害人的事,我没有伤害任何人,你能不能放了我,我还有心愿没完成,只要我完成了心愿,我保证不会再留恋阳间。” 季南星朝她勾唇一笑,说出的话却瞬间凉到了夏莹的心里:“不能。” 说罢将手上的绳子用力一扯,将夏莹拉过来之后一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心念一 动直接回了魂。 宵野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这会儿开着灯坐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一旁看起来像是安静睡着的人。 季南星将夏莹往旁边一丢,随手画了个圈将夏莹困在了里面之后,重新躺回了身体里。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宵野大松一口气:“你刚刚离魂了?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季南星坐了起来:“你怎么醒了。” 宵野伸手将他扶了一下:“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醒了,然后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就想看看你,我还没动你,小学姐就给我发微信说你离魂出去了,让我别动你。” 季南星:“我看你睡着了就没跟你说,我把那女鬼带回来了。” 看季南星一切如常,宵野松了口气,这魂魄离开身体总感觉挺危险的,虽然刚刚前后几分钟都没有,但他还是想了不少自己吓自己的可能。 不过他也没说让季南星以后别干这么危险的事,这是他的职业,他肯定会有分寸,只是道:“你以后再离魂,能不能不管我在干什么,哪怕睡到打鼾也把我叫醒告诉我一声。” 他怕要是季南星离魂过程中发生了什么万一的事,他就算帮不上什么忙,但看情况不对,他也能帮忙摇人来帮忙。 这也是他努力跟管理局那些人打好关系的原因,为了打入内部,他还帮一队和三队的免费画过符,为的不就是关键时候的人脉能派上用场。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季南星直接点头应了:“好,以后不管你在干什么,都跟你说一声。” 他之前想着宵野在睡觉,这离魂出去最多片刻时间就能回来,估计回来了宵野都没醒就没说,但看样子身上某种气息重的人,六感都会比较强,他刚走宵野就醒了。 宵野这才笑了,撸了一把季南星的头发,掀开被子起床:“你说女鬼被带回来了,在哪儿呢?” 季南星:“在客厅。” 宵野跑出去,打开摄影机,然后看到谢盼儿正在对坐在地上的女鬼嘀嘀咕咕:“他真不是坏天师,小天师人超级好的,你放心你要是不想走,他绝对不会强行送你走的,你看我不想走,他不也没送我走吗。” 夏莹起初是有些惊慌,不知道被抓回来后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但看到他屋里还有个女鬼,年纪看着不大,一脸的烂漫可爱,还跟她说着那个天师各种好,她慢慢也冷静下来了。 只是依旧有些闹不明白:“他要是不送我走,这么大费周折地抓我干什么。” 谢盼儿:“车祸那天你鬼气上头差点就伤人了,他毕竟是个天师,做的就是维护阴阳秩序的事,哪能放任一个不知根底的鬼在外面呢,所以肯定是要把你找到的,如果可以,帮你完成心愿消除执念让你自己走,如果你不想走就是想留在阳间那也行,到时候给你身上盖个戳,既能保护你,还能防着你哪天再次鬼气上头不小心伤了人。” 夏莹犹豫着确认道:“他真的不会强行送我走?” “如果你没有伤过人的 话。” 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房间出来的季南星接话道。 宵野走到厨房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他,然后朝着地上坐着的女鬼道:“对待没有伤过人的鬼,我们向来是能友好商量的。” 夏莹:“我没有伤过人。” 季南星喝了两口水坐到了沙发上:“你叫什么,为什么要替林杉挡死劫,你没完成的心愿又是什么。” 这人在屋檐下,夏莹也只能问什么答什么,而且如果他真的能帮她,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我叫夏莹,夏天的夏,晶莹剔透的莹,我是个全职作者,笔名叫小莹灯,我跟着林杉是因为她曾经帮过我,我死了之后也不知道为什么没直接去阴间,反而在阳间游荡。” 她是病死的,从无法接受现实到慢慢认命,虽然积极配合治疗,但阎王要她死,她想活也活不了。 她死后也没见到什么勾魂阴差,更没见到别的鬼,一开始她是跟着自己身体的,看着她的身体被火化,被葬入墓园,就感觉她跟这个人世间最后一丝关系也断了。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要干什么,也没人来告诉她人死后要做什么,满心茫然的时候她就想着去看看生前帮过她的人。 她知道林杉的住址是因为曾经有寄送过礼物给林杉,一路飘飘荡荡找到林杉家,她本来想着看看她就好,至少见一见帮过自己的人长什么样,结果这一看,她发现林杉的身上缠绕着一股黑气。 她不知道那黑气是什么,但既然是黑气,肯定是不好的东西,于是她试图将黑气吸过来,但每次林杉身上的黑气被她吸走一些后很快就又有了。 她不放心,就这么一直跟着林杉,但林杉实在是太马虎了,有时候出门会忘了关门,炉子还开着就去做别的事忘了,还经常忘了浴缸里放着水。 夏莹没办法,只能每次努力替她善后,每次积攒起来一点鬼气,就是干这些事都消耗掉了。 但她发现跟着林杉也挺有意思,至少心里有个惦念,总比飘飘荡荡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好。 夏莹道:“我不知道那是林杉的死劫,那天林杉她哥来接她去吃饭,我看到她哥身上竟然也缠绕着黑气,我还以为是他们招惹了什么人,有人想要害他们,那天你们的车从旁边过,我看到她在你们车上,这是我遇到的第一个鬼,我原本想着认识一下,顺便问问一些当鬼的事,但还没来得及认识就发生了车祸。” 宵野:“你就替林杉挡了?” 夏莹点头:“我想着能替她挡一点是一点,如果不是林杉,我可能也未必能撑这么多年。” 季南星:“但林杉说她不认识你。” 夏莹笑了笑:“她当然不认识,我跟她从未见过,那是我刚生病确诊的时候,林杉还是个学生,她是我的读者,追了我几篇文,当时我的病确诊后我觉得天都塌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办法振作起来,但现实由不得我低迷,我得给自己赚医药费。” 回想起那个夏天,夏莹心里有着对那些网暴的 阴影,但也有对那些支持她的读者的感激。 “我把我的情况跟编辑说了,当时只想着万一身体情况不允许,如果没办法日更,甚至要是哪天我死了,让编辑帮我发个讣告,至少让等更的读者不要再等了,没想到编辑帮我申请了重疾补助,就是跟平台的分成比例从五五到三七,然后读者所有的打赏都给我。” 宵野:“那你们那个平台还挺人性化。” 夏莹垂了垂眼:“平台是挺不错,但不知道是这一举动眼红了谁,我的文频繁被举报,还被人带头差评在文下跟人吵架,我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理解当时那种情况,很让人崩溃,更不用说还有人匿名挂我,说我卖惨,说不少生病的大作都没卖惨,说我虚假博关注。” 她的文是属于有些偏现实向的,在网文当中这类型的并不吃香,大家看快餐文更喜欢看爽一点的,甜一点的,所以她虽然也有一些忠实的读者,但不多,大家也都比较友好安静。 她从高中就开始写了,这么多年都是平平顺顺的,最磨她心气的事也就是数据不好或者卡文日更不出来。 从未经历过刷屏一般网暴的她,突然看到文下一片乌烟瘴气,接连不断的举报锁文,小作文一般的负分批判,她当时都崩溃了,别说写作了,连开电脑看手机都令她感到恐惧。 那段时间她总是在做噩梦,梦里不是永远跑不出去的教学楼,就是夜里被人提刀疯狂追杀,再或者一件衣服都没有穿的她站在大街中央被人指指点点。 她不是什么有名的作者,在作者圈甚至只是个小透明,但这一场网暴让她出名了,许多不明真相的路人被一些评论,一些看起来好像很有公信力的分析带动,先入为主地觉得她就是个卖惨的骗子,为了出圈不择手段。 那段时间她真的已经决定放弃写文了,虽然身体情况不好,但手上的一点存款还是能过一段时间的,她甚至有时候极端地想着钱花完了就等死吧,就她这种患癌的,出去找工作都没人要。 可是过了一段时间,她的一些写文小伙伴联系她,让她上网看看。 夏莹:“是林杉,她写着鼓励的小作文,将那些负分都刷了下去,有人骂我,她就刷打赏把骂我的话压下去,就那几天的时间,她给我打赏的钱就有十多万,我联系编辑,想让编辑帮我找到她,我写文的那个平台读者和作者是没办法直接联系的,我想把钱还给她,太多了,她却说她知道我是真的喜欢写东西,希望我不要因为一些事放弃,大不了就断网写,写完一气发出来然后不看评论,她希望我能坚持自己喜欢的东西。” 夏莹看了眼屋里的两个男生和一个女鬼,道:“她说之前有一段时间也很迷茫,不知道该不该坚持她想要走的路,是我的文,陪她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夜晚,给了她继续下去的勇气,所以她希望我也能有勇气坚强地走下去。” 林杉当时给她的不只是安慰,还有经济上面的帮助,让她一年多的医药费和生活开销都有了着落。 经济上的宽裕在一定程度上能让人心 态都变得平静。 后来她听了林杉的话,关闭掉所有的声音断网写文,写完了再发上去,不看评论,也不管那些举报,锁文了她就根据要求整改,没问题就继续写。 ?本作者婻书提醒您《我的同桌弱不禁风[灵异]》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夏莹坐在地上抱着双腿道:“风波也就是那一段时间,对很多人来说就是一场热闹,看过了,参与过了,过去也就过去了,但对我来说,差点就毁了我所有,所以我很感谢林杉,不是她,我可能早就死了,也坚持不到现在。” 季南星:“林杉和她哥命里就有那场死劫,因为你是鬼,所以能在他们身上看到死劫的黑气,但那场车祸你替他们将死劫挡掉了,也算是偿还了恩情。” 夏莹看向季南星:“真的吗,我真的替她把死劫挡掉了?” 季南星点头。 夏莹没忍住笑了,大松一口气的模样,紧跟着又道:“那她以后是不是就会万事顺利?” 季南星:“没有人能万事顺利,他们都有自己要走的路,是坦荡还是坎坷,都该让她自己走,你护不了她一辈子,甚至如果你一直跟着她,帮她挡去该有的灾祸,以后这些东西,说不定会加倍返还到她身上。” 夏莹不懂这些,她只是想让林杉过得顺利一点:“这样啊,那我以后不跟着她了,是不是就不会妨碍到她了?” 季南星:“你的心愿如果只是让林杉平安,那你已经做到了,但你插手了别人的生死,以后去了地府,该有的清算不会少。” 一旁的谢盼儿闻言脸都皱巴起来了,她最怕听到清算两个字了。 夏莹却笑了笑:“没关系,她帮过我,我也帮她一次就够了,我很高兴我死了之后,竟然还能有机会报恩。” 宵野道:“那你这算是心愿了了吗?” 夏莹摇了摇头:“还有一件事,如果可以的话,你们能帮帮我吗?” 谢盼儿连忙问道:“什么事啊,我们能帮的一定帮!” 夏莹神色有些复杂:“我家里情况很俗套的复杂,爹不疼娘不爱,我高中的时候他们就离婚了,谁也没管我,所以我生病之后也只能靠自己,在网上我有几个写文的朋友,虽然没见过面,但一直相互鼓励,给了我很多陪伴和支持,生活中我也有个......曾经的好朋友,他知道我写文,我被网暴那段时间他也帮了我不少,我病的严重住院的时候他也会来看我。” 提到那个朋友,夏莹很明显有些伤心:“像我这样经常十天半月不出门的,生活圈子一直很小,现实中能有个保持着人际关系的好友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叫黄旭,是我高中的同学,大学几年没见了,后来念完大学我回来了之后跟他重新遇到,就又慢慢联系了起来,他知道我生病了,也会常常来看我,后来我病情加重,我就把我网文的账号给了他,说如果我死了,就帮我发个公告,让读者不要再等我了。” 谢盼儿忍不住问道:“他没帮你发公告吗?还是你放心不下这个朋友,想要跟他去道个别?” 夏莹:“他没有帮我发公告,我后来换了写作的 习惯,全部写完之后我才一章章发上去,一边发再一边修改完善剧情,有时候脑洞来了,会同时写两本,所以我死的时候,手上还有没发完的存稿。” 听到她这话,宵野几乎是立刻就有了猜测:“他在继续用你的账号?” 夏莹嗯了一声,点了点头:“他在用我的账号继续更文,我才知道,原来人死了,银行卡是可以继续用的,我以前的一些完结文都有一些后续的收益,连载文也在日更赚钱,他用着我的账号,拿着我的卡,现在我的读者都不知道我已经死了,以为我还在,经常还会给我打赏,鼓励我好好治病。” 尤其是林杉,前两天林杉人还在医院里,就又给她刷了几笔打赏,还留言说死里逃生才知道生命的可贵,让她一定不要放弃,要坚持治疗。 可是她死前明明告诉黄旭,让黄旭帮她把余下没有发完的更新全都发上去,她甚至在最后,只要人还清醒,拿着手机都在写完结,她只是不希望当初那么帮过她,一路支持她到现在的读者空等。 谢盼儿一脸这人怎么这样的表情:“他用了你的钱?” 夏莹再次点头,她也跟了黄旭一段时间,黄旭的工作不顺利,后来她死了,就拿了她的卡,后台一章章更着文,甚至他自己也在尝试写文,似乎打算继续用她这个账号赚钱。 她死了几个月,黄旭每个月都从她收益账户提现,然后在取款机上直接取款。 谢盼儿:“他知道你密码?” 夏莹:“知道,我住院的时候他帮我交过几次钱,所以知道我卡的密码。” 就冲黄旭最后那段时间对她的照顾,用掉她的余额存款夏莹都不在意,但是继续用她账号赚钱,甚至还打算拿她的账号写文,还有偶尔更新下,一些治疗很痛苦的作话留言,哄骗她的读者给她刷打赏,这个夏莹就无法接受了。 宵野:“你的后事是谁来办的?” 如果是家里人,去注销户口,注销银行卡,那也不会让别人有机会拿到她的银行卡。 夏莹自嘲一笑:“哪有什么家里人,是我自己早早就联系好了专门帮人处理后事的,提前给了钱,然后给医院和黄旭留了号码,等我死了让他们直接联系负责丧葬的,我早就安排好了我的后事,就想着尽量谁都不打扰,也不给人添麻烦。” 却没想到,黄旭会拿着她的卡和账号,没有按照她死前所安排的发布公告,甚至还继续经营着她的网文账号。! 婻书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 156 章 夏莹这事倒也好解决,她一说完谢盼儿就马上有了主意:“之前这事不好弄是因为没人能看得到你,你又找不到可以操作的电脑,现在我们来帮你呀,你先想想讣告要怎么写,我们登录你的账号,然后直接把讣告发出去告诉大家你已经不在了不就行了!” 谢盼儿说完就把平板拿了过来,这平板最开的时候被小天师贴了符,所以她能用,但一直用到现在,被她鬼气影响得太久了,小天师说这都已经成了半阴物了,不需要贴符她也能用。 既然她能用,那同样是个鬼的夏莹肯定也能用。 谢盼儿打开平板:“咱们把讣告发出去,这样你那个朋友至少没办法用你的账号发新文了。” 夏莹之前接触不到实物,除非消耗好不容易养出来的一点鬼气,但那些鬼气都在帮林杉这个小马虎善后的时候用掉了,因此林杉家里有电脑她也用不了。 被抓回来的时候她还绝望地想着自己恐怕要被超度送走了,没想到事情竟然柳暗花明了。 夏莹看了看那两个男生,见他们没有反对的意思,小心翼翼地举了举手:“那能帮我解开吗,我之前跑是怕你们强行把我送走,我保证我不跑了。” 谢盼儿伸手试图帮她解一下,但那绳子就是个死结,怎么弄都打不开,只好看向季南星:“小天师快帮忙解开,我帮你看着她,肯定不会让她跑掉。” 说着还伸手挽住夏莹,漂漂亮亮的小姐姐,她最喜欢了。 季南星只稍稍伸个手,然后轻轻一扯,刚才她们死活打不开的绳子竟然直接断了。 夏莹忍不住看了看地上的绳子,又看了看这个年轻的天师,心里庆幸着之前在医院的时候没有跟他硬刚,不然就她这生前连鸡都没杀过的人,只怕被他压着打了。 谢盼儿对季南星就不害怕了,相处这么久,季南星是什么样的人她可是清楚得很,因此很好奇看了看地上断掉的绳子道:“你就这么扯断了吗?能抓鬼应该是法器吧,这断了还能用吗?” 季南星笑了一声:“什么法器,就是纸搓出来的东西。” 就像小纸人,活人轻轻一撕就能撕成两半,但如果是鬼,一般的鬼根本打不过小纸人。 所以这纸搓出来的绳子,鬼魂看着就是真正的绳子,怎么挣扎都挣扎不开,但对活人来说,这就是一条纸绳。 宵野没忍住道:“我说她怎么手上圈了条白纸还死活拽不开的样子,原来在鬼魂眼里,看到的东西跟活人是不一样的啊。” 夏莹揉着手腕点了点头:“不一样,我之前活着的时候看不到每个人身上的气,像你身上阳气太重,就又亮眼又热的厉害。” 要不是天师把她圈在这里,她根本待不住,本能就想躲远一点。 撕断了绳子后,季南星顺手将地上的封印也给她解了,夏莹顿时松了口气,然后朝着季南星和宵野笑了笑。 谢盼儿将她写文的平台网址打开,然后把平板带给她:“你先登 录你的账号。” 夏莹指尖触碰到平板上的时候还有些恍惚,飘飘荡荡几个月,谁都看不见她,也听不见她,她也无法触碰到实物,要说没有一点生死落差那自然是不可能。 现在有人跟她说话,她还能再次触碰到这些电子物件,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有种自己重新活过来的感觉。 但这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还没细细感受太久,一条密码错误的提示像是一盆冷水一般唰地一下将她从头淋到脚。 黄旭不止用着她的账号,还将她的账号密码给换了。 谢盼儿看着密码错误几个字,皱了皱眉:“再输一次,你再看仔细了,别点错了。” 第二遍还是密码错误。 夏莹盯着屏幕满心复杂,谢盼儿却一下捶在了茶几上:“那人好过分啊!还改密码!他怎么能这样啊!” 宵野伸手将平板拿了过来,看了看更改密码的选项,道:“你的手机是不是也在那人手里?” 夏莹点头:“应该是的,我最后那段时间病得很严重,预感到不太好,所以安排好了一些后事,衣服用品这些东西当时也拜托黄旭帮忙处理,我还跟他说,卡里还有一点钱,预缴的医药费如果没用完有退的就让他拿着,就当是感谢他帮我处理一些后事了。” 可是她没有要黄旭用她的写文账号,也没让他卖惨骗读者的打赏。 之前夏莹还想着,她这辈子虽然有很多不幸,但有很幸运能遇到很多好人,那些鼓励支持她的人,生命最后还有能交付的朋友,谁曾想,事情竟然会变成这样。 她也只能感叹一句知人知面不知心。 宵野朝季南星道:“更改密码需要手机号验证,估计那个黄旭当时拿着手机就把账号密码都给改了,还把绑定的手机号换了。” 谢盼儿:“那我们要怎么办啊?是不是要去吓他!” 说着转头朝夏莹道:“我跟你说,我吓唬人可在行了,之前我还帮过几个鬼去吓唬人,吓唬得他们生前的仇人屁滚尿流,最后都帮他们完成了执念!” 谢盼儿跟王婆卖瓜似的介绍自己吓唬人的本事,什么半夜摸进被子里拽腿啊,上厕所阴恻恻站在后面跟他一起照镜子啦,再或者在他耳边吹冷风问一句,我的钱你用的高兴吗,胆小的绝对分分钟就吓死。 曾经那些成功案例听得夏莹一愣一愣的,原本看到密码被改了之后她已经有几分心凉,想着就算找上门黄旭可能都不认,甚至他退了租房走人,她想找都找不到他。 但听了谢盼儿的话,突然觉得又有了新的希望,那些钱她无所谓了,她都死了,要活人的钱币也没用,她只想把账号拿回来,把那些她辛辛苦苦写出来的东西全都发出去,好歹给读者一个完结。 她还想联系编辑,让编辑帮忙把她以前的文章全都解除收费模式,只不过这样平台方面似乎也会有点损失,也不知道平台会不会答应。 听着他们要怎么怎么吓人,季南星道:“这是个法治社会。” 两个女鬼扭头看向季南星,谢盼儿:所以......? 她这吓人又不是第一次?_[(,已经很懂分寸了,肯定不会把人吓死的,以前可以吓人,难道现在就不行了? 季南星:“可以找活人解决的事情,就没必要浪费鬼力。” 谢盼儿的思维完全进入了一种灵异误区,觉得鬼的事就得鬼解决,一时没能转过弯:“活人怎么解决,要是找上门对方不认怎么办,账号在他手里,把人抓来强行逼问算犯法吧。” “再不然我们偷偷跟在他身后,到时候看他输入账号密码,把账号偷过来!” 宵野笑了一声:“你是不是傻,账号不是他的,文也不是他写的,现在他却拿着一个死去作者的账号继续赚钱,我们完全可以走法律程序起诉他。” 谢盼儿哦了一声,然后看向夏莹,嘿嘿笑了笑道:“自从做了鬼之后,我常常忘了这是个科学法治的社会。” 天差不多刚亮的时候黄旭从网吧走了出来,揉了揉玩了一夜有些胀痛的双眼,打了个大哈欠之后,溜溜达达寻找着早餐店,看到有一家粉面馆人多到都排队到街上去了,想着人多肯定好吃,黄旭也就跟着过去排队。 快到他的时候他看了眼老板身后的价目表,生烫牛肉面要二十八一碗,这价格放以前他是看都不敢多看一眼,但现在,他不只要了一碗生烫牛肉面,还十分阔绰地加了两个卤鸡爪和一颗卤蛋,还随手在旁边拿了一袋冰豆奶。 四十多一份的早餐,黄旭吃得别提多得劲了,他之前还没吃过这种生烫,原来生烫的牛肉这么嫩。 看着一些穿着正装的男男女女匆忙买了一碗粉面,或者油条包子就着急忙慌上班的,黄旭心里就生起一股惬意。 他不需要每天被繁琐的工作掏空自己,也不需要为了那点生计奔波,都说大城市有发展,但只有身处其中才知道大城市的内卷有多磨人。 黄旭甚至开始计划去一些比较偏远的小镇,找个山好水好的地方,他知道夏莹的账号他没办法吃一辈子,但能吃一会儿是一会儿,至少这几个月从她账号提取的钱,够他在小城镇舒服躺平一两年了。 文章距离完结还有二十多万字,一章章地发出去至少还能连载两个月,他看到夏莹的网盘里还有一本文,只不过那本文没有写完,但也写了大半,黄旭打算自己续写一下,要是能写出来,就又能连载个小半年。 这样一算未来一年的收入都有了保障。 到时候他自己写一本试试水,反正夏莹的账号有读者基础,只要不是写成屎,怎么都能有钱赚,如果评价不太好,或者实在是写不下去,他再公告因为病重暂时停笔,卖一波惨,夏莹那些富婆读者肯定会给很多打赏。 等彻底赚不到钱了,他再以朋友的身份公告夏莹的死亡,那又是一波流量。 人死了,但已经写完的文一直在账号里,只要还有读者看,就能有源源不断的收益,哪怕不多,在个小城镇简单吃喝也就够了。 黄旭一开始是真的 可怜夏莹,他跟夏莹是高中同学,他还记得那时候夏莹瘦瘦小小,父母离婚都不要她,她每天中午会在学校食堂多买一点包子馒头,学校食堂这些东西价格比外面稍微便宜一点。 他有一次看到夏莹拎一袋子的包子馒头好奇问了一嘴,夏莹说带回去当早餐或者晚餐。 中午可以在食堂吃饭,但早上和晚上就要自己解决,那时候他才知道夏莹父母离婚,都不管她。 高中时候他跟夏莹之间其实没多少交集,就最后一年当了一年同桌,对她的事知道的也稍微比别人多一点,但高中毕业之后就分道扬镳了。 直到去年他又遇到了夏莹,那个瘦瘦小小的女孩虽然依旧瘦弱,但明显长开变漂亮了。 刚跟她重新接触的时候,他其实想的是看能不能交往有没有发展的可能,大城市的女孩看不上他,而他也看不上一些农村的,都快三十了,高不成低不就,这遇到老同学怎么也算是近水楼台知根知底,心里难免有些想法。 只不过很快他就知道夏莹生病了,那些想法也就打消了,他是想要能照顾自己,和自己一起奋斗的老婆,可不想找个生病的,反倒把自己赔进去。 虽然打消了那些念头,但他跟夏莹还是保持了联系,当时他是可怜夏莹的,可怜她这么多年一个人,生了重病身边也没个照顾的,想着到底是同学,搭把手的事,就当是日行一善了。 来往的多了,可能也是老同学的滤镜,夏莹对他很信任,最后发病住在医院更是将卡交给了他,黄旭发誓,直到那时候他都没有动过任何歪念。 但很快夏莹就走了,刚开始他的确是想要按照夏莹交代的,把她写的东西帮忙发上去,然后公告她生病离世的事。 但看到夏莹网文账号的收益,那轻轻松松月万的收入,他这才动了歪念,反正夏莹都死了,这些东西放在账户里也只是一串数字,他之前帮着夏莹跑前跑后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拿着账号每个月从里面提现取款这事黄旭做得还真没什么心理负担,这人死了,夏莹连善后的亲人都没有,那账号里的钱不取出来也是便宜了平台资本家。 一碗粉很快吃完了,黄旭走的时候还买了两个油饼,早上吃饱一点,正好可以一觉睡到下午,等下午他再随便吃点东西,继续去网吧上网。 他在这边是租房,之前为了上班方便,租了一个小单间,这租的房子是能不添置什么东西就不添置,不然搬家出不掉又搬不走才是麻烦,所以他只有一个笔记本。 工作的时候每天忙得早出晚归只想睡觉了,现在时间充裕可以玩游戏了,但笔记本玩游戏没有台机爽,他打算以后定居下来再来置办电脑之类的东西,现在就在网吧里玩着过渡一下吧。 反正房子的租期还有一个多月,他已经跟房东说好不续租了,等到期走人,属于他的悠闲新生活就要开始了。 自从得了夏莹的网文账号黄旭就把之前的工作辞了,他之前做的事工资少,还没夏莹一个月连载收益多,还要看老板脸 色,还要自己跑销售,每天累死累活也只能稍微糊口。 现在他辞职不上班,整天吃喝玩乐都能有钱,他整个人的精神都肉眼可见地好起来,果然只要不上班,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想看婻书写的《我的同桌弱不禁风[灵异]》第 156 章吗?请记住本站域名[( 神态轻松的回到家,他进门的时候同住屋子的另外一个租客正拎着包往外走,他这边都是改造的房间,一间房大概改造成三四间小单间,大单间有独立卫浴,小单间就用客厅公共浴室,客厅是共用的。 这也是黄旭这段时间白天睡觉晚上出去玩的原因,白天家里没人,都要上班,他在家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晚上都回来了,卫生间都要排着队用,麻烦得要命。 黄旭笑着打了个招呼:“上班啊。” 那人笑着点头:“是啊,你这是刚回来?” 黄旭示意了一下手上的油饼:“刚买了早餐回来,要不要吃一个?” 被人笑着拒绝后黄旭也没再多劝,看他挤进早高峰人满为患的电梯里,黄旭晃动着钥匙进了屋,打开空调洗了个澡,等洗完澡房间就凉快了下来,扑到床上翻滚了一下,抱着被子玩了一会儿手机就睡着了。 正睡得舒服的时候,黄旭被门铃声吵醒,他在这边没什么朋友,辞职后那些社交关系也就断了,他不觉得会有什么人来找他,只当是同住这里的人有谁忘了带大门钥匙。 穿着拖鞋在心里骂骂咧咧去开门,结果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大门口。 黄旭有些疑惑:“你找谁?” 来人道:“黄旭黄先生是吗,你好,我是代表我当事人来找你的,我是律师,关于黄先生非法盗用他人网文账户,盗刷他人钱财,不知道黄先生是打算接受律师函我们走法律流程,还是私下解决。” ............................. “你们是没看到!那个黄旭脸色瞬间就白了,我还是第一次见人脸上的血色说退就退,退得干干净净,我还清楚看到他瞳孔整个都放大了,嘴唇都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为了看现场,谢盼儿特意求着季南星,让上门的律师带上小木牌,她和夏莹就躲在木牌里,不然白天外面的太阳那么大,她们根本就出去。 原本以为那个黄旭不会那么好解决,怎么都要对簿公堂,或者装怂然后跑路,听说他老家不是这边的,虽然夏莹跟他是高中同学,但也不知道他家的具体地址。 这要是跑路了,他们还得想办法弄一份夏莹的死亡证明,然后帮她去银行销户,还要联系夏莹的编辑,他们不知道账号密码没关系,编辑后台是可以操作的。 结果预想的那些都没发生。 谢盼儿摇了摇头:“跟之前遇到的那些人相比,这个黄旭实在是太菜了,想当初万青姐她老公多牛啊,要不是熬到他严重睡眠不足出现精神紊乱,那杀了人的心理素质感觉上测谎机都能四平八稳雷打不动,这个黄旭,我们还什么都没做呢,只是去了个律师,他就什么都招了。” 季南星道:“他只是个 普通人,有着怜悯弱小的善,也有被现实逼迫的恶,这样的人心理素质也比较一般,他这辈子可能连警察局都没进过,一听到要被起诉,加上心虚,自然什么都还没做他自己就害怕了。” 因为小天师没去现场,谢盼儿叽叽呱呱恨不得把黄旭现场的反应给他重演一遍:“他最开始还想抵赖,说什么网文账户,他不知道,结果律师拿出更新的时间,还有一些说治疗很痛苦的作话,又明确说了夏莹姐的死亡时间,他就被吓到了,他是不知道,就他那听到律师来意的瞬间反应就已经不打自招了,可惜没拍下来,这真实的反应足以纳入北影教材,让人逐帧模仿,演戏就得照着这么真实的来,真是看腻了那些面谈演技了。” 见谢盼儿说着话题就跳歪了,季南星直接跳过了她的话,看向夏莹:“现在账号已经从他手里要回来了,密码也都交给了你的编辑,v文的收入你不计较,只让他将你死后读者打赏的钱归还给读者,他也都一一照办了,你的执念是不是也该散了。” 一直没吭声的夏莹神色有些茫然:“应该是吧?” 她今天也跟着谢盼儿一起去找黄旭了,对黄旭她其实说不上有多大情绪,虽然他后来做的那些事让她有点生气,但到底是最后陪在她身边的人。 所以黄旭从她账户里取的那些钱她没打算要,但后来林杉的那几笔大额打赏她肯定得让黄旭还回去的,至于其他的一些打赏的读者,只能让编辑帮忙后台联系,然后给他们转回去。 看到她的账号发出讣告,看到她余下的章节全都发了出去标上了完结,夏莹也有种结束了一切的感觉,她惦记的事情都完成了,告别了读者,替林杉度过了死劫,应该是没有执念了。 谢盼儿奇怪地看着她:“那你怎么没消失?之前执念消散的那些鬼,都会一点点消失掉,你怎么还在?” 夏莹左看右看,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啊。” 宵野没忍住问道:“那你现在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夏莹:“写文!” 谢盼儿诧异:“啊?” 季南星笑了一声。 宵野也是有些无语:“你账号都发讣告了,你还写什么文啊。” 夏莹有些不好意思:“就是想嘛,我做鬼的这些天也算是经历传奇了,看到了好多人好多事,他们当着人面是一个样子,背着人又是一个样子,看着看着,就有了好多脑洞灵感,就特别想写!” 谢盼儿一手撑着脸看着她:“那姐妹你要不留下来吧,陪我一起当执念不散的阴魂好了。” 留下自然是不可能留下的,人力可以为她解决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既然她的执念依旧不散,那就只能送到管理局去,看是到了鬼节那天超度送走,还是给她在管理局里面安排个工作。 毕竟四肢健全长得漂亮还是神志清醒的鬼也不算多,留在前台也能当个门面。 这边在商量怎么处理夏莹的时候,已经出院的林杉习惯性点进平台,然后发现一条未读的后台消息,点开一看,竟然是一笔退款,这么大笔数字她只给一个人投过,见状连忙点开小莹灯的专栏。 看到讣告的那一瞬间,她脑子都空白了。! 婻书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 157 章 讣告上不止告知了夏莹的死亡消息,还说了她的死亡时间,以及她的账号被朋友占为己有卖惨求打赏的事,购买v文是正常消费,但她死后所得打赏到时候会一一核实后尽数退回。 这讣告一出,在网文圈内也算是溅起不小的水花,曾经一些眼红夏莹能多拿平台分成的帖子又被翻了出来,几乎每年都会有一些人旧事重提,因为夏莹很少说自己的病情,大多数都是积极生活的分享,所以依旧有人觉得她是个骗子。 现在她病逝了,曾经那些信誓旦旦说夏莹骗人的人都一个个装死不吭声了。 还有人翻出夏莹被网暴那段时间更的那篇文,到现在都还能在文下评论里看到当初的腥风血雨,有人截图发到了帖子里,就问那些人现在有没有为曾经的发言感到一丝羞愧。 死亡就好像一个开关,啪的一下关住了人性里所有的恶,目之所及皆是善意,什么愿天堂再无病痛,愿来世一生顺遂,曾经那些铺天盖地的谩骂像是一阵风一样,被吹散得彻底消失不见。 明明活着的时候被恶意环绕,只能零星见到那么一点鲜花,人一死,恶意不见了,开始为她鲜花铺路了。 好在夏莹比不少人幸运,她虽然死了,却能幸运地见到这条满满祝福的花路,虽然她已经被伤害过了,也并不需要这条花路了。 但她依旧知足了,一个小透明作者,虽然有不完整的家庭,还倒霉生了病,但是她这辈子为梦想奋斗过,能被许多人知道,甚至还有她的作品存在在这世上,总归不算白来一趟。 她没什么遗憾了,但林杉却有些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她跟小莹灯虽然是作者和读者的身份,甚至见都没见过,但这世上就有那样一种感情,明明相隔很远并不认识,却有着灵魂的契合和共鸣。 她觉得她和小莹灯就是这样,这么多年她追更,小莹灯写文,她评论鼓励或者分享生活,小莹灯也会在她的文里为她添上一笔温暖。 比如女主剪下一朵向日葵,林杉知道这是小莹灯在写她,因为那时候她的读者网名叫西晒的向日葵,当她网名改成爱吃猫的小金鱼时,女主在文里的宠物选了一缸小金鱼。 这是她们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隔着网络,隔着平台,用另一种形式在交流。 可是这样一个跟她灵魂契合的朋友,在无数个日夜相互支持鼓励的朋友,她们甚至都没能来得及见上一面。 林杉有些后悔,后悔她该坚持的,坚持找小莹灯要地址去见她一面。 坐在床上哭了许久,哭得头都开始疼了,林杉突然想到什么,再次打开讣告,看着上面小莹灯的死亡时间,她突然有种直觉,那个跟在她身边保护她的鬼就是小莹灯! 接到林杉电话的时候季南星正在看宵野包饺子,看他从调馅儿到擀面皮,再到捏成一个个小元宝,整整齐齐排了满桌。 “怎么样,我手艺不错吧,看这一个个大肚子圆滚滚的多可爱,待会儿煮好了你可得要多吃点。” 看他在那边自夸,季南星笑了一声:“教会你包饺子,王妈不会工伤了吧。” 宵野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工伤?” 季南星:“精神工伤。” 宵野啧了一声,沾了一点桌上的面粉就往季南星的脸上抹:“季闹闹过分了啊,虽然你是年级第一,但我好歹也进了年级前三十,脑子这个东西我还是有的。” 季南星任由他抹,不然他越躲宵野就越来劲,不躲他抹一下也就停手了。 果然,宵野沾着面粉在他脸颊上蹭了一下就没跟他闹了,只不过他包一个饺子就看他一眼,看得季南星莫名其妙:“干嘛?” 宵野嘿嘿笑着:“你别动。” 说着抬手在他另一边脸上又抹了一下,还往他的鼻尖点了点:“好了,这可就是真正的小花猫了,你别动,我拍一张。” 季南星抽出纸巾想要将脸上的面粉擦掉,宵野连忙抬手阻止:“诶诶别动呀,留个纪念。” 季南星:“留什么纪念啊,饺子又不是我包的。” 宵野:“饺子是我包的呀,第一次从和面开始,不得留个纪念,你别动啊,我就拍一张,就一张。” 季南星左扭右扭伸手去挡镜头:“你留纪念拍我丑照干什么。” 随着咔嚓一声,一张抓拍就定格在了宵野的手机里,照片中季南星不满瞪视的小表情,配上那张花猫似的脸,别提多可爱了。 “哪里丑了,你看这么好看,我发给你,你发给叔叔阿姨看,叔叔阿姨看得保证喜欢!” 季南星抢过了他的手机,看到那张照片,嘴里嘀咕着什么乱七八糟的,伸手就想要删掉。 宵野眼疾手快,一把抢过手机,季南星正要再去抢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宵野连忙将照片保存了几分,然后发了一张给季家二姐,他虽然也有季家大哥还有季家三哥的微信,但季家大哥太严肃,季家三哥太犀利,还是二姐好相处。 电话一接通,林杉道:“季天师,我好像知道女鬼的身份了,只是有可能,但不太确定。” 季南星道:“我已经找到她了,她叫夏莹,笔名是小莹灯。” 心里的猜测得到证实,林杉没忍住再次哭了出来,还一边抽抽噎噎道:“你,你上次说我可以见,这话还算吗?我想见见她呜呜呜......” 季南星看了眼时间:“你要是不嫌晚,十一点左右过来吧,我把地址给你,她现在不在,她跟人去看跳舞去了。” 林杉啊了一声,直到挂了电话还有点懵,跟人去看跳舞?死后的生活这么多姿多彩的吗。 林杉挂了电话后直接出门了,虽然现在距离十一点还早,但她想要给小莹灯准备一点东西,买点漂亮裙子之类的,也不知道实体衣服烧过去小莹灯能不能收到,电视剧里演的都是一烧过去衣服就在鬼魂的身上了,应该是能收到的吧。 还买了不少零食,她知道小莹灯因为生病忌口,总想吃一些重口味的,但却不能吃,馋很 久了,希望这些东西小莹灯能吃得上。 差不多快到十一点的时候林杉已经把车开到楼下了,找了个地方停了车,拎着买的东西站在楼下调整了好一会儿情绪。 看完好姐妹跳舞的谢盼儿拉着夏莹的手道:“快看,林杉诶,她是不是来找你的?” 看到前面的林杉,夏莹的脚步顿住了,她知道林杉肯定不是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看到她的讣告,林杉说不定会猜到什么,但没想到她来得这么快。 夏莹拉了拉谢盼儿,道:“你看我可怕吗,会不会很鬼里鬼气吓人啊?” 谢盼儿绕着夏莹环视了一圈道:“肯定不会像活人那么面色通红,但也没到鬼里鬼气的程度,哎呀,我就说让管理局的小哥哥给摄影机开发一下美颜功能,那小哥就是不听我的。” 两只鬼没在楼下停留太久,很快就飘回了屋里,没一会儿,不等林杉按楼下的门禁电话,宵野就从里面打开了门。 林杉一愣,宵野侧开身:“进来啊。” 林杉笑着道谢,快要见到小莹灯了让她有点紧张,便试图缓解地随口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我到了,天师这么厉害,这点小事都能算到?” 宵野笑了笑:“夏莹刚从外面回来,看到你了。” 林杉啊了一声,越发有点紧张了。 进到屋内,所见的环境跟林杉以为的不太一样,她还以为天师的住处应该是香火环绕,到处都贴满了黄色的符纸,或者还有什么供奉的神龛之类的。 但这里看着就是个普通的豪宅,没有神像,没有佛龛,很干净整洁,透着一股低调的奢华感,林杉忍不住在心里想着,果然能人异士就是厉害,年纪轻轻就有本事住上这样的豪宅。 她没敢太放肆往屋内看,将给小莹灯买的东西放到一旁,将果篮递给了宵野:“这个是买给你们的,也不知道你们爱吃什么。” 季南星看到她手边看着像是衣裙的一包东西,道:“这是买给夏莹的?” 对于夏莹这个名字林杉稍微有点陌生,她对小莹灯这三个字更亲切一些,闻言愣了一会儿才点头:“买了点衣服和吃的,这些东西能给她吗,还是需要买纸扎的?” 季南星道:“不用,可以给她。” 宵野已经进到储物间拿出烧火的盆子,季南星让林杉把衣服折叠好放进去,随手抽了一张符,轻轻一抖,那符就直接点燃了。 季南星把烧着的符放到了衣服上,因为是夏天,衣裙都是薄纱的,一点就燃,神奇的是这样烧着竟然没有一点烟气,只是看着那几件衣服一点点变成灰。 沙发上乖乖坐着看着林杉的夏莹很快身边就多了几套衣服,谢盼儿哇哇叫着,一件件衣服拿起来往夏莹身上比划:“这个好看,这个这个,颜色多彩又不会很花哨,好漂亮的小裙子,穿这件,快快换上,让林杉看到你漂漂亮亮的样子,网友第一次见面,第一印象要好!” 夏莹看着林杉有点感动,听到谢盼儿在旁边咋呼着又有点好笑:“什么网友 第一次见面。” 谢盼儿:“怎么不是,你们不只是第一次见面,还是跨越生死的见面,可比那些山啊嗨的要难多了!” 作为鬼,衣服当然不需要脱下再穿上,直接心念一动,身上的衣服就换成了林杉买给她的漂亮裙子。 很飘逸的吊带款,印着偏暖色系的花纹,看着连那股鬼气森森的苍白都好像弱化了不少。 看她换好衣服,季南星朝林杉道:“打开摄影机你就能看到她了。” 林杉有些诧异,你不等她心里有什么想法,宵野道:“那是特制的机器,一般普通的电子设备拍不到鬼魂的。” 当然如果正好有磁场合到了,那也是能拍到的。 林杉朝他们道了谢,然后走了过去,微微吸了一口气,打开了摄影机。 怕突然出现会吓到林杉,夏莹并没有站在摄影机的前面,而是等她打开之后,在一旁轻轻喊了一声:“林杉。” 林杉听到声音立刻往左右看了看,但没看到人,便拿着机器移动了一下,很快夏莹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摄影机的屏幕上。 虽然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夏莹,但她们神交许久,看到夏莹的瞬间,林杉就觉得小莹灯就是这个样子,跟她想象中完全一样。 夏莹扯了扯衣裙,朝她笑着道:“谢谢,很好看,我很喜欢。” 林杉强忍眼泪,也看着她笑:“你好小莹灯,我是林杉,我很高兴能认识你。” 话还没说完林杉就已经泣不成声了。 夏莹朝她走近几步,趴在茶几上对着摄影机道:“别哭,我现在很好,至少我能到处去玩,能够不用再吃药打针忍受疼痛,你该为我感到高兴才是。” 林杉抹了抹眼泪,抱起一旁另外一袋东西:“我给你买了很多好吃的,你之前说过你想吃但不能吃的,我是不是要供给你啊,我要怎么给你?” 夏莹转头看向小天师,林杉也一脸渴求地看着他:“季大师,能帮我把这些零食也给她吗?” 季南星拿了一张空符,写上了夏莹的名字和八字,将那一袋子食物都供给了林杉。 谢盼儿为了不打扰她们姐妹相见,乖乖躲在一边没有出声,但还是好奇想要看看林杉给夏莹买了哪些零食。 夏莹见她看过来,笑着朝林杉道:“我还认识了一个好朋友,你介意我分给她吃吗?” 林杉摇头:“当然不介意,她也在吗?” 夏莹朝着谢盼儿招了招手:“快过来,她叫谢盼儿,才十八岁。” 谢盼儿飘了过来,笑嘻嘻对着镜头朝着林杉道:“谢谢你,买这么多好吃的,你真是个好人!” 林杉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才十八岁啊,正是生命最美好的年纪,还有夏莹,奋斗了那么多年,熬过了透明扑街时期,好不容易写文有了点起色,却...... 她掩住心里的难过,笑着道:“你们想要吃什么,我明天再给你们买!” 一旁的季南星道:“让你们见面是我之 前给你的承诺,见过这一面我就要把她送走了,所以你们有什么话都在今晚说了吧。” 林杉早有心理准备,也没有纠缠,只是嗯了一声,然后转头看向夏莹和谢盼儿:“你们还想吃什么,我现在马上给你们点外卖!” 夏莹笑着道:“不用啦,能够这样跟你见面,对我来说已经赚大了,这些年真的谢谢你,精神鼓励我,经济支持我,要不是你,我恐怕也坚持不到现在。” 林杉吸了吸鼻子,抹着眼泪道:“说什么呢,我们是朋友嘛,你还帮我挡车祸了呢,上次我忘了关的炉子是你帮我关的吧,还有掉到外面的衣服也是你帮我捡的对不对。” 夏莹道:“你以后可别这么马虎了,浴缸水忘了关还好,最多就是把地板泡了,炉子忘了关多严重啊,以后做事一定要仔细,注意安全,我没办法再跟着你帮你善后了。” 林杉不想让她们这第一面也是最后一面整个泡在眼泪里,但真的很难控制,尤其是听到夏莹说她没办法再帮她善后了,那一瞬间的心酸和不舍让情绪彻底绷不住了。 夏莹安慰道:“好啦别哭了,你哥哥情况怎么样?” 林杉带着浓浓鼻音道:“还好,正在准备二次手术,手术之后最坏的可能就是以后要坐轮椅,但如果复健的好,也有站起来的可能。” 夏莹道:“我以为我能护住你们的。” 那天车祸她见差点撞上了,想要飘出去改变水泥车的方向时已经晚了,只能努力将车上的人护住,但她哥哥是男的,身上阳气重,她身上的鬼气罩不住他多少,她只能将重点放在林杉的身上,想着能护住一个是一个。 林杉朝她摇了摇头:“我还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跟我哥这次肯定都没命了。” 夏莹道:“好了,你们没事就好了,我们也别谢来谢去了。” 林杉道:“你不知道,我之前真的没有想过会是你,我还以为是我哥哥身边的谁,啊对了,我之前还说要给你画个素描的,我把素描本也带来了。” 林杉看了看时间,然后扭头看向坐在厨房吧台那边的季南星:“请问我能在这里待多久啊?” 季南星看着正眼巴巴望着自己的一人两鬼,道:“天亮之前,等天亮了你就走吧。” 林杉立刻朝他感激一笑,然后看向夏莹:“我可以陪你一晚!我给你画素描!” 谢盼儿很懂事,一开始陪着她们玩了一会儿,但见到小天师和宵野回房间后,也飘进了另外一个房间,将客厅彻底留给她们。 林杉和夏莹也没有一直沉浸在分离的情绪中,只是像普通见面一般的闲聊,聊着文的内容,聊着一些有趣的剧情,聊着夏莹这段时间当鬼飘来飘去的见闻。 林杉呀了一声:“你跟着我,那我洗澡岂不是都被你看到啦!不公平,我都没见过你的。” 夏莹哭笑不得:“我怎么可能会看你洗澡!” 林杉还有些遗憾:“要是能一起泡澡就好了。” 夏莹道:“你可 以想象一下,然后画出来,就当我们做过了。” 林杉拿着素描本,画的第一张送给了夏莹,画的第二张是她和夏莹的合照,她打算留一个念想。 两人聊了一夜,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但她们简直无话不谈,聊到开心的一起笑,聊到伤心的一起哭,虽然夏莹流不出眼泪,但却会陪着林杉一起伤心。 聊着聊着太阳就出来了,从那么一点点小光点,直到照亮整个天空。 茶几上的摄影机已经黑屏了,用了一晚上已经没电了,刚好就是太阳出来的那一刻最后一丝电量耗尽。 林杉知道夏莹还坐在她对面,但自己已经看不见她了。 低头整理画本的时候,林杉一边道:“我走啦,夏莹,我会永远记得你,谢谢你,这辈子能认识你,我真的很开心,也恭喜你脱离病痛折磨,下辈子一定要健健康康的,知道吗。” 夏莹看着林杉,虽然知道她听不见,但还是点头,嗯了一声:“知道。” 林杉整理好东西,最后回头看了眼夏莹之前坐着的地方,朝着那个空无一人的地方挥了挥手:“再见。” 夏莹也看着她:“再见。” 当大门被关上的瞬间,一滴眼泪从夏莹的眼里落下,但下一秒这一滴泪就飞到了房间里,落在了季南星的掌心。 他将床头边放着的瓶子打开,将这滴眼泪放了进去。 一旁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醒了的宵野伸过手,将他整个抱在怀里,声音还带着没睡醒的黏糊:“闹闹。” 季南星:“嗯。” 宵野的手往下摸了摸,在他肚子上揉了揉:“饿不饿?我给你煮饺子?” 见他念念不忘昨天包的饺子,笑着应了一声:“好。” 睡眼惺忪的宵野立刻掀开被子起床,投喂季闹闹是他最喜欢干的一件事了。 夏莹也没在季南星家待太久,吃过了早餐他就把夏莹送到了管理局,看管理局那边怎么安排。 一回到家,谢盼儿拎着一件漂亮的黄色系的印花小裙子飘在了他的面前:“小天师快看!夏莹姐送我的!” 季南星夸赞道:“嗯,很好看。” 谢盼儿道:“不愧是服装设计师,挑的衣服就是好看!” 宵野笑着问道:“这次怎么不说就剩你了好寂寞?” 谢盼儿得了新裙子,心情极好地飘来飘去:“聚聚散散我都习惯了,而且夏莹姐现在在管理局啊,只要她没去阴间,我想她的时候随时都能去找她玩呀,诶你们说,管理局会怎么安排夏莹姐啊?” 季南星:“如果她没有特别的诉求,一般就是待在罐子里养魂,如果她想要工作,管理局也是能提供工作的。” 但大多数鬼生前都不愿意工作更何况死后,宁可待在罐子里发呆。 ......................... 晚上十点多钟,加完班的池星瑶疲惫地赶上了最后一班地铁,强撑着睡意熬到了家,在家楼下 随便买了点面包,吃了两包当晚餐,还留了一包准备当明天的早餐。 她倒也不是没钱,而是太累了,现在回去洗完澡就能直接睡觉,实在是没那个精力点外卖等外卖。 快速洗了个澡,池星瑶一躺上床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了一样,闭眼就能秒睡,困到眼睛睁不开,于是伸手摸着床头的充电线,尝试了几次好像插到手机上了,她也没看,直接手机一放就彻底睡着了。 半夜,好梦正酣的时候,放在床边的手机响了。 池星瑶半睡半醒间挣扎了许久,最后还是抵挡不住工作的责任感,摸到手机接通了。 但接通之后那边并没有声音,反而有点电流的杂音,池星瑶迷迷糊糊喂了好几声,依旧没人说话,她烦躁地将手机丢开了,整个人又重新埋进被子里。 再次睡着之前她还想着,诅咒那些半夜打骚扰电话的吃泡面没有调料包! 第二天闹钟响起,池星瑶打着哈欠地坐了起来,关掉了闹钟,习惯性拿起手机想要看一眼。 拿起来才发现她昨晚的充电线没有插进去,而是弄到了手机壳里,她尝试着按了几下,手机一点电量都没有了,轻啧了一声,抓了抓头发后将手机重新插好电,希望出门之前能有点电让她能上地铁。 昨天下班她没注意到手机一点电都没有,进了地铁站才发现,还好她跟一个同事一起走,同事帮她买了地铁票。 刷牙的时候池星瑶突然顿住了,昨天她手机就已经没电到无法开机了,那半夜的电话难道是她做梦吗?! 第 158 章 池星瑶是从事游戏这方面工作的,她是美术组,现在项目组有一个正在开发的游戏,下周就要进行竞选了。 他们公司分为一组二组,每个组都有各自擅长的游戏领域,但投资额就那么多,想要得到经济上的支持,自然就要让公司看到游戏盈利的前景。 这段时间不只是她,是整个组都在加班,像他们这种画师都是熬得双眼发直,站着都能睡着的程度。 所以半夜那通恍恍惚惚接起的电话池星瑶并没有放在心上,她翻看了一下通话记录,上一个记录还是昨天中午接的外卖电话,她觉得可能是晚上做梦了。 一堆工作砸过来之后她也没那个心思去想这种不重要的事,很快就跟同事一起开起了大大小小的会议,不断去修改完善一些细节的东西。 好不容易忙完一轮,池星瑶伸着懒腰去看了眼时间,一看都两点了,这才揉了揉咕咕叫了好一会儿的肚子:“好饿啊。” 坐她隔壁桌的同事道:“点外卖吧,这个时间食堂也没什么东西吃了。” 池星瑶应了一声好,拿起手机准备点外卖就看到男朋友的电话,连忙朝同事道:“你帮我点,我接个电话。” 说完就跑到茶水间,一接通就听到另一头带着些许责备:“距离我们上一次见面已经过去了十一天,瑶瑶,知道的我们在同城,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异地恋,异地恋一周飞一次都能见上一面呢。” 池星瑶嘿嘿笑着撒娇道:“我这不是忙吗,你知道的,下周就到竞选时间了,要是我们的游戏输掉了投资额,那就要从优先计划沦为b级投资了,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你别生气啦,等我忙完了我再好好陪你好不好?” 电话那头的男生依旧不高兴:“等你忙完那都多久以后了,你忙你的,我来陪你也不行吗?” 池星瑶道:“那我下班到家都十一点了,你来陪我也陪不了啊,等我忙过这一阵好不好?” 电话那头没声了,显然是生气了。 池星瑶也知道自己有点过分,谁家谈恋爱谈到十天半月连面都不见一个的,但她这段时间真的很忙,实在是抽不出时间,就算男朋友来陪她,她下了班就恨不得原地睡觉补睡眠,连话都不想多说一句。 这要是让男朋友来了,怎么都得跟他说说话吧,可是真的很累啊,就算什么都不说,只是睡觉,她长这么大,从有记忆开始就是一个人睡,身边多了个人总归有点不习惯,很影响睡眠质量的。 但这么冷着男朋友也的确不行,恋爱嘛,谁都希望能时刻黏腻在一起,她一直说工作忙忙忙,虽然真的是很忙,但在另一半眼里好像的确有点渣。 池星瑶道:“要不然我给你买游戏皮肤?” 男生冷笑了一声:“我上周就跟你说了我电脑坏了拿去修了,你根本就没放在心上,还给我买皮肤,买了我拿什么玩?” 池星瑶这才想起之前男友说过这事,她也的确是忘了,闻言道:“这么久了电脑还没修好吗 ?” 男生:“机子太古董了,修了也是个破机箱,前两天已经卖掉了,正在看配置打算重新买一个。” 池星瑶道:“那我送你一个4090吧!别生气了,等我忙完了就去找你。” 男生的声音这才有些软和下来:“4090?真的?这个可不便宜。” 池星瑶:“真的真的,我马上就下单,让他们发顺丰,今天下单明天就到,到时候你配置好新的电脑,玩玩游戏打发打发时间,要不了几天我就忙完了。” 男生:“那好吧,你一忙完就得来找我,不然我就去你公司找你!” 池星瑶再三保证自己忙完了就去陪他,这才把男朋友哄好,挂了电话只觉得血槽又清空了好几格。 已经点好外卖的同事正在一旁泡果茶,见她大松一口气的样子,笑着道:“你这男朋友很有点黏人啊。” 池星瑶叹了口气:“也不能怪他黏人,十天半个月也没时间见上一次,这恋爱谈的换谁都得有意见吧。” 同事泡好茶,看池星瑶准备冲泡咖啡,也就没走靠在一旁等着她:“那你喜欢他吗,喜欢一个人就算再忙,见缝插针也会想念关心,我看你忙起来一点都没有想他的样子,之前说到约会,别人都是从早上就开始打扮自己兴致勃勃,你呢,竟然是觉得累,还不如回家睡觉,你真喜欢他吗?” 池星瑶搅动咖啡,也有些茫然:“也是喜欢的吧,就是一个人久了,多少要适应一下两个人的生活,有时候的确觉得一个人很舒服,但有时候又觉得有个人陪着也不错,总不能想要自由就甩开他,想要有人陪就找他,感情嘛,慢慢磨合呗。” 同事笑了笑:“行吧,你磨合吧,但作为过来人给你一个忠告,如果觉得累,千万别为了那一时的陪伴就让自己妥协,咱们女人啊,其实也没有那么需要男人的。” 池星瑶轻抿着杯中苦涩的咖啡,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朝着同事笑了笑。 她是没那么需要男人,对于一些生理需求几乎可以淡到忽略不计,但她需要的是精神陪伴。 池星瑶是外婆带大的,她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不在了,因为她是跟她妈姓,所以爷爷奶奶那边对她没什么感情,在他们心里,她甚至比个外人还不如。 对外人他们起码是客客气气的,对她则是贬低打压PUA,只因为小时候她父母刚离世,她在爷爷奶奶家住的那段时间,堂哥抢她玩具,她不给,爷爷奶奶就帮着堂哥抢,还说她一个玩具这么小气,果然不是一家人,就是一点都不亲。 那时候她也才五六岁,那玩具还是她爸爸买给她的,对她来说也算是一份念想吧,结果被抢走了。 她哭着给外婆打电话,外婆连夜过来将她接走了,从今往后,爷爷奶奶那边的亲戚差不多也就算是断了。 她外婆曾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家里最富有的时候还有个池半城的称号,哪怕是动荡过后,他们家依旧保留了很大一片地,到了她外婆这辈,光靠收租就能过得比许多人要富裕。 她妈妈没什么生意头脑,衣食无忧的养成了艺术浪漫的性子,留学的时候遇到了她爸爸,两人坠入爱河,两人很恩爱,虽然没什么干事业的野心,但家里也能负担得起,结婚后有了她,也不介意让她随母姓。 她爸爸是想着他们家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怎么都算是后继有人,但妈妈这边一直是独生女,生个女儿随她姓,更重要的是,她爸爸觉得池姓很好听,她爸姓张,觉得张太大众了。 池星瑶,张星瑶,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父母走得早,她从小就跟外婆相依为命,家里之前有几栋私宅,还有好几套大门面,有的拆了,有的还留着,现在全都过户给她了。 她外婆一辈子没有工作过,从出生就有好几个奶妈照顾,年轻的时候会到处去旅游,年纪大了玩不动了,然后在家里给了她全部时间的陪伴。 只要在家里,无论她在干什么,写作业也好,画画也好,甚至躺在院子里吹着风发呆,外婆一定是在身边陪着的,无论大事小事,她外婆对她永远是称赞和支持,从来不会扫她兴,也永远不会否定她做的任何一个决定。 她的精神层面很满足,但这个满足的前提条件是外婆还在,当外婆不在了,只剩她一个人了,她就特别受不了。 忙工作的时候还好,没那个时间想太多,也不会有太多一个人孤零零的感觉,但一闲下来,她就想要能有人陪着,哪怕不说话,哪怕各做各的事,只要有人陪着就好。 但就像她对同事说的,人怎么能既要又要,总不能想要恋爱的陪伴,又要单身的自由,总得在这中间找个平衡。 她男朋友比她要小两岁,今年刚读完研,打算先入职场感受一下,再看要不要考博,所以这会儿的时间正大把地有,会抱怨自己不陪他也很正常。 能够给一点经济补偿那就给点,反正她根本不缺钱。 当初她爸跟她妈结婚,吃喝用度也是花她妈妈的,因为他们都是追求浪漫的人,为了画狮子,他们能在非洲草原住半年,他们喜欢到处追日出,追极光,追求一切大自然赋予的美。 她妈妈不在意开销,她爸爸也不在乎外界的眼光,说他入赘也好,说他吃软饭也好,甚至还有人说他就是为了钱才跟她妈妈在一起。 但池星瑶自己知道他们不是的,他们只是单纯的相爱,只是因为她妈妈有那个物质条件,并且不介意跟她爸爸共享,所以他们从不去听外面的声音,只好好享受自己的人生。 这也导致池星瑶并不觉得男人花女人的钱是一件多丢人的事,如果能用钱买来她随时想要的陪伴,那她愿意为此买单。 给男朋友下单了他想要的东西后,池星瑶把下单的截图发给了他,见男朋友回了好几个可爱的表情包,池星瑶这才松了口气,这样子应该是已经哄好了。 只要再干完这最后几天,等结束了内竞有了下一季度开发优先级的结果,他们也能轻松了。 又是忙碌的一天结束,今天完工得比较早,回到家也 才九点多。 池星瑶给自己点了个外卖,然后洗了个澡,等洗完澡出来外面已经到了。 她现在住的房子是前两年才买的,距离公司很近,坐地铁只要两站路,有时候不想坐地铁骑车也就十来分钟,一百二十多平的房子,原本三室两厅她给改造成了大客厅和大单间。 客厅也是办公的地方,做成了书房式客厅,卧室还有一个小阳台,种满了花花草草,很有生活的气息。 她不em精神被填满的时候还是挺享受这种一个人的时间,吃点自己喜欢的东西,泡个澡听听音乐,再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 只是舒服到一半,池星瑶又被电话吵醒了,迷糊中听到手机的铃声,她还有点诧异,因为她这种几乎手机不离手的,很少会把声音打开,一般都是静音,来电话也只是震动。 但她也没多想,摸索着接通了电话,喂了好几声,对面依旧没有声音,还是那种断断续续的电流音,以及像是塑料袋之类的摩擦声。 池星瑶啧了一声,挂断电话,但这次她没有直接接着睡,而是打开床头灯坐了起来,她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给她打骚扰电话。 结果手机解锁,打开通讯记录,最后一个接通的电话是十点多钟送外卖的那个,再往上不管她怎么刷新,都没有刚刚接过电话的记录。 这一瞬间池星瑶只觉得一阵发毛,她下意识裹紧小毛毯,身上更是毛出了一身冷汗,甚至有种被一双眼睛注视着的感觉。 她跳下床,将屋内所有的灯全都打开了,还跑去看了卫生间和厨房,确定家里没有躲藏什么人,又将窗帘全部拉上,打开电脑,随便放了一部电视剧,然后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戒备地四处观察着。 除了那一通看不到记录的电话,家里似乎一切如常,并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可是她明明接了电话,为什么电话那头的人不说话,手机里竟然还没有记录,这到底是谁在三更半夜搞吓人的恶作剧。 一直熬到天亮,池星瑶还没等到上班的时间就直接跑了出去,来到人来人往的街上她才稍微多了几分安全感,在早餐店里一直坐到快九点,池星瑶才进公司。 中午她没在公司吃饭,而是跑出去买了个新手机,她还特意问了,手机里有自带防骚扰电话的模式,只要设置好,就能将那些不正常的号码都过滤掉。 不过就算这样她还是不放心,昨晚的事的确有些将她吓到了,尤其是半夜本就是比较敏感脆弱的时候。 等回到家,池星瑶将微信登录到了平板上,毕竟有些工作即便是回家了,万一有同事找她,不至于找不到人,然后将两部手机都关机了。 替换下来的手机她放到了抽屉里,新手机则放到了床边。 当又是那个时间,放在床边的新手机响起铃声的瞬间,池星瑶这才从浅浅的害怕到深深的恐惧。 她非常确定她把手机关机了,现在手机铃却响了,看着上面亮着的来电界面,她觉得事情变得不是一般的可怕了。 室 内的水上世界,不少帅哥美女穿着显露着身材的泳装走来走去。 躺在季南星旁边沙滩椅上的陈十一时不时将鼻梁上的墨镜往下扒拉两下,看到比较亮眼的人走过去后又重新戴上墨镜躺了回去。 季南星坐在旁边虽然低头玩着手机游戏,但他那么大动作想要看不见都难:“室内的水上乐园你戴什么墨镜,又没有太阳。” 陈十一嘿嘿笑着道:“这不是光明正大看帅哥美女太猥琐了吗,我可是清纯男高。” 季南星笑了一声:“清纯男高,明明不能下水还要来玩,就为了看帅哥美女?” 陈十一晃动着脚丫子,挤出一边脸颊上的酒窝叹气:“我每天不是关在屋里写作业就是看那些手工博主的视频,我觉得我这朵祖国的花朵都要枯萎了,还是出来换换景色换换心情,还是南星好,我不能下水,你就来陪我坐着。” 季南星又是一声笑,当水晶被推掉,季南星放下手机:“我只是刚刚吃太饱坐一会儿消化消化,来都来了,怎么可能不下水。” 说完把手机放到了陈十一旁边,松开了盖在腿上的浴巾往水池里走去。 看着他那双修长白皙的双腿,陈十一吞了吞口水,实在是眼睛友好。 正在跟肖筱疯闹的蒋棠棠抱着肖筱哇哇地叫:“学神那双夺命腿,咱野哥这能抵挡得住?” 林艺顺着她的目光转头看去,看季南星正往她们这边走来,旁边一些玩闹的人不时飞溅过来的水珠砸在他的身上,顺着他的发丝滴落,再沿着他的脸颊慢慢滑落下来,滚入衣服里消失不见,忍不住脸红了红。 蒋棠棠还在那儿感慨:“上天造人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走到她们这边来的季南星:“什么不公平?” 蒋棠棠道:“学神怎么过来了,玩球吗?” 她们也算是一起经历过灵异事件的人,虽然季南星没有跟她们明说,但也差不多都知道他请病假都是为了去处理灵异事件了,他虽然看着瘦弱,但并没有她们以为的那么弱。 只不过一个是先入为主,一个是季南星实在是有些偏瘦,这让她们很难不怜爱,说话声音大一点都怕大嗓门震到人家了。 季南星笑着道:“过来了当然是为了玩。” 蒋棠棠连忙举手:“我我我,我要跟学神一组!” 肖筱转动着水上排球看向林艺:“过来,咱俩一起杀他们个七进七出。” 宵野抱着一堆椰子,张沅拎着一堆零食过来的时候看到只剩陈十一一个人,连忙到处找人:“季南星呢?” 陈十一抬了抬下巴,朝前面示意:“喏,打球呢。” 宵野转头一看,季南星正好从只到小腿高的水里跳起,抬手就将打过来的球给拍了回去。 那一跃扬手的姿势,牵扯起已经透湿的衣服,露出半截细瘦漂亮的腰线,一晃而过的白,还没等人看清,那道亮丽的风景线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张沅哟了一声:“你家小同桌今天怎么愿意 动弹了。” 他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季南星起身活动,平时是能不动就不动。 ㈤婻书提醒您《我的同桌弱不禁风[灵异]》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宵野已经看直了眼,静态的季闹闹他常常见,动态的季闹闹可是限定版,一年难得见到一次。 张沅推了推他:“口水擦一擦,你看看那边有多少虎视眈眈的,你还傻站着呢。” 宵野下意识抹了抹嘴角,意识到被逗弄了,瞪了张沅一眼,然后左右看了看,周围的人不玩游戏的站在不远处看,玩游戏的也不专心了,时不时扭头朝他家小同桌身上看一眼,更不用说还有一些人站在一起往那边偷偷拍照。 宵野立刻就牙痒痒了,将椰子往沙滩椅上一放,直接脱了花花绿绿的沙滩衬衫下水去了。 张沅喊了他一声:“干嘛?你要去把他抓回来?” 宵野随手往池子里鞠了一捧水往他身上泼:“什么抓回来,他难得愿意动一动,当然是陪他去玩啊。” 宵野说完就无比欢快地朝着季闹闹那儿跑去。 张沅呵笑了一声:“开屏的孔雀护食的狗。” 陈十一再次把墨镜一戴,躺在了躺椅上:“舒服,养眼,我喜欢夏天。” 宵野一过去就抢了蒋棠棠的位子:“来来来,咱们男女对抗赛。” 蒋棠棠不依:“那你不是欺负人啊,谁打得过你啊。” 宵野将她推过去:“你们三个打我们俩,不正好公平。” 那点小心思瞒得过谁啊,蒋棠棠白了她一眼,然后走到女生那边,扬起拳头:“上啊姐妹们,干他们!” 公平是不可能公平的,蒋棠棠让林艺只对着宵野发球,然后和肖筱一起不是泼水扰乱,就是大喊学神摔倒了,学神你怎么了,学神眼睛进水了,再要不然就是直接呀,学神! 明明知道她这是在扰乱自己,但宵野每次都会控制不住侧头,结果堂堂篮球中锋,这水上排球硬是打得十球九输,最后被三个女生压在水里浇了他满脸水。 看着透湿已经没有发型可言的宵野,季南星将毛巾丢到他的头上,笑着道:“你说你下来干什么,你不来我好歹能打打球,你下来了我一个球都没接到过。” 宵野将大毛巾往他身上一裹:“这就要怪蒋棠棠了,是她故意扰乱我。” 蒋棠棠满场跑,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但还是叉着腰道:“愿赌服输!晚上火锅你请客!” 宵野:“请请请!今天请你们吃涮羊肉锅,管饱!” 吃饭的时候,季南星刷着手机,看到有一个案子挂了大半天没人接,好奇地点开看了看。 宵野给他碗里夹了不少肉,然后偏头一看:“有案子?” 季南星:“嗯,我看看是什么。” 宵野一目十行,道:“半夜幽灵电话,这看着有点吓人啊。” 季南星稍微看了一下内容,感觉不是很麻烦的事,正好又是本地距离他这边比较近的,于是顺手就接了:“吃完了我们去看看吧,反正离得近。” 一抬头,看到自己面前的碗里涮的肉都堆到冒尖了。 宵野笑着道:“快吃,吃饱了好干活!”! 第 159 章 池星瑶有一个画手群,这个群是她大学的时候就加进去了,里面除了一些画手之外,还有不少的作者,有的作者会自己买图封,或者买自己文里面人物的人设图。 群里人多又杂,因此信息面也广,池星瑶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这事该怎么办,于是发到了群里求救。 有不少人给她提供办法,换地方睡,或者在枕头下压一把刀,再或者如果有电话来了就拼命骂脏话,能多脏就多脏。 也有人把链接私戳给了池星瑶:【这个灵异事务处是真的,我拿我事业作保,我家上次莫名其妙出现血手印,我也是到处求助,后来跳出一个像是广告一样的小弹窗,我不抱希望试了一下,真的有大师来了,帮我处理好了,收费也不贵。】 这个画手池星瑶也认识了好几年,虽然没有见过面,但经常聊天分享一些技巧,也算是很熟了,见到竟然不只是自己身边出现过灵异事件,顿时像是找到同盟好友一般:【为什么会出现血手印?怎么处理的,处理之后真的没事了吗?】 画手小七:【大师说是阴客,就是住在我家的鬼,会搞出血手印是因为那段时间我日夜颠倒,因为晚上比较有灵感。】 池星瑶:【所以吵到他了,他在不满抗议?】 池星瑶一边自省自己,但她在家的时间挺少的,晚上作息也正常,睡觉基本不会晚过十二点,应该不至于吵到谁。 画手小七:【不是,因为那个鬼就是熬夜猝死的,所以他想要吓唬我,让我晚上早点睡。】 池星瑶:【......那个鬼还怪好的,大师把他收了吗?那之后就没有血手印了?】 画手小七:【对,大师把他带走了,然后还在我家里做了一点驱散,不做驱散我都不知道,我家以前总觉得有点阴冷,我还以为我家天生冬暖夏凉环境好,原来是因为有阴客所以有点阴气,驱散之后这两年夏天我家电费都高了不少。】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很恐怖的事,但是被画手小七一说就好像一点都不恐怖了,但对于那个链接,池星瑶也打算试一试,万一真的有用呢。 她打开链接,犹豫着怎么组织语言的时候,那边就有客服主动询问她了,等她把整个事情说完,客服就留了她的电话,说会有大师跟她联系。 池星瑶等了好半天都没人来跟她联系,一直到她都快要下班了,才有个电话打了过来,听声音还挺年轻,普通话也很标准,稍微问了一些问题后,才道:“所以除了这个半夜电话,并没有发生什么其他对你造成伤害的事对吗?” 池星瑶点了点头,意识到对面看不见,连忙又嗯了一声:“算是吧,但是每天晚上三点多电话,不只是吵我睡眠,还很可怕,这两天我连家都不敢回。” 季南星:“那你去酒店住过吗?” 池星瑶:“住过,但没用,甚至我不带手机,到了三点多的时候我还是能被手机铃声吵醒,我换了手机都没用,就好像缠上我了一样。” 季南星道 :“既然没有实质性的伤害,这边看是我们现在直接过来,还是约明天白天再见。” 毕竟这么晚了,人家一个女孩子见两个陌生男的,说不定会觉得不安全。 池星瑶赶忙道:“别等明天了,就现在吧,可以吗,我真的很害怕。” 现在只是手机,但谁知道有没有什么鬼跟在她身边,万一看到她找大师被激怒了怎么办。 季南星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道:“那好吧,我在地铁站这边,你过来吧。” 挂了电话后,季南星扯了扯身上花花绿绿度假风的衣服:“我就说带一套衣服,穿成这样见客户,会显得我很不专业。” 宵野笑着道:“那这一行的专业着装岂不是道袍,有真本事就行了,不然我看看附近有没有服装店,随便买一套换上。” 换衣服肯定是来不及了,因为池星瑶已经以飞快的速度跑过来了,远远看到两个像是度假回来的男生站在地铁站口,她都怕自己认错了人,但这里除了那两人也没别人。 拿着手机刚准备顺着刚刚的电话打过去,就听其中一个男生道:“池星瑶?” 池星瑶眼神没忍住露出几分诧异,原来真的是他们,这就是小七拿事业担保的专业吗? 宵野笑着道:“抱歉啊,我们今天跟朋友出去玩,临时接到的案子,想着你可能比较着急就先联系你了。” 池星瑶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你们看着好年轻啊。” 宵野:“家族传承,技术过硬。” 池星瑶哦了一声,看了看那两人,道:“那你们能看出我什么是有什么问题吗?还有手机,这个手机是我之前用的,一开始就是这个手机半夜响了,后来我就换了个新手机,旧手机不响了新手机响,再然后我又新买了一个号,现在就是无论我换手机换号手机关机或者不带手机,那个铃声都三点雷打不动地响。” 她真的是要被折磨疯了。 季南星道:“你手机没有问题,你身上有沾染上一点阴气,但不多,问题很可能是出现在你家里。” 池星瑶有些犹豫,这么晚了带两个男生去她家,她还是有点戒备的。 看出了她的犹豫,季南星抽出一张符纸递给她:“你随身带着,如果鬼是在你家里,今晚他应该不敢靠近你了,明天白天我们再约个时间去你家。” 池星瑶道:“白天的话鬼会不会跑了啊?” 季南星:“可能会躲起来,但他缠了你这么久,要么是对你有什么诉求,要么就是你做了什么招惹了他,无论是哪一种,不解决因果阴魂应该不会轻易离开。” 池星瑶实在是不敢一个人住家里,这几天她都是住在公司附近的酒店里的,再怎么样酒店也有不少工作人员,真有什么事她也能有人求救。 可是如果不回家就无法解决这事。 再次看了看两个男生,池星瑶道:“我能看看你们的身份证吗?” 宵野笑了笑:“挺有戒备心,不错,女孩子一个人在外 面的确要小心一点,呐?_[(,身份证。” 他们今天去水上乐园玩,票是提前买好的,需要身份证兑票,所以今天刚好都带在了身上。 看到他们的身份证,池星瑶再次升起了一些怀疑,还没成年呢,比她整个小十岁,这真的靠谱吗。 但未成年小男生总比两个成年男人对她来说更安全,池星瑶纠结了一番道:“我们还是现在就去看看吧,能早点解决,也好过我整天提心吊胆的。” 池星瑶带着他们回了家,但还是留心给同事发了个消息,说每隔十分钟就给她发一个微信,要是她没发,就直接帮她报警。 她的动作自然瞒不过季南星的眼睛,但并未说什么,女孩子在外面留个心眼总比傻乎乎随便相信人要好。 就两站路,很快就到了池星瑶家楼下,宵野道:“这边有一家烤牛蛙特别好吃,待会儿解决完事情我们去吃?” 季南星笑着道:“又是你熟悉的地方?” 宵野:“这后面绕过去就是球场啊,还有上次我们吃饭的地方,就是我们第一次吃饭的地方还记得吗,就在这附近,可惜那天没吃完,被个熊孩子搅黄了。” 到现在他都还记得那天在花坛边看到季南星的场景,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坐在花坛上的人专注地看着手机,乖巧又漂亮,他当时就看呆了,后来绞尽脑汁才想到买书的借口。 买完了书还舍不得放人走,又硬拉着人吃了一顿饭。 想到一年前的事,宵野笑着道:“你不知道,你当时拿着手机在抢东西,我喊你那一声害你错过,我当时心里有多慌。” 季南星有些不解地看着他:“慌什么?” 宵野:“慌把小同桌得罪了,以后不搭理我怎么办。” 两人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现在晚上,小区里很安静,池星瑶走在他们不远的地方带路,自然听得见他们的聊天。 闻言悄悄偷瞄了他们一眼,刚好他们正走在一盏路灯下,那一眼让池星瑶看清了宵野眼里盛满的柔情,还有旁边叫季南星的天师偏头地一笑。 池星瑶收回目光,心底却满是触动,这一瞬间她突然很想很想谈恋爱,但这个恋爱对象却不是她已经有了的男朋友,她想要一个真正宽厚的肩膀,能为她遮风挡雨的避风港,一个真正安稳可靠的对象。 而不是单纯慰藉寂寞,随时随地都能散,甚至是她花钱买来的陪伴。 带着他们上了楼,池星瑶打开门,却没敢第一个进去。 宵野走在前面推开门,伸手将屋内的灯都打开了之后才侧身让季南星进去。 他身上的阳气重,如果屋里有鬼,会被他吓跑。 季南星进到屋内,却意外的笑了一声,回头看向池星瑶:“你家可真热闹。” 池星瑶猛地睁大了眼睛,一脸惊恐:“不是,真的假的,你别吓我啊,我害怕!” 季南星:“进来吧,放心吧,他们不会伤害你的。” 池星瑶闻言越发心惊胆战: “他们?到底有多少啊,你能处理的吧,你别吓我,我胆子真的不大的。” 别是她家成鬼窝了吧,她这房子要不要无所谓,大不了就不住了空置着,但别缠着她啊。 季南星看向坐在客厅,虽然头发花白,却梳得整整齐齐的老太太,不等他开口,那老太太带着打量的视线看着他:“你能看到我们?” 季南星道:“我是天师,你们晚上给她打电话,让她以为闹鬼,所以请我回来替她解决。” 一个年轻的男鬼飘了过来,绕着季南星看了两圈,然后扭头朝站在窗边的女鬼道:“老婆,原来这世上真的有天师!” 一个表情有点严肃的老头拄着拐杖敲了敲地面,看着季南星指着池星瑶道:“那你帮我们跟那丫头好好说说,要她把眼睛擦亮一点,都找的是什么垃圾!” 听着屋内四个鬼你一言我一语的,季南星干脆坐了下来,听他们说完后才看向池星瑶:“你家里闹鬼,你男朋友为什么没来陪你?” 池星瑶没说过自己有男朋友,但家里连鬼都有了,被天师算到什么,或者听那些鬼说的也有可能,也没隐瞒道:“他没时间,这件事应该跟他没什么关系吧?” 听到这话,还气质端庄的老太太直接怒了:“什么没时间,明明就是不把我丫头放在心上,她给他打电话声音都要哭了,他却不当回事,还说她是做噩梦,还要,还要打什么赛季,眼瞎都不得找这种男人!” 站在窗边的女鬼飘了过来:“你好,我是星瑶的妈妈,她交往的那个男朋友我们实在是看不上,好不容易鬼门开上来能见见亲人,就想要提醒她擦亮眼睛找人,单身一辈子也比找个那么个东西强,可我们无法现身,好不容易尝试用鬼气影响到她的手机,结果电话接通我们说话她也听不见。” 说起这事,他们这几天也是发愁,七月半就这么几天,等鬼门关他们就要走了,不可能一直留在上面,但实在是放心不下这丫头。 如果她找了个很好的人,他们多少还能放心一些,但那个叫周宇的,实在是不是个好东西! 不是他们要把人往坏处想,实在是有些人就是经不起考验,他们都不在了,就剩星瑶一个人,长得漂亮还有钱,这要是被人盯上,只是单纯的谋财都算好的,就怕害命啊。 每年他们其实都会来陪她一段时间,看她努力生活好好工作,他们其实挺放心的,结果今年上来看到她谈了个对象,还是那么个不怎么样的人,这叫他们怎么放心。 听完他们的话,季南星看向池星瑶:“你家有四个鬼,他们应该是你爸妈和你外公外婆。” 原本害怕的池星瑶猛地怔住,愣了好一会儿才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说他们是谁?” 季南星道:“老太太穿着白玉兰花样式的旗袍,头发梳得整齐挽在后面扎成一个发髻,老先生穿着暗纹印花的唐装,没有白头发,看着有点严肃。” 听到玉兰花旗袍的时候池星瑶就已经忍不住眼泪了,那就是她外婆,她外婆最喜欢穿旗袍了 ,最爱的就是白玉兰。 季南星:年轻的女士穿着文艺风的亚麻衣裙,侧梳着麻花辫,眼角还有一颗痣,年轻的男士则是宽松衬衣和工装裤,你的眉眼跟他有点像。 ◇本作者婻书提醒您最全的《我的同桌弱不禁风[灵异]》尽在[],域名[( 这些天的害怕恐惧在这一瞬间彻底消散了,池星瑶跑进屋里,但看着空荡荡的房子,她哭着朝季南星道:“他们在哪里?有没有办法让我看看他们?” 季南星:“他们坐在沙发上,阴阳相隔人鬼殊途,你看不到他们,但你可以仔细去感受他们的存在。” 不是所有人都能开天眼的,池星瑶很明显是被家里娇宠着长大的,她对家人的依赖度很强,在经历过失去,这些年独自一人,如果再次看到亲人,那就等同于让她再经历一次和亲人的分离。 这对她来说恐怕很难接受。 而她的亲人到时候被她一哭一求,再一想她孤零零一个人在这世上,更加舍不得离开,要是形成执念回不去阴间,对于他们这种通过鬼节上来的阴魂,是会有很重惩罚的。 不说那些阴魂会不会成为执念,如果给池星瑶开了天眼让她见到亲人,让她知道她的亲人死后也能团聚在一起,她很有可能会自杀。 所以现在虽然让她知道她的亲人在身边护着她,可看不见,那依然是另一个世界的存在,对她的冲击并没有那么直观。 池星瑶哭了好一会儿,只要一想到她外公外婆爸爸妈妈就在这个屋子里,她就觉得委屈,那种没人可依靠,没人护着她,甚至没了家的委屈。 虽然有很多人无父无母也能活得很好,还有许多人断掉了那些亲戚关系活得更自由,但池星瑶不是那种人,她尽管父母早逝,但外婆给她的爱一点都不少,她很黏也很依赖家人。 这也是为什么她心里知道男朋友并不是良配,她也愿意哄着他,因为她就是想要再给自己找个可以依赖的家人,想要有人陪。 不想她再沉浸在那些情绪里,季南星等她释放了一会儿后开口道:“他们对你的男朋友很不满,还说他有一次来你这边,偷了你的首饰拿去卖。” 池星瑶哭到打嗝,眼神茫然了一下:“偷首饰,去卖?” 季南星道:“你妈妈说的。” 她的首饰有不少,放在这边的是这几年买的,都在首饰盒子里,除了一些特别奢侈的品牌,比如一二十万的手镯项链,其他的一些东西具体有哪些她自己都不太记得,混乱丢一堆,真不见了几条她也的确不会发现。 池星瑶的外公还在一旁气呼呼说着什么,等他说完季南星转达道:“你男朋友还在学校里劈腿一个学妹,叫徐珊珊,还说他打的算盘是跟你结婚吃你软饭,但在外面彩旗飘飘。” 这是池星瑶外公亲自去蹲到的,为了外孙女的未来,他当然要好好考察一下男方的人品,结果对方压根没有人品这种东西,不止偷东西,还劈腿,在学校里跟一个小学妹谈恋爱,然后又黏着她外孙女。 每次她外孙女不忙的时候,他就借口要考试,这那的借口推脱,十天里最多陪她 三天。 等他外孙女忙起来,那家伙就开始闹了,说外孙女总是忙工作不陪他,每次总要从他外孙女手里敲点什么东西。 要不是鬼门上来的鬼不准害人,也不准用鬼气影响人,他高低得给他一个教训。 还好给亲人托梦是允许的,但他家孙女的睡眠质量太好了,根本托不进去梦,他们想了很多办法,终于试到可以用阴气影响电话。 可惜磁场不对,他们在电话里喊破嗓子外孙女都听不见,还好今天来了个天师,帮他们当了个传达的中间人。 池星瑶的父亲远远看着宵野,然后朝老婆道:“这个男生不错啊,个子高长得帅,身材也好,关键是一身正气。” 池星瑶的妈妈叹了口气:“就是太小了,要是早出生几年多好。” 季南星往他们那边看了一眼,又看了看站在门口尽量不让自身阳气影响到屋内鬼魂的宵野,选择性地没有转达这句话。 池星瑶朝着沙发那边走了过去,她蹲在地毯上蹲了好一会儿,然后欣喜扭头看向季南星和宵野:“真的是他们!是我家里人,我闻到味道了!是我外婆的味道,有一股甜甜的橙花味。” 池星瑶外公闻言往他老伴儿身上闻了闻:“没有味道啊。” 池星瑶妈妈看着女儿在那儿努力找着他们存在的痕迹,有些难过地看向丈夫,女儿刚出生的时候,她就想要把全世界最美好的一切都给她,想要让她成为最幸福的小公主,谁知道却让她早早失去了父母。 尽管这些年物质生活并不缺她的,但精神上也没能给她多少爱。 以前她妈妈还在的时候还好,婆孙俩相依为命至少有个家人的陪伴,她妈走了之后,星瑶就彻底成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阴魂需要转达的季南星已经转达了,走之前还告诉池星瑶:“七月半过后他们就会离开,你也不要执着将他们留下,到了时间他们是要去轮回的,你如果执着留着他们,消耗的是他们来世的福报。” 池星瑶闻言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们。” 季南星:“不客气,有什么事可以微信找我,那你这件案子我就结案了。” 池星瑶应了一声:“好,那个费用是多少啊?” 季南星:“一千块吧。” 他也没出什么力,就是在中间当了个传话人,连符纸都没用一张。 池星瑶想了想,道:“那我能为我家里人做一场祈福吗,就是法事那种,你们这边有这个吗?” 季南星:“你可以去玉春观,那边有专门的祈福场。” 池星瑶给季南星转了一千块,看着他们进了电梯,心里忍不住感叹真的是物美价廉啊,收费竟然这么便宜。 重新回到家,再看昨天还让她害怕的屋子,这会儿她心里生出满满的幸福感,哪怕她看不见,但她知道她家里人陪着她在,她就一点都不害怕了。 不过男朋友还是尽快让他成前男友吧,免得让外公外婆爸爸妈妈下去了都不安心。! 第 160 章 周宇知道池星瑶在赶项目,也知道她这段时间忙项目是不可能抽出时间跟他见面约会的,所以特意卡着她可能在忙的时间打了个电话。 还不等他抱怨他们又好几天没见面也没聊天了,那边直接道:“分手吧。” 周宇愣了一下,随即便怒了:“你什么意思!你是怪我太黏你了吗?我就是抱怨几次你不陪我你就要跟我分手?!” 池星瑶直接道:“徐珊珊。” 这个名字一出,周宇心里顿时一个咯噔,但他还是想要挣扎一下:“什么珊珊,我们说我们的事,你说别人干什么?” 见他还嘴硬,池星瑶道:“我是不是没有告诉过你我家是有监控的,现在分手好聚好散,如果你要纠缠,那我就只能报警,让警察来清算一下你在我家拿了我多少东西。” 这一下周宇不敢再嘴硬了,甚至回想着池星瑶家里监控在哪里,他明明记得他有仔细观察过,没在她家看到监控才敢下手的。 但也的确怕她说的是真的把事情闹大,可是就让他这么认了他又觉得丢脸,于是色厉内荏地朝着电话吼道:“你要分手就分手,泼什么脏水,分就分,当谁稀罕你一样!” 说完就直接挂了电话。 池星瑶看了眼电话,无奈地摇了摇头,坐在她旁边的同事转着椅子滑了过来,八卦道:“什么情况?” 池星瑶放下手机:“分手了。” 同事递了一包小零食给她:“那你说什么警察,什么拿你家东西?” 池星瑶:“就是发现他手脚不干净才分手的,算了,就当喂狗了。” 同事笑了一声:“那你还算运气好,结婚之前发现了对方的问题,要是婚后,那才是麻烦,这年头结婚证可不是保障,严重的,那一纸证书还会要命。” 池星瑶也跟着笑了笑:“我本来也没打算跟他结婚,就没想过这件事,只不过想要有个人陪。” 同事转动着椅子一边吃零食一边道:“那你可就指望错了,男人啊,没几个好东西,贪财好色,蠢一点的呢贪着你的财好着你的色,还要PUA你,把自己站在道德制高点,聪明一点的呢,贪你财好你色,还会要你的命。” 池星瑶:“那照你这么说还结什么婚啊。” 同事:“因为大部分都是普普通通的人,家世相当,搭伴过日子,法律制约着他们,所以有了普通又平淡的婚姻,但一旦让他们有了铤而走险的东西,那可就是见证人性的时刻了,所以想要陪伴,指望男人还不如养个孩子,男人来来去去永远不可能属于你,但孩子一定是你的,养得好还能成为吃饭搭子,旅游搭子,陪伴搭子。” 池星瑶心道,就算是孩子那也是独立的个体,怎么可能是属于谁,而且哪个孩子不想出生在有爸爸妈妈的美满家庭里,就为了自己有个陪伴,却把一个孩子带到一个不完整的家庭里,孩子多无辜啊。 可是同事的话又的确让她有些心动。 自从知道家人趁 着鬼门开这段时间上来陪她,池星瑶一到点就想下班,即便工作还没做完,她也宁愿把工作带回家。 乘坐地铁回家的路上,池星瑶突然想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她可能真的不适合恋爱,她不是挤不出时间,也不是不愿意花心思,只不过因为没有放在心上,不是自己真正喜欢的,所以才挤不出时间。 爱和不爱,一目了然。 犹豫了好几天,池星瑶坐在茶几旁的地垫上,对着空气道:“想要找一个真心相爱的人太难了,我决定如果三十岁的时候我还没有遇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人,我就去做试管单亲妈妈,到时候我有钱又有时间,可以把所有的时间和爱都给我的宝宝,爸妈,外公外婆,你们觉得可以吗?如果可以就出双数,不可以就单数。” 说完摇晃了一下手心里的骰子,然后投掷在了茶几上。 两颗骰子转着圈的停了下来,一个是单数,一个是双数,就在池星瑶以为这是家里人意见不合的时候,那个单数的骰子似乎被什么扒拉了一下,啪嗒一声,变成了双数。 池星瑶看着茶几上两颗双数朝上的骰子,眼睛慢慢红了,她就知道,无论她做什么决定,她的家人永远都是支持她的。 池星瑶这头搭不上,周宇也不敢再纠缠,于是就把所有的重点都放在徐珊珊的身上,没想到等他去找徐珊珊的时候,徐珊珊直接看着他问道:“池星瑶是谁?” 周宇眉头一皱,神色肉眼可见地烦躁起来:“一个纠缠我的女人,她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珊珊,你是信我还是信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 徐珊珊看着他满眼失望,将一些照片和礼物截图发给了他:“纠缠你的人,你们会一起看电影,一起吃饭,一起笑着合照,甚至你还在她家厨房做饭?她还给你买那么多礼物,你脚上这双鞋是她买的吧,周宇,脚踏两条船已经够lw了,被拆穿你还诋毁别人。” 看着周宇有些狰狞的脸色,徐珊珊冷冷道:“就当我们之间从未有过,以后麻烦把我从你这段人生中删除,莫名其妙做了人小三,周宇,你真让人恶心!” 徐珊珊说完转身就走,周宇下意识伸手去拉,结果直接被徐珊珊给扇了一巴掌:“你要再纠缠,我就把你挂到学校论坛上。” 周宇也跟着冷了表情:“你当你是什么好东西,命硬克父克母谁都不愿意搭理你,要不是看你长得不错,你以为我愿意跟你在一起?跟你在一起我还怕你克我呢!” 周宇恼羞成怒地一顿输出,将徐珊珊一通贬低,什么命硬扫把星,克亲倒霉鬼,连室友都不愿意跟她一个寝室,同学见了她都绕道走,怎么戳人心窝子就怎么嘴毒。 看徐珊珊那恨不得吃了他的目光,周宇冷笑一声:“我看你以后会跟什么样的人在一起才挡得住你这克亲命!” 周宇骂完就走了,徐珊珊却在原地站了许久,她跟周宇在一起快半年了,周宇追求她的时候说不要封建迷信,听着她曾经那些过往还会心疼地亲吻着她的额头。 结果曾经对他露出的 那些柔软,却成了如今被刺的软肋。 徐珊珊随手擦了擦眼泪,周宇是她第一个男朋友,结果竟然是个脚踏两条船的,她告诉自己,为这种人哭不值得,但眼泪就是忍不住。 她只想要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生,简简单单地恋爱,为什么就这么难呢。 徐珊珊今年大三即将大四,她没有住学校寝室,就像周宇说的,她的那些室友都避着她走,根本不敢跟她接触。 但她们其实都是很好的人,没有对她恶语相向,反而是商量着问她能不能搬出去。 徐珊珊能理解的,任谁只住了一个学期就都发生了一次意外,换作是她,她也会害怕的。 大学原本是个新的开始,但偏偏有人就是不肯放过她,开学没多久她军训的照片被发到了论坛上,莫名其妙被人拉出来评选系花,结果有人就特意开了个帖子,细数她那命硬克过的亲人。 父亲车祸母亲心梗,收养她的叔叔被绞断了半个手掌,婶婶下班回家骑车掉到河里也差点被淹死,他们那个小镇早就流传着她命硬克亲的说法,起初不信,把她带回家后没多久接连出事又怕地把她送走。 她被外公外婆接走,结果三年内,两个老人陆续离世,越发坐实了她命硬克亲这件事。 整个高中她就是这么被人指指点点像躲瘟疫一样躲过来的。 本来以为上了大学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结果也不知道是谁,在论坛里把她那些过往全都发了出来。 起初她的室友们人很好,说这是封建迷信,甚至还会心疼她亲人早逝,家里送来的一些吃的喝的用的都会分享给她。 结果第一个学期,三个室友陆续出事,不是差点车祸就是走楼梯摔断了腿,再就是从床上下来踩空摔掉了牙齿差点毁容。 这种事看起来就是生活中很正常的小意外,谁一辈子没出过一些小意外,但偏偏她有个命硬克人的名头,偏偏寝室四人三个都差点出事就她一人好好的。 就算几个室友人再好,那也不敢拿自己的命去赌,没有对她恶语相向将她赶出去,而是商量着让她去外面租房子住,这对高中承受了三年冷热暴力的徐珊珊来说,已经是很温和友好了。 原本没多少人把那帖子当一回事,好多人甚至当热闹看,但这些事一出情况就变得不一样了,整个坐实了她的克命。 慢慢地没人敢跟她来往,一开始就连话都不敢跟她说,好像跟她接触一下就会被克到一样。 后来班上同学也没出过什么事,从一开始对她的抵触,到慢慢的无视,至少不会有人当着她的面指着她让她滚。 她也就习惯了一个人,一个人上课,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去图书馆,一个人完成一个小组的工作量,直到周宇开始追求她。 她问周宇,别人都怕自己,为什么他不怕。 周宇说,那都是封建迷信,他倒要看看是能有多克,不信跟他在一起试试。 她心动了,想着那就试试吧,虽然最开始她依旧心房高筑 ,随时准备着周宇会离开她。 但一个月又一个月过去,周宇依旧好好的,她才开始对未来有了期待。 结果竟然是这样一个收场。 徐珊珊甚至想着,还不如周宇是被她命硬吓跑,这样至少能证明刚开始的追求接近是真心,总比从头到尾都是算计的欺骗好。 徐珊珊原本以为这事也就这样了,但没想到周宇直接在论坛里开了帖子,说他亲身验证过了,命是真硬,差点丧命车轮下,帖子里还有腿上打了石膏的照片。 这两年已经没什么人提这件事了,大家都有各自的学习和生活,与己无关的人看看热闹,但也不会持续关注,所以后来说她命硬的帖子就沉了下去。 现在被周宇旧事重提,有人又想起这事,把曾经的帖子给挖了出来,她有没有克亲他们不知道,但克室友,克男友都是在学校里被验证过了,好多人跟帖艾特她,让她到时候把课表发出来,他们好避开跟她一起上课。 徐珊珊也不是个柔弱的性格,她要是柔弱,这些年早就被这些冷嘲热讽给逼死了,直接大号在帖子里回复【我克的就是你这种脚踏两条船的人渣!】 有人嗅到瓜的味道,纷纷艾特她让她细说。 徐珊珊直接把周宇脚踏两条船的事发了出去,还说他们分手的时候周宇人还好好的,她一戳破他的真面目甩了他,他就出事了,她只能说这就是报应。 周宇直接在帖子里说她说谎造谣,明明他就是被她克到了才跟她分手,结果现在反倒被冤枉脚踏两条船。 徐珊珊就没见过比周宇还恶心的人,她手里是有周宇和池星瑶的照片,这是池星瑶发给她的,就是告诉她周宇劈腿,但她又不能未经人同意就把照片发到论坛,也不想把这种事全部摊开给外人看就为了自证。 一时间她整个人被架住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她甚至可以想象,她要是不再吭声,任由周宇这样污蔑,后面还不知道要被他怎么造谣。 想了想,徐珊珊联系了池星瑶,甚至将帖子链接发给了池星瑶:【不好意思,我不想把你扯进来的,但是周宇太恶心了,你给我的照片我能发一张吗,我会把你打码的。】 池星瑶正在上班,对于徐珊珊她并不讨厌,虽然她没有见过对方,但跟她联系上说明了来意之后,对方很冷静也很辨是非,不止没有胡搅蛮缠,还谢谢她告诉她这些,所以池星瑶对徐珊珊的观感还不错。 稍微看了一遍帖子里的内容后,池星瑶朝徐珊珊道:“我没有账号在你们校园论坛回复,你要是相信我,把你账号给我,我给他回句话。” 徐珊珊想了想,把自己的账号和密码给了池星瑶。 池星瑶登录后,直接跟帖道:【周宇劈腿,不需要谁来证明真假,我是他劈腿的女友之一,借用珊珊的账号上来说句话,周宇,如果不想警局见,我劝你最好道歉,否则这帖子也有一百多层了,污蔑他人也是犯罪,另外我之前跟你说的话看样子你是没记住,你做的某些事视频我还留着,我随时可 以去警局起诉你,不信你试试。】 视频当然是没有,她没有养宠物,自然也就没有在家里安装监控,但周宇自己做过偷东西的事,他本就心虚,哪里敢跟她硬碰硬。 ?婻书提醒您《我的同桌弱不禁风[灵异]》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周宇很怂,他很清楚他偷了池星瑶多少东西,就几条项链手链,这断断续续卖出去的也有一两万了,这金额够他去蹲个一两年的了。 他要是进去了,那真的一辈子都毁了,于是立刻滑跪道歉,甚至暗恨自己冲动,为什么回去后没能忍住自己,越想越气,最后实在是气不过去发帖子,这下好了,更丢人了。 众人没想到事情竟然还能有反转,都猜测周宇有不小的把柄在对方手里,否则怎么会道歉得这么丝滑。 但众人对他已经没有什么好印象了,劈腿分手还诬赖人家女孩子,真够恶心的。 亏他已经研究生毕业了,要是他还在学校,那才是社死。 徐珊珊也没想到池星瑶一句话就让周宇滑跪,很是感激道:【谢谢你,还有对不起,虽然我真的不知道周宇有女朋友,但我的存在对你来说肯定也是一种伤害,真的对不起。】 池星瑶:【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没必要把渣男的错背负到自己的身上,你也是受害者,所以不用道歉,以后咱们都要擦亮眼睛,别再有眼无珠了。】 徐珊珊回了个点头的表情包,心里感叹,周宇那个人渣何德何能,怎么就能找到这么好的女朋友,女朋友这么好,他还劈腿,真是又贪又蠢。 看到帖子里都是跟她道歉的,还安慰她远离了劈腿的渣男以后就万事大吉了,徐珊珊笑了笑,虽然网络有伤害,但有时候隔着网络,也能收获不少温暖,至少隔着网络,她就不会克到别人了。 她刚把手机放下,池星瑶就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抱歉,虽然有点冒昧,但我还是想要问一下,帖子里写的你命硬克人这件事,是真的还是假的?如果是污蔑,我建议你找律师起诉,这种言论不能放任。】 徐珊珊笑了笑,回道:【是真的,我的确命硬,从小就克身边亲近的人,虽然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但帖子里说的都是真的。】 池星瑶道:【那你需要大师吗,如果你命格有问题,可以找大师看能不能解一下。】 徐珊珊不知道话题怎么跳到这里来了,但她还是感谢道:【天生的命应该没法解吧,而且我都习惯了。】 池星瑶:【你知道我是怎么知道周宇劈腿的吗?】 徐珊珊歪了歪头,表情更是有些疑惑,但还是顺着她的话题道:【怎么发现的?】 池星瑶:【前段时间我家里闹鬼,我就请大师来看,大师一来说我家的确有鬼,但都是七月半上来看我的亲人,我家里也没人了,就剩我一个了,他们不放心我,所以来看我,也是他们告诉我周宇劈腿,他还在我家偷东西,我就是用这个把柄拿捏他的。】 徐珊珊都惊了,好半天都不知道要回什么好:【6。】 池星瑶笑了笑:【真的哦,所以要不要我把大师介绍给 你,看看能不能帮你改改命格。】 徐珊珊抿唇犹豫?,但很心动。 被人口碑相传往外推销的大师这会儿正被他小姨妈拉着一起一边嗑瓜子一边看屋里的崽儿带人回来见家长。 季妈妈这边上面的长辈也不在了,但她有两个哥哥,还有一个妹妹,在家排行老三。 今天是大舅家的小儿子带女朋友回家。 大舅家两个儿子,二舅家两个女儿,小姨妈未婚,家里人口不算多,所以家庭一直都很和睦简单,对于孩子们未来另一半的选择基本没什么要求,只要人的品性好,他们也不太看重门户。 所以大舅家的小儿子找了个女明星,家里也没什么意见,甚至还打电话给外甥和外甥女回来看明星。 可惜季家大哥忙,二姐实验室出不来,老三还在国外,唯一有空的只有季南星了。 小姨妈坐姿端庄,一手端着茶杯,精致华丽的美甲衬托的她十指纤纤,打理精细的头发在璀璨的灯光下散发着健康的光泽,怎么看都是个有气质的千金大小姐,这会儿却在跟季南星偷偷咬耳朵:“你说我要是问她圈里的八卦,她会老实告诉我还是随便敷衍我?” 季南星笑了笑:“有没有可能她也未必知道圈里的八卦。” 说不定知道的还没他多,毕竟他有个天师群,有个在娱乐圈还挺有名的天师也在群里,时不时发一些八卦给他们看。 小姨妈轻哼一声:“不可能,她咖位不大,在圈里高不高低不低的,但她之前演青瑶传的女三,他们一个剧组的,会不知道男女主的八卦?” 季南星不太关注娱乐圈,闻言道:“有什么八卦?” 小姨妈笑眯眯在季南星耳边分享:“听说雪阳就是在这部剧里勾搭上了郁未迟!” 季南星两眼迷茫,对她说的名字有点耳熟,但对不上人脸。 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他不认识她说的那两人,小姨妈揪了揪外甥漂亮的脸蛋:“你呀,可别读书读傻了,偶尔把作业放一放,看看剧,刷刷综艺,追追动漫,再不然吃吃谷也行啊,你喜欢什么谷或者手办,小姨妈给你买,全套的买!” 季南星还是知道谷是什么的,有蒋棠棠那个追星女孩在,不懂也得懂,但他没兴趣,于是把话题又拉了回来:“这两人的名字有点耳熟。” 小姨妈道:“郁未迟,影帝,虽然这年头影帝也没什么含金量,但他老婆你肯定知道,溪江月!” 这个季南星真知道,因为溪江月算是国民女神,出道早,在最青春年华的时候演了好几部国民级别的爆剧,后来结婚生子,两三年出一部剧,但依旧部部精品,名气丝毫不减。 但溪江月在几个月以前去世了,他看到的新闻是抑郁症自杀。 小姨妈还在旁边给他科普这其中的关系:“那个雪阳当时演女主,溪江月的老公演男主,结果两人因戏生情,雪阳勾搭上了郁未迟,还当面叫嚣溪江月,把本就有点抑郁症的溪江月刺激得病情加重,最后自杀了。” 季南星听着小姨妈跟他八卦,手上轻轻转动着珠串,眼神却落在了表哥女友的身上。! 第 161 章 二表哥带回来的女朋友叫舒蕊,长得比较清秀小白花,是那种看着很干净的初恋女友系,这种长相如果拍一部出彩的校园偶像剧再营销一下,应该能火,可惜她的资源是又虐又好。 出道第一部剧就是青瑶传的女三,女主身边的工具人,台词不多,但出场机会却不少,因为小白花的长相当时还稍微圈了一点粉。 原本她可以借着这部剧提升咖位扶摇直上的,结果剧拍完了,播的时候正好传出当时那部剧男女主的绯闻。 那部剧的女主叫雪阳,圈中四花之一,男主比起影帝的名头,溪江月丈夫这个标签反而更响亮,一个上升花,一个已婚男,这绯闻一传出话题有了,流量有了,但公众所有关注的重点都到了男女主的身上,自然没一个女三什么事。 出道爆剧的红利没吃到,名气没打出来,后面的资源也就不会有多往舒蕊的身上倾斜。 这几年她拍的剧虽然都是大制作,但要么女三要么女四,不是演没脑子的刁蛮千金,就是演女主或者男主身边出镜多台词少的贴身丫鬟,在圈里属于叫得出名字,但却没什么咖位的那种。 因此就算谈恋爱结婚,好像也不会有多大影响。 那边大舅妈和二舅妈拉着舒蕊说话的时候,季南星小声朝小姨妈问道:“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两个舅舅家都是两个孩子,不过大舅家两个儿子,二舅家两个女儿,不过两个表姐今天没来,被工作拖住了。 四个孩子最大的三十二岁,最小的也有二十四了,都单身,问就是不急,没遇到合眼缘的。 之前二表哥可是一点恋爱的征兆都没有,过年的时候还单身呢,这才多久就把女朋友都带回来了,季南星难免好奇。 小姨妈道:“飞机上,一见钟情,然后穷追不舍死缠烂打,那姑娘家里环境不太好,单亲家庭就一个妈妈,妈妈身体也不太好,你表哥是各种献殷勤,都还不是人家男朋友呢,就跑对方家里先把人家妈给笼络住了,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定下的,我出国旅了个游回来,他们就来见家长了。” 小姨妈知道季南星跟他二哥一样,在外面跟了个很厉害的师父,对一些玄异的事情稍微懂一些,于是问道:“你看了她面相吗,怎么样,跟你表哥能不能长久?” 季南星往那边仔细看了看,道:“能不能长久得看二表哥,不过二表哥也不是花心滥情的,只要他一心对那个女生好,那女生就能旺他。” 小姨妈眼睛一亮:“还是个旺夫的啊?” 季南星笑了笑,纠正道:“可没有什么旺夫命这一说,只是那个女生看着柔弱,但性情坚毅果决,不是那种依附他人的性格,骨子里天生就带着几分强势,这样的人只要心里有目标,又肯吃苦钻研,成就不会低,二表哥说好听的是性格温柔,说白了就是比较优柔寡断,遇事犹豫不决,如果找一个里外都霸道强势的,他会感受到一种压迫,长久不了,但舒蕊这种外柔内刚,反而比较适合他。” 小姨妈对季南星的本事其实了解得不多,又是自家看着长大的孩子,那在家里人心中就是需要呵护宝贝的崽儿,形象怎么都高大不起来,看他这么一脸认真分析的,信了多少不知道,但夸奖还是要有的。 “不错啊小宝,看样子跟着你师父很是学了一些本事,都能看相了。” 那边跟舒蕊稍微说了一会儿话,大舅妈就带着她给她介绍家里人了:“这是树安他小姑,你叫姑姑就好。” 舒蕊跟着喊道:“姑姑好。” 小姨妈矜持地朝她点了点头。 大舅妈朝着季南星招手,等他走过来后就把人拉到自己身边:“这是我们家最小的,树安的小表弟。” 一到云家的时候舒蕊第一眼就看到季南星了,虽然云家的人都长得不差,但在圈里见多了长得好看的人,云家的人对她来说也只是比平时接触的那些人多了份贵气。 但这个小男生她见到的第一眼就觉得好适合出道啊,这样一张脸,哪怕是个花瓶在圈里都能通杀了。 看着这样赏心悦目的脸,舒蕊眼里也多了几分喜欢:“表弟好,初次见面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带了几张林生演唱会内场票,你可以带同学一起去玩。” 来之前舒蕊就问过云树安他家里有哪些人,第一次上门肯定是要带点礼物的,虽然云家是豪门,不见得多稀罕她送的东西,但至少心意到了。 她买了一些顶级的燕窝,又托关系弄到了一些特供茶叶,知道他们家没有小孩子,可能会来一些表弟妹,舒蕊就带了几张林生演唱会的票,对于已经红了二十多年的歌手,十几二十岁的小孩应该也是喜欢的吧。 季南星接过票,笑着道谢。 打过招呼后,大舅妈就让厨房准备上菜了,二表哥云树安就跟个狗皮膏药一样黏在舒蕊的身边,生怕她不自在,不停地给她倒水喂水果。 小姨妈轻啧道:“没看出来,你表哥谈起恋爱是这样的。” 说着眼睛瞄向季南星手里的票:“她给了你几张?” 季南星看了一眼:“五张。” 小姨妈哦了一声,虽然没说什么,但眼神一个劲往他手上看。 季南星好笑:“你想看就给你吧。” 小姨妈看舒蕊不在,跟着大嫂进厨房了,这才从小外甥手里抽了两张,顺便又捏了一下他的脸:“平时没白疼你,真乖,待会儿给你发零花钱,两张就够了,剩下的你带你同学去玩吧。” 他们倒也不是买不起这个票,演唱会的票能要多少钱,但抢不到啊,虽然可以高价买,可找人买也挺麻烦的,有送上门的,何必再费那个事。 看着小姨妈将演唱会的票收进了包里,转身就拿起手机召唤闺蜜,季南星笑了笑。 小姨妈年纪不算小了今年就38岁了,未婚,好像也不打算结婚,整天就跟闺蜜吃喝玩乐。 没什么烦心的事,家里的公司有哥哥们,以后养老也不差钱,还有好几个侄子侄女外甥外甥女,也不怕以后哥 哥姐姐们都不在了她孤家寡人,所以至今无忧无虑没烦恼。 不被生活琐事拖累整个人都显得年轻,模样看起来像二十来岁,内里灵魂十八岁不能再多,还是个天真烂漫的性子。 跟闺蜜约好了时间,转头就给季南星转了十万块,又忍不住叮嘱道:“放暑假就要好好玩,别整天待在家里看书,你几个哥哥姐姐一个比一个沉迷事业,只会赚钱不会花,家里还是要有一个会败家的,那他们赚钱才有动力啊。” 季南星无奈:“我没整天待在家里,前两天还跟人去水上乐园玩了。” 小姨妈眼睛一亮:“新开的那家?好玩吗,帅哥美女多吗?” 季南星:“挺多的,看到好几个身材不错的帅哥,还是那里的救生员。” 小姨妈顿时眯眼笑了,然后又划拉出闺蜜的对话框啪啪啪地打字。 云家的人都是好相处的性子,舒蕊长得单纯无害又很会哄人,一顿饭都还没吃完就被两个舅妈约着一起打牌了,很明显这是接纳了她,如果处得好,结婚是早晚的事。 第一次登门见家长算是圆满结束,大舅还想把季南星留下住几天,反正放假又不用上学,但季南星拒绝了:“我朋友过来找我了。” 小姨妈揽着季南星朝着自家大哥道:“你把小宝留下干什么,是你陪小宝玩还是大嫂陪小宝玩?好啦,让他们小年轻自己去玩吧。” 大表哥也走过来揉了揉季南星的头发:“去哪儿?我送你过去?” 季南星朝他笑了笑:“我朋友就在外面等我,二表哥不是要送舒蕊姐吗,顺道带我出去就行了。” 二表哥云树安笑着应了一声好,等舒蕊一一礼貌道别后这才上了车。 车里没了长辈,舒蕊顿时松了口气的模样,云树安笑着将舒蕊的手握进掌心里,舒蕊轻轻推了推他,示意表弟还在车上,他们还是别太黏糊的好,免得带坏小孩。 云树安往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小宝,再开学就高二了吧,学习压力大不大?” 季南星:“还好,没什么压力。” 云树安:“那就好,高中而已,也不是多大事,大不了出去溜达一圈再回来。” 他们家除了姑姑家的老三和老幺,其他人都是走的精英教育,二十多岁就差不多完成了系统地学习开始接触自家公司的产业了。 但因为老三和老幺拜了个什么师父,就留在国内老老实实上高中大学,对于那个师父,他们也只是听过没见过,听说还是个真有本事的能人,但他们这种从小在国外生活学习的,对这些事只是心怀敬畏,并不多相信。 还好姑姑家的老三老四都很出息,即使是国内这种人海教育,也依旧学得很出色。 几句话的时间车就已经开到了庄园外,看到门口停了一辆黑车,季南星道:“表哥就在这边停吧,我朋友在那边。” 云树安往黑车那边看了看,也没多问,道:“那你路上小心,早点回家,别在外面玩太晚,保镖有没有跟在身边?” 季南星嗯嗯点头:“有的,表哥放心。” 说完就推开车门朝那辆黑车跑了过去,不等他拉门,车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宵野将袋子香甜的板栗递给了他:这一袋是我剥好的,你最爱的糖霜开花栗,香不香?” 季南星坐进车内后,却是看向刚刚下来的那辆车,直到那辆车开走了,这才朝宵野道:“不是说了我自己回去,还特地跑过来。” 宵野摇晃了一下板栗:“排了快两小时的队,看时间也不早了就问问你这边能不能走了,顺路过来而已。” 从市区到庄园,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这哪里顺路了。 宵野笑嘻嘻把板栗往他那边递:“尝一个?还热乎的。” 季南星只好拿了一颗吃了一口,粉粉糯糯,虽然糖裹得有点重,但又正好被板栗自带的清香中和,所以每天只要出摊就大排长龙不是没有原因的。 看他吃了,宵野这才高兴,又从一旁拿出水给他打开盖子:“今天吃饭顺利吗,你表哥的女朋友怎么样?” 季南星:“有点问题。” 宵野啊了一声:“有点问题?怎么了,不是良配?” 季南星摇头:“倒也不是,是她身上有香火味。” 那种味道不是单纯的烧纸钱就能沾染上的,很明显有阴魂曾经跟过她,不过那个舒蕊眉眼清正,身上的气息虽然带有香火味但并不浑浊,他用灵眼看去也能看到她还算干净,证明她没有做什么害人的坏事。 但既然遇到了,那肯定不能什么都不管。 那边车上舒蕊还在朝云树安感叹:“我还以为你们家是那种规矩很多的,这跟我想象中有点不一样啊。” 云树安笑着道:“规矩当然也有,但都是一些基本礼节,没人天天端着规矩生活的,那多累啊。” 舒蕊也看着云树安笑:“那你觉得你家里人会喜欢我吗?” 云树安:“当然啊,我妈多喜欢你啊,都约你一起打牌了,放心吧,你表现的很好,特别好,我妈都恨不得我马上把你娶进门的好。” 舒蕊虽然从来都不会看低自己,但毕竟门第落差太大,她的事业目前也只是够她自己生活养家,云家要是看不上她那也很正常。 云树安这人无论是人品还是相貌都是上乘,目前看来对她也很真心,她自然也很希望这段感情顺顺利利,不谈别的,就这条件可以说是万里挑一了。 想着他家里的人,舒蕊感叹道:“你家基因可真好啊,你姑姑看着好年轻啊,还有你那个小表弟,也太帅了,长得真好看。” 遇到红绿灯,云树安将车停下,然后扭头亲了她一口:“在我面前说别人帅?” 舒蕊好笑道:“那是你表弟!” 云树安:“我还有另外一个表弟,跟小表弟长相不是一个类型,但也帅,对了,他是混时尚圈的,以后你要参加什么晚宴,可以找他拿高定。” 舒蕊有些好奇:“谁啊?” 云树安:“季元 霆,听说他在时尚圈还挺有名,不过我家不涉及娱乐圈这方面,关注的也不多,你听过他吗?” 舒蕊瞬间瞪大了眼睛:真的假的,他是你表弟?时尚圈大魔王,只有国际大秀才有资格经他手,他竟然是你表弟! ?婻书提醒您《我的同桌弱不禁风[灵异]》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这一下云树安真吃醋了:“你对我都没这么热情崇拜的。” 舒蕊已经星星眼了:“我找他借高定真的可以吗?我咖位不够,那些高定品牌也是要讲等级的,被我这种小咖穿上只怕会觉得拉低了他们家的level。” 云树安轻轻捏住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不许这么说自己,你是最棒的,你有能力,早晚有一天,你会在你热爱的事业场发光发热,只是我比他们更先发现你这个宝藏。” 舒蕊在他唇上亲了一口:“那我可提前跟你说了,我很有事业心的,以后可别觉得我拼事业疏忽你。” 云树安:“我爱的就是你在聚光灯下发光的模样。” 这话舒蕊也就听一听,身处这个圈子,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识了不少,男人都是嘴甜,真正能做到的也没几个,但现在云树安愿意说这话,至少证明现在自己在他心里还是有分量的,当下和未来,她分得很清楚。 放在包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为了不在云家失礼,舒蕊去之前就将手机调成了静音,这会儿才想起来手机没开声音。 解锁一看,有个新的好友申请,一点进去就看到是云树安的小表弟,连忙就给他通过了,还主动发了个打招呼的表情包过去。 但表弟的回复却有点冷冷的:【什么时候有时间见个面,有点事想要找你。】 舒蕊也没多想,一个小孩找她能有什么事,说不定是想要见一见圈里的明星,或者想要体验一下拍戏? 心里刚这么想,随手就回了过去:【可以啊,你想什么时候?】 这话一发完,她突然想起来既然这也是云树安的表弟,那他亲哥不就是大魔王,有那样一个亲哥在,就算想进圈,也不至于找她这种没多少分量的吧。 季南星回道:【就现在吧,我发个定位,你自己过来就行了。】 舒蕊看了眼一旁开车的云树安,在微信上敲了个好发了过去。 季南星约的是一家饮茶会所,舒蕊不管名气怎么样,毕竟是个公众艺人,要是被拍到总归不太好,就选了个稍微私密点的地方。 一路过来舒蕊想了很多,甚至都想到了有些话可能他家里不方便开口,于是借由小孩子来对她放狠话让她离开云树安之类的。 进包厢前她还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告诉自己无论待会儿发生什么,一定要冷静大大方方的,反正她也从未把自己的未来放在任何一个男人身上过,大不了就是分手。 原本以为包厢里就季南星一个人,推门进去才看到他旁边还有个男生,那人五官虽然没有季南星精致,但浓眉大眼,更偏向阳光帅气,一见到她还朝她笑着挥了挥手:“你好,我是南星的朋友,我叫宵野。” 舒蕊也朝他笑了 笑:“你好,我是舒蕊。” 季南星给舒蕊倒了一杯茶:抱歉,这么晚还让你过来。⒒[(” 这态度跟自己想的有点不太一样,看着还挺礼貌的,舒蕊稍稍有一点松口气,不过也是,都是豪门少爷,再怎么样基本教养都是有的,就算不客气估计也都是一些软刀子。 她也没跟他们兜圈子,直接开口道:“找我是有什么事?” 季南星:“我表哥有跟你说过家里的一些基本情况吗?” 舒蕊心道果然来了,但她还是摇了摇头:“太具体没说过,但云家从事哪方面的行业这一点我还是知道的,也知道你哥哥是季元霆。” 季南星:“既然表哥没说,那我就重新跟你介绍一下,你好,我叫季南星,是一个天师。” 舒蕊愣了一下:“天师?” 她当然知道天师是什么,他们圈里就有个很厉害的天师,一些大制作都会找那位天师算吉日,甚至取剧名,还有人找那位天师改名,名字一改,那运势肉眼可见的就起来了,好多人排着队都排不上那位天师的号。 但是小表弟这么年轻,还是个高中生,就是天师了? 季南星:“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一些奇怪的事,我今天在你身上闻到了不同寻常的香火味,那味道证明有鬼曾经跟在你身边过,你既然跟我表哥在一起,无论未来怎么样,现在你是他女朋友,那就是一家人了,你身边要是有什么问题,我肯定不能放任不管。” 事情的走向再次出乎了舒蕊的预料,这年头的豪门怎么跟她拍戏的套路不一样了? 舒蕊放下茶杯,努力组织语言道:“南星,我不是质疑你啊,就是你会不会闻错了,最近不是七月半吗,前几天我还给我爸爸烧过纸钱,有没有可能是这个味道?” 季南星摇头:“不会,这种纸钱的味道换件衣服就没了,你要是不信,我可以让你自己亲眼看看。” 舒蕊满眼疑惑:“看什么?” 季南星道:“你把手伸出来。” 舒蕊闻言直接把两只手都伸了出去,她还挺好奇,这个小表弟能让她看什么。 季南星的指尖在她右手手臂上轻轻一划。 舒蕊只觉得自己的手臂像是被一块冰触碰过,虽然只碰了一下,但有一股阴冷的气在她手臂上蔓延开,冷得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她心里还想着这小表弟还真有点功夫,难怪敢说自己是天师呢,但就这么冷一下,虽然很神奇,但也不能说明她被鬼跟吧。 季南星收回手,朝她道:“看你手腕。” 舒蕊低头看去,一旁的宵野也凑了过来。 只见舒蕊原本白皙的手腕,正在一点一点浮现出黑色的指印。! 第 162 章 包厢里随着黑色指印的浮现一时间没了声音,季南星只是静静在那儿喝茶,似乎对这个结果一点都不意外。 坐在他旁边的男生也十分淡定,看了一眼她手腕上的痕迹后就收回了目光,好像这并不是一件多大的事情。 可问题是她撞鬼了诶,这可是鬼啊,多可怕的存在啊。 舒蕊甚至忍不住用指尖去搓了一下黑指印,她确定这指印是从里面渗透出来的,不是什么东西沾染上的。 看了看黑指印,又看了看对面的两个男生,舒蕊也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不管内心多慌乱,至少表面上她还算是镇定道:“你刚刚说我身边曾经跟过鬼,所以我现在身边没有?” 季南星摇头:“没有,要是有,今天吃饭的时候我就直接处理了。” 听他这话的意思是跟在她身边的鬼并不是多难解决的,虽然不知道小表弟的实力到底怎么样,但他们两人淡定又平静的姿态的确给了她很大的安慰。 舒蕊道:“那这件事要怎么处理,是要超度还是怎么?” 季南星:“你近段时间身边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如果有阴魂跟着你,一般情况下不会是无缘无故,就算超度,也要解了你们之间的恩怨。” 舒蕊想了想:“好像没什么奇怪的事,娱乐圈虽然看起来好像水深又复杂,但那都是对于一些上层圈子来说,我这种属于阴阳合同都没资格签的,每天除了拍戏,也没什么特别的事。” 宵野道:“那你想一想,身边有没有发生过什么死人的意外,或者你撞见了什么场面,再或者也有可能不是近段时间,是以前,你自己有没有一些比较关系好,但对方已经去世的亲人朋友,最近鬼节,很多鬼会上来探望亲人。” 舒蕊摇头:“没什么亲人好友,我父亲虽然去世了,但是生前他也没有多爱我,死后估计也不会上来看我,至于朋友,从小到大也没几个关系特别好的,尤其是进了这圈子之后,大学几个关系还算不错的慢慢也淡了。” 似乎想到什么,舒蕊突然安静了下来,但很快又觉得应该不可能。 季南星看着她:“是想到了什么?有时候有些不可能,说不定就是可能。” 舒蕊笑了笑道:“也不是想到什么,就是觉得如果是去世的亲人,也不是没可能,我爸生前虽然没怎么虐待过我,但一直觉得我断了他们家的香火,可能死后反倒记恨上了也不一定,不然你们跟我回家看看吧,我家离这边也不远。” 过来就是为了处理她的事,能上门查看自然更全面一些,季南星和宵野就跟着舒蕊一起回家了。 舒蕊当然还买不起这里的房子,不止贵,还要本地户口才行,所以房子是租的,不过也是个高档公寓,环境还不错。 上楼的时候还在跟季南星解释:“这里是我租的,我老家不在这里,平时我都是一个人住,我家里就只有一个妈妈,她年纪大了,就喜欢待在自己熟悉的地方,所以不愿意跟我过来,就一个人住在老 家。” 舒蕊打开门侧身让他们先进:“家里有点小。” 她租的房子算不错了,九十多个平方一个人住,但这屋子对云树安的小表弟来说,可能还没他家浴室大。 季南星进屋后环视了一圈,四处查看了一下道:“你房子很干净,没有阴气。” 舒蕊顿时松了口气:“不在我身边,也不在我家里,是不是已经走了?” 季南星知道舒蕊刚才肯定是想到了什么但却不愿意说,不过他也不是追根究底的人,确定家里没有,再加上她身上的阴气他没有感觉到恶意,就干脆作罢了。 抽了一张符纸折叠成三角后递给了她:“随身带着吧,有事可以随时联系我。” 舒蕊道:“好,谢谢,这个多少钱,我跟你买吧。” 虽然知道大少爷未必缺她这点钱,但该算还是要算的。 季南星看了她一眼:“你是我表哥的女朋友,以后就是一家人,在我们家不需要算得那么清楚。” 一路把小少爷送上了车,舒蕊再次松了一口气,今晚事情的走向有些过于玄幻,原本以为拿的是豪门剧本,演的是祝英台,没想到竟然是灵异剧本。 看了眼手里的黄色符纸,舒蕊小心地收进口袋里。 回去的路上,宵野道:“你对你表哥这个女朋友印象挺好?” 季南星:“是还不错,眉眼高挺双目有神,眉浓眼圆,这在面相上来说这种人是个记恩的,我算了一下她跟我表哥的八字,只要我表哥不走歪不被繁花迷眼,跟她就能稳定长久家庭和睦。” 可以说舒蕊就是他表哥的正缘,但这个正缘能不能把握住,那就要看他表哥了。 宵野直接凑近了季南星:“你看我,我眉毛也很浓,眼睛也很大,是不是长得也挺好。” 季南星笑着伸手在他额头划了一下宽度:“天庭开阔饱满,是个有福气的。” 宵野嗯嗯点头还等着他继续夸,结果小同桌说完这一句就抱着袋子吃起了板栗,顿时双目一睁:“就这样?” 季南星往他嘴里塞了一颗板栗:“单单有福气这三个字多少人一辈子都求不来,还不知足啊。” 宵野一副哥俩好的揽着他:“那我把我的福气分你一半,让你福上加福!” 季南星感受着肩膀上的重量,语气波澜不惊:“我谢谢你。” 演唱会三张票季南星一张没留全都给了宵野,他平时也不听什么流行歌曲,也不爱凑演唱会这种热闹,又累又吵。 说句很资本的话,他真要想听谁唱歌,家里也不是没那个条件,完全可以把人请来单对单地对着他唱,没必要听一群不认识的人在他耳边嚎。 宵野对演唱会也没多大兴趣,如果季南星想去,他倒是很有兴趣陪一陪,但他不去,那就更没兴趣了,于是转手就将这票给了蒋棠棠,刚好三张票,三个女生结伴去玩正好。 自从进入八月份,天上的太阳那叫个热烈,不见一滴雨水,路边花坛早晚浇一 次水也挡不住大中午晒到干裂。 这么热的天季南星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如果是以前?_[(,这温度对他来说也只是刚刚好,体内阴寒,外面再热也热不到哪里去,但现在阴阳平衡,他也算是难得感受到了一些旁人口中说的炎夏。 就是这么热的天,也抵挡不住宵野打球的心,每天玩得一身热气回来,吃完晚饭打打游戏,然后再拉着他出去吃一顿宵夜。 大半个暑假过去,季南星都觉得自己好像长胖了一些,看得宵野忍不住咽口水,嘿嘿贱笑道:“养肥了,白白嫩嫩的,看着就很可口,小肥羊,快到哥哥嘴里来。” 季南星一脚朝他踹过去,脚都还没挨到他衣服,宵野就顺势往地毯上一滚,还哎呀哎呀地叫,欠揍得很。 两人正玩闹的时候,老老实实趴在茶几上写作业的谢盼儿朝着季南星喊了一声:“小天师!有你的微信!” 季南星推开扑过来跟他扭打的宵野,伸手去拿手机:“别闹了,我看看谁找我。” 宵野也凑过去看,也没看内容,先看了聊天框的名字:“池星瑶,她家的事不是解决了吗,还找你干什么。” 季南星点开对话框,看了一下她发过来的内容,戳着手机回道:【约个时间见一见才能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一般来说没有什么克亲命,即便天生犯了五弊三缺,也有解决的办法。】 很快池星瑶就约了个时间,定在商场的冷饮店里,想着天师年纪也不大,应该不太喜欢酒桌模式,不如喝喝饮料吃吃冰,再看看徐珊珊的命格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天太热了,路上都没多少人,一到晚上就哪哪儿都是人,好像蛰伏一天的人都趁着夜气出来活动了。 往商场去的路上,季南星道:“以前我师父跟我说,他们那个年代,一到鬼月,晚上七点之后在外面就见不到什么人了,除了一些晚上下班的。” 宵野:“那时候也没现在这么多娱乐设施灯光明亮的,城隍庙街那边过几天好像要举办鬼市。” 季南星知道这事,蒋棠棠老早就发了公众号的消息给他看,在庙街那边将要举办鬼市,有吃有喝还有的玩,差不多就相当于夜间园游会,到凌晨十二点的时候还有百鬼夜行的活动。 季南星:“鬼月举办鬼市,他们也不怕招来真的。” 宵野轻嘶了一声:“不会吧,到时候都是人,热热闹闹的阳气也足,不至于吧?” 季南星:“怎么不至于,就是因为热闹才会吸引人,更吸引鬼,说不定到时候就有不少好兄弟窜在人群中一起热闹呢。” 宵野:“那我们到时候要去玩一玩吗?” 季南星想了想:“溜达一下也行,反正也没什么事。” 虽然鬼月对于管理局和各大道教佛教来说是最忙的时候,各种祈福道场都要做,要撒米布施,要到处做超度,但他们师门门丁凋零,连师父带师兄也就三人,平日里供奉好祖师爷就行了,这种时候就不必去抢这种香火了。 两人说话间就来到 了池星瑶约的那家冷饮店,刚一进去就看到池星瑶朝着他们招手。 今天的池星瑶不知道是休假还是下班下得早,衣着明显不像上班时那么沉稳,一身碎花小裙看着就很活泼,还扎了个丸子头,长得又漂亮,不少人从她们那桌路过都忍不住回头多看两眼。 ?本作者婻书提醒您《我的同桌弱不禁风[灵异]》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坐在她旁边的女生看着就比较文静一点,穿着短袖牛仔短裤,一头长发用丝巾扎了个侧边麻花辫,也是个漂亮的大美女。 池星瑶招呼着季南星和宵野坐下,又拿来餐单:“想吃什么我请客,这里的招牌红豆冰特别好吃,还有芒果冰也不错。” 季南星将餐单递给宵野:“你点吧。” 宵野直接点了一份双拼,虽然他俩肠胃都杠杠的,但这么晚了也不好吃太多冰的,干脆就点了一份一起吃。 季南星看向徐珊珊:“她说的有个命硬的女孩,是说你吗?” 徐珊珊虽然来之前就被池星瑶说过天师很年轻还很帅,让她别因为对方年纪不大就小看人,但见到本人,还是小小震惊了一下。 听对方问得这么直接,徐珊珊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点了点头:“嗯,是说我。” 季南星问道:“把你的出生年月日给我,我帮你看看。” 徐珊珊将自己的出生年月日报给他了,季南星直接转成八字测算,但很快摇了摇头:“这不是你的出生年月日,要么你记错了,要么你家里人告知你的时间不对。” 池星瑶疑惑地看了看徐珊珊,然后朝季南星问道:“这也能算出来?这日期是要精准到几分钟吗?” 季南星道:“不是精准到几分钟,大致一个时间段,或者那一天都行,但她这个时间肯定不是她的出生年月日,这个时间的八字是饿虎下山,整个命里大写的一个贪字,贪食贪财性情凶狠又乖戾,这八字跟她眉眼间的气质不符,而且如果没算错,你给的这个八字是个早夭的命格,人可能都已经不在了。” 同一时间出生的人有很多,有的人可能连秒数都一样,但测算八字算的不只是测算者的,还有测算时的时间,更深入一点还会结合籍贯面相等,就算季南星不精算,随便结合现在的时间算徐珊珊给的八字,这也是个已亡人。 徐珊珊只觉得身上一寒,要不是这里人来人往热热闹闹的,她怕是都要被吓得汗毛倒竖起来。 池星瑶也有点被吓到,看向徐珊珊道:“有可能是你家里也弄错了时间。” 她本来想说要不再重新问一下,突然想起来徐珊珊跟她一样,已经没有家里人了,连忙咽下这句话,然后朝季南星道:“必须要八字吗,有别的办法能看吗?” 季南星:“有八字能算到的东西多一些,没有也不要紧,看面相也行,只不过看她这面相,跟你说的命硬克亲是一点都不沾边。” 徐珊珊一愣:“不沾边?可是我亲近的人总会出一些事,我家里人也都不在了,我还有个叔叔,以前是打算收养我的,养了没多久他也出事,落了个残疾,还有学校里,跟我一个寝室的, 才一起住了几个月,一个个都差点遇到意外。” 季南星:听过黑猫不祥这句话吗??_[(” 两个女生点了点头:“听过,不过也知道另外一种说法,说是黑猫是预警提示灾难,所以只要黑猫出现,接着发生灾祸,久而久之就变成黑猫不吉祥了。” 季南星:“如果两只猫在路边,一只梨花,一只黑猫,它们一同飞跑出来,你避让结果扭到脚,你会觉得这倒霉是梨花带来的,还是黑猫带来的。” 徐珊珊犹豫着带入了一下,道:“可能会觉得是因为遇到黑猫造成的。” 季南星:“这就是了,因为这就是先入为主的观念,如果当初没有人发你命硬的帖子,你室友接连差点出事,她们会因为就你没出事而怪到你头上吗?” 徐珊珊摇头,如果没有那个帖子,谁会因为这种事就怪到她头上,之前新闻里不也有一些杀案,一个寝室的死了三个,幸运地活了一个,也没见人说那三个是被幸运的那个克死的,只会说他很幸运逃过死劫。 季南星:“你的面相没有问题,幼年虽然有所波折,但余生还算平顺,只是你亲缘淡薄,命里注定亲缘线浅,在这方面命数回馈给你的是事业顺利,钱财方面你最艰苦的时期应该已经过了,今后会慢慢变得越来越顺遂,另外,很多事情建议你不要强求,命里有的早晚会来,命里没有的,如果强求了就会破财。” 这话说的就有那么点不管往哪方面都能靠一靠的神棍话了,但徐珊珊却觉得他有一点算对了,那就是她经济方面最艰苦的时候过去了,现在她虽然还在上学,但却有了稳定的兼职,赚的也不算少,经济状况的确是越来越富裕。 至于其他,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她愿意这么相信,她希望这个天师说的是真的,她只是亲缘淡薄,但并不是克亲命硬。 就在徐珊珊还想多问一些的时候,一旁有个男的走了过去,还切了一声:“小姑娘,一些神棍的话还是少信,这年头脸长得好,骗财骗色的多了去了。” 徐珊珊下意识往季南星和宵野的脸上看了眼,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并不是被骗,而是觉得要是骗色,那还真不知道是谁占便宜。 宵野原本安安静静坐在旁边吃冰当个陪衬,一听这话眼神立刻就凶狠了起来,还不等他站起来,季南星一把按住他的手,道:“没必要争个口舌,尤其是对一个即将有血光之灾以及老婆要没了的人来说。” 老婆要没了不就等于是跟人跑了,没有哪个男人愿意接受脑袋绿油油,一听这话立刻就不乐意了,气势汹汹上前:“臭小子你说什么呢!” 宵野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想打架?!” 他个头比那男的要高一个头,一站起来那气势就比人强,更不用说这段时间每天打球练出来的身材,微微一用力,那手臂上紧实的肌肉看着就很不好惹。 姚荃下意识后退了半步,很怕下一瞬间那拳头就砸他脸上来了,但又觉得自己这么怂很没面子,于是色厉内荏道:“干什么!你们骗人还有理了 !信不信我报警,看警察来了抓的是谁!” 池星瑶也跟着站了起来,看向那人道:“关你什么事要你来多话,我们跟朋友聊天你插什么嘴,没见过你这么没事找事的!” 姚荃怒道:“像你这么不识好歹的活该被骗!” 宵野直接从里座走了出来,气势汹汹一副要动手的模样。 姚荃就是个嘴欠又怂的,生怕真打起来吃亏,见状直接往外跑了。 池星瑶皱眉:“什么人啊,真是的。” 小天师有没有本事她还能不知道吗,简直莫名其妙,果然她就不该选这种人多的地方,应该选个包间餐厅的。 季南星拉了拉宵野:“好了,坐回来吧。” 宵野捏了捏拳头:“这种人真是又怂又欠。” 宵野重新坐下后,旁边一些座位上的人都一边看他们一边窃窃私语,季南星道:“你们快点吃,最多再坐五分钟。” 池星瑶以为他们待会儿还有事,刚想说有事今天就算了,打算问问算命的酬金是多少,就听到门口又响起刚刚那男人的声音,只不过这次他明显是充满了震惊:“李倩!他是谁?你背着我劈腿!” 不少围观了刚刚热闹的人顿时一个好家伙,这还真被说中了,绿帽子! 于是纷纷跑到门口想要一探究竟。 被意外撞见和别人约会的女生也不见什么慌乱,只是冷冷道:“既然你看到了,那正好,分手吧。” 姚荃瞬间就怒了:“分手?!你给老子戴绿帽子一句分手就完事了?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一个交代,我打死你个贱人!” 就在他要动手的时候,站在李倩旁边的男生也动了,一把将姚荃推到地上,还挡在李倩的前面。 李倩将男生拉开,看着姚荃:“我跟你恋爱谈了五年,我今年二十九了,我问你要不要结婚,你说再等等,我说我等不起了,你说除非我家不要彩礼,不然得等你赚到彩礼钱,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家天价彩礼,就八万,讨个吉利的数字,你说你没有,转头却买了一辆车,姚荃,我的青春在你眼里就一文不值是吗?” 姚荃从地上爬了起来指责道:“这也不是你劈腿的理由!” 李倩:“我本来想等你自己来找我,我已经一个月没跟你联系过了,你就没发现吗?一个月不联系,不闻不问,在我这里你已经出局了,那我再跟人相亲也与你无关了。” 她今天出来其实并不是相亲,只是家里人一再介绍,她就想着先跟人说清楚,好歹自己把上一段感情断干净了再说,结果就恰巧遇到了。 姚荃自然听不进去其他,他满眼只有绿帽子背叛,于是破口大骂:“你个贱人,被我睡了五年的破鞋除了我谁还要你!” 围观的人都忍不住骂骂咧咧,以为这种渣男只能在网上看到,没想到真亲眼实观了一次,这种话都能说得出口。 李倩的脸色都白了,五年的感情,她真是没想到这人竟然会说这种话。 但还不等她难过,下一秒有一个拳头已经揍到了姚荃的脸上,力道重的把他牙齿都打掉了一颗,满嘴的血。 围观的众人纷纷在心里哇了一声,血光之灾,绿帽子,都应验了! 打他的是跟李倩相亲的对象,一拳下去姚荃摔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那人随手拉起衣服擦了擦手,看着他道:“我去你妈的,人渣败类,就是你这种人败坏我们男人的口碑。” 说完转身牵着李倩的手道:“别听这种满嘴喷粪的垃圾话,有的人也只能靠贬低别人来抬高自己了,谁年轻时没眼瞎过,就当是丢垃圾了。” 有人忍不住鼓掌叫好。 一片热闹中,季南星站了起来:“走吧,等他们看完热闹就难走了。” 到时候说不定一个个都要来找他算命,还是先走为妙。 已经看呆的徐珊珊哇了一声,然后又看了看池星瑶:“真给说准了。” 池星瑶得意一抬下巴:“我就跟你说小天师是有真本事的,所以他说你不是命硬克亲,那就肯定不是!” 徐珊珊重重点了点头,她信了真的信了,她不命硬,也不克亲!! 第 163 章 趁着人群还没反应过来,几人迅速溜走,跑到外面徐珊珊还在想着冷饮店里面的事:“那个打架的人不会被抓起来吧?” 宵野:“放心吧,就算警察来了能口头教育的一般都口头教育,也不是多大点事,就是没想到那家伙竟然报应来得这么快,八万的彩礼都舍不得给还想要老婆,做什么白日梦。” 池星瑶对于这种事也算是见识过不止一次了,很是嫌弃道:“那人算盘珠子都崩我脸上了,彩礼没钱却转头去买了车,把女孩耗着,耗到三十多岁,甚至再恶心一点弄个未婚先孕,彩礼一分不出就想娶老婆,说不定还有PUA那个女生牺牲自己为他付出,这世上怎么这么多渣男啊。” 宵野举手:“我可不渣。” 他这一片丹心向闹闹,只要季闹闹点头,他巴不得将家底全部上交,不是都说男人的钱在哪儿爱就在哪儿。 季南星把他的手拉了下来:“又没人说你,干嘛要对号入座。” 宵野笑着往他身边凑:“这我要是沉默不说话岂不是显得我心虚。” 季南星转头看向徐珊珊:“另外一件事,可能跟你身世有关,看你要不要知道。” 徐珊珊有些诧异:“我的身世?” 就她这普普通通的人,还有什么身世隐情? 季南星:“就算不知道对你生活也没什么影响,但你有知情权,虽然知道了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你可以考虑一下,如果想知道,到时候再跟我联系也行。” 说完便接着道:“今天的卦金两千,关于你身世问题,你想知道的时候就不收你钱了。” 池星瑶拿起手机就给季南星转了账,徐珊珊小声朝池星瑶道:“我待会儿转你。” 池星瑶朝她笑了笑,钱转不转的都无所谓,这点钱有时候还不够她吃一顿的,只不过徐珊珊挺对她胃口的,就是那种一见面就很有好感的气场,她觉得她们或许能成为好朋友。 不等季南星他们离开,徐珊珊道:“别等下次了,天师,我的身世有什么问题你现在告诉我吧,我想知道。” 谁能抵挡得住这种好奇心,而且既然不知道也没什么影响,那等知道以后如果是不好的事,她完全可以继续当作不知道的。 季南星:“你亲缘线浅并不代表着父母早逝,而是父母尚在,但你跟他们没有缘分。” 否则除非徐珊珊现在已经有孩子了,不然就不会有亲缘线这个东西,就像池星瑶,她身上目前就没有亲缘线,因为她的亲人都不在世了,至于在世的爷爷奶奶,那些不止隔了辈分,还早在这些年互不联系的零交集中断干净了。 徐珊珊猛地怔住,满脸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她父母尚在?这怎么可能呢,这一瞬间徐珊珊无比怀疑人生,甚至有种自己在做梦的错觉,因为太离谱了。 季南星:“我只是将我从你身上看到的东西告诉你而已,还有关于你的生辰八字,你最好还是弄清楚你真正的生辰八 字比较好,哪怕身份证上是错的也没关系,你自己清楚哪个是你的也行。” 否则今天给她测算过,她知道那份八字是个早夭已亡人的,那对她自身的运气多多少少也会有点影响。 所以很多有真本事的天师一般劝人不要随便算命,算得太清楚真不如一直糊涂。 季南星把该说的都说了就和宵野一起离开了,两个女生却坐在路边久久无法回神。 徐珊珊仿佛求证一般看向池星瑶:“他是有真本事,不是随口乱说的神棍吧?” 池星瑶之前还能信誓旦旦,但这会儿却不敢把话说太死了:“我只知道,她能看到我已经不在世的亲人,还有今天这事,的确很准。” 徐珊珊:“所以他说的可能是真的?我父母还在?你说我会不会是被拐卖的?” 池星瑶叹了口气:“可他说你亲缘线浅,跟你父母没有缘分,这是不是指就算你是被拐卖的,这辈子也找不到他们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难怪小天师说知不知道都不影响现在的生活。 池星瑶想着又摇了摇头:“不对啊,如果知道了,你肯定是要去找你父母的,那你生活肯定就受到影响了啊。” 徐珊珊满脸迷茫:“那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池星瑶抓着她的手道:“你等我忙完这个项目,没几天了,等忙完之后我陪你回一趟老家,说不定能查到点什么。” 徐珊珊看向池星瑶:“谢谢你,谢谢你这么帮我。” 池星瑶笑着道:“相遇就是有缘,而且我也挺好奇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离奇了,谁能想到简单算个命,还算出这么多东西,这个夏天对池星瑶来说太过玄幻了,但又觉得这样的玄幻让一潭死水一般的生活变得有意思了起来。 跟两个女生分开后,宵野拉着季南星去了夜市:“刚刚你都没吃几口,走,带你去吃特好吃的冰淇淋。” 季南星被他拉着往前走:“有多好吃?” 宵野回头朝他一笑:“待会儿你尝过就知道了。” 夜市的人很多,三五个物品摊旁边就会有一两个小吃摊,完全能满足大家一边逛一边吃的需求。 精细一点的物品,像是一些亮晶晶的饰品,就摆在桌摊上,东西太多的,像是那些包啊鞋的就直接地上铺个布摆了满地,逛的时候还要小心脚下免得把人东西踩到了。 宵野说的特别好吃的冰淇淋并不是店面,而是一个三轮车,上面摆着一台冰淇淋机,旁边放了好几摞冰淇淋筒,五块钱一个,老板很大方,会把每一个冰淇淋筒堆到堆不下,就让人觉得五块钱很值。 宵野让季南星站在一旁的空地上,他跑过去排队,每个排队的都会先扫码支付了,老板也不用管收钱的事,就专心打冰淇淋。 排着队的宵野一边跟着队伍往前走一边时不时回头看他一眼,似乎想看他有没有好好站着乖乖等着,每次看过来,就朝他扬起一个笑脸,那眉眼灿烂的也看的季南星忍不住跟着 露出些许笑意。 当他举着两个甜筒跑过来的时候,季南星微微偏了偏头,怎么有人能又帅又傻呢,就差屁股上长条尾巴甩来甩去了。 池星瑶公司小组内竞不出意外的他们赢了,连续近一个月的忙碌总算是有了回报,组长给他们放了假,让他们好好休息两天,再上班就又是一轮新的挑战了。 池星瑶干脆将今年的年假也一起请休了,前后加起来一共有小半月了。 徐珊珊这会儿正在放暑假,但她有兼职,还好她的兼职是一些外包的工作,不需要上班打卡,时间也算自由。 一路飞机转火车,下了火车又坐了快两小时的汽车,这才终于到了徐珊珊的老家。 池星瑶将墨镜微微往下拉了拉,看着面前这片好像带着尘土滤镜的小镇,再次看向徐珊珊的时候眼里充满了佩服:“你能从这里走出去,真是牛。” 她自己就是个娇宠长大的小公主,家里条件优渥,外婆又是大家小姐出身,从小对她也是各种精英教育,自幼上的是国际学校,接受的是英式教育,可以说除了亲人离世之外,她生活中吃过最苦的苦就是冰美式了。 这种一阵风吹来都夹杂着尘土的地方,她只在书本和电影里见过,感觉在这里站一会儿都要灰头土脸了。 可是徐珊珊就是在这里长大,从这里考出去的,池星瑶这会儿除了佩服还有一点心疼。 徐珊珊倒是没觉得多苦,好不容易考出去之后她还想着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但现在回来了,想到的并不是曾经的不容易,反而还有一点时过境迁的感慨。 尤其是听着耳边熟悉的方言,不回来不觉得,一回来才有种原来这就是回家的感觉啊,挺奇妙的。 徐珊珊朝池星瑶道:“这里是这几年修了一条路,我以前上学的时候这里还没有路,都是泥土地,一下雨就脏得不行,再早些年,我上小学的时候环境更差,还要从土坡子田埂里走出来,光是上学放学就要走差不多一个小时。” 池星瑶无法想象那得多艰苦,也就是十多年前而已,那时候也都一零年左右了,她知道这世上哪怕是现在,他们国家依旧有很多连电都没通的地方,但这会儿真真实实发生在她认识的人身上,还是有点不是滋味。 两人没直接往村里去,往村里去还要再坐半个小时的小三轮,但现在天色已经晚了,去村里不太安全,干脆就在镇上找了个宾馆住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徐珊珊就和池星瑶坐着小三轮回了村,这么多年过去,村子还在,虽然有不少人已经从村里搬到了镇上,村子有些荒废,很多空屋,但还是有一些故土难离或者生活困难的老人住着在。 看到两个年轻的丫头,几个正在地里种菜的人忍不住投去好奇的目光,徐珊珊笑着上前,用方言道:“是阿秀奶奶吗?我是珊珊啊,住下屋的珊珊啊。” 阿秀奶奶年纪不小了,但身体硬朗脑子也还好,倒是还记得她:“珊珊哦,你咋回来了?哎哟,就说你是个有出息的,才几年不见就长这 漂亮了。” 穿着打扮可以变,那一身气质都是养得跟个城里娃一样了,所以她刚刚都没认出来。 徐珊珊道:“我回来扫扫墓,顺便看看屋子怎么样了,阿秀奶奶身体还好吧?” 阿秀奶奶笑着道:“好着呢,你屋子里也没人,中午就在我家吃,我给你烧只鸡!” 徐珊珊连忙拒绝:“不用了阿秀奶奶,我跟我朋友就回来看看,很快就走的。” 阿秀奶奶早就注意到旁边的女娃子了,也是漂亮得跟能滴出水来一样嫩,这城里娃就是长得好看。 徐珊珊道:“阿秀奶奶您忙着啊,我回去看看,待会儿去看您。” 阿秀奶奶朝她摆了摆手,徐珊珊就带着池星瑶往自家破屋子走去。 砖瓦都已经坏了,墙板都倒了好几处,整个就是个荒屋,感觉踹一脚就能把房子踹塌。 徐珊珊有些感慨:“以前总想逃出去,现在回来了,却又有种回到家的安心,这人怎么就这么奇怪呢。” 池星瑶还是第一次见这么破的屋子,正好奇地四处看着,闻言道:“你爸妈对你好吗?” 徐珊珊想了想,摇了摇头:“不算好,但也不算差吧,有吃的给我吃一口,做不好农活也会打我骂我,经常骂骂咧咧说什么义务教育,不如早点习惯农活,我才刚上小学,他们就打算给我定亲,还说这样我以后的生活就能稳定了,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为我好,还是不好。” 一辈子没走出过这里的人,对生活最大的期待也就是稳定吧,他们的眼界就只到这里,所以徐珊珊是真不知道,父母希望她稳定是为她好,还是不好。 将破屋子翻了个遍徐珊珊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当初她离开的时候就差不多将家里翻了个底朝天,什么都没有。 池星瑶:“这里就没什么房子的地契,还有你的出生证明之类的吗?” 徐珊珊摇了摇头,池星瑶道:“那你知道你是在哪个医院出生的吗?我们可以去医院查一查。” 徐珊珊道:“说我是在家里生的,就没去医院。” 池星瑶诧异:“啊?真的假的啊,什么年代了,还有人在家里生孩子?” 徐珊珊点头:“我记得我爸妈是这么说的,还说我出来得比较急,来不及去医院,我就呱呱坠地了。” 实在没什么发现,徐珊珊只好作罢,但还是打算去阿秀奶奶家问问,阿秀奶奶在这里住了一辈子,如果她的出生真有问题,阿秀奶奶应该知道。 只不过她们回来也没买什么东西,空着手去不好,好在徐珊珊早有准备,拿出包了两百块的红包。 阿秀奶奶自然不能收,只说她一个女娃在外面也不容易,让她顾好自己就好。 徐珊珊强行让阿秀奶奶收下了:“您就拿着吧,两百块也不多,而且阿秀奶奶,我有点事想问问您。” 阿秀奶奶拗不过她,就把红包放下了,然后道:“要问什么?” 徐珊珊:“阿秀奶奶 ,我是我爸妈亲生的吗?” 这话一问,阿秀奶奶的神色就稍微变了一下,池星瑶注意到了,跟徐珊珊对视了一眼,看样子又被天师说中了,她的身世真的有隐情。 徐珊珊笑着道:“阿秀奶奶,我都这么大了,我父母已经去世了,之前的事其实也不用瞒了,我会这么问肯定是因为我已经知道了些什么,您就告诉我吧,总好过我一辈子糊里糊涂的,至少让我知道我亲生父母是谁吧。” 阿秀奶奶叹了口气:“你怎么知道这事的?你叔应该不会跟你说这个吧。” 徐珊珊道:“就意外发现的,阿秀奶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您知道我亲生父母是谁吗?” 阿秀奶奶:“你爸妈都不在了,你知不知道其实也无所谓了,当初你奶让我们都别乱说,就是怕你知道你不是他们亲生的以后跟他们不亲近,你亲生父母就住在镇上,姓叶,在集市上开了一个摊子,卖炒货的那家就是。” 徐珊珊没想到事情竟然这么顺利,竟然真的被她问出来了。 一旁的池星瑶道:“那阿秀奶奶,您知道珊珊是怎么到徐家的吗?她亲生父母为什么不要她啊?” 阿秀奶奶道:“还能为什么,因为是个丫头呗,还是一对双丫头,我也不知道你是姐姐还是妹妹,反正你们家还有一个,双胞胎,你亲奶不要你们,就想要个带把的,多了又养不起,于是把你们抱着到处送人,这老徐家也是苦,生了三个死了三个,身体熬坏了,生不出来了,一听说有人不要孩子,就巴巴过去把你抱回来了。” 她年纪有点大了,但当初这事他们村里还是谈论过好长一段时间,后来孩子慢慢大了,徐家怕孩子知道真相要回去找亲生的父母,就让他们都别说,他们觉得徐家可怜,就都闭口不谈了。 倒是没想到珊珊这丫头都已经长大了,竟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池星瑶道:“那叶家后来生儿子了吗?” 阿秀奶奶冷笑了一声:“生了,不生怎么报应他们。” 池星瑶连忙问道:“什么情况啊,怎么就报应了?” 阿秀奶奶:“那姓叶的一共生了四个闺女,最大的那个一出生就丢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后来又生了一对双,就是珊珊,他们村里就说因为丢孩子折损福气,所以生不出儿子,这一对双他们倒是没丢,但给了人,就给了一个,另外一个当时在家里养着,叫招娣,结果没过两年又生了一个丫头,这一下把叶家气得恨不得要离婚,那个小的也给人了,说是给人,好像是卖掉了,因为大的,也就是珊珊她姐吧,我也不知道是姐姐还是妹妹,可以给家里做农活了,三四岁就踩着凳子在灶台做饭,苦啊。” 徐珊珊抿唇不语,她小时候虽然也是这么苦过来的,但这么一对比,父母对她算很好了,至少把她养大了。 池星瑶道:“后来就生出儿子了?” 阿秀奶奶道:“是啊,第五个就是个儿子,宝贝得跟什么一样,珊珊她姐也是个可怜的,六岁还是七岁,反正是珊珊她爸 妈走的前一年,那丫头也没了,掉河里淹死了,叶家就剩那一个独苗了。” 池星瑶忍不住阴谋论了:是意外还是不想要了被叶家给弄死的啊??” 阿秀奶奶:“意外,那确实是意外,六七岁的丫头已经能干不少活了,再养一养就能嫁出去换礼钱了,他们家再怎么样也不敢杀这么大一个孩子,但她家不做人啊,那么点小的丫头,死后第二年就卖给了一个同样早夭孩子家,做童养媳冥婚了。” 两个女孩无比诧异,冥婚?这都是什么事啊! 阿秀奶奶看着珊珊,忍不住用褶皱干瘦的手摸了摸她的脸:“这事我们原本也不知道的,后来你父母不是都没了,那正好是你姐冥婚之后,后来你被你叔带走,你叔打的主意也是再养你几年就把你嫁出去,反正也不会亏,还能帮着家里做事,结果带走没多久你叔也差点出事,当时他们就觉得肯定是冥婚的原因,你们是双胞胎,出生的时间也模糊不清的,冥婚是要配八字的,这配了那个丫头不就跟配了你一样,当时包括村里人都觉得不吉利,觉得万一配的是你不是那个死了的丫头,那就是活人配冥婚了。” 徐珊珊:“所以他们说我命硬克亲,其实是因为冥婚?” 阿秀奶奶点头:“是啊,但冥婚这事又不太好说,你亲生父母肯定是不要你的,你叔叔一家也不敢再要你,怕你留下影响他们的运势,所以才会那样对你。” 徐珊珊笑了,她真没想到,她的命硬克亲背后竟然还有这些事,太可笑了,真的是太可笑了。 所有悲剧的根源都是为了要一个儿子。 亏她之前还觉得自己还算幸运,虽然出身不好,家里穷苦,但她家就她一个,不至于再有个儿子重男轻女,原来如果不是养父母,她怕是未必能活到现在。 从村子离开后,徐珊珊戴着口罩去了一趟镇上的小集市,尽管不一定会认出来,但她并不想跟亲生父母扯上关系,却又好奇他们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池星瑶挽着她的手和她一起,两人去了那家炒货店,池星瑶先走进去,问了一些炒货的价格。 徐珊珊看着那不大的店面,一个苍老到简直可以做她爷爷的人,一边给一个痴傻的男孩喂饭,一边照顾着店里的生意。 池星瑶看了眼,道:“您这要照顾他,还要顾店,忙得过来吗?” 叶老头也没觉得这么被问有什么问题,估计曾经不少人都有问过,便道:“忙不过来也没办法,老伴儿走几年了,不把他带着我又能怎么办。” 池星瑶:“他这是天生的吗?” 叶老头一想到就气得心梗:“不是天生,后来发烧烧坏了脑子。” 本来送去医院就没事了,他妈非要说打针打多了容易把人打傻,要用什么偏方,结果耽误了,脑子给烧坏了。 池星瑶哦了一声,随手指了指一旁的瓜子道:“帮我称十块钱的吧。” 叶老头打开袋子用碗装了一碗,上称刚好十块钱。 池星瑶付了钱,拉着徐珊珊走了出去。 从店里出来,外面的阳光晒得人睁不开眼,两人回头,那干瘦又苍老的老头又坐回阴暗的店里给明显痴傻的男孩继续喂饭。 徐珊珊笑了一声:“果然是报应。” 池星瑶拉了拉她:“走吧,该回家了,等回去我要好好洗个澡,然后再去大吃一顿,要开始享受我的小长假了!” 徐珊珊笑着道:“我请客,请你吃火锅。” 池星瑶:“好啊好啊,不如我们去旅游吧,反正你不是也在暑假,我找个便宜风景又好的地方,一个风景看腻了,去别人看腻的风景看看。” 徐珊珊盘算了一下小金库,觉得的确可以稍微放松自己享受一下了,便点头道:“好,但我是个穷学生,太贵的地方我去不起的。” 池星瑶:“放心好了,我做攻略,保证我们能玩得好又不贵!” 两个女生笑嘻嘻往前走,将所有的阴霾都甩在身后,直到这一刻徐珊珊才彻底从那些命硬克亲的阴影里走出来。 这样不做人的亲爹都还活着,都没被她克死,她有什么资格觉得自己命硬克亲呢。! 第 164 章 从老家回来之后,池星瑶和徐珊珊又去找了一次季南星,想要问一问关于冥婚的事。 她们在老家好不容易查到了叶招娣的出生日期,想着如果真冥婚了不知道能不能解除,那小孩当时才六七岁,生在那样一个家庭本就很悲剧,徐珊珊不希望她死了之后还要被所谓的冥婚压着身不由己。 如果是以前,她其实不太相信这些冥婚之类的东西,但池星瑶都说她去世的家人趁着鬼月上来看她了,证明世上是真的有鬼魂的,人死后是有魂魄去阴间的,那么冥婚说不定也是真的有。 季南星算了一下她们拿来的八字道:“没有冥婚,他们当年可能是真举办过冥婚的仪式,但地府不认,冥婚没成,这小女孩早就投胎转世了。” 冥婚可不是简单举行一个仪式就能成的,大多数所谓的冥婚都是做给活人看的,如果放在一百多年前,对这方面比较懂行的说不定真能结个冥婚,但现在破除封建那么多年了,有本事的天师太少了,没几个会做这种缺损阴德的事。 所以农村人胡乱弄一下,对个八字交换一下所谓的礼书,再走走形式过过三媒六聘的,就以为冥婚能成,实际上真正的冥婚仪式相当复杂,没那么容易成。 因为当初怀的是双胎,那么大肚子不可能在家里生,所以徐珊珊在他们当地唯一的一家医院找到了出生记录,上面记录了两个时间,如果时间没弄错,叶招娣应该是她妹妹。 而她自己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可能是徐家最后一个孩子的,据说就是当时最后一个孩子出生没多久就夭折了,她的养母又身体亏损得厉害,被医生诊断说以后都不太能受孕了,这才到处打听能不能往外抱一个孩子回来。 他们当然想要抱个儿子回来,但谁家生了儿子往外送啊,能打听到的都是女孩,只有她刚出生没几天,时间正正好,这时候抱回去以后养大了就跟亲生的也没差别了,为了省事,直接把上一个孩子的身份安在了她的头上。 所以她的名字,她的身份日期,全都不是她的。 确定冥婚这事没成,徐珊珊松了口气,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要是当年成了,现在想要解除估计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看着面前的小天师,徐珊珊道:“真是很感谢,如果不是您,我大概一辈子都还糊里糊涂的,既然我妹妹的冥婚没成,我想给她做场祈福,希望她转世的新人生能够幸福美满。” 季南星:“去玉春观吧,那边有专门的祈福道场。” 徐珊珊道:“我还想改个名字,天师您能帮我选一个新名字吗?” 她不想永远顶着一个并不属于她的名字,她想要永远完整的,属于她的人生,想要一切新的开始。 季南星看了看她比之前明显要略微开阔了一些的面相,道:“草药辛夷,长寿坚韧,味微苦,迎春而长,感觉很适合你。” 徐珊珊不懂药材,听字音还以为是欣怡,拿出手机搜了一下才知道是辛夷,顿时觉得这个听着很普通的名字 就变得不一样了:“徐辛夷,辛夷?_[(,我喜欢,我以后就叫这个名字了。” 一旁的池星瑶道:“这听起来跟我很姐妹,我叫星瑶,你叫辛夷,难道这就是我们命中注定的姐妹缘!” 徐辛夷也很高兴,她没想到因为一个渣男却交到了一个好朋友,这一刻她甚至有几分感激遇见。 池星瑶也很高兴,这个朋友很对她胃口,加上又一起经历了也算不平凡的事情,即便她们认识的时间并不久,但就觉得一切都刚刚好。 告别了季南星,两人去了玉春观,池星瑶要给她家里人祈福,徐辛夷则给她那个早逝的妹妹祈福,两人预约了祈福道场,在一片香火中虔诚上香祈祷,希望她们已经离世的亲人都能有个美满的来世。 再然后两个女生一直保持着联系,池星瑶想要人陪,徐辛夷也难得交到一个朋友,两人从吃饭搭子变成旅游搭子,后来成了闺蜜,等徐辛夷毕业,池星瑶干脆让她过来一起住。 池星瑶不会做饭,徐辛夷做饭好吃,住在一起正好互补,池星瑶有人陪了,徐辛夷也能省了房租,一举两得。 两人忙起来各自奋斗事业,闲下来一起看看电影吃吃饭或者挤出时间去外面走走看看,池星瑶很满意这种生活,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伴,那对方也不一定只能是男生,女生可比男生要好多了。 至于徐辛夷,她倒是也谈过恋爱,但就像之前天师给她算命的,一切不能强求,强求了就会破财,遇到的那些男人不是想要吃软饭的,就是海王,慢慢地她也看淡了。 反正有自己的事业,没必要执着另一半,毕竟另一半如果不能提升自己的生活品质,那要来也是扶贫。 后来池星瑶就按照她所计划的那样,只不过又往后推了几年,三十五岁那年去做了试管,拥有了自己的孩子。 徐辛夷也歇了谈恋爱的心思,和池星瑶一起带孩子,等孩子上幼儿园了,她们又一起养了一条狗,每天就遛遛狗,到处吃吃喝喝,偶尔辅导作业轮流抓狂,然后深夜小酌一杯相互安慰。 日子过得平凡却又有盼头,两人还约定,等把孩子带大了,她们两个小老太婆就环游世界去,生活有很多种模式,她们很高兴能幸运地选择自己想要的,能脚下有路,能身后有人,能自由自在地过完一生。 ........................... 两个女生离开后,季南星出神了好一会儿,突然想到之前在网上看过的一段话,人不是机器,没有特定的程序,当越来越多的人从一种模式框架里走出去,那就是迎来真正的自由。 从外面搬了一堆快递回来的宵野凑到季南星跟前:“发什么呆?” 季南星趴在沙发上看着满地的包裹:“这些都是什么?” 宵野:“一些零食,还有游戏卡,还有...这是小学姐之前定制的那个娃娃吧?” 听到宵野话的谢盼儿立刻从房间里飞了出来:“我的娃娃到了?!快给我看看!” 那娃娃并 不算大,差不多八十公分高,正好可以摆放在桌面上。 娃娃的整体造型是一个穿纱裙起跳的动作,看着就很蹁跹欲飞,虽然整个是Q版风格的娃娃,但仔细看跟宋以檀的眉眼还是有点像的。 宋以檀就是谢盼儿一直看跳舞的那个女孩。 在娃娃的最下方,纱裙的衣摆处,写着宋以檀的名字,可以看出谢盼儿定制这个娃娃很是用了些心。 她左右摆弄着,怎么看怎么喜欢,但很快又将娃娃放下,然后狗腿地跑到季南星的跟前:“小天师,我能亲手把礼物送给她吗,她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见过这一面大概就是永别了,我想至少让她知道,跟她神交已久的我长什么样。” 季南星:“你确定她看到你了不会被吓到?” 谢盼儿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应该不会吧,我看起来很鬼吗?” 季南星:“你要是确定她不会被吓到那就去见吧,只此一次。” 谢盼儿跳起来欢呼:“好耶!小天师你真是个大好人!” 谢盼儿欢呼完就跑进了房间里,她虽然是个鬼,但也是有个小房间的,里面还有她许多的衣裙,这些衣裙都是她靠着写作业赚回来的,她得选一件漂亮,不那么鬼气的,到时候穿得漂漂亮亮的去见宋以檀。 谢盼儿飘进去之后,宵野收拾了拆开的纸箱,全都给堆放在了门口,到时候会有打扫的阿姨把那些纸箱收走,洗了个手后坐到了季南星的旁边,哼哼唧唧道:“你好像格外纵容她。” 虽然小同桌几乎对所有阴魂不过分的诉求也算是有求必应,但对谢盼儿格外纵容一些,吃醋倒也算不上,就是有那么一点点小吃味,就一点点。 季南星看向宵野:“昨天是谁给她买的蛋糕。” 知道谢盼儿爱吃甜的,蛋糕巧克力各种糖果家里就没断过。 宵野道:“我是因为你对她特别好,我才对她好。” 不然一个跟他又没什么交集的鬼,他怎么会无缘无故对她好,不过是看小同桌对她好,爱屋及乌罢了。 季南星:“只是想让她离开之前,随心所欲了一些。” 活着时从未得到过任何偏爱,死后能给的,他也就给了。 宵野一愣,小声道:“什么意思,小学姐要走了?” 季南星只是笑了笑,没多说什么,该走的时候自然就要走了,生和死,都是强留不住的。 剧组里,舒蕊拍完自己的戏回到房车里,助理正准备帮她卸妆,舒蕊道:“先拿头套吧,卸妆我自己来。” 助理连忙给她拆头套,一边忍不住小声抱怨:“那个姓符的也不知道背后是多大资本,明明只是个男四号,飞页都要飞成男三了!” 舒蕊拆着耳环笑着道:“那也不影响我们,该气的是男三。” 助理道:“可是明明就不该有他什么感情戏,他偏要改感情戏,到时候剧一播出,观众骂的可不是他,而是你了,说不定还会觉得是你强行加戏。” 这种事就是这么不公平,那男四号想要加戏肯定也不能乱加,那就只能跟其他人多加一些感情戏,舒蕊在这部剧是女二,只跟男主有感情纠葛,这会儿多加了一个男四单恋线,那戏份不就多了起来。 但是落在观众眼里就不一定是男四加戏,说不定会觉得是她们加戏,就为了抢占女主的戏份,到时候撕番争时长,铁定要被骂。 舒蕊并不在意:“算了,我们本来也插不上话,随他们折腾吧。” 不是她不敬业,也不是她不想要一个作品的完整度,但这部剧是她公司强塞的,就为了在她合约到期之前最后压榨她一把,所以给了一个投资多,但剧本奇烂的东西。 就她现在拿到的剧本,看到里面好多剧情设定都离谱到不想看,但是能怎么办呢,不拍就是违约,她的经纪公司不算大公司,但在圈里还是有点名气的,到时候想要压一压她,也没人会为了她而得罪公司。 所以捏着鼻子拍吧,骂就骂,拍完这一部,她就自由了。 小助理将头套拆下放到了一旁,这些待会儿是要交还给化妆组的,整理耳环配饰的时候,忍不住看了看舒蕊:“舒蕊姐,你这两天是怎么了,怎么感觉心事重重的,是见家长不顺利吗?” 舒蕊谈恋爱这事他们跟在身边的都是知道的,要不然就舒蕊如今这咖位,哪怕在这个剧里面演女二,那也不到公司配备房车的程度,这房车自然是舒蕊男朋友给的。 可惜她男朋友不是圈里的,除了家里有公司有点钱,在这个圈里好像也没什么资源,所以就连公司那边也不怎么重视,觉得舒蕊就是个捧不起来的命,以后也就这样了,这才没有跟她多掰扯合约,快要到期了塞个烂剧压榨完就放人。 舒蕊摇了摇头:“挺顺利的,就是这剧拍得有点累。” 顺利是真顺利,云家对她好像真不是表面客气,第二天男友的妈妈还联系她,让她有时间就跟着树安一起回家吃饭,甚至知道她在这边拍戏,还给买了不少下午茶点让人送来。 舒蕊自己都没想过会这么顺利,她还以为对方那样家大业大的,多少有点看不上她,但男友的家人都很好,是真的很好那种。 她烦心的是男友小表弟说的事。 看着手腕上已经越来越浅的指印,舒蕊想到那天她没对小表弟说的话,曾经有鬼跟在她身边过。 舒蕊不是想不出来有可能是谁,而是不敢确定那人就是她。 但她很清楚地记得,有一次拍前走位,她像是被谁拉了一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紧接着一块场景板整个倒了下来。 就是她踉跄的那一下,刚好躲开了场景板砸下的范围,刚刚好就是那么一点,甚至因为距离太近,她小腿还被场景板带到剐蹭了一下,破了一点皮。 不是踉跄的那一下,她整个人就都被砸进去了,那么重的场景板,不死也重伤。 可是会是她吗,舒蕊有点不敢相信。 看到仔细清洁着耳环首饰的助理,舒蕊道:“小优,你说一个 人死后会是什么原因不去投胎?” 小助理想了想:“一般都是因为心愿未了吧,总有一些放不下的人或者事情让死去的人挂念着。” 舒蕊:“那如果是自杀的呢?” 小助理皱眉疑惑:“自杀?难道是后悔自杀?也不是没这种可能,有一些人自杀到一半就后悔了,有的自救回来了,有的自救回不来,人也就死了。” 后悔自杀? 舒蕊微微皱着眉,她还是想要去确定一下,如果真的是她呢。 因为飞页的问题,剧组里有了些争论,所以暂时先拍男女主的戏份,舒蕊被放了两天假。 别墅区的大门外,因为提前联系过,所以稍微询问了一番保安就放人进去了,来到一栋花园都有些枯败的别墅外,舒蕊按响门铃。 不一会儿里面有人出来开门,来人身形消瘦,满脸胡楂,气质颓废又疲惫,看着舒蕊一双眸子更是静如死水没有一点波澜:“你说有阿月的东西,什么东西?” 看着眼前的郁未迟,舒蕊很是有些诧异,这才几个月,郁未迟整个就像变了一个人,像是丧失了所有的精气神,整个颓靡到行将就木一般。 舒蕊打开包拿出一沓书信:“这是江月姐姐给我写的信,我其实是想来看看她,但如果不说我手里有她的东西,你大概连一句话都懒得听就直接挂断,也不会让我进来了。” 郁未迟目光落在她手里的信件上,有些诧异:“她为什么会给你写信?” 舒蕊道:“我是舒海棠。” 她本名叫舒海棠,因为有点普通,又有点花气,出道之前公司拿她的名字算过命,这才改名叫舒蕊。 郁未迟闻言眼神再次有了变化,明显很意外:“你是海棠?” 舒蕊点头:“我想去看看江月姐姐,可以吗?” 郁未迟看了她一会儿,才点了点头让她进了屋。 舒蕊看向郁未迟:“这些信你想看看吗?” 郁未迟眼里有些渴望,但又有些害怕,好像她手里的东西是一些不可触碰的开关,一旦打开,那些好不容易收进去的悲伤又重新席卷,像是疮疤再揭,又一次提醒他,他的阿月不在了。 但他还是抵挡不住关于她所有存在过痕迹的诱惑,伸手接过了那一沓信件。 舒蕊走到溪江月的遗像前,看着黑白照片里那个漂亮女人明媚的笑容,舒蕊红着眼给上了香:“我第一份工作还是江月姐姐给介绍的,那时候我大学想要兼职,江月姐姐就带我进了组,她不确定我以后是否想要进这个圈子,也就没有对人说过我们的关系。” 溪江月是她的资助人,资助了她十年,从她初中一直资助到读完大学。 她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不在了,她妈妈身体不太好,重活累活干不了,所以小时候她一边上学一边还会捡一些废纸和汽水瓶卖钱。 学校知道她家里条件不好,但因为成绩优异,所以每年都会给她一笔奖学金,只要她成绩保持在年级前三。 后来有个好心人资助她,她不知道她是谁,但第一次收到资助,她终于不用再挤出时间去捡废品可以安心学习之后,就写了一封感谢信。 很快她收到了回信,那之后她每年都会写几封信,给资助人汇报自己的成绩,也感谢着她的帮助。 等考上了大学,她告诉资助人以后不用再给她钱了,她能找到兼职负担自己的学业和生活,然后就有了第一份剧组的兼职,那时候她才知道,一直资助她的竟然是大明星溪江月。 她怕自己给人添麻烦,也怕如果联系得太紧密,担心溪江月会觉得自己别有所图,所以她平时轻易不会主动联系她,只是每年过年和生日,她会寄送礼物给她。 当初那场绯闻,她作为同组女三,知道的要比外面的一些传闻多得多,郁未迟作为溪江月的老公,她在剧组里自然是紧盯的,所以知道那就是瞎传的,郁未迟从未单独跟雪阳在一起过。 怕溪江月看到新闻多想,舒蕊当时还联系过溪江月,告诉她,她在剧组里紧盯着,保证一有情况就告诉她。 当时溪江月还笑着喊她傻姑娘,说让她好好拍戏,说郁未迟绝对不是会出轨的人。 当时电话里她声音那么轻松,对郁未迟也是十足的信任,而郁未迟也的确没有做一些乱七八糟的事,也算对得起她的信任。 但没想到那一场绯闻竟然持续性这么强,强到越传越离谱,最后甚至让溪江月抑郁自杀。 上完香,舒蕊一回头,就看到郁未迟正一封封看着溪江月的信,他们夫妻很多年了,笔迹自然是认得,郁未迟轻轻触摸在那些有点陈旧的纸张上,虽然没有眼泪,但那悲伤的表情比哭都还要绝望。 舒蕊也没出声,坐在一旁,看着溪江月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心里有些后悔,突然她不想那么多,多来看看溪江月,她会不会就不会自杀了。 可是后悔已经没用了,世上从来就没有后悔药。 郁未迟放下看完的信,看向舒蕊:“我知道她一直有资助一个叫海棠的女孩,没想到竟然会是你,难怪之前在剧组里你一直莫名其妙地盯着我。” 舒蕊点头:“我当时就跟江月姐姐说了,帮她盯着你,要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我一定第一时间就告诉她。” 郁未迟笑了一下,他还记得阿月说她资助的小丫头长大了,还玩笑着说让他在圈里小心一点,她可是有不少眼线的。 舒蕊看向郁未迟:“我能问问江月姐姐的抑郁症是什么时候有的吗,是因为跟雪阳的绯闻吗?” 郁未迟神色冷了下来,没什么表情地看着舒蕊:“你来看她我很感谢,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 舒蕊摸了摸自己的手腕,那个曾经有过黑色印记的地方,但什么都没说,起身告辞了。 等她离开后,郁未迟走到遗像前也给上了香,轻抚着照片里的女孩:“就快了,你再等等好不好。”! 婻书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 165 章 离开了别墅后,舒蕊坐在车里,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她从身侧将手包拿了过来,准备给小表弟打个电话,结果一翻手包才看到,之前放在包里的符像是被烧过一样。 虽然没有整个烧成灰,但上面有一些火烧后的黑色痕迹,可是符纸一直放在她的包里,她包中其他的物品都好好的。 看着手心里的符纸,舒蕊又侧头看了看那栋别墅,最终下定决心拨通了小表弟的电话。 不过在说自己的猜测之前,舒蕊想要先确认道:“天师就是要收走所有鬼魂吗,如果鬼没有害过人呢,也不能让他们留下吗?” 季南星:“天师不是收鬼的,因为能见鬼,所以能做许多普通人做不到的事,例如帮他们完成未完成的心愿,一般心愿完成,不需要超度他们就会自行离开,除非遇到杀过人的恶鬼,一般即便是天师也不会强行收鬼。” 听到他这话舒蕊才松了一口气,道:“有时间能见个面吗?” 季南星给舒蕊发了个地址,直接让她过来。 舒蕊有些意外在季南星的家里也能看到宵野,而且宵野还是一身居家服,还给她倒茶,简直是半个主人的姿态,感觉这两人的关系比她之前所见还要好。 朝着宵野道谢后,舒蕊看向季南星:“上次的确是想到了一些可能,但因为不太确定所以就没说,但今天我觉得是她的可能性很大。” 舒蕊说着将符放到了桌上。 宵野一看道:“烧过了,你是去了哪里还是又发生了什么事?” 舒蕊:“之前圈子里有传过一阵绯闻,关于雪阳和郁未迟的,不知道你们听过没有。” 季南星嗯了一声,宵野道:“那肯定是知道的,当时闹得那么大。” 这事好像还是去年吧,他记得当时军训的时候就有好多人谈论这事,听得最多的就是女神嫁错了人,眼瞎找了郁未迟。 当然也有人说因为他们结婚好多年了,溪江月一直不愿意要孩子,所以郁未迟才出轨。 关于他们要孩子的事好像也有很多传闻,说起来溪江月和郁未迟结婚都快有十年了,郁未迟比溪江月还小三岁,溪江月都要近四十了。 但他们结婚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孩子,传闻不是说溪江月不愿意生,怕影响事业,就是说郁未迟不育,所以要不上孩子。 这些年几l乎每年都要传个一两次他们婚变的消息,粉丝还说哪天他们真离婚了,那是一点都不意外,结果没等到他们离婚,却等到溪江月身亡的消息。 溪江月死了之后她的粉丝可以说是把郁未迟恨不得凌迟,不管真假,各种可能的阴谋论都往他身上推,说他为了溪江月的财产杀人,说溪江月早就想要跟他离婚,是他各种纠缠。 最后溪江月下定决心要离了,他不想人财两失,就下了杀手,还伪造成自杀的假象。 虽然这些言论有些不靠谱,毕竟是不是自杀自有法医来判定,可不是说伪造就能伪造的,但传言多了,弄得 大众也信以为真,真以为郁未迟是为财杀人。 郁未迟虽然拿了影帝成就,但路人缘明显没有溪江月好,因此溪江月和他结婚的时候,好多人都可伤心了,现在疑似女神被他害死,那铺天盖地的谩骂,都几l个月过去了,网暴的风波丝毫没见平息。 舒蕊:“我跟溪江月的关系是资助和被资助的关系,我能上完大学,全靠她的资助,后来进了娱乐圈也是因为溪江月给我的资源,当时拍青瑶传闹出绯闻的时候,我一直在组里盯着郁未迟,他并没有做过对不起江月姐的事,当然后来有没有我就不知道的。” 季南星:“你觉得跟着你的鬼可能是溪江月?” 舒蕊点头:“对,我今天去了江月姐的家,出来之后符就成这样了,还有一件事我觉得很奇怪,我问了一些郁未迟关于江月姐的情况,但他明显不想多谈,他给我的感觉不是不想提伤心事的逃避,而是冷淡的避而不谈。” 宵野道:“溪江月对外是抑郁症自杀,抑郁症除了身体机能的病症外,周遭的环境也很关键,如果本来只是轻度抑郁症,被环境一逼,重度自杀也不是没可能,但你们所处的这个圈子本就复杂,如果再被枕边人打压影响,把人弄到抑郁估计很容易。” 季南星看向舒蕊:“你怀疑溪江月的死跟郁未迟有关?” 舒蕊微微抿唇,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我也不想这么怀疑,但的确有点可疑,你能见鬼吗,如果能见到江月姐,是不是就能直接问她了?” 舒蕊说着自己的猜测:“我听人说,阴魂不散是因为执念未消,如果之前跟在我身边的鬼真的是江月姐,那她会不会是有什么执念,她跟着我,是不是想让我帮她什么,会不会跟她的死有关,不过这都是我的猜测,我希望是我猜错了。” 她希望溪江月的执念是别的什么,总好过这辈子爱错人。 季南星:“能见,如果她的魂魄清醒理智,的确可以直接问,但是郁未迟估计不会再让你去他家了。” 无论是做了什么心虚的事,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那样刻意地避而不谈,很显然不会再给舒蕊第二次上门的机会了。 舒蕊想了想,道:“那如果我们不进屋,只在门口喊呢,江月姐如果能听到,有没有可能自己出来?就是那个别墅区不太好进,我可能需要打听一下谁住那边,看有没有办法进去。” 宵野:“哪个区?” 舒蕊:“玫瑰园那边。” 季南星:“如果是玫瑰园的话,我们可以直接进去。” 玫瑰园,当初荣盛地产的老板就是死在那里,全家死的一个不剩,连从国外请来的泰巫都瞎了眼睛狼狈逃回国,当时这屋子还被黑令旗罩过,所以虽然死的人多,几l乎整个屋子都被血洗过,但黑令旗归位前是有将阴气都扫干净的。 不过即便是这样,这房子也成了凶宅,甚至因为死得太凶降成白菜价都卖不出去,还连带着将周边的房价都给压了下来。 最后几l乎是半卖半送将房子卖给了 一个天师,叫白义隆。 这天师也是挂在管理局的,但他混的是娱乐圈,命犯鳏独,注定无妻无子,所以在圈里混出了一些名堂之后,他就收养了几l个孤儿,直接收做了徒弟,有道缘的就进玄门,没道缘的就当个普普通通的人。 他也只是想老了之后不说承欢膝下,那群徒弟但凡有一个有良心的,时不时去看看他也就够了。 白天师的名气大,毕竟想要在娱乐圈里面混出个头来,名气的经营很重要,之前将玫瑰园的房子卖给他也是看中了他的名气,有一个天师在这里坐镇,那肯定是地理风水极好,他住这里就是个活招牌。 去之前季南星先电话联系过,但白天师今天不在,说是给一个剧组看开机方位去了,所以是他徒弟出来接的。 那徒弟差不多快三十了,大概实在是吃不上这碗饭,连白义隆的一点皮毛都没学到,后来投入了金融圈,干脆帮师父打理起财产来。 白义隆收的徒弟都是孤儿,自然是跟他姓,来接他的是大徒弟,叫白观棋,小时候还陪季南星玩过,时隔数年再见季南星,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许久未见,一眨眼你都这么大了。” 季南星笑了笑:小白哥,他们是我朋友,陪我一起来的。??[” 宵野朝着来人伸手:“你好,我叫宵野。” 白观棋跟他握手示意了一下:“你好你好,跟南星一样喊我小白哥就行了。” 舒蕊也朝他点了点头:“你好,我叫舒蕊。” 白观棋倒是认出了舒蕊,她虽然不温不火,但也算是个脸熟的女演员,叫不太出来名字,但面熟。 对于玄术这一块,白观棋没什么天赋,但又是白义隆收的第一个徒弟,难免不死心常常带在身边,想看看能不能给他开开窍。 那时候白观棋还在上高中,季南星刚上小学,都被各自的师父带着,事忙的时候就把他俩一起丢图书室,让大的照看一下小的。 虽然后来见白观棋实在是开不了这一窍放弃了,也很少再去管理局了,但他们怎么都算有过几l次图书馆的交情。 白观棋是开着园内那种小观光车出来的,招呼着他们上车后才问道:“怎么突然来找我师父了?” 季南星:“不是来找白叔,只是想要进来。” 白观棋秒懂道:“这里哪家出事了?” 季南星:“郁未迟,你们有发现他家有什么异常吗?” 白观棋摇头:“隔太远了,除非对方很凶阴气散出来了,不然隔着大半个园区没事也不会往他门前过。” 跟在季南星身后的舒蕊表情平静,但内心诧异,她不认识白观棋,但她知道圈里有个很厉害的大师,姓白,算命改名,还有一些剧组算开机时间,测剧名运势,这位白大师特别厉害,一般小剧组拿着钱都未必请得到人。 这一下,舒蕊对季南星的本事又有了新的认知,甚至心里也多了几l分底气,想着如果小表弟搞不定,至少可以喊来更厉害的大师救场。 就像那什么实习医生,一个电话摇来专家号都抢不到的大佬。 知道了他们的来意,白观棋道:“那送你们去郁未迟家?” 季南星道:“不用,去白叔家吧,晚点我看招魂试试看。”如果那个溪江月的魂魄真的还在的话。 白观棋应了一声好,带着季南星他们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还稍稍有点感慨,当初才到他腰高的小孩,他写高中作业,他在旁边看带图的书,字都不知道有没有认全,这么多年过去了,人家在圈里已经小有名气,真要比本事,他师父说不定都比不过这小孩。 这两年他没少听着师父感慨,说那燕老头怎么就那么会收徒弟,就两个徒弟,一个比一个厉害,最小的这个都还没成年,就已经能把管理局里一大半人都给比下去了。 每次听师父这么感叹,他们几l个徒弟也只能赔笑,能怎么办呢,就没那个天赋啊。 白义隆住过来之后就将整个屋子的风水大改了一下,他不是生意人,所以不需要助财运的风水局,只求一个稳,但往往稳是最难的。 从大门一进去,众人只觉得浑身被太阳晒出的燥热气息好像通过那道爬满了花草的拱门就一扫而空了,哪怕太阳依旧很大,可往里走的时候,莫名有些许凉爽的水汽,可他们大门口并没有假山水池。 季南星环视了一圈,道:“看样子白叔弄了不少好东西。” 否则这里的气不可能这么顺,整个八方各为一角,却又环环相扣相辅相成,让整个气运贯通,气活却不散,这才住了不算久,所以人气还没彻底融合,等久居下来融合了人气,这风水局才算是做活了。 白观棋笑着道:“我师父打算在这里养老,要不是之前那事让他捡了个漏,上哪儿能找这么个有山有水的好地方,他之前都考虑要不要去乡下包个山头了。” 但能住在城市里,谁又愿意住乡下,他们道家虽然也讲天人合一,可同样也很讲究生活的质量,能有这样一个闹中取静的地方,实在是难得。 季南星:“可惜这里还差个镇宅的。” 这里的气在他的眼里是漂浮着的,虽然很顺畅,但并不凝实,还需要镇宅的法器将八方给彻底镇压下来,不过没有镇宅的也没关系,等融合了人气也是一种镇宅。 白观棋道:“我师父也这么说,一直可惜说寻不到好东西,普通的镇物镇不住这里的气场,只能慢慢寻摸了,热了吧,喝点饮料?” 小年轻应该不太喜欢喝茶,所以白观棋让人榨了点果汁,但给舒蕊倒的是花茶:“明星应该比较控糖,喝点花茶美容养颜。” 舒蕊笑着道谢。 白观棋道:“如果晚点准备招魂,是不是要选个方位,不然这边的气场,一般的鬼魂进不来。” 季南星喝了口果汁:“选好了,就在进来右侧的花坛那儿,那边的气场最弱。” 白观棋没忍住笑了一声:“之前常常听师父说我们几l个徒弟全部加起来也比不上燕大师家的一个 ,经常感叹一辈更比一辈强,我有两个小师弟还不服气,真该让他们来见识见识,你这走进来随便看一眼,哪里的气场最弱直接一目了然了。” 季南星笑了笑:“这大概就像有的人天生视力好,天生的,也不是什么后天学到的本事。” 单单是天生这一点,就够让他们师父眼馋的了。 白观棋陪着季南星聊了一会儿,知道他现在已经上高中了,还聊了不少高考心得,舒蕊心里一直焦虑惦记着招魂的事,但她并没有表现出来,只安静坐在一旁听着他们闲聊。 一直到差不多快六点了,白观棋才道:“需要准备点什么东西吗?” 季南星:“烧符的火盆就够了。” 白观棋让人去拿火盆,然后陪着他们一起去了外面的小花园,他挺多年没见过这方面的事了,他师父在娱乐圈多半都是测算一类,最多就是看看风水,没什么大场面。 另外他也想看看季南星究竟成长到哪一步了。 宵野打开随身的包,从里面取出一沓符,每一种符都用一个差不多大小的文件袋装着,从里面翻找了一会儿,将一沓写着招魂符的那袋给找了出来,然后递给了季南星。 白观棋看了一眼,忍不住轻嘶了一声:“这符箓库挺全啊。” 宵野朝他笑了笑:“白大师要是有什么需要也可以找我啊,还可以定制。” 白观棋有些意外:“你是符箓师?” 他还以为这个宵野就是季南星的朋友,来看热闹的那种。 宵野摇头:“不是,就是会画符而已。” 符箓师一定会画符,但会画符的却不一定是符箓师,这两者的区别在于创作。 符箓师除了能照书画符,还要能自创,但这一块宵野就不行了,因为他根本不懂五行之术,他只能照搬,所以这辈子大概都成不了符箓师。 但没关系,他就当个普通的人形画符机,给他家季闹闹做好后勤就很满足了。 稍微选定了一下方位,季南星卷着手上的招魂符随手画了一个圈,两指将符纸夹起,手上掐着法诀,无声念动着咒术后,轻轻一抖,那张符就整个烧了起来。 季南星将符纸丢进火盆,取下珠串轻轻摇晃着金铃。 不远处郁未迟的家里,窗帘将光线都遮挡死的昏暗房间里,挂在墙上的电视正播放着电视剧,声音开得极小,靠坐在床上的郁未迟认真地盯着屏幕,里面播放的正是溪江月的电视剧。 他只看溪江月的镜头,一到别人的就快进跳过,当看到溪江月出现,便整个眉眼都温柔了下来。 在下方的电视柜上,奇异地摆放着三块石头,由大到小往上叠放着,最下面压着一张黄色的符纸。 屋内的平静被符纸突然的吹动给打破。 看着像是被风吹得抖动了两下的符纸,郁未迟的眼神瞬间就变了,门窗都是死死关着的,空调的风口也不是对着这一边,所以屋内不可能有风,没有风,那就证明抖动的符纸动静不正常。 他想到什么,从皱眉突然变成惊喜,他跳下床,左顾右看道:“阿月,是你回来了吗?阿月,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还在不在,你还在的对吗,我能感受到你的存在,你可不可以给我一点点,一点点你还在动静就好,让我知道你在我身边就够了,无论你是人还是鬼,只要你还在我就什么都不求了。” 可是符纸动了那一下之后又再次恢复了平静。 在白家的季南星咦了一声,舒蕊神色有些紧张地问道:“怎么了?” 季南星:“有东西把她困住了。” 他能感觉到溪江月的魂魄还在,但有东西把她困住,所以才招不过来。 宵野微微皱眉:“麻烦吗?不行的话不如叫章哥过来,帮我们潜进去看看。” 季南星:“不麻烦,不是多厉害的东西,你们退后一点。” 几l人闻言连忙后退了几l步,季南星重新抽了几l张招魂符,抬脚往火盆那边走去,这次他并不是只烧一张,而是握着手串掐出手诀后,那几l张招魂符唰地一下飞到了半空中,符纸上的灵纹显现,全都凝结到了一起。 轰地一下,火光大起,一共六张符,同时烧成灰烬,同一瞬间一股风猛地刮了起来,烧过的符灰却在原地打折璇儿,半点没被吹到别的地方。 郁未迟的家里,原本平息下来的动静再次生起,叠放的石头突然发出轻响。 郁未迟心中刚升起一股欢喜,以为这是溪江月在回应他,结果就看到那叠放的石头震动的动静越来越大,似乎是想要挣脱某种束缚的力量。 这动静让郁未迟有些慌乱,这是安神石,当时大师给他的时候就告诉他,如果能叠放起来,证明屋内有亡魂,以安魂符安置,再摆放上安神石,就能让亡者的神魂得到养护。 但现在这动静看着就有些不同寻常。 他飞扑过去想要压制石头让它不再颤动,可刚触碰上去,三块叠放的石头直接碎裂开,像是从内里爆破开一般,飞溅开的石头甚至打在了他的手上,直接割出一道道血痕。 但郁未迟仿佛感觉不到痛一样,他慌忙去捡已经碎开的石头,想要把它们重新拼凑在一起再次叠放起来。 可石头碎了就是碎了,根本无法复原,一堆碎石,也重新叠放不起来了。 郁未迟那边是什么情况季南星不在意,在他的重新招魂下,那道将魂魄控制住的力量根本承受不起他的攻击,束缚被破,一阵阴风刮来,溪江月的魂魄也被一股力道牵引着从远处慢慢飘荡了过来。 溪江月身上还穿着白色的睡裙,据说她是在家里吞药自杀,死前甚至洗了个澡还化了妆。 但这会儿出现在他面前的阴魂却明显不是自杀的死相,她的身上甚至缠着一道道红线,那红线扎在她的身体里,正拼命从她身上抽取着什么。! 婻书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