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从整顿职场到权路巅峰》 第1章 兄弟还钱PK恐龙抗狼 东海市中级人民法院宣传处会议室。 坐在首位上的李建国脸色黝黑，剑眉紧蹙。他右手扒拉着手机，满屋子充斥着“嘿兄弟，还钱”的魔性恶搞音乐，让原本沉寂的会议室氛围变的越发诡异。 李建国是东海市中院宣传处处长，上周应省高院统一部署，全省范围内掀起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执行攻坚”活动。按照市中院党组要求，宣传处需配合执行局做好各项执行宣传工作。 本来一切都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在李建国的配合下，东海市中院执行局圆满取得了本次执行攻坚活动全省第一名。 自然而然，宣传处也马上要受到上级领导和院党组的嘉奖。 可现在好巧不巧的，最后临门一脚就偏偏出了事儿！ “嘿兄弟，还钱，你喝酒唱K泡妞耍钱，还好意思在我面前装没钱？” “嘿兄弟，还钱！” “再不还钱，就给你戴上银手镯、再送你一套铁窗房。” 此刻的手机屏幕上早没了东海中院执行干警的英姿，取而代之的是威风凛凛的黑猫警长在追着流氓兔… “嘭！” 李建国关掉手机，右手握拳重重砸在会议桌上，“胡闹，这简直就是胡闹！” “泉强同志，新媒体运营是你分管的，你解释一下吧。” 坐在李建国左侧的市中院宣传处副处长戴泉强抿了抿嘴，一把手点名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出了这么大的“篓子”，理应有人站出来“背锅”… “李处，事情我也是今早才了解到的。” 戴泉强咳了咳嗓子，条理清晰娓娓道来，“视频是咱们处新来的小赵发的，昨晚负责审核的是闻瑶。” “按照程序，初审结束发出来之前，还会推送给分管领导最终确认。”戴泉强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眼珠上翻瞥了眼对面的人影继续说道：“可昨天我在省院开会，这个工作是文辉处长…” 参会众人屏息凝神，谁不知道戴泉强和张文辉不对付？可让大家都没想到的是，戴泉强会趁着这个机会直接向张文辉发难！ 与此同时，宣传处新媒体运营办公室。 一名留着干练短发、身形丰满的女子正满脸焦急的打着电话，赵宇哲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今早居然还玩起了失踪。 “瑶姐，大清早的你搞什么夺命连环call？” 也不知过了多久，电话终于打通，一道慵懒的声音自闻瑶手机的听筒处徐徐传来，听这个语气，明显还没起床。 “我的小祖宗，你知道你惹了多大的麻烦吗？” 电话这头的闻瑶都快气哭了，昨晚家里给安排了相亲，因为赶时间下班后闻瑶就溜了，并嘱托赵宇哲剪好视频后直接发给带班领导张文辉预览，可谁知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如果赵宇哲昨晚把这个视频给闻瑶推送过来，她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原因很简单，堂堂市中院的官方媒体账号，要严肃端庄大气，更不要说作为执法机关，哪能如此儿戏。 不光魔性的“嘿兄弟还钱”，还搞出了黑猫警长抓流氓兔… 这么搞让社会怎么看，造成的舆论又是何等的大？ “瑶姐，我昨天想和你说来着，我没有张处的微信。”电话另一端的赵宇哲吧唧着嘴，“给你打电话你都关机了。” 闻瑶恨不得狠狠扇自己两巴掌，都怪自己昨天下午摸鱼太勤快忘记充电，相亲结束后又应邀看了个电影，早就把赵宇哲这边忘得干干净净了。 也不能怪闻瑶粗心大意，实在是没人能想到，赵宇哲敢胆大包天到如此地步，把官号当成自己的个人号整活… “那你也不能那么发啊！” 闻瑶抽噎道：“老大今天刚回来就被李处喊去开会了，临去之前和我了解了一下情况。你，反正这个锅我不替你背。” “放心吧闻姐，一人做事一人当。” 听到闻瑶似是真哭了，赵宇哲很是仗义急忙表态，“你看看咱们每天发的那些长篇大论配插图，和咱们上学时的语文课本有啥区别？” “新媒体新媒体，我认为不光是指媒介新。恰恰因为宣传渠道的改变，我们的思路也得跟着改变。” “不管是微博还是抖音，用户基数的年龄层次都集中在80、90甚至是00后这个区间。你看看咱们平常发的那些插图豆腐块儿的点赞转发评论，能超过二位数都很少吧。” “闻姐，我真是受够了每次一有任务，就强制要求单位内部员工转发的日子，把新媒体做成这样还真不如不做。” “我刚刚看了一下昨天晚上的数据，虽然谈不上爆炸，但是评论区已经乐翻天，转发量也高的吓人，这证明什么，证明大家都喜欢我们这种新颖的宣传方式啊…” 闻瑶脸上的苦笑越来越深，就是因为这个才难办。如果赵宇哲昨晚做的这条视频没引起什么波澜反响，早就直接删除掉了，单位内部最多通报批评，也都在大家的接受范围之内。 现在之所以如此被动，李处都大发雷霆，就是因为这条视频昨晚就已经上了本地的热门了，根本就不是删了便能解决的… “赵宇哲，你最好现在赶紧来趟单位。” 闻瑶深吸口气，一字一顿缓缓说道：“我给你兜不了多久，散会后老大肯定找你，你就自求多福吧。” 抱着已经响起忙音的手机，赵宇哲苦笑一声，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了起来，然后飞快穿衣下床，准备洗漱。 就在此时，手机再次响起，一个备注为“小芮”归属地为燕京的电话打了进来。 “赵宇哲，姑奶奶这次就跟着你疯一把！” 电话刚刚接通，一道悦耳的女声便传了出来。虽然语气咬牙切齿的，可音质却是十分优美。 “来来来，在发之前先给我欣赏一下。” 赵宇哲哈哈大笑起来，昨晚的视频他可是转发到了同学群的，不出意外的完成了炸群效果。 当然，也收到了不少同学们的冷嘲热讽，班长更是直言不讳，提醒赵宇哲小心饭碗不保。 虽说东海市中院只是一个副厅级的架子，可那也代表着官方！ 但有些人的胆子就比赵宇哲还大，受到赵宇哲的启发，刚到华夏军号宣传部门工作没多久的苏小芮就是其一… 视频预览已经推送过来了，赵宇哲打开电脑，点击播放。 片刻后，瞠目结舌的赵宇哲吐出一句经典国粹。 “卧槽！” 他顺手调大音量，卧室仿佛瞬间变身夜店现场！ 电脑画面，战机起飞。 音响：“我没K。” 电脑画面，导弹起飞。 音响：“我没K。” “布鲁biu，布鲁biu~” 伴随着魔性的音乐声，漆黑的夜晚仿佛瞬间被万炮点燃，画面震撼到了极致！ 紧接着，富有节奏性的声音再次响起。 “恐龙抗狼抗狼抗，” “恐龙抗狼抗狼抗…” 赵宇哲酸了，不光是酸苏小芮的胆子比自己还大，更酸的是瞧瞧人家单位的拍摄素材，简直碾压自己无数倍啊… 第2章 被开除就得回家继承亿万资产 “李处，我觉得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追究责任，而是应该尽快商讨出一个两全其美的解决方案。” 见会议室氛围陷入僵局，一直沉默不言的张文辉缓缓开口了。 “事情出在新媒体方面，虽然不在我的分管范围，可这也是咱们整个宣传处的事情。”张文辉目光扫过全场，顿了顿轻笑一声继续说道：“而且泉强处长也说了，这个事情我也有责任的。” 会议室静悄悄的，可每个人的心中都暗暗给张文辉竖起大拇指。相比张副处长而言，戴泉强的格局简直就不是一般的小…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内部派系争斗，推诿责任。 人家张文辉就不一样了，首先在站位上就不是戴泉强能比的。 “文辉，谈谈你的意见吧。”李建国的目光落在了张文辉身上，既然张文辉在这个时候主动开口，那就证明已经有所想法。 官场上可没有傻子，没点本事谁敢主动开口给自己找麻烦。 果然，听到李建国点将，张文辉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李处，首先程序上面闻瑶和新来的那个小赵必须要接受严厉的处分！”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先不说视频本身，做工作不讲程序，做人不讲纪律，这是在挑衅我们的底线。所以我认为，应该对其二人严厉批评，该通报就要通报，该处分就要处分。” 与会众人虽不说话，可都默默点起了头。张文辉说的没错，从组织纪律上来讲，一个玩忽职守，没有尽到自己的本职工作，一个胆大妄为，无法无天，通报批评都是轻的。 戴泉强脸色难看至极，心中也隐隐有些后悔，这些话不该让张文辉来讲的，而是应该自己去说。毕竟不管怎么样，新媒体运营都在自己的分管范围之内，闻瑶和赵宇哲也算是自己的人。 现在被张文辉抢占了先机，还越俎代庖提出了处理意见，戴泉强的面上怎么挂的住？ “文辉处长说的没错，这两个人必须要处分。” 宣传处另一名副处长陈芸紧随其后表明态度，“但是在处理过程中也要有所甄别，毕竟在这件事情上赵宇哲要负主体责任。” “陈芸处长说的对。” 戴泉强深吸口气，他抬起头扫了张文辉一眼，张文辉朝他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戴泉强点了点头将目光落在李建国身上。 “李处，不管怎么说新媒体运营都在我的分管范围之内，在这件事情上我必须要承担相应的领导责任。”戴泉强一字一顿的表白了自己的态度。 能走上领导岗位的，没有一个头脑简单。虽说刚刚被张文辉占据了上风，可戴泉强也不是傻子，马上就想到了应对之策。 再说了，这件事情自己根本就没得跑。 与其等着李建国点名，还不如主动站出来承认责任。 听到戴泉强表态，与会众人心中都是悄悄松了口气。这样就对了嘛，现在是整个部门的事情，可不是内斗的时候。 李建国微微颔首，这个场面自然是他最乐意见到的。就如同张文辉所说的那般，事情已经出了，就要想办法解决。而对于领导而言，善后工作最重要的永远都不是事情本身… “闻瑶内部通报批评，至于那个小赵，先停职吧。”李建国大手一挥做出决定，“泉强同志，你准备一份情况说明和我一起向王院长汇报，至于最终的处理意见，还是要院里定的。” “明白李处，我这就去写。”戴泉强马上起身，第一个快步离开会议室。 此刻的戴副处长就仿佛胸腔间憋了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急需找人发泄。好巧不巧的，刚刚走出办公室的戴泉强，迎面儿撞见叼着油条、手捧豆浆杯进来的赵宇哲… “老大，回来了？”赵宇哲和没事儿人似的，三两下把手中的油条塞进嘴里，朝戴泉强挥手打了个招呼。 戴泉强阴着脸，就这么死死的盯着赵宇哲。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指不定赵宇哲被戴副处长干掉了多少次。 面对戴泉强的目光，赵宇哲讪笑一声挠了挠头。 想想之前闻瑶打给自己的电话，赵宇哲就明白自己这个老大肯定被李处给训了！ “小赵，刚刚处里面开会，决定暂时给你放个假。” 戴泉强深吸口气，看着面前的赵宇哲一脸平静的说道：“你也别多想，更别有什么思想包袱，一切等院里的处理结果。” “是因为昨晚那个视频的事儿？” 赵宇哲急忙说道：“老大，您给我个机会，我去和院领导们解释。” “领导需要你解释的时候，我自然会通知你的。” 戴泉强心烦意乱的摆了摆手，“你先回家吧，保持手机通畅，随时等我电话。” “我还得准备情况说明去做汇报，就不留你了。” 戴泉强说完以后快步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只留给赵宇哲一个落寞的背影… “啧啧，羡慕死了。” 戴泉强这边刚走，一名和赵宇哲年纪相仿、戴着眼镜长相颇为猥琐的瘦小男子就围了过来。 这人名叫张德帅，来到宣传处的时间比赵宇哲还早半年。 “上次我说想休年假，戴处都不给批。”张德帅满脸感叹，“还是你小子有福啊，随便折腾一个视频出来就能休长假，还是那种不限期的。” “你要是羡慕咱俩换换？”赵宇哲冷笑一声，可能是因为自己长的比他帅，在单位人缘儿也比他好，从上班至今这家伙一直都和自己不对付。 “可别，我可没你那么大的胆子。”张德帅嗤笑一声，“不过想想也正常，你赵宇哲是谁，海川地产的大少爷，就算不上班也能回家继承亿万家产。” 赵宇哲捏紧了拳头，张德帅一拍脑门儿，“啊呀，不好意思哈赵大公子，我忘记你爸的公司都快倒闭破产了哈。” “不过瘦死的骆驼都比马大，你…” 张德帅正要继续说什么，迎面而来一只硕大的拳头映入眼帘。紧接着，就感觉到自己鼻子一酸。 “赵宇哲，你给我等着！” 第3章 新媒体思维 “你说你和他动什么手？”刚刚把两人拉开的闻瑶满脸的恨铁不成钢，对这个比自己小七八岁的男孩，她一直都非常照顾。 “你现在什么情况自己不了解么，本来就，你还…” 赵宇哲摆了摆手没说话，片刻后看着闻瑶认真说道：“姐，我昨天那么做不是逞英雄，也不是故意去坑你们任何人。而是真的觉得，既然我们院搞了新媒体，那就应该认认真真的做下去。” “虽说我是中文系毕业，并非新闻媒体专业科班出身，可做着这份工作，领着这份薪水，就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每次求着其他部门帮我们转发点赞评论，我都没脸见人。” 闻瑶脸色也微微有些不好看，片刻后她轻轻叹了口气。 “你知道么，我刚来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多新媒体，那个时候我的主要工作是撰写咱们院的微信公众号。” “曾经我也想着标新立异，写出一篇十万加的爆款。” “我也有过梦想，让我们院的公号能在律政圈火起来，能向社会传递更多的法律知识。” “可想做到这一点真的太难太难了。”闻瑶苦涩一笑，“不说选题取材的局限性，单单我们的官媒身份，就要求我们必须正式、严肃，可这样的文章是注定没办法活跃在新媒体领域的。” “闻姐，这一点我不敢苟同！”赵宇哲深吸口气，看着面前的闻瑶坚定开口：“新媒体时代最重要的就是破圈，破圈不是所谓的标新立异，是标新可绝对不是立异！” “我们从小就都知道，黑猫警长是正义的化身，这部动画片更是我们的国产动画片。至于那首配乐难道不对么，欠钱还钱天经地义，于法于情于理都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可我们终归是官媒，代表着党、国家、政府的形象，这一点你怎么说？” 赵宇哲嗤笑一声，“代表官媒怎么了？官媒也是媒体，我们在新媒体的赛道上想胜出，就得做出属于自己的风格，就是要让普通的老百姓都能看懂，都能喜欢。” “只有大家真正的喜欢，才会发自内心的帮我们关注、转发，这样我们还用为数据头痛么，还用再去买粉买点击量么？” “换个思路看，如果说用这种新颖且接地气的方式真正的把我们的官方账号做成功了，是不是也更方便我们接下来的普法宣传，是不是可以更有效的震慑那些老赖？” “你想想，假如整个东海市的群众都是我们的粉丝，那些老赖们还能躲到什么地方去！” 闻瑶眨了眨眼睛，看着面前的赵宇哲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闻姐，我是中文专业出身，上学的时候我的老师就教过我一个道理，严肃大气和平易近人是统一的，而不是对立的。” “不是说我们这么搞就丢了官媒的价儿，作为媒体工作者更应该走进人民群众中去，这样才能听到人民的声音，才能发出人民想听到的声音…” 赵宇哲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办公室，从单位出来以后的他漫无目的的走着，脑海中一直在想自己难道真的错了么？ 是，从程序上来看，赵宇哲肯定有瑕疵。 可他很清楚，如果昨晚真的找到张文辉的联系方式给他推送过去，今天这个视频是绝对不会和网友们见面的。 不知不觉中赵宇哲挤上一辆公车，因为是暑假的缘故，即使非上班高峰期，车内仍是人满为患，放眼望去尽是青春朝气，这也让赵宇哲不由的跟着心旷神怡起来。 说实话，东海市中院的员工平均年龄比两个赵宇哲加起来还要多那么一丢丢，天天混迹在那样的环境下，是个人就会觉得累。 “哈哈哈，我刚刚竟然刷到东海市中院的视频。” 一名戴着眼镜、长相文质彬彬的男大学生笑着和周围的同学说道：“这个视频做的简直是无敌了，笑死人啊，果断关注。” “东海市中院，是中医院么？”旁边的雀斑脸女生满脸呆萌。 另外一个棒球帽少年翻着白眼儿，“就说你是个书呆子你还不信，东海市中院的全称是东海市中级人民法院。” “啊，我家门口就有个法院，是那里么？” 棒球帽满脸无奈，“大姐，你家门口那是区法院，归中院管，人家很牛的。行了，不和你说了，老陆，你刷到啥了，给我瞅瞅。” 片刻后棒球帽满脸狐疑，“你确定这是中院的官媒？” 被称为老陆的眼镜男满脸肯定，“确定，我看了不止一次，蓝V认证过的，错不了！” “你们看啥呢，我也看看。” 雀斑脸也凑了上去，片刻后“噗嗤”一声儿乐了。 “王小白，你刚刚还说中院那么牛，怎么做出的视频这么逗，这哪里像官媒啊，笑死我了！” “你懂个屁啊！”棒球帽瞪着眼睛，“官媒咋滴了，谁告诉你说官媒就一定得发插图的豆腐块儿了。你别忘了我可是学新闻的，不得不说东海市中院这一招真的高啊。” “就他们之前那种新闻通稿照搬到抖音和公众号上，我瞅都懒得瞅一眼。但是这么一搞，这个号怕是真要爆了！” 眼镜男赞同点头，一脸老沉的分析道：“现在已经上了咱们东海市的本地热门了，我刚刚看到点赞已经破了十万。只要他们别昙花一现，这波绝对是稳稳的。” “给咱们东海市中院的领导们点赞，新媒体就得这么玩儿，天天发通稿给谁看啊，我也关注一个。”棒球帽也掏出了手机。 “带我一个呗。”雀斑脸也马上附和道… 下一站很快便到了，赵宇哲笑容满面的从公车上走了下来，此时此刻之前的那个疑问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管是评论区还是刚刚所经历的这一幕都已经告诉了他，自己的选择并没有错。哪怕是前行的路上还有诸多的荆棘，赵宇哲都相信自己可以将他们一一解决！ 就在此时，苏小芮的电话忽然打了进来，电话刚刚接通，苏小芮那紧张到发颤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赵、赵宇哲，爆了，真爆了！” “不到2个小时，就直冲全国热门了…” 第4章 梦幻联动 赵宇哲苦笑一声，苏小芮这边的情况完全在他的预料之中，人家本来就有一定的粉丝基数，再加上视频质量那么高，比自己还更加魔性，发生任何情况都是合情合理的。 “那你完蛋了，想好怎么和上面的领导们解释没？” 赵宇哲打趣起来，“我可是因为这条视频刚刚被停职了，苏小芮，你玩儿的比我还大，这接下来的狂风骤雨你怎么应对？” “你被停职了？”电话那头的苏小芮惊呼一声，“难道在发视频之前你没有和你们单位的主管领导报备么？” “报备了还能发出来么？不对，等等，你这话什么意思。” 赵宇哲懵了，听苏小芮这个话，合着她是走的正规程序？ 开什么玩笑，那可是华夏军号，要说官媒是严肃的，代表着军方的华夏军号那就更应该是严肃中的严肃啊！ “赵宇哲，你疯了么，搞了半天你们单位的领导不知情？” 二人是大学同学，关系一直不错，听到赵宇哲现如今的处境，电话另一端的苏小芮也是跟着着急了起来。 “不是，我就想搞明白你是怎么得到你们领导支持的？” “很简单啊，我就给我姑姑打电话说了下情况。”电话另一端的苏小芮眨巴着大眼睛，这件事情很难嘛？ 得，赵宇哲翻了个白眼儿，人和人是不能比的，比的结果就是气死人。上大学的时候他就知道苏小芮家不简单，瞧瞧，在自己这里难上天的事情，在人家眼里就是打个电话那么简单… 与此同时，东海市中院副院长王峥的办公室。 李建国老神的坐在沙发上，看着面前的戴泉强在和王副院长做情况汇报。 这次宣传部门的工作出现如此大的纰漏，虽说戴泉强表态负全责，但是在院党组领导班子面前，自己这个宣传处处长肯定也脱不了干系。 戴泉强的汇报他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现在的李处长满脑子想的都是该如何挽回自己在院党组领导心中的印象… “王院，这件事情我愿意承担全部责任。” 汇报结束后，戴泉强深吸口气对王峥表态，“不管院党组如何处置我，我都没有半句怨言。” 事情已经闹到了这个份儿上，戴泉强早就想清楚了。该是自己的责任自己跑不了，只要自己认错真诚，态度端正，未必就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泉强同志，你先坐。”王峥笑呵呵的摆了摆手，起身来到沙发处请戴泉强挨着李建国一起坐下。 “王院，您批评我吧。” 戴泉强有些受宠若惊，王峥是分管宣传口的副院长，自己也不是第一次来汇报工作，什么时候有过这个待遇？ 越是如此戴泉强心里就越是紧张。 该不会是院里面已经决定了对自己的处理意见，所以现在王副院长才会如此对自己吧？ “王院，这件事情我也要承担相应的领导责任。” 见王峥坐了下来，李建国急忙开口道：“毕竟是我们宣传处出的事情，给您添麻烦了。” “建国啊，如果说非要找个人承担领导责任，那也该是我。” 李建国连连摆手，“领导，您这是说的什么话？” “事情出在宣传处，那理应由我承担责任，怎么能委屈您呢。再说了，这件事情还有具体的责任人，主要责任还是他承担的。” 王峥叹了口气，“建国啊，你也知道现在正是敏感的时候。” “咱们新院长明天就正式上任了，如今不管是大事儿还是小事儿，处理起来一定要谨慎再谨慎。”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让整个社会如何看待我们东海市中院，让市委、市政府和省院如何看我们，这不是给咱们周院上眼药么？” 李建国急忙点头，王峥口中的周院，正是明天即将履新的东海市中院党组书记、代院长周正荣。 “王院，我认为赵宇哲必须严肃处理！” 李建国深吸口气，虽然王峥说的很隐晦，可他还是听明白了，领导的意思是尽可能控制影响，小范围之内尽快解决这个麻烦。 不然东海市中院就真的成了社会上的笑柄了。 “怎么处理是你们内部的事情，拿个章程出来上院党组会就行。”王峥微微一笑，李建国不愧是单位的老人，一点就透啊！ 就在此时，办公室的房门忽然响起。 “请进。” 王峥话音刚落，一道靓丽的身影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不好意思王院，打扰您了，我有急事儿需要和李处汇报。”闻瑶脸颊红扑扑的，双眸中跳动着浓浓的惊喜。 “有什么事儿不能当着王院的面儿讲？” 李建国轻喝一声，闻瑶急忙小跑上前，把自己的手机递到了王峥手里，“王院，您看。” 闻瑶手机上的画面正是昨晚赵宇哲通过东海市中院官方抖音号发布的视频作品，王峥微微蹙眉，这个视频他早上已经看过了，一时间没有明白闻瑶想和自己表达什么。 “您看这个。”闻瑶也不敢卖关子，急忙点开评论区，找出自己刚刚置顶的那条评论，将其展现在众人面前。 华夏军号：亲，执行路上需要提供导弹支援嘛？ 这条评论的发表时间在十几分钟前，可就在这十几分钟的时间里，此评论下面的回复已经过了百… “厉害厉害，导弹支援，让老赖无处可藏。” “我去，这特么活跃的像个假号吧？” “牛啊，梦幻联动，什么时候华夏军号也这么皮了？” “这算啥皮，兄弟点进去看华夏军号第一条置顶视频，有惊喜哦亲。” … 李建国和戴泉强二人已经傻了，王峥也是满脸严肃，顺手点进华夏军号的主页。 嗯，蓝V认证，粉丝三百多万。 随着李建国的继续操作，片刻后“恐龙抗狼”响彻整个办公室！ 一屋子人大眼瞪小眼，除了闻瑶全楞住了。 这是代表华夏军方的官媒？ 在华夏军号的这条视频面前，东海中院的黑猫警长简直就是弱爆了啊！ 第5章 领导的处理艺术 “王院，咱们，这…”李建国喉咙一阵发颤，抬头看向王峥，此刻的王副院长也是满脸凝重。 谁也没想到华夏军号会在这个时候和东海中院官媒互动！ 更让人大跌眼镜的，自然是华夏军号那条比东海中院还更加鬼畜的视频，简直震碎了这帮六零、七零后们的三观… 原来官媒还可以这么玩儿？ 与之相比，东海市中院昨晚的那条视频就显得很端庄了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戴泉强双眸通红，呼吸急促，这个打脸来的太过猝不及防。自己刚和王院做完检讨，定了责任，怎么突然就峰回路转了？ “那可是华夏军号啊！” 戴泉强声嘶力竭的喊出了在场所有人心中最深的疑惑，对啊，这可是华夏军号，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就… “小闻，你确定这个号没有问题？” 王峥毕竟是见过世面的，相较李建国、戴泉强二人，王副院长第一个镇定下来，再次和闻瑶确定起了消息的真实性。 “王院，如假包换。”闻瑶拍着饱满的胸脯对王峥说道：“认证系统几乎是不会出错的，更不要说华夏军号这种体量的官媒，根本没人敢更没有人能随随便便冒充。” 王峥点了点头没说话，虽说平常不玩这些社交软件，可道理人家王副院长怎能不明白？ 只不过今天发生的事情太过震撼，所以王副院长才需要再三确认，不然搞出什么乌龙，他也不好和新来的周院长以及整个院党组交代。 “好了，情况我都清楚了，小闻你先回去吧。”王峥脸上恢复了之前的波澜不惊，沉稳的摆了摆手示意闻瑶先离开。 闻瑶抿着嘴，张开又闭上。 本来他想为赵宇哲说些什么的，当着李建国和戴泉强的面儿她敢，可现在是在王峥的办公室，考虑再三闻瑶还是忍住了。 虽说如今的情况已经是峰回路转，可赵宇哲惹的麻烦并不小。 这件事情最终到底会如何处理，别说闻瑶了，就算是王峥此刻怕是也不好拿捏。 闻瑶也是单位的老人，这个道理还是懂的… 办公室的门再次关上，王峥扫了李建国和戴泉强二人一眼，面对王副院长的目光，李建国和戴泉强谁也没主动开口说话。 实在是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他们二人也拿不准啊！ 不看就连华夏军号都下场了么，更是和东海中院来了波梦幻互动，要说这里面没隐情，打死他们也不相信。 这个世界上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华夏军号紧跟着东海市中院的官媒整活，不光整活还搞起了互动，要说这里面没有门道，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建国，泉强啊，你们二人先回去吧。” 见这二人都不敢轻易表态，王峥也知道就算自己问也问不出什么，如今情况特殊，莽撞做出任何决定都是不理智的。 “王院，就在刚刚我们已经对小赵做出了停职处理。” 戴泉强脸色苍白的看着王峥，此时此刻的戴副处长肠子都快悔青了！ 就算已经得到了李建国的首肯，也完全可以等向王峥汇报完具体的情况之后再做出决定。可笑的是刚刚自己在气头上，居然犯了这样的错误，以至于如今骑虎难下… “这不是瞎胡闹嘛。”王峥眼皮都没抬一下，“这几天市里面正创城，各个单位都得出人出力。如今正是缺人手的时候，你让小赵停什么职？” 得，领导就是领导，解决问题的思路就是这么的与众不同。既然暂时事态不明朗还不能处理，那就先把赵宇哲给挂起来。 这不地方都找好了嘛，让赵宇哲穿着小红马褂去马路上吸两天尾气去。这么一来不就等于做了两手准备，不管上面最终决定怎么处理赵宇哲，大家都能做到明哲保身。 要是最后院里坚持处理赵宇哲，现阶段的赵宇哲也算是脱离了原工作岗位，院里也不能怪宣传部不作为、不处理。 要是峰回路转，赵宇哲挺过这一关，那就更皆大欢喜了… 赵宇哲做梦都没想到，苏小芮会用这样的方式帮助自己。东海市中院视频下面的置顶评论，自然也被赵宇哲看到了。 原本赵宇哲想给苏小芮打个电话表示一下自己的感激之情的，虽说这对于人家苏大小姐来说不过就是举手之劳，可相对于赵宇哲来说那就是再造之恩了。 但转念一想，两人毕竟是大学时期的好友，这么做又有些太过做作。感激是放在心里的，不是挂在嘴边的。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当赵宇哲出现在海川集团董事长办公室时，正在低头办公的赵海川微微蹙眉，扫了赵宇哲一眼颇为诧异。 平日里请都请不来的人，今天怎么如此主动。 赵宇哲翻了个白眼儿瘫在赵海川面前的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吃了两口茶几上的果盘，满脸的轻松随意。 “你从小就这个德行。” 看到赵宇哲这副样子，赵海川叹了口气，“越是遇见麻烦就越是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说说吧，遇见什么事情了？” 古人诚不欺我，所谓知子莫若父讲的就是这个道理。 “那还不是因为从小没妈疼呗，不坚强的话软弱给谁看？”赵宇哲吐出葡萄籽，顺手拿起了茶几上的1916. 自从参加工作、熬夜写材料后，赵宇哲也染上了烟瘾。 此刻的赵海川哪里有一丝一毫董事长的架子，尤其是在赵宇哲提到自己的母亲后，赵董更是瞬间化身点烟小哥。 “少抽点，抽多了对身体不好。” 当父母的都一个样子，面对子女时和身份职业无关，饶是自己是个大烟枪，可该管的时候也是绝对不含糊。 “现在又不让你写材料，你惆怅个啥。” 赵宇哲苦笑一声，“以后怕是想写都没机会了，老赵，上次你说的让我接你的班儿还算数不？” 赵海川微微一怔，随即眉头凑成“川”字。 “谁给你穿小鞋了？”赵董的气势一下子就上来了，以他的身份还能不认识几个市里的领导？ 就算现在自己落寞了，可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儿子受欺负啊！ “你少来。” 赵宇哲翻了个白眼，就在此时兜里的手机忽然响起，来电的正是闻瑶… 第6章 周正荣的到来 闻瑶是受戴泉强的委托，专程打电话通知赵宇哲代表中院宣传处去参加创城活动，说白了就是穿着小红马褂到马路上捡垃圾。 “好的闻姐，我马上去办公室报道，让我干啥我就干啥。” 赵宇哲挂断电话，一个鲤鱼打挺自沙发上弹了起来，双眸中充斥着浓浓的惊喜。他知道，一定是苏小芮的那条评论奏效了，这一点通过刚刚闻瑶的电话也能够得到证实。 “你干啥去？”赵海川拉住赵宇哲，“让你去吸尾气你都这么开心？” “你懂什么，别管是什么工作，哪方面离得开宣传部门。” 赵宇哲翻了个白眼，“再说了，创城怎么了？” “只有创建文明城市，才可以提升市民的整体素质，才能培养文明和谐的社会关系。老赵，你还需要进步啊。” 赵宇哲拍了拍赵海川的肩膀，一溜烟儿跑出办公室… 东海市的天就像三岁娃娃的脸，主打了个说变就变。原本上午还晴空万里，午饭过后就仿佛淘气的孩子不想睡觉而哭泣。 天灰蒙蒙的，没一会儿淅淅沥沥的小雨便挥洒而下。 可东海市中院的大门口却热闹非凡、人头攒动，丝毫没有被天气影响，八名正装法警肃然而立，腰板儿挺的笔直笔直的。 市中院办公室主任高宪强拿着一块儿手帕不停地抹着自己光滑的额头，时不时还要踮起脚尖儿、探着头眺望远处，待看到那辆熟悉的警车后，高主任健步如飞，嗖的一下钻进门访。 “各位领导，周院的车到了。” 不到二十平方的门访内此刻也是人满为患，数名身穿法院夏季制服，胸前佩戴党徽、法徽的领导们一个个瞬间打起了精神。 “各位，咱们一起出去吧。” 党委副书记、常务副院长陈海清笑着招了招手，在陈副院长的带领下，中院党组领导们整齐有序，在大门口排了一整排… 周正荣是原山阳检察院一把手交流过来的，据说在这次全省两院干部交流任用中，周正荣回省检出任副检察长的呼声特别高。最后也不知怎的，阴差阳错下竟然被发配到了东海市中院。 没错，就是发配。 虽说在GDP方面东海市名列全省前茅，中院院长和省院副检察长的行政级别也都是副厅，可副厅和副厅也是不同的。 这里面涉及到一个职务含权量问题，综合来说就是同样的行政级别，在不同的行政岗位，所掌握的权力、能量级别也是参差不齐的。 总而言之就一句话，在普通人眼里高不可攀的副厅级领导职务，可在周正荣这里还真的有些左迁之嫌… “周院，您远道而来辛苦了。” 车子刚刚停稳，高宪强眼疾手快的第一个冲上前弯着腰为周正荣拉开了车门。 干迎来往送本就是办公室的工作，高主任能坐在这个位置上，这些都是基本功，更是本职工作，所以也没人和高主任抢，更没人怪高主任。 “周院。” 随着周正荣下车，在陈海清的带领下一众东海市中院党组领导们纷纷含笑和周正荣打起招呼。 “诸位，下着雨大家这是做什么？” 周正荣与陈海清等一众领导纷纷握手，“海清院长，请大家回去吧，可别感冒了。” 陈海清急忙点头，“周院，会议室都准备好了…” 本来周正荣是明天才正式履职的，可他是外调干部，在东海市连个落脚点儿都没，自然得提前过来收拾一番。 “周院，我为您介绍一下大家伙儿。” 二楼党组会议室内，经过短暂的寒暄后，由陈海清主持会议，在场一众党组领导分别站起身向周院长做自我介绍。 这个会是一个小范围的会，也算是东海市中院领导班子与新任一把手的一次非正式见面。主要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周院长和大家混个脸熟，了解一下最基本的情况。 “各位，未来的日子里就要和大家一起共事很长一段时间了。”待最后一名党组领导自我介绍结束后，周正荣笑着开口了。 “我刚刚来东海，很多工作都需要大家的帮助。当然了，在以后的工作开展中也希望大家能多提一些宝贵的意见，让我们东海市中院各方面的工作都更上一层楼。” 在陈海清的带领下，会议室内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张德帅端着相机，咔咔咔记录着领导们的容颜。 “这个小同志。” 被闪光灯闪到了眼的周正荣忽然将目光放到了张德帅身上，“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部门的工作人员？” 被新来的大老板直接点名，张德帅瞬间慌了！ 他左顾右盼，脸憋的通红，一时间竟是连吐字都难。 “周院，这是咱宣传处的小张。” 见张德帅话都不敢说，副院长王峥急忙笑着解围。这个会李建国没有参会资格，分管宣传的王副院长肯定就得出面了。 “哦，是小张哈。” 周正荣打了个哈哈，笑呵呵的对张德帅说道：“今天这个会不是正式的见面会，最多算是我们几个老同志聊天增进感情。” 虽然没有直说，可周院长的意思已经表达的非常清楚了。 “我晓得领导，就是，就是我们处长安排我上来做个记录，我，我…” 王峥抿了抿嘴没说话，张德帅这个人别看平日里精明，可一到正经场合就容易出事儿。 说白了，就是没见过世面！ 想到这儿王峥轻轻叹了口气，本来这活儿如果让赵宇哲来干的话，肯定不会出现这样的画面。 可惜… “小张，我都明白。”周正荣脸上仍旧挂着淡淡的笑容，“好了，你可以带着相机回去找你们处长交差了。” 张德帅正要解释什么，被王峥站起身径直打断。 “把你们李处叫过来。”王峥摆了摆手，颇有些气急败坏。 新院长还没正式上任，自己的分管部门就在这么多党组领导面前丢脸，这让王峥如何高兴？ 张德帅是红着眼离开的会议室，刚回到宣传处就把李建国和戴泉强等人吓了一跳。不是让小张去拍照片了么，怎么好端端的还挤起了眼泪？ “李处，王院喊您过去。” 听到这句话李建国啥也没问，拔腿向二楼的党组会议室走去。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响起一道陌生的男声。 “王峥同志，说起宣传工作，有个事儿我正好想了解下。” “在来的路上，我看了一下咱们东海中院的抖音官号，那个视频是怎么回事？” 顷刻间，门外的李建国汗如雨下！ 第7章 被舆论裹挟的可怕 雨越下越大，穿着红马褂的赵宇哲和两名民事审判庭的劳务派遣制书记员没办法，只能临时钻进路边的超市避雨。 大家都穿着志愿者服装，刚进超市就引的顾客连连侧目… “赵哥，咱们这样不好吧？”一名戴着眼镜、胖嘟嘟的小伙儿瞅了赵宇哲一眼小声说道：“好多人都在看咱们，要是被人拍了照片发出去，造成不好的影响，院儿里肯定要处理咱们。” “出了事儿我担着，下这么大的雨总不能还在外面逗留啊！”赵宇哲理直气壮，莫名的又有些心疼。 这帮劳务派遣工作人员，真的是太难太难太难了。 拿最低的月薪干最多的活儿，出了事儿还得被推出去顶雷。 “感谢赵哥，仗义！”小胖子朝赵宇哲竖起大拇指，然后满脸老成的开口道：“没办法赵哥，现在是自媒体时代，怕啊！” “您那边我不知道，可我们业务部门那是真的不好过。” 小胖子也是个健谈的主儿，反正被大雨困在了超市，大家又是同龄人，慢慢的就没有了隔阂。 “就拿上次说，我们去县看守所会见了个被告人，审讯结束后都快1点了。刚刚找了个小饭店打算填填肚子，人还没下车就有人举着手机拍照，第二天就把我们举报了，说我们公车私用。” “后来呢？”赵宇哲来了兴趣，看着满脸愤然的小胖子调侃道：“这种情况做了说明，院儿里也不会怎么样吧？” “切！”小胖子呸了一口，“本来没啥事儿，我们庭长也觉得我们挺冤的，总不能饭都不让吃吧。可没办法，有个啥大网红跑来蹭热度，本着不惹麻烦的原则，最后院里把司机给处理了。” 赵宇哲瞠目结舌，别看小胖子喊他赵哥，那只不过是劳务派遣对编制的天然尊崇，真说年纪，怕是人家要比赵宇哲还大些。 “赵哥你刚来咱单位没多久，各种奇葩事儿见得还少。” 小胖子说起来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后来经过那档子事儿，我们下县区再错过饭点儿，司机饿着肚子也得往回赶。但这也不是个办法，最后经验丰富的老司机们，就想出一个招。” “为了吃口饭，得把警车扔在党政机关、银行的门口，徒步去吃，然后走回去拿车再赶回单位。” “赵哥，难啊！” 赵宇哲神色越发的肃穆，随着小胖子的话，他渐渐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在赵宇哲还未参加工作时，就发生过数次舆论影响甚至绑架司法审判的事件。这些社会问题关注度极高，内中牵扯也极其复杂，事情的本质更是让很多人都感到心惊。 现在先不去探讨司法和媒体的关系，就单单小胖子提到的这个社会问题，便已经很值得人深思了。 为什么群众看到警车停在饭店门口，不分青红皂白就举报？ 说白了，就是之前的某些恶性事件，耗光了社会和百姓的信任与期待！ 但是有一点，大多数的贪官污吏都是手握实权的领导干部。 像小胖子这样的一线人员，恰恰是共和国体制内最多的一类人，也就是说，更多的人实则是无辜的。 就像那名被处理的司机，他又有什么错？ 这件事情中可恶又可悲的无非两点，可恶的是那些为了流量无所不用其极的所谓网红、自媒体们。 只要能蹭到热点，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 可悲的是单位的处理结果，明明自己没错，却为了缩小影响，避免所谓不必要的麻烦，选择向“网络恶势力”低头… 一时间赵宇哲心中百感丛生，他一直觉得虽然这份工作虽然月薪不高，远远比不上继承老赵的公司，可却是能实现自我的人生价值，让所有人改变对零零后们的固有观念。 可现在赵宇哲真的有些迷茫了，他可悲单位的处理结果，却又理解领导们心中的小心和谨慎。 不是领导们不明事理，不愿变通，而是变通的风险代价太高！ 真当人家不懂新媒体应该怎么做吗？ “赵哥，你快看群。” 就在赵宇哲心潮澎湃之际，小胖子咋咋呼呼地喊了起来。 赵宇哲打开手机，点进群聊，某领导正在发言。 “个别单位创城工作人员，今日下午我市大雨，你们发到群里的照片艳阳高照。针对这种行为，指挥部在接下来的创城工作中将严格落实考核标准，如实反映各单位的创城态度。” “在这里着重强调表扬交通局、财政局、公安局的创城工作人员，冒雨前行，这才是正确对待工作的态度…” “赵哥，赶紧的，别站着了，咱们也出去拍点照片。” 赵宇哲苦笑一声，纵然心中对这种作秀行为是一万个不愿意，可他也不能阻拦别人的“表现机会”。 市中院党组会议室内。 王峥言简意赅、条理清晰地将宣传处的情况准确、客观的对周院长做了汇报。 作为宣传处处长的李建国，在最后也做了补充发言。 “同志们，对这件事情大家怎么看？”周正荣的目光缓缓扫过全场，他神色淡然，完全看不出任何态度。 虽说周院长没点名，可王峥还是第一个站起身。 谁让他是分管宣传部门的副院长呢。 “周院，在这件事情上我先要和您以及党组做检讨。” 王峥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在程序上我们没有对宣传工作加强管理，这是我们的失职。” 周正荣忽然摆了摆手打断了王峥的话。 “王峥同志，现在先不说流程不流程，态度不态度的，因为这件事情是明摆着的，那个小赵确实应该承担责任。” “今天趁着大家都坐到一起，咱们主要聊聊这件事情。” “聊聊我们东海市中院接下来的宣传工作，到底应该如何开展下去！” 得，听到周正荣的这番话，与会领导们就都明白了。 人家周院长可不是来和稀泥的，而是来烧三把火的。这第一把火，显而易见的就打算烧在宣传口上啊… 第8章 被迫表态，小赵上位 不能因此就说人家周院长不懂业务，光会在鸡毛蒜皮的事情上做文章，实在是这次东海市中院宣传部门撞到了人家的枪口上！ 既然周正荣这个一把手已经定了调子，那下面就简单多了。 当然，这个所谓的调子只是接下来的会议议题，就这件事情本身周正荣并没有表态。虽说因为华夏军号的举动，导致赵宇哲事件峰回路转，但是一把手的态度才决定了最终的处理结果… 会议室内静悄悄的，在摸不透周正荣的态度之前，没人会轻易开口，大家都是老江湖了，这点道行还是有的。 对于这种情况，周正荣自己也心知肚明。 他初来乍到，才把人认全，这个时候也没法儿点名。 就算点了名儿，听到的也都是敷衍、奉承的话，只要自己不表态，想让这些人开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好，既然大家都不想说，那我就先谈谈自己的看法。” 周正荣目光扫过全场，一把手的气势在此刻如同火力全开一般霸气十足。 既然打算烧把火，那就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来！ “大家也都知道，在来东海之前我一直在山阳检察系统工作。所以这些日子，我也拿东海中院和山阳检察院在做对比。” “不否认诸位的付出，但又不得不承认，在诸多方面东海中院确确实实存在着一些问题。” 随着周正荣的开口，在场众人脸色都微微有些不好看。 就算已经猜到了周大院长要烧三把火，可也完全没想到人家的言辞会如此激烈！ “宣传处的小赵是有流程上的错误。” “可大家想过没有，小赵为什么要冒险行事，他在担心什么？是我们的流程本身就存在问题，还是小赵自己多心了。” 说到这儿，周正荣的目光忽然放到坐在最末端的李建国身上。 “建国同志，你是宣传处处长，更是这个赵宇哲的顶头上司，今天当着大家伙的面儿，我问你一个问题。” “假如小赵按照流程走，他的那个视频能不能发出去？” 李建国一张脸瞬间难看至极，在这种场合下他哪里敢说谎。 “对不起周院，是我们宣传处的工作没有做好。” 李建国站起身，头垂的低低的，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大老板刚来的第一天，自己就挂了号，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你没有对不起我，该向我检讨的也不是你。” 周正荣这话刚说完，王峥就感觉浑身冒起了冷汗。 别看他和周正荣之间只多了个副字，别看周大院长有左迁之嫌，王峥清楚的很，周正荣想处理自己，那就是随随便便的事。 一把手和二把手之间的差距，那是比鸿沟都要大的！ “好，既然找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那咱们就解决问题。”周正荣轻笑一声，目光转移到了王峥身上。 “王院，宣传部门是你分管的，你来谈谈吧。” 这下子周正荣开始点名了，如果说刚刚时机不对，那么经过周院长的一番敲打，现在的王铮绝对得硬着头皮表态！ 不管是什么态度，总之是不能再说模棱两可的话了。 这就是领导的艺术，更是权力的魅力所在。王铮也是其中的佼佼者，让赵宇哲暂时去创城那一手玩儿的贼溜。 可现在官大一级压死人，遇见比他道行更深的周正荣，饶是王铮有十八般武艺，此刻也得老老实实地按照周大院长划出来的道道去走。 “周院，诸位同志们，其实就这个视频本身而言，我个人认为是没有太大问题的。” 王峥深吸口气，瞬间做出了决定。 “当然，可能在叙述手法上有些夸张，剪辑配乐也不够严谨，可毕竟是年轻人嘛，思维活跃，接收的新鲜事物也比较多。” “就算做出这样的视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最重要的一点是，这条视频就目前来看，造成的反响还是非常不错的，民众们也很喜欢我们的这种宣传方式。” 在周正荣的步步紧逼之下，王峥终于旗帜鲜明地亮明了自己的态度。虽说这个决定有些出乎所料，不符合王峥历来的行事风格，可却也在情理之中。 华夏军号下场的事情王峥虽然没讲，可在场的大多数领导们也都清楚。再说了，这种事情是不能放在台面上说的，大家心知肚明就好… “周院，我是这么想着的。”王铮偷瞄了一下周正荣，见周大院长神色平静，没有丝毫不悦，他就明白自己这次赌对了。 这位新来的大老板，并没有因为那条视频生气。 那个赵宇哲，还真是福大命大啊！ “趁着这条视频的热度，我们宣传部门应该及时调整思路，再接再厉，将东海市中院的官媒打造成明星网红官媒。” “这次小赵同志算是给我们整个政法队伍的宣传干警上了一课，想要在新媒体的赛道上跑赢其他兄弟单位，就必须除旧迎新，改变观念。” 王副院长举一反三，差点把赵宇哲夸到了天上！ “王铮同志，那你想过没有，如果由此引发一系列的社会问题，以至于我们东海市的官媒被主流媒体批评，又该如何处置？” 这下子王铮懵了，这位新来的大老板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刚刚不是还一副很满意我的样子么，怎么眨眼间就抛出这么一个问题。 就算被其他主流媒体批评，上面怪罪下来也是个高的顶啊！ 王副院长是这么想的，可话绝对不能这么去说。 “周院，首先我们的出发点是好的。”王铮斟酌着用词，小心翼翼开口，“其次，在接下来的宣传工作中，不管是什么媒介，我们都会严格把控质量，保证内容的积极、健康、向上。” “就算改变思想观念，可有一条红线是不能碰的。” 周正荣忽然竖起右手食指，神色严肃一字一顿道：“可以标新，但绝对不能立异。” “要谨记我们的身份，不能为了所谓的流量丢掉原则和底线。” “小赵的这个视频，其实就已经给我们树立了榜样。” “嗯，我个人建议，宣传部门的新媒体工作，完全可以交给小赵这样的年轻人来负责嘛…” 第9章 不得不面临的站队 一天的创城工作让赵宇哲身疲力竭，再加上冒雨给小胖子二人拍照，回到办公室没多久就打起了喷嚏。 “这有些人就是富贵命，淋一场雨身体就受不住了呦！” 张德帅马上冷嘲热讽起来，“人家今天出去创城的单位那么多，谁不是冒着雨干活。再说了，我群里翻了半天也没看到某些人的身影，指不定躲到哪个咖啡厅避雨去了呢。” “是不是上午打你打轻了？”赵宇哲刚握紧拳头，闻瑶急忙跑过来拉住他，俯身趴在赵宇哲耳边低语了几句。 这一幕更是惹得张德帅心里不痛快起来。 要知道单身未嫁的闻瑶，一直都是中院的一枝花儿。 张德帅不是没追过，可闻瑶压根儿就不搭理他。再看看此刻俯身在赵宇哲身边的瑶妹儿，张德帅就更不是滋味了… “明白了闻姐，我不和他一般见识。” 赵宇哲嗤笑一声，怪不得感觉今天张德帅和吃了枪药似的，自己刚回来他就找麻烦，原来是在党组会议室出丑了。 “小赵，李处喊你过去一趟。” 戴泉强忽然出现在门口，朝赵宇哲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这下子搞的办公室的众人不由紧张起来。 “你待会儿可别信口开河，和李处好好聊。” 闻瑶有些担心的拦住赵宇哲，她太了解这人是个什么脾气，真要是再惹恼了李处，怕就不是停职那么简单了。 这倒不是闻瑶对赵宇哲有什么想法，昨天的那个事情真的要追究，闻瑶也脱不了干系。据说现在处里已经决定对自己通报批评，要是赵宇哲再惹麻烦，那对自己的处理怕是也会加重啊！ “放心闻姐，兴许还是好事儿呢。”赵宇哲眨了眨眼睛，也不搭理张德帅，转身向李建国办公室走去。 李处长是真的郁闷到了极限，从今早到现在这短短一天的时间里，简直就是一波三折。赵宇哲这个惹祸精不光让自己在党组面前出了丑，更是连累分管副院长王铮险些没下得来台。 虽说李处长不舒服，可周正荣的态度又摆在那里，面对大老板，别说是李建国了，就算是王铮也得退避三舍啊！ “李处，您找我？” 就在此时，赵宇哲敲了敲门，把脑袋探了进来。 “小赵，快进来，坐。”看到赵宇哲敲门而入，李建国急忙站起身，主动绕过办公桌上前，朝赵宇哲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这个待遇别说是赵宇哲了，宣传处其他的三个副处长都从未享受过。 一时间，赵宇哲都愣住了。 哪怕因为华夏军号的事情，李建国不打算处理自己了，可也不至于对自己如此热情吧？ “李处，您喊我过来有什么吩咐？” 赵宇哲屁股半沾沙发，上半身儿挺的笔直，脸上写满了恭敬，心里默念闻瑶的叮嘱，心平气和，一定要心平气和。 就算李建国让自己删掉昨晚发的那条视频，从此以后按部就班地发新闻通稿，自己也不能生气… “小赵，能和我谈谈你昨晚那条视频的制作思路么？” 李建国笑呵呵地挨着赵宇哲落座，顺手还给他发了一支烟，这个动作更是把赵宇哲吓了一跳。 虽然李处长的行为让人琢磨不透，可赵宇哲并非张德帅。 他大大方方的自李建国手里接过烟，掏出打火机先给李处长上火，然后并未给自己点燃，只是把香烟小心的抓在手里。 待李建国开始吞云吐雾后，赵宇哲才缓缓开口了。 “李处，很简单，做新媒体赛道就得破圈儿…” 党组见面会刚刚结束，周正荣就在高主任的陪同下回到了东海中院给周院长租住好的公寓。 “领导，您看哪里不满意，哪里需要添置东西，您吩咐。” 刚刚这位新任大老板在会上的一言一行都被高主任深深看在眼里，不愧是检察系统一把出来的主儿，手腕是真的狠。 刚来第一天，就把那些桀骜不驯的副职们治得服服帖帖。 “老高，你别这么拘着啊！”周正荣笑呵呵地拍了拍高主任的肩膀，“以后咱们共事的时间还长，你这样我也不自在。” “领导教训的是。”高主任马上点头哈腰，似已成习惯。 周正荣也没再说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办事方式，既然高主任坚持如此，周大院长也拦不住。 “老高，和我聊聊咱们院里的事情吧。” 周正荣给高主任发了一支烟，主动打开话匣子，“就先聊聊咱们院的审判质效问题吧，为什么连续两年都是倒数？” 高主任脸色一苦，“领导，这审判质效工作我可不清楚啊！”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些年东海市中院连年被省高院通报审判质效工作，其中的内情高主任怎么可能丝毫不知？ 但是知道归知道，可这些话怎么能轻易对周正荣说。 “周院，审判质效工作有分管的副院长，有审管办主任，要不您…” 高主任话没说完就被周正荣径直打断。 “和他们能聊出来的话，我就不问你了。”周正荣神色越发凝重，“老高，我也是老政法出身。” “审判质效问题为什么会如此之大，这一点就算谁都不说，我也能大致猜到个原因。我知道这其中涉及到很多人，牵扯的利益也极其庞大。” “但是老高，你想想上面让我来东海有啥目的？”周正荣深吸口烟，将烟蒂摁灭到烟灰缸里，“可能外面很多人传，说是我要去省检做副检察长，现在又被调到东海中院，是坐了冷板凳。” “我也不瞒你，这次来东海中院，是我主动提出来的。至于内在的隐情，我暂时不能对你讲。” “但是有一点我必须告诉你，东海中院目前的情况必须要改变！”周正荣掷地有声，“不光是一个宣传系统，相比而言这些并不重要，相比宣传工作而言，我们的审判业务才是重中之重！” “我不管东海中院存在什么问题，那都是过去式。现在我来了，以后的一切工作，就都必须按照我的设想去开展。” “那些藏污纳垢的事情，谁也别想继续做下去！” 高主任心中一颤，得，这是逼着自己站队啊… 第10章 早一天还朗朗乾坤 “所以小赵啊，我的意思是以后咱们宣传部门，新媒体阵营就归你负责啦。”李建国拍了拍赵宇哲的肩膀，眼神中写满鼓励。 “这件事情我已经和王院做了汇报，他对你也是非常看好！” 赵宇哲彻底傻眼了，就算已经预感到或许可能因为苏小芮的操作导致院里高层改变想法，但也绝不可能直接提拔自己。毕竟自己是个新人，资历尚浅，这么重要的工作怎么可能交给自己？ “李处，不是开玩笑吧？”赵宇哲吞了口唾沫，双眸瞪得老大，这是不是意味着要给自己搞个副科了… “当然不是开玩笑，王院那边儿已经批准了。” 李建国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不过，考虑到你刚参加工作，得给你搭配个强有力的副手协助。” “你看闻瑶怎么样？” “一来你们算是老搭档了，二来闻瑶这些年一直耕耘在咱们宣传处新媒体一线，不管是能力还是经验都是非常强的。” “三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你们都是年轻人。” “能相互碰撞迸发灵感，这样就能不断地进步。小赵啊，不管是我还是王院，对你们这对儿搭档都是非常看好的。” “你可千万不能让我们失望。” 赵宇哲连连点头，脸上写满了激动的神色，“李处，是不是要给我升个官儿什么的？” 这次换李建国愣住了！ 只要在体制内，没几个人不是官迷的。但是像赵宇哲这般直接和自己要官儿的，绝对是第一个啊… 不得不承认，现在的零零后们是真的逆天。 “小赵，这可不是我说了算的。”回过神儿后的李建国哭笑不得，“不过你的这个想法我会和王院反应的。” “既然把整个新媒体运营都交给了你，肯定得有个说法嘛。” 赵宇哲连连点头，到底是领导，根本不用自己废话，一点就通啊！ “感谢李处，我一定好好工作，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看着赵宇哲离去的背影，李建国忽然有些恍惚。想想自己军转回地方这小二十年，哪一天不是小心翼翼？ 敢爱敢恨，有血有肉，能在体制内把自己活到如此潇洒的地步，李建国真没见过几个。就算偶尔有那么一两个异类，也一定是不想升职的摆烂儿心态，像赵宇哲这样的，几乎就没有！ “哎，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李建国眯着眼睛感慨一声，“希望你们这代人，不要被所谓的大环境改变吧…” 赵宇哲刚回办公室，闻瑶马上围了过来。 “怎么样，李处没为难你吧？” 已经过了下班的点儿，办公室内也没有其他人。看着脸蛋红扑扑的闻瑶，赵宇哲忍不住动手捏了捏。 没办法，谁让此刻的小赵同志太兴奋了呢。 “你疯了？” 闻瑶娇嗔一声，作势就要扑上去咬他。 “不闹了不闹了闻姐，告诉你个好消息。”赵宇哲围着桌子躲了一圈儿，这才摆摆手示意闻瑶赶紧停下。 “如果不是好消息，我绝对生撕了你！” 待赵宇哲把李建国的话原封不动转达给闻瑶后，闻瑶愣愣的立在原地，片刻后双眸忽然通红起来。 “瑶儿姐，你怎么了？” 赵宇哲慌了，不应该啊，刚刚捏脸都没哭，怎么说完这个好消息反而哭了。 难不成，是因为不想给自己做助手，觉得丢人？ “赵宇哲，咱们熬出头了么？”闻瑶深吸口气，一双美眸紧紧的盯着自己面前的赵宇哲，一字一顿缓缓开口。 见闻瑶这样，赵宇哲的神情也是严肃起来。 “闻姐，以后我们可以用我们喜欢的方式，用无数百姓乐意接受的方式，去做我们自己想做的事情。” “当真？” 赵宇哲重重点头，“一言为定，审核那边儿我去搞定，不管是戴处还是张处，哪怕就是李处，也都交给我。” “那你算是咱们新媒体组的头儿了？” 闻瑶忽然眨巴着自己的那双美眸，有些后知后觉的扫向赵宇哲。嗯，这家伙刚刚还说，让自己给他做小蜜？ “呃，李处是这么说的哈。” 赵宇哲缩了缩脖子，一副怕挨打的样子，“我本来是向李处推荐你的，但是李处不干啊。” “别废话，今晚豪庭酒店你请客，狗大户！” 闻瑶咬牙切齿，想想自己比赵宇哲早来了三五年，现在却被赵宇哲领导了。 可闻瑶真的生气么？ 不舒服是终归有的，可闻瑶也清楚，自己没有赵宇哲的魄力。就算把自己推上去，以后但凡被审核卡了脖子，自己也不敢去争。 既然知道自己不适合，那就只能先吃这狗大户一顿了。 解气的方式有很多种，闻瑶选择了最简单、最直接的那种… 华灯初上，周正荣亲自把高主任送下楼，谢绝了院党组给他安排的接风宴，没一会儿一辆挂着市委小号牌照的帕萨特静悄悄地停在了楼下。 周院长拉开后面的车门径直钻了进去，车子再次启动，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了茫茫的车海中。 “正荣，终于把你给盼来了啊！” 一家很私密、不对外营业的会所中，周正荣和一名脸戴金丝框眼镜、年纪大约在五十岁出头的国字脸男子笑谈着。 “徐市长，几年不见怎么感觉你老了很多？” 此刻的周正荣笑呵呵的，丝毫没有面对市长时的拘束，两人就仿佛多年的挚友，久别重逢喜不自禁。 国字脸轻轻叹息一声，“正荣，你就别拿我打趣了。” “这次是我对不住你，耽误了你大好的前程。要不是我去找老领导诉苦，也不会把你…” 周正荣摆了摆手，“海泉，可别这么说。” “东海市的情况我也是刚刚了解到，来这里也是我主动提出来的，所以这种话以后就不要说了。” “嗯，不管怎么讲，这份情我记在心里。” 徐海泉重重点头，一道浓浓的精光自他的双眸中稍纵即逝！ “既然你来了，很多事情就该开始了。” 周正荣脸色也变了，“都准备好了么，毕竟我刚刚过来很多工作都没有理顺。” “不能再等了，早一天还东海市一片朗朗乾坤吧…” 第11章 整活儿大联盟 “赵组长，恭喜恭喜哈，什么时候也请我去你们东海市最有牌面儿的大酒店搓一顿呀？” 赵宇哲还在请闻瑶吃饭的时候，苏小芮就打过电话。 本来苏同学是想关心一下刚刚被停职的赵宇哲，顺道再给他出谋划策一番，看看能不能早日返岗。可谁知道人家赵宇哲不但重新回到工作单位，还升了个小官儿，请美女姐姐下馆子去了。 所以当赵宇哲回家给苏小芮回电的时候，苏同学的态度可并不怎么友善，阴阳怪气儿的对赵宇哲发出调侃。 “这还不是小问题，要不要我现在给你订机票？” 赵宇哲马上回道：“正好9点有个航班，11点就能落地了。” “这个点儿去了你是打算请我吃路边摊儿么？”苏小芮满脸嫌弃，“我比不上你的闻瑶姐？” 赵宇哲一阵头大，果不其然，这女人才是最难搞的！ “行了，不逗你了。”见赵宇哲哑口无言，苏小芮正经起来，“和你说个事儿，对你来说应该是好消息。” “今天下午不少同行通过官方渠道和我取得了联系，他们对我的视频非常感兴趣，大家想聚在一起交流交流。嗯，这件事情大家几乎是得到了各自部门主管领导的支持。” 电话这头的赵宇哲惊了一下，要知道苏小芮可是华夏军号的新媒体编辑，她口中的所谓同行，怕是分量绝对不会低啊！ “都有哪些同行？”赵宇哲急忙发问。 “嗯，华夏军工的秦修齐是第一个联系我的，你也知道我们两家一直走的很近。” 赵宇哲牙关一阵发酸。 “然后华夏航天那边的新媒体编辑是修齐的同学，也被拖进群了。再有海军和陆军也主动联系了我们，哦，对了，央视军评那边儿也有人在群里…” 赵宇哲的呼吸越发急促，这是什么神仙群，几乎囊括了华夏大地大半以上的国家级军方媒体了！ “你们几个凑在一起想干什么？” 冷静下来的赵宇哲哆哆嗦嗦的开口了，哪怕是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他，此刻也是被苏小芮彻底惊到了。 这些人该不会是打算集体整活吧？ 真要是这样的话，赵宇哲都能预感到将会在互联网上掀起何等汹涌的浪花了… “你的那个视频大家都看了，也希望我把你拉进群。但是我考虑到你刚被停职，容易造成不好的影响就没答应。现在好了，你都成赵组长了，不知道赵组长有没有兴趣和我们一起交流呀。” 赵宇哲心里颇为感动，苏小芮这丫头简直就是心细如发，方方面面都考虑的极为周全。 “你们一帮国家级媒体，我进去合适么？” 这倒不是赵宇哲故作姿态，就算自己和苏小芮是同学关系，可这也不等于苏同学的圈子自己能随意融进去。 “小赵同学，你这么说我就得批评你了。” 赵宇哲话音刚落，苏小芮就严肃说道：“怎么刚刚工作不到一年，你的官僚思想就如此严重了呢？” “先不说什么体量，大家都是一个战壕的战友。” “而且对于你，每个人都非常敬佩。这种敢第一个吃螃蟹的精神，才是最值得赞赏和肯定的。” 赵宇哲难得的红了红脸，都被苏小芮夸的不好意思了。 “行了，你就直接告诉我，进不进群就得了。现在怎么着你也是赵组长了，发什么自己能说了算吧？” “那是肯定的啊，我们处长都说了，新媒体就交给我了。” 赵宇哲急忙拍了拍胸脯，可不能被苏小芮瞧不起了。但是想想那一群的大佬们，赵宇哲心里也是真的发慌。 他能淡然面对苏小芮，主要是二人大学期间朝夕相处了四年。 可其他人就不一样了，自从步入社会踏入职场，哪怕是零零后们也没有了最初在校园的青涩。 能在这种国家级媒体机关工作，不管是个人能力还是家庭背景，那都是缺一不可的。虽说不至于每个人都是苏小芮，可也绝对不是寻常人能比拟的。 “进，肯定进啊，多好的抱大腿机会，我不进我就是傻子。”赵宇哲马上表态，感觉浑身的酒意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行，我拉你微信进群…” 苏小芮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没一会儿赵宇哲就被拖进了一个群名为《整活儿大联盟》的十人群中。 看到这个名字，赵宇哲的心就突突了起来。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瞧瞧这个群名儿，怕是要把互联网都给炸了啊！ “欢迎东海中院的赵组长。” 赵宇哲刚刚进群，苏小芮就带头艾特了起来。 欢迎（表情包jpg.） 欢迎萌新（表情包jpg.） 欢迎大佬（表情包jpg.） “嘿，兄弟，还钱。”这是华夏军工秦修齐发来的，紧跟着就是一个膜拜的表情包。 赵宇哲一一打招呼，进了群后他心态反而调整好了。 嗯，什么这个媒体那个媒体的，大家都是同龄人，搞这个群的目的就是为了交流，自己拘束的话反而惹得大家都不自在。 “大神，你做的视频我看了，厉害厉害啊，引流潮流。” 华夏海军的李海龙对赵宇哲竖起大拇指，“我们刚刚还说呢，你就是咱们几个的先驱呀！” “对，向赵同学致敬。”这是华夏陆军陆洁发来的语音。 “确实应该感谢小赵同学，是他让我们看到了原来官媒可以这样去做。” 秦修齐感慨起来，“上次咱们开会培训的时候，我记得有人也提过类似的方案，但很快就被否决了。事实证明，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啊！” “没错，说再多也没用，不实践就没有发言权。”陆洁也附和道。 就在此时，央视军评的班宏瑞忽然在群里发出一个视频。 视频名字，《帝国的黎明》。 赵宇哲等人纷纷点开视频，片刻后群里就炸开了锅！ “这是老法家的惯用伎俩，又拿暗黑镜头整活儿。” “有点可恶，但是照片拍的真帅，舔屏ing…” 赵宇哲一阵头大，怎么感觉这个陆洁完全就是花痴。 第12章 面对挑衅，必须有所回应！ 这条视频是忽然在抖音上火起来的，一时间各路声音汹涌而至。有从艺术角度分析照片视频，称赞老法家不愧是艺术家的摇篮，不管是构图还是拍摄手法都堪称是摄影界之最。 也有像陆洁那样舔屏的，直呼这简直就是帅得没边儿了。 当然了，更多的主流声音则是抨击老法家媒体故意利用暗黑滤镜制造华夏威胁论，还搞了个什么帝国的黎明标题来做噱头，根本目的就是制造话题，提供西方媒体攻击华夏的素材… 视频转载、评论量大得惊人，甚至堪称是以一种坐火箭的方式急速增加，不出所料的话冲上全国热门都是轻轻松松的。 “我觉得对此我们应该有所反击！” 华夏军评的班宏瑞，第一个在群里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虽然照片本身拍出了我们华夏军人的气势和威严，但是为了不给西方媒体抨击我们的机会，我们必须扭转这个局面。” “支持！”陆洁马上发来语音。 “在我眼里咱们华夏军人都是阳光大男孩儿，虽然他们拍出了另一种美，可我们主流官媒绝对不能坐视不理。” 听到陆洁的话，赵宇哲心中一动。 “陆洁说得对，阳光大男孩儿这个词用得好啊。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是不是有首歌就叫阳光大男孩儿？” 群里短暂地安静了一下，不用说赵宇哲也知道，这帮大神肯定是找资料去了。果不其然，没一会儿群里又热闹起来，显然是都有所收获。 “小芮，赵组长不光是先驱，更是咱们的福星啊。”华夏军工的秦修齐这次直接开了群语音。 “秦哥，可千万别这么说，太抬爱我了。” 赵宇哲有些不好意思，被人当面夸奖的感觉是挺美的，可这个帽子确实戴得有点高了。 “诸位，这首BGM我要了，你们没人和我抢吧？” 班宏瑞拿出老大哥的架势，一时间惹得群里众人纷纷开喷。你华夏军评怎么了，我们也都不差啊，凭啥你先挑。 “苏小芮，别人来争就算了，怎么你也不放过？” 被群喷的班老哥怒吼起来，“恐龙抗狼都让你玩成军歌了，不到一天涨粉十万加，能不能给我们几个留条活路。” “就是就是，小芮姐你就不要争了。”陆洁马上表示支持。 “班哥说得对，小芮你这是不让我们活了啊！” 华夏航天的周众行满脸委屈，“看着年底就要媒体大比武了，这么玩下去肯定你们华夏军号一家独大。” “支持。”这是华夏海军李海龙的声音。 “虽然我和小芮是发小，是朋友，但是这件事情我也站大家。”最后秦修齐的表态，算是彻底把苏小芮整得没脾气了！ “行，不过有一点我可说在前头。” 眼瞅着自己被整个群眼红，苏小芮只能无奈退步，“我不和你们争就是，可这个事情你们都得欠小赵同学人情哦。” 听到苏小芮的这句话，赵宇哲险些没咬到自己的舌头。 可转念一想，他就明白过来了，这是苏小芮在借机拉近自己和大家的关系啊！ 甚至，可以说是在用自己的圈子为他铺路… “那是肯定的，毕竟他是咱们的先驱呀。”第一个表态的又是陆洁，简直就是萌的可爱。 “赵同学有什么事情群里招呼大家就好。” 剩下的人就没有那么直接了，虽说彼此年纪都差不多，可从小的家庭环境教育下，让他们绝不会轻易开口向别人许诺什么。 这一点赵宇哲也了解，因为赵海川也是这么教育他的… “感谢诸位，我就是提一些想法和意见，最终如何操作还是需要大家自己决定的。” 赵宇哲不卑不亢，本来嘛，自己也不求着这些人。 苏小芮的心意归心意，赵宇哲也不会上赶着和他们凑近乎。工作是自己做的，路也是要自己走的。 接下来的时间众人就明天的内容创作展开了丰富的讨论，这也让赵宇哲再次见到了这些国家级新媒体人物的能力，抛开身份背景不谈，单说个人能力就确实不是普通人能够比拟的。 语音聊天结束后，已经是晚上11点了，经过长达两个小时的沟通探讨，各家都有了初步的想法。 甚至某些人按捺不住，已经开始动手了… “闻姐，有个事情我想和你商量下。”赵宇哲洗漱回来第一时间把电话打给了闻瑶。 “大哥，都快12点了，就算我现在给你当副手，你也不能拿我当丫鬟使吧？”闻瑶满脸大无语，赵宇哲还真是典型的零零后，做事情风风火火不说，精力也是极其的旺盛。 “没开玩笑，是正经事儿。”赵宇哲把抖音上那条帝国的黎明视频事件对闻瑶做了介绍。 “这不是欺负人么？” 了解完事情的起因经过后，闻瑶也是气喘吁吁起来，“不过咱们能做什么？” 一时间她的脑子是真的转不过弯儿，不知道赵宇哲怎么想的。 “闻姐，我计划在我们中院的各大新媒体账号下，同步创立一个属于我们中院自己的卡通人物形象。” “然后以动漫的形式普及法律。” 赵宇哲脑子转得飞快，“现在老法家不是肆意抹黑造谣，借此攻击我们，展开华夏威胁论么？” “那咱们就给他普普法，告诉他们在这片土地上，抹黑造谣是什么后果，需要承担什么样的法律责任！” “如此一来，我们既代表国内的政法队伍媒体团队对此事件做了回应。另外一方面，也可以完成普法宣传的教育警示工作，你觉得如何？” 电话另一端的闻瑶暗暗赞叹一声，她和赵宇哲接触了大半年，有的时候是真的佩服他这个脑子是怎么长的。 似乎不管多难的问题，在他面前都能迎刃而解。 当然了，如果让闻瑶知道，赵宇哲刚刚和几家国家级军方媒体探讨回应手段的话，怕是更得惊掉自己的下巴。 “我没问题，明天你提供思路，我按照你的吩咐去做。” 赵宇哲打了个响指，他要的就是闻瑶的这句话。 刚刚挂断电话，赵宇哲就收到一条好友添加提示。 “陆洁？”赵宇哲微微有些发懵。 很快，那边就发来了信息… 第13章 实名举报信 “小赵同学，晚上好呀！”陆洁似是习惯了说话，听筒里的声音俏皮可爱，惹得赵宇哲一阵发笑。 “你应该还没有睡吧，方便的话咱俩打个电话好嘛？” 赵宇哲没有回复，直接给陆洁拨了过去，电话另一端的陆洁几乎是秒接。 “小赵同学，大晚上的打扰你，真是不好意思哈。” 陆洁一上来先是告罪，然后马上点到正题，“我刚刚做了个初版视频出来，你经验丰富，帮我把把关，提提意见。” 赵宇哲懵了，挂断群语音这才多久啊，陆洁就做了个初版？ “害，其实咱们聊天的时候我就有所启发，开始制作了。”似是察觉到了赵宇哲的疑惑，陆洁连忙主动解释起来。 原来如此，看来这个陆洁也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人才啊，根本就没有表面上的那么娇憨。或者说娇憨只是她的表象，至于人家的内在，没接触过的人根本就不了解。 “当然可以啊，你发过来。”赵宇哲急忙说道：“不过我也不敢说自己讲得就一定对，只能提一些自己的看法。” 电话另一端的陆洁连连点头，“没关系，我先给你发哈。” 赵宇哲打开电脑，把音响尽量调低。 实在是上次苏小芮的恐龙抗狼让他有了心理阴影。 果不其然，事实证明赵宇哲的选择没有错。 作为军方视频，怎么少得了各种酷炫的武器？ 可赵宇哲始终想不明白，这些东西萌么… “我们是萌妹萌妹萌妹萌妹。” “热爱生活我们简直完美。” 坦克，飞机，大炮，火箭炮，万炮齐发。 各种迷彩小哥哥精神抖擞，脸庞上闪耀着圣洁的光辉。 “萌妹第一课要学会面不改色。” “可爱就要展现在关键时刻。” “我们是萌妹萌妹萌妹萌妹…” 赵宇哲喉咙一阵颤动，如果说苏小芮的恐龙抗狼是魔性整活儿，那陆洁这个代表着华夏陆军的视频，就是强行卖萌了！ 拜托，华夏陆军在网络世界向来被奉为蓝星第一的。 这和萌搭边儿么？ “嘿嘿，那个，我从小就是二次元迷，所以当今天这个事情发生以后，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个配乐。” 见赵宇哲不说话，陆洁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起来，“你想想啊，对方用那样的手段制造华夏威胁论，那我们陆军最好的回击方式不就应该是反着来的嘛？” 赵宇哲竖起大拇指，虽说陆洁看不到，可对于她的这个脑回路，赵宇哲还是非常佩服的。 “你的思路没有错，就是你这么搞，审核能过？” 没错儿，赵宇哲最担心的肯定还是审核。虽说李建国给他放了权，将整个东海市中院的新媒体全权交给他负责。 可就算借赵宇哲几个胆子，他也绝对不敢如此“过分”啊！ “没问题吧。” 对于这一点陆洁倒是不以为然，她只担心自己的视频质量。 得，听到陆洁的话，赵宇哲就明白了，就算陆洁家的情况比不上苏小芮，差的也绝对不会太多。 其实赵宇哲这倒是想多了，有苏小芮的视频做榜样，几家单位的媒体大佬们通了电话后，就放任孩子们自由发挥了。只要别过了红线，做成啥样都不存在过审的问题… “你也觉得我的思路没问题吧？”得到赵宇哲的肯定，电话另一端的陆洁就像偷吃到了棒棒糖的孩子似的。 “没问题，这是咱们对老法家最有力的回击！” 赵宇哲肯定道：“对了，你们有没有在国际版注册账号？我建议要发的话就一起，咱们双管齐下。” “好主意，不是你说我还真没想到，万一老法那边不关心咱们国内的媒体呢。”陆洁连连点头，“小赵同学，太感激你了，那咱们就先这样，我现在就给我们头儿打电话。” 看着时针已经指到12点，再想想刚刚接到自己电话时暴躁的闻瑶，赵宇哲连连祈祷，希望陆洁的头儿能温柔待她… 第二天一早，赵宇哲刚进办公室，就发现办公室内的氛围有些诡异。 平日里大清早，办公室内可是最热闹的，但是瞧今天这个样子，显然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瑶姐，啥情况？” 赵宇哲凑到闻瑶身边小声打探起来，闻瑶抿了抿嘴，目光环视一圈儿，然后才低声解释起来。 “今早市委给咱们移交过来一个信访案件。” “有人实名举报咱们单位民三庭的副庭长冯玉喜吃拿卡要，原告被告一起吃，拿了钱还不办事…” 赵宇哲一阵头大，这种实名举报的事情一般是一查一个准。 而且人家当事人还是直接举报到市委，通过市委信访办转回原单位，哪怕是原单位想压，也根本压不住！ 就算不给举报人一个交代，你总归得给市委一个交代吧？ 今天是周正荣正式上任的第一天，全院大会还没来得及开，就发生了这样的恶性事件，整个单位上上下下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去蹙周大院长的眉头了。 东海市中院民三庭负责全市范围内有管辖权的经济合同纠纷案二审，以及标的超两千万以上的一审案件。 也就是说，只要和钱搭边儿的案子，几乎全在这里。 别看冯玉喜只是民三庭的一个副庭长，可手里的权力却一点儿都不含糊，在社会上提起冯庭长都是鼎鼎有名的人物… 周正荣的办公室，党组成员、纪检组组长孙肖虎和民二庭庭长贾飞俱齐。现在周大院长正在气头上，颇有些怒发冲冠的样子，以至于二人连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 想想也是，还是那个道理，周正荣刚来东海中院就发生这样的事情，摆明了就是在给周正荣上眼药！ “周院，以我对玉喜的了解，他干不出这种事儿。” 贾飞话还没说完，周正荣就直接拍了桌子，“贾庭长，依你的意思，这份市委转过来的实名举报是诬陷了？” 被周正荣这么一问，贾飞支支吾吾的不敢说话了。 冯玉喜到底贪没贪，拿没拿过钱，有没有徇私枉法，没人能比贾飞更清楚！ “周院，不管怎么说，既然市委转了过来，那咱们就得查。” 一直没说话的纪检组长孙肖虎开口了，“不管最终的事实结果如何，咱们也总得给当事人和市委一个交代。” 第14章 官媒被集体盗号？ 孙肖虎的及时表态，让周正荣的怒火得以暂时平息。他摆了摆手看都不看贾飞一眼，“你先回去吧，等着院里的决定。” 虽说贾飞是民三庭的一把手，可却并不在党组领导序列。 “好的周院。”贾飞点了点头快速退了出去，直到身影完全消失，周正荣的脸色才好看一点，可见刚刚确实被气得不轻。 “周院，您也别和他们生气。”孙肖虎递上一支烟，笑呵呵地解释道：“毕竟冯玉喜是他的副手，他有些担忧也是正常的。” 周正荣撇了孙肖虎一眼，沉默片刻后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那您先忙，我马上让人对冯玉喜展开全面调查。” 见周正荣兴致不怎么高，孙肖虎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这个案子你亲自带队。”周正荣忽然喊住孙肖虎，“别人我不放心，一定要查清楚，查明白。” “咱们不放过一个坏人，可也不能冤枉自己的同志。” 孙肖虎连连点头，“您放心周院，我一定把这个案子查得清清楚楚，给市委、给院党组、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 目送孙肖虎离去后，周正荣沉思片刻，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 “老徐，你动作够快的啊！”电话接通以后，周正荣打了个哈哈，看来老徐的日子确实不好过。 “不是我动作快。” 徐市长叹息一声，“这封实名举报信已经在我手里压了半个月了，要不是盼着你来，这张牌早就打出去了。” “你的意思是陈海清也有问题？” 周正荣瞬间严肃起来，自己没来东海市中院上任之前，这边的工作都是常务副院长陈海清负责的。 徐海泉一直等着自己过来才动手，自然是因为信不过陈海清。 “不好说。”徐市长深吸口气，“陈海清是东海市政法系统的老人了，不管是公安还是检察系统都待过。” “越是这样的人，就越可能和当地的利益集团牵扯极深，再加上我和这个人从未接触过，一旦这张牌打出去没有起到效果，接下来就会非常被动了。” 周正荣缓缓点头，徐海泉说得没错，现在每一步都不能出错，虽没有一招落错、满盘皆输那么严重，可一个不小心就破坏了徐海泉的整个计划！ “你放心吧，既然我已经来到了东海中院，你担心的事情就必然不会发生。”周正荣冷哼一声，“东海市中院的这个情况，也是时候好好整改了。” “我就知道，即使没有我的事情，就东海市中院目前的情况你也看不下去。”听到周正荣的话，徐海泉也是笑了起来。 “怎么样，你那边开始了么？” “嗯，孙肖虎主动提议彻查，我要求必须他亲自带队。”周正荣嘴角荡起一丝揶揄的笑容。 “哈哈，倒是和我们之前设想的一模一样。” “由不得他不一样，毕竟他是纪检组组长，就算他和那个冯玉喜牵扯再深，这次的事情他也休想逃脱干系！” “嗯，就看他怎么选了。” 徐海泉忽然说道：“另外时间方面你也得把握一下，不能让孙肖虎拖下去，越拖对我们越不利。” “放心，他没有这样的机会！” 周正荣的话斩钉截铁，对于这一点徐海泉也是非常放心，也不瞧瞧周大院长之前是干嘛的。 对于东海市中院诸多干警来说，今天注定是难熬的一天。不光是民三庭的审判员、审判助理人员，就连书记员甚至是部分法警都被院纪检机关问话。 “业务口平日里是舒坦，可这行也是高危职业呀。你看一不留神就得进去，还是咱们综合部门安全。” 张德帅一手抱着靠枕，嘴里叼着吸管，咕噜咕噜地喝着奶茶，脸上写满了幸灾乐祸。 有些时候赵宇哲也搞不懂，张德帅明明和自己算半个同龄人，怎么才几年的功夫就把他变成了这副德行… “小赵，看看这个人物行不？” 闻瑶对赵宇哲挥了挥手，“我通过内网发给你了，这是根据你刚刚的意见修改的，把卡通人物的眼睛里各画入一个天平。” 赵宇哲连忙操作电脑，片刻后朝闻瑶竖起大拇指。 “不错，这就是我想要的。对了瑶姐，你说该给他起个啥名字好呢？”赵宇哲拖着下巴陷入沉思。 “啥东西，给我看看。” 张德帅放下奶茶就想从赵宇哲身边凑，赵宇哲一把关了显示器，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你啥意思，还能一起工作不？”张德帅颇为不服。 “一起工作可以啊，待会儿的文案、视频剪辑、配乐等等你选一个活儿，我啥都给你看。” 张德帅愣了愣，这些工作他都不擅长… “快去喝你的奶茶吧，待会儿凉了就拉肚子了。”赵宇哲推开张德帅，心中嘟囔着迟早一天得想办法把这个烦人精给搞走。 就在此时，苏小芮的电话打了进来。 “赵同学，有没有关注那几个货？”电话刚刚接通，苏小芮那忍俊不禁的声音就是自听筒处传了出来。 赵宇哲苦笑一声，他哪有时间关注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东西。 从来单位到现在都快中午了，赵宇哲连口水都没顾得上喝，哪能腾出手看那些大佬们斗法。 等等，不对，今天那些大佬们似乎约好了有大动作！ “闻瑶，快，拿手机查一下这几个号。”赵宇哲大吼一声，把闻瑶和刚刚坐下吸奶茶的张德帅都吓了一跳。 尤其张德帅，差些被一颗珍珠给卡住！ “搜华夏军工。” 闻瑶动作飞快，手指在屏幕上一阵狂点，画面不断变化，片刻后魔性的音乐响彻办公室。 “谁再胡说八道，就给他一电炮。” 电脑画面：高射炮，哒哒哒哒哒哒。 “东家长，西家短，总把是非招。” 电话画面：电闪雷鸣，战机起飞。 “墙头一根草，风吹两边倒。” “别等到大难临头自身难保…” 赵宇哲吞了口口水，拍了拍愣住的闻瑶，“继续搜，下一个央视军评。” 不出赵宇哲所料，班宏瑞用的果真是阳光大男孩儿。 “我看着身份说我是阳光开朗大男孩儿。” “阳光开朗大男孩儿…” “赵宇哲，什么情况，官媒被集体盗号了？”闻瑶脸庞涨得通红，这一幕简直就是刷新了她的三观！ “再搜，看华夏陆军。” 闻瑶手指一阵发颤，还是按照赵宇哲的吩咐去做。 “我们都是萌妹的代表词。” “我们是萌妹萌妹…” 第15章 哪里有什么团队 “赵宇哲，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闻瑶久久不能回神儿，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赵宇哲会知道这几家官媒要集体整活。 看这个样子，这几位大佬明显就是约定好了的啊！ 赵宇哲苦涩一笑，“你还记得我昨晚给你打的那个电话么？老法那边儿搞事儿，咱们这边怎么可能毫无动静。就连我心中都意难平，这些代表华夏军方的媒体大佬们，怎么可能毫无作为。” “原来是这样。”这下子闻瑶就明白了，片刻后一拍脑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随即哈哈大笑出声。 “如果真是因为这个原因，那简直就是太绝了啊！” “老法那边制造华夏威胁论，我们这边就说自己是阳光大男孩儿，我们都是萌妹。” “最绝的还是华夏军工的给他一电炮，这算是宣战么？” 赵宇哲翻了个白眼，“饭能随便吃，话可不能乱讲，人家就是随便用了首BGM，对不对？” 闻瑶把头点的和小鸡啄米似的，对对对，小赵说的都对。 “赵宇哲，这么集体统一有节奏的大型反击，在网络上还是第一次见。” 闻瑶神情说不出的激动，“而且还是一众国家级官媒下场，你想想背后策划的人或者是团队得是何等厉害？咱们要是有机会和人家学习一下，对我们自身的提高无疑是非常巨大的！” 赵宇哲斜着眼睛看了闻瑶一眼，如果让这家伙知道，她口中所谓的很厉害的人或者是团队，其实就是自己和这几家官媒的编辑们开了两个小时的语音研究出来的，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行了，咱们也别操心人家别人家的事情。”赵宇哲摆了摆手打断闻瑶的各种奇思妙想和胡乱猜测，“按照咱们的计划继续准备吧，国家级官媒都下场了，咱们更得紧紧跟上。” “你先弄，我去找李处长汇报一下，不然待会儿临时卡我们的脖子，那就糟糕了…” 走出办公室后，赵宇哲第一时间给苏小芮回了个电话。 “视频我都看完了，你们是真狠啊！”赵宇哲一阵牙酸，说真的他确实羡慕了。 这么爽的工作，哪怕让他去做个临时工他都乐意。 当然了，像华夏军号、华夏军工这样的单位，能不能找出个临时工怕都是未知数。 “你以为就我一个人胆子大啊！” 听到赵宇哲的话，苏小芮娇声笑道：“我估计你今天忙的很也没时间看群，这样吧，你先忙工作，咱们晚上群里沟通。” “对了，给你打电话是想告诉你个好消息。” “托你的福，昨天一整天的时间，华夏军号涨粉八十万。今早看到这个数据，连我们头儿都惊的合不拢嘴巴。” “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随着今天这波联动，其他各家的粉丝量都会突飞猛进，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成绩，以后终于能在单位里抬起头走路了…” 赵宇哲没和苏小芮聊太多，人家苏大小姐和群内的一众大佬们都是神仙，他赵宇哲只是一介凡人。 “李处，有个事儿想和您汇报下。” 赵宇哲条理清晰、意简言赅地将昨晚发生的事情以及自己的计划对李建国做了一个全盘说明。 “只是开展普法宣传的话肯定是没问题的。” 听到赵宇哲的汇报，李处长沉思片刻缓缓说道：“但是这种含沙射影的方式会不会…” 李建国的担忧还没讲完，赵宇哲直接把手机递了上去。 “李处，这是今早华夏军工、华夏陆军，央视军评等等一众国家级媒体的官方抖音号发出来的视频，您先看一下。” 大约十几分钟后，李建国满脸震撼地将手机还给赵宇哲。 “我昨天不是说了么，新媒体这块儿交给你我还是很放心的，你们自己看着来就好。” “当然了，发布之前还是要走流程推送预览的。” “好嘞李处，那您忙着。”赵宇哲起身就走，现在时间就是金钱，自己可没工夫在这里瞎耽误。 看着赵宇哲高大挺拔的背影，李建国喃喃自语一声，“我这是真的老了么？” 赵宇哲和闻瑶二人火力全开，下午五点整，在走完程序之后，东海市中院的官方抖音号、快手号、新浪微博同时更新… “诸位兄弟姐妹，小号已更新，请各位赏光阅览。” 赵宇哲这才难得有时间打开群聊，发完消息后开始慢慢地爬楼，看看这帮大佬们都聊了些什么。 不出意料，群内今天可谓是截图满天飞。 不是各种数据，就是神评论。 别看群消息99+，但是发言的大佬们并不多。 全是秀数据的。 你秀数据我就秀评论。 你秀评论我就秀粉丝新增… “我去，赵同学！”赵宇哲的出现仿佛瞬间一石激起千层浪，不出所料第一个跳出来的就是陆洁。 “啊啊啊啊啊，赵同学，我爱死你了！” 赵宇哲一阵头大，要不是通过昨晚的聊天接触已经知道这丫头的脾性，怕是此刻非得社死。 “你正常点，赵宇哲当真的话你就完蛋了。” 苏小芮及时出现给老同学解围，“你们别光顾着聊天，先给赵同学联动一波，这才是最实际的感谢。” “收到芮姐。”陆洁继续第一个冒泡。 “收到，这就去。”这是华夏海军李海龙的声音。 说起华夏海军，怕是今天收获最丰的一个，那一首魔性至极的且听龙吟，就连苏小芮的恐龙抗狼都得甘拜下风… “大家好，这里是东海市中级人民法院法制在线宣传。” 一只萌萌的火红色麒麟动漫形象眨巴着内嵌天平的大眼睛，“今天主要给大家分享的是，恶意诬陷、诽谤他人，法院怎么判。” 麒麟自古以来就是公平正义的象征，这也是赵宇哲和闻瑶二人讨论再三定下来的。 至于火红色，那是华夏的红，赵宇哲的梦想都是让华夏的颜色染遍整个蓝星！ 此刻下面的评论已经很热闹了。 毕竟有黑猫警长执行之路在先，又有华夏军号声援在后，江海市中院昨天就小小地火了一把。 今天各路官媒一起整活儿，早就把无数网民的热情调动了起来，甚至有不少东海市的本地网友早早的就守在东海中院官媒下面，打算看看今天的东海中院官媒敢不敢继续整活。 所以视频发出来没多久，甚至群里的大佬们都还没有互动，评论区就已经炸锅了… 第16章 富龙集团 “预感的没错，今天东海中院的官媒正常了起来，看来是昨天的小编已经被开除了。无趣无趣，兄弟们散了吧。” “你懂个屁，想想今天的热点，这分明就是在玩儿内涵！” “都怪麻麻没有追着我让我好好读书，以至于现在文化人搞内涵我都看不懂。有没有吊大的站出来给解释下，东海市中院这个视频在内涵什么，看不懂，完全看不懂啊。” “很简单，你想想今天的官媒集体整活是因为啥，东海中院口中的污蔑、诽谤就很好理解了。” “给东海中院点赞，他们已经不局限于只向国人普法了。” …… 没一会儿，群里的大佬们就集体赶到东海中院的评论区，把原本就热闹非凡的评论区瞬间燃爆！ 华夏军号：亲，用双语哦，怕你白讲。 华夏军工：听不懂就给他一电炮。 华夏陆军：哥哥不要太暴力，我们都是萌妹，要讲法治… “我忽然有种错觉，这一帮军方官媒是不是都被东海中院的黑猫警长给带跑偏的？” “楼上同感，你看他们几个，活跃的像个假号。” “细思极恐，东海中院的小编是什么身份背景，非但整活儿没有被开除，还把一票军方官媒给带偏了…” “赵宇哲，你老实说，你什么时候和这些大佬勾搭上的？” 闻瑶就算再傻，此刻也看明白了。如果说赵宇哲不认识这些人，人家怎么可能三番两次地跑到评论区互动？ 相比昨天就华夏军号一家，今天的场面那就更加庞大了！ “瑶姐，你这个用词不准确啊，怎么能说是勾搭呢。”赵宇哲哭笑不得，“得，我也不瞒你。” “我有个大学同学在华夏军号那边做编辑。” 闻瑶恍然大悟，怪不得昨天华夏军号第一个力挺赵宇哲，而且紧随其后搞出了恐龙抗狼，搞不好这里面就有赵宇哲的功劳。 “是个妹妹吧？” 女人天生八卦，马上凑到赵宇哲身边好奇起来，“有没有照片，给我瞅瞅，说实话大学的时候是不是暧昧纠缠不清过…” 东海市市郊一座偏僻的农庄里。 外表虽破破烂烂毫不起眼，可农庄深处却别有洞天。不管是装修还是家具用料都极其考究，处处透着不凡。 其中的某个包厢里，坐着的正是市中院党组成员、纪检组组长孙肖虎。 此刻的孙组长满面愁容，右手边儿的烟灰缸里满满当当全是烧了大半截的烟蒂。 也不知过了多久，包厢的门忽然被人推开。 稍顷，一名年纪大约在五十岁出头、一身高定西服的男子四平八稳走了进来。 “孔总，你终于来了。” 看到来人后，孙肖虎急忙起身快步迎了上去，堂堂中院党组领导，在男子面前竟显得有些卑躬屈膝。 “老孙，怎么还没点菜？” 被称为孔总的男子，正是东海市赫赫有名的富龙集团董事长孔富龙。 似乎上一代的企业家，多数都喜欢用自己的名字为企业命名。 “哪还有这个心思啊！”孙肖虎苦笑一声，“相信您也听说了，冯玉喜被人实名举报了。” “而且这个案子还是市委通过信访渠道直接转过来的，您也知道我们这边新来了个一把手，之前是山阳市检察院的，常年奋斗在反贪一线，这样的人可不好糊弄啊…” “老孙，你这是怎么了？一个周正荣而已，就把你怕成这样？”孔富龙微微一笑，朝孙肖虎摆了摆手，“别急，先点菜，咱们边吃边聊。” 见孔富龙这个架势，孙肖虎也不急了。别人不了解这位孔总的能耐，孙肖虎可是见识过的。 不到十几分钟，服务员流水般开始上菜。 这处农庄就是孔富龙名下的产业，专门用来招待政府领导，用他的话来说，吃的再好也不如吃出健康。 就连部分领导平日里的家庭用菜，都是从这个农庄里出来的。 “孙组长，听说你们纪检部门已经对冯玉喜展开调查了？”吃到一半儿的时候，孔富龙忽然抹了抹嘴巴点到正题。 孙肖虎松了口气，忐忑了半天终于等来了！ “今天周正荣当着我的面，要求我亲自带队突审这个案子，又给我下了一个期限，就三天。” 孙肖虎咬牙切齿，“这个周正荣不愧是检察系统出来的，对纪检的手段和程序也非常了解。他给我三天为限，就是担心有人插手，我们这边故意拖延时间。” “那如果三天之内查不清楚呢？”孔富龙仍旧是满脸的笑容，“周正荣还能把你怎么样，拿下你这个纪检组长？” “这倒不至于。” 孙肖虎笑了笑，心里一下子踏实了不少，“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市管干部，他周正荣想搞我可没那么容易。” “再加上纪检系统的特殊性，只要我不出问题，他可动不了我。” “既然如此孙组长怕什么？”孔富龙举起了杯，“三天不行就再拖三天，什么时候结案还不是你说了算？” “只要给我争取到足够的时间，这件事情就能不了了之。” 孙肖虎连连点头，犹豫片刻后还是鼓足勇气问道：“孔总，还没有找到人么？” “嗯，半个月前实名举报刚发生他就失踪了。” 提到这件事情孔总的脸色也难看起来，“兴许他已经预感到了自己会有危险，所以藏了起来。” “是不是已经离开东海了？” 孙肖虎急忙说道：“如果还在东海，怎么都好解决。可如果不在了，那…” “绝对不可能！” 孔富龙斩钉截铁道：“我让公安那边查过了，飞机、高铁、大巴都实名制，他走不了。” “网安那边也调查了他的社交信息，没有网约车记录，没有外卖订单。” “社会上的人也早就撒出去了，你放心吧，东海市就是天罗地网，不管他多能藏，大数据时代我就不相信他能一直躲下去！” 这下子孙肖虎彻底放心了。 “还是孔总手段高明，您放心，冯玉喜那边我已经交代过了，只要我故意拖着，他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那就辛苦孙组长了，来，这杯敬你。” 第17章 被挖墙角？ 东海中院今天的这条视频在当天晚上8点，仅三个小时便登上了本地热门，速度上甚至超越了黑猫警长执行日记！ 这个成绩倒是也能理解，毕竟如今的东海中院本身就有热度。 再加上苏小芮等群里的大佬们引流，想不起飞都难。短短两天的时间，两个本地热门视频，点赞总数接近三十万，评论转发双双破万，新增粉丝近二十万，这绝对是赵宇哲的高光时刻了。 当然，这个成绩和群里的诸神相比，那就不太够看了。随随便便从群里拎一个出来，那都是足以全方位吊打赵宇哲的… “说说吧，各位今天收获如何，要不直接截图后台？” 赵宇哲刚刚打开群聊，就看到陆洁在群里嘚瑟。 “知道你成绩不错，但我劝你不要这么高调。”华夏航天的周众行打趣道：“咱们可全被李海龙这厮按在地上摩擦了！” “没错，虽然看不到他后台，可前面的数据是有目共睹的。” 秦修齐也开口了，“单单粉丝量这一天就涨了足足一百三十万，点赞破百万，评论区转发也都破十万了。” “虽说咱们成绩都不错，可相比而言谁也没他夸张。” “李海龙，我们劝你主动把后台数据放出来，不要等我们打上门，到时候可就真的晚了。”央视军评的班宏瑞也站出来了。 看着这群大佬们都在声讨李海龙，赵宇哲扑哧笑出声儿。 华夏海军的那条魔性视频，如今不光自己在发，很多地方官媒甚至都开始标明出处剪辑重新转发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李海龙的数据好到爆炸的原因所在！ 就在赵宇哲以为李海龙不在线时，一条好友申请忽然弹了出来，点开一看，不就是李海龙本尊么？ 搞了半天这位大佬不是不在线，而是一直在窥屏啊… “海龙兄。”赵宇哲急忙通过申请，并第一时间和李海龙打了个招呼。 “赵同学，你好你好。” “方便的话给我回个电话，咱们聊几句。” “海龙，找我有事吗？”赵宇哲第一时间把电话回了过去，从小他就崇拜海军，所以对李海龙也有一种天然的亲切感。 “赵同学，谢谢你啊。” 李海龙虽是媒体工作者，可身上也有一种军人的豪迈，说话直接不爱绕弯子，“要不是受到你的启发，我也没有现在的成绩。” “您太客气了，咱们都是一个战壕的，互相帮助嘛。” 赵宇哲急忙说道：“再说了，视频是您做的，文案创意我也只是提了提意见，您要是再这样，那就是没把我当朋友了。” “哈哈，我就知道你也是一个耿直的人。” 电话另一端的李海龙哈哈大笑起来，片刻后忽然压低声音，“赵同学，既然如此那我也不拿你当外人了。” “不瞒你说，今天这个视频爆了以后，我们内部开了个总结会，一把手都亲自参加了。对于这个成绩，上上下下都非常满意，托你的福，这次我可能也要动一动了。” 赵宇哲心中一颤，不可能吧，单单一条视频就有这么大的威力？ “害，其实本来我今年也要动的，只不过趁着这个机会，没人能挑出什么毛病。” “毕竟咱也是实打实的干出了成绩，对不对？就今天这一幕，不管谁来接手我的工作，怕是都很难超越了吧。” 这一点赵宇哲倒是很赞同，不是对后继者没有信心。 而是今天华夏海军的数据实在是太过夸张，放眼全国任何媒体单位，包括社会上的各种传媒公司，谁也很难复制这种模式。 “我要是动，这个位置总得有人接吧？” 李海龙继续说道：“你也知道，咱们这种单位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今天老大也和我谈了这个问题。” “我向他推荐了你。” 听到李海龙的话，赵宇哲险些没把自己的舌头咬到！ 开什么玩笑啊，华夏海军的官媒那是什么单位，妥妥的国家级媒体，相比东海中院档次简直高了不止一个台阶。 现在李海龙说，他向单位领导举荐了自己？ “对于你的能力我是非常认可的。”见赵宇哲没说话，李海龙马上说道：“我也相信你需要更大的舞台。” “李哥，这种事儿不是那么好办吧？” 赵宇哲微微蹙眉，先不说能力不能力的问题，哪怕李海龙真的举荐了自己，上面的领导们也有这个打算。 可涉及编制关系问题，绝对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要知道华夏海军官媒是什么级别，普通人想从县区调回市里都得奋斗大半辈子，自己这可是一步登天啊…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自己根本没有什么根基，能在这件事情上帮到自己。就算是赵海川的关系，也最多在东海市活动活动，到了燕京那种地方，谁能知道他赵海川是个谁？ 果不其然，李海龙接下来的回答算是直接打消了赵宇哲心中的疑惑。 “我们老大对你的情况也有所了解，虽说很欢迎你过去，但目前只能走借调程序，组织关系肯定还得留在东海市中院。你也知道其中的条条框框，可我认为这也算是一个机会。” “先借调过去，以你的能力站稳脚跟是迟早的事情。至于能不能留下来，那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赵宇哲沉思片刻，缓缓摇了摇头。 “李哥，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不管是调动还是借调，对目前的我来说都不合适。” 李海龙微微一怔，这算是直接拒绝了自己？ “李哥，咱也不是外人，我就说点掏心窝子的话。”赵宇哲满脸真诚，哪怕李海龙看不见。 “华夏海军那样的地方人才济济，缺我一个不少，多我一个也不多。虽说受您抬爱，觉得我有些小聪明，可我自己的能力自己清楚，根本就上不了这么大的台面。” “再说了，这些日子我也能感觉到，李哥您的身份并不简单。或许在您手里能发出去的视频，到我这里就真的够呛了，您说是不是李哥？” 李海龙没接话，这个赵宇哲还真是人间清醒啊！明明比自己小几岁，却颇有种老奸巨猾的感觉。 “再说了，如今的东海市中院也需要我…” 第18章 李海龙的小礼物 “赵宇哲，我还真是没看错你！”听完赵宇哲的话，李海龙缓缓叹了口气，“扛得住诱惑，你小子是个人才。” 这次李海龙没有喊赵同学，而是直呼赵宇哲的名字。 可千万别小瞧体制内的称呼，哪怕是九零后、零零后们，也早就把这些东西摸透了。李海龙不喊赵同学不意味着不亲近了，反而是不客套了，这是一种关系更近一层的最直观体现… “李哥，你就不要夸我了。”赵宇哲对李海龙的称呼也早就变了，“我可没你那么大的本事，能在华夏海军混的风生水起。” 虽然他心中很好奇李海龙的新岗位，可还是忍住没有发问。 刚刚李海龙也说了，自己只是可能会动，调令还没正式下来。 赵宇哲也在体制内工作，很清楚越是这种时刻就越是关键，既然人家李海龙没有主动提，赵宇哲也没法儿去问。 再说了，两人的关系也没有亲密到无话不谈的地步！ “好，那我就把你的意见和领导汇报了。”李海龙笑了笑忽然说道：“当然了，就算你不去，我也打算送你一份见面礼的。” 这次赵宇哲就更懵了，完全猜不透李海龙打算干什么。 寒暄几句后两人挂断了电话，赵宇哲发现李海龙在群里冒了个泡，“兄弟姐妹们，本周末请大家吃饭。” “在京的必须全部参加，希望小赵兄弟也能抽时间过来。” 李海龙说完以后还主动艾特了一下赵宇哲，“以后咱俩就是好兄弟，谁欺负你就等于欺负我…” 赵宇哲一笑了之，发了个羞涩的表情包后便马上登录东海中院的官方后台和粉丝做互动去了。这也是他和闻瑶定下来的分工，下班以后9点之前闻瑶负责，9点以后就是张夜猫子的。 一夜无话，第二天赵宇哲几乎是顶着熊猫眼到的单位，就算他年轻力壮的，这么熬下去也迟早顶不住。 “小赵，要不要把咱们的工作往出分摊一下？” 看到赵宇哲这个状态，闻瑶心中也有些不忍，再这么搞下去的话怕是赵宇哲就真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 赵宇哲撇了眼抱着薯条刷剧的张德帅，无声摇了摇头。 “你敢把互动工作扔给那货么？”赵宇哲叹了口气，“也就这几天忙，等过了这个热度咱们就轻松了。” 闻瑶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做新媒体工作四五年了，虽说没有赵宇哲的脑瓜子好使，可毕竟也不是新手，对于互联网的本质闻瑶还是很了解的。 这几天东海中院热度太高，所以才会忙到脚不沾地，等过几天热度下去了，就一个在线普法宣传，以自己和赵宇哲的能力，应对起来还是非常轻松的。 “小赵，忙着呢。”就在此时，分管新媒体运营的副处长戴泉强忽然出现在办公室门口，脸上的笑容要多亲切有多亲切。 “戴处，您有啥吩咐？” 赵宇哲急忙起身迎了过去，现在可正是自己高歌猛进的时候，千万不能得罪这帮领导，不然非得卡死自己。 “哦，组织人事处那边儿刚打来电话，让你过去一趟。” 赵宇哲傻了，什么情况这是，难不成李建国没和自己开玩笑，真要给自己升职加薪？ 呃，加薪估计是不可能的，公务员的薪资有严格标准。 至于升职，这也不对劲儿啊。作为一个刚刚工作不满一年的选调生，根本就没有被提拔的可能！ 算算时间，最快也得明年过年的时候呀。 虽然想不通，可赵宇哲也不敢耽误，老老实实向二楼的组织人事处走去。 “王处长。” 赵宇哲刚刚敲门进去，发现组织人事处的一把手满脸恭敬地站着，而老王的大班椅则是被一名身形儒雅的男子占据。 “小赵，有事？” 王处长也有些懵，宣传处这个猴崽子找自己干啥，好不容易大老板下来找自己谈心，这是多么的重视自己。 没错儿，坐在老王位置上的，正是刚刚上任第二天的周正荣。 此刻周正荣正在和赵宇哲对视，因为举报信的原因院里还没有开大会，赵宇哲自然还没有机会目睹大老板的风采。 同样的，周正荣就更不认识赵宇哲了。 可小赵同志也不是傻子，来东海中院工作快一年了，院里儿的领导他都见过，能让老王如此恭敬的陌生人，整个单位也只有新来的一把手了。 “王处，打扰您和周院了。”赵宇哲落落大方，“是戴处通知我上来找您报道的。” 老王拍了拍脑门儿，瞧自己这个记性。 “你先回去吧，等我通知你再上来。”赵宇哲这么一提醒老王才想起来还真有这回事儿，只是大老板刚刚下来找自己，自己一激动就给忘记了。 “好的王处。” 赵宇哲打了个招呼，朝周正荣咧嘴一笑转身就要离去，忽然被坐在大班椅上的周正荣喊住了。 “老王，咱俩就是聊聊天，也不能耽误你的工作。” 周正荣笑眯眯地说道：“没事儿，你和小赵该谈啥谈啥，要是不方便我就先回去了。” 这话可把王处长吓了一大跳，“周院，这话让您说的。” “能有什么不方便的，就是不想耽误您的时间。不过您都这么说了，我就先和小赵谈，很快的。” 王处长手忙脚乱地先给周正荣泡茶，赵宇哲很有眼色劲的主动上前帮忙，当然了，最后给周大院长端茶这样的活儿赵宇哲肯定还是要让给王处长的。 “小赵，你也坐。”见周大院长悠哉游哉地开始品茶，老王这才把周正荣拉到了沙发上，然后顺手拿出一份传真。 “小赵啊，是这样的。” “今天早上我们接到了华夏海军新媒体运营中心人事部门的文件，那边儿想借调你过去工作一年。” “按照流程，我肯定是要先找你谈一下话，征求一下你的意见的。”说到这儿老王不着痕迹地悄悄瞥了周正荣一眼，“征求完你的意见，我才能和院党组汇报。” 老王后半句话明显就是故意说给周大院长听的，潜台词就是“我的大老板啊，不是不尊重您，而是我得把流程搞好了再和您汇报。不然您问我小赵是啥意见，我咋和你说呢…” 不过王处长倒是想多了，一来周正荣不是那么斤斤计较的小气人，二来他的注意力全放在刚刚老王说的那句话上。 华夏海军新媒体运营中心，乖乖，来头不小哩！ 第19章 一切都得看他自己 赵宇哲恍然大悟，搞了半天李海龙口中的送自己一份小礼物，就是这份来自华夏海军新媒体运营中心的借调传真啊！ 虽说自己已经明确拒绝了李海龙，可这也并不冲突。 起码这份来自华夏海军新媒体运营中心组织部门的传真，能让东海市中院大大小小的领导们重新审视自己。就算最后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大靠山，可也从另一方面证明了自己的工作能力。 想明白这些后赵宇哲心中暖暖的，李海龙这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做回报，不管怎么样，这份情都得牢牢地记在心里… “小赵，就是这么个情况，现在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面对赵宇哲，老王恢复了处级领导该有的气势和威严。 “王处，我不去。”这倒不是赵宇哲当着周正荣的面儿向单位表忠心，本来嘛，昨天晚上他就已经拒绝了李海龙。 “我在咱们单位已经工作一年了，对咱们单位有很深的感情。”赵宇哲双目灼灼的看着老王继续说道：“而且咱们东海中院的新媒体账号刚刚走上正轨，在这个时候我就更不能轻易离开。” 老王暗暗给赵宇哲竖起大拇指，虽然华夏海军新媒体运营中心很厉害，可越大的舞台能人越多。赵宇哲在东海中院是个旗帜，可真到了那边儿就直接垫底儿了！ 再说了，大老板在一旁坐着呢，别管赵宇哲内心深处到底是怎么想的，可就冲他刚刚那几句话，这样的态度谁听到能不喜欢，这小子简直就是聪明他妈给聪明开门，聪明到家了… “行，这个事情我了解了，你先回去吧，接下来就是我们组织部门的事情了。”老王摆了摆手，目光中带着些许赞赏。 赵宇哲点头起身，和周正荣、王处长两位领导打完招呼，这才退出了办公室。 “周院，正好您也在，这个事情就是这样，现在小赵的意见很清晰，您看咱们是不是尽快给那边一个答复？” 老王也是聪明人，待赵宇哲离去后马上就借机和周正荣表忠心，我也是您的兵，您说打哪儿就打哪儿，漂亮话、聪明事可不光他赵宇哲一个人会说、会做。 周正荣笑呵呵地摆了摆手，“这种借调性质的人事问题你们内部处理就行，再说了小赵刚刚不是都讲了嘛，人家不愿意去，这就不牵扯到放不放人的问题，你们商量着来。” 听到周院长的话，王处长悄悄松了口气，看大老板的这个态度，应该是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对了，这个小赵是什么情况，有他的档案么？” 见大老板一副感兴趣的样子，王处长马上心领神会，“我这就让人给您送来。” 周正荣微微颔首表示赞同，那边老王已经喋喋不休起来。 “小赵是去年以选调生考进咱们单位的，妥妥的高学历人才，燕大中文系毕业，现在还读着人大的在职法学硕士研究生。” “对了，听说今年还要参加法考呢。” 周正荣微微一笑没说话，通过刚刚不到半小时的观察，这些东西已经被周院长猜到了。 是个求上进的好青年。 “说说他的家庭关系和社会背景。”周正荣点了老王一下，王处长顿了顿，瞬间领会大老板的意思。 “根据档案看，小赵的家庭社会背景很简单。” “幼年丧母，一直跟着父亲长大。对了，他父亲在咱们东海商界也算是个小有名气的主，海川地产就是他父亲一手创办的。” “哦？” 周正荣耸了耸眉，“这个海川地产有没有绯闻或者官司，他父亲在东海市的风评如何？” “还不错，虽然有着商人的天然属性，可为人做事还算是守规矩，更是从来没有上过被告席。不过如今海川地产的日子可不好过，您也知道现在全国范围内地产行业大环境就不行。” 王处长顿了顿继续说道：“再加上还有个富龙集团在业内巧取豪夺，实则东海市大多数企业的日子都很艰难。” “哈，又是这个富龙集团。” 周正荣笑了起来，“还没来东海之前，我就听说过富龙集团的名号，据说人家能撑起东海GDP的半边天呢。” “这个说法肯定是夸大的，但富龙集团确实不简单。” 老王有些后悔，怎么好端端的就提到了富龙集团身上，那种层次的存在是自己能随便叭叭的么。 见老王不想继续聊富龙集团，周正荣也没有强求，话锋一转再次把话题重新落到赵宇哲身上。 “既然家庭社会背景简单，那这个小赵是如何进入到海军传媒中心的视线中呢？” 周正荣摸了摸下巴，脸上的表情颇为玩味。 “兴趣是和这几天的抖音有关。”老王急忙说道：“就连我最近都在关注咱们院儿的新媒体账号。” “不得不承认，小赵确实是个人才。” “是不是人才可不能只看片面，有些小聪明不属于人才范畴，各个方面都优秀才能堪以大用。” “周院说的对，是我肤浅了。” “当然，就他目前的表现来看，还是能压压担子的。”周正荣忽然笑了起来，“你刚刚说他今年准备参加法考？” “对，院儿里组织的统一报名，我记得是有他的。” 周正荣点了点头，“那就看看明年1月份他能不能一次拿下吧，真要是有这个天赋，咱们的审判队伍就又多了一员尖兵。” “您说的对，一切都得看他自己…” 刚刚回到办公室的赵宇哲莫名打了两个喷嚏，“这是被谁念叨了，莫非是李海龙？” “回来了？” 看到赵宇哲，闻瑶急忙迎了上去，“没啥事儿吧，你不知道现在领导一找你谈话，我这心里就紧张。” 赵宇哲哭笑不得，“放心吧，啥事儿没有。” “对了，今天账号的数据如何？”赵宇哲专心致志开始研究工作，侧脸在阳光下闪闪生辉。 “比我们预想中的要好很多。” 闻瑶回过神儿，俏脸一红急忙汇报起来，就这短短几天的时间，两人的身份就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不知不觉中，闻瑶真就心甘情愿的成了赵宇哲的小跟班儿。 就在此时，李海龙的电话忽然打了进来… 第20章 李海龙的新岗位 “小赵，有没有收到我送你的小礼物？”电话刚刚接通，李海龙的声音便笑哈哈的传了出来，显然心情非常不错。 “李哥，谢谢你，这下子全院都得对我刮目相看了。” 赵宇哲也是打趣起来，两人虽然刚认识没几天，可脾气秉性相投，聊起天儿来就非常愉悦。当然了，这倒不是说群内的其他大佬不好相处，像陆洁那样的，赵宇哲没事也不能频繁找人家啊！ 真要是被误会了，到时候可就说不清楚了。既然已经敏感的察觉到陆洁的身份不简单，最好的办法就是退避三舍… “明天就周六了，昨天咱们说好的，明晚在燕京聚一聚。” “我这不问问你，能不能赏个光飞一趟燕京？” 赵宇哲还真没想到，李海龙专程给自己打电话重提这个事情。毕竟昨天在群里大家都纷纷响应，只有赵宇哲发了个表情包。 “李哥，明天怕是真不行，就算是周末我也得加班儿。” 赵宇哲苦笑一声，“不怕李哥笑话，整个东海市中院的官媒其实就两个人负责，我要是走了另外一个女同志非得气哭。” “那你这也太惨了吧，就是个副市级单位，也这么卷的么？” 在李海龙眼中越大的单位才越卷，万万没想到赵宇哲也这么惨，听他话里的意思，怕是周末都没有怎么休息过。 “就你们两个人便能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小赵，你再次让我对你刮目相看啊！”李海龙感慨一声，“行，既然你没时间我也不勉强你，以后咱们哥俩有的是机会再聚。” “对了，我的调令可能下周一就能过来。”就在赵宇哲即将挂断电话的时候，李海龙忽然神神秘秘地开口了。 赵宇哲心中一惊，万万没想到赵海龙会主动提到这个事儿。 “不知老哥要去何处高就？”既然李海龙主动提了，赵宇哲便很自然的问了起来。 人家这么做，那就等于是已经和你推心置腹了！ “哈哈，你忘记我刚刚说的话了么？”李海龙哈哈大笑一声，“我说咱们哥俩以后有的是时间再聚，可不是和你开玩笑。” 赵宇哲心中一惊，莫非… “行了，不让你猜。”李海龙笑罢后缓缓说道：“其实咱俩算半个老乡，我也是岭东人，和你也不远，高铁两个多小时。” “李哥家在省会秦城？” 赵宇哲眼珠一转就想明白了，电话另一端的赵海龙打了个响指，“没错儿，我这次就是被调回秦城工作的。” “秦城市委宣传部？”这是赵宇哲的第一反应。 “哈哈，是岭东省委宣传部。”李海龙笑着说道：“具体的职务暂时还不方便说，毕竟还有公示等人事手续。” 赵宇哲瞠目结舌，片刻后苦笑一声儿。 到底还是自己的格局小了，第一反应是市委宣传部，却忘记人家从国家级媒体单位出来，小小的市委宣传部怎能入了法眼？ “恭喜李哥，以后找你确实方便太多了。” “谈不上恭喜啥的，其实让我选择的话，我也希望继续留在燕京。”李海龙忽然叹息一声，“但咱也没那个命。” “对了，你和苏小芮就是大学同学的关系？” 赵宇哲哭笑不得，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感觉李海龙巴不得自己和苏小芮发生点什么。 “就是同学啊，之前玩得比较好，近一年也没怎么联系。” 赵宇哲解释道，“也是因为这次我把视频放到同学群以后，才联系频繁的。” “苏小芮不错，要是有机会的话你可不能错过。” 李海龙忽然说了这么一句，随即便打着哈哈挂断了电话，搞得赵宇哲满头雾水… 周末这两天对于赵宇哲来说是凄惨的，大多数人都在休假，唯独他和闻瑶二人顶着近四十度的高温，窝在办公室靠着一把比二人年纪还大的风扇撑了过来。 当然，付出就有收获，在二人的共同努力之下，东海市中院的抖音官号粉丝量已经突破了八十万，粘性也非常之高，小麒麟更是得到了无数东海市民的喜爱。 周一早上8点30分整，东海市中级人民法院全院在职干警（含临时聘用及劳务派遣人员）大会在大审判庭隆重举行。 在会上，新任党组书记、代院长周正荣同志做了发言。 赵宇哲和闻瑶等一干宣传处的干警并没有入座，每次凡是遇见这种大会，办公室和宣传处都是最忙的。 本来就这个大会，宣传处副处长张文辉曾提议通过抖音、快手等新媒体平台直播的，但是报告打上去没多久就被院党组领导给否了。 深层次的原因赵宇哲并不了解，可对于这个结果他还是很乐意看到的。原因很简单，这种大会通篇都是新闻稿，在新媒体领域并不受欢迎，搞不搞的意义并不大。 张文辉是想借东海市中院官媒最近火遍全网之势，在院里让宣传处好好威风一把的。 根本就不考虑这样的行为形式意义太过了现实意义… “同志们，虽然我们在执行攻坚行动中受到了省高院、市委的表扬，但同时我们也必须正视我们目前工作中所存在的问题。” 任谁都没想到，周正荣主持召开的第一次全院大会上，就抛出了极其尖锐的矛盾。 而且出手毫不含糊，直指东海市中院目前最薄弱的环节，也就是审判质效问题！ 哪怕赵宇哲还没通过司法考试，可工作近一年也明白一个道理。对于两院这样业务性极强的单位来说，审判质效问题是最直接反映业务情况的。 换句话来说，案子是不是判的公平，断的漂亮，审判质效数据是最有说服力的。 而东海中院的审判质效情况，连续两年全省倒数前三… 站在主席台一角的赵宇哲很明显的察觉到，第一排的某些院领导们的脸色随着周院长的讲话越来越难看。 阴沉得都快滴水了！ 可周正荣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经过党组研究讨论，我宣布，为期半年的提升案件质效活动从今天正式开始！” 第21章 他果然有问题！ “接下来，将由审管办牵头，各业务庭全员参加，院纪检组配合审查，东海市中院审判质效提升年将会马上拉开帷幕。” 周正荣伸出食指，每说一个字就要轻轻的点那么一下！ 这就是肢体语言的魅力，通过这个举动，参会的每一名干警似乎都体会到了周院长的决心。人家不是说着玩儿的，而是动了真格的。在接下来的时间直到过年，审判质效提升就是首位的… 会议结束之后，刚刚回到办公室的周正荣第一时间打通了党组成员、纪检组组长孙肖虎的电话。 没一会儿，孙组长的身影就出现在周正荣的办公室里。 “周院长，冯玉喜的情况确实比较复杂。” 孙肖虎怎么可能不清楚周正荣叫自己过来的真正目的，索性一见面便直接开始诉苦，不是我不想办，是真的办不动！ “举报人失踪，冯玉喜抵死不认，证据链又不完善。” 孙肖虎不着痕迹的瞥了周正荣一眼继续倒苦水，“周院，不是我们纪检部门不向前推进，这个事情是真的难啊。” 周正荣看都没看孙肖虎一眼，自顾自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见周院长这个架势，孙肖虎也不急着发言了，反正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举报人失踪，被举报人不承认，关键证据又查不到。 就算你周大院长再厉害，也得有事实、重证据、讲法律吧？ “孙组长，你的意思是现在只要找到举报人，就能对案件起到重大突破效果？”周正荣瞥了孙肖虎一眼随意问道。 让孙肖虎诧异的是，周正荣竟然绝口不提三日为期之事。原本孙组长以为自己说完那番话，周正荣会对自己大发雷霆，以三日期限为借口直接对自己发难，自己都已经做足了准备。 可让孙肖虎大跌眼镜的是，周正荣绝口不提这个事情，完完全全不按常理出牌啊！ “不敢保证能一定拿下这个案子，可起码也有了突破口。” 孙肖虎快速调整思路，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举报人的作用至关重要，不光能提供证据，更能提供很多重要的线索。” “你需要什么证据，什么线索，和我讲。” 周正荣的这番话就让孙肖虎心里发颤了，怎么听周正荣话里的意思，举报人似乎就在他手里？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意味着冯玉喜栽定了？ 甚至不光是冯玉喜，只要打开冯玉喜的嘴巴，自己也绝对保不住。想到这儿，孙肖虎不由的出了一身冷汗。 “周院，我没明白您的意思，这个举报人…” 周正荣摆了摆手，“市委能把案子给我们移交过来，那自然就会做好对举报人的保护工作。” “也不瞒你，举报人现在就在我这里！” 听到周正荣的话，孙肖虎浑身一颤，险些一屁股坐到地上。 他到底什么意思？ “老孙，你也不要有太大的压力和负担。”周正荣上前一步，轻轻拍了拍孙肖虎的肩膀，眼神中满是关切的神色。 “我知道之前给你三天期限，有些强人所难。” “这不，刚刚你也把你的困难对我讲了出来。这样，你的困难我帮你解决，你自己说，还需要几天？” 面对周正荣的发问，孙肖虎是发自内心的慌了起来。 实在是周正荣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导致自己所有的准备都白白浪费，现在更是提出了让自己始料未及的要求！ 而这个要求，却偏偏告诉孙肖虎，举报人就在周正荣手里… “周院长，您的意思是，市委除了把举报信转给咱们，也把举报人转了过来？”孙肖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绝不能慌。 面对着孙肖虎的询问，周正荣平静的点了点头。 “没错，举报人是在我这边。所以我刚刚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需要提供什么线索，拿出什么证据，直接对我说就好。” “那我可以见一见举报人么？” 孙肖虎说完以后自觉不妥，急忙解释道：“周院，我没有别的意思，毕竟现在这个案子交给我负责，我…” 孙肖虎的话还没讲完，周正荣摆了摆手径直将其打断。 “老孙，不是我不信任你，而是我答应了市委那边儿，举报人除了我以外谁都不能见，包括你。” 周正荣直接把市委领导搬了出来，孙肖虎就没招了。 别看他和孔富龙吹的天花乱坠，但是遇见周正荣这一手，任谁都没有一丝一毫的脾气。 “周院，我理解您的难处。” 孙肖虎深吸口气，看着面前的周正荣一字一顿道：“既然是市委领导们的意思，那咱们也不能违背。” “这样吧周院，我回头准备一份材料，您让举报人如实填写。” “当然，这其中可能涉及到一些隐私问题，如果举报人不同意也没有关系。” 周正荣大手一挥，“这个你放心。” “我可以代表他向你保证，只要是有关冯玉喜案的，不管是什么问题，他都会如实回答。” “您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孙肖虎哈哈一笑，“那我这就回去让人准备，最晚下午就把材料给您送过来。” “辛苦你了。” 看着孙肖虎的离去的背影，周正荣脸上闪过一道淡淡的冷笑。直到门关上，周院长起身反锁了办公室的房门，才拨通了电话。 片刻后，电话另一端传来徐市长敦厚的声音。 “鱼已经上钩了。”电话刚刚接通，周正荣便沉声开口，“和我们想象中的一样，孙肖虎问题很大。” 电话另一端的徐海泉缓缓叹息一声。 “正荣，现在你应该明白了吧？为什么在你没来之前，我不敢打这张牌。” 周正荣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陈海清有没有问题都不重要，但有一点是必然的，就算他没问题，也绝对不会站在我们这边。” “以陈海清的为人，这一点是肯定的。” 周正荣深吸口气，“现在已经可以确定，孙肖虎必然是那边的人。接下来怎么办，还得你拿个主意。” “你刚来可能还不清楚，孙肖虎的背后就是杜文辉。” 周正荣的眉头马上蹙的紧紧的，徐海泉口中的杜文辉，正是东海市市委常委，纪委书记。 如果说孙肖虎有问题，那么杜文辉是不是也… 第22章 陈海清的态度 “出事了！”回到办公室后的孙肖虎做出了和周正荣一模一样的举动，反锁了办公室的房门后，第一时间拨通孔富龙的电话。 “刚刚周正荣找我谈话，说那个人在他手里面。” “不可能！”电话另一端的孔富龙直接砸了桌子，“他一定是在诈你，一定是。整个东海全是我的人，哪怕是藏在公安局我也能把他揪出来。周正荣不过刚来东海，怎么可能比我还快？” “不是周正荣找到的，而是这个人一直就在市委的手里，是随着举报信由市委一起移交给周正荣的！”孙肖虎急切开口。 “可偏偏周正荣防着我，案子给了我，人却自己扣着。” “我刚刚试着和他要人，他就用市委的意见来压我…” 官大一级压死人，周正荣毕竟是东海市中院的一把手，孙肖虎的顶头大老板，人家都不和你玩阴的，阳谋都能搞死你！ “孔总，您看这个事情，能不能请…” 孙肖虎话还没讲完，就被孔富龙直接打断。牵扯到了市委的某些领导，孔富龙很清楚孙肖虎此刻在想什么。 “这点小事还不至于。”孔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虽然最坏的结果已经发生，可上面的那些人绝不可能轻易地站出来擦屁股。现在到了对弈的关键时期，车马炮随便打，可主帅不能轻易动。 “老孙，你不要着急，不管周正荣到底打的什么主意，现在有一点反而帮我们明确了。”孔富龙冷笑一声，“只要人还在东海就好办，我要让周正荣瞧瞧，东海市到底是谁的东海市！” 孙肖虎身子微微一颤，从孔富龙的这句话中，他听到的是满满的肃杀之意。 “你就一个任务，稳住冯玉喜，绝对不能让他开口。” “至于其他的，交给我去办。”孔富龙说完以后直接挂断电话，然后开始摇人，现在时间就是金钱，自己的速度必须要快。 “林局。” 孔富龙安排完自己的手下后，摸出另一部手机，从通讯录中找到一个电话拨了过去。 这部手机里的电话卡是东海市公安局的内部集团号，防窃密的。同样的，之前联系孙肖虎的那张手机卡也是东海市中院的内部集团号，这些对于手眼通天的孔总来说，简直就是再简单不过。 “有事么？”电话接通以后，一道沉稳的男声缓缓传来，孔富龙也不客气，直截了当道：“孙肖虎刚传来消息，人在周正荣手里，是市委随案直接转过去的。” 电话那端沉寂片刻，“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过分的要求就不要提了，我是不会同意的。” “很简单，顺藤摸瓜查出他的位置，其他的事情交给我。” 孔富龙微微一笑，“我想这个要求应该不算过分吧，就让你提供一些信息，动手的脏活累活哪能脏了你林局的手？” “等我电话吧。” 还不待孔富龙继续说话，电话另一端便挂断了。孔总轻笑一声，双眸缓缓眯起，“你越爱惜羽毛，我就越偏偏拖你下水。” “不然的话，你怎么能和我坐同一条船呢…” 随着周大院长一声令下，整个东海市中院各部门纷纷忙碌起来，其中以审管办和各业务庭任务最为繁重。 作为纪检监察机关，孙肖虎也派出一名副组长带人进驻审管办，通过翻阅台账，对比数据，民事审判庭，尤其是负责全市经济类案件审判的民三庭和负责减刑假释的审监庭情况最为严重。 “陈院长，这件事情你怎么看？”周正荣来到常务副院长陈海清的办公室，也是时候和这位副手交换一下意见了。 哪怕周正荣是正儿八经的一把手，可毕竟刚来到东海中院工作，大方向和方针是他说了算，但涉及到具体事务的开展工作，人员的筹备协调，周正荣也离不开陈海清的支持。 就如同徐海泉说的那番话，陈海清在东海市政法机关混迹了大半辈子，不管是公检法三家的哪一家，甚至上到市政法委，下到各派出所、基层法庭，哪个环节不是门儿清… “周院，您的方向没有错，审判质效问题确实是咱们东海中院的一块儿短板，是时候狠狠抓一把了。” 陈海清表明态度，“需要我配合的，我一定全力配合，周院指哪儿我就打哪儿。” 看着这位比自己还年长近十岁的政法老干部，周正荣神色越发的凝重起来。 别看陈海清说的好听，态度也很鲜明，可老狐狸就是老狐狸。 周正荣现在要的不仅仅是陈海清的态度，更重要的是希望他发挥自己的能量，把接下来的实践工作干好！ 可很显然，陈海清并没有这个打算。 以他这些年的官场智慧，怎么可能不明白周正荣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但是人家就是不主动开这个口，你周正荣又能如何？ 陈副院长态度端正，处处配合，你周正荣就算是一把手，也不能毫无理由、毫无借口地将人家直接拿下… “陈院，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孙肖虎这个同志的？” 周正荣话锋一转，让陈海清完全没有丝毫的准备，就把话题跳跃到了党组成员、纪检组组长孙肖虎的身上。 “孙组长为人还是很不错的，干工作也很认真。” 虽然有些出乎所料，可陈海清还是平静的说道：“他也算是咱们东海中院的老人了，一直都战斗在咱们单位的纪检第一线。” “那不知道陈院是怎么看待审判质效问题和纪检工作之间的关系的？”周正荣点了点头，直接扔出大招！ 这下子，饶是陈海清陈副院长见多识广，面对周正荣这个刁钻到了极致的问题，也是不由微微蹙起了眉。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今天周正荣摆明了不想让自己好过。 “陈院，咱们就是聊聊天，并没有对谁上纲上线的意思。”见陈海清脸色有些难看，周正荣打了个哈哈笑起来。 “不管是审管办的同志，还是纪检的同志，亦或者是咱们各个业务庭的一线干警，大多数对于自己的本职工作还是非常自律的，就算有害群之马，那也是个别人。” “我呀就是不想让这几块臭肉坏了咱们这一整锅汤，绝对不针对任何人，任何事情。所以陈院你尽管畅所欲言，不管说什么，都仅限于我们两个人知道。” 这番话算是周正荣对陈海清的一个保证，现在是咱们关起门来两个人的聊天。 别管别人是怎么想的，我是要和这些贪腐恶势力战斗到底的！ 当然了，谁有问题就处理谁，绝对不会牵扯无辜。至于你陈海清陈副院长怎么选择，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不是逼你表态，也绝不是什么政治斗争。 周正荣这一手乃是堂堂正正的阳谋，再配合他这一把手的身份，就算陈海清这样的老狐狸，一时间都极其被动… 第23章 往事如烟 全院审判质效提升活动和宣传处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就算有关系也是张文辉的事情，起码和新媒体方面并不是太沾边儿。 按照赵宇哲的思路，在不搞段子的情况下主要做在线普法。 至于普法的类型，大多数是紧跟时事热点的，这也让东海中院的官媒越来越火。用网友的一句话来说，现在已经养成习惯，每当看完一条热点后总是不由自主点到东海中院官媒下看看。 甚至不少律政圈儿人士，包括一些网络上的大V律师们，也经常在东海中院官媒的评论区互动，让赵宇哲涨了不少知识。 东海市中院每一期的普法视频，都有资深审判员把关。 这也让网友们倍感亲切，无形中拉近了法制与大家的距离… “累死了。”下班已经过去半小时，闻瑶伸了个懒腰合上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小赵，我今晚有约就不陪你加班了。” “反正视频已经发出去了，你也别太晚，互动可以明天做。” 赵宇哲连连点头，左手捏着包子从嘴里狂塞，右手握着鼠标还在浏览其他素材，想做好媒体工作，内容输入是至关重要的。 “行，你忙你的瑶姐，明天见。” 待办公室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赵宇哲才打开大佬群，果不其然，里面的消息仍是99+。 经过三四天的沉淀，各位大佬的增速也都降了下来，在这一波集体整活儿的过程中，每家的收获都极大，哪怕现在增速降下来，各项数据也仍是其他官媒们遥不可及的。 但是群里的大佬们对此现状可并不满足，毕竟都是见过大世面的，心气儿也都变高了。这不，赵宇哲刚刚打开群聊，就发现大家正在探讨接下来该怎么保持粉丝活力。 “可以适当的整活儿，但不能无休止地继续凭借主观意愿搞下去，我们不能忘记自己官媒的身份。” 这是央视军评班宏瑞的发言，赵宇哲发了个点赞的表情包，第一时间表示支持，“班大哥说的没错，咱们之前整活，一来是对帝国黎明的回应，二来算是我们在新媒体的一种破圈尝试。” “如果把这种无厘头行为变成一种常态，反而有些玩过头了。尤其是班大哥刚刚提到的一点，不能凭借自己的主观意愿，这个词我认为用的很好。” “想保持粉丝活力，就要了解粉丝们的需求，而不是盲目凭借自己的主观意愿走下去。” “小赵同学说的太好了。” 陆洁第一个表示支持，“所以我觉得鲁雯雯刚刚的提议就很不错，咱们可以增加一个评论区点歌功能。” “这个频率不能太高，保持一周一次就好，至于其他的时间我们还是应该按照各自的属性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当再有类似帝国黎明事件的发生，我们就会再次联手打败他们！” 值得一提的是，陆洁口中的鲁雯雯就是华夏海军官媒新任编辑，接手的正是李海龙的工作。才被李海龙拉进群不久，便已经和大家混的非常熟了。 “小赵怎么看？”这是华夏航天周众行的声音，在这件事情上很明显大家都比较认可赵宇哲的看法。 毕竟当初就是赵宇哲带着大家最先整起来的活儿！ “我认为雯雯和陆洁的建议很好。”赵宇哲点了点头，“其实目前东海中院也是这么去做的。” “有热点话题就做热点话题的普法宣传，没有新闻热点就按部就班地做其他的，反正普法也是我们政法系统宣传工作的硬性指标之一嘛。” “既然大家都觉得没问题，那咱们就这么搞吧。”班宏瑞一锤定音，在大佬群以班宏瑞年纪最大，资历最老，再加上人家是央视的，说话的分量也是最重。 “小赵，上周末我们聚会你没来真是太可惜了。”聊完正事儿后班宏瑞笑呵呵地引开了话题。 “就是，你都没见李海龙被我们车轮战喝成什么样子。” 不管是什么话题，陆洁都能接住，“都说你们岭东人贼拉拉能喝，李海龙也不是个啊，车轮战都扛不住。” 赵宇哲一阵头大，你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嘛！ “不过李处这下子回到岭东，倒是和小赵挨的近了。”华夏军工的秦修齐也冒了个泡。 赵宇哲心中一动，李处？ 之前李海龙给自己打电话，只说自己回岭东省委宣传部，可却并没有说具体的部门和职务。 但是很显然，上周末群里的大佬们聚会，大家都已经清楚了李海龙接下来的工作岗位具体是什么。 李海龙年纪并不算大，标准的九零后，最多也就是三十出头。这个年纪就上到处级，哪怕只是个副处也了不得呀！ 这就是圈层文化，人比人得气死人，尤其是体制内。 人家原本起点就足够高，背后又有丰富的政治资源，哪怕是在燕京混的不如意，可回到省里妥妥的就能起飞。 更不要说李海龙个人能力足够强，魄力也足够大，上个处级也完全在情理之中。 “恭喜李哥了。” 赵宇哲装着刚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样子，在群里恭维了几句。李海龙单独联系自己的事情，尽量还是不要让太多人知道。 就在此时，苏小芮的语音电话忽然打了进来。 “赵宇哲，李海龙调回岭东的事情你知道么？”电话刚刚接通，苏小芮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听说了，周五那天他专门给我打了个电话。” 群里可以装不知情，可面对苏小芮赵宇哲必须要实话实说。一来二人朝夕相处了四年，感情基础还是很深的。 二来，相比李海龙而言，赵宇哲显然更加信任苏小芮。 “李海龙在岭东的关系很不简单，现在他回到省委宣传部，还是在舆情管理处做副处长，你最好和他经常保持联系。” “虽然你在政法系统，看似和李海龙八竿子打不着。” “但是体制内的事情谁也说不好，指不定哪天他就突然空降你们东海市市委宣传部做个常务副部长了…” 苏小芮的提点已经不单单是隐晦那么简单了，她很直接的点出了李海龙现在的职务，又旁敲侧击的点出了李海龙的家世，就算是东海市宣传部常务副部长，人家也是能随时争取的。 如果说之前还是苏小芮欠赵宇哲一份人情，可自从将赵宇哲拉入大佬群，和李海龙、陆洁等人建立起了一定的关系后，这份人情人家苏大小姐就已经还完了。 至于现在的提点，那完完全全就是看在同窗四年、朝夕相处的情分上，不然人家苏大小姐凭什么讲这么多。 “谢谢你，不过我的脾气你也知道。” 赵宇哲苦笑一声，“我要是真能豁出去抛下面子做人，或许现在也留在燕京和你成为同事了。” 电话另一端的苏小芮沉默了下来。 “所以即使已经过去了一年之久，你也还放不下她，对么？” 听到苏小芮的话，赵宇哲轻轻叹了口气。往事如同电影一般，在眼帘一幕幕滑过… 第24章 每个人都是自己世界里的主角 苏小芮口中的她，正是赵宇哲的初恋，也是至今为止唯一的恋人白心月。当然了，准确来说现在已经是赵宇哲的前女友了。 本来赵宇哲以为自己忘记了，忘记那藏在他记忆深处的容颜。 可好巧不巧的，现在苏小芮偏偏旧事重提，那张刻在脑海深处的俏脸就不由自主地再次浮现了出来。赵宇哲深吸口气，努力想赶走心中的烦躁，可越是如此，心反而越难静下来… “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就不要再缅怀。”见赵宇哲不说话，苏小芮主动开口，“况且你最近的情况，她也是知道的。” 赵宇哲微微蹙眉，“是你告诉她的？” “我也不想啊，但是她打来电话问我，你让我怎么办？” 电话另一端的苏小芮耸了耸肩，“你知道她姑姑白璐如今就在中宣部工作，咱们折腾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想藏也藏不住。” “赵宇哲，是不是听说她还在打听你的消息，你很开心？” “打住打住！”苏小芮话里的揶揄他又不是听不明白，“人各有志好不好，怎么着，你是也想我跪出个大好前程来么？” “是，虽然我最终走了仕途，那只是因为我不想像老赵那样为了三斗米天天向这个部门那个部门弯腰。可这也并不意味着我就是官迷，更不等于我一定要在官场里搏杀出一番天地。” “这样挺好的，有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虽然现在时间不够充裕，每天都得加班，可起码我很快乐。” “况且我还在不断地进步，明年法考过了的话可供我选择的机会也越多。” “我也感谢老赵，虽然他自己过得惨了点，但也算是给我挣下了一份不小的家业。” “就算我没接手他公司的打算，可起码我也不用为钱发愁。” 赵宇哲的一番话让电话另一端的苏小芮哭笑不得，讲真，赵宇哲这家伙应该算是他们燕大同班里满足感最低的一个。 当初也就是因为这一点，才让白心月狠心离去。 用白心月的话来说，白家可以不计较赵宇哲的出身，但是绝对接受不了赵宇哲凡事都是得过且过的态度！ 但是苏小芮却很清楚，得过且过这个词用在赵宇哲身上并不贴切，白心月还是不够懂赵宇哲。 如果赵宇哲真的是那种得过且过的人，在东海中院工作的他，根本就不会冒险掀起如此大的浪潮。 恰恰相反的一点是，赵宇哲这个人把事情看得太透彻了！ 这一点和他从小的成长环境有极大关系，幼年丧母，父亲独自经商，陪伴和关爱几乎为零。 就像赵宇哲对老赵说的那番话，自己不坚强软弱给谁看，不是他得过且过，而是很明白有些东西强求也是无用的… “你说的对，不用为钱发愁你就不会去贪，没有官迷的心你就不会阿谀奉承，去巴结人，去犯错。” “别给我戴高帽。”赵宇哲嗤笑一声，“那是因为我知道，我根本就拿不到影视剧中那种开挂的主角剧本。” “不说别的，就说咱们那个群，除了我以外包括那个新来的鲁雯雯身份背景也都不简单吧。你说和你们这些人争我争的过去么，既然如此那为何不换一种活法？” “是，可能我永远都无法成为别人世界里的主角，但我想说的是，我们每个人都是自己世界里的主角！” 说到这儿赵宇哲的声音陡然间拔高不少，“不管是白心月还是你苏小芮，从小就被人捧在手心，夺目璀璨，或许你们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自然而然也会要求另一半也是这样的人。” “但是这个世界上终归还是普通人多，站在金字塔尖儿上的永远都只是那么一小撮。” “不是我没有上进心，难道务实也是一种错么？” 赵宇哲的声音带着无尽的落寞，“我只想做好自己的事情，过好自己的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做主角。” “其他的事情，就顺其自然吧。” “或许有一天，当我的能力足够强大，就也能像你们那样璀璨夺目，可这都是以后的事情，现在想他干嘛？” 苏小芮有些忍不住了。 “你怎么就知道我和白心月是一样的，你怎么就知道我向往的也是白心月那样的生活，你怎么就知道…” 赵宇哲一阵头大，苏小芮忽然冷哼了一声。 “不要随随便便把我和别人划等号，白心月是白心月，我苏小芮是苏小芮。” “不理你了，烦死人！” 赵宇哲哭笑不得，刚刚还说自己和白心月不一样，这大小姐脾气一来，两人连语气都是一样一样儿的… 针对冯玉喜的实名举报在东海市中院纪检组组长孙肖虎的带领下“紧锣密鼓”地调查着，那份孙肖虎送过来的需要举报人填写的调查材料，晚上周正荣就摆在了孙肖虎面前。 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答复，孙肖虎脸上带笑，可心里却是不由的越发紧张，周正荣没有和自己开玩笑，现在可以百分之百肯定，举报人就在周正荣手里！ “太好了周院，有这份材料在，就不怕冯玉喜不承认。”孙肖虎故作激动，周正荣一边吹茶，一边不着痕迹地翻起眼皮瞥了孙肖虎一眼。 演，看你还能演到什么时候。现在证据确凿，就差冯玉喜的口供，等冯玉喜一开口，孙肖虎怕是也自身难保。 “老孙，刚才市委的杜文辉书记给我打了电话。” 周正荣放下茶杯，看着面前的孙肖虎忽然开口道：“这件事情市纪委也非常关注，杜书记专程找我来了解情况。” 孙肖虎心中一动，周正荣这是什么意思？ 自己和杜文辉的关系市里的领导们几乎都清楚，哪怕周正荣刚来东海工作，也不该完全不了解这个情况。 他忽然和自己提起杜文辉，莫非是… 孙肖虎的呼吸不由急促起来，难不成这是孔总的安排，打算走高层路线处理掉冯玉喜这个麻烦？ “老孙，有个情况得提前和你说明。”周正荣站起身笑呵呵地拍了拍孙肖虎的肩膀，“经过我和杜书记的磋商，市纪委打算派一个工作组进来和你一起突审冯玉喜。” “你也看到了，现在人证物证俱齐，不怕他冯玉喜不开口。杜书记的意思是咱们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如今最重要的是尽快拿下冯玉喜，然后了结此案，把影响降到最低。” 说到这儿的时候周正荣忽然压低声音，伏在孙肖虎耳边悄声说道：“你应该也听说了吧，省委督导组马上就要进驻东海了。” “我也不瞒你，咱们东海中院就是督导组进驻的第一站。” 孙肖虎的呼吸越来越快，明白了，这下全明白了，一定是孔总走了高层路线，不然杜书记怎么会突然出手？ 再加上省委督导组马上要来东海，所以周正荣也不得不配合。 不然的话被督导组撞上冯玉喜的案子，那小事儿也变成了大案子，到时候周正荣这个新来的一把手脸上也无光啊。 “我听杜书记和周院您的吩咐！” 孙肖虎激动的满脸红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 “就现在，市纪委的工作组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第25章 给过你机会，你自己不珍惜 “这么快？”这下子换孙肖虎傻眼了，原本以为今晚周正荣只是和自己打个招呼，最快也得明天早上才能展开工作。 可谁能想到市纪委的人已经到了，要连夜拿下冯玉喜！ “督导组明后天就过来了，早日解决了这档子事儿也省得麻烦，这也是市委领导们的意见。”周正荣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们也很辛苦，待会儿你们配合就行了，全权交给市纪委的同志。” 孙肖虎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虽然这个事情来的很突然，但是想想大家现在的处境，早日解决这个麻烦符合各方面的利益。 “好的周院，我这就去接市纪委的同志，马上展开突审。” “我陪你一起去吧，毕竟是市纪委那边的人，不去不合适。” 孙肖虎笑了笑没说什么，周正荣也是拎得清的主儿，以他这么配合杜书记的态度来看，这次的麻烦终于要在今晚彻底解决了。 在东海市中院一楼大厅站着三名精干男子，办公室主任高宪强正满脸堆笑陪着。看到周正荣和孙肖虎的身影后，众人上前挨个握手，场面静悄悄的，谁也没有说话。 看着面前胸佩党徽的三名男子，孙肖虎心里微微有些疑惑，按理说自己也常去市里面开会，和市纪委的工作人员们很是熟悉，就算叫不出名字，可也绝对能混个脸熟。 但是面前的这三名男子，孙肖虎是真的从未见过。怀着忐忑疑惑的心情，一行人已经来到了市纪委的审讯室，法警将冯玉喜带了出来，其中一名男子忽然转过身对众人开口了。 “周院长，接下来就交给我们了，你们在门口等着就好。”男子脸上微微带笑，可说出来的话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然。 “辛苦诸位。” 周正荣从始至终都是笑眯眯的，他拉了拉孙肖虎，“老孙，闲着也是闲着，要不去我那下盘棋吧，围棋会不会？” 孙肖虎尴尬地挠了挠头，“不会那玩意，象棋还是可以的。” “走走走，那就下象棋。”周正荣完全不给孙肖虎任何反驳的机会，拖着他的胳膊给他拽到了办公室。 棋盘上孙肖虎漏洞百出，此时此刻孙组长的心怎么可能静得下来。他是越想越不对劲儿，市纪委的人为何不让自己旁听，刚刚周正荣明明说的是要自己配合，可如今连他都被挡了下来。 “将军！”周正荣杀局已成，远有冲冲炮封死孙肖虎所有的退路，近有连环马完成了逼宫，直到此刻孙肖虎才恍然大悟，刚刚周正荣喂给自己的两个车，完完全全就是人家布下的陷阱。 这已经是二人杀的第三局了，倒不是说孙肖虎棋艺不精，实在是心思压根儿不在棋盘上。 不好！ 孙肖虎的双眸陡然间瞪的老大，他猛地抬起头，正好对上了周正荣那漆黑如墨般的眼睛。 “老孙，你怎么心神不宁的？” 孙肖虎直接站起身，看着面前的周正荣想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把话憋回肚子里。 “周院，我去下洗手间。” 孙肖虎拿起手机就要往外走，周正荣也没拦他，刚刚打开办公室的房门，两名法警一左一右伸出胳膊，挡住了孙肖虎的去路。 “周院，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孙肖虎紧张到身体都微微颤抖了起来，可仍旧转身回头疑惑地看向周正荣。 希望自己的猜测没有错，不然的话可真就是天大的麻烦了！ “老孙，现在这个时候不管你想给谁打电话，都晚了。” 听到周正荣这句话，孙肖虎瞬间仿佛掉入了冰窖。 “我已经暗示过你很多次了，举报人就在我手里，其实就是想给你一个机会。” 周正荣看着孙肖虎缓缓叹息一声，“可惜你自己没把握住。” “你以为拖着这个案子，只要冯玉喜不开口就安全么？” “你以为你和冯玉喜之间的那些事情，别人都不知情？” 周正荣缓缓摇头，“老孙，你也把我想的太简单了吧，就算我没在纪检系统工作过，可反贪工作我还是很了解的。” “周院，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孙肖虎深吸口气，此刻的他在心里不断地默念着，“我还没有输，冯玉喜还没有开口，能翻盘，一切都还有机会！” “实话告诉你，外面的那几名同志根本就不是市纪委的。” 周正荣冷笑一声，“他们都是省委督导组的同志，被我提前两天请过来专门来调查冯玉喜的这个案子。” “周院，你这么做不符合程序。” 孙肖虎冷哼一声，还没说完就被周正荣直接打断，“这件事情我已经向省院、市委提前做了汇报，就不劳你费心了。” “不可能，不可能的！” 孙肖虎双目失神，连连摇头表示不信。 省院先不说，自己确实没有消息渠道。 可如果周正荣真的和市委做了汇报，以孔富龙在东海市的能量，怎么可能收不到一点风声？ 就在此时，省委督导组的三名工作人员，齐齐出现在门口。 为首的黑框眼镜中年男子冷冷的看着面前的孙肖虎，其余两名男子一左一右把孙肖虎包围了起来。 “你就是东海中院的孙肖虎？” 孙组长吞了口唾沫，木讷点头。 “自我介绍下，我是省纪委第二监察室的朱涛。” 黑框眼镜男子亮出证件，“孙肖虎，根据我们的调查以及现阶段掌握的证据和线索，现在宣布对你实施两规。” “你也是纪检系统的老人了，希望你能好好配合。” 朱涛大手一挥，根本不给孙肖虎再讲话的机会，直接吩咐另外两人。 “带走！” 好在现在已经是晚上9点，除了值班人员也就周正荣等人在，否则的话非得惹无数人旁观。 看着孙肖虎蹒跚离去的步伐，周正荣轻轻叹了口气。 “周院，先不打扰您了，具体的情况明天再和您汇报。”朱涛和周正荣显然不太熟，打了个招呼便匆匆而去。 9点30分，徐海泉的车出现在东海中院门口。 第26章 一不小心蹭了市长的专车 周正荣刚刚从大楼走出来，迎面儿看到一个年轻的身影正低着头在院门口扫共享单车，细细看去这不是宣传处的小赵嘛。 “小赵，怎么这么晚才回家，你们宣传处任务这么重？” 周正荣没有第一时间上徐海泉的车，而是和赵宇哲打了个招呼。本来就对这个小赵颇有好感，再加上这么晚了还能撞见辛劳加班的赵宇哲，身为一把手，适当的关心还是要有的。 毕竟又耽误不了多少时间，再加上刚刚孙肖虎才被省委督导组带走，也不知道赵宇哲有没有看到… “周院，您怎么也这么晚？”赵宇哲急忙放下手机伸出双手。 周正荣随和地拍了拍赵宇哲的手臂，脸上越发的平易近人。 “有些工作没做完，和孙组长加了个班儿。”周正荣一边说，一边用眼神儿观察着赵宇哲，见赵宇哲毫无异样才放下心。 法警那边他已经下了封口令，现在还不能把消息传出去。 起码今天晚上不行，这个时间差非常的重要。徐海泉布了这么久的局，可绝对不是冲着一个区区市中院纪检组组长来的！ “两位领导辛苦了。”赵宇哲挠了挠头傻笑起来。 别看已经参加工作近一年，可赵宇哲还真的从未和大领导如此近距离聊过天。 之前的老院长身体不好，也就是开大会的时候能见上一面儿，平日里也没有交集，根本不会搭理赵宇哲这样的新人。哪怕是常务副院长陈海清，见了赵宇哲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倒是这位周院长，上次在王处的办公室碰见过一次就和颜悦色的，完全没有一点架子。今晚就更不用说了，换做一般的院领导就算碰见也不会打招呼，可周院就是与众不同。 “家在哪儿住，顺路捎你一程，大晚上的骑车可不安全。”让赵宇哲更没想到的是，周院长竟然主动提出送他。 “那谢谢领导了。” 让周正荣大跌眼镜的是，自己本来就是客气一下，哪料赵宇哲倒是不做作，领导的“好意”一点都不推辞。 莫非现在的零零后，胆子都如此之大么？ 想想自己刚刚参加工作的时候，见了一把手哪次不是战战兢兢。赵宇哲倒是好，简直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这倒是周正荣误会了。 赵宇哲完全就是因为手机没电，扫不了单车，身上又没有现金，就算打车也用不了移动支付。 正发愁要不要回办公室充个电，周院长却主动提出送自己… “那你跟我走吧。”周正荣哭笑不得，看来以后还真的不能和这帮孩子们瞎客套，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啊！ 赵宇哲没走几步就后悔了，原因无他，当看到那辆岭B00002的帕萨特后赵宇哲脑子都是懵的，别说他一个体制内人士，但凡是个有点常识的，也知道这辆车是谁的座驾。 “周、周院，我要不还是自己回吧。”赵宇哲口干舌燥，这要是蹭周院的车也没啥，毕竟大家一个单位，大老板偶尔照顾一下自己人也可以理解的。 但是这辆车可是徐市长的座驾啊，不用问都知道人家徐市长肯定是专程过来接周院长的，接下来去哪儿不知道，但肯定有事啊… “我还真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看到赵宇哲这个样子，周正荣哈哈大笑起来。 “行了，都走到这儿了还扭捏啥，上车。” 周正荣大手一挥，赵宇哲也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他先给周正荣拉开后座车门，正要等周正荣上车，周院长摆了摆手，示意赵宇哲也去前面落座。 可别一会儿赵宇哲给自己关上车门，司机以为没啥事儿了直接一脚油开走，那小赵就惨了… 看着拉开副驾车门的赵宇哲，别说司机了，就算是见多识广的徐海泉一时间也有些发懵，这是什么情况？ 莫非是老周家的亲戚，可也没听老周说过他在东海市有什么故交啊！ “徐市长，介绍下，我们单位宣传处的小赵。” 周正荣儒雅开口，“这小家伙可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前几天网络上很火的那个视频就是他鼓捣出来的。” “小赵，还不和徐市长打招呼啊？” 从上车开始就全神贯注、浑身紧绷的赵宇哲马上转头，“徐市长，您好，给您添麻烦了。” “啊，你好你好。” 徐海泉还是懵的，他天天日理万机哪有空刷什么网络，东海市中院的那个视频他压根儿就不知情。 倒是驾驶位上的司机，扑哧一声儿乐了出来。 “小赵也是刚刚加完班，正好碰巧一起出来，我就让他搭个顺风车，徐市长不介意吧？” 得，这下子徐海泉就搞明白了，怪不得刚刚小赵说给自己添麻烦了，原来是这么个事儿。 不过老周是真的还是一如既往的爱兵如子，当初两人都在公安系统工作的时候，老周对民警们就不是一般的好。 “小赵，你把位置告诉小钟，我们先送你。” 徐海泉口中的小钟自然就是驾驶位上的司机，赵宇哲急忙点头，嘴上连连道谢，把位置报了出来。 因为多了个赵宇哲的缘故，再加上司机也在，周正荣和徐海泉谁也没开口谈正事儿，反而是就着东海市的夜景，天南海北地聊了起来。 赵宇哲发现点烟器上插着数据线，悄悄插上手机蓄电保命，这一幕也是惹得驾驶位上的司机微微一笑。 怪不得这小家伙有胆子搭市长的顺风车。 “对了老周，刚刚你说的很火的视频是咋回事？”等红绿灯的时候，徐市长忽然开口问道。 “孤陋寡闻了吧，早就和你说没事儿多刷刷网络你就是不听。”周正荣哈哈大笑起来，正要解释的时候，驾驶位置上的司机先开口了。 “领导，这个视频我也刷到过。”这倒不是说司机不懂规矩，随便插嘴。 钟海亮这个时候开口，反而是一种做人的学问。 你总不能让周院长或者是赵宇哲两个人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吧，所以这个时候钟海亮的作用就凸显出来了。 不得不承认，哪怕是领导的身边人，那也是一个比一个精啊！ 第27章 背后是他！ 待钟海亮讲完黑猫警长讨伐流氓兔的故事后，坐在后座的徐海泉哈哈大笑起来，领导都笑了，众人只能跟着赔笑。 “市长，还有更绝的呢。”钟海亮继续补充了起来。 当然，接下来主要就是聊华夏军号那几家国家级官媒联手反击帝国黎明视频的事情了，别说是徐海泉了，这个事情就连周正荣都不是很了解，一时间也是听的津津有味… “搞了半天咱们小赵同志竟然还是一位宣传战线上的勇士！”听到钟海亮的介绍，徐海泉竖起大拇指。 赵宇哲满脸尴尬，领导们的身边人说话是真的有艺术啊。 自己一个当事人，听钟海亮说的都心潮澎湃起来！ “徐市长，你也别夸了，再夸这小子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见副驾上的赵宇哲有些尴尬，周正荣及时出面解围。 “对对对徐市长，相比您和周院我这些都是小把戏。” “是钟大哥把我说的太神了，其实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我也没想到那些国家级军方媒体会和我联动，全是运气。” “有些时候不得不承认，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啊！” 徐海泉微微一笑，看着赵宇哲继续说道：“小伙子，好好干，我们这代人已经老了，以后终归都是你们的时代。” “徐市长，您的话我铭记在心！”赵宇哲也是满脸严肃。 不知不觉中车子已经来到赵宇哲小区门口，赵宇哲再次道谢下车，一直目送车子缓缓消失在视野深处才转身向小区走去。 这真是加班加出了机会，一不小心蹭了市长大人的专车… 半小时后，市委家属楼徐海泉的住处。 因为时间太晚的缘故，考虑到安全问题，周正荣索性大大方方地跟着徐海泉回到了家。 徐市长也是从省里下来的，家属都在秦城工作，东海市委家属楼平日里也就徐市长自己在住。 “老徐，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孙肖虎也被拿下，东海市的具体情况你可以对我和盘托出了吧？” 徐海泉看了周正荣一眼，沉思片刻后缓缓点了点头。 “不对你讲不是防着你，而是事情没成功之前我不想害你，更怕你干起工作来束手束脚的，有压力。” 周正荣咧了咧嘴，“咱俩是第一天认识么？” “这些年我虽然没有你的经历多，可大风大浪又不是没见过。说说吧，到底是哪位主儿让你如此小心翼翼。” “秦书明！” 徐海泉话音刚落，周正荣的眉头就瞬间皱的紧紧的。 怪不得老徐如此谨慎，原来藏在这些污垢之后的竟然会是他，东海市市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的秦书明。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连周正荣这个中院院长也在人家的领导之下，整个市局、市检察院哪一个环节不受市政法委节制？ “怎么样老周，听到这个消息是不是稳不住了？”见周正荣蹙眉不语，徐海泉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 “那你也太瞧不起我了吧？” 周正荣哈哈大笑，片刻后缓缓说道：“其实在我的预料之中，不过我当时更倾向可能是杜文辉。” 徐海泉摆了摆手。 “杜文辉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再说了，他才来东海多长时间，怎么可能撑起这么大的摊子？” “那你为何对孙肖虎如此谨慎？”周正荣有些不解。 “孙肖虎这个人可不简单，你想想东海中院这些年审判质效问题如此严重，和他这个纪检组组长就真的毫无关系？” 徐海泉冷笑一声，“根据我这边掌握到的情况，孙肖虎不单单和冯玉喜那几个民事审判庭的利益法官有勾结。这个人为了钱什么事情都敢做，甚至明码标价地给人搞减刑假释！” 周正荣脸色也阴沉了下来，常年搞政法工作的他再清楚不过这里面的门道。为什么说政法机关需要加强监管，就是因为这些人的破坏力太过惊人。 想想一个法院的党组成员、纪检组组长就能破坏一个地级市的政法生态圈子，那么检察院呢，公安局呢，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问题，都是对民生的破坏，对法制的玷污！ 现在徐海泉说东海市一系列问题的真正根源是秦书明，接下来不用徐海泉细说，周正荣都能想象到，东海市的政法圈子接下来将会有多少人被拔出萝卜带出泥了… “另外还有一点。”徐海泉沉思片刻继续说道：“虽说杜文辉没什么问题，可这个孙肖虎确确实实是杜文辉一手提拔起来的。咱们要是硬动孙肖虎，我担心会有连锁反应。” “你可能不知道，杜文辉这个人极其护短，纪检系统灯下黑他自己可以查，但别人查了那就是对他的挑衅！” 周正荣冷笑一声，“我是该夸他大公无私，还是说他好大喜功，刚愎自用？” “这些都不重要。”徐海泉大手一挥缓缓说道：“现在孙肖虎已经拿下，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孙肖虎能直接摸到孔富龙吧？” 周正荣沉思片刻继续说道：“咱们的目标本来就是孔富龙，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孔富龙背后的人就是那位秦书记吧？” 徐海泉点了点头没说话，除了秦书明以外他对周正荣早就毫无保留，之前一直捂着不说，就是担心周正荣办起事情来束手束脚，最后反而容易露出破绽。 “现在有一点比较棘手。”周正荣忽然起身在客厅内来回度步，“秦书明是市政法委书记，对公检法三家渗透肯定很深。连中院都成这样了，我想市局那边肯定更都是他的人。” “嗯，常务副局长林远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这个人秉性不算坏，但没办法，他忠心的不是党、国家和人民，而是只听秦书明一个人的话。” “呵呵，真是好手段，把堂堂市局的二把手都培养成了自己的家臣。” 周正荣冷笑连连，“公检法三家尽在掌握，暗地里还有孔富龙的黑恶势力给他扫清诸多麻烦。” “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要权有权。老徐，我算是明白了，你这东海市就是个火坑啊…” 第28章 私心 周正荣说的虽然可怕，但事实也确实如此，不管是明面上的还是暗地里的，就单单秦书明现在暴露出来的实力，就已经让徐海泉这个东海市市政府的掌舵人十分忌惮了！ “东海市现如今的情况，那位不可能毫不知情吧？” 周正荣沉思片刻，心中对敌我力量进行了一番评估，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就目前的实力对比，真要是和秦书明彻底撕破脸，就算徐海泉和自己联手，胜率也不见得能有多大。 为了稳妥起见，想扳倒秦书明就必须联动更多的人，更多的职权部门。都是为了东海市的明天，周正荣就不信他们不答应。 尤其是那位，只要那位点头，胜率就会瞬间增加很多… “怎么可能毫不知情，但他的情况你又不是不了解。” 徐海泉露出一丝淡淡的苦笑，“不到半年他就到站了，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得罪秦书明？” “成功了还好，如果失败了呢，他拿什么护自己周全？” 周正荣看了徐海泉一眼，片刻后忽然说道：“老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来东海市也快三年了吧。” “秦书明的事情你不可能才知道，为什么之前不动手？” “正荣，你这是什么意思？”徐海泉微微蹙眉，隐隐约约间他已经预感到了周正荣要说什么。 “三年的时间，我就不信没有一次比今天更好的机会。”周正荣双目灼灼的看着徐海泉，一字一顿缓缓说道：“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你和秦书明现在算是一种竞争关系！” 果然，徐海泉微微闭上双眼，什么都瞒不过周正荣。他是想还东海市一片朗朗乾坤，可这其中又怎么可能没有私心？ 就如同周正荣所说的那般，早不动、晚不动，为何偏偏在那位年龄即将到站的时候动。 其实很好理解，东海市的班长半年后退休，如果省里不直接空降，接替班长位置的人选就是徐海泉和秦书明二人中的一个！ 现在拿下秦书明，那徐海泉的胜算不就又大了几分么？ “正荣，我是有这个想法。”面对周正荣询问的眼神，徐海泉坦然受之，这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不想做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是个人就想进步。 “既然你提到了这一点，那我就直言不讳了。之所以选择这个时候动手，是因为我也有自己的担心。” “你是怕输给了秦书明，让秦书明得到那个位置？” “没错！”徐海泉重重点头，神色凝重缓缓说道：“一旦秦书明上去了，东海市在他的治下将永无宁日。” “到时候就算是我，也拿他没有丝毫的办法！” 这一点周正荣承认，想想秦书明只是一个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就已经在东海只手遮天了，真要是上去了，那还了得？ “正荣，不管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东海市近千万百姓，这个忙你都必须要帮我！” 徐海泉深吸口气，看着周正荣一字一顿道：“真要是发生了刚刚说的那一幕，我怕是只能主动打报告调离了。” “还没打就怯战了？” 徐海泉苦笑一声，“不是怯战，说句不怕你笑话的实话，这三年在东海我几乎是毫无作为。” “人事问题插不进手，那位到现在都死死地把着。” “政府方面的工作就更不要提了，富龙集团已经漂白上岸，单单凭借现如今的规模和实力，就横扫所有的本地企业。” “至于招商引资进入东海我也不是没试过，早些年还成功过那么一两家，可最多一年就全撤了。再然后一听我是东海市的，根本就没有一家企业愿意过来投资。” “归根结底这一切都是因秦书明、孔富龙而起，不把这个毒瘤拔掉，东海市的天就永远都晴不了！” 周正荣看着面前紧握双拳、脸庞略带狰狞的老友，久久无言。 徐海泉是有私心，可总体来说都在情理之中，周正荣也挑不出任何毛病，换自己可能也会选择同样的做法。 但是，徐海泉忘记了一点！ “老徐，你觉得那个位置是秦书明随随便便就能上去的？” “你什么意思？” 周正荣微微一笑，“很简单，就算上面现在不见得百分之百了解东海市的情况，但还是能知道个七八分的。” “正荣，我怎么总感觉你知道些什么？” 徐海泉不知为何，身子都轻轻颤了颤，听周正荣这个话，怎么感觉是… “你是东海市市委副书记，市长。” “我一个刚刚到任没多久的市中院院长，哦不对，代字还没去掉，你觉得我能知道什么？” 周正荣哭笑不得，“老徐，有些时候是你想多了。” “刚刚所说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的推测，我就不信省里对东海市的情况一无所知。” “真要是一无所知，怕是都不会让我来东海。” 所谓一语惊醒梦中人，听到周正荣这么一番话，徐海泉似是想到了什么。 “所以在这个时候，我反而不能搞太多动作？” “以免让省里觉得我是为了那个位置，才…” 周正荣轻轻点了点头，自己都能想到这儿，更何况上面！ 徐海泉的眉头越蹙越紧，周正荣的这番话算是彻底打乱了他的所有布局和节奏。 本来按照他的想法，不管胜率多高，这次都要试一试。 只要能敲掉富龙集团，秦书明哪怕不死也得脱层皮，到时候东海市的局面就能彻底打开。 真到了那个时候，怕是秦书明也没心思和自己争那个位置。 如果失败了，自己还能等半年以后再奋力一搏，赌最后一把。赢了一切都好说，输了的话无非就是一个离去。 可现在，被周正荣这么一点，徐海泉才发现自己想简单了！ 他通盘考虑到了东海市全局，更是想好了自己的后路，但却偏偏没有把省里的想法考虑进去。 “正荣，那依你的意思，暂时就放弃这个机会？” 徐海泉满脸不甘，布局如此之久，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现在放弃真的非常可惜！ “为什么要放弃？”周正荣再次开口了。 第29章 用人的学问 “现在已经走到这一步，最好的办法就是实事求是，依法办案。不牵扯、不扩大，案子本身是什么就是什么。” 周正荣缓缓说道：“不管是冯玉喜也好，还是孙肖虎也罢。” “亦或者是在此案件中牵扯到的其他人，一切从事实出发，按照党纪国法处理。当然了，孙肖虎的案件必然会牵扯到富龙集团，可我就不相信以秦书明的谨慎会没有设置防火墙。” “既然有防火墙，那我们完全可以一码归一码。手里有多少证据就打多少，要是能直接敲掉富龙集团那也是好事一件。” “一来正了风气，告诉东海市民我们党政机关的态度和决心。” “二来，如果能借此逼秦书明出手呢？” 周正荣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如果我们手里的证据能够直接威胁到孔富龙，你觉得孔富龙会不会殊死一搏。” “这么一来，秦书明只要动就一定会露出更多的破绽！” “到时候面对铁一般的事实和证据，你什么都无需做，自然有人会出面。” “我们只需要做到一点，那就是实事求是，依法办案！” 徐海泉久久无言，也不知过了多久，才轻轻叹了口气。 “正荣，可能我离开政法队伍太久了，连初心都忘记了。” “你说的没错，既然如此那就纯粹一些，该怎么查怎么查，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不放过一个坏人也不冤枉一个好人。” 徐海泉似是解开了心结，脸上的笑容都变的诚挚了。 “对了，我看你对那个小赵似乎不错啊！” 聊完正题，徐海泉忽然话锋一转，看着周正荣打趣起来，“刚刚我还以为是你什么故人家的小孩儿。” 周正荣摆了摆手，片刻后忽然问道：“你觉得他怎么样？” “还不错，学历高、背景简单，能力也强，最关键的是人机灵，是颗好苗子。”徐海泉短短几个词就把赵宇哲概括了。 周正荣点了点头，“你知道赵海川这个人么？” 虽说通过组织人事处简单了解过一些情况，可周院长心里还是没谱。既然是做地产的商人，徐海泉这个市长就不会陌生。 “小赵是赵海川的儿子？” 这下子徐海泉倒是吃了一惊，“正荣，海川地产的日子可并不好过，和全国大多数的地产公司一样，开始走下坡路了。” “东海市的情况又比较特殊，我估计熬不过半年。” 周正荣微微一笑，“这些不重要，如果这个海川地产蒸蒸日上，赵海川野心也很大的话，我反而不敢用赵宇哲。” “你说的对，不用也是为他好。” 徐海泉也是成了精的，周正荣的担忧他马上就领悟到了，假如重用赵宇哲，以后赵海川会不会借儿子的势膨胀起来？ 到时候最终害了的又会是谁！ “也不能用家里条件太差的。”周正荣忽然轻轻叹了口气，“这些年我见多了那些所谓的寒门之子身陷囹圄。” “说白了就是穷怕了，哪怕是意志坚定之辈在蝇头小利面前不会动摇，可当金山银山摆在那儿，能抗住的真没几个，最终断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徐海泉也是深有感触的点了点头，两位大佬风风雨雨一路走来什么没见过，虽然不能一概而论定性所有人，可大数据就是这样，领导们能做的就是从源头把控。 就如同刚刚周正荣所说的那般，赵海川如果真是一个喜钻营、有野心的人，就算他再喜欢小赵，也绝对不会把他留在身边。 “看来你是已经给自己选好了啊！” 徐海泉打趣一声，“对了，这个小赵和那几个军媒的关系应该不错吧，否则的话大家也不会听他的，陪他一起整活儿。” “应该和他大学时期的经历有些关系。” 周正荣摆了摆手，明显没太把这些事儿当回事，原因很简单，赵宇哲要是关系通了天，大学毕业早就留在燕京发展了。 从燕大走出来的天之骄子，有平台的话谁会回东海市来？ 可惜李海龙临走送给赵宇哲的小礼物，只能唬住普通人，在周正荣这样的大佬面前，这点小心思根本就不够看。 “那再观察观察吧，反正也不急…” 赵宇哲浑身轻飘飘的，忙了一整天的他到现在脑子都有些发懵，沾着周院的光，今天就莫名的见到了市长，还蹭了人家的车。 虽然不像狗血小说里的男主人公那样，不是救了市长大人，就是帮助人家解决了什么麻烦，最后被市长大人青睐，要么升官要么留在身边做秘书，最终走上人生巅峰。 可这个经历也足够梦幻了，普通百姓见市长一面很难，同样的基层公务员们也是如此，甚至一些区县街道的一线工作人员，这辈子都不一定能见上书记、市长一面儿。 更别提和领导一个车，说说笑笑聊聊天，那就更是天方夜谭。能做到这一步的，又怎么可能一直留在基层锻炼，早就被领导调到更重要的岗位发光发热了。 就在此时，门铃响起，赵宇哲打开门，赵海川左手提着烤鸭，右手拿着一瓶飞天，笑盈盈地站在赵宇哲面前。 自从赵宇哲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后，就搬出来自己单独住了。 反正赵家又不缺房子，地产行业好的时候房子紧俏，现在赵海川的房子多到愁的卖不出去。 赵宇哲不止一次劝过赵海川，既然行情不好就别干了。 这些年也赚了不少钱，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把债务处理干净当个清闲的包租公难道他不香么… 爷俩来到客厅，赵海川开始布置饭桌。 赵宇哲的这套房子并不大，满打满算套内90个平方，客餐厅一体，用他的话来说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有啥用。 “是时候找个女朋友照顾你了。” 看到家里乱糟糟的，赵海川不由感慨起来，赵宇哲翻了个白眼，这几天加班太忙没收拾，这就被老赵给笑话了。 “你是想让我赶紧结婚，你好给自己续弦吧？” 虽说知道赵海川也是好心，可爷俩拌嘴十几年早就习惯了，不损老赵几句赵宇哲都不舒服… 第30章 赵海川的觉悟 赵海川老脸一黑，就算明知道赵宇哲是和他开玩笑，可被儿子这么说脸上也挂不住，一巴掌就是拍到了赵宇哲的脑门上。 “有这么和你老子说话的么，你白瞎了我这瓶十年的飞天！” “这话说的，又不是我求你给我带的。”赵宇哲翻了个白眼儿，一边儿蘸酱一边卷饼，然后一口塞进嘴里。 当酱汁混合着葱丝儿、黄瓜丝，连带着肥瘦相间的鸭肉一同在口腔内爆开的那一瞬间，赵宇哲惬意地眯起了眼睛。 嗯，老赵还是会吃的，一看就是十几公里外那家正宗烤鸭店买的，这简直就比自己晚上啃的那个面包好吃了无数倍… “来一杯？”赵海川开始倒酒，酒花在灯光下炸裂开来。 “那就喝一丢丢，不过不能喝太多，待会儿还有工作呢！” 赵海川双眸闪过一道淡淡的关怀，看了眼墙壁上的时钟，这都快11点了，也不知道儿子天天忙了些什么。 别人家的孩子考公上岸，不是游山就是玩水。 下班准时打卡美食店，周末郊边都懒得玩儿，年假就更不要说了，哪怕不飞欧美也得新马泰转一圈。 再瞧瞧赵宇哲，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人都瘦了快一圈儿了。 “老赵，你大晚上的跑过来不会就是想让我陪你喝一口吧？”两人碰完酒杯，赵宇哲抿了一口，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也不知道那些领导们咋想的，为了口这东西都能把自己搞进去，这不纯纯脑子有坑么！ “是想和你聊聊。”赵海川点了点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放下酒盅满脸严肃地打量起赵宇哲。 “你真对海川地产一点儿兴趣都没？” 赵宇哲嗤笑一声，“老赵，你是不是傻了，就你那个快破产倒闭的公司，还真想当传家宝给我留着啊。” “再说了，你知道我的，对生意毫无兴趣。” 赵海川点了点头没有反驳，当初赵宇哲考公的时候父子二人就谈过一次，虽然不够深入，可他也了解赵宇哲的想法。 “行，那我就开诚布公。” “原本我以为你只是想找个体面的单位混日子，玩几天就腻了，最后还是得回来继承公司。” “可这一年我也发现了，你是真的喜欢这份工作，不然的话也不会天天加班，把自己熬成这个样子。更不会冒着风险另辟蹊径，把东海市中院的官媒做到现在这个地步。” 赵宇哲打量了赵海川一眼，没想到哈，老赵心够细的，竟然还一直关注着自己的工作？ “从小你就争气，不管是小升初还是中考甚至是高考，都不用我操一点儿心。哪怕是公考去中院工作也都是凭你自己的本事，没有一点儿所谓富家公子的那些臭毛病。” 赵宇哲耸了耸肩膀，“我那是担心哪天把你作烦了，你给我找个后妈把我赶出家门，那我就真的惨了。” “所以才一切都靠我自己，现在这样不是挺好么？” 赵海川哭笑不得，“在你眼里我就这么浑蛋？这些年我又当爹又当妈的，到头就换来你这么一句评价。” “老赵，言归正传，刚刚开玩笑的。” 赵宇哲急忙岔开话题，可能因为老赵近些年来也上年纪了，动不动就和自己打感情牌，受不了，根本受不了。 “行，既然你说言归正传，那咱们就说点儿正事。” 赵海川也不抓着不放，看着赵宇哲严肃开口，“如果你说对公司毫无兴趣，就想专心走仕途，那我近期就会把公司处理掉。” 赵宇哲懵了，老赵这是想干啥？ 别的不说，海川集团可是老赵大半辈子的心血，就这么处理掉老赵怕是得失眠一个月… “你先听我说完。” 赵海川摆了摆手继续说道：“能把公司坚持做到现在，你是我最大的动力，从小就愧对你，我总想着能给你留下点什么。” 老赵端起酒杯自己干了一个，吧唧吧唧嘴继续说道：“现在你找到了自己想走的路，那他就没有多大的存在价值了。” “再说，就如同你刚刚所说的那般，全国地产行业都在走下坡路，红利期已过，这一行也确实没啥指望了。” “既赚不到钱，又后继无人，我还留着他干什么？” 赵宇哲急忙摆了摆手，“老赵，虽然我平常和你开玩笑，可玩笑归玩笑，你还年轻不至于退休，卖了公司你干啥去。” “再说了，就算地产行业不景气，可那么多人不都在坚持么，不是还有银行兜底么？” “你觉得银行傻么，这个时候还会给地产行业放贷？”赵海川嗤笑一声，“再说了，就算真有放的那也得铤而走险。” “要是你愿意接手，为了你拼一把我都无所谓。” “可你已经做出了选择，我除了尊重你的意见，更不能给你添乱。” “换句话说，只要你想在体制内发展，我这个公司就做不下去。先不说以后的你是不是一定能飞黄腾达，就假如你走运当了个县长，然后曝出你爹我是大地产商，你让老百姓怎么想？” “退一步说，先不管社会上的各种评价，单单因为这一点，领导们提拔你的时候都会有这样那样的顾虑。” “你身正不怕影子斜，不在乎社会上的评价，可领导们呢。” “再说了，你真当了大官儿，我公司遇见困难你该不该管？” “到时候甚至都不用你开口，有的是人主动往前凑…” 赵宇哲瞠目结舌，老赵就是老赵，见多了人情世故，这一眨眼都看到了二十年以后了！ “儿子，你虽然聪明可你确实还小，经历的也少，吃的米都没我吃的盐多，很多道理慢慢你就明白了。” 赵海川感慨一声，看向赵宇哲的目光中多了一份浓浓的慈爱，这是赵宇哲从小到大似乎都没有见到过的。 “说句实话，你小子还是挺让我骄傲的！” 赵宇哲哭笑不得，“老赵，就算我在体制内工作，可也不一定就一定能出人头地。” “你这是不是未雨绸缪的太早了？” 赵海川神色凝重，“不，我了解你，既然你选择做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做好。” “作为你的父亲，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给你添麻烦…” 第31章 杜文辉 赵宇哲做梦都没想到，大晚上老赵会给自己来这么一出“真情告白”。虽然想反驳，可耐不住人家赵总说的有理有据。 因为阅历等方面因素的限制，这些问题赵宇哲确实没想到。 但想不到归想不到，可并不意味着赵宇哲是个傻子。赵海川都讲的如此明白了，赵宇哲怎么可能听不到心里去，不得不承认，这次欠老赵的人情可真是欠大发了… 翌日清晨，太阳刚刚爬上来，正在晨练的周正荣便接到了省委第九督导组副组长、省纪委监察二室副处长朱涛的电话。 经过一晚上的临时突审，孙肖虎几乎全撂了。 这一点也大大出乎周正荣所料，还是省纪委有手段啊！ “周院，没什么可惊奇的，越是自己人反而撂的越快，因为他们很清楚，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会轻易对他采取措施的。” 周正荣微微颔首，道理是这个道理，可这一切还是太突然了。 原本以为孙肖虎还心存幻想，怎么着都得挺上几天，可没想到仅仅一个晚上就全招了。 “辛苦朱处了。”周正荣叹了口气，“东海中院出了这样的事情，还得劳烦督导组的同志们出手，真的很汗颜。” “周院长言重了。”电话另一端的朱涛语气平静，“不过有个事情还是得提前和周院打个招呼。” “按照程序，稍后我们会把这个案子通报到东海市纪委。” “案子虽然是我们在查，可现在证据确凿准备走司法程序，就不能绕过东海市纪委。” 周正荣马上点头应是，他明白朱涛这是间接的点自己呢。 按常理来说，这种情况都会第一时间通报市纪委，由市纪委直接侦办，根本就不会把脸丢到省委督导组面前。 可周正荣偏偏就联系到了自己的头儿，硬生生的求援似的把这个案子甩给了督导组，把东海市纪委给跳了过去。要说这里面没有猫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所以朱涛就了解了一下，在得知孙肖虎是杜文辉的爱将后，他就全明白了，东海中院这是担心杜文辉死保孙肖虎，所以宁肯把脸丢到省委督导组面前，也得想办法把孙肖虎给彻底拿下啊！ 可现在省委督导组要走程序了，那这个事情就瞒不住，朱涛这个电话就是在告诉周正荣，你做好准备吧。 “朱处，感谢的话就不说了，这份情我记在心里。” “周院客气了，这也是我们督导组的本职工作。” 简单交流过后电话便挂断了，周正荣洗漱妥当刚到单位，办公桌上的红色电话便响了起来。 不出所料，来电的正是市委常委、纪委书记杜文辉！ “周院长。”电话刚刚接通，杜文辉清冷的声音便缓缓传来，“我想你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为什么孙肖虎的事情市纪委不知情，不是你们中院党组向市委、市纪委汇报，而是需要我通过省委督导组的消息渠道来了解这个案子？” “杜书记，事发突然，您听我慢慢讲。”周正荣早有准备，“昨天我们正在突审冯玉喜，省委督导组没打招呼就到了，正好撞到一起，督导组便参与了审讯工作。” “昨天晚上，冯玉喜没有抗住，彻底撂了，直接向省委督导组反映了孙肖虎的问题。” “在整个审讯过程中，我和孙肖虎都是不知情的。” “直到审讯结束，省委督导组的同志就直接把孙肖虎带走了，并且让我等他们的通报结果。” “就在一个小时前，我才接到督导组朱涛处长的电话…” 电话另一端的杜文辉气的牙痒痒，可却偏偏拿周正荣没办法，大家都是副厅级，级别一样，职务上也没有领导从属关系。 换句话说，就算周正荣不给杜文辉面子，那又能怎么样？ 看在是市委常委的面子上，周正荣已经非常客气了，杜文辉如果还不见好就收，最终的结局怕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省委督导组刚来就发生这样的事情，咱们东海的脸都丢尽了！”杜文辉深吸口气，整个人都微微有些颤抖。 一来是气的，二也隐隐有些担忧。都知道孙肖虎是他提拔起来的，现在被督导组直接拿下，这意味着什么？ “杜书记，是我的工作没做到位。” 周正荣平静开口，“我刚刚已经和庞书记、徐市长汇报过了这件事情，正打算和您说，您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杜文辉差点没被周正荣气晕。 周院长这是在表达，不是我不通知你，是按照排序还没排到你。至于丢不丢东海市的脸，暂时也轮不到你操心。 毕竟有书记、有市长的，你一个纪检书记着啥急… 杜文辉气急败坏地挂断电话，本来是想兴师问罪的，可没想到被周正荣给硬生生的顶了回来。 一个刚刚上任没几天的中院院长，简直就是嚣张到家了！ 杜书记一连抽了三根烟，十几分钟后把烟蒂摁灭到烟灰缸，径直去了市长徐海泉的办公室。 “文辉书记，我正要找你呢。” 刚刚进门的杜文辉脸色阴沉的都要滴水了，徐海泉摆了摆手把正在汇报工作的某局一把请出去，起身给杜文辉泡茶。 “徐市长，孙肖虎的那个事情，周正荣和你汇报了吗？” 徐海泉一边接水、一边笑呵呵地说道：“刚刚给我打了电话，文辉书记是为了这个事情来的？” 看到徐海泉这个态度，杜文辉有点后悔了。 来之前他还想庞书记等着退休啥事儿也不管，得和徐海泉商量商量，不能让这个周正荣这么嚣张下去了。 哪有这么做事儿的，就算省委督导组啥也没说，可昨天晚上你就该抓紧时间和市委通报了。 但刚进门他就敏锐的发现，徐海泉仿佛并没有因为周正荣的行为生气，难不成这里面有什么名堂？ “徐市长，这可是大事儿。” “省委督导组刚来，咱们就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偏偏市委毫不知情，周正荣这是根本就没把市委放在眼里啊！” 第32章 不请自来的秦书明 不管徐海泉到底是怎么想的，也不管他和周正荣之间是否有猫腻，越是这种时候，就越是需要提前亮明自己的态度！ 杜文辉是聪明人，这一手叫先发制人，看你徐海泉如何应对。 “文辉书记，你先别激动，喝口茶咱们慢慢聊。”徐海泉端着茶杯来到杜文辉对面，轻飘飘地给他把茶杯推了过去，然后起身回到办公桌拿烟盒，给杜文辉发了一支后才再次开口。 “我知道这次咱们东海市在省委督导组面前丢人丢大了，纵观全省数次督导巡查，第一天就被抓现行的情况还真没发生过。” 听到徐海泉的这番话，杜文辉的脸色才微微好看了点儿。 看来是自己多想了，徐海泉并非是站在周正荣那边儿的。 “尤其是这次出问题的还是我们纪检系统的人，虽说孙肖虎职务不高，可身份确实非常地敏感！” 徐海泉深吸口烟吐了出来，浓浓的烟雾笼罩了他的脸庞。 杜文辉夹着烟的右手微微一顿，他和孙肖虎之间的关系在东海市官场高层并非什么秘密。 二人前后脚转业到地方，杜文辉之前就是孙肖虎的团长，往来一直都非常密切。后来杜文辉调任东海出任市委常委、纪委书记，那就更是把孙肖虎当成自己的心腹培养。 可这次杜书记确实看走了眼，这个自己曾经最看好的属下最终还是没有扛得住糖衣炮弹的侵袭，堕入了无边的黑暗，以至于现在险些还连累到自己。 “徐市长，在这件事情上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向您和市委检讨。”杜文辉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原本兴师问罪的心态瞬间就丢到了九霄云外。 “文辉书记，你这是干什么？”徐海泉急忙说道：“犯错误的是孙肖虎，又不是你。” “可这个人毕竟是我提拔起来的。” 杜文辉满脸苦笑，“况且这也是今年东海市纪检系统内部出现的第一个灯下黑案子，还偏偏让省委督导组给撞见了。” “徐市长，是我的失责，我应该做检讨。” 看到杜文辉这个态度，徐海泉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可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杜文辉这个人脾气火爆，眼里最是揉不得沙子，也认死理。 这就是为什么，即使明明知道杜文辉是过来找麻烦的，可徐海泉还是以礼相待，最终让杜文辉认识到这件事情的首要矛盾。 周正荣的行为如果用官场规则去衡量的话，确实有些不合理。 但如果从国法党纪的角度去看，人家做的也没错。 只有搞清楚这一点，才能和杜文辉好好谈下去！ “文辉书记，现在不是做检讨的时候，而是想办法做好善后事宜。”徐海泉抿了口茶缓缓开口了。 “毕竟是我们东海市自己的案子，是不是应该争取到我们自己手里？当然了，在纪检工作方面我也不是专业的，案子的归属权也好，还是最后的侦破工作，我只能提一些自己的想法。” “还有，就在刚刚我和庞书记也沟通过，庞书记的意思很明确，这件事情还是得文辉书记你出马。” “你是纪委书记，和省委督导组也更好沟通。” 徐海泉满脸为难，“庞书记的情况你也知道，我这个身份，嗯，确实不合适。” 杜文辉低头沉思起来，徐海泉的话是有一定的道理。 但是让自己代表整个东海市委出面和省委督导组谈孙肖虎案的归属权，杜文辉也没有这个胆量啊！ 真这么做了的话，让督导组那边怎么想自己？ 你杜文辉该不会是为了想捞自己的得力干将，才上赶着做出头鸟吧？ “文辉书记，要不你看这样如何？” 徐海泉眼珠子连转几下，“孙肖虎虽说是纪检系统的，但本身也算是政法线上的人。” “更不用说这次的案件就是东海中院民三庭的一个副庭长引发的。” “既然如此那这就不单单是你们纪检部门一家的事情，秦书记作为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也应该对此事件负责吧？” 听到徐海泉提到秦书明，杜文辉立马警觉起来。 能混迹到这个位置上的哪有傻子，杜文辉脾气暴躁归脾气暴躁，可脑子还是很灵光的。 秦书明那是谁，东海市的第三号人物。 统筹领导全市公检法司，就算是徐海泉在秦书明手里也占不到一点儿便宜。 这些年杜文辉也偶尔和秦书明有些纷争。 可每次都是完败落幕，秦书明在东海市的势力有多大，没人能比东海市市委的这些领导们更清楚。 见杜文辉没回答，徐海泉也不催他。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地缓缓流逝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秘书忽然轻轻扣门走了进来。 “徐市长，秦书记到了。” 徐海泉和杜文辉都是一惊，二人刚刚起身，秦书明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徐市长，哦？杜书记也在？” 秦书明身高在一米七五上下的样子，国字脸，眉毛很浓，给人一种不怒而威之感。 “秦书记。” 杜文辉淡淡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徐海泉把秦书明请到了沙发上，秦书记也不客气，一屁股就坐到了刚刚徐海泉坐的位置。 这下子，徐市长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和杜文辉坐到一起，要么回自己办公桌前的大班椅。 可这两个选择，无论哪个选择都不好做！ 和杜文辉坐到一起，那成了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个人是来找秦书明汇报工作，到底谁才是二把手，这里又是谁的主场。 至于回到办公桌前的大班椅，又显得太过做作。 秦书明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行为会让徐海泉难堪，可他就是这么做了，摆明了就是丝毫不把徐海泉放在眼里啊… “不知道书明同志找我有什么事情？” 既然人家秦书明都不拿你当回事儿了，徐海泉也不惯着他，直接回到大班椅上，向前伏了伏身子看着秦书明开口了。 “秦书记如果不方便说，我就先回去了。” 杜文辉眼瞅着气氛不对，刚刚站起身却被秦书明给率先拦了下来。 “这件事情和杜书记也有关系，趁着二位都在也好。” 秦书明摆了摆手直接开口了，“孙肖虎的事情想必二位也都知道吧？我提议，必须马上处理…” 第33章 深谙官场规则 徐海泉和杜文辉不由对视一眼，一时间没有理解到秦书明口中的“尽快处理”到底是指什么。 是处理孙肖虎这个人，还是尽快把案子从督导组拿回来？ “徐市长，杜书记，孙肖虎虽然代表不了我们东海市政界，可却极大地败坏了我们东海市市委、市政府以及全体干部在省委、在社会的形象，所以我建议必须从严从快处理！” 秦书明神色严肃，语气凝重，“我是政法委书记，市中院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也脸上无光。” “同样的，中院那边的周正荣，也应该为此承担责任。” 杜文辉抿了抿嘴，瞧瞧秦书明，当真是雷厉风行啊！ 什么叫兴师问罪，这才是真正的兴师问罪。先数落自己，然后再找别人的麻烦，这种打法也只有他秦书明敢玩了。 徐海泉摸了摸下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秦书明今天主动来找自己，倒是在他和周正荣的意料之中，这已经足够说明，拿下孙肖虎确确实实动摇到了秦书明的基本盘。 如果放在之前，徐海泉肯定兴奋至极，只要再接再厉顺着孙肖虎这条线索挖下去，他秦书明一定很惨。哪怕不能直接将其扳倒，也必然能对他造成重创。 可经过和周正荣的一番谈话，也让徐海泉茅塞顿开，能不能上那个位置不是自己和秦书明说了算的，一切的决定权都在省里，不管是自己还是秦书明，所有的动作上面都看的到！ 既然如此那接下来的方式方法肯定要有所调整，秦书明这个时候主动过来，看似是兴师问罪，甚至都直接点了周正荣的名儿，可换个角度去看，何尝又不是一种妥协呢… 想想秦书明纵横东海官场二十年，什么时候低过头认过错，现在摆出这副态度，已经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了。 “书明同志，依你的意思这件事情该如何解决？” 徐海泉微微一笑，看着秦书明缓缓开口。他既然主动找上门，那就一定有自己的想法，绝对不仅仅只是提议那么简单。 “以市委的名义请督导组尽快结案。” 让徐海泉和杜文辉都没想到的是，秦书明竟然压根儿就没想过和省委督导组争夺办案权！ 什么是高手，这才是真正的高手。 别看秦书明在东海一手遮天，可对于官场规则的了解绝对堪称登峰造极。 这个时候和省委督导组争夺办案权，是极其不明智的。 在这一点上，杜文辉的政治觉悟就要比秦书明差上了一大截，东海市委真要是和督导组开这个口，那才是真的糟糕… 徐海泉深吸口气，看来之前那个法子是行不通了。 本来他是打算利用杜文辉去拉动秦书明找省委督导组的，可秦书明根本就不上这个当。 “让督导组尽快结案？” 杜文辉蹙眉呢喃一声儿，握了握拳缓缓又松开，秦书明的意思他读懂了，这是要牺牲孙肖虎。 当然，就孙肖虎做的那些事也谈不上牺牲。 最多叫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可毕竟是杜文辉的爱将，两人也有近二十年的交情。 一时间杜书记心里百感交集，可如今的这个情况，他也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才能救孙肖虎一命。 “事已至此别无他法。”秦书明瞥了杜文辉一眼淡淡说道：“莫非杜书记有其他高见？今天徐市长也在，咱们可以探讨一番，毕竟大家的目的都是一样的。” 杜文辉咬了咬牙没说话，自己真要是有办法，还会来找徐海泉？谁不知道徐海泉这个市长做的窝囊，可尽管如此自己还是来了，就单单这一点便能看出杜文辉也是黔驴技穷。 “好了，这个事情不用再议论了。”关键时刻，徐海泉拿出了市委副书记、市长的气势。 “书明同志，你的这个提议不错，就按照你的思路来吧。” 徐海泉一锤定音，他思考再三做出了决定，听周正荣的准没错，上面的领导不是傻子，现在稳定才是大局！ “既然徐市长也没意见，那我这就去联系督导组。” 秦书明边说边起身，他现在是真的着急。尽管孙肖虎仅仅只是被带走一晚，可这个人知道的太多了。 如果真的说了什么不该说的，那才是麻烦。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必须及时给孙肖虎传出信号，只说你自己的事情，也就是十来年的牢狱之灾，家人还能好好的生活。 可惜秦书明根本没想到，孙肖虎连一个晚上都没抗住… 秦书明一走，杜文辉也懒得继续待下去了。徐海泉已经做出了决定，孙肖虎这个人是肯定保不住了。 虽说二人相交多年，可孙肖虎了解杜文辉的为人，倒是并没有任何经济方面的交往。最多逢年过节搞点特产或者烟酒，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所以孙肖虎倒台直接影响不到杜文辉，但是这个脸杜文辉是丢定了。 “正荣，和你想的一样，秦书明刚走。” 周正荣笑呵呵地抿了口茶，“如果所料不错，秦书明对孙肖虎还抱有幻想，不是争夺办案权，就是希望督导组尽快结案。” “他压根儿没提办案权的事情。” 周正荣感慨一声，“真是个聪明人啊，只可惜晚了一步，孙肖虎是全招了，我估计督导组已经和省委在做汇报了。” 徐海泉深吸口气，“正荣，咱们这样做，省里面会不会…” “你放心吧。”周正荣信心满满道：“该我们做的我们都做了，接下来省里的动作才是至关重要的。” “手里没有尚方宝剑，那就不是钦差大臣，咱们等着就好。” 就在此时，周正荣的手机忽然“嗡嗡”震动起来，看了眼来电显示，周正荣双眸陡然间闪过一道精光。 “老徐，先不说了，我这边有点事儿。” 还不待徐海泉回话，周正荣便直接挂断了办公桌上的红色电话。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周正荣喃喃自语一声，“可真快。” 稍顷，电话接通，周正荣恭恭敬敬开口。 “方书记，您好。” 第34章 省里的培训班 “你说什么，孙组长昨晚被连夜带走了？”刚刚来到单位的赵宇哲双眸瞪的滚圆，昨晚发生的一幕幕在眼前不断闪过。 怪不得，怪不得周院长走的那么晚，怪不得徐市长会… 等等，如果没记错的话，周院长昨晚明明是和孙组长在忙工作，一直忙到9点多钟。可现在大家都在传孙组长是昨晚被带走的，那么在这件事情中，周院长和徐市长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赵宇哲越想越心惊，隐隐约约的他感觉到，可能因为昨晚那档子事儿，自己已经被卷入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 如果当不知道，什么都别说，可能会安然度过。 可如果自己说了点儿什么，怕是会将这场风暴愈引愈大！ “赵宇哲，你怎么了？”见赵宇哲瞠目结舌，闻瑶好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双美眸中写满了关心。 “没，没事。”赵宇哲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本来还打算今早炫耀一下昨晚自己加班，跟着大老板蹭了徐市长专车的事儿，尤其是张德帅，必须要好好刺激他一番。 万一张德帅良心发现，为了也有这样的机会从今天开始也加入到宣传处的加班大军中呢。 可听到孙肖虎被连夜带走的消息，赵宇哲很理智的打消掉了这个想法，开什么玩笑，真要是传出去那可就解释不清楚了！ “那你快点儿弄工作啊，后台的评论都快炸了。” 闻瑶白了赵宇哲一眼，“赵组长，昨晚是不是偷懒了，从昨晚10点开始就没有回过一条评论。” “而且连今天的初稿你都没做完。” 赵宇哲讪笑一声挠了挠头，昨晚被老赵真情打动，爷俩干了一瓶飞天不说，还把家里的几罐啤酒都喝光了。 此时此刻赵宇哲的脑子都是懵的，更别提什么初稿了。 “马上来，马上就弄。”赵宇哲甩了甩头，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自己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装什么都不知道。 可有一点赵宇哲还是想不明白。 如果昨晚上的事情真的很敏感，就算自己误打误撞和他一起上了徐市长的车，为什么至今周正荣都没有叮嘱提醒自己？ 是自己想多了，这件事情本身就和周院长、徐市长无关。 还是说，周院长也是在借此考验自己的政治敏锐力呢？ 心事重重的赵宇哲一整天干活都无精打采的，单单错别字就出了一大堆，气的闻瑶粉拳乱捶，最后只能自己亲自上阵。 得，今天晚上的约会指定要泡汤了，这都得怪赵宇哲。 临近下班时分，赵宇哲也没有等来周大院长的召见。赵宇哲苦笑一声，看来是自己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赵宇哲，李处喊你。” 就在此时张文辉的身影出现在办公室门口，自从黑猫警长事件之后，张副处对小赵的态度也有所改观。 倒谈不上亲近，而是客气中带着一丝淡淡的疏远。 赵宇哲倒是不在乎这些，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才是最重要的，至于一个非分管领导的副处长，理他干什么？ “李处，您找我？” 敲门走进李建国的办公室，赵宇哲态度谦卑，语气恭敬，怎么着都是一把手，可不能胡乱造次。 更何况每天的视频和稿子，那都得先过李处这一关的。 “小赵啊，来，看看这个。”看到赵宇哲，李建国笑呵呵地递过一份红头文件，上面盖着东海市市委宣传部的公章。 “省委宣传部下周要在全省宣传系统内搞一个新媒体运营的培训，让各个市从系统内选拔优秀的青年才俊参加。” “本来咱们中院是没有名额的，人家是从各个区县宣传部选人，但咱们不是已经做出了成绩么？” 李建国脸上笑容越来越深，“所以我就去给你争取了一下。” 说到这儿赵宇哲就明白了，别管这个名额是不是李建国给自己争取来的，这是要让自己去省委宣传部参加培训了？ “小赵，虽然你能力强，可多学习学习也是好事儿啊！” 李建国还在喋喋不休，“我听说这次省里可是下了大功夫的，请来很多知名教授，甚至有不少已经运营成功的官媒负责人。” “对你来说这可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 赵宇哲急忙点头，“您说的对李处，不知道这个培训为期几天呀？” 李建国微微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小赵，这次的培训和以往的走过场可完全不同。文件上说的很清楚，大家是要真学真练的。” “所以时间上也拖得长了点儿，足足一个月。” 赵宇哲瞪起了眼睛，“那不行啊李处，我走了工作怎么办，闻姐一个人吃不消的。” “不是还有张德帅么？” 赵宇哲撇了撇嘴，张德帅什么水平您老不知道么，连个通稿都写不来，你让他变着花样儿地去写新媒体？ 看到赵宇哲这个表情，李建国颇为尴尬地笑了笑。 倒是忘记张德帅几乎是个废物了，可他也没办法，哪个部门不养几个类似的废物。 “嗯，培训该去还是要去的，对你来说毕竟是个好机会。” 李建国一锤定音，“至于工作也简单，我刚刚说过了，这次培训的意义很特殊，就是边学边练。” “如此一来也不耽误你的工作，无非就是换个地方而已。” 见李建国态度坚定，赵宇哲也没法子，再说了本来就是好事儿，能和全省的宣传骨干共聚一堂，得碰撞出何等的思维火花。 “行李处，那我这就去准备，感谢您对我的栽培。” 见赵宇哲这副样子，李建国满意点了点头，“小赵，记住一点，你出去了可就代表着咱们东海中院。” “到了省里面更是代表着咱们东海市委宣传部。” “不管做什么都要慎之再慎，切不可莽撞行事，辜负了我的一片苦心啊…” 从李建国办公室出来没多久，赵宇哲接到了李海龙的电话。 “李处，难得啊，你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小赵，有没有接到来省里培训的通知？”李海龙直接说道：“我可是亲自点了你的名，料他们也不敢随便把名额给别人。” 赵宇哲目瞪口呆，搞了半天是这么回事？ 第35章 周院长的魄力 赵宇哲哭笑不得，想想刚刚李建国在自己面前那番卖力的表演，赵宇哲就心疼万分，还真是为难李处了呀！ 明明是人家李海龙点了名儿的，你李建国哪来那么多戏… “我刚刚收到单位的通知，正纳闷儿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就落到我的头上，没想到是李哥给争取来的。”赵宇哲急忙笑着回了李海龙一句，关于李建国的话只字未提，丢人可不能丢到外面。 话说回来，他也能理解李建国的心思。作为一把手肯定要在属下面前树立威信，刚刚那番话就是最好的证明。 只可惜李建国玩大了，更没想到赵宇哲会认识李海龙。 “哈哈，我还说有机会看看你的，这下好了，省事儿！” 电话另一端的李海龙开怀大笑，心情显然很不错，看来从燕京回到岭东、升职加薪的李副处长，日子过的可不是一般的美。 “李哥，这话说的，哪能让你来看我。” 赵宇哲急忙说道：“文件上说的是周日下午在省委宣传部集合，我打算上午就过去，中午咱俩好好聊聊。” “嗯，必须过来好好喝一杯！” 岭东人的酒文化全国出名，李海龙更是佼佼者，所以赵宇哲的聊聊被他自动过滤，出口就改成了好好喝一杯。 二人又寒暄几句便挂断了电话，待赵宇哲把这个情况对闻瑶讲完后，正在加班的闻大小姐直接摔了键盘！ “我抗议，你这一走一个月工作全都扔给我，说的好听边培训边练，你到时候哪有功夫管我？” 闻瑶都快气哭了，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再说了，就赵宇哲脑子里的那些东西，还需要去学习？ 他去给别人上课怕是都绰绰有余了啊！ “瑶姐儿，这是李处的意见，我也不想去啊！”赵宇哲故意哭丧着脸，“要不您去和李处说说，看看能不能换个人。” 听到赵宇哲的话，闻瑶瞬间偃旗息鼓。 让她和赵宇哲发脾气没任何问题，可找一把手撒泼绝对不是闻瑶能干出来的，真这么做的话，就等着穿小鞋吧。 “瑶姐，从今天开始到我走的那天，工作我全包了！” 见闻瑶脸色难看至极，赵宇哲只能再出王牌，“非但工作全包，每天晚上11点准时带你上王者，我瑶妹儿玩的贼溜。” “滚，再敢在我面前玩瑶妹我就打死你！” 眼瞅着闻瑶破涕为笑，赵宇哲这才松了口气。瞧瞧自己这工作干的多憋屈，不光大包大揽，还得客串代练陪人家上分… 孙肖虎的案子还没有任何动静，可冯玉喜的案子已经尘埃落定。由于东海市中院纪检系统出了问题，这个案子由市纪委直接调走，周四一早宣布的双开，看样子是要走司法程序了。 除了冯玉喜，中院民三庭还有一名普通审判员和一名书记员双双落马，等于干掉了民三庭四分之一的有生力量，一时间惹得大家纷纷叫苦，这等于大家分到手的案子又多了起来。 别看东海中院在编在职干警近两百余人，可刨除院领导以及综合行政部门、警务部门、后勤部门以外，有审判资质的审判员就那么几十个，根本就忙不过来。 再加上现在还要评选质效，案子不能有任何瑕疵，这就使得一线业务部门压力倍增。周四下午各业务庭庭长凑到一起找到周正荣，无论如何也得请周院给想个办法。 不然的话想在审限期内结案，就算是天天加班也很难完成。尤其是民事审判庭，一个审判员最多一天同时接十几个案子，再加上查阅卷宗、调解等等程序，24小时连轴转也搞不完啊… “周院，实在不行先从各个基层院借调一批审判员过来解燃眉之急吧。”眼瞅着各家都在诉苦，陈海清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众业务庭庭长纷纷点头，这是之前大家最常用的办法。 可周正荣并不接话，显然不想如此操作。是，这么一搞中院的压力是小了，但你让各个区县的基层法院怎么活？ 相比中院他们的审判力量更薄弱，业务团队全靠老人撑着。 你一股脑的把精锐都抽调上来，下面的工作还怎么开展，这种事情周正荣绝对做不出来！ “从今天开始，包括我在内，有审判资质的院领导全部参与办案，谁也不能例外。” 周正荣沉思片刻大手一挥，“包括诸位庭长更要以身作则，你们是火车头，你们动起来其他人才能有动力。” 陈海清瞠目结舌，万万没想到周正荣用这招化解了所有问题。 人家大老板都亲自带队冲到了业务一线，甚至动员所有院领导一起办案，你其他人还能说什么？ “另外，我发现咱们单位不少人都借调出去了，其中就有很多同志是有审判资质的。” 周正荣再出大招，“陈院长，你待会儿通知组织人事部门，正式给这些借调出去的，有审判资质的同志们发函。” “不管是借调到哪个单位，都马上回来给我办案子。” “不想回来的，或者说是有困难不能回来的，前者自己给我打电话，后者让他们现单位的一把亲自给我打电话。” “这？”陈海清脸色顿时极其难看。 “周院，不少人是被市委法制办和省高院借调走的，您这样做的话，到时候…” “那又如何？” “市委市政府那边我亲自去和庞书记、徐市长要人，省院那边如果是专案抽调我不说啥，非专案抽调我去找省院各业务庭庭长协调要人。” 周正荣拍了拍桌子，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我知道你们有解决这些事情的惯例，但是从我来了以后，那些所谓的惯例就通通都放下吧。” “不管是市委、市政府，还是省高院，你们不敢说的我去说，你们不敢做的我去做。” “我只要求你们一点，做好本职工作，办好你们的案子。” “放心周院，我们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众业务庭一把手纷纷表态，一时间将气氛推到了高潮。 “行了，都各忙各的去吧…” 第36章 神秘调查组 回到办公室后，陈海清脸色难看至极。虽然周正荣没有直接点他的名字，可那个所谓的“惯例”不就是在讲给自己听么？ 和周正荣一比，自己之前的行事风格马上就显得一文不值。 你中院有了难处就吸区县基层法院的血，市委、市政府和省高院借调你们的精锐办案人员你们都不敢吱声儿。每天开会只要求业务部门如何如何，你们院领导倒是也来一线办几个案子呀… 这些话陈海清早有耳闻，可作为院领导怎么可能和基层人员计较这些。你都如此压榨人家了，还不许人家发发牢骚？ 本来陈海清以为，面对各业务庭的刁难，周正荣也没办法。 最后只能按照自己划出来的道道，乖乖地给全院领导背锅。 可万万没想到，周正荣强势无比，根本不按常理出牌，面对院里的各种传闻，人家都针对性地给出了合理回应！ 首先不压榨区县基层法院，单单这一点就让人佩服万分。 紧接着身先士卒，以身作则，带领号召全院党组班子领导下沉到一线办案，这个做法直接就收拢了全院干警的心。 至于最后那一招，不管周正荣做还是不做，都已经不重要了！ 敢在会上说那句话，就已经传达出了周院长不畏强权的精神，有这句话就够了，至于做不做谁能知道？ 这一点倒是陈海清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当然也是因为陈海清并不清楚周正荣和徐海泉以及省高院的关系。在他眼里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可在周正荣这边真的没什么… 总之，今天陈海清的脸算是丢大了。不光是丢脸，以后更是在全院面前都抬不起头。原本是想让周正荣得罪全市两级法院的，可没想到最后关头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周院长周四下午办公室的讲话精神在第二天就传遍全院，闻瑶凑到赵宇哲身边，提议要不要做一栏专门宣传。 如此大快人心之事，自然是基层干警们所喜闻乐见的。 赵宇哲沉思再三摇了摇头，这么做周正荣固然获得了全市两级法院大多数干警的爱戴，可也不是就完全没得罪人。 如果宣传处再大张旗鼓地做个专栏，不就把周院推上了风口浪尖？ 不看今天王院长都跑去民事审判庭主动领案子去了么，虽然获得了一片掌声，可赵宇哲明显察觉到王院长脸色并不怎么好看。 “还是算了，咱们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好。” 赵宇哲摆了摆手打消了闻瑶的这个想法，“周末不发新视频了，从下周一就辛苦瑶姐了，等我回来肯定好好补偿你。” 闻瑶点了点头没说什么，事已至此根本就改变不了自己承担接下来全部工作的命运。 再说了，这一周也算是把赵宇哲累坏了，不光如此每天还得给自己买奶茶、零食，大晚上的还得陪自己上分。 做人得懂见好就收，再闹下去就是自己没有分寸。 “出去学习也得改改你那个脾气，我听说这次全是各市县宣传部的骨干，你可别惹事儿。” 此刻的闻瑶仿佛一个老前辈似的，对赵宇哲循循教导。 倒不是担心赵宇哲冲动惹麻烦，实在是太了解小赵的脾气，一言不合就瞪眼。 在单位自己能让着他，真揍了张德帅，那货也不敢声张。 可出去了就没人惯着你了，真惹了什么麻烦只能自己兜着，所以该叮嘱的还是得叮嘱。 再加上这家伙连个妈都没，想想也挺可怜的… 与此同时，一支由省纪委单独成立的秘密调查工作组，在省纪委副书记齐伟的带领下进驻东海。 齐副书记不是一个人来的，省委督导组已经把孙肖虎案转给了省纪委，案子就由朱涛继续侦办。只不过就此案而言，朱涛的直接上司由督导组变成了省纪委的调查组。 朱涛所在的第二监察室就归齐伟分管，这也是为什么省里最终决定让齐伟过来的原因所在。 当然了，还有一点原因，这就不是外人所能得知的。 哪怕是周正荣，也是前几天得到方川明的指点才略知一二。 这个消息，怕是连徐海泉都不一定知晓。 “周院长，辛苦你了。”调查组的第一站直奔东海市中院，此时夜幕已经降临，两辆挂着省高院牌照的警车，悄无声息地开进了东海中院后门。 为了掩人耳目，齐伟都没用省纪委的专车，而是乔装打扮借用了省高院的壳子，由此可知这件事情的保密程度是何等之高。 “齐书记您客气，早就盼着您了。” 周正荣的办公室，二人握手寒暄，周院长和调查组成员一一握手，然后也介绍了一下自己身后的几个人。 “老高，我们的办公室主任，齐书记您有什么需求就找他。” “孟亚兵，法警支队支队长。” “小刘，纪检组副组长…” “同志们辛苦了。”齐伟和中院一帮周正荣的心腹一一握手打招呼，被握到手的同志们一个个激动的呼吸都急促了。 这位可是省纪委的二把手，据说明年马上就要扶正的大佬！ 毫不夸张的说，哪怕是庞书记和徐市长在这里，也得待人家客客气气的。 周院长还真是有通天的本领，居然能请来这么一尊大佛。 “地方已经都安排好了，诸位休息一下随时可以办公。”周正荣也不客套，大家都是带着任务来的，不是游山玩水的。 想放松等案子彻底办完，那还不是随便安排？ 再说了，到时候怕是都轮不到自己，市委市政府一大帮的领导们比他周正荣还要急。 送走一干下属后，办公室内就剩下周正荣和齐伟二人。 这也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虽然彼此都对对方早有耳闻，可今天见了面，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周院长，我先传达一下省委的精神。” 齐伟严肃开口，“鉴于孙肖虎这边提供的线索，牵扯到了东海市某位常委同志，所以希望周院长必须牢记保密原则。” “这个消息，不可以和任何的无关人员透露。” 周正荣也是郑重点头，“我明白，您开始吧齐书记…” 第37章 咱们提前透一下 “齐书记，我会无条件地配合接下来调查组在东海市的一切工作。整个东海市中院所有干警，您随便调动！” 看着面前神色凝重的周正荣，齐伟笑呵呵地摆了摆手。 “周院长，你也不必太紧张，咱们外紧内松便好。”齐伟笑了笑继续说道：“也幸好在东海市中院的是你周院长，这要是换个其他人，天晓得东海市的这块遮羞布得什么时候才能扯下来。” 周正荣笑了笑没说话，这个帽子齐伟给自己戴的有些高了，其实从省里决定让自己来东海时，或许就已经早有安排部署。 这一点从自己给老领导方川明打电话汇报工作时就能得知。 也幸好自己在第一时间，按住了徐海泉的动作。 不然的话先不说徐海泉的行为会不会破坏省里谋略好的一盘大棋，真要是被动卷进去，徐海泉日后可不好脱身。 “齐书记，不知道下一步您打算怎么进行？” “就先拿掉这个富龙集团。”齐伟大手一挥，这座压在东海市百姓身上、趴在各行各业吸血的恶龙也是时候清理了。 周正荣缓缓点头，这个思路和自己想的别无二致。 大家都是纪检监察系统的好手，如何寻找突破口，并快速打开突破口根本就不用人教。 “富龙集团养了一帮打手，市局暂且我们还不能动用。” 周正荣沉思片刻补充道：“想拿掉富龙集团，要么就得先肃清市局的贪腐分子，要么就需要借助其他的力量。” “肃清市局不现实。” 齐伟直接说道：“如果说拿掉富龙集团是打草惊蛇，肃清市局就等于是动了他的老巢。” 这句话说到了周正荣的心里，林远是秦书明最后的底线。 只要林远一天还在那个位置上，秦书明就不会破釜沉舟、铤而走险。可不拿掉林远，想解决掉富龙集团就是非常困难的。 “这一点周院无须担心，省委早就有所准备。” 见周正荣眉头紧皱，齐伟不由笑着安慰起来，“况且如果顺利的话，富龙集团和市局我们可以同步进行。” “同步进行？” 周正荣眼睛一亮，这才是上上策啊！ 当然了，想做到这一步所需要的人力、物力就绝对不是自己一个市中院的院长所能解决的了的。 说句不好听的话，哪怕是齐伟也办不到。 由此可见，这次省委给齐副书记的授权可不是一般的大，既然一切都在省委领导的谋划之中，周正荣就不瞎操心了。 总体来说齐伟和周正荣的第一次正式会晤还是非常圆满的，调查组选择把根子扎在东海市中院，其实就是一种对周正荣百分之百信任的态度。 同样的，周正荣的所作所为也对得起省委的无条件信任。齐伟站起身拍了拍周正荣的肩膀，转身盯着漆黑的夜幕。 “周院，这次就让你我携手，还东海一个朗朗乾坤吧…” 在东海市即将风起云涌之际，赵宇哲提着小皮箱，在周日上午9点踏上了东海开往秦城的高铁。 本来按照文件所讲，各地区县宣传部门参加培训的人员先统一在各市宣传部集合，然后再一起赶赴秦城。 可赵宇哲情况比较特殊，其一他是全省唯一一个不在区县或者是市委宣传部的工作人员。 其二，他早就和李海龙约好了，中午要一起聊聊的… 东海距离省会秦城三百多公里，高铁不到两个小时就能直达。赵宇哲打个盹的功夫，人已经到了秦城东站。 李海龙并未亲自接站，而是提前给他发了一个位置。并非是李海龙没提过，而是赵宇哲坚决拒绝，一来现在网约车如此方便，根本就没有必要麻烦别人。 二来李海龙怎么着都已经是副处级实权领导干部了，这还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让人家接自己传出去成啥了。 中午12点整，赵宇哲准时赶到李海龙所发的那家酒店。 从外表看上去，酒店普普通通，甚至有些破败。可进去以后别有洞天，一看就是体制内小伙伴常聚会的地方。 赵宇哲刚刚下车，李海龙就已经等在门口了。 人和人的交情其实很简单，赵宇哲为李海龙考虑才谢绝了李海龙接站的好意，可同样的，李海龙也得表达自己的诚意。 人家大老远的过来，不去接站已经不妥了。 如果到酒店门口，自己还摆什么副处长的架子，那这绝对就是自己的问题。 “李哥，你怎么还出来了，我又不是不知道哪个房间。” 虽说这是二人的第一次见面，但早就加了微信，通过朋友圈也能知道彼此的样子。 李海龙有着岭东人典型的身材和长相，身高比赵宇哲都猛那么一丢丢，怕是得有一米八五，国字脸戴着黑框眼镜，将粗犷和儒雅完美地结合到了一起。 “小赵，我都后悔听你的没去车站接你，你不知道我坐在这里多难受，心里直痒痒，生怕被群里的那些家伙知道了骂我。” 赵宇哲哈哈大笑，之前还担心李海龙有领导架子。 毕竟也是副处级干部，放到东海中院那都是重要部门一把手、甚至是副院长了，要是相谈不欢可就只剩下尴尬了。 好在李海龙还有着大多数九零后的特性，和赵宇哲算是大半个同龄人，身上也并没有太浓郁的官僚气息，就算是初次见面，二人也算是一见如故… “小赵，秦城是内陆城市，不像你们东海物资丰盈，海鲜咱们就不吃了。”落座后李海龙张罗着点菜，“今天咱们搞点特色的，他们家的坛子肉和爆炒腰花可是一绝！” 赵宇哲连连点头，“李哥，你看着安排，就咱们两个人可别浪费。” “哈哈，你敞开了吃，吃饱了才能喝好呀！” 李海龙从桌子底下拿出两个矿泉水瓶，挤眉弄眼地递给赵宇哲一个，“从老爷子那搞来的好货，不装矿泉水瓶都偷不出来。” “李哥，下午还要集合，我担心还有工作，喝酒不好吧？” 见赵宇哲满脸为难，李海龙大手一挥，“放心，下午集合后就是分组分宿舍，然后也是先聚一场。” “大周末的把你们集合起来，哪能第一晚就开课？” 赵宇哲松了口气，李海龙说的有道理，这才符合培训程序。 “咱们提前透一下，省得你晚上放不开…” 第38章 内情 赵宇哲今天才领教到李海龙的酒量，怪不得这家伙早就说中午好好喝一场而不是聊一聊，这大哥端起杯那是真的干啊！ 人家口中的透一透可不是说着玩儿的，那可是真杯杯透的… 两杯下去赵宇哲就面红耳赤了，李海龙从老爷子那里偷出来的酒怎么可能是普通的低度数清香酒，赵宇哲酒场经验少，要不是仗着年轻，有着岭东人天生的海量，就这两杯怕是就干懵了。 “小赵，你让我刮目相看啊。”李海龙放下杯朝赵宇哲竖起大拇指，他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一眼就知道赵宇哲什么水平。 可即使如此人家也是一声不吭地喝了，这就很不简单。 酒文化有些时候是种陋习，可某些时候却是态度的直观体现。 “李哥，今天见到你真的开心，来，咱哥俩走一个。”先前的两杯都是李海龙提的，来而不往非礼也，赵宇哲也放开了。 “哈哈哈，痛快，再搞一个小赵。” 按照岭东省酒场的规矩，一般情况下三杯酒下肚就该单敬了。今天席面上就两个人，倒是不存在组团或者是单敬的说法。 可毕竟酒过三巡，也该步入正题了。 对于赵宇哲，李海龙也是一万个喜欢，不是因为赵宇哲能喝，而是因为赵宇哲的态度。 一个人高学历高智商还有能力的人，态度又端正，谁不爱？ “小赵，你知道这次省委宣传部为啥搞这个全省宣传骨干大练兵么？”气氛已经推起来了，李海龙眨巴着眼睛小声开口。 “还真不清楚。” 赵宇哲马上配合道：“我都是稀里糊涂的被喊来培训，要不是李哥你照顾，怕是这次培训的名单里都没有我。” “小赵，可别自谦。” 李海龙大手一挥继续说道：“其实很简单，就是因为咱们之前折腾出了大动作，让上面的大领导们注意到了！” 赵宇哲心中一惊，其实他刚刚已经大致猜到了这个方向。 可还是不敢肯定，毕竟在赵宇哲看来大领导们天天日理万机，这种小事儿应该引发不了人家太大的关注。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赵宇哲忘记了最基本的一点。 那就是各个系统都需要实实在在的成绩，随着新媒体的不断发展，越来越多的官方部门都统统与时俱进，开通了官号。 这些官号，有的是扔给了本单位的宣传部门去直接管理。 还有财大气粗的国企、央企，更是直接聘请专业的新媒体运营团队，签个第三方合同，委托他们代为管理。 像华夏军号、华夏海军等那样的国家级单位，则是由宣传部门牵头，专门成立一个运营中心，科学规范的发展、进步… 所以可千万不要小瞧了宣传战线，尤其是近些年新媒体不断发展，越来越多的大佬们对此都越发的重视！ “这次受你的启发，在苏小芮的带领下军媒们都起飞了。” “这一幕就让咱们省委宣传系统的大佬关注到了，前几天开会的时候领导就提了这个事，说我们的新媒体为什么做不起来。” 得，这下赵宇哲就全明白了。 “而且据我所知，大领导关注到了你们东海中院的官媒。”紧接着李海龙再次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当然，领导肯定不可能知道你。” 见赵宇哲有些紧张，李海龙笑着安慰道：“但是在会上也点了你们东海中院的名字。” “所以我才敢和办公室打招呼，把你的名字直接加上来。” 赵宇哲哭笑不得，搞了半天一个简简单单的培训背地里竟然有这么多的故事，这要不是李海龙解惑，赵宇哲怕是永远不知情。 “所以啊兄弟，这次培训别人过来是学习的，可对你来说却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李海龙一边说一边拿起酒杯，示意赵宇哲走一个。他相信赵宇哲是聪明人，一定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要是能趁机留在省里…” 赵宇哲连连摆手，片刻后苦笑一声，“李哥，我记得我和你说过，我是选调生，到现在服务期限还没有满两年。” “这些重要么？不重要！” 李海龙嗤笑一声，“只要你能入得了大领导的法眼，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这个事再说吧。” 赵宇哲沉思片刻，他当然懂李海龙也是好意。可饭得一口一口地吃，路也得一步一个脚印地去走。 没错，对于位高权重的大佬们来说，自己这点事儿算个屁。 可长远考虑的话，还是稳健发展才是硬道理。这种程序上的瑕疵，日后但凡有人找你的痛脚，你都逃不过去。 见赵宇哲兴致不高，李海龙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每个人对自己都有一个清晰的规划，赵宇哲既然拒绝，那就证明人家有自己的打算。 “小赵，你自己把握就好，有什么难处和我说。” 李海龙拍了拍赵宇哲的肩膀，“只要是我能办到的，不违法原则的，肯定没二话。” “李哥，我肯定不会和你客气的…” 就在二人推杯换盏之际，包厢门忽然响起。 李海龙以为服务员，喊了声“进”，一道人影便闪了进来。 “哈哈，李处，还真是你啊，刚刚服务员开门我晃了一下，还以为看错了！” 来人身高一米七多点，白衬衣紧紧绷在圆滚滚的肚子上，下身儿是黑色的西裤，端着一杯酒摇摇晃晃地走进来，险些没洒到赵宇哲身上。 “哎呦，老张。”看到来人后李海龙也是站起身来握手寒暄，还不忘记引荐给赵宇哲。 “老张，这是我小兄弟赵宇哲，东海市中院的。” “小赵，这位是张处，咱们省委宣传部文化产业发展处的业务骨干。” 赵宇哲秒懂，业务骨干又喊张处，那显然不是一把。 再说了如果是一把的话，李海龙也不可能喊人家老张。 “您好张处，久仰久仰。” 李海龙能随随便便开口喊老张，那是因为人家也是副处，赵宇哲可不行，哪怕是酒场偶遇，也必须规规矩矩。 “小赵，你是东海中院的？” 听到李海龙的介绍，张处表情古怪起来… 第39章 无事献殷勤 “怎么着老张，在东海中院有熟人？”眼瞅着张东亮脸色不对，李海龙笑呵呵的开口了。 “哈，没有没有，就是感觉有点熟悉。” 张东亮打了个哈哈，看着赵宇哲继续说道：“我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次咱们全省宣传系统培训，就点了一个名儿必须来，这个人就是东海中院的吧？” 赵宇哲心中一紧，这些省直机关的人当真是没有一个简单的，单单一份名单，都能被人家记在心里。 “没错，就是我这位小兄弟。”李海龙得意的指了指赵宇哲。 “老张，东海中院的官媒，可是在小赵手里起飞的。” 张东亮露出恍然大悟的笑容，再次主动对赵宇哲伸出手，“厉害啊小赵，我早就想见你了，只可惜一直没机会。” “巧了，没想到你和李处认识，这真是咱们天大的缘分。” 所谓花花轿子人人抬，赵宇哲做出了成绩，就拿的出手，李海龙能因此在同事面前抬起头，张东亮对他也足够的尊重。 假如你是个一无所有的小科员，这些大佬怎么能待见你？ 所以还是那个道理，资源是资源，实力是实力，现如今的官场年轻人越来越多，你光有资源没点儿能力也得背后被人嘲笑。 “张处您太客气了，和诸位前辈比我还稚嫩的很。” 赵宇哲一如既往的谦虚，不谦虚也没办法，当着两位宣传部处级领导的面儿，翘尾巴的后果绝对是很惨的。 “小赵，你待会儿得和老张多喝两杯。” 李海龙继续说道：“你们这次培训老张他们可是出了大力的，那几家知名的新媒体运营公司，都是老张请来的。” 赵宇哲心中一动，刚刚李海龙说他是文化产业发展处的副处长。可千万不要小瞧这个部门，实权可要比李海龙那个舆情监督管理处大的很也肥的多啊！ 最简单的一个道理，为什么别人请不来全国知名的新媒体运营公司，偏偏就得人家张副处长呢… “哈哈，小赵，你别听海龙捧我，大家能来可不是给我面子。” 话是这么说，可谁都能感觉到张东亮脸上的得意，赵宇哲暗暗告诫自己，以后得离这家伙远点，为人也太高调了。 李海龙显然和赵宇哲的想法是一样的，客气几句三人一块喝了杯酒，借机出去上洗手间就把张东亮给一起捎带了出去。 片刻后，李海龙回来后郁闷地灌了一大杯茶，“真晦气，那家伙在洗手间门口堵着我，硬拉着我去他们包房喝了一杯。” 赵宇哲哭笑不得，这个张东亮倒是个会钻营的主儿啊！ “那边都有谁，也是省委组织部其他处室的领导么？”赵宇哲好奇地问了一句。 “如果是的话，我就不觉得晦气了。” 李海龙轻轻呸了一口，“都是各个新媒体公司的法人，上赶着巴结张东亮，这货拉我过去就是想给他撑个场面。” 赵宇哲秒懂，李海龙管着舆情监管。 而某些新媒体运营公司，有些时候为了流量不择手段，什么不实的新闻都敢随便发，只要能搏眼球就没他们不敢干的。 自然而然的，谁也想和李海龙交好。 “咱们聊咱们的，不理他。”眼见气氛有些不对，李海龙及时转移话题，“不过那个张东亮你也不要得罪。” “这家伙虽然爱钻营，可能力还是有一些的。” “不然那些大型的传媒公司也不会卖他面子，更不会派出如此之多的业务大牛来支持咱们的培训大会。” 赵宇哲急忙点头，不喜欢他的为人归不喜欢。 他可没傻到和一位省委宣传部的实权副处长对着干… 一人一个矿泉水瓶很快就见了底，李海龙也有了五分醉意。 赵宇哲及时制止了李海龙再掺啤酒的想法，开什么玩笑，总不能让他自己一个人喝，再陪下去的话下午自己就啥也不用干了。 “行，听你的，咱们来日方长，反正一时间你也不回去。” 李海龙笑呵呵的点了点头，刚喊来服务员买单，却被告知他们的单已经有人买过了。 “应该是张处长。” 赵宇哲小声提醒了一句，却发现李海龙此刻哪有一丝一毫的醉意，一双眸子中闪过一道淡淡的寒光。 “嗯，不管他，咱们走。” 不管是李海龙还是赵宇哲都很清楚一点，今天这个局不可能是张东亮买单。 那自己这一桌，也肯定是那些公司老板们结的账。 如果没有张东亮的授意，那些商人是不会这么主动的。再说了就算想主动，也得知道李海龙在哪个房间才行啊！ 一顿饭没几个钱，更何况就赵宇哲李海龙两个人，没点任何山珍海味，就连酒水都是李海龙自带的。 关键是张东亮的这个行为有些让人琢磨不透，更让人有些心烦，索性是你花钱都好说，可如今… “回去用不用向纪检那边报备下？” 临分开前赵宇哲最终还是没按耐住，虽说没几个钱的事，但一旦日后有人借此做文章，还是很恶心的。 报备流程也简单，费不了多大的功夫。 “真要是这么做，就把老张得罪惨了。”李海龙苦笑一声叹了口气，“你放心吧小赵，我有办法应对。” “行李哥，那我就先走了。” 既然李海龙都如此说了，赵宇哲也没再坚持什么，该提醒的已经提醒到位，其他的事情赵宇哲也干涉不了。 “好，你们是集体住在省委党校吧？” 李海龙笑着摆了摆手，“今天我也喝了酒，就不过去了，明天的开班仪式咱们再聊。” 赵宇哲恍然大悟，李海龙莫非这次也会参加培训？ 当然了，以人家的身份肯定不会是学员，再不济就算不授课，也是稳稳坐在主席台上的。 和李海龙道别后，赵宇哲打车径直赶往省委党校。 这次省委宣传部的大练兵上面高度关注，再加上人数众多时间也长，就没有安排到酒店里，而是直接从省委党校圈了一栋楼。 赵宇哲到了的时候，党校门口已经有不少人了… 第40章 被刘秋月记恨上了 除了赵宇哲，大家都是组团来的，再加上本来都是市县各级宣传部的，一个市的都熟悉，自然而然地就有了各自的小圈子。 反倒是最后到的赵宇哲，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了大门口。 “同志，你是哪个市的，怎么不去报道？”门卫老大爷好心询问了一句，赵宇哲苦笑一声，他倒是想找，可这些人一没举旗子，二来赵宇哲也不认识东海市宣传部的人，想找都没得找啊！ 就在此时，几名身穿黑色制服的男子快步自大楼走出，赵宇哲心中一动，这些人应该就是省委宣传部的工作人员了。 果然，为首的气质大叔拿着扩音喇叭，站在人群前开始喊话。 “各位同志，自我介绍下，我是省委宣传部办公室的吴龙。” 赵宇哲险些笑出声，好在过百人的现场根本没人关注他，不然非得闹出一场大乌龙来… “现在请诸位以市为单位，在我面前排队点名！” “各市的负责人清点各市的人数，把没有到的给我统计出来，并讲明未到的原因。” “给大家三分钟，现在开始！” 吴主任话音刚落，现场马上就是有序地动了起来。赵宇哲找准机会，问了几个人，终于找到了东海市的队伍。 刚刚来到队尾的赵宇哲还没来得及找队长报道，就听到吴龙宣布时间到，然后开始直接点名。 “报告吴主任，东海市宣传部应到11人，实到11人，无人缺席，请领导指示！” 落在队尾的赵宇哲傻眼了，莫非是有人替自己喊了到？ 站在人群前面的吴龙听到东海市宣传部培训队伍负责人的话后，也是微微蹙了蹙眉，拿起自己手里的名单核对了一遍。 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东海市应到11人+东海市中院（赵宇哲），共计12人… “小刘部长，你仔细看一下名单。”吴龙深吸口气提醒了一句，这是谁安排的负责人，怎么马马虎虎的？ 东海市宣传部这次培训带队的负责人是副部长刘秋月。 别看刘副部长今年已经四十有五，可保养得当的她就和三十岁出头的女子别无两样。 宣传部门也是经常熬夜写稿子，什么皱纹、秃发在刘副部长身上简直看不到一点影子。 这次的培训名单上也没有刘秋月，刘副部长只是正好来秦城参加同学聚会，顺道把东海市宣传系统的孩子们给带过来。 自然而然的，根本就不了解所谓的名单到底是什么情况。 之所以亲自把人送到省委党校，一来是本职工作要求，二来也是想趁机在省委宣传部领导面前露个脸儿。 可谁能想到，原本如此简单的工作，会因为一个市中院宣传处的小干事出了错！ “刘部长，有个人没和咱们一起来，也不是咱们宣传部的。”旁边有人小声地提醒起了刘副部长。 刘秋月这才从名单后面找到，可不嘛，东海市中院的… 这下子刘副部长就更是气的牙痒痒，都怪这个赵宇哲，害的自己在省委宣传部领导这出了丑。 刘秋月正要说话，赵宇哲气喘吁吁地跑到了队伍前面。 “吴主任，我叫赵宇哲，就是东海市中院的。刘部长说的没错儿，我们队伍人齐了。” 赵宇哲生怕刘秋月再犯错，说自己没到，然后还找不到理由解释自己为什么没到。 就算不用解释，那自己该怎么办，还参不参加培训？万般无奈之下，赵宇哲只能亲自冲上去为刘副部长“解围”… 这下子终于找到了正主，刘秋月一双美眸死死地盯着赵宇哲。 同样的，吴龙的目光也放到了赵宇哲身上。 “哦，你就是赵宇哲同志？” 出乎意料的是，吴主任竟然主动和赵宇哲打了个招呼，虽然没再多说什么，可这显然也是特殊的待遇了。 “去后面站着去！” 刘秋月就没有那么好说话了，这个赵宇哲害的自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出丑，自己怎么可能给他好脸色？ 赵宇哲悻悻而去，现在可不是解释的时候。 待各个市县点完名后，省委的工作人员开始条理有序地根据市为单位，为大家安排住处。 “兄弟，刘部长那个眼神你看到没？” 就在此时，站在赵宇哲前面的一个小胖子忽然回头低声说道：“你小心点儿，刘部长心眼儿可小的很。” “这次你得罪了她，回去可有的受的。” 赵宇哲满脸苦笑，这个道理不用别人说他也清楚。可自己又不在宣传部，他刘秋月再厉害还能管到中院不成？ “我刚刚听他们说，你是东海中院的吧？” 小胖子继续说道：“刘副部长的老公就是你们单位的副院长，姓王，还分管宣传部门…” 赵宇哲瞠目结舌，中院副院长，姓王，分管宣传，那不就是王峥么，这也太巧了吧？ 看着小胖子那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赵宇哲恨不得冲上去直接掐死他。 “好了诸位，大家远道而来都辛苦了。” 分配完毕后，吴龙继续说道：“下面大家先回宿舍放东西，然后自由活动一小时。” “一个小时后，在食堂吃饭。” “现在听我命令，解散！” 这位吴主任一看就是有过军旅生涯的，说话干净利索。 值得一提的是，赵宇哲和小胖子正好分到了一起。党校的宿舍有单人间和双人间，很明显赵宇哲和小胖子谁都不够住单人间的资格。 “给你们十分钟放东西，然后统一到五楼515集合开会。”就在众人即将一哄而散之际，刘秋月的声音忽然冷冰冰地传来。 “糟了！” 赵宇哲苦笑一声，小胖子投来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然后抱起自己的行李箱，撒腿就开始跑。 “至于么，我又不是什么瘟神。” 赵宇哲无奈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谁能想到刚来培训第一天，还没正式开始，自己就得罪了东海市宣传部的副部长。 更要命的是，这婆娘的老公还是主管自己的顶头上司… 赵宇哲叹了口气，事已至此别无他法。 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第41章 针对 省委宣传部的准备工作做的非常好，宿舍干净明亮，床铺上的床单被褥枕头都是全新的，还散发出一阵淡淡的花香。 赵宇哲进去的时候，小胖子正在洗脸，洗完以后还抹香香… “兄弟，抽烟不？”赵宇哲放下东西，殷勤地掏出烟盒上去套近乎。小胖子看了赵宇哲一眼，连连摆手还往后退了两步，直接撞到了洗脸台上，疼的这家伙龇牙咧嘴的。 “不是，咱好歹一个地方出来的，是不是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小胖子应该是同龄人，赵宇哲马上开始忽悠起来。 “怎么就是一个地方的了，你是中院的，我是兆南县的。” “你是兆南的啊，真巧，我老家也是兆南县的。” 赵宇哲马上换了兆南地区的方言，说的那叫一个顺嘴。至于他老家是不是兆南的，这些根本就不重要。 东海市的方言大差不差的，各个区县几乎都一个味儿。 果不其然，听到这熟悉的乡音，小胖子脸上的谨慎消失了不少，面前的赵宇哲似乎也变的顺眼了些。 可马上人家就警觉了起来，现在不是顺眼不顺眼的事儿。 这家伙得罪了刘部长，天晓得那个小心眼儿的怎么整他。自己要是和他走的太近了，那不就也祸殃池鱼了么？ “小哥，你叫啥名儿啊，是在兆南县委宣传部工作么？” 小胖子深吸口气，缓缓吐出两个字。 “何荣。” 赵宇哲连连点头，“原来是我兆南的大荣哥，来荣哥，抽颗烟啊，咱们都是自家人，你这是干嘛。” “况且我们还要一起学习、生活、工作一个月呢。” “我就是你唯一的舍友，咱俩是不是应该互相帮衬。想想咱们上大学那会儿，同宿舍的舍友那简直就比家人还亲呀…” 这一幕要是让苏小芮等人见到，绝对能笑掉大牙。赵宇哲在燕大的时候就是个混世魔王，大学的舍友们都快被他折磨疯了，鬼才拿他当自家人！ “你说的对，是要一起生活工作一个月。”想到这儿何荣差点哭出来，别人的舍友都那么正常，自己是造了什么孽，就认识这么一个大冤种，什么光都沾不上不说，还可能被他给连累。 倒不是小胖子怕事儿，实在是刘秋月的大名在整个东海市宣传系统都是大名鼎鼎，谁都知道宁肯得罪一把手，也不能被小心眼儿的刘秋月给盯上啊… “这不就对了！”赵宇哲一拍大腿，把烟塞进何荣的嘴里，掏出火机给小胖子上火。 哎，何荣叹了口气，既来之则安之，躲不过也没办法。 总不能因为自己和赵宇哲一个宿舍，刘秋月就针对自己吧？ “你想说什么就快点说，咱们还有6分钟的时间。” 小胖子抬起手腕看了眼自己的卡西欧，朝赵宇哲晃了晃。 赵宇哲一拍脑门儿，他都忘记十分钟集合的事情了… “荣哥，你给我讲讲这个刘秋月。” 赵宇哲抓紧时间，打算从何荣这里多了解一些有用的信息。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想扭转人家对他的印象就得对症下药！ “你一点儿都不清楚刘副部长的情况？” 赵宇哲连连点头，这不是废话嘛！ 就连她和王峥的关系，都是刚刚听何荣说的。 “反正你完了。” 何荣满脸揶揄，“不出所料今晚你们领导就要给你打电话。” “刘副部长的小心眼儿可是出了名的。” 赵宇哲微微一怔，李建国么？这倒是无所谓，别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就算是在单位他也不怕李建国啊！ “没了？” 何荣眼睛瞪的滚圆，什么叫没了，难道领导给打电话训斥不是天大的事情么？ 怎么感觉在赵宇哲这儿，根本就不算个事儿呢！ “我还以为她有什么手段对付我呢。”赵宇哲踏实下来，转念一想这里可是省委党校，培训老师也都是省委宣传部的领导。 就算刘秋月真有什么手段，此刻也拿自己毫无办法。 至于培训结束以后给自己使绊子，甚至说让王副院长给自己穿小鞋，赵宇哲觉得这些都不算啥大事儿… “你连主管领导都不怕？”何荣眨巴着小眼睛，愣愣地盯着面前的赵宇哲，这货该不会是那种所谓的关系户吧？ 大家都在体制内混，见多了那些身后有资源的人是何等嚣张跋扈，升职速度又是何等之快。 眼瞅着赵宇哲连刘秋月都不放在眼里，小胖子彻底傻眼了… “怕啊，可怕有屁用。”赵宇哲翻了个白眼儿，“她要是想搞我，就因为我怕就会放过我么？” “无所谓了，反正现在在这里她拿我没办法就行。” 赵宇哲嘿嘿一笑，瞅了眼时间马上跳了起来，“赶紧走，还有两分钟，待会儿晚了就给她发作的机会了。” “等等我！” 小胖子也慌了，趿拉着拖鞋就开始跑，根本来不及换思考换鞋的事情。 赵宇哲和何荣就住在五楼，距离515不过是几步路的事儿。 可即使如此，当赵宇哲和何荣赶过去的时候，宿舍里面已经满满当当，显然大家早就到了。 甚至说，很多人压根儿就没有回自己的房间… “人齐了，开会。”刘秋月扫了赵宇哲和小胖子一眼，没在他二人身上多停留一秒，直接清冷开口。 “同志们，你们都是我们东海两级宣传系统精挑细选出来的精兵强将。” “从来到这里的那一刻起，你们就不再是你们，而是代表着各自的单位，甚至是代表着我们整个东海！” 刘秋月声音猛然间拔高，把赵宇哲吓了一大跳。 “我想说的第一点是，咱们是一个整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没有集体意识，那么现在趁早退出。” “我不管你是谁的兵，也不管你是走的谁的门路，能绕过市委直接进入名单，你信不信我都能把你的培训资格取消了？” 得，刘秋月这话一说完，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落到了赵宇哲身上。 赵宇哲脸色也微微泛红，被这老娘们儿直接点了名啊！ 第42章 大佬群现状 赵宇哲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没吭声儿，这种时候主动找事儿那就成了给人家免费送上门挨修理，他才没那么傻。 零零后的信条之一，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虽说刘秋月刚刚的那番话说的肯定是自己，毕竟整个东海市也就自己被“内定”。可人家刘副部长不是也没有直接点名道姓嘛，既然如此那自己就装傻充愣，反正不能主动和她发生矛盾。 何荣都说了，这个刘秋月是个小心眼儿，刚刚因为自己让人家刘副部长在省委宣传部领导面前丢了脸，发发脾气也是正常的。 见赵宇哲头垂的低低的，一副认错儿的模样，刘秋月这才好受些。但凡赵宇哲敢炸刺儿，自己就真敢直接给他拿下喽！ 一个中院宣传处的小小选调生，就算背后有些关系又能厉害到哪里去，敢让自己下不来台，那还不得好好教教他做人的道理。 赵宇哲的态度刘副部长十分满意，心情也慢慢多云转晴。 这心情一好了，说话的方式和语气都明显不一样了。 起码没有之前那般咄咄逼人，这也让赵宇哲暗暗松了口气。 “希望大家能在本次的培训过程中真正学到本领，回去以后在工作实践的过程中能够做到学以致用。” “我就说这么多。”刘秋月也知道很多同志还没来得及收拾，自己耽误十几分钟没问题，可一个小时后省里的领导还要在食堂开大会，耽误了领导的事儿那才是真的麻烦。 刘副部长宣布散会，赵宇哲虽然就站在门口，可也不敢第一个就溜。好不容易才逃过一劫，不管干什么都不能太招摇，再惹得这位不高兴，真给自己来个下马威可就惨了… 回到宿舍后，赵宇哲这才松了口气。正和小胖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名年纪大约在三十岁出头的男子直接走了进来。 赵宇哲不由蹙眉，如此没有礼貌的么，连敲门都省了。 “小何，准备准备该出发了。”男子把赵宇哲自动忽略，就仿佛他不存在，趾高气扬地瞅了何荣一眼开口道。 “王科长，我这就来。” 虽说这男子态度倨傲，可小胖子很没出息地连连点头，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一副小跟班的模样站在了男子身后。 对于何荣的态度，王科长自然是满意到了极点。 “不着急，我先去其他寝室看看，等会儿走的时候群里喊你。”王科长仰着头，不着痕迹地瞥了赵宇哲一眼。 “对了小何，你在咱们《相亲相爱一家人》的大群里吧？” 小胖子再次连连点头，他是真的惹不起眼前这位，谁让人家就分管着他们整个兆南县委宣传部的工作呢… “在就行。” 王科长转身离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回头盯着小胖子嘱咐道：“群是刘部长建的，你可别拉什么无关人员进来哈。” 王科长一边说，一边斜着扫了赵宇哲一眼。 “我懂我懂，您就放心吧王科。”可怜的何小胖再次点头，像极了胖鸡儿啄米。 这次王科长扬长直去，如同一只骄傲的孔雀，就差开屏了。 “这吊毛谁啊？” 赵宇哲再也绷不住了，他也算是见过世面儿的。 不说别的，上学时候燕大的老师教授院长校长们，行政级别一个比一个高，大校长更是部级领导，眼睛都没长到天上去。 参加工作以后，不管是中院还是省院的领导更是见的海了去。 就算是周正荣和徐市长两位厅级干部，也都是和颜悦色，论起嚣张程度都赶不上咱们王科长的十分之一… “市委宣传部新闻科的副科长，王阳。” 小胖子叹了口气苦笑起来，“正好分管指导我们兆南县委宣传部的新闻工作，惹不起，根本惹不起。” “你做的没错儿，打不过他们那就加入他们。” 赵宇哲满脸感慨地拍了拍小胖子的肩膀，“荣哥，当小弟的滋味儿不好受，我懂。” “你滚！” 小胖子满脸幽怨，如果能调换宿舍，他第一个找省里的领导反应，绝对不和赵宇哲这货继续住一起。 “我刚刚本来想拉你进群的。” 何荣心地还是善良的，“不管怎么说大家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都代表着东海市，有个什么内幕消息群里也都会说。” “可现在我也没办法了，惹不起人家啊！” 赵宇哲急忙摆手，“荣哥，你可千万别为难，这个群进不进的真无所谓，我也没多想和他们混在一起。” “至于什么内幕消息，能有什么内幕消息啊？” 赵宇哲嗤笑一声，他可从来不信这个。就一个简简单单的培训，愣是被这帮官僚主义玩出了花儿。 再说了，真比含金量的话，他们拿啥和大佬群相比。 根本就不在一个级别好嘛，就先不说身份地位职务啥的。 大佬群那可是真的干事业的群！ 一夜之间能把互联网杀的天翻地覆，能引流一时潮流，能让无数网友痛呼官媒集体被盗号，那得是什么操作？ 再说了，今天这个培训，不就是在学习大佬群嘛… 想到这儿，赵宇哲赶忙打开大佬群。这一周都忙着工作，群消息都没看，也不知道那几个大仙儿又在鼓捣什么。 陆洁：这届网友真可爱，都快把我玩坏了。 秦修齐：你还好，我已经要被他们玩儿死了。 苏小芮：你俩嘴下留德，信不信我现在截图群消息发出去。 自从各位大佬在各自的官媒上线了点歌业务后，毫不夸张地说真的要被各路网友欺负惨了。 那真是脑洞百出，想起一出是一出。 这不，前天华夏陆军被点歌“通天大道”，昨天就又上了全国热门，惹得一众吃瓜网友连连赞叹。 随着热度的发酵，越来越多的国家级官媒加入了点歌大军，就连人民网等等中宣部旗下的华夏顶级主流媒体都纷纷下场，一首《向云端》火到险些真的把云给端了… 再往下翻最近的聊天记录，李海龙这货居然把他和自己喝酒的照片拍照发到了群里！ 并发配文—— 欠小赵同学的酒补到了秦城。 然后群里就炸锅了！ 第43章 安排到了领导组 陆洁：小赵长这个样子吗，不比我们的兵哥哥差多少，爱死了，简直就是又帅又有才，舔屏ing~ 班宏瑞：李处偷偷喝酒不喊我，看样子小赵都被灌多了。 鲁雯雯：陆姐舔屏带我一个，我建议下次咱们让小赵出个镜，就给他编辑一个最帅小编，肯定能拉一波女粉。 苏小芮：？？？ 秦修齐：急了，她急了！ 苏小芮：滚 …… 赵宇哲一阵头大，这一波算是让李海龙给坑惨了。 毕竟谁能想到，堂堂李处会趁着自己喝多了偷拍自己… 不过苏小芮那三个问号有些名堂，这是想表达无语么？赵宇哲苦笑一声，一不小心就成了大佬群的取乐对象。 “李哥，下次再拍我提前打个招呼让我整理下发型啊！” 赵宇哲刚刚冒泡，群里就又热闹了起来。这次倒不是陆洁第一个出现，而是被苏小芮骂了滚可还是没有滚的秦修齐。 “怪不得小芮对小赵念念不忘，果真是一表人才呀。” 赵宇哲微微一怔，秦修齐是苏小芮的发小，可听他这话明显就是话里有话，一个念念不忘足以证明很多东西。 “你再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话，明天我就打死你！” 苏小芮发了个恶狠狠的表情，然后主动转移话题，“赵宇哲，听李海龙说你去秦城参加培训了？” 赵宇哲苦笑一声，搞了半天李处长竟然是个大喇叭。 “什么规格的培训，我也要去。” 陆洁冒头了，“连小赵这个水平都得去参加培训，肯定分享的都是干货，带我一个，我现在就订机票。” 鲁雯雯：我感觉陆姐已经不满足舔屏了… “各位大佬别闹，是我们岭东省委宣传部组织的培训，以各位的咖位，真要是过来那肯定就是导师级别了。” 赵宇哲急忙打断了这帮大仙儿，然后又艾特李海龙。 “李哥，我已经到省委党校，并且一切都安顿好了。稍后就要开会，先不和各位聊了，有空咱们再叙旧。” 赵宇哲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秦城的天儿要比东海热不少。 就在此时，何荣的手机忽然响了几声。小胖子瞅了眼开始飞快下床穿鞋，然后还不忘小声叮嘱赵宇哲。 “他们群里通知要出发了，赵宇哲，你就悄悄跟在我后面。” 虽然王科长不许自己拉赵宇哲进群，可也没说不能一起走。再怎么说二人也是舍友，何荣也不想和赵宇哲把关系搞的太僵。 他和王阳不同，王科长针对赵宇哲那是想巴结刘秋月。 可何荣距离刘副部长之间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再说了他也从未想过靠巴结别人获得仕途上的一帆风顺。 就算再一帆风顺，自己大概率也是在兆南县一辈子了。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巴结的，何荣虽然年纪小，可事情看的很透彻，这辈子能混个副处退休已经是自己的天花板了… 何荣的好意赵宇哲不能不领。 虽然挺不屑王阳的为人，可整个东海市培训团队也不见得都是王阳这样的人，该打好关系还是要打好关系的。 刘秋月有句话说的很对，一个地方出来的那就得团结。 不管怎么说，王阳这不是还没有惹到自己嘛…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食堂，赵宇哲一直钓在队伍末尾。王阳紧跟在刘秋月身后，嘴角泛着浓浓的冷笑。 之前还担心这家伙是不是真的和省委宣传部的高层领导相识，不能因为刘秋月就得罪的太狠，看到赵宇哲现在一副鸵鸟的怂样，王阳马上就是自得了起来。 有些时候人就是如此，你越嚣张别人越怕你。反而越是老实人才越容易挨欺负，哪怕是在体制内道理也是一样的。 食堂内部已经布置妥当，每两张桌子拼到了一起。 这样一来的话一桌便可以坐六个人，东海市加赵宇哲一共十二个人，正好两张桌子。 可有一点，现在东海市的队伍多了一个领队刘秋月。 之前已经说过了，刘副部长就不在培训名单之内，人家算是带队领导，把人送到了人家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可现在刘秋月主动要参加迎新晚会，强行在省委宣传部领导面前刷一波脸，你也不能不允许吧？ 这就出现了一个问题，东海市的队伍成了十三个人，六个人一张桌子的话，最后就会多出一个站着的人来。 毫无疑问，东海市这边站着的肯定是赵宇哲了。 何荣有些关切地注视着赵宇哲，这要是换成是他，怕是此刻非得社死！ 当着全省这么多领导、同事的面，丢了这么大的脸。 赵宇哲反而一脸的无所谓，原因很简单，出现了这样的情况只能证明主办方的安排有问题。 也能从侧面反映，你这个队伍的带队领导能力有欠缺。 果然，省委宣传部的工作人员见赵宇哲没有位置马上就行动起来，可反观刘副部长，别说解决问题了，连起身的打算都没有。 “同志，位置满了？” 一名三十出头的姐姐来到赵宇哲身边，语气亲切且充满了关怀，简直让人如沐春风。 赵宇哲点了点头，朝姐姐露出一个害羞的笑容。 “没关系，我们那边还有位置，你就暂且先坐我们桌吧。”可能主办方这里早有预案，马上提出了解决方式。 赵宇哲微微颔首，人家这么客气地邀请，自己怎么好意思拒绝。 再说了，不管坐哪儿都比自己现在傻傻地站着强啊，和省委宣传部的普通工作人员坐一桌，反而比在这边钩心斗角强。 可赵宇哲万万没想到，姐姐居然给他放到了领导组！ 当赵宇哲过去的时候，只有两个空位。在坐的一个个官气十足，气势上比李海龙都更强些。 就在此时，一个熟人也坐到了赵宇哲身边的空位上。 “张处？” 赵宇哲大吃一惊，这不是中午才和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省委宣传部文化产业发展处的副处长张东亮嘛。 “小赵？” 张东亮也是微微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看来咱哥俩是真有缘呀！” 第44章 何雪 赵宇哲的动态一直在所有东海市培训队伍的注意中，当看到赵宇哲被省委宣传部的工作人员安排到领导组时，刘秋月先是蹙眉，随即露出一丝淡淡的冷笑，就等着这家伙待会儿丢脸吧！ 不看那桌都是什么身份，全是省委宣传部各处的一二把手。 刘秋月今天留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一个是为了待会儿在省委宣传部大大小小的领导面前露个脸，那一桌就全是符合这个身份的领导，说句不好听的，刘秋月今天都不够格坐过去。 这第二个目的，自然就是想和省委宣传部各个处室领导处理好关系，为自己以后的工作开展做好铺垫。 赵宇哲是个什么身份，怎么能坐在一帮处级领导的席面上？ 等着看好戏的刘秋月还没等五秒，脸色就变了！ 原因无他，文化产业发展处那位业务能力极其强悍的副处长张东亮有说有笑的拍着赵宇哲的肩膀，一副相见恨晚的意思。 不对，根本就不是相见恨晚，这二人摆明了早就认识。 现如今张东亮和赵宇哲寒暄完毕后，还给他一一介绍同一桌的其他处室的领导，这个画面就让刘秋月更加震撼了。 “刘、刘部长，那个赵宇哲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王阳也是惊的说不出话，前年几个处长去东海检查工作的时候王阳有幸见过一年，可如今这些大佬们都在和赵宇哲聊天。 看那个架势，还一副相谈甚欢的样子！ “不管他是什么来头，他也都是咱们东海市宣传系统的兵。”刘秋月深吸口气，冷冷开口。 看来自己必须要好好调查一下这个小赵了… “原来这位就是东海中院的官媒负责人。”一位戴着眼镜、浑身气质翩翩的大佬笑着朝赵宇哲伸出手。 “我听过你的名字，也知道你做的事情。”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杨主任您过奖了。” 赵宇哲满脸汗颜，通过刚刚张东亮的介绍，赵宇哲已经知道眼前这位儒雅大佬，可是省委宣传部文化发展改革办公室的一把！ “可不是过奖，我研究过你们东海中院的官媒。” 杨薛文笑呵呵的盯着赵宇哲，片刻后忽然压低声音悄声说道：“而且我和李海龙关系不错，也知道你们那个小群的事情。” 赵宇哲心中一惊，这位杨主任和自己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小群虽然大佬云集，可人家杨主任的身份地位也不简单。一时间赵宇哲是真的没搞懂，杨主任打的什么主意。 就在此时，之前出现过的省委宣传部办公室主任吴龙拿着无线话筒出现在众人面前。 随着吴主任的出场，食堂内马上陷入宁静，大家的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吴主任，看来迎新晚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果不其然，吴主任简单的几句开场白过后，便宣布岭东省委宣传部培训迎新大会正式开始。 “在开始之前，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有请我们岭东省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何雪何部长致辞！” 掌声雷动，赵宇哲这桌的领导们也是纷纷卖力拍起了手。 “诸位远道而来的同志，大家辛苦了。” 一名身穿黑色职业套裙、浑身儒雅气息的身影缓缓出现。 何副部长落落大方和众人挥手致意，“首先我代表省委、省委宣传部欢迎各位同志的到来。” “同志们，时代的发展是日新月异的。随着经济、文化、科技的不断发展，我们的宣传工作也面临着许多新任务、新形势、新挑战。” “与时俱进、开拓创新从来就不是一句口号。”何雪一边说一边轻轻挥舞了一下粉拳，“你们是我们全省宣传战线的排头兵，更应该抓住新机遇，迎接新挑战，认清新形式，再创新辉煌…” 何副部长口才极其了得，长达十几分钟的发言全程脱稿即兴演讲，单单这份能力就让赵宇哲由衷竖起大拇指。 十几分钟的讲话，几乎没有假大空。 直接了当的点明了这次全省培训的意义所在，提出了要求，送出了祝福，也许下了承诺！ 这就是语言的魅力，这位何副部长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 “希望在接下来为期35天的培训中，各位同志能牢记初心，不忘使命，努力提升党性修养，切实提高工作能力和业务水平。” “为推动全省宣传思想文化事业发展贡献属于你们每个人的力量，谢谢大家…” 随着何部长的发言结束，大食堂一时间掌声雷动，刘秋月双眸灿灿生辉，何雪就是她心目中的榜样！ 两人年纪相仿，同样又都是女人。 怎么自己和何副部长的差距如此之大呢。 领导是不会和大家一起吃饭的，何雪发言结束以后端着酒杯象征性的每桌抿了一口，最后才来到赵宇哲这桌。 毕竟这周除了赵宇哲，剩下的人全是何部长的“娘家人”。 “诸位，接下来这一个月的培训就辛苦大家了。”何雪笑盈盈的和众人打了个招呼，才把这最后一口红酒一饮而尽。 “何部长客气，这都是我们的本职工作。” 此时此刻，不管是杨主任还是张处长，都小心翼翼满脸赔笑，权力只有遇见更高等级的权力才会收敛。 “咦，咱们宣传部进新人了？” 何雪目光扫了一圈儿，最后落到了赵宇哲那张青涩、稚嫩的脸庞上。 张东亮急忙起身解释，“何部，这位是小赵，东海市中院的，那个黑猫警长的视频就是他做的。” “刚刚东海市那边坐满了，咱们会务就把小赵分到了这边儿。正好，我们几个也和小赵好好取取经…” 瞧瞧，怪不得人家张东亮年纪轻轻的就能成为副处长。 这一番话说的可谓是滴水不漏，照顾到了方方面面，也把事情解释的清清楚楚，顺道还捧了赵宇哲一把。 毕竟何部长都关注了小赵，那不得把小赵举的高一些。 “你就是赵宇哲？”出乎在场所有人的预料，听何雪这个话，显然听过赵宇哲的名字！ 第45章 谁说的不后悔 “何部长？”张东亮小心翼翼地看着何雪，怎么感觉何副部长的脸色刚刚似乎有些怪异，仿佛很早就听说过赵宇哲似的。 “啊，没事。”毕竟是高级领导，何雪马上就是回过了神。 “小赵，你要比本次参加培训的所有人都先走出了一步，而且还走的很好。”何雪看向赵宇哲的目光满是鼓励，“所以你可要加油了，抓紧这次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不要被其他人超过去。” 赵宇哲急忙点头，满脸郑重对何雪说道：“请何部长放心，我一定努力学习，不让您失望…” 随着何雪等一干领导的离去，迎新大会算是落下了帷幕。 可赵宇哲似乎眨眼间成了培训班的香饽饽。 除了刘秋月和东海市的人，其他市县的人不断从赵宇哲身边凑。虽然还不清楚这个年轻人的底细，可看样子人家大有来头啊！ 面对大家伙的热情，赵宇哲也是来者不拒，结交了不少朋友。 光是微信就加了十几个，全是岭东省各个市县宣传领域的大牛，先不说能不能成为朋友，可这圈子一下子就打通了。 为什么那么多领导干部特别热衷参加各种培训？ 镀金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确确实实能够快速扩大圈子，尤其是省市一二把手的培训，含金量更不是一般的高。 就在赵宇哲忙着社交之际，刚刚回到办公室的何雪何副部长拨通了远在千里之外某位大人物的电话。 “白部，忙着呢？”何雪一边伺候着办公室的几盆米兰，一边抱着手机和闺蜜打趣。 “少来，调令还没下来呢，别胡喊。” 何副部长咯咯地笑着，两人几十年的闺蜜，平日里开开玩笑也是正常。 再说了，别人不知道白璐的情况，何雪还能不了解？ 就算调令暂时还没有下来，可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就凭借白家在宣传系统的能力，这点事儿简直就算不上个事儿… “对了，我想和你打听一个人。” 何雪顿了顿忽然说道：“我记得你之前和我聊过，心月那丫头在燕大的时候谈过一个男朋友，叫个什么哲来着？” “赵宇哲。” 电话另一端的白璐平静地说道：“我见过他一面，也和他聊过一次，为人还算不错，就是有点倔。” “比那位还倔？” 白璐不吭声儿了，何雪口中的那位指谁她再清楚不过。弹指二十年眨眼而过，那位现如今也早就今非昔比。 “能不能不提他？” 白璐感觉自己头都大了，这都过去多久了，每次何雪还是拿出来奚落自己。 “行行行，言归正传，咱们聊聊这个赵宇哲。” 见闺蜜有些恼火，何雪也不继续刺激她了。再玩儿下去白副部长真暴走的话，那可就麻烦大了。 “赵宇哲有什么好聊的？” 白璐冷哼一声，“你也知道我大哥的情况，家里就这么一个女儿，怎么可能不重视？” “可我感觉这个赵宇哲不错啊！” 何雪马上说道：“有些时候啊你们这些豪门子弟的眼界就是太高了，你想想那位出身微末现如今不也是一方巨擘？” “不是说了不要提他！” “好好好，不提不提，就说赵宇哲。” 何雪苦笑一声，“我觉得你这次真的又看走眼了。” 这个又字让白璐心里和猫挠的似的，这不还是在挖苦她？ “我刚刚见过了，一表人才不说品行和能力也很不错。” 何雪言简意赅地将赵宇哲目前的情况对白璐做了一个大致介绍，“反正现在这个赵宇哲算是我们岭东宣传系统的新星。” “如果不是因为他是选调生，还没有过服务期限，我想各市宣传部门怕是都会抢人。” “当然了，我们岭东省委宣传部倒是也有这个想法，相信只要我开口，东海市中院也不得不放人。” 说到这儿何副部长满脸自信，这个面子自己还是有的。 “所以你今天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电话另一端的白璐有些无语。 哪怕赵宇哲再出色，距离白璐、何雪还差着十万八千里。 说句不好听的，可却是非常现实的话，如果没有其他的机遇，就算赵宇哲能力再强，这辈子怕是也到不了白璐何雪现在的地位。 普通人的天花板就是处级，哪怕你是个优秀的选调生也一样。 所以白璐搞不清楚何雪到底是什么意思，一个赵宇哲至于值得她大晚上的给自己打电话专程说么。 “我就是想问问你心月现在是怎么想的。” 不得不承认女人都是八卦的，哪怕到了何雪这个职务和级别，也依旧改变不了这一点。 “赵宇哲在岭东大放异彩，听说和军媒那边的私交都很不错，所以我是这么想的。” “假如心月还余情未了，你们白家也能接受他，趁着现在这个机会，我们省委推荐一下，你运作运作给他调回中宣部去。” “我敢肯定，不出十年这家伙就能成为一员大将！” “没兴趣。” 白璐冷冷吐出三个字，“心月已经准备订婚了。” “何雪，我警告你，别再给心月打电话了。” “这一年家里做了不少工作，她才彻底走出来。” 何雪瞪了瞪眼，谈恋爱可以这么快的么？ 不过想想燕京豪门惯用的联姻手段，再想想白璐自己的悲惨婚姻，何雪轻轻叹了口气。 有些时候得到的同时就必然会付出一些东西，谁也不例外。 “行，你都这么说了，那就当我今晚纯粹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何雪满脸无奈，刚刚听到赵宇哲的名字她就觉得耳熟。 一查档案，可不嘛，燕大毕业的，不就是白璐提过的那个。 原本想着促成一桩好事儿，可人家白璐并不领情，说白了还是压根儿就没瞧上赵宇哲。 “说什么呢，该谢还是得谢你的。” “毕竟能为心月如此考虑的人可并不多了，不过这个事情就算了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 何雪点了点头没说什么，看来白心月也逃不过联姻的命运。 就是不知道那个小赵，还有没有对人家白大小姐余情未了。挂断电话后，何雪轻轻叹了口气。 与此同时，远在燕京的某座四合院中，白璐静静地关了手机。 她打开相册，一张张地翻着照片，当看到那张保存了二十年之久、在龙康县县医院和那位的合影时，白副部长红了眼眶。 谁说的，自己就不后悔？ 第46章 我真不想高调啊 翌日清晨，太阳已经爬上山坡，浑浑噩噩的赵宇哲感觉身边有人推自己，睁开双眸，何荣的大脸盘子便映入眼帘。 “大哥，别睡了，再不起床就赶不上开班仪式了。” 赵宇哲艰难地爬了起来，昨晚喝了太多的酒，以至于现在自己的头都嗡嗡作响，看何荣还有重影。不得不承认，岭东人的酒量是真的大，但凡是敢端杯上桌的，那就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赵哥，没想到你才是真人不露相啊！”何荣满脸殷勤地给赵宇哲拧了块湿毛巾，“来赵哥，你先擦把脸精神精神。” 赵宇哲满脸狐疑的盯着小胖子，这是搞的哪一出？ “赵哥，现在就咱们两个人，你能说说你到底什么来头不。” 何荣眨巴着小眼睛，胖脸上写满了讨好，“你都不知道昨晚咱们那两桌人后悔成啥样了，他们都说你是有大背景的。” 赵宇哲哭笑不得，自己有毛线个大背景。 不过他也猜到了小胖子等人的心思，自己和省委宣传部的领导们相谈甚欢，可不就给自己不小心披上了一层神秘的外衣。 可只有自己明白，自己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政治资源。省委宣传部的领导赏识自己，那可都是自己实实在在干出来的成绩。 这个事情根本瞒不了多久，到时候大家都知道了，那也就无所谓了，在这个圈子中所谓的资源重要性一定是大过于能力的。 所以赵宇哲也不能太装，别人给他面子他就得接着。 否则的话，昨晚的他也不会来者不拒，把自己喝成那个鬼样子，还不是担心大家秋后算账。 没人罩着就是这么难，一切都得靠自己啊！ “荣哥，你就别跟着大家抬爱我了。”赵宇哲苦笑一声，“我要是真有什么来头，还能被刘副部长那么欺负么？” “你错了赵哥，我估摸着刘副部长肯定不敢找你麻烦了。” 哪料何荣满脸正色道：“你都不知道，昨晚何雪部长和你说话的时候，刘副部长脸上那个紧张，似乎生怕你告状。” 赵宇哲哭笑不得，这个刘秋月的心理抗压能力也太差了吧？ 你一个市委宣传部副部长，正儿八经的处级干部，还能在乎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还是你觉得，人家何部长的心眼和你一样小啊！ “荣哥，你比我大几岁吧，能不能别一口一个赵哥的喊我，听得怪别扭的。”赵宇哲叹了口气。 “好的赵哥，我知道了。” 赵宇哲扶额叹息，得，这下子何荣要做自己的小弟了？ 就在此时，宿舍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赵宇哲喊了声“请进”，便看到昨天的那位王科长满脸笑容地走了进来。 嗯，懂得教养了，知道先敲门儿了。 “小赵，好些了没，昨晚喝太多了你，要不是我们几个把你扛回来，你小子怕是就得在食堂睡啊！” “对了，还难受不，昨晚给你买的葡萄糖我这儿还有。” 王阳满脸殷勤，仿佛躺在床上的赵宇哲不再是东海中院宣传处的普通科员，而是一名正儿八经的处级领导干部了… “王哥，谢谢你了。”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别管王阳昨天的态度如何，人家今天都这样了，你还有什么过不去的。 赵宇哲很清楚，这一切都是拜昨晚所赐。 “小何，怎么还没有把你赵哥拉进咱们的大群啊？”王阳瞅了何荣一眼，老气横秋地批评了起来。 “王哥，不关荣哥的事儿，我这不才刚醒还没来得及。” 赵宇哲及时给小胖子解围，一声荣哥更是让王阳不敢再继续为难小胖子了。 “行，小赵你赶紧收拾，咱们要开班了。” “要是实在起不来也行，你就和我说，我去给你找老师请假。不过开班第一天请假，影响终归不太好。” 王阳一副我都是为你考虑的样子，脸上写满了热情。 “王哥说得对，假是肯定不能请的。”赵宇哲连连点头，“我这就起床，王哥你们先去，我和荣哥马上过去。” “行，那我就先去给你占座儿。” 王阳一副自来熟的样子，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提醒何荣照顾好赵宇哲。 “你看他像不像一条狗？” 待王阳离去后，一脸不忿的何荣说出了星爷的经典台词，差点给赵宇哲笑喷了。 “行了，别管别人，咱们做好自己。” 赵宇哲打开皮箱换了套衣服，才发现昨天自己喝酒时候穿的衣服已经被洗了。 “不洗没办法，你吐了一身非得呛死人。” 说到这儿何荣满脸嫌弃，哭丧着脸说道：“赵哥，这可是我的第一次，我连我爸妈的衣服都没洗过。” 赵宇哲拍了拍何荣的肩膀，“放心，以后我罩着你…” 早上8点30分整，赵宇哲二人准时赶到教室。刚刚露面儿，王阳就站起身拼命地朝二人挥手。 众人也纷纷和赵宇哲点头示意，现在的他简直就是红人。 开班仪式由吴主任主持，结束后吴主任要选出一名班长，两名副班长。 在大家的一致提议下，东海市中院宣传处科员赵宇哲被吴主任任命为班长… “我真不想高调啊！”赵宇哲心里苦笑一声，好端端的一个省级培训会，怎么硬生生的变成了自己的个人秀。 可既来之则安之，这种事儿也不能拒绝。 “感谢大家的信任和支持，我一定不辜负大家对我的期望，咱们一起进步，一起学习。” 就算被赶鸭子上架当了班长，赵宇哲也依旧保持谦虚低调。 要知道来培训的这一百多人可都是全省的宣传干将，不少人甚至已经是正科级领导干部，比王阳还厉害很多。 真要是不知天高地厚，摆出什么所谓的班长架子，那就等于自己不让自己好过。 紧接着第一节课便开始了，授课老师是岭东大学的知名教授，赵宇哲拿出笔记本，全神贯注开始听讲。 虽说已经毕业一年多了，可赵宇哲一直都保持着学习习惯。 更别说他还在读在职研究生，更准备参加法考，学习能力并没有丝毫的下降。 与此同时，东海市！ 第47章 名单 东海市中院的西楼全面禁严，楼下法警24小时交替值班，据说周正荣临时搬到了这里办公，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实则现如今的西楼，已经成了省委调查组的专案办公地。 “齐书记。”周正荣风风火火来到省纪委副书记齐伟的办公室，两名工作人员正在汇报案情，齐伟对周正荣点了点头，然后指了下沙发，示意周院长坐下来一起听。 “这几天我们根据孙肖虎提供的线索，已经初步核实了部分关于富龙集团的犯罪事实情况，并且掌握了一定的证据。” “除此以外，我们也发现不少公职人员卷入其中。” “涉及到东海市公安局、交通局、住建局等职能单位。” 齐伟眉头微蹙，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毕竟富龙集团业务涉及范围那么广，可听到汇报后还是不由的感到一阵头大。 刚刚开始就查到了五家单位，涉及人数近四十人。 职务最高的已经是某局的一把手，正儿八经的正处级干部，这要是再查下去，东海市的天还不得塌上半边儿？ “你先出去吧。”汇报结束后，齐伟摆了摆手叹息一声。 纵然他位高权重，这次来东海也是奔着解决问题来的，可情况如此严重，也是出乎了他的预料。 不是说这些贪腐分子职务有多高，而是牵扯的面太广了！ 真要是同时拿下这些人，东海市的行政能力怕是都得大打折扣，于稳定不符，这也不是省里面高层愿意看到的。 “周院长，情况你也都听到了，你是怎么想的？” 齐伟点燃一颗烟，对着周正荣吞云吐雾起来。 “齐书记，我先说一下自己的态度。” 既然被点名，周正荣索性就直言了。 “对于贪腐我认为应该零容忍，犯了错就得承担责任。” “纵观历史，我们党也从未因涉及面广而放松对贪腐行为的打击。” “越是如此，我们越应该拿出雷霆手段！” 齐伟弹了弹烟灰淡淡点头，“你说的没错，道理也是这么个道理，但是东海市当局的情况我们不能不重视。” “同样的，东海市当局的意见我们也不能完全置之不理。” “您说的对齐书记，所以我认为现在我们应该和东海市市委、市政府正式谈谈了。” 周正荣微微一笑缓缓说道：“已经到了该动手的时刻，就算我们异地用警，可也需要知会当地市委、市政府一声。” “哦？”齐伟蹙了蹙眉，“东海市的情况我有所了解，老庞就是等着退休了，你的意思是我们和徐海泉沟通？” “没错，我相信徐海泉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周正荣郑重开口道：“不瞒齐书记，我和徐市长私交还算不错，当初在山阳公安局时也一起搭过班子。” “怎么说呢，这是一位党性原则很强的干部！” 周正荣是聪明人，他很清楚自己和徐海泉的关系那是摆在明面上的，就算自己不提，人家齐副书记也不可能不知情。 “有所耳闻。” 果然，听到周正荣的话齐伟笑着点了点头，“看来周院长对徐市长很有信心啊！” “必须有信心，没有信心我就不会来东海市。” 周正荣没有一丝一毫的隐瞒，“齐书记，想必东海市的情况您应该早就有所了解。” “如果不是因为这一点，省委也不会决定让我来东海。” 听到周正荣的话，齐伟眯着眼打量了他片刻，周正荣这是在和自己交心，也等于是摆明了告诉自己，我就是冲着案子来的。 你后面有省纪委，我后面也有整个省委在给我站台！ 既然如此那咱们还怕啥，秦书明再厉害还能翻了天不成。只要咱们一步一步地来，拿下这个案子指日可待。 “行，既然周院长都这么说了，那咱们就见见这位徐市长。” 齐伟沉思片刻拿定主意，近日相处下来他也算了解周正荣的为人，稳重谨慎不胡来，他这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 当着齐伟的面儿，周正荣打开免提直接拨通了徐海泉的电话。 “正荣？”电话另一端的徐市长正在开一个重要的经济工作会议，周正荣长话短说，直指重点。 “省纪委的齐副书记在我这里，他想见你一面。” 从行政级别来说齐伟和徐海泉都是正厅级，谈不上谁命令谁，可听到周正荣的话，徐海泉表示自己马上就到。 没人能比徐海泉更了解周正荣这个电话的用意了！ 齐伟的到来已经足以说明，之前周正荣和自己分析的没错，省委领导早就关注到了东海市的情况… 不到半小时，徐市长的专车就赶了过来。 “齐书记。” “徐市长，辛苦你跑一趟了。” “该说辛苦的是我，东海市的事情麻烦齐书记了。” 初次见面，二人心照不宣地寒暄握手。 周正荣亲自给二位领导泡茶，三人落座后直入正题… “徐市长，现在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就我们目前所掌握的证据和线索来看，东海市的诸多职能部门已经烂透了。” 徐海泉满脸羞愧，“齐书记，是我辜负了省委的信任，也辜负了东海市的八百万民众。” “徐市长，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齐伟大手一挥，看着徐海泉郑重开口，“现在东海市已经到了刮骨疗伤的时刻。” “再拖下去，怕是真要病入膏肓了！” 徐海泉赞同点头，“齐书记说的没错，触目惊心啊！” “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我一定全力以赴。” 齐伟满意的点了点头，徐海泉果真是个聪明人，不用自己主动开口，就知道该怎么办。 “我们打算从富龙集团打开突破口。” 既然如此齐伟也不藏着掖着，“同时对目前已经掌握到线索和证据的涉案贪腐官员，实施两规。” “这里是名单，徐市长看一下。” 从齐伟手中接过名单后，徐海泉简直是越看越心惊。 怪不得连省纪委的专案组都不敢擅自行动。 这份名单的牵扯范围之广，简直就是骇人听闻！ “徐市长，有压力？” 第48章 重情义也是破绽 徐海泉苦笑一声，“齐书记，如果我说没压力肯定是不可能的。这些人一旦全部两规，东海市连维持正常运作都难。” “如果我说这些只是开始呢，下一步可能牵扯到更多人。” 齐伟寸步不让，一双眸子紧紧地盯着徐海泉，是骡子是马得拉出来遛遛，别看周正荣说的天花乱坠，可没用。如果徐海泉连这点压力都抗不住，那么接下来的工作开展将会异常艰难。 或者说，齐伟就必须考虑换一个人合作了。你徐市长没有魄力，不代表别人也没有，整个东海市又不是就你一个徐海泉… 听到齐伟的话，徐海泉的眉头越皱越深。 他又何尝不清楚，这是省纪委对自己的试探呢？ 可就算清楚这些又能如何，来东海这三年的时间里徐海泉根本就没多少人可用，很多事情不是头脑一热就能拍脑袋决定的。 真的答应了齐伟，那出事儿了自己必须得抗得住！ 时间一分一秒地缓慢流逝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齐伟暗自叹息的时候，徐海泉狠狠咬了咬牙，对齐伟表了态。 “齐书记，你尽管放手去做，别的事情有我担着。” 对于徐海泉来说，做出这个决定真的很艰难，这将意味着他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甚至是断送自己争取那个位置的可能。 但是没办法，事已至此徐海泉并没有任何退路。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还是就这么如同一个受气的小媳妇儿再混两年，然后卷铺盖滚蛋，这个选择其实还是蛮好做的。 “徐市长，合作愉快。”齐伟脸上绽放出一丝淡淡的笑容，起身朝徐海泉伸出了手。徐海泉也缓缓起身，伸出右手握住齐伟的手用力地晃了晃。 “祝贺两位。”见此周正荣心里也松了口气，“东海市的百姓们终于有了盼头，我相信朗朗乾坤离大家不远了…” 最近秦书明感觉自己的右眼老是跳个不停，自从孙肖虎倒台，秦书明抓紧时间启动了很多保护措施，虽然表面上安全了，可秦书明仍旧心神不宁，常常午夜时分被噩梦惊醒。 这不，同样一个午夜，秦书记满头大汗自床上醒来。身边空无一人，他和妻子早已分房多年，之所以维持着名义上的婚姻，也只是为自身的政治前途服务。 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1点，睡下不过三个小时，这还是服用了安眠药，可仍旧对抗不了自己内心深处的烦躁。 “小林，睡了没？” 摸出手机，秦书明给现任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林远拨通了电话，似乎只有和林远聊几句，才能缓解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惧。 “秦书记，我还在局里，您有什么吩咐？” 林远对秦书明不是一般的敬重，或许没有秦书明的提携，现在的林远依旧在某个派出所里混日子。 “怎么还在局里，加班？” 秦书明微微蹙眉，想当年自己做市局一把手的时候，那可是潇洒自在的很。 再看看林远，怕是每天连四个小时的睡眠都保证不了。 说实在的，林远是个好同志，干过缉毒做过刑警，最后因为得罪了当时的副局，被人家踢到了郊区派出所当户籍警去了。 如果不是秦书明关键时刻拉了他一把，林远可能这辈子就此消沉，这也是为什么林远对秦书明感恩戴德的原因。 有些人就是如此，把情义放在党纪国法之前。就算他明知道秦书明有些事情上不得台面，可林远还是毫无原则地办了… “三个小时前部里发来通知，有两名A级通缉犯流窜到了我市，根据上级的指示，市局第一时间成立抓捕小组，由我亲自带队，现在正在制定抓捕方案。” 哪怕现在已经是市局的二把手，可越是凶险的任务林远越主动冲在第一线。 用他的话来说，我不往前冲难道指望辅警们去第一线？ 在这种情况下，林远在市局的官声很好，尤其是一线的民辅警，不管是什么警种，只要提起林远，那都竖大拇指。 同样的，就是因为了解林远的脾性，所以当初秦书明才会在关键时刻拉他一把，更是把他放在如此重要的位置上。 因为秦书明很清楚，只有把林远拉上来，让他对自己感恩戴德，市公安局才能牢牢地握在自己的手里。 有些时候，重感情反而也是种破绽！ “执行任务可以，但是一定要注意安全。”秦书明仔细叮嘱，“这些部里挂了号的通缉犯，手里或多或少都有家伙。” “出任务要记得穿防弹衣，另外不要什么事都第一个冲…” 林远心里暖洋洋的，在他眼里秦书明不是市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他就是自己的父亲！ 一个时时刻刻惦记儿子安危的父亲。 “您放心，我都懂。”林远小声回答。 “那你注意安全，执行完任务给我报个平安。” 挂断电话以后，秦书明心里舒坦了不少。只要林远还在那个位置上，自己就是安全的。 把市局握在自己手里，秦书明就有底气！ 在和平年代，驻军不参与的前提下，警方就是唯一的武装力量。有这股力量在，秦书明就有信心面对东海市的任何人。 不管是毁灭线索、证据，还是最后的孤注一掷，手里有枪心里才能不慌。 秦书明沉思片刻，从保险柜摸出一部上世纪的诺基亚手机，翻出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一直打了足足三通电话，听筒处才传来一个醉醺醺的声音。 “大晚上的你有病？” “我是秦书明。” 秦书记拧着眉头，虽然心中怒火翻滚，可还是按捺住了脾气。 “秦叔？”电话那端明显愣了一下，片刻后才笑道：“大晚上的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省委三个督导组今天全部来到东海。” 秦书明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自顾自的说道：“我希望这段时间你能老老实实的，不要给我惹麻烦。” “在省委督导组面前，我保不住你。” “就算你爸，也保不住你！” 第49章 救火运动员 今天是赵宇哲在省委宣传部培训的第五天，一周的时间眨眼而过，培训也很人性化，周末都是带双休的。 不是赵宇哲等人需要休息，而是人家培训的导师们得休息。 “小赵，明天休息今晚咱们一起聚聚？”刚刚下课，王阳就凑了过来，“我在喜上加喜订了个包间，大家伙好好热闹热闹。” “行，不过说好了，晚上我请客。”赵宇哲微微一笑，这些日子他和班里的同学都处的不错，尤其是东海市这帮人。 “我安排怎么能让你请客？”王阳急忙连连摆手，再怎么着自己也是市委宣传部的副科级干部，出来培训还是能报一部分的。 以赵宇哲现在的身份和职务，怕是就得自掏腰包了。 当然，如果让王阳知道赵宇哲是个狗大户，怕是就没有这方面的担心了。 赵宇哲笑了笑没说话，他明白王阳这些人心里想什么，也懒得和他去争，到时候自己提前把单买了就是。 “对了小赵，我想着就咱们几个热闹归热闹，可也没啥意思。你说要不咱们邀请几个老师，或者是省委宣传部的领导？” 和赵宇哲想的一模一样，王阳总算是露出了狐狸尾巴。 这些日子同学们为啥对自己如此客气，还不就是以为自己手里有强大的政治资源，这不，王阳的试探便已经到了！ “嗐，你是班长，这个事情你决定。” 见赵宇哲看向自己，王阳讪笑一声急忙解释道：“我听说其他几个市都邀请了老师，这不就想着…” “嗯，这件事情你别管了，交给我吧。” 赵宇哲轻笑一声缓缓说道：“待会儿你把时间地点发到咱们市的小群里，我稍后看看哪位领导有时间。” “妥了，我马上办。” 王阳急忙点头，一张脸都快笑成一朵花儿了。 大家这么舔着赵宇哲，为的不就是他的关系网？ 之前还担心赵宇哲这家伙和大家藏私，或者说根本就没有什么能力，现在看来还是自己想多了啊！ 当然了，赵宇哲能不能把人请到，才是最重要的。 送走王阳后赵宇哲躺在床上沉思起来，这一周一共有三位老师给培训班授课，两位是岭东大学的教授，一位是宣传部的领导。 不管是三位中的哪一位，赵宇哲和人家都不熟。 别以为赵宇哲是班长就能请的动这些大牛，省委机关的一个处长随便到哪个地方上，起步都是主管的副市长陪着的。 你赵宇哲有那么的面子么？ 况且刚刚王阳也说了，其他市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已经对这些人发出了邀请，怕是人家的档期现在都排满了… 赵宇哲苦笑一声，还真是赶鸭子上架啊！ 倒不是头脑一热就答应了王阳，而是很清楚如果不答应，这些人肯定就会多想，为了避免麻烦赵宇哲只能点头。 这就是身在体制内的无奈，哪怕赵宇哲是个零零后。 除非自己像苏小芮、李海龙那般，等等，李海龙，怎么把他给忘记了。 赵宇哲一拍脑门儿，自己刚来秦城是人家李海龙请的客。 那么现在自己回请一番是不是也在情理之中？ 赵宇哲马上行动，拨通了李海龙的电话。 “小赵，我现在不在秦城啊，跟着领导下来出差了。” “回去的话得下周二了，周一要和他们市委的领导碰碰。” 赵宇哲苦笑一声，“我还说请你过来救个场呢，整个省城我也就只认识李哥你一个领导了。” 既然二人已经是朋友，赵宇哲也不藏着掖着。 “要不我安排两个同事过去？”李海龙沉思片刻还没说完，就被赵宇哲急忙打断。 一来太麻烦人家，二来请来的人如果不熟反而没有意义。 “对了，我差点儿忘记个事儿。”电话另一端的李海龙忽然大笑起来，“小赵，我给你找个嘉宾，绝对震惊所有人！” “不过这个嘉宾我可请不动，得你亲自去请。” 让赵宇哲完全没想到的是，苏小芮竟然是下周受邀授课的老师之一，原计划人家是周日从燕京出发的。 李海龙给赵宇哲出了个馊主意，既然自己不在秦城帮不了赵宇哲，他完全可以提前把苏小芮请过来！ “你俩又是大学同学，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叙叙旧。小赵，机会难得啊，你可得好好把握…” 挂断电话后，赵宇哲苦笑连连，他是真不想干这事儿。 碰巧王阳正在群里发消息，先是发了一个位置，然后定了时间，紧接着就艾特了所有人。 “兄弟姐妹们，今天晚上谁都不许请假哈。除了咱们几个人班长还请来了省委宣传部的领导，晚上大家好好热闹热闹。” “到底还是班长牛批啊，别人请老师班长直接请领导，今晚我要醉在酒桌上，谁都不许扶我！” “厉害厉害，给班长疯狂打call…” 得，本来赵宇哲还想着群里说一下老师领导们都没时间，或者已经提前答应了其他市的培训团队。 被王阳搞了这么一下子，赵宇哲是不打这个电话也得打了。 赵宇哲一边拨着苏小芮的号码，一边嘴里碎碎念着，该死的王阳，全怪他！ “咦，稀客哈，你放学了？” 电话刚刚接通，苏小芮那清脆的声音便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尤其是那句“你放学了”，更是仿佛瞬间回到那段青葱岁月。 “我听李哥说，你是我们培训班下周的培训老师？”赵宇哲开门见山，“可以哈苏小芮，都瞒着我。” “是打算给我一个突然惊吓？” 电话另一端的苏小芮轻呸了一口，“你自己不看群聊还怪我，昨天晚上我就把你们省委宣传部的邀请函发到群里了。” 赵宇哲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 失策，失策啊！ 原本还想借机挖苦苏小芮几句，然后再提出自己的要求。 这么一来，苏大小姐还不得乖乖地配合？ 谁能想到，最后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怎么了，知道自己错了？”见赵宇哲不说话，苏小芮娇哼一声，“知道错就行，想想怎么补偿我吧。” 赵宇哲鬼使神差脱口而出，“那我今晚请你吃饭？” 第50章 权力造成的迷惑 “好你个赵宇哲，我就知道有好事儿你从来想不到我。现在火烧眉毛你才知道给我打电话，我告诉你，我不去！” 听到赵宇哲和自己的坦白，电话另一端的苏小芮直接炸了。 “不是我想到的你，是李哥提醒我找你的。”赵宇哲满脸小心翼翼，不解释还好，一解释苏小芮更是怒从心中起。合着如果不是李海龙提醒，你到现在都不知道我要去岭东呗？ “赵宇哲，晚上你就自己出洋相吧，再见！”苏大小姐冷笑一声直接挂断了电话，完全不给赵宇哲一点儿面子。 见赵宇哲抱着手机满脸苦涩，何荣忽然凑了过来。 “怎么了，是不是领导们不好请？” 小胖子还是很有眼色的，再说了谁都知道省委的领导不管是什么级别，那可不是谁想请就能随随便便请出来的。 “嗯，王阳这货已经把我放在火上烤了啊！” 赵宇哲叹了口气，本来自己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东西，但是被王阳这么一搞，赵宇哲就感觉脸上挂不住了。 说到底还是年轻人，哪个年轻人不要面子？ “其实你也没必要太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何荣安慰道：“他王阳有本事，就让他王阳去请呗。” “什么每个市都请了老师领导，你想想咱们一共就三个老师，可培训的队伍十几支，怎么可能队队都能请到。” 小胖子翻了个白眼，“我看他就是想在其他市面前装一下，可自己又没有能力，只能把主意打到你身上。” “你也是，请不来就请不来，谁还能说你什么。” 赵宇哲心中一暖，幸好小胖子及时提醒自己，不然自己还真的一下子走不出这个思维误区。 同样的，赵宇哲也是暗暗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自从当上这个班长，平日里大家对自己都十分尊重，一大帮科级干部天天在自己面前献殷勤，这就搞的自己也有点飘。 人一飘了，就容易犯错误。 就比如说今天给李海龙这个电话根本就不该打，也就是两人关系已经到位，李海龙不会伤了自己的面子。 可追其本质，赵宇哲的这种行为并不对！ 你如果和李海龙单约，那肯定没问题。但是你一大帮子人请人家一个吃饭，这要是传出去省委宣传部的领导怎么看李海龙？ 大意了，真的大意了。 赵宇哲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亏自己还一直自诩为聪明人，感觉自己凡事都看的透透的，也是个官场小高手了。 可事实证明，自己还是一个没有多少经验的菜鸡。 连小胖子都明白的道理，自己偏偏就走入思维误区，中了权力的毒，把自己饶了进去。 真说起来的话，一个小小的班长能有什么权力？ 赵宇哲暗暗心惊，这次是真的给自己好好的上了一课。 “荣哥，谢谢你！” 赵宇哲满脸真诚，多亏了小胖子及时点醒了自己。 看来自己的修炼，真的还差得很远很远。 “你客气啥？”见赵宇哲神色恢复正常，何荣也是笑了起来。 “咱们可是好兄弟，况且你都说了，以后你罩着我，这点小事儿你还谢来谢去的。” “该谢，晚上咱俩可得多喝几杯。” 赵宇哲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在群里编辑信息，“各位同学，领导们晚上都有公务，就不参加咱们的聚会了。” “这样也好，就我们这些人大家都放的开。” “今晚大家尽情玩，所有消费都算我的…” 发完信息后赵宇哲看都不看手机一眼，拉着何荣向教室走去。下午还有课，可不能荒废了学业。 “什么？” 收到信息后，原本忙着张罗订酒的王阳傻眼了，赵宇哲这是什么意思，反悔了呗！ “王科，我看那个赵宇哲根本就没有啥本事。” 一直跟着王阳混的河西区区委宣传部干事鲁文波撇了撇嘴，“什么领导们都忙没时间，人家别的市怎么就能请出来？” “他肯定是吃了领导们的闭门羹了。” 王阳神色难看地摆了摆手，脑海中不由地浮现起上周赵宇哲和一众省委宣传部领导们把酒言欢的场面。 要知道那个桌，连刘秋月都上不去，难道真的是巧合？ “先别说这话，班长的能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万一真的是人家领导们太忙呢。” “走走走，先去上课。” “王科，不去订酒了？” “还订啥酒，班长不是说都他负责么？” 王阳颇为烦躁，领导们都不来了，自己还表现个啥。 他赵宇哲有钱，那就让他赵宇哲自己花呗… 苏小芮是真的火大，原本之前岭东省委宣传部就给他们单位发了邀请函，希望苏小芮能作为授课导师来一趟秦城。 可苏小芮直接拒绝了。 后来是李海龙发在群里的那张照片，才让苏小芮知道赵宇哲居然也参加了这次培训。 所以前天苏同学就主动找了老大一趟，把原本定下来的培训老师换成了自己，这才有了前天晚上群里的那张照片。 可让苏大小姐没想到的是，赵宇哲这货平日里完全屏蔽大佬群的群聊，以至于自己发出来的照片宛如泥入大海。 更让苏大小姐气愤的是，赵宇哲居然喊自己来当救火队员！ 生气归生气，生气完了苏小芮一想赵宇哲如果请不来省委宣传部的领导，晚上饭桌上肯定要面对一些冷嘲热讽。 都是成年人，又都在体制内，苏小芮再了解不过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一想到赵宇哲可能被人嘲讽，苏同学心里就不得劲儿。心里不得劲儿，手就不由自主地点到了携程机票预订页面。 嗯，自费出行，机票都给单位省了… “王八蛋，看我今天不吃穷你！” 苏大小姐咬牙切齿，已经进入了支付环节。 “叮，恭喜您苏女士，预订成功，出票中。” “叮，出票成功。” 苏小芮松了口气，嘴角不由自主地挂上了一丝浅笑… 远在秦城的赵宇哲根本不知道这些，此刻的他刚刚放学，一行12人分乘三辆出租车正向饭店疾驰而去。 第51章 从班长到小赵再到班长 赵宇哲和王阳、何荣、鲁文波四人共乘一辆车，王科长坐在副驾位上，不时回头和众人笑谈几句，没一会儿就又饶了回来。 “班长，你下午都给哪几位领导打了电话，他们都没空？” 赵宇哲微微一笑，看来王阳还是不死心啊。不过现在自己的心态早就调整过来了，随便他们怎么想，反正请不来就是请不来。 就如同何荣说的那般，你王阳有本事你自己去请。 “嗯，都没空。”赵宇哲微微颔首就不再说话了，压根儿就不搭理王阳刚刚的话茬儿。 王阳脸色难看至极，回头和鲁文波对视了一眼。 “哈哈，班长肯定也有班长的难处，领导们都去其他市的队伍了，班长请不来也在情理之中。” 何荣一阵牙疼，瞧瞧这话，摆明了就是给赵宇哲上眼药！ “领导们去不去，去哪里咱们也左右不了呀。”赵宇哲轻笑一声，“看来鲁哥和领导们走的很近，都知道他们的行踪。” 被赵宇哲怼了一句，鲁文波喉咙动了动，愣是没说出口。 实在是赵宇哲这话不好接，不听人家都说你和领导走的近么，自己再多嘴，赵宇哲随口一句你去请，那自己怎么接？ 最后丢脸的不还是自己… 车子很快就到了喜上加喜楼下，王阳带着众人来到包厢，包厢面积可不小，别说十二个人，二十个人都不在话下。 显然当初预订房间的时候，王阳就做好了领导来的打算。 “诸位同学赶紧入座啊。”王阳热情的招呼了起来，“那个谁，小赵，你也坐啊。” 在场众人大吃一惊，这声小赵喊的是？ 赵宇哲微微一笑也不生气，整个队伍里也就自己一个人姓赵，所以王阳喊的肯定是自己。 这家伙变脸还真是如同翻书啊！ 用得着、舔着你的时候，一口一个班长，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你看。 现在你没啥用了，那就变成“小赵”了。 也就是赵宇哲心态早就调整过来了，不然被这一声“小赵”还不直接把他气死… “班长，咱俩挨着。” 何荣现在是紧紧跟在赵宇哲身后，管他别人怎么说，班长就是班长，这帮势力眼，呸。 “服务员，人齐了，上菜吧。” 王阳大手一挥，刘秋月已经回东海了，班长成了小赵，那今晚这里肯定就是王副科长的主场了。 “班长，你挨着门口近，给大家伙起个酒呗。” 鲁文波笑眯眯的看着赵宇哲缓缓说道：“早就听说班长海量，今天可得好好试试。” “我去开酒。” 还不待赵宇哲有所动作，何荣第一个站起身。 鲁文波脸上一下子就不好看了。 “小鲁。” 王阳生怕鲁文波发难，急忙出声制止了他。 不管怎么说大家都是一个市的，之前还围着赵宇哲转，现在也不能直接撕破脸。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让他出个丑就得了。 真要是太过分，赵宇哲脸上挂不住，最后生出事端的话反而不好。 当然了，王阳之所以及时制止鲁文波，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到现在为止，王阳也不敢肯定赵宇哲背后到底有没有强大的政治资源。 不能因为一次小小的失误，就全盘否定了人家… 在场的众人也不开口说话，王阳和鲁文波二人的态度为何转变如此之快，大家也是心知肚明的。 要是赵宇哲今晚真的请来了领导，还会发生这样的场面？ 就在何荣忙着开酒、给众人倒酒的时候，赵宇哲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看了眼来电显示，竟然是苏小芮？ “大家先坐着，我出去接个电话。” 赵宇哲起身打了个招呼，快步走出包厢。 “什么情况王科，是不是觉得尴尬找个由头跑了？” 鲁文波瞬间起身，“不行，我得出去看看。” “耀武扬威了一个星期，他要是个菜鸡，我今天…” 王阳这次没拦着，毕竟赵宇哲是年轻人，要是真的感觉脸上挂不住，临阵脱逃也是自然的。 不过今晚说好了他请客，就算走也得把单买了吧？ 又没有领导参加，哪怕开了票自己也报不了，让王科自掏腰包他也舍不得，这个单今天必须得让小赵处理了… “你在哪儿，给我发个位置。” 电话刚刚接通，苏小芮的声音就冷冰冰的传了出来，把赵宇哲吓的浑身都发抖。 “什么情况，你，你不是不来吗？” 回过神儿的赵宇哲懵了，难不成苏小芮已经到了秦城？ “下午的飞机，刚出机场。” 赵宇哲心中一暖，想想自己做的事情，又满是愧疚。 “对不起。” 这三个字不光是对苏小芮说的，也是对李海龙说的。 听到赵宇哲的话，苏小芮的气消了一大半儿。 她也不是真的生赵宇哲的气，就是对赵宇哲不爽。 不爽为什么这么不关注自己！ 需要自己救场的时候，还得别人提醒才能想到自己。 还是不是好同学、好朋友了？ “其实你真的没必要这样。”赵宇哲苦笑一声，“下午我已经想明白了，不管是喊你还是李海龙，都是我做的不对。” “想明白不就好了。” 苏小芮终于笑了，“你能想明白这件事情，证明你已经成熟了。” “行了，赶紧给我位置，我马上到。” “好，等这场结束以后我再单独请你，地方随便你挑。”赵宇哲哈哈大笑一声，整个人恢复了之前的开朗、自信。 回到包厢后，众人的目光都放到了赵宇哲身上。 鲁文波也紧跟着赵宇哲走了进来，“班长，就等你了，你不在我们也没法启热菜啊！” 赵宇哲摆了摆手，看向主位上的王阳。 “王科，待会儿有位领导过来，咱们热菜等等上吧。” 赵宇哲话音刚落，在场所有人的脸瞬间变了！ 其中以王阳、鲁文波二人脸色最为难看。 什么情况，不是说领导不来了么？ “班长，不知道来的是哪位领导？” 王阳直接从主位上跳了起来，刚刚还得意洋洋的他此刻才觉得这个主位是那么的烫手… 第52章 带着行李箱赴宴的年轻女领导 从班长到小赵再到如今的班长，王阳的称呼转换可不是一般的快。当然，这一切都需要环境的转换作为推动。 听到赵宇哲说待会儿有领导过来，众人就都坐不住了。 “不是省委宣传部的，至于是谁待会人到了我再为大家介绍。”赵宇哲摆了摆手打断了众人的话，目光看向王阳，“王科，再加个位置吧，让领导挨着你坐。” 王阳急忙连连摆手，“班长，你这不是开玩笑嘛，没有你领导怎么可能会赏脸过来，要说陪肯定得你来啊。” “再说了我这里可是主位，这个位置咱们可不能随便坐。” 赵宇哲摆了摆手不再搭理他，随便王阳去吧。 “那个谁，小鲁，去喊服务员进来，再加几个菜。”王阳开始张罗起来，领导赏光那必须安排的妥妥当当。 “赵哥，你真的把领导请来了？”趁着没人注意，何荣凑到赵宇哲耳边小声问道。 赵宇哲点了点头，小胖子激动的满脸通红，“那待会儿能不能让我和领导单独喝个酒？” “要是条件允许的话握个手、拍个照就更好了。” 赵宇哲哭笑不得，“敬酒拍照都无所谓，握手就算了。倒不是别的，人家一个女同志肯定不乐意。” “女领导？” 小胖子的眼睛瞬间瞪的滚圆，省委宣传部的女性领导，他第一个就想起了宣部长常务副部长何雪。 我滴个乖乖，赵宇哲不会是把何副部长给请来了吧？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就被何荣打断了，不可能，哪怕是东海市宣传部的一把手过来，也很难在这样的场合下请何雪过来。 或许单独私下一起聚聚有可能，可在这种场合绝对不会发生。 “嗯，待会儿你就知道了。”赵宇哲和小胖子眨了眨眼，小胖子就这点要求，无论如何都得满足他。 大约十几分钟，王阳带着鲁文波兴匆匆地回来了，二人出去加了不少菜，还去门口的烟酒店拿了两瓶国窖1573. 既然有领导，那规格肯定就得拔高，别管待会儿谁买单，这些都不重要，能把领导请出来才是最重要的。 回到包厢的王科长，一直反反复复地看着手腕。 片刻后终于按捺不住，主动对赵宇哲说道：“班长，时间差不多了吧，咱们要不去门口等着？” 王阳觉得不管怎么说，起码的态度是必须要拿出来的。 今天在场的这些人，除了赵宇哲这个关系户以外，属自己职务级别最高。 赵宇哲就不说了，领导也总不可能一直和他谈话。 所以自己的机会要比其他人大太多，只要自己把握好这次机会，入了省委领导的法眼，以后的仕途还不是一帆风顺？ “行，走吧。” 赵宇哲瞥了眼时间，算算从机场到酒店的路程，差不到苏小芮也快到了。 “那个，我们也去。” 以鲁文波为首顷刻间站起来一片人，到最后就连何荣都是跟着大家伙站起身。 “用不着这么多人，大家在这里等着就好。” 赵宇哲笑呵呵的说道：“再说了咱们人不少，都站在门口影响也不好，我和王科长作为代表出去就行。” “对对对，都听班长的，你们在这里等着就行。” 王阳会意后马上帮腔，他是绝对不会把这个近距离接触领导的机会让给别人的。 酒店外面，王科长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班长，你就提前和我透露下呗，来的是岭东大学的教授老师还是省委宣传部的领导？” “都不是。” 王阳微微一怔，这一个都不是让王科长都懵了。 既不是岭东大学的教授学者，也不是省委宣传部的，那还算什么领导？ 哪怕是其他部门的，可也和大家八竿子打不着啊！ 莫非是赵宇哲请不来省委宣传部的领导，所以就随便从省委其他部门请了一个人过来？ 王阳脸色阴了下来，他感觉自己被赵宇哲耍了。 “来了！” 就在此时，一辆出租车缓缓停下，苏小芮从车上下来，司机打开后备箱，赵宇哲快步上前帮苏小芮拿行李。 虽然毕业一年多没见，可苏小芮几乎毫无变化。 那是那么的青春靓丽，肤白貌美，穿着时尚，气质迷人… 王阳已经彻底傻了，他万万没想到赵宇哲口中的所谓领导，竟然会是一个二十岁出头娇滴滴的小姑娘。 小姑娘也就算了，这位还拉着行李箱，一副游客的打扮。不知道的人看到她，还以为是赵宇哲把女朋友带过来了。 “一路辛苦。” 看着面前的苏小芮，赵宇哲心中百感交集，本来人家专车接送，领导相迎，为了自己才遭了这个罪。 “别说客气话，早点开始早点结束，我还等着宰你呢。” 苏小芮翻了个白眼，迎面看到满脸阴沉站在门口的王阳，眼珠子一翻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给你介绍下，这位是我们东海市市委宣传部的王阳王副科长。”赵宇哲指了指老王，对苏小芮眨了眨眼。 “王科，这位是苏小芮，我的大学同学，也是咱们华夏军号的编辑。” “你好小苏。” 让赵宇哲完全没想到的是，王阳只是平静地伸出手，压根儿就没把苏小芮当回事儿。 甚至一开口，就是喊出了“小苏”这样的称呼… 赵宇哲一阵头大，生怕苏同学直接暴走。开什么玩笑，人家可是省委宣传部走正规程序专门聘请来的老师啊！ “先进去吧。” 苏小芮丝毫不在意王阳对待自己的态度，今天自己过来本就是给赵宇哲撑场面的，至于其他的根本不重要。 一行人回到包厢，刚刚推门进来屋子就响起热烈的掌声。 “欢迎领导莅临指导工作。” 鲁文波满脸激动，可看到赵宇哲等人后就傻眼了。 什么情况，领导呢？ 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又是谁… 不光是鲁文波一时间发懵，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诸位，给大家介绍下。”赵宇哲深吸口气，是时候让这帮人见识见识了！ “这位是苏小芮。” “我的大学同学。” “华夏军号官媒的负责人！” “也是省委宣传部聘请的，下周为我们授课的导师。” “大家热烈欢迎！” 第53章 意外发现 在场众人纷纷大吃一惊，要说什么赵宇哲的大学同学、包括华夏军号的官媒编辑这些身份都不重要，可第三个身份就可怕了。 岭东省省委宣传部特邀，下周培训班导师！ 既然是赵宇哲的大学同学，那么年纪肯定和赵宇哲差不多。这个年纪就被省委宣传部作为特邀导师请过来，不管是身份背景还是个人实力，那都是缺一不可的。 想想这周给自己等人上课的那些导师，不是大学正高教授就是省委宣传部的处级干部，苏小芮就算差又能差到哪里去？ 王阳的脸红的如同猪肝，后悔的恨不得掐死自己。 刚刚在外面多好献殷勤的机会，就这么白白错过了。 而且不光是错过，还险些得罪了人家苏老师。刚刚那声“小苏”到现在他都记忆犹新，人家苏小芮又怎么可能忘记？ “苏老师，快，这边请，您这边坐。” 主位已经让了出来，旁边一左一右也是空的，自然是给赵宇哲和王阳二人留着的。 “小鲁，让服务员启热菜。” “苏老师，您看您喝点什么？” “客随主便，今天你们是主人。” 苏小芮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王科长，你也快坐。” “好好好，苏老师，刚刚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王阳一开口，就惹得众人纷纷侧目，再看看比赵宇哲还稚嫩一些的苏小芮，不少人就猜出来刚刚门口肯定发生了一些不愉快。 “王科长言重了。” 苏小芮懒得和王阳这种人一般见识，“虽说岭东省委宣传部觉得我某些方面能力不错，可相比大家而言我也确实是晚辈。” “咱们就互相学习吧，王科还喊我小苏就好。” 原本听到前半句王阳松了口气，可苏小芮最后这句话差点没把王阳给噎着。 那句话说的一点错儿都没，越是漂亮的女人越爱记仇… 接下来的敬酒环节就没出什么岔子，苏小芮虽说喝什么都无所谓，可王阳不敢啊，专门出去买了一瓶高档红酒。 苏大小姐就端着小半杯红酒，硬生生的喝到酒场结束。 王阳等人虽然心里憋屈，可谁也不敢提这个事情。人家能给你面子端起酒杯，已经是很难得了。 你还真指望一个女领导能和你杯杯透？ 就在此时，包厢处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随即三道身影推门而入。 看到这三人，东海市一干人几乎瞬间齐刷刷的站起身！ 无他，为首的那道靓丽身影，前几天大家还见过，正是岭东省省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何雪。 饶是已经喝高了的王阳，也是瞬间头脑清醒了！ “何部长！” 赵宇哲急忙走过去打招呼，正要介绍苏小芮给何雪认识时，哪料苏小芮已经俏生生地走了过去。 “小姨，好久不见哦。” 这一声小姨，直接把在场所有人都给雷懵了，包括一直默默无闻的赵宇哲，此刻也是被惊的瞠目结舌。 他和苏小芮同学四年，还真的从不知道她有个在岭东省工作的小姨… “我刚刚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呢。” 何雪先和在场东海市的同学们打了个招呼，然后就把苏小芮给拽了出去，她身后的吴龙二人则是留在包厢等她。 “王科，招待一下吴主任啊！” 赵宇哲回过神儿急忙喊了一嗓子，何雪的段位太高了，那根本就不是自己能接触上的。 既然有苏小芮陪着，那也就没自己什么事儿了。 反倒是吴主任等人留在这里等何雪，要是自己招呼不周那才容易出事。 要知道这二位，那可是多少人想请都请不来的。 如今沾了何部长的光，二人不请自来这是多好的机会，要是不抓住这个机会，那才是真傻。 再说另一边，苏小芮被何雪拉到了一间茶室。 “你什么时候来的秦城，不是拒绝来做导师么？” 苏小芮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我这不反悔了？” “正好来秦城看看你，所以我就跑过来了。” 何雪满脸冷笑，“看我却和赵宇哲他们混到了一起？” “这不是赶巧，正好他们一起吃饭我就过来了。” 何雪看了苏小芮一眼没再说什么，她也是基层一步步走过来的，今天这个局苏小芮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再清楚不过。 “没喝酒吧？” “就喝了一小杯红酒，和没喝一样样的。” 何雪秀眉微蹙，她这才想起苏小芮和白心月都是一个学校的，那么自然而然，和赵宇哲也是同学。 “你这次来秦城，不会是因为那个赵宇哲吧？” “你说啥呢小姨。”苏小芮的目光有些躲闪，“我都说了是来看你的，和赵宇哲有什么关系。” “再说了，如果真有关系，我之前干嘛不答应。” 这个解释倒是也能站得住脚，何雪也没再深追，“晚上不要住酒店，去我那里吧。” “你去和赵宇哲打个招呼，现在就跟我走。” “不是吧？”苏小芮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自己还等着第二场好好吃赵宇哲一顿呢。 “你如果不听话，我现在就给姐夫打电话。” 苏小芮的态度极其坚决，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苏小芮这次来秦城绝对是有原因的。 既然如此那自己就必须看紧她。 否则的话，真出点什么事情自己怎么面对姐姐和姐夫？ “行行行，我给赵宇哲发个微信。” 苏小芮满脸不情愿地掏出手机，打开微信给赵宇哲留言。 “我和小姨先回家了，明天联系，你少喝点酒。” 另一边的赵宇哲收到微信后，也是松了口气。 何副部长和苏老师招呼都没打就消失了，可也没人敢说什么，再说了现在也没人顾得上。 苏小芮出现在这里，也让吴主任等人大吃一惊。 最后才得知赵宇哲竟然是苏小芮的同学，东海市的人又这么热情，吴主任索性也就放开了，全当给何副部长面子了… “班、班长，我王阳真的服了。” 送走几位领导后，王阳第一个来到赵宇哲身边，醉醺醺地朝赵宇哲竖起大拇指。 “以后班长你说啥就是啥，我王阳永远是你的兵！” 第54章 两个方案你自己选 王阳这次是真的服了，服的彻彻底底。这一波三折折腾下来，赵宇哲所展露出来的政治资源，已经足以让任何人信服！ “王哥，咱们都是同学，你说这些就见外了。” 赵宇哲摆了摆手，看着王阳一字一顿缓缓说道：“接下来的培训学习过程中，咱们还是要把学业放在第一位。刚刚吴主任也说了，以后这样的聚会还是少安排为好。” 王阳连连点头，他听出来了，赵宇哲这是在隐晦地提醒自己，类似今晚这样的局不要组了，领导们已经不怎么高兴了。 “你放心吧班长，我有分寸，不会再做让你为难的事情。” 王阳马上立下军令状，对于他来说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 一来试探出了赵宇哲背后的政治资源确实十分强大，二来也和一名省委宣传部的处级领导拉上了关系。 虽然关系还并不牢靠，可这不是需要慢慢培养的嘛。 就算以后再约，那也是自己和那位领导单聚了。别说赵宇哲提出了这样的要求，就算是不提自己也不会再组这样的局… 回到宿舍后，赵宇哲接到了苏小芮的电话。 “原来是因为何部长，岭东省委宣传部才请你来做导师？”两人寒暄几句后，赵宇哲感慨一声，还真是朝中有人好做官。 电话另一端的苏小芮马上不满的哼了一声，皱着鼻子纠正道：“虽然她是我小姨，可我这次能被你们岭东省委宣传部邀请过来授课，那也是凭我自己的真本事。” “你们这次培训的主题，不就是新媒体端的发展么？要说在新媒体领域，全国范围内哪家的官媒能做过咱们小群里的人？” “要我说哪怕是你，也绝对够资格给他们当导师了！” 赵宇哲哭笑不得，自己可没有这么大的面子，哪怕苏小芮如此解释，可赵宇哲还是很清楚，背后离不开何雪的运作。 不然就算苏小芮能力突出，可毕竟年纪和资历都摆在那里。 想成为岭东省委宣传部的邀请对象，各方面都差一些。 至于自己，那就更不用提了，压根儿就是不可能的。 “赵宇哲，明天周末你休息吧？”苏小芮忽然主动换了个话题，“秦城好玩的地方可不少，你陪我去转转？” 赵宇哲连忙点头，难得苏大小姐有雅兴，这点事能叫事？ 人家大老远的从燕京跑过来帮自己解围，就提出这么一点小小的要求，赵宇哲要是还不满足，那也太不近人情了。 “没问题，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明早我去接你。” 赵宇哲大手一挥，脑海中已经开始在做计划。明早先去租个车，然后查一下秦城的旅游景点，做一个详细的路线规划图。 虽然他算半个地主，可毕竟不是秦城本地人。 赵宇哲的性子就是这样，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到最好，既然答应带苏小芮秦城二日游，那就必须给人家一个完美的体验…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当天晚上赵宇哲接到了周正荣的电话。 按理说以赵宇哲目前的级别和职务，就算有工作安排也应该是李建国传达，顶天儿了由主管副院长出面。 但东海市中院的情况目前来说有些特殊！ “赵宇哲，院里打算拍一部纪录片，经过讨论研究，决定把这个任务交给你。” 赵宇哲懵了。 一来自己只是宣传处负责新媒体板块的编辑，虽说现在全权负责中院的新媒体板块，可也依旧只是一个小喽啰。 二来自己根本就完全没有接触过纪录片啊！ 三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中院宣传处有传统媒体的大牛，人家在省报和省电视台都吃的开，纪录片更是人家的强项。 综上所述，这件工作怎么看都不可能安排给自己… “周院，能先透露下是什么题材的记录片么？”赵宇哲弱弱地问道：“您也知道我并不是媒体行业科班出身。” “想个新颖的点子可能还行，真要是让我独立负责这项工作，我怕是能力有限，挑不起这个担子。” 这可不是赵宇哲撂挑子，更不是故意借此机会和周正荣讲条件，而是真心实意表达自己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这么重要的项目，绝对不能砸在自己的手里！ “你说的这些我都考虑过。”电话另一端的周正荣笑道：“说是让你负责，可不是让你一个人干活儿。” “整个东海市两级法院系统的人随便你挑。” “我要的就是你那个活泛的头脑，这次的纪录片我们要拍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要成为一张法院系统的名片！” “既然你能把东海中院的官媒做起来，就应该勇于挑战更重的担子，你觉得呢？” 说实话，每一位领导都是画饼的好手，不会画饼怎么笼络人心，怎么让无数的人才拼着命的为自己干活。 周正荣的这番说辞，赵宇哲自然心动的很。 虽说他早就有多方面发展的准备，可如果能在宣传战线上彻底站稳脚跟，他也想在这块儿阵地上不断地耕耘。 “可是周院，我现在还在参加培训啊。” 赵宇哲满脸苦涩，虽说这次的培训于他而言有些鸡肋，可这也是难得的机会，就这么放弃赵宇哲也不甘心。 “这个简单，我给你两个方案。” 周正荣早有准备，“第一个方案现在结束培训，该给你的都会给你，这一点我会亲自和省委宣传部的领导去沟通。” “第二个方案是你两边跑着来，反正筹建班底也需要时间，足够你一边参加培训学习，一边把这边的工作捡起来。” “当然了，如果你选择第二个方案，我也希望你能分清主次，这次的宣传任务对东海中院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赵宇哲陷入沉思。 第一个方案看似简单，但却需要周正荣亲自和省委宣传部的领导沟通，就算关系再好怕是也得付出一些代价。 最重要的是，赵宇哲也不喜欢这种不劳而获的感觉。 至于第二个方案，虽然辛苦了些，可却是最合适的。既不为难周院长，也能按部就班地完成自己的学习任务。 “周院，我选第二个！” 第55章 要轰动全国的纪录片 “你猜的没错儿，这小子果然选择了第二种方案。”挂断电话后，周正荣弹了弹手中的香烟，朝对面的徐海泉露出微笑。 “虽然只见过一面，可我还是很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 徐海泉有些得意的扫了周正荣一眼，“正荣，你一直在政法干线工作，业务能力我现在肯定不如你。但这要是说起看人的眼光，这些年我用了那么多人，眼光还是锻炼了出来的。” “赵宇哲这小子，只要不走歪，绝对是块璞玉，就看是谁来雕琢了。”徐海泉感慨一声，“怕是超过你我都不是问题。” “这就有些夸张了，你今年还不满五十吧？” 周正荣嗤笑一声，“就算十年不进步，退休也能给个待遇。” “照你这个说法，赵宇哲这小子莫非还能干到实职副部去？海泉，咱们这一行太难了，越往上人越少啊！” “我也就是随口一提。”徐海泉摆了摆手。 “刚刚不是说了嘛，再好的璞玉也得看在谁的手里。赵宇哲能有多大的造化，还是得看他自己的。” 周正荣缓缓点头，“为什么点名让他来负责这个项目？” “市委宣传部人才济济，我就不信你缺人。” “宣传部是不缺人，但没有一个像赵宇哲这般有头脑。” 徐海泉继续说道：“先不要告诉他这件事情的具体内幕，也不要让他知道是我点的他。” “我之所以选他，有这么几个原因。” “其一，他的组织关系本身就在你们中院，用起来简单方便，不会留下太多的痕迹，自然就不会惹人注意。” “其二，就是这小子本身的头脑和能力。” “上次见过他以后，我着重关注了一下你们东海中院的新媒体，不得不承认在业务上他确确实实是把好手。” “至于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徐海泉忽然眼带深意地看了周正荣一点，“可能我们都把这个小家伙想简单了，还记得我刚刚说他的未来可能超越你我么。” 周正荣满腹狐疑，片刻后神色一变！ “你是说他背后…” 徐海泉摆摆手打断了周正荣的话。 “具体情况是什么样的谁都不清楚。” “但是这次在省委宣传部的培训大会上，他是出尽了风头。” “省委宣传部的处级干部们，都很给他面子。” “连想找他麻烦的刘秋月都被他吓回来了，还有些其他的事情，我以后再慢慢给你讲…” 周正荣神色越发的凝重，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个好消息。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还敢用他？”周正荣的眉头越蹙越深，“你应该知道越是如此反而应该越加谨慎。” “这种情况下，这个赵宇哲就是把双刃剑。” “用好了皆大欢喜，你好我好大家好。” “可要是用坏了，那也是很麻烦的！” 徐海泉哈哈大笑，“正荣，你是觉得我会借助他背后的能量去做这个小到不能再小的工作么？” “你错了，我要的是他不畏一切的精神！” 徐海泉的双眸亮晶晶的，“想按照我们的预期做好这个工作，就得豁得出去，你觉得谁能像他一样？” “这种能量的加持，反而是一件好事。” “就得足够的无所畏惧，才能做出我们想要的效果。” “要是随便凑合一下敷衍了事，咱们还不如不做。” “正荣，你就等着看吧，咱们这个案子一定能办漂亮。” “同样的，我们的随案纪录片也一定能轰动全国！” …… “小芮，我今天怕是不能陪你玩儿了。”第二天一早赵宇哲主动给苏小芮打了个电话。 “昨天晚上我们单位的大老板给我打来电话，要我今天赶回东海参加一个很重要的会议。” 昨晚的谈话内容周正荣要求赵宇哲必须保密，哪怕是对自己的家人都不能讲，所以赵宇哲现在也很苦恼。 一方面有保密条令，一方面又不想欺骗苏小芮。 “你一个没有职务没有级别的小科员参加什么重要的会议？”苏小芮满脸疑惑，片刻后怒哼一声。 “赵宇哲，这该不会是你拒绝我的借口吧？” “姑奶奶，我有十个胆子也不敢骗你啊。”赵宇哲哭丧着脸，“我是真的有急事儿得回东海，票我都买好了，下午3点的。” “而且你也不能说我没有职务没有级别啊！” “这个没有级别我就姑且认了，可我现在好歹管着整个东海中院的新媒体官媒，那也是赵组长的。” “怎么在你这儿就成了三无人员了？” “那不知道赵组长麾下有几个人啊！”对赵宇哲情况非常熟悉的苏小芮不由打趣起来。 她也知道赵宇哲不会说谎，可就是忍不住想欺负欺负他。 “对了，那你周一还回来吗？”见赵宇哲不吭声了，苏小芮急忙换了个话题，以免他太过难堪。 “肯定回来，我明天晚上就坐高铁回来了。” 赵宇哲急忙说道：“领导的意思是培训要参加，可院里的工作该干也得干，这次喊我回去就是给我布置任务的。” “如果我没记错，你们的院的号这些日子你也在负责吧。” “不光是这个，可能要给我增加其他的工作吧。”赵宇哲苦笑一声，马上转移话题，再聊下去怕是就被苏小芮挖干净了！ “对了，中午咱们一起吃个饭吧。” “虽说不能陪你玩儿，可我已经做好了路线规划图，中午吃饭我一并给你。” 见赵宇哲态度还算诚恳，苏小芮便爽快的答应了。 不管怎么说，赵宇哲对待工作认真、负责的态度还是值得肯定的。 苏小芮选了一家很出名的全国连锁火锅店。 记忆中赵宇哲也是无辣不欢的主儿，至于为什么吃火锅，主要是因为苏小芮上午刚刚刷到一个视频。 说，如果你对他有好感，就和他一起吃火锅吧。 筷子在一个锅里搅动，可以更好的拉近亲密感。 所以苏小芮就选择了一家火锅店，并精心打扮了一番。 可让人没想到的是，刚刚到店的苏小芮，发现赵宇哲正和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扭打在一起… 第56章 擅闯“节目组” 这下子小苏同学可着急坏了，记忆中的赵宇哲一直都是头脑精明的主儿，虽说有着岭东人五大三粗的体格，但轻易绝对不和人发生肢体冲突，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人家是用脑子吃饭的。 可如今才一年多没见，赵宇哲就莫名的有了暴力倾向么？ “赵宇哲，你干什么，快松手！”苏小芮健步如飞，冲上前直接挡在赵宇哲和那名陌生男子中间，一把抱住赵宇哲的胳膊。 可无奈苏小芮根本就没有劲儿，赵宇哲肩膀一甩，苏小芮就感觉一股大力传来，紧接着自己就被赵宇哲给甩了出去… “住手，住手！”与此同时，三四名男子也是飞速冲了过来，有这些人加入战团，场面一下子就被控制住了。 “你们放开我，这个王八蛋刚刚在杯子里给人下药。” 被控制住的赵宇哲大吼一声，“你们不去抓他按着我干什么？小芮，报警，马上报警，记得保护证据！” 得，这下子苏小芮明白了，合着赵宇哲是见义勇为来着… “好，我马上报警。”刚刚心里还有些酸楚的苏小芮马上开心起来，不是赵宇哲故意伤害自己，一切都是情势所迫。 也怪自己，没问青红皂白就上去拉架，险些帮了倒忙。 “这位美女，不要报警不要报警，我们是秦城花容文化传媒有限公司的，今天在这里做一档节目。” “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你们误会了。” 就在苏小芮掏出手机即将报警的时候，从外面走进来一名年纪大约在三十出头的御姐，手里还拿着一个微型摄像机。 “大虎，快点把人松开。” 听到御姐的话，刚刚冲进来的几个人这才放开了赵宇哲，小赵同学仍旧纹丝不动，他身下还死死的押着那个下药的猥琐男。 “今天这个事情你不解释清楚，谁都不许走！” 赵宇哲气喘吁吁的，虽说有些狼狈，可也是被后加入战团那四名小伙子弄的… 时间倒退回十分钟前，赵宇哲刚刚赶到饭店，还没来得及点菜，就发现一名身形猥琐、戴着鸭舌帽的男子趁女伴上洗手间的功夫，在女伴的杯子里放了些什么东西。 这一幕让赵宇哲不由的紧张起来，可因为没有任何证据，赵宇哲也不敢擅自行动。待猥琐男的女伴回来后，端起果汁杯的那一刻赵宇哲也有些犹豫。 一来自己不是警察，没有执法权。二来就算是警察，在不知道杯子里放的东西具体是什么时，也无法采取任何强制措施。 就在犹豫的时间里，女孩儿已经喝下了果汁。 赵宇哲握紧拳头，如果接下来有任何异样发生，他都会选择在第一时间动手，以确保女孩儿的安全！ 果然，女孩儿喝下果汁还不到一分钟，直接就栽倒了。 猥琐男眼疾手快，绕到女孩儿那侧扶起她的头，作势就要抱着女孩儿离去。 这一幕被在场的许多人都看在眼里，但却没有一人制止。 赵宇哲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刚刚猥琐男下的东西必然是迷药之类的，真要是被他得逞，这个女孩儿一生怕是都毁了。 所以，就有了苏小芮刚刚看到的那一幕… “对，不讲清楚谁也别走！”苏小芮肯定站在正义的一方，更不要说现在正义的一方代表人员还是赵宇哲。 “两位，真的是一场误会。” 御姐自我介绍，“我叫高艳，是花容文化传媒公司的副总，我们正在这里录制一档节目，节目名称是《谁来保护我们》。” “刚刚那些人都是我们请来的演员。” “我们做这档节目的目的，就是为了测试观察当大家发现身边的人遇到了危险，大家会怎么做。” “女演员，女演员，你现在可以起来了！” 果然，随着高艳的呼喊，刚刚还趴在桌子上“昏迷”的少女很快便从桌子上爬了起来。 “高总，我的演技怎么样，没有被人发现吧？” …… 赵宇哲和苏小芮对视一眼，这还真是冲了“片场”，看来御姐说的没错，人家确实在“拍戏”。 “两位，这次你们总归是信了吧？” 高艳笑盈盈的来到赵宇哲和苏小芮身边，率先朝赵宇哲伸出右手，“你好，高艳，认识一下。” “刚刚你的表现太好了，我想对你做个采访。” 赵宇哲微微蹙眉，刚刚那四个年轻人动手可是很猛的，以至于他现在都感觉虎口隐隐作痛。 “抱歉，我不是你的演员，也不会接受你的采访。” 赵宇哲摆了摆手，就要拉苏小芮离去，可哪料高艳根本没有放赵宇哲二人离去的打算。 连着录了三天，都没人“管闲事”，高艳都觉得可能自己得安排龙套才能拍完这期视频，谁能想到今天赵宇哲就主动送上门。 如果赵宇哲不接受自己的采访，那不意味着自己白忙活了？ “这位先生，你可能刚刚还没有听清楚。”高艳努力的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再次对赵宇哲解释起来。 “我说过了，这一切都是按照剧本的一场排练。” “我们做这档社会新闻类节目，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想看看有多少人会在陌生人遇见危险的时候挺身而出。” “你刚刚做的非常好，所以我们想对你进行一下采访。” “当然了，这种采访也是有偿的。只要你愿意，稍后我们节目组会有小礼物送上哦。” 赵宇哲冷哼一声没说话，苏小芮的脸色也不好看了。 搞了半天居然是这么回事，刚刚苏小芮还觉得有些尴尬，觉得自己和赵宇哲无意间破坏了人家的拍摄。 可现在看来，这个什么高艳明显就是在炒作热度话题！ 而且这种方式也是苏小芮所不能接受的，诚然节目组的出发点是好的，但在方式方法上让人不敢苟同。 尤其是，在赵宇哲明确拒绝后，高艳的态度更是让人不喜。 “我再说一遍，我不接受你们的采访，也不需要你们的小礼物，现在我和我朋友可以走了吗？” 赵宇哲深吸口气，看着面前的高艳一字一顿道。 第57章 苏小芮是故意的 “你这个人怎么油盐不进，不分好赖呢？”刚刚那个被称为虎子的男子皱起了眉，“你知道多少人想要你这个机会吗？” “你知道我有多少粉丝么，你知道我们的影响力多大么？” 男子冷笑一声，“多少网红想凑过来蹭我们这个热度，要不是为了保证节目的真实性，我们根本就不会等路人。现在机会就摆在你面前，假如你能一炮而红，签约我们公司都未尝不可。” “我不是网红，也没兴趣当网红，所以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赵宇哲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气静下来。 这种故意制造社会热点话题的炒作，赵宇哲十分不屑！ 可偏偏大多数的网络自媒体们，走的全是这个套路。 网络上那些博眼球的小标题，打擦边球的低俗制作，一切都是奔着流量去的，为了所谓的流量，简直就是无所不用其极。 “就算你不想当网红，可我们做的事情毕竟有公益性质。” 高艳来到赵宇哲面前，做着最后的努力，“我们的目的也是为了提升公民的社会责任感，这有错吗？” “你听过狼来了的故事没？” 赵宇哲的目光死死盯着高艳，“我承认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是人性这种东西是最经不起考验的。” 高艳微微一怔，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也承认你们的公益性质，但是这样的方式我真的接受不了。既然是媒体人，那就应该有媒体人的道德和职业操守。” “不要做浪费路人善意的举动，这样只会让善意越来越少。” “小芮，我们走。” 赵宇哲不再搭理高艳，拉起苏小芮快速离去。 被赵宇哲忽然牵住手的苏小芮，心神不由微微一荡。 看着自己面前这道高大的背影，苏小芮的心都快化了。 即使在体制内磨砺了一年之久，赵宇哲似乎丝毫没有沾染上体制内的陋习，他还是自己熟悉的那个他。 就像刚刚这种事情，换成一般的体制老鸟，肯定会借机表明自己的身份，以政法工作者的视角提醒公民一定要注意人身安全。 如此一来节目组的收视率肯定会随之攀升，赵宇哲还能露一次脸，不管是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双赢的选择。 这一点赵宇哲不可能想不到，可他偏偏拒绝了。 拒绝的干脆，拒绝的彻底，更对节目组提出灵魂发问！ “抱歉，本来说请你吃饭的，咱们换一家吧。” 出门后的赵宇哲有些尴尬，一冲动又耽误了正事儿，也就是苏小芮不和自己一般计较，换个其他人早就发火了。 “没事儿，你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情。” 见赵宇哲松开了自己的手，苏小芮轻轻低头撩了撩发梢，刚刚那一幕可比吃饭有意义多了。 “不过这顿饭你可逃不了，咱们现在换一家。” 苏小芮是开车来的，一辆最新款的沃尔沃天蓝色S90，不用问也能猜到应该是何副部长的私人座驾。 为了避免再次遇见麻烦，这次苏同学选的饭店逼格很高，人均消费2000以上的那种西餐厅，反正赵宇哲又不缺钱花。 消费越高的餐厅上菜反而越慢，前菜甜点主食汤品一道一道严格按照流程走下来，吃完饭都已经2点40分了。 赵宇哲为了表示歉意，绝口不提自己3点高铁回东海的事情。 人家苏小芮昨天帮了自己那么大的忙，这点事儿算什么，大不了改签呗。 “哎呀，这家店怎么离高铁站那么远？” 从饭店出来以后，苏小芮打开导航惊呼一声，“完了完了，你赶不上3点的车了。” “没关系，我现在改签，3点半还有一趟。” 赵宇哲微微一笑毫不在意，那边的苏小芮却是径直修改目的地，直接把导航目的地改成了东海市中院。 “咦，也不远呀，才三百多公里。” 苏小芮娇声笑道：“看在你刚刚诚心诚意请我吃饭的份儿上，本小姐就免费送你一趟吧。” 赵宇哲目瞪口呆，还能这么玩儿？ 明明不到两个小时的高铁，谁稀罕你开四个小时的车送！ 可这话他肯定是不敢和苏小芮直接说的。 “不行，太麻烦你了。” 苏小芮已经熟练的发动汽车，按照导航提示准备上高速。 “不麻烦，正好我还没去过东海呢，就当玩儿了。” “对了，你明天晚上不是也得赶回来么，正好咱们一起。不过说好了，明天的回程你来开哦。” 苏小芮根本不给赵宇哲拒绝的机会，脚底下油门踩的飞快，吓的赵宇哲急忙抓紧头顶的扶手。 “你别紧张哈，我拿本都好些年了，也是老司机一枚，你别慌，肯定给你安全送到…” 赵宇哲不知道的是，这一切都在苏同学的计划之内。 苏小芮根本就没有忘记赵宇哲下午3点要回东海的事情，不这么搞赵宇哲怎么能错过高铁。 他不错过高铁，苏小芮哪来的机会送他回东海？ 阳光透过前挡风洒进车内，轻柔的音乐缓缓响起，苏小芮快乐的哼哼了起来，仿佛这是和赵宇哲的一场自驾游。 可坐在副驾上的赵宇哲却度日如年。 本来按照约定，5点30分他是要去周正荣的办公室报道的，现在被苏小芮彻底打乱节奏，回到东海差不多都得7点了。 赵宇哲在想着，该怎么和周院长解释这个事情。 就在此时，闻瑶的电话打了进来。 原本二人说好，周末赵宇哲休息的时候负责账号的各种运营。 可今天一整天了，赵宇哲都不在线。 “赵组长，答应别人的事情得做到啊！” 电话刚刚接通，闻瑶就批评了起来，“是不是把工作忘了？” “瑶姐，正打算和你说呢，周院给我打电话要我马上回东海一趟，我现在就在路上，电脑也没有带…” “你回东海了？” 电话另一端的闻瑶明显一怔，片刻后急忙说道：“是不是那个纪录片的事情？” “你也知道？”这下子赵宇哲懵了。 昨天周正荣还叮嘱自己，关于纪录片拍摄的工作暂时要保密，闻瑶是怎么知道的？ 第58章 班底 “废话！”电话那边的闻瑶爆了粗口，片刻后压低声音小声道：“你小心点，因为这个事情张处昨天都和李处拍了桌子。” 赵宇哲明白了，看来大家现在只知道院里要拍纪录片。 但是关于纪录片的详细情况并不了解，毕竟周正荣昨晚可是说过的，纪录片的具体内容必须保密，哪怕是宣传处的人也不可能知情，张文辉闹到李建国那里，只有一个原因！ “你也知道传统媒体一直都是张处分管的，现在院里要拍纪录片，负责人是你，张处觉得这是李处给你争取来的…” 和赵宇哲猜测的一模一样，张文辉果然是因为这件事情。 “另外老王也很不开心，他是咱们处有名的笔杆子。” 闻瑶继续说道：“你也知道老王和省报、省电视台的关系，人家是专业的媒体人士，一直就瞧不上咱们做新媒体的。” “这次你截了人家拍纪录片的胡，老王都去找王院了…” 赵宇哲满脸苦涩，昨天周正荣交代了这个差事后，他就已经想到一旦任务交给自己，会面临什么样的后果。 现在全部都应验了，整个宣传处都鸡飞狗跳了起来。 不过老王去找王峥也没啥用，这个事情可是周正荣亲自拍板要自己负责的，哪怕是王副院长也不好使啊！ 虽说没人能抢走这个项目，但赵宇哲这次也把人都得罪了。 从老王到张文辉，再到李建国，甚至是就连分管宣传工作的副院长王峥也在心里怪赵宇哲。 你一个搞新媒体的，懂得什么叫做纪录片？ “反正你小心点吧，这次算是惹了大麻烦。” 闻瑶叹了口气，“你说你好端端的，和人家老王争什么？” 赵宇哲哭笑不得，可也没和闻瑶做任何的解释，两人寒暄几句话闻瑶气冲冲的挂了电话。 赵宇哲既然回来找周院长，那今天的工作肯定就全堆到了自己头上，闻大小姐怎么可能不生气？ “这种情况是正常的，虽然上面的领导赏识你，可你的行为确确实实挡了别人的道，人家针对你也是应该的。” 电话内容苏小芮都听到了，此刻不由宽慰起了赵宇哲。 “道理我懂。”赵宇哲耸了耸肩膀叹了口气，“我就是想不明白周院为什么非要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我。” “我又完全不懂纪录片的拍摄。” 苏小芮眨巴着眼睛笑了起来，“你忘记我是学什么的了？” “不就是个纪录片么，我帮你呀！” 赵宇哲微微一怔，随即大喜。 自己真是急糊涂了，苏小芮可是正儿八经的媒体专业出身。 就算论媒体资源，人家也是首屈一指的。 不说别的，就那个什么老王，再加上张文辉，给他们都绑在一起也比不上苏小芮的一根小指头啊！ “小芮，你可真是我命里的救星。” 赵宇哲激动的看着苏小芮，“赶紧给我补习补习纪录片的相关知识，我对这个是真的一窍不通。” “纪录片很简单，主打的就是一个真实…” 晚上6点55分，赵宇哲气喘吁吁的出现在周正荣的办公室。 他到的时候，周大院长还在办公，看都没看赵宇哲一眼。 小赵同学自知理亏，乖乖的立在那里一言不发。 都怪苏小芮讲的太生动，以至于自己都忘记了和周院请假。 时间一分一秒的缓缓流逝着… 就在赵宇哲感觉自己的腿都要僵硬时，周正荣终于合上了钢笔，抬头看向赵宇哲。 “对不起周院，我没赶上火车，手机也没电了。” 这可不是赵宇哲故意欺骗，实在是没办法了。 再说了也不完全算欺骗，确实是没有赶上火车啊！ “行了，说正事。” 周正荣懒得听他狡辩，该惩罚都已经惩罚过了。 他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做错事惩罚完了就过去了。 “周院，这是我准备的计划书，请您过目。”赵宇哲松了口气，看来领导的气是消了，自己没白站啊！ 这份计划书上面有不少手改的痕迹，这些改动得益于刚刚路上苏小芮的见解，赵宇哲在分析研究之后加入了自己的心得，总体来说要比昨晚匆匆赶出来的那份计划书强了不少。 周正荣大致扫了一眼就放下，他要的不是计划书，而是赵宇哲头脑里的东西，和他那股不服输、坚持真相的精神。 “昨晚我说过了，需要什么你尽管提。” “我只要结果，不问过程，不管困难。” 赵宇哲秒懂，看来院里的传闻周院长也听到了。 但是人家的态度很明朗，你的麻烦你自己解决。 “周院，您放心，我肯定把这个工作干好了！” 赵宇哲重重点头，做出成绩就是解决麻烦的最好方式。 “你先看看这个。”周正荣忽然递出一份名单，“这个是我从全市两级法院系统给你选的班底，后面有他们的详细资料。” “有什么想法和意见，你就尽管提。” “周院，我没意见，既然是您给选的，那就一定都是精兵强将。”赵宇哲急忙点头，第一时间接过名单。 好家伙，零零散散十几个人，遍布各个区县法院。 其中有几个名字赵宇哲还非常熟悉，都是各个县区法院宣传系统的业务精兵。 不愧是周正荣，才短短几天的时间就把情况摸的透透的。 不光是中院，甚至就连各个区县法院的情况，也完全逃不过人家周院长的慧眼啊！ “嗯，既然没问题那就这么定了。” 周正荣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次的工作时间紧任务重，虽然你还在省委宣传部培训，但是工作耽误不得。” “趁着今天回来，明天就先把班底组起来。” 赵宇哲再次点头，“明白周院，我回去就根据名单联系大家，明天早上就开碰头会。” “就是程序上…” 周正荣大手一挥，“你和他们说，周一早上中院政治部会给他们各个单位发借调手续的。” 周院是大老板，东海市法院系统的事情他说了都能算。 别说只是一个借调手续，哪怕是更难的也都是人家一句话的事… 第59章 争斗不休 “等久了吧？”从周正荣的办公室出来后，赵宇哲火急火燎的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刚进去就发现苏小芮正在和闻瑶聊天。 哪怕是周六，可闻瑶依旧苦哈哈的奋斗在加班第一线。 “没有，正在和闻姐聊天，你们这个加班的频率也太频繁了。”苏小芮感慨一声，万万没想到市一级的单位也卷到如此程度，甚至相比他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实在是令人望而生畏。 “还好，也怪我不在单位，闻姐这是在替我干活啊。”赵宇哲找准机会给闻瑶送上了一记小小的马屁。 “今天表现不错，知道恭维人了，嘴也变甜了。” 闻瑶打趣一声，“行，既然你回来那就交给你了，我先下班。” “别啊闻姐，咱们晚上一起吃个饭吧。”苏小芮主动开口，态度热情无比，毕竟是赵宇哲的同事，打好关系还是很有必要的。 “不打扰你们，小芮你难得来一趟东海，得好好转转。” 闻瑶意味深长的看了赵宇哲一眼，“你也别弄太晚，明天早上我在家加班，你好好陪陪人家小芮。” 虽说这是闻瑶和苏小芮的第一次见面，但是女人之间的友谊是很特殊的，也是很快速的。彼此看的对眼一分钟就能成为闺蜜，看不对眼相处十年也是陌生人。 闻瑶和苏小芮显然就属于前者，同样都是女人，女人最了解女人，闻瑶很清楚一个女孩儿大老远从燕京赶到秦城，再从秦城驱车赶到东海意味着什么。 也就是赵宇哲这个榆木脑袋，根本想不明白这里面的玄机，更不会读懂女孩子的心思。 既然如此，闻瑶怎么可能凑上去当电灯泡？ “小芮，我就先走了，明天你不是下午才走么，中午我请你吃饭。” “好的闻姐，咱们明天见。” 苏小芮眨了眨眼睛，还是闻瑶有眼力劲儿，估摸着是看穿自己对赵宇哲的那点儿小心思了。 一夜无话，赵宇哲带苏小芮吃了宵夜后就把她送回了酒店，家里毕竟只有一个卧室，另一个卧室改了书房，把苏小芮带回家既不方便也不合适。 至于老赵那边的大别墅，赵宇哲想都没想，真要是大晚上带一个陌生女孩儿回家见老赵，怕是非得把老赵吓出心脏病… 周日早上10点，东海市中院大会议室。 各路从区县法院宣传系统抽调而来的精兵强将们整整齐齐坐了两排，待赵宇哲出现后，不少人都愣神了。 赵宇哲在大家眼里不算陌生，可也绝对谈不上熟悉。 虽然偶尔也跟着戴泉强他们去区县法院考察调研，但赵宇哲一直都是个小透明啊！ 如今小透明抢了老王的位置，这是中院宣传系统的一次新老势力交锋不成？ “各位前辈，各位同事，大家早上好。”赵宇哲穿着整齐的制服，胸戴法徽，昂首挺胸的坐在会议室首位。 嗯，真正的找到了一丝当领导的感觉。 “根据院党组的安排和部署，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要筹备拍摄一部纪录片，由我全权负责，请各位通力协作…” 赵宇哲早有准备，去省委宣传部培训这些天他也算是见过世面，虽说还有些小小的紧张，可转念一想这些人和何荣有啥区别，就当是面对着一堆小胖子讲话罢了。 真说起来这些人的能力和各种资源都不见得能比何荣强。人家小胖子能去省委宣传部参加培训，背后也不可能就没点儿底子，只是小胖子为人低调，再加上省里大佬太多所以才不招摇罢了。 为什么说能参加培训的每个人都不简单，要知道每个县区就那么一个名额，甚至有的地方一个都没有！ 所以这些有资格拿到培训名额的人，多少还是有些能量的。 年轻人主持会议几乎听不到任何长篇大论的官话和套话，赵宇哲点出会议主题，提出具体要求，接下来就是分工了。 “因为我本人还在省委宣传部参加培训，很多工作咱们都需要线上沟通开展。为了方便管理，经周院长批准，现在我宣布河东区法院的雷汗青同志担任拍摄工作组副组长。” 掌声响起，一名年纪大约在三十出头的男子满脸愕然的站起身接受大家的祝贺。 “好了，先散会吧，大家抓紧时间开展自己的工作。” 赵宇哲的目光停留在雷汗青身上，“雷哥，你留一下，有些工作我需要和你做个交接。” “好的赵组长。”雷汗青急忙点头。 这次赵宇哲是真的出息了呀，手底下十好几个人，院里还专门拨了两辆警车过来，服务于拍摄组的日常出勤。 赵组长成了名副其实的赵组长。 待参会的其他人员离去后，赵宇哲才笑着和雷汗青打了个招呼。 “小赵，可以呀，我还真没想到这次的任务是你负责。” 雷汗青也放松了下来，赵宇哲刚刚参加工作时二人就认识了，这一年来相处的也非常不错。 只不过一个在中院发展，一个在河东区法院，起点不同未来的成就也就不同。 “雷哥，这次把你这位河东区法院宣传室主任借调过来，我估摸着张院肯定不乐意。” 赵宇哲口中的张院，自然指河东区法院分管宣传的副院长。 “不乐意也没办法，谁让你们是领导呢。”雷汗青哈哈大笑一声，“我还没恭喜你呢，看来你是要被重要了。” 赵宇哲摆了摆手苦笑道：“雷哥，连你也打趣我？” “这次时间紧任务重，况且我人还在秦城参加培训，细节还得靠大家。我不在的时候，就全靠你给撑着了。” “放心。”雷汗青话还没说完，会议室的门忽然被人推开。 “小雷，什么时候过来的？”市中院宣传处副处长张文辉的身影出现在二人面前。 “张处，我也是刚到。”看到张文辉，雷汗青急忙站起身。 “哦，正好你过来了，有点事儿想和你说，你来趟我办公室。”张文辉说完以后快步离去，看都没看赵宇哲一眼。 “小赵，这…”雷汗青面露难色。 第60章 我和白心月不一样 “没关系雷哥，你先去忙你的。”赵宇哲微微一笑，他能理解到雷汗青的难处，毕竟河东区很多宣传工作是张文辉指导的。 现在张文辉和自己表示不满，肯定要拿自己身边的人开刀。 “好，那我先过去找张处汇报下工作，你有什么事情随时给我打电话。”雷汗青叹息一声，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面对张文辉这位业务指导上级，哪怕是雷汗青也不得不妥协… 总的来说今天的会议推进还是顺利的，张文辉这边只是一个小插曲，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把周院交代的工作做好。 中午闻瑶请客吃饭，下午2点赵宇哲和苏小芮准时出发。 回到秦城已经是晚上6点了，车子直接开到省委党校。 原本晚上两人打算一起吃饭的，可路上苏小芮接到何雪的电话，只能乖乖回家。 “周院，我已经到秦城了。”回到宿舍后赵宇哲抓紧时间给周正荣打了个电话，汇报了一下今天的进展。 “班子已经搭建起来，并且进行了初步分工。周院，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只要您一声令下，就能马上展开拍摄。” 什么叫纪录片，纪录片的拍摄就是真人真事！ 到现在为止赵宇哲这个负责人都不知道周正荣让自己拍哪个案子，虽说不断叮嘱自己保密，可也得提前透露一下吧。 不然的话自己接下来的工作还怎么开展？ “不着急，这个案子还在研究，主要侦办人员也不是我们。” 电话另一端的周正荣淡淡说道：“你等通知就好。” “我对你们的要求只有一个，时刻准备，随时能战！” 得，人家大老板都如此讲了，自己也不好再催。 挂断电话后，小胖子贼兮兮的围了上来，“班长，下周苏老师真的要来给咱们授课么？” 赵宇哲眉毛一掀，何荣急忙连连摆手，“不是我多想，就是还感觉和做梦似的，毕竟苏老师那么年轻。” “年轻怎么了，谁告诉你年轻人就不能做导师了？”赵宇哲拍了拍何荣的肩膀，“早点睡觉，明天好好听课。” 小胖子连连点头，片刻后八卦般来到赵宇哲身边。 “班长，你和苏老师就只是大学同学那么简单？” “我那天看出来了，苏老师对你好像有点…” “滚一边儿去！”赵宇哲飞起一脚，踢在何荣的屁股上。 “班长，你来真的啊！”小胖子满脸幽怨。 怎么了，现在连实话都不能讲了？ 苏小芮对自己有好感，真当赵宇哲完全感觉不到？ 他又不是傻子，更不是闻瑶口中的木头。 其实从上大学的时候，赵宇哲就能隐隐约约的察觉到。 只不过可能碍于自己有女朋友，白心月各个方面也非常优秀，所以苏小芮从未和自己吐露过心声。 而是一直如同兄弟一般相处。 从这次苏小芮千里迢迢赶过来帮自己，赵宇哲就已经心知肚明，苏小芮对自己的心没有变过。 之所以一直不接受，其实也很好理解。 一个白心月，就已经把赵宇哲伤怕了。 毕业前夕，白璐找自己谈话的场景，至今还历历在目！ 赵宇哲很清楚，豪门世家的婚姻要的是门当户对。 是政治的延续，更是利益的直观体现。 白心月如此，苏小芮也是一样的。 虽然至今他都不知道苏小芮家里到底是何等身份背景，但是通过她自己的工作，通过她的小姨何雪，已经可以看出大概。 哪怕是比白心月差些，可也绝对不是现在的自己能配的上的。 既然如此，那又何必再伤害一次？ 结果是注定的事情，就不应该开始… 赵宇哲懂苏小芮的心思，可苏小芮并不懂赵宇哲的心事。 刚刚回到家的苏小芮，就被何雪喊来谈话。 “可以啊，一天不看着你就兴风作浪，都跑去东海了。怎么着，是东海的海鲜好吃，还是东海的某个人让你着迷？” “这你都知道？”苏小芮美眸瞪的大大的，满脸的不可思议。 “你少和我卖萌，我又不是你爸，不吃你这套。” 何雪没好气的白了苏小芮一眼，当初就不该请她来岭东。 当然了，这丫头要是铁了心，自己不请她也会主动过来。 只要苏小芮贼心不死，那根本防不住。 “你们现在的孩子专门对闺蜜的前男友下手么？”何雪苦笑一声，时代变化真的太快了。 换二十年前的自己，虽然对那位最初也有点意思。 可当白璐搅和进来后，何雪马上就打消了自己的想法，这才是闺蜜啊… “小姨，第一白心月和我最多算的上是同学，连个朋友都谈不上，何来的闺蜜？”苏小芮据理力争，“我当时和她玩儿纯属是看在赵宇哲的面子上，不然谁会喜欢那个眼高于顶的女人。” 何雪哭笑不得，说起这个倒是真的，白心月那孩子自己也见过几次，虽说骨子里和白璐一样倔，但是为人处世可没有白璐的落落大方，平易近人，这一点倒是很白家人。 “其二赵宇哲也不算是白心月的前男友，最多算个前前前男友。”苏小芮满脸不屑，“就分手这一年多，白心月都见过多少相亲对象了，呸，渣女。” 何雪扶额叹息，“不是相亲就算谈恋爱的，行，咱们不掰扯这个，如果你真的和赵宇哲在一起了，你让白心月怎么想？” “她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关我什么事情？” 苏小芮冷哼一声，“我又不是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趁虚而入的，现在赵宇哲没有女朋友，我没有男朋友，我们在一起怎么了？” 何雪微微一愣，人家小苏同学讲的对啊！ 就算何副部长见多识广，能言善辩，可面对苏小芮的这番话，愣是想不出应对的话。 “你觉得你爸妈能同意么？” 无奈之下何雪只能祭出大招，“白家瞧不上赵宇哲，你们苏家就能瞧得上么？” “你爸就算再溺爱你，在这种事情上也不会听之任之。” 苏小芮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何雪，“小姨，你是脑残网剧看多了吧？” “你觉得我和白心月能一样？” 第61章 黎明前的黑暗 “白家从建国以后就一直活跃在国内的政坛，人家风光了足足七十年，老苏就是个部长，我妈就是个教授，这怎么了？” “虽然我瞧不上白心月那个女人，但是白家确实很有实力。” “你现在居然拿白家和老苏比，还我们苏家？”苏小芮满脸的不可思议，“小姨，我发现你现在官僚主义也好严重哦。” 何部长万万没想到，本来今天打算给苏小芮上一课的，结果现在反过来了，非但被苏小芮上课，还被苏小芮批评官僚主义。 “诚然，如果我身在白家，面对那种环境可能也会毫无办法，但就算如此，我也会给赵宇哲一个交代，而不是像白心月。” 苏小芮冷笑一声，“在我眼里她对赵宇哲根本就不是爱。” “最多就是觉得学生时代的赵宇哲很优秀，和那些燕京的世家子弟们不一样，后来新鲜感过去了，也就无所谓了。” “再加上家里的阻力，正好顺水推舟地和赵宇哲分手。” “她了解赵宇哲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更清楚赵宇哲自命不凡，根本就不会为了任何人，任何事委曲求全。” “但是小姨，我不是白心月，我对赵宇哲是真的很喜欢。” “从上学到现在，喜欢他的样子，喜欢他的笑容，喜欢他的牛脾气，喜欢他的幽默，喜欢他永不服输的傲骨…” 得，何雪知道自己说啥都是多余的。 虽说是两个世纪的人，七零后和零零后的思想鸿沟无比巨大，但是有一点是相通的，大家都是女人。 何雪也有过豆蔻年华，曾经也有过为了爱情奋不顾身的时候。 看苏小芮此刻那双眼冒星星的样子，就知道这丫头陷的不是一般的深，自己说几句话根本就没用。 “更何况我还不是白心月。” “老苏更远远比不上白家。” “诚然，现在赵宇哲的家庭环境和我是有一定的差距。” “但是你相信么，他一定能行的！” 苏小芮双眸中的光芒越来越亮，就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 “就算没有任何助力，他现在都做的风生水起。” “从单位的一把手到省委宣传部，哪个不是对他青睐有加。东海中院的工作你也清楚，这就是实实在在的成绩。” “而且现在的职场风气，要比小姨你们那个年代好太多了。” “就算有无形的阶级天花板，可那又能如何？” “我喜欢的，是那个充满信心、勇敢追逐阳光的少年。” “哪怕他这辈子都混不出头，也不影响我喜欢他呀！” 此刻的何雪愣愣地坐在沙发上，呆呆地看着苏小芮。 刚刚苏小芮的那番话，让何雪蓦然间想到了自己的青春… 周一，培训会准时开始。 当苏小芮靓丽的身影站在讲台上的那一刻时，整个班级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这其中，以东海市的诸位同学拍手拍的最为卖力。 别的市可能是因为导师年轻貌美才如此热情，可只有东海市的同学才知道，台上的这位小美女背后的政治资源是何等牛！ 当苏小芮展示自己的成果，也就是华夏军号时，在场的众人更是惊讶的合不拢嘴。 搞了半天这位导师不光年轻貌美、政治资源雄厚，人家的个人能力也是强到没边儿。 都是年轻人，又都是各个单位的新媒体负责人。 怎么可能不清楚这些日子把互联网搅翻了天的几大军方官媒手笔是何等之大？ 一时间，苏小芮获得的掌声就更多了。 而且相比刚刚更为热烈，有实力的人不管在哪儿都能得到所有人的尊重… “不错不错，第一节课就征服了我们所有人。” 午饭期间，苏小芮毫无顾忌，端着饭盒坐在赵宇哲面前，更是惹得一众同学纷纷侧目。 东海市的这个小赵到底是什么身份？ 怎么不管是省委宣传部的领导，还是新来的美女导师，都和赵宇哲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个所有人也包括你吗？” 苏小芮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搞的赵宇哲一阵脸红，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接话。 “明天的课程结束后我就要回去了。” 苏小芮忽然开口，看着面前的赵宇哲一字一顿道：“在我回去之前，你就不想和我说点儿什么？” 赵宇哲沉思片刻，“嗯，祝你一路顺风。” “你是真的狗啊…” 日子过的很快，这些天赵宇哲恨不得把自己分成三份，一份培训上课，一份去管理东海中院的官媒，一份筹备纪录片的事情。 虽说拍摄工作还没有正式启动，但是周正荣可是交代了，要求赵宇哲时刻准备着，冲锋号随时都会吹响。 与此同时，东海市中院的省纪委调查组驻地，齐伟放下红色电话话筒，抬头将目光看向坐在对面的周正荣和徐海泉。 “省委已经同意了我们的计划。” 周正荣和徐海泉对视一眼，二人都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一抹浓浓的惊喜。 东海市的天，终于是要晴了啊！ “徐市长，麻烦你尽快准备，咱们定在今晚凌晨准时行动，省厅那边由卢副厅长亲自带队。” 徐海泉精神一震。 齐伟口中的卢副厅长名叫卢海，现任岭东省公安厅副厅长，分管刑侦、经侦、缉毒等工作，铁腕手段在整个岭东都很出名。 这次抓捕工作由他亲自负责，也能看出省委对东海市目前的情况是何等重视了。 当然，如果不是因为整个东海市政法系统都已经被秦书明完全渗透，这种事情根本劳驾不动卢副厅长。 “周院长，剩下的就都交给你了。” 齐伟转身看向周正荣，“在固定证据等工作上我们纪委是主力，你们提前介入辅助一下就好。” 本来这种工作和法院无关，哪怕是提前介入也得等把人都带回来，证据都固定好了。 但齐伟也是聪明人，人家周正荣从一开始就上了船，现在到了摘果子的时候，不能把人家给丢下啊！ “放心吧齐书记。”周正荣笑着点头。 下午3点，赵宇哲接到周正荣的电话。 “今晚7点回来开会，纪录片的拍摄工作明天开始…” 第62章 收到请回复 不是周院长没有记住准确的时间，而是这件事情涉及到了晚上的统一行动，就算面对赵宇哲，周正荣还是谨记保密原则。 具体的行动时间，不到出发的那一刻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 大老板亲自招呼，赵宇哲马上请假，买最近的高铁票赶回东海。刚刚出站，纪录片拍摄组的专用警车就已经等在出站口，雷汗青也过来了，趁着回程向赵宇哲做了一个简单的汇报。 按照赵组长的要求，除了负责后期的同事，其余人已经全部到位。各种拍摄器材也已经准备妥当，就等着明天大干一场了。 “给我调一套设备过来，要最新款的，先放我办公室。” 赵宇哲沉思片刻，隐隐约约觉得还是有备无患的好。 实在是周正荣选的这个时间比较特殊，晚上7点开会，万一开完会临时有什么其他的安排，自己也不至于抓瞎。 就自己那套设备，拍拍视频勉强行，但是纪录片的话就算了。 “你会用？”雷汗青微微一怔，要知道专业的设备可不是那种傻瓜操作，从镜头的选择到焦距的调整，各方面都很有讲究。 技术不专业的话，还真的不如用智能傻瓜操作来的直接。 “外行了吧，名车名表相机是富二代的三件套。”赵宇哲咧了咧嘴，“感谢老赵给了我一个好的生活环境。” 雷汗青嘴角抽了抽，忘记这货的出身了… 回到单位后时间还早，赵宇哲先去调了设备，不得不说这次周正荣是真舍得，居然搞了两套索尼FX6加16-35TG镜头过来。 所有的配套设备也是一应俱全，让赵宇哲大呼过瘾。 周大院长这次是下了血本的！ 赵宇哲鼓捣了半个小时的设备，7点整准时找周正荣报道。 可不能再迟到了，上次的经历让他记忆犹新。 “来了？” 赵宇哲很明显地感觉到，这次周正荣的态度和上次完全不同。 “周院，就咱们两个人开会？”赵宇哲有些懵，原本以为哪怕李建国不参加，可分管宣传的王副院长肯定会在。 还想着趁这个机会，和王副院长表示一下歉意的。 毕竟刘秋月那边儿虽说没有整什么幺蛾子，可得罪就是得罪了，不看僧面看佛面，还是得和王副院长有所表示的。 “嗯，就我们两个。” 周正荣坐直身体，看着面前的赵宇哲一字一顿道：“从现在起你就在这个办公室里待着便好。” “先把手机交出来，我再和你谈接下来的工作。” 赵宇哲懵了，到底是什么任务，保密级别如此之高，竟然让周院长都如此郑重，还要暂时没收自己的手机？ 小赵同学参加工作一年了，这种情况也是头一次遇见啊！ 周正荣把赵宇哲递过来的手机锁进抽屉，然后拿出一份文件递给赵宇哲，“看看，这就是我们这次纪录片的原型。” 赵宇哲狐疑接过，第一眼就让他的眼珠子险些瞪出来。 孙肖虎，居然是孙肖虎？ “这次的纪录片，是以冯玉喜、孙肖虎两人为原型的一次纪实拍摄，就是因为有他们二人，我们才能拿到拍摄权。” 周正荣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看了赵宇哲一眼继续开口。 “当然了，在这起案件中还查到了一些其他人的违纪违法问题，由于级别比较高，所以省纪委的调查组已经入驻。” “今天晚上，我们就将跟随省纪委的工作人员一起执法，取得第一手的视频素材资料。然后你们根据创作需求，再对冯玉喜和孙肖虎部分进行补充拍摄，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懂了，听完周正荣的解释，赵宇哲瞬间全懂了。事情竟然牵扯到了省纪委，还真是玩大发了。 怪不得周正荣上来就要没收自己的手机。 怪不得这次的工作，保密级别如此之高。 换赵宇哲自己，怕是要比周正荣都更加谨慎啊！ “周院，您放心，我一定圆满完成这次任务。” 赵宇哲深吸口气，感觉整个人肾上腺素都在飞速分泌。 这么大的阵仗，自己也是头一次参加呀！ “对了，之前忘记提醒你了，拍摄工具都在你那里吧？”周正荣看了赵宇哲一眼忽然问道。 “今天的任务很特殊，拍摄只能由你自己来完成。” “东西会用么，不行的话现在让老王过来？” 赵宇哲急忙摆手，“相机就在我办公室，这套设备我也熟。” 开什么玩笑，这么好的开眼界的机会，怎么能让给别人？ 周正荣对赵宇哲竖起大拇指。 “那你先待着，不许离开办公室，我随后回来。” 周院长吩咐了一声儿，锁上办公室的房门后就离去了，把赵宇哲一个人孤零零的扔在了这里。 搞明白接下来的任务，赵宇哲就不紧张了。 哪怕是被周院长独自锁在小黑屋，赵宇哲也能理解，毕竟牵涉到省纪委的行动，换谁都得小心翼翼。 闲着也是闲着，赵宇哲在周正荣的办公室翻出了两本法律丛书，开始啃了起来，不到十分钟就又把书合上了。 不是小赵同学不热爱学习，实在是想想待会儿的行动就心潮澎湃不能自已。 虽说还不知道涉及到哪位大领导，但猜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整个东海市，能让省纪委摆出如此大阵势的，也就那么十几个人。 再根据职务缩小下范围，马上就剩下一小半儿。 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晚上11点左右，周正荣满脸肃然回到办公室。 昏昏欲睡的赵宇哲马上清醒过来。 不是困，是真的无聊，看书看不进去，手机也没有… “下去拿东西，等任务结束后再回来拿手机。”周正荣一边说一边交给赵宇哲一个对讲机。 “好的周院！” 赵宇哲一扫之前的颓唐，蹭蹭蹭快步跑下楼，大楼内仍是静悄悄的，只有赵宇哲一个人的脚步声。 人呢，总不可能让中院的法警配合省纪委抓人吧？ 赵宇哲刚刚收拾好设备，对讲机就传来周正荣的声音，“后院集合，听到请回复…” 第63章 钟邵平 东海市中院停车场，数十辆印着“公安”“特警”二字的制式警车、防爆装甲车已经亮起大灯，红蓝色警灯散发着耀眼的光。 赵宇哲傻乎乎的立在原地，眼睛亮晶晶的，这个场面… 虽说还是比不上华夏军号那些大佬们的素材，但是如果把这个搞成小视频，扔到互联网上那也绝对是王炸级别。除了大制作的电影、电视剧以外，你还能在哪儿看到这种震撼人心的场面？ 最要命的一点是，这特么的不是拍电影，也不是搞宣传片，而是荷枪实弹的执行任务，玩儿的就是个真实呀！ 赵宇哲呼吸越来越急促，小星星在双眸中不断闪烁。 “还愣着干什么，拍完这组镜头抓紧时间上指挥车。” 周正荣的声音在对讲机中响起，赵宇哲急忙打开录像机，对着闪烁的警灯开始补镜头，足足两分钟才心满意足的收手。 另外一边的考斯特上，周正荣站在门口对赵宇哲连连挥手。 “周院，都拍好了。”赵宇哲满脸兴奋，跟着周正荣走上考斯特。 车是改装过的，玻璃贴的很厚，上车后赵宇哲才发现车里满满当当的都是人，只有最后一排有一个空位。 没人和赵宇哲说话，每个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情。大家戴着耳机，手指飞速跳跃，只能听见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 至于周正荣，则是和一名年约五十的男子坐到了一起。 趁着没人注意，坐在后座上的赵宇哲悄悄打开摄像机，飞快捕捉了几个警服小哥哥满脸坚毅的神情和看不懂的电脑画面。 这些都是纪录片的绝佳素材，可绝对不能错过… 与此同时，秦书明再一次满身大汗地从噩梦中惊醒，秦书记梦见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一只威风凛凛的火麒麟拼命的追着他。 古语云，麒麟乃祥瑞之物，寓意着做梦人将名满天下。 可秦书明偏偏心慌的很，下床后的他猛灌了满满一大杯凉白开，这才压制住了内心深处的燥热。 “秦书记，睡了么？” 就在此时，林远的电话打了进来，秦书明心里一慌，已经有些年头没在这个时间接到过林远的电话了。 “还没有，发生什么事了？” 秦书明屏气凝神，电话那端的林远急忙说道：“刚刚刑侦支队在查一个案子，通过全市交管系统，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事。” “今天下午到晚上，前前后后有三十辆省厅和其他城市的警车从不同的高速口来到东海。通过追踪发现这些车子最后全部驶入了东海市中院…” 秦书明的眉头越皱越深，片刻后双瞳陡然间放大无数倍，浑身的汗毛都在刹那间立了起来！ “不好，他们是冲孔富龙来的。” 秦书明执掌东海市政法系统二十余载，更是老公安出身，这种异地用警的招数他见多了，自己更无数次使用过。 能如此大动干戈，出动这么多的警力，怎么可能是小动作？ 整个东海市，能让省厅如此重视的，除了涉黑的富龙集团以外，就再也找不到第二家了。 “异地用警，这么说上面早就对市局起了疑心。” 电话另一端的林远微闭双眸，片刻后陡然间睁开，一道犀利的光芒一闪而过！ 但凡是异地用警，都有一个共同的前提，那就是上面对当地的政法力量已经完全不信任了，否则根本不会多此一举，大老远的用人生地不熟的警方。 这些年自己做过什么事，自己是最清楚的。虽说没有一件为自己谋利，可因为某些缘故，自己早就已经洗不干净了… “秦书记，您下令吧。” 林远的声音平静至极，从做那些事情开始，他早就想到了这一天迟早回来，无非是早一天晚一天的区别。 秦书明知道，林远这是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不，现在事情还远远不至于恶劣到这种程度，不要慌，我们还不至于背水一战。” 秦书明深吸口气，思维飞速运转，他手里还有牌！ 省厅异地用警没关系，打掉富龙集团也没关系，自己的防火墙不是白做的。 只要林远还在，那自己就绝对安全。 再说了，就算是省厅直接出手，就真当自己一点办法都没有么？能走上这个位置，谁背后没有点儿靠山？ 更不要说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孔富龙惹出来的。 “那我现在怎么办？” “按兵不动，等我电话。” 秦书明叮嘱完林远后马上拨通了一个电话，虽然现在已经是深夜，可秦书明根本就顾不上这么多。 冤有头、债有主，这一切都是他儿子惹出来的… “书明，出什么事儿了么？” 电话响了三遍终于接通，秦书明的额头上已经泛起了汗珠。 幸好，自己最担心的情况并没有发生。 只要他还在，那一切就都还有转机！ “老领导，省厅可能要对富龙下手。” 情况紧急秦书明根本来不及和对方寒暄，哪怕对方是自己曾经的贵人，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你说什么？” 电话另一端那道苍老的声音，此刻也是越发急促，“消息准确么？” “错不了，林远刚刚给我打来电话…” 秦书明把情况大致介绍了一番，他相信以老领导的政治智慧，一定能够看出端倪。 果然，电话另一端的钟邵平极其准确的做出了判断。 自己这个私生子近些年来给自己惹的麻烦数不胜数，哪怕是自己已经退休，都不得安生。 “书明，这次又要麻烦你了。” 钟邵平叹息一声，“既然省厅已经行动，那就不是我们能阻止的。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在他们之前动手，把富龙送出去。” 秦书明瞬间领会了钟邵平的意思。 在这片土地上，没有任何人、任何势力能和国家机器对抗，省里已经开始动手，这是谁都阻止不了的。 除非有更高层出面，可这一点也不现实。 所以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跑。 “如果人跑不了，你知道该怎么办吧。” 秦书明的手一颤，老领导这是要… “我懂了！” 第64章 一线是最值得被尊重的 考斯特上静悄悄的，这里是今晚整个行动的大脑，所有的命令都从这里清晰发出，赵宇哲算是东海重大历史转折的见证者。 直到刚刚他才明白，今天省厅要办的竟然是富龙集团！ 这个在东海市横行二十余年、涉及各行各业、与各个行政机关牵涉极深的富龙集团，在今天以后就要轰然倒下了。 对于富龙集团，赵宇哲要比普通群众了解的更深。 一方面自己身在警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隐秘。 二来，因为赵海川的缘故，商界的事情他也听说不少。 赵海川的海川地产就是众多被富龙集团欺压的企业之一。 这些年凡是不和他们同流合污的，哪个能过好日子？ 可从今天开始，往日不可一世的富龙集团怕是就要彻底的倒了啊… 制式警车、防爆车组成了一股钢铁洪流，闪烁着耀眼的警灯兵分三路杀向富龙集团。根据可靠情报，孔富龙今晚就在集团顶楼的休息室，这是一个将其一网打尽的绝佳时机！ 当数不清的民警、特警手持枪械将整个富龙集团围了个水泄不通之时，孔富龙才收到消息。不是秦书明等人慢了一拍，而是专案组的动作太快了。 再说了，就算林远提前发现了端倪，将这个情况早早汇报上去，孔富龙也很难离开东海。整个东海已经被专案组全面监控，林远也早就暴露，孔富龙根本就没有任何退路。 “和他们拼了！”平日里高高在上、儒雅随和的孔富龙第一次露出峥嵘，有钱有势的人并非都是真正的泰山压顶面不改色，之所以平常显得和善，那是因为没人能够触动他们的底线和利益。 而现在，当身家性命受到严重威胁的时候，孔富龙仿佛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那段青葱岁月。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人家都打上门儿了，难不成乖乖伸出脖子给人家砍？ 富龙集团以黑色产业起家，随着钟邵平的官儿越做越大，富龙集团的敛财速度也是越来越快，并完成最终的顺利漂白。 可很多事情就算装饰的再好，可掩盖不了其真正的本质。 所以哪怕富龙集团已经成了东海市江湖上的传说，可这些传说并没有死，而是换了一种方式存在，比如安保部。 “兄弟们，咱们这些年大风大浪的都过来了，没什么是咱们抗不过去的。” 看着楼下密密麻麻闪烁着红蓝灯光的警车，刺耳的警笛声也开始拉响，包围已经完成，外面的警察开始造势了。 孔富龙也在给自己的兄弟加油打气，大家套路是一样的。 只不过一个是正，一个是邪罢了。 “龙哥，脑袋掉了碗大一个疤，咱们这些年早就赚的够够的了，兄弟们今天拼死也得把你送出去！” “对，龙哥，只要你能出去，咱们就还有翻盘的机会。” 孔富龙说的没错，这些年确实经历了不少大风大浪，身边的这些人哪个没在局子里蹲过。 可最终都被孔富龙通过各种关系给活动出来了。 所以今天大家伙的想法还是一样的，只要龙哥能安然无恙的出去，就算大家真的被抓了，也不是就彻底没有可能出去。 别看这次阵势大，哪次的阵势又小过？ “里面的人听着，放下武器，马上投降。” “自首从轻发落，不要执迷不悟…” 警方的心理攻击已经展开，孔富龙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 真当孔总傻到带着人和警方火拼不成？ 自己手里是有枪，可整个队伍加起来不到十把。 外面不是经验丰富的老刑侦，就是训练有素的特警，让自己这帮乌合之众和国家机器硬碰硬，怎么可能有一丝一毫的赢面。 他要的就是制造混乱，好让自己趁机逃跑。 那位已经说了，接应的人已经就位。只要自己能跑出包围圈，等待自己的就是改头换面的快意人生！ 赵宇哲忙坏了，从车子停下来以后他就没闲着，镜头不断切换，一会儿是视频一会儿是拍照，因为机器沉重的原因，不一会儿便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起来。 因为是异地用警的缘故，自然就不会带宣传部门的人出来，所有的执法过程全靠部分民警胸前的执法记录仪，赵宇哲算是宣传战线上唯一的一名正式工了。 三分钟后，对讲机传来声音，整个富龙集团所有的通道已经被全部堵死。 包括地下停车场，消防通道，下水通道等等。 省厅的干警极其专业，在完成包围工作之后指挥部快速下令。 “强攻！” 紧接着，赵宇哲就看到了只有在电视上才能看到的画面。 不同于影视剧所用的道具，今天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破门器，催泪弹，防毒面具… 场面要比大片震撼太多，也刺激太多！ 值得一提的是，为了保护赵宇哲的安全，周正荣特意安排了两名特警，全程跟在赵宇哲左右。 这可是唯一的宣传兵，真出点什么意外就尴尬了。 富龙集团安保部的人已经冲了下来，和最先进入大楼的警员展开了第一轮接触。 紧接着，整个富龙大厦的电力系统似乎瞬间被中断！ 场面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这种情况下，明显就是占主场优势的富龙集团更占便宜。 可省厅这边准备齐全，特警头上的强光手电不是摆设。 跟在第一轮警员身后的特警们，瞬间把一楼大堂照亮。 这些画面，全部被带夜拍功能的摄像机记录了下来… “兄弟们，杀，为孔总杀出一条血路！”就在此时，一支大约有二十多人的队伍从二楼楼梯直接冲了出去。 为首一人手握双枪，把赵宇哲吓了个机灵。 “嘭！” “隐蔽！” 枪声和命令声几乎同时响起，紧接着便是枪战！ 赵宇哲在两名特警的掩护下躲到墙壁后，深吸口气平复了下情绪，沉思片刻伸出一只手，把摄像机露了出去。 勇士们在流血牺牲，自己又岂能忘记自己的本职工作？ 哪怕只是记录下来大家英勇的瞬间，那也是值得的！ 第65章 援军？ 与此同时，阴暗潮湿的富龙集团停车场内，两名刑警正在楼梯口不远处的车内待命，通过对讲机他们已经了解到前面的情况。 “老刘，看来今晚没咱们什么事儿了。” 一名年纪大约三十出头的短发男子叹息一声，“这富龙集团就这么倒了，哪怕我一个外乡人也知道他的名气，明天东海市的百姓们睡醒得知这个消息，怕是鞭炮都得卖断货了。” “你忘记整个岭东都禁燃？”被称为老刘的男子翻了个白眼，手里拿着一支烟在鼻尖儿轻轻嗅着，脸上满是深深的陶醉。 不管是什么警种，出任务的时候都是禁止吸烟的。 所以哪怕是老刘烟瘾犯了，此刻也得乖乖的忍着。 虽说老刘沉醉在尼古丁的独特香味中，可一双眸子仍是如同锐利的钩子，紧紧的盯着不远处的楼梯间口。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前面打的热闹，停车场出口还有特警的封锁，除非那小子长了翅膀会飞。” 老刘面无表情的看了短发男子一眼没有说话，越是老刑侦越不会在关键时刻犯错，前面打的热闹怎么了？ 这种时候就是后方最容易松懈的时候。 也是对方最好的突围时机！ 就在此时，老刘忽然感觉自己的心跳莫名加速。 多年的从警经验告诉他，危险正在悄悄逼近，老刘瞪了短发男子一眼，眼神犀利，冰冷至极。 短发男子正要开口，老刘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紧接着，他扔下手中的香烟，右手不自觉的摸向后腰，左手摁了摁胸口，硬邦邦的，那是防弹衣。 就算短发男子经验再少，看前辈这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也知道可能出状况了。 一样的动作，一样的反应，两人对视一眼，准备就绪。 这是一辆东海中院的黑色帕萨特，挂的是普通社会牌照，距离停车场的楼梯口只有不到三十米的距离。 只要目标出现，他们二人就能在第一时间将其制服！ 时间一分一秒的缓慢流逝着，因为不能着车、不能开空调也不能开窗户，豆大的汗珠自两名刑警额头不断地滑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三道人影忽然出现在二人眼前。 为首的一人西装革履，器宇轩昂，虽说带着口罩，可脸型身材和今天任务之前看到的照片一模一样。 老刘和短发男子的呼吸不由的都加快了。 目标，还真的在他们这里出现了！ “猎鹰猎鹰，我是鹰眼，我是鹰眼。” “目标在停车场出现，目标在停车场出现。” “请求行动，请求行动，完毕。” 老刘语速极快，声音也极低，就算在车内也担心暴露。 “鹰眼，鹰眼，命令你们马上行动，抓捕目标，抓捕目标，完毕！” 指挥部的消息几乎是同步传来，可见齐伟他们也很着急。 准备了这么久，搞出了这么大的阵仗，真要是让目标从他们眼皮底下溜走，那不等于让全省的人看笑话？ 得到准许行动的命令后，老刘深吸口气，拉动保险。 就在孔富龙一行人三刚刚走上一辆别克商务车后，老刘猛然间发动帕萨特，风驰电挚的对着商务车冲了过去！ 说来慢，可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从孔富龙等人露面到现在展开行动，一共不到三十秒！ 老刘二人的举动也惊到了孔富龙等人，显然人家也早有准备，警方不可能把错过停车场的布防，这一切都在孔富龙的预料之中。 跟在孔富龙左面的男子飞快拔枪，还不待老刘二人把车停稳，掩着副驾驶的车门就是一阵“嘭嘭嘭”的点射。 可因为车速太快，不少子弹都打到了车顶，只有两发打到了玻璃上。 老刘二人头埋的极低，就算子弹穿过玻璃也扫不到他们。 帕萨特轰然一声撞到了商务车的前脸上，孔富龙的另一名保镖已经发动着了车子，狠狠一脚油踩了上去！ 别看是商务车，可马力有限一时间也顶不动帕萨特。 更何况老刘经验极其丰富，在刚刚撞上来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拉起了手刹… “下！” 千钧一发之际，老刘一声令下，和短发男子几乎同时打开车门，一左一右的从帕萨特上滚了下来。 二人训练有素，刚刚落地之后几乎同时抬起枪口。 躲在左面的那名保镖刚刚露头，就被老刘一枪打在了肩膀上，右手吃痛手枪直接掉到了地上。 见老刘二人下来，孔富龙也是瞬间探出右手，隔着窗户对短发男子连连点了几枪。 短发男子的注意力一直在驾驶位那名保镖身上，完全没想到孔富龙会率先对自己发难。 孔富龙虽说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可也算是射击爱好者。 距离又这么近，打出去的三枪有两枪全部落在短发男子身上。要不是穿了防弹衣，怕是短发男子立刻就领了盒饭。 可即使如此，短发男子一时间也是被震懵了。 “冲，给我冲出去！” 见短发男子受伤，孔富龙收枪大吼一声。 同时来到了另一侧，探着身子将副驾的门一把拉上。 老刘眼疾手快给了两枪，一发打在了门上，一发打到玻璃上。 可这也没能阻止孔富龙，至于那名已经倒地的保镖，孔富龙怎么可能管他？ 眼瞅着商务车向后倒了一截，然后再次狠狠撞了过来，老刘第一时间钻进车内，以免自己失去了掩体。 在这种情况下，一旦失去掩体，哪怕穿着防弹衣也容易被人家给扫成筛子。 短发男子已经倒地，一时片刻是爬不起来了。 老刘知道现在就是自己孤军奋战！ “嘭！” 随着又一次的撞击，帕萨特再次被顶出了将近一米的样子。 这个距离人家倒个车打把轮，就能直接出去了。 老刘把心一狠，不行，搭上自己这条命也不能让对方溜了！ 可就在此时，一辆漆黑的霸王龙如同猛龙出海一般冲着大家呼啸而来，哪怕是快撞到众人也没有丝毫的减速。 老刘心中一凉，停车场门口的人呢，怎么他们没到反而对方的援军先赶了过来？ 霸王龙来势汹汹，丝毫没有刹车的迹象，更没有像老刘想的那般对自己射击，而是把枪口对准了孔富龙… 第66章 今早的清晨格外的暖 在这一刻，孔富龙也懵了，面对着霸王龙副驾探出来的漆黑枪口，他脸上的喜悦已经被浓浓的惊恐和一丝淡淡的愤怒所取代。 这所谓的“援军”并不是来救自己的，而是来灭口的… 老刘反应极快，从霸王龙副驾上的枪口转对孔富龙那刻起，他就猜到了来人的目的。此刻老刘也来不及再管孔富龙了，探出上半身双手握枪，对着霸王龙的副驾玻璃连连扣动扳机。 孔富龙也是如此，从惊愕中回过神的他几乎是平躺在后排座椅上，趁着对方一轮扫射结束，也摸出枪对霸王龙无差别还击。 刚刚还兵锋相对的二人，此刻同时选择站在一条战线上。 一个是任务需要，必须保证将嫌疑人完好的带回去。 一个是出于自保，不想就这么交代在这里。在本能的求生欲下，孔富龙爆发出了极其强大的战斗力！ 现在出口已经被霸王龙严严实实的堵住，另外一边还有老刘守着，在左右夹击的情况下，孔富龙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虽说老刘是来抓自己的，可显然不想要自己的命。但是霸王龙上的人就不一样了，他们明显就是过来灭口的啊… “猎鹰猎鹰，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老刘一边还击一边求援，“停车场来了杀手要取孔富龙的性命，我们守在门口的人可能已经被他们干掉了！” 指挥部也没想到，前面打的热闹，可却只是疑兵，真正紧张刺激的战场反而是在地下停车场。 “冲，从另一边给我冲出去！”孔富龙打完一梭子子弹，一边换弹夹一边对驾驶位的保镖下达了命令。 现在老刘那边是自己唯一的突破口，警察是不会轻易杀他的。 司机马上按照孔富龙的吩咐从反方向突围，可刚开了一把就被数颗子弹穿过侧窗玻璃打进了身体里。 孔富龙可以蜷缩着身体躲避子弹，可开车的司机不行啊！ 随着司机一头栽倒在方向盘上，原本即将冲到老刘面前的商务车失去控制狠狠地撞在了帕萨特的右前轮上。 霸王龙那边换了一波子弹，刚刚打了没几枪，便开始倒车。 老刘心中一震，对方绝对是高手，几乎是算准了自己这边的支援时间，一击不成马上撤退，绝对不给警方任何的机会。 和老刘猜测的一模一样，霸王龙飞速倒车十几秒，一个漂移摆正了车头便如同猛龙入江一般快速消失在众人面前。 与此同时，警笛声大作，东海市警方的支援也终于从正门赶了过来，老刘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任务算是完成了… “周院长，你看到了吧，这些人简直嚣张到了极点！” 十分钟后，考斯特来到地下停车场，如今局势已经被专案组彻底控制，孔富龙也已经落在了专案组的手中。 正门大厅的战斗已经结束，赵宇哲是跟着考斯特一起过来的，刚刚来到现场，就被现场此刻的画面所震惊！ 到处都是弹孔和鲜血，虽然伤员和尸体已经被抬走，可通过现场的画面，也能想象到之前的战斗是何等激烈。 “那辆霸王龙找到没有？” 周正荣神色也极其难看，为了这次的抓捕专案组做了充分准备，更是从省厅调来了不少的精锐力量。 可还是险些让孔富龙出了意外！ 要不是安排在这里盯梢的刑警经验丰富，战斗力顽强，敢打敢拼，现在的孔富龙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没有，东海市的交管系统可不在我们手里。” 齐伟脸色铁青，差一点点任务就失败了，这还是自己出手，那些人都如此嚣张，可想平日里他们是怎么欺压东海百姓的！ 今天的行动更是让齐伟铁了心，必须把这个案子办成。 “走，回去突审孔富龙，为明天的行动做准备。” 齐伟大手一挥，考斯特先撤了。 赵宇哲则是主动请缨，留下来拍摄现场。 周正荣心情不好，摆了摆手随便赵宇哲去了… “警官，我是东海市中院宣传处的赵宇哲，能和你聊聊么？”考斯特刚走，赵宇哲就凑到了老刘身边。 老刘右手受了伤，已经上完药裹好了纱布，此刻正拿左手夹着烟蒂，一大口一大口美滋滋地吸着。 见赵宇哲凑过来，老刘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这小子是跟着省里领导从考斯特上下来的，估计又特码是个关系户。 虽说瞧不起这种人，可老刘很清楚绝对不能得罪这种人。 “行啊小同志，你想聊啥？” “我能看看你的执法记录仪吗？” “我们刑警出任务从来不带那个，累赘。” 赵宇哲满脸黑线，这确确实实是他第一次接触刑警。 “我，我这儿有。”就在此时一瘸一拐的短发男子在队友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虽然中了枪，可都打在了防弹衣上，今天要不是听老刘的穿了防弹衣，怕是早就没命了。 见短发男子凑了过来和赵宇哲勾肩搭背的，老刘转过头翻了个白眼，自顾自的继续吸烟。 这人不适合做刑警，太菜了，执法记录是谁想看就能看的？ “秦书记，任务失败了。” 与此同时秦书明也接到了林远的电话，“省厅的人反应很迅速，现在孔富龙已经落到他们的手里。” 秦书明感觉眼前一黑，片刻后努力坐直了身子。 “从现在起，消除所有与孔富龙有关的线索和证据。”秦书明深吸口气开始下达命令。 “林远，你只有不到五个小时的时间！” 现在已经凌晨1点多，秦书明已经说的很直接了，在天亮起如果还解决不好，那自己二人也会凶多吉少。 “我明白。” 天色已经渐渐泛白，朝阳自东方冉冉升起，为整个东海市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 阳光透过云层洒到大地，让无数人觉得今天清晨格外的暖。 这一晚上所发生的事情，东海百姓暂且还无从知晓。 可从今天开始，东海市将迎来一个崭新的转折！ 而今晚，也注定会成为东海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一直持续很久，很久… “齐书记，孔富龙招了！” 第67章 说情 不得不承认省纪委和省公安厅的预审小组实力极其强悍，在短短不到五个小时的时间内，就成功撬开了孔富龙的嘴。 当然，这也和今晚孔富龙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有关。 先是从人上人沦为阶下囚，心理上的转变本来就已经十分难受了。更让孔富龙崩溃的是秦书明和林远对自己的出手，这一点让他马上认清了现实，更明白现在自己只能靠自己实现自救… “我坦白从宽的话能算立功么？”孔富龙经验极其丰富，更明白什么是法定减轻处罚，什么是法官自己酌情减轻处罚。 立功可是法定减轻处罚的，关键时刻能保命啊！ 虽然这些年死在富龙集团手里的人不少，可他自己没脏过手。 公司的黑心律师曾教过他，该怎么面对审讯，如何争取最大利益化，如今为了保命，孔富龙是通通都用上了。 “能不能算立功得看你交代的情况是不是我们所掌握的。” 预审警员更是经验丰富的办案人员，此刻的孔富龙在想什么逃不脱他们的法眼，该怎么让他开口更是心知肚明。 “你先说立功就是你的，别人先说活命的机会就是他的。” “至于最后的量刑，那是法院的事情，孔总是懂法律的，这么浅显的道理应该不用我给你普及吧？” 在一番强大的心理攻势下，本来心理防线就十分薄弱的孔富龙很快就被打开了突破口，齐副书记刚刚睁开眼，还没来得及洗漱，好消息就已经传了过来。 “好，太好了！”齐伟大致看了眼孔副龙的笔录以及涉案名单，由最初的四十多人已经变成了七十多人，其中第一、第二位赫然写着“秦书明”、“林远”… 即使现在还不到7点，各个单位也都没有上班，齐伟仍是第一时间把电话打给了徐海泉。 这一晚上，徐市长同样彻夜未眠！ 此刻接到齐伟的电话，徐海泉浑身微微颤抖着，他知道接下来就到了自己表演的时刻。 “徐市长。” “齐书记。” 二人心照不宣寒暄片刻，齐伟直接点明来意。 “孔富龙的口供已经拿到，证据链也完成了闭环。” “我们打算马上拿人！” 徐海泉深吸口气，自己等了那么久，这一天终于来了。 东海市的天，终于要晴了。 “好，我会不遗余力地配合齐书记。”徐海泉马上表态，他知道齐伟要的就是自己这句话。 “市纪委的杜文辉书记就在我旁边。” “麻烦徐市长让文辉同志接电话。” 短短几句话，徐海泉就已经隐晦的点出了一个关键点。 市纪委已经靠到了他这边！ “齐书记。” 齐伟和杜文辉算是熟人，毕竟都在纪检系统，这次之所以没有提前和杜文辉打招呼，也是省委担心走漏了风声。 现在事实已经证明，人家杜文辉同志是经得起考验的。 哪怕孙肖虎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可在整个贪污受贿以权谋私的过程中，杜书记都是不知情的。 “文辉书记，接下来就要辛苦咱们东海市的同志们了。” 整个名单七十多人，不可能都由省纪委专案组出面。大鱼得自己抓，小鱼小虾的还是得东海市纪委自己解决。 这是早就和徐海泉商量好的，当初徐海泉不敢马上表态，就是没有把握把杜文辉争取过来。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说实话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应该向您和省纪委检讨，是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到位。” “文辉，现在不是说这些的事情。” 齐伟点了杜文辉一句，电话另一端的杜文辉马上表态，“我明白，林远那边我会亲自去的。” “嗯，注意安全，他是唯一的不稳定因素。稍后省厅的卢厅会去和你汇合，切记不能再出任何的意外了…” 电话挂断以后，齐伟长长地松了口气。为了这个抓捕计划，他殚精竭虑十几天，现在终于到了最后的收网时刻。 就在此时，一个电话忽然打了进来。 看了眼来电显示，齐伟的眉头越皱越紧。 显然这个电话还是给到了压力。 铃声足足响了四十多秒，在最后时刻齐伟终于接通。 “钟省长，好久没去看您了，您身体还好吗？” 这个让省纪委副书记齐伟都倍感压力的来电，正是岭东省前任常务副省长钟邵平。 一个在岭东省呼风唤雨的人物！ 哪怕现在已经退了下来，可影响力仍是无与伦比。 算是岭东省本土派一面鲜艳的旗帜了… “小齐，可不能这么喊了，让人听到影响可不好。” 听筒处传来一道苍老的笑声，一声小齐更是让齐伟苦笑连连。 隐隐约约间，他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 “您教训的对，可现在不也没外人，钟老您无需顾虑。”齐伟笑了笑继续说道：“不知道钟老找我有什么指示？” “小齐，你是在东海吧？” 果然！ 齐伟的心都颤了起来，难不成… “东海是我曾经工作过的地方，我对那里有太多的感情。” 电话另一端的钟邵平忽然感慨起来。 “秦书明这个人你应该知道吧？” 来了，来了！ 齐伟吞了口唾沫，感觉自己的心跳不断加速，再加速。 真的是他，果然是他！ “听说过。” 齐伟深吸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 “这些年东海市的经济蓬勃发展，连续三年位列岭东前三甲，在这个过程中东海市政法机关的工作还是有目共睹的。” “没有安定的环境，拿什么去发展经济？” 钟邵平仿佛在说一件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只是站在一个公正客观的立场上对齐伟讲道理。 “是人就会犯错。” “秦书明的情况我多多少少还是了解一些的，我想你们纪委是不是对他有什么误会。” “小齐，等你回来抽空让他来一趟秦城，你们两个坐坐？” 齐伟抿了抿嘴，片刻后沉声说道：“钟老，怕是没有机会和他一起去您家了。” “就在刚刚，经省委批准，我们已经决定正式对秦书明实施两规。” “算算时间，现在我们的人应该已经到了东海市市委楼下了…” 第68章 林远的结局 双规秦书明的队伍由省纪委第二监察室朱涛副处长带队，除了省纪委的工作人员以外，雷汗青也在其中… 就在刚刚，赵宇哲把拍摄组所有人全部集合后开始分配任务。 雷汗青负责跟踪拍摄朱涛那组，至于其他人则统一跟在赵宇哲身后前往市委与市纪委的工作人员汇合，全程拍摄今天东海市纪委的两规行动。 本来这个活儿是市委宣传部的，再不济人家市纪委也有专业的宣传科室，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东海市中院横插一脚。 但东海中院这边要拍摄纪录片，也算是事出有因。 最重要的是，这件事情周正荣亲自和徐海泉打了招呼。 现在杜文辉已经做出选择，站队徐海泉，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儿就得罪徐市长？ “你好，是东海中院的赵组长吧？” 东海市中院的两辆警车刚到市委楼下，一名年约四十、戴着眼镜的男子就迎了上来。 赵宇哲刚点头，男子就朝他伸出了手，“赵组长，我是市纪委宣传处的副处长董林，杜书记让我在这里等你。” “您好董处。”赵宇哲急忙双手握上董林伸出来的右手，这次抢了人家的活儿，赵宇哲还真的担心。 哪怕上面的大老板们都已经通了气，可你实打实地抢了别人露脸的机会，人家下面的人有意见也是情理之中的。 “这次辛苦赵组长和诸位同事了。” “有什么需要我们协助的，赵组长尽管开口。” 事实证明赵宇哲的担心是多余的。 昨晚发生的事情，早就在机关大楼内传开了。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傻子才主动往前凑。 现在赵宇哲等人来接这个烫手的山芋，董林高兴还来不及。 “您客气了董处，我们都准备妥当，就等着一起出发了。”赵宇哲急忙摆手，二人寒暄之际，一行人快速从大楼内走出。 为首之人可不正是东海市市委常委、纪委书记杜文辉么？ 在杜文辉身后是清一色的市纪委各处室干部，统一的黑西裤白衬衫皮质公文包，胸前的党徽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赵宇哲的摄像机已经打开，任务从此刻便已经开始了… 随行的拍摄小组成员按照任务分配快速跟上各自的小组，赵宇哲正要上警车时，杜文辉忽然朝他挥了挥手。 “小赵，你和我一起走。” 如今赵宇哲的名字也算是传进了部分市委领导的耳中，刚刚徐海泉给他打电话时说过，市中院带队的就是赵宇哲。 拍摄小组那么多人，可徐市长就单单点了赵宇哲的名儿。 杜文辉人精一样的人，能让徐海泉单独提出来说一句的，必然不简单，再加上自己已经和徐海泉站到一起，这个面子得给。 赵宇哲本来打算去副驾的，可副驾上的秘书已经给他打开了车门，无奈之下赵宇哲只能拿着设备硬着头皮来到后座。 一路无话，赵宇哲正襟危坐，眼睛都不敢打瞟，杜文辉和秘书也没有任何交流，全程都是静悄悄的。 相比赵宇哲上次蹭徐海泉的专车时，氛围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不过这一点也很好理解，毕竟这次是出任务，而且还是面对市局常务副局长林远，就算是杜文辉也是非常谨慎的。 从市委大楼到市公安局并不远，最多半小时的车程，可此时此刻赵宇哲感觉每一分钟都是度日如年。 “小赵，昨晚省厅对富龙集团的行动，你是不是也参加了？”杜文辉忽然睁开眼，笑盈盈地看着赵宇哲开口了。 可能是常年工作在纪检机关的缘故，杜文辉哪怕是真的在笑，都让赵宇哲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而且杜文辉的这个问题，还真的不是很好回答。 昨晚的行动至今都是机密，虽说孔富龙已经落网，可行动的细节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对其他人讲。 这点保密意识赵宇哲还是有的。 但是此刻杜文辉开口，赵宇哲一时间还真的不好回答。 见赵宇哲面露难色，杜文辉爽朗地大笑起来。 “不错不错，是个好苗子。” 赵宇哲陪着讪笑一声，心里也是跟着松了口气。 一个拐弯儿车队便来到东海市公安局，此刻的市公安局门口特警林立，不用问这里已经被省厅完全接管了。 不是齐伟谨慎，而是林远的危险系数太大太大了！ “卢厅，麻烦了。” 杜文辉下车后和卢海握手，整个人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几岁。 这次东海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省纪委省厅相继出手。 他这个市纪委书记，最后肯定也得担责。 这也就是为什么，杜文辉在关键时刻做出选择的原因所在。 说是认清形势的站队，实则更是一种补救。至于最终上面会如何处理自己，那只能说听天由命。 可现在该做的还是得做，只有做好了才能挽救自己在省委领导眼里的印象！ “客气了老杜。”卢海摆了摆手，“我陪你们进去吧，林远还在审讯室工作，据说昨天晚上还抓到了一个部里的A级通缉犯。” “哎，本来是论功行赏的好事儿。” 卢海叹了口气，“林远这个人我还是很了解的，业务能力极强，不管是放在哪个口，都是一个合格的警察。” “只是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 杜文辉不置可否没有评价，卢海和林远是一个系统的，算是林远的业务领导，再加上人家是省厅的，自然是想说啥说啥。 可杜文辉不行，他是林远渎职案的主办人，必须公正客观。 同样的，杜文辉也能明白卢海这个时候和自己说这些话，隐晦想表达什么意思。 可尘埃初起尚未落定，杜文辉怎么可能轻易表态？ 市公安局刑警支队审讯室外，杜文辉在卢海的陪同下刚到，就被两名荷枪实弹的刑警拦了下来。 赵宇哲心中一惊，这可千万别发生什么冲突啊！ 不管怎么说林远如今已是戴罪之身，功是功过是过，杜文辉是代表市纪委来的，真要是发生暴力事件，可就麻烦了。 他钦佩这些刑警的情义，可国法党纪不容践踏！ “干什么，都让开！” 第69章 不能让警徽蒙羞 第六十九章： 命令是卢海下的，可门口的两名刑警显然不卖卢副厅长的面子。他们是林远一手提拔起来的，可谓是亲信中的亲信。 在他们的世界观里，刚正不阿两袖清风的林局怎么可能渎职。 这是陷害，是竞争对手的栽赃，是派系争斗的牺牲品。官场小说不都这么写么，没做错事站错队都是要命的，想拿林局也简单，摆出证据让大家伙心服口服，不然谁也别想过他们二人这关。 “卢厅，不是我们哥俩不让，您让纪委的领导拿出证据，我们只认证据不认手续！”一名年轻刑警通红着眼哽咽道。 卢海回头看了杜文辉一眼，显然是征求他的意见。 刑警们一个个的本来就都是刺儿头，不是刺头还真干不好这份工作。 更不要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轻刺头们了… 杜文辉眼睛眯起，看也没看卢海一眼。虽不能肯定这都是卢海的安排，可此刻卢副厅长不出面协调就已经让他心中不快了。 省纪委让你来是干嘛的，真当林远会反了不成？ 现在出了问题，你顾及一个系统的情分在这里当好人，把纪委的人放在火上烤，杜书记怎么可能再给你好脸色。 眼瞅着两方对峙起来，气氛越来越紧张，赵宇哲的心也是“噗通噗通”地跳个不停。 虽说和门口这两位刑警素不相识，可赵宇哲还真的担心这二人被林远利用，脾气一上来做出什么后悔终身的事情。 在体制内的人都知道，被谁盯上也不要被纪委的人盯上。 更何况这二人是当众挑衅杜文辉的权威了！ 赵宇哲深吸口气，脑中一道灵光闪过，肩膀上的摄像机马上对准了这两名刑警，就差凑上去贴脸拍摄了。 “你干什么？” 小赵组长的这个动作成功激怒了二人，尤其是那名三十出头的年轻刑警，红着眼睛就要上前抢赵宇哲的摄像机。 赵宇哲不退反进，大有针锋相对之势！ 这下子卢海就不能坐视不理了，真要是让这二人和赵宇哲发生肢体冲突，最后倒霉的还是他俩。 “让你不要拍了听不懂是不是？” 卢海犹豫之际，那名年轻的刑警已经对赵宇哲出手，场面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卢副厅长阴沉着脸大手一挥，身后省厅的特警们马上就是冲了过来制止住门口的骚动。 “进！”杜文辉当机立断，率先推门走进审讯室，赵宇哲好不容易才给自己制造了这么一个机会，再不抓住那就是真傻。 怪不得能入徐海泉的法眼，这个小赵确实不简单。 刚刚那种场面，继续僵化是会让矛盾升级的。真要是传出去市局的人把市纪委的人如何如何，这个场就不好收了。 关键时刻小赵同志能以身涉险，靠自身能力破局，单单这一点就让杜文辉暗暗竖起大拇指。 以后要是有机会可以把这小家伙弄进市纪委来好好培养，是个好苗子，还能借机和徐海泉拉近关系… “小子，你什么意思，故意的？” 被两名特警左右摁住的年轻刑警瞳孔和充了血似的，直到此刻他才反应过来。 至于另一名刑警，自始至终都只是静静地看着赵宇哲。 “我也是为了你好。”此刻的赵宇哲已经关闭了摄像机，抬起头平静的看了他一眼。 “你刚刚不是说要证据吗？” “可以，等这个案子庭审，自然会有人给你证据。” “到时候我陪你一起看！” 赵宇哲冷哼一声，不待年轻刑警开口继续说道，“我一直以为刑警都是睿智的，没想到你们也有被人当枪使的一天。” “小子，你再胡说？” “难道不是么？” 赵宇哲嗤笑一声，“动动你的脑子，纪委手里如果没有证据会直接来拿人么？” “富龙集团你们不陌生吧？” “我是土生土长的东海人，我想你们大多数也是。” “这些年富龙集团做的事情，你们就真的毫不知情？” “市局没有内鬼，十个富龙集团也早被拿掉了！” “你们只是不想承认，这个人是你们敬爱的林局而已。” 年轻刑警脸色惨白，赵宇哲的这些话把他狠狠打醒了。 想想每次涉及到富龙集团的案子时，林局总是亲力亲为，不让任何人插手，这其实也是一种端倪。 “还有，我刚刚也是为了帮你们。” 赵宇哲来到年轻刑警身边，压低声音缓缓道：“真要是和市纪委发生冲突，怕是你们这身衣服就穿到头了。” “先顾好自己吧。” “如果他是清白的，那自然是清者自清。” “如果事实和你们想的不一样，自然也有党纪国法…” 赵宇哲说完以后快速提着设备走进审讯室，看着他的背影，年轻刑警双眸渐渐无神。 倒是卢海，脸上的神情越来越凝重！ 当赵宇哲走进审讯室内，市纪委的工作人员已经呈包围状态把坐在审讯桌前的林远围了起来。 另一名负责记录的警员，已经吓傻了。 此刻的林远脸色平静，双眸和杜文辉淡淡对望，片刻后缓缓说道：“杜书记，能让我把这个案子办完吗？” 杜文辉摇了摇头。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这些年他见过太多的落马官员了，亲手抓的更是数不胜数。 有从会议上带走的，有从调研路上直接截走的，千奇百怪五花八门，一个林远根本触动不到杜文辉。 真想为人民服务，那就别做权贵的家犬，都21世纪了，党纪国法就摆在面前，这个时候打什么感情牌。 “带走！” 杜书记大手一挥，市纪委的工作人员齐刷刷地动了起来，把审讯室里带着手铐的A级通缉犯都吓了一大跳。 “等下。” 林远忽然站起身，让市纪委的工作人员们心都是一紧。 杜文辉眉头微微蹙起，看着林远没说话。 只见林远缓缓脱下自己的警服，整整齐齐叠好。 来到门口，把衣服交给了那名年轻刑警。 “等老张醒来，把这套衣服交给他。” 林远咧了咧嘴，脸上挂满了苦涩的笑容，“告诉他是我配不上这身衣服，可就算最后，我也不能让警徽蒙羞…” 第70章 命运齿轮的转动 林远口中的老张是市局刑侦支队的，昨晚一起和林远出任务，为林副局长挡了一枪，至今还在市第一医院的重症监护室躺着。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林远多希望这一枪是打在自己身上。 最好是那种永远都不会醒来的，也算是让自己彻底解脱。可一切都没有如果，受伤的是老张，自己当不了烈士，更不配当烈士，接下来等待自己的，远远要比死亡更加可怕。 有些人畏惧死亡，苟且偷生也要活下去。可对于某些人来讲，死亡反而是一种解脱，活下去才是对他们最大的折磨… 从市局出来的这段路并不好走，每个人的心情都极其沉重。 假如没有秦书明，林远一定是一个好警察。 可转念一想，没有秦书明的赏识，林远指不定已经消沉在了某个派出所，又哪来现在的东海市警界明星？ 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这种事情是永远都讲不明白的。 “小赵，你很不错。”市局门口赵宇哲和杜文辉也该分开了，接下来的审讯工作就不是赵宇哲这个身份所能听的。 但这丝毫不影响杜文辉对赵宇哲的欣赏。 今天能顺顺利利突破“防线”将林远带走，圆满完成省纪委专案组交代下来的任务，赵宇哲可谓是居功至伟。 否则一旦引发冲突，杜文辉也脸上无光，更难以收场。 “您客气了杜书记，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赵宇哲急忙摆手，正想再寒暄两句人家杜书记已经上车。 “有机会的话可以来我们纪委试试。” “说实话，把你放在中院宣传处，真的有些屈才了…” 看着杜文辉的专车越行越远，赵宇哲不由苦笑连连。 自从东海市中院的官媒一炮而红，自从周正荣来到东海赴任，似乎自己的命运齿轮也开始随之慢慢转动了起来。 原本赵宇哲只是想着老老实实混到副处退休的。 在这个过程中，如果能做出什么对社会有价值的贡献自然是最好的，实在无能为力也不强求。 体制内本就如此，能力归能力，可运气也占很大一个比重。 遇见赏识你的领导，可能就顺风顺水些，遇到不赏识、不对路的，任凭你能力再出色也无济于事。 因为官场中从来就不缺有能力者！ 就是因为明白这个道理，赵宇哲才能做到随心自在，无欲无求。可现在，一切似乎都在悄无声息地改变着… “周院，我回来了。” 回到单位后的第一件事情，自然就是找大老板周正荣交差了。任务是从周正荣这边领的，现在交任务自然也要找周院长。 就和打剧情游戏似的，做事儿也得有始有终。 “嗯，还顺利吧？” 周正荣抬起头摆了摆手，示意赵宇哲先坐。 这下子，赵宇哲才看到满脸尴尬坐在角落处的李建国。 “李处。” 赵宇哲急忙起身再次和李建国打招呼。 真说起来他可是宣传处的兵啊！ 虽说周正荣是东海中院的大老板，赵宇哲的顶头大上司，可相较业务方面，显然李建国才是正儿八经管着他的。 但是自从周正荣来了以后，自从东海中院的官媒起飞以后，自从赵宇哲参加省委宣传部的培训后，一切就都变了。 不说别的，连着半个多月赵宇哲都没有给李建国打过一个电话，现在刚完成任务就又来找周正荣汇报工作。 这么搞把李处长放在何处？ 所以撞见李建国，赵宇哲马上态度谦卑打招呼问好，可不能寒了人家李处长的心。 再说了，现在的自己根本没有正式进入周正荣的法眼… “小赵，刚刚听他们说你从秦城回来了我还纳闷儿，不是省委宣传部的培训为期一个月之久么？” 李建国笑着打了个哈哈，其意已经不言而喻，回来也不说去打个报告，这就是在隐晦地表达不满啊！ 市中院成立拍摄小组，周正荣钦定赵宇哲担任组长，都抢了张文辉的活儿，这件事情李建国怎么可能不知情。 人家这么说，就是故意的。 当然，不是针对周正荣，李建国也没有这个胆子。 人家李处长就是冲着你赵宇哲来的！ “李处抱歉，昨晚回来的太晚，今早又赶到市委和杜书记一起执行任务，还没来得及和您报告。” 既然李建国都挑明了，赵宇哲也不含糊。 你不敢和大老板发火，也不能拿我撒气儿呀。任务是大老板给的，有能耐你找周院长嘛。 坐在首位上的周正荣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此刻听到赵宇哲的话，周正荣脸色不变，可心里却有些尴尬。 人家小赵忙前忙后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在还得被人猜忌，心里肯定不舒服。 “建国同志，是我昨天连夜打电话让他回来的。” 周正荣一开口，李建国就没话说了。人家大老板都亲自下场给赵宇哲站台了，李建国说啥都白搭。 “趁着你们李处也在，汇报一下今天的工作吧。”周正荣目光再次放到赵宇哲身上。 以他的身份和地位，压根儿就没把李建国放在眼中。对于李建国心中的那点小九九，也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只有把工作干好才是第一位的！ 赵宇哲能扛起宣传处的大旗，周正荣就会给他加担子。赵宇哲抗不起来，周正荣就会马上换别人来抗。 一把手要的是结果，从来不问过程，这些对他不重要。 “周院，李处，今天我们共分八个组，拍摄到了足够的素材…”周正荣谈到了工作，赵宇哲马上进入正题。 “按照周院您之前的指示，我们现在需要对冯玉喜和孙肖虎进行补充拍摄。” “冯玉喜的情况已经查清楚，据说纪委已经移交检察院准备公诉了。至于孙肖虎，还在市纪委那边羁押着。” “这两边的手续还得二位领导出面沟通一下…” 周正荣缓缓点头，按照流程案子到了哪个阶段，只有哪个阶段的手续才能把人提出来。 不是随随便便拿着工作证，就能去看守所提审的。 “行，这件事情我去和市纪委、市检察院沟通。”周正荣缓缓点头，“对了，你的培训也快结束了吧？” “培训结束后，有什么打算？” 第71章 你比省委宣传部还有面子 赵宇哲完全没想到周正荣会在这个时候和自己聊到这件事情，更没想到当着李建国的面儿，周正荣没有丝毫避嫌的意思。 同样的，李建国的目光也放在赵宇哲身上。 说句实在的，哪怕赵宇哲能力再强，李建国也不想继续把他留在宣传处了。小赵来单位满打满算一年，就给李处长惹了那么多的麻烦，现在更是进了周院的法眼，这种人留下来就是添堵… 理是这么个理，可话绝对不能这么说。所以周正荣话音刚刚落下没多久，还不待赵宇哲说话，李建国就抢先开口了。 “周院，咱们宣传处就这么一个精兵强将啊！” “小赵从省委宣传部培训回来，那肯定是要重点培养的。” 周正荣笑了笑没说话，赵宇哲之前在宣传处的处境他又不是不了解，李建国真想培养的话，也不会把事情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就单单上次抖音官媒的事情，怕是就够赵宇哲喝一壶了。 “周院，我没什么想法，全听二位领导的。”赵宇哲也不傻，虽然搞不明白周正荣的意思，可还是第一时间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我就是东海中院的一块砖，组织哪里需要哪里搬。 只要还在东海中院，不管是哪个部门都无所谓。起码在两年的服务期满之内，赵宇哲的组织关系是不会动的。 “我之所以征求你的意见，是因为刚刚杜书记给我打了电话，说想借调你去市纪委实习一年。如果你适合那边的工作，等明年服务期限到了就把你留到市纪委。” 周正荣的这番话更是让赵宇哲和李建国瞪大了眼，哪怕是赵宇哲本人刚刚已经听到杜文辉亲口邀约，此刻也是惊呆了。 原本以为杜书记就是客气一下，谁能想到人家玩儿真的？ 这也怪赵宇哲并不了解杜文辉的脾性，他这个人就是如此，否则的话当初也不会力挺孙肖虎，把他放在那么重要的岗位上。 “本着尊重你个人意愿的原则，还是得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周正荣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看着赵宇哲淡淡道：“如果你想去我这里肯定放人，培训结束后你就可以过去。” 李建国的目光也落在赵宇哲身上。 我滴个乖乖，那可是市纪委啊！ 随着全国反腐形态越来越高压，纪委是妥妥的实权部门。 甚至从某些程度上来讲，要比两办和组织部更加的抢手！ 多少人想去都找不到门路，可现在机会就这么轻易的摆在赵宇哲面前。 虽说暂时只是借调，可刚刚周大院长也明确表态了。 只要赵宇哲能适应那里的工作，服务期限满了留下来也不是不可以，那不就是杜文辉一句话的事儿么？ “周院长，我觉得我还是留在这里比较好。” 赵宇哲沉思片刻，还是选择拒绝。相比上次华夏军号的借调邀约，这次赵宇哲拒绝的更为干脆。 按照组织人事规定，选调生一般是不允许借调的。 赵宇哲这种服务中院的还好，多少选调生都是直接被丢到乡镇一线锻炼。 如果可以随便借调，那些人早就回来了。 毕竟没几个人愿意在乡镇一线受苦。 对于周正荣、杜文辉这样的厅级领导而言，借调不过只是一个电话的事儿。 可从大局出发，赵宇哲觉得自己还是应该老老实实的待下去。 拒绝了，竟然拒绝了？ 李建国此刻很想敲开赵宇哲的脑子，看看他到底想些什么。 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他就这么放弃了？ 哪怕只是借调，那也是机会啊！ 对于他的这个选择，周正荣倒是一点都不吃惊。 毕竟连华夏军号那样的国家级官媒都能拒绝，区区东海市纪委丢出来的甜枣，人家赵宇哲不吃也在情理之中。 “行，那你收拾收拾回秦城吧。” 周正荣大手一挥，“我就按照你的意见回复杜书记了。” “好的周院，再见李处。” 赵宇哲深吸口气急忙开溜，刚到门口就被周正荣喊住。 “另外纪录片的工作你也不能耽误。” “虽然素材都拍好了，可下一步的工作也得继续推进。” “你也知道这次我们中院能拿到这个拍摄权有多难，就连市委宣传部都在争取，你可不能丢了咱们的脸。” “建国，你们部门该出力也得出力，这是我们两级法院宣传部门的荣光，出了成绩也有你的一份。” 李建国急忙点头，看来刚刚赵宇哲的选择让这位大老板很满意，这是又在敲打自己，让自己动用关系力挺赵宇哲呢。 “去吧，别坐高铁了，去车队要个车送你过去。” 李建国一阵牙酸，如果说刚刚是敲打自己，现在这就是明晃晃地做给自己看了，小赵是我的人，你最好老实点儿… 赵宇哲才不会傻到真的去车队找车送自己回秦城参加培训，一般情况下那起码都是庭室一把才有的待遇，大老板话是这么说的，可人贵有自知之明，得认清自己啊！ 路上的时候赵宇哲接到李海龙的电话，李处出差回来了，明天要去省委党校给宣传部培训班授课，刚到学校发现赵宇哲不在，打个电话询问一下原因，也表示一下关心。 待赵宇哲大致解释完后，李海龙感慨一声，“小赵的能力有目共睹，培训也不得安生，还得两边跑。” “对了，我听说上次你真把苏小芮给请过来了？” 聊完正经事后李海龙打趣起来，“还得是你啊，这个面子比省委宣传部还大。” “据说之前苏小芮是不来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得，这下子赵宇哲心中的愧疚更深了，欠苏同学的这个人情真是欠大发了。 “不过我也是才知道，苏小芮和何副部长还有层亲戚关系。” 电话另一端的李海龙赞叹一声，“小赵，还是那句话，机会错过了可就没了。” “你要是能把握住这个机会，以后得少走多少弯路。” 赵宇哲哭笑不得，“李哥，您找我要是就说这个我可就挂了啊！” 是自己不想把握么，这种机会是那么好把握的么？ 再说了，赵宇哲也不想做所谓的上门儿女婿啊！ “别别别，有正经事儿。” 李海龙讪笑一声，急忙转移话题。 “你几点回来，晚上有个局我想请你一起参加…” 第72章 信心满满的周正荣 赵宇哲心中一动，李海龙是什么身份，他的局起码都得正科起步，副处一大堆，偶尔来一两个正处都在情理之中。 哪怕自己和他现在算是朋友，好端端的也不会喊自己过去。 原因很简单，不管是什么圈子都讲究一个层级，以自己和李海龙那点儿私交，万万还没有到了忽视这一点的地步。要说两人单约拉近下感情这个正常，可参加圈子聚会的性质可就不同了！ “小赵，是这样的，今天晚上组局的是张东亮，就那个文化产业发展处的副处长，你对他还有印象吧？” “是他给我打电话，让我无论如何也得把你请过来。” 得，这下子赵宇哲就更懵了，张东亮要请自己吃饭？ 怎么可能，人家一个省委宣传部实权副处长，多少人上赶着巴结都巴结不过来，怎么可能无缘无故请自己吃饭。 “你别问我，到底因为啥这家伙也没有和我说。” 李海龙主动解释，“碍于我们都是一个单位的，他的面子我也不能驳了。当然，我也不能替你答应，去不去你说了算。” 赵宇哲沉思片刻，也找不到丝毫头绪，实在是二人差距极大又毫无交集，也就是见过两面喝过一杯酒的交情，赵宇哲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这个张东亮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但是这件事情还真的不好拒绝，一来人家是领导，请你吃饭是看得起你。二来这个邀请是通过李海龙发出来的，哪怕不为别的，单单是李海龙的面子那也不能驳了。 “李哥，虽然搞不懂张处想干什么，可都找到您这了，我要是不去不就显得我不识抬举嘛。” 赵宇哲轻笑一声，“您把地址和时间给我，我一定准时到。” “好，那咱们晚上不见不散…” 东海市中院省纪委调查组。 齐伟居中而坐，旁边坐着的是省厅副厅长卢海。 在他们二人对面，居中而坐的是东海市市长徐海泉。 徐海泉的两侧，分别是纪委书记杜文辉和中院院长周正荣。 收网行动完美落幕，这也预示着本次省纪委调查组的工作正式收官，临行前齐伟代表省纪委向东海市众人的配合表示感谢。 “齐书记，应该是我们谢谢你啊！” 徐海泉满脸感慨，他的心情是真的好，从来到东海履职至今三年之久，从来没有一天像今天这么开心。 笼罩在东海市头顶的大山，在今天终于彻底倒下了。 徐海泉这个市委副书记、市政府一把手终于可以大展拳脚实现自己的抱负了。 想到这儿徐海泉不由用余光瞥了眼自己左侧的周正荣，此刻的周院长满脸淡然，仿佛这一切都和他无关。 可不管是徐海泉还是齐伟，甚至是后知后觉的市纪委书记杜文辉和省厅副厅长卢海都知道，这一切幕后的推手就是周正荣！ 为什么秦书明这颗雷早不爆、晚不爆，偏偏这个时候爆？ 他周正荣才来东海市中院多久？ 省委督导组的朱涛又是谁悄悄请过来的。 冯玉喜、孙肖虎案又是怎么来的。 这一切的一切，此刻都指向了周正荣！ 可偏偏谁也没法提这个事情，此刻周正荣背后站着的是谁，根本就不用猜，人家来东海就是带着任务来的。 否则的话，也不会上来就拿冯玉喜和孙肖虎开刀啊！ 杜文辉则是庆幸，庆幸自己和孙肖虎的瓜葛没有那么深，更庆幸在最后关头自己及时站对了队伍。 不然的话，自己这个市纪委书记怕是也干到头了。 这就是为什么他今天故意给周正荣打电话要赵宇哲借调的原因，并不是真的惜才，赵宇哲再有才也不至于让杜文辉如此。 而是一种试探。 试探周正荣对自己的态度！ “其实这次我们都应该感谢周院长啊。” 齐伟的目光饱含深意，“毕竟线索就是周院长挖出来的。” “能取得今天的成绩，正荣同志功不可没。” 见话题扯到自己身上，周正荣摆了摆手终于开口。 “成绩是大家的，我从头到尾都是辅助，唯一的作用就是给诸位鞍前马后，要说功不可没那还是纪委的同志们。” “当然，还有卢厅。” 周正荣这是明确表态，我不和你们争功，丁是丁卯是卯，这件事情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周院谦虚了。” 听到周正荣的表态，齐伟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接下来的工作还得辛苦东海市的诸位同僚。” “尤其是文辉书记。” 杜文辉急忙点头，“齐书记您言重了，接下来的善后收尾工作您就放心吧。” “该审的我们继续审，该抓的也一定会继续抓。下一步证据确凿的我们也会移交司法机关走公诉程序，只不过现在随着秦书明落网，东海市缺一位有能力有担当的政法大拿啊！” 杜文辉一边说，一边不着痕迹地瞥了周正荣一眼，按理说周正荣上这个位置是再合适不过的。 只不过他才刚来东海没几天，出于稳定考虑，上面怕是不会再动了吧。 杜文辉叹了口气，人的命天注定，要是周正荣晚来几天这个位置非他莫属，至于现在，也不知道哪个人会来摘桃子。 可是如果没有周正荣，秦书明会不会倒台还是个未知数… “文辉说得对，秦书明落网可这个位置不能空着，尤其是接下来东海市需要一名非常熟悉公检法三家工作的专业政法领导坐镇，这样才能快速地拨乱反正。” 副书记、市长徐海泉郑重开口，“这些年秦书明把整个东海市政法系统搞的乌烟瘴气，趁着这个机会是时候好好梳理一下了。” 杜文辉和徐海泉不约而同地提到了最为敏感的人事问题，齐伟就不好插嘴了。 一来这是人家东海市关起门的家事儿。 二来自己是省纪委副书记，不是省委组织部副部长。 三来插嘴有用么？ 齐伟不着痕迹地瞥了眼周正荣。 此刻的周院长正襟危坐，满脸淡然，没有丝毫的表情。 齐伟心中就明白了，人家周正荣早就胸有成竹！ 真当周正荣放弃回省检做副检察长来东海中院当院长傻么，人家早就志存高远了。 谢绝了徐海泉等人的挽留，省纪委专案组带着秦书明在省厅浩浩荡荡的护送下返回秦城。 刚刚上路，齐伟便拨通了省纪委书记马天良的电话，关于钟邵平的事情，自己必须要向一把手汇报… 第73章 再见高艳 赵宇哲万万没想到，会在今天晚上的饭局上再见到那个花容传媒的副总高艳，当她推门走进来的时候，赵宇哲秒懂了这个局。 “赵组长，您这真是让我一顿好找啊！” 刚刚进门的高艳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先是把小披风挂在衣架，然后扭着妖艳的身姿坐到张东亮身旁的空位上，美眸笑盈盈地打量着赵宇哲，还眨巴眨巴的，一副我吃定了你的样子。 “认识？”李海龙心中一凛，怎么感觉自己今天好心办坏事。本来是想让赵宇哲和张东亮亲近亲近的，以后也好办事。 可万万没想到，张东亮今天是替别人组局。 通过刚刚这个女人的话，李海龙已经猜到了个大概。 “谈不上认识。”赵宇哲深吸口气，既来之则安之，不管这个高艳想干什么，自己也不能不给李海龙和张东亮面子。 “小高，我给你介绍下这几位领导。” 那边张东亮已经笑盈盈地开口了，“这位是李海龙李处长，省委宣传部舆情监督管理处的，可正好管着你们哈。” “这位是候秀杰候处，你见过一次，出版管理中心的。” “小赵不用我给你介绍了吧，你们之前不打不相识，咱们东海市中院的青年才俊。” 听到这句“不打不相识”后，李海龙脸色微微有些难看。 张东亮打了个哈哈，指着高艳继续说道：“海龙，秀杰，正式介绍下。” “这位是花容文化传媒的副总兼创意总监，高艳。” “同时也是我的大学同学，比我小了两届。” 赵宇哲心中一动，原来是这么一层关系。 怪不得高艳能请动张东亮，来见自己一面。 就是不知道，高艳见自己有什么目的？ “诸位领导，很高兴今天能在这里见到你们。” 高艳明显是公关高手，张东亮话音刚落，人家已经端着酒瓶挨个倒酒，第一个就找上了李海龙。 “高总太客气了。”李海龙急忙起身扶着酒杯。 今天这个局比较私密，三个副处级干部，一个企业老总，一个培训生，内在关系又彼此错综复杂，李海龙也小心了起来。 不管怎么说，自己初来乍到，也不能得罪了张东亮。 “李处，今天能见到您可是沾了师兄的光。咱们一回生二回熟，今天可得好好喝一杯，下次就不能说不认识我喽。” 李海龙含笑点头，不得不承受这个高艳社交确实厉害。 本来女性搞公关就有天然优势，再配合上这份细腻的心思，那效果绝对是通杀的。 “候处，咱们可不是第一次见面哦。” 高艳来到侯秀杰身边如法炮制，三两句话就把现场的氛围推动到高潮。 “高总，以后有什么事情直接给我打电话就好。” “虽然咱们不是一个学校的，可我和东亮的关系你也知道。” “他的事儿就是我的事。” 听到侯秀杰的话，张东亮也笑了起来。 “小赵，你好，咱们终于又见面了。” 轮到赵宇哲的时候，高艳并没有倒酒，而是先伸出了手。 “高总，我也没想到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场合下见到你。”赵宇哲起身颇为感慨地握住了高艳的手。 只是蜻蜓点水似的沾了沾，然后马上就松开了。 这也很正常，谁也说不出什么，毕竟高艳是女同志，总不能拉着人家的手不放吧？ “上次你给我留下的印象可是非常深的哦。” 高艳朝赵宇哲俏皮地眨了眨眼，“那个视频我也给师哥看了，连师哥都夸你见义勇为，还打算和你单位说这个事情呢。” “别别别，可千万不要这么搞。” 赵宇哲连连摆手，满脸苦笑，“高总，我如果爱出这样的风头，上次就配合你了。” “张处，您可别听高总的，千万别和我们单位讲哈。” 在场众人哈哈大笑起来，李海龙和侯秀杰虽说不了解具体的情况，可隐隐约约也猜了个大概。 “海龙，秀杰，我先给你们讲讲小赵的英勇事迹。” 张东亮来了兴致，拉着李海龙和侯秀杰就把上次发生在火锅店的事情添油加醋地描绘了一番。 甚至还引经据典，直把赵宇哲夸的天上有地上没的… “小赵年纪轻轻见义勇为，身手还这么好。”侯秀杰感慨一声，“换咱们这样的，怕是还没上场就被人家按倒了。” 赵宇哲看了看侯秀杰圆滚滚的啤酒肚，嗯，这位候处看来天天酒局不断，年纪轻轻身材就走了样儿。 “这话我可不认同，要是换了我一样出手。”李海龙哈哈大笑一声，他已经明白赵宇哲和高艳所谓的“过节”了。 只不过在众人眼里，这些事根本就算不上个事儿。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高艳忽然来到赵宇哲身边，旧事重提了视频的事情。 “小赵，那条视频我们已经剪出来了。” 高艳满脸笑盈盈，一双美眸对着赵宇哲眨啊眨的。 “当初你不同意，所以这视频我们一直没发。” “今天好不容易碰见你了，我可得求求情。” “小赵，这件事情对你我而言都是双赢的。” “况且也是传播社会正能量，你觉得呢。” 赵宇哲微微蹙眉，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从高艳进来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猜到了今晚这个局的真正组织者就是她！ 可碍于张东亮和李海龙的面子，赵宇哲也没办法走。 不看僧面看佛面，再说这二人自己也得罪不起。 他最怕的就是高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旧事重提。 可怕什么，偏偏就来什么… 高艳的动作自然逃不过在场所有人的眼睛。 或者说，从高艳凑过来的那刻起，所有人的目光就都放到了这边。 尤其是张东亮，正一脸笑眯眯地盯着赵宇哲。 “要不让小赵先看看视频？” 就在场面陷入尴尬之际，李海龙及时打破了这份压抑的沉默。 “万一把我们小赵拍的太难看呢？” “到时候别说小赵不同意，我就第一个不同意！” 不得不说李海龙也是高手，轻飘飘的一招就是帮赵宇哲化解了过去。 赵宇哲感激的看了李海龙一眼，关键时刻还是得自己人。 “小高，视频带着没，拿给小赵看看。” 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张东亮仿佛完全没读懂李海龙的意思，直接就是让高艳把东西拿出来。 这一刻，气氛再次紧张到了极致！ 第74章 强势的赵宇哲 原本按照正常的逻辑，赵宇哲沉默就代表拒绝回答这个问题，拒绝回答问题就等于不同意，这个道理在场的众人谁不明白？ 人家只是碍于当下的环境，照顾大家的面子，没有直言罢了。 在这种情况下，最理智的做法就是顺着李海龙的话借坡下驴，大家脸上都好看。可偏偏人家张东亮没这个意思，高艳也不含糊，顺着张处长的话拿出手机轻飘飘地递给了赵宇哲… 李海龙脸色微微阴沉，张东亮这是连自己的面子都不给了。可想想大家职务级别都一样，就算不卖你面子又能如何？ 更不要说你李海龙只是一个刚刚调回来的副处长罢了。 你给我面子，我自然给你面子，这样其乐融融才是双赢。 但是如果你不给我面子，让我在师妹面前丢了脸，那大家就谁都别要所谓的面子了，张东海就是这个意思！ 看着面前的手机，赵宇哲深吸口气，没有任何动作。 张东亮的目光也是扫了过来，“小赵，我还是很相信高总他们的摄像水平的，你先看看，哪里不合适就让他们去改。” 这话，已经是摆明了要求赵宇哲必须答应高艳的要求了！ 别看之前两次见面，大家都其乐融融，可远远谈不上朋友。因为高艳的缘故，张东亮丝毫不顾及所谓的情谊。 “张处，我之前已经和高总说的很清楚了，这件事情我不同意。”赵宇哲和张东亮对视着，目光极其坚决。 “我阻止不了高总他们公司做这样的节目，也明白社会类商业性质的传媒公司为了流量制造热点话题的目的。” “阻止不了，可不代表我能接受。” 赵宇哲深吸口气，继而把目光再次转向高艳，“高总，上次临行前我和你说过什么话，我想你应该还有印象吧？” 高艳脸色难看地点了点头。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今天已经请张东亮出马，还是拿不下赵宇哲… 张东亮是谁？ 先不说他省委宣传部实权部门副处长的身份，单单管着整个培训班，赵宇哲就不得不低头。 可意外就是发生了。 赵宇哲偏偏不按常理出牌，不行就是不行，哪怕是张东亮也依旧改变不了这一点。 “小赵，你知道高总他们公司为了做这个栏目付出了多少心血和精力么？” 张东亮努力压抑着自己心头的怒火，看在李海龙的面上，张东亮尽量还是不愿意撕破脸。 可这并不意味着，人家张处长就是好欺负的。 “这个节目发出去对你不会产生任何不好的负面印象，我刚刚已经说过了，这是一个双赢的选择。” “张处，我之所以拒绝高总，上次已经和高总讲得很清楚了。”赵宇哲据理力争。 “我不反对任何公益类的社会性节目，但是如果借此消耗社会的善意，我肯定不会同意。” “近些年来，为了所谓的流量，这个行业可谓是丑态百出。” “什么街边恶搞的，测试真心的，简直就是层出不穷！” “我不是抨击这种行为，也懒得对此做出任何评价。” “但是至今为止我仍旧搞不懂他们存在的意义和价值。” “或许您会说，博人一笑也是互联网媒体的作用。” “可我认为就算如此，也不应该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赵宇哲的声音越来越高，“博主赚到了流量，看客收获了快乐，那么被恶搞的路人呢，他们的悲伤谁来买单？” “当这个社会所有的善意都被这种节目恶意消耗至枯竭的时候，我们整个社会的信任度将会降到冰点！” “狼来了的故事大家从小就听，可很悲哀的是，作为成年人的我们现在反而连小孩子都不如。” 赵宇哲的这番话，可谓是狠狠地在高艳脸上扇了个巴掌。 本来他是不愿意再说的，过去的就是过去了，但架不住高艳自己主动往前凑啊！ 赵宇哲又不是那种好欺负的，哪怕是张东亮在又如何？ 没错，自己是得罪不起张东亮，可他又不是自己的直管领导。 再说了，就算是直管领导又能如何？ 脾气上来的时候，赵宇哲又不是没和戴泉强硬碰硬过… “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不行？” 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可能因为酒精的催发，张东亮竟然直接对赵宇哲说出了这样的话。 要知道能成为省委宣传部的处级干部，尤其还是年轻的处级干部，哪怕只是个副处，各方面的能力也绝对不简单！ 哪一个不是八面玲珑，为人处事滴水不漏，怎么可能轻易给人落下话柄？ 要知道张东亮这句话，那是等于直接掀了牌桌的。 不光是把赵宇哲搞的进退两难，更让自己也毫无退路！ 赵宇哲不管答不答应，都注定了今天张东亮颜面尽失。 答应了，你张东亮也别风光，这是你逼着人家的。 至于不答应，那真是丢脸丢到了姥姥家。 当然了，如果真的不欢而散，今天这个梁子也就彻底结下了。 毕竟人家张副处长都已经亮了底牌，你赵宇哲还不给面子，就算是李海龙也不好说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缓缓流逝着，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赵宇哲身上。 李海龙一扫之前的醉意，神色凝重地看着赵宇哲。 几次想开口，嘴巴动了几次又都咽了回去。 不是不想劝，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李海龙真的已经尽力了！ 还有，他也想看看，也在期待一种结果…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赵宇哲平静的脸上忽然绽放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他先是看了张东亮一眼，随即把目光再次放到高艳身上。 这是他和高艳之间的事情。 与任何人都无关，包括他张东亮！ “高总，既然上次你没听清，那我就再说一遍。” “这条视频牵扯到我，那就不能发。” “哪怕是打了码，也不可以！” 赵宇哲话音刚落，在场众人齐齐色变！ 高艳的脸色是通红的，也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被赵宇哲刚刚的那番说辞讲的无地自容，反正是头都快抬不起来了。 哪里还有刚刚开场时的那番伶牙俐齿？ 李海龙和侯秀杰是震惊的。 想不到，完全想不到啊，这货竟然还真的敢！ 脸色最难看的，自然当属张东亮无疑。 此刻的张副处长，脸都绿了啊… 第75章 张东亮的偶像是驴厅 “秀杰，小高，我们走。”张东亮的目光在赵宇哲身上足足停留了十几秒后，缓缓站起身准备离开。 高艳马上去拿衣服，倒是侯秀杰略带为难地看了李海龙一眼。 张东亮只招呼了自己和高艳，没喊李海龙的原因侯秀杰也清楚，这个时候不管自己怎么选，势必都会得罪一方。张东亮不会不懂这个道理，可人家还是这么做了，那就是有底气。 李海龙脸色也不怎么好看，谁也没想到好端端的一个饭局，最后竟然会搞成这个样子。 早知如此，从一开始自己就不该答应张东亮的邀请！ 李海龙倒是不关心侯秀杰怎么选，只是平静地看着张东亮。 这样也好，省得自己为难，张东亮刚刚的那句话根本就没给自己选择的机会，再说了就算选李海龙也不见得会选他张东亮。 一来，就事情本身而言，赵宇哲的行为并没有错。 虽说看似不近情理，没给张东亮和自己面子，但是究其本质人家赵宇哲根本就没错。 反而是你张东亮仗势欺人，现在恼羞成怒毫无风度可言。 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苏小芮和何副部长那是什么关系？以李海龙的分析，苏大小姐对赵宇哲那是百分之百有些想法的。 所以这个选择看似艰难，实则又很简单。 抛开这一切不谈，李海龙也完全不怂张东亮。真当自己刚刚调回岭东省就是软柿子不成，张东亮想玩的话自己还真不怕。 侯秀杰轻轻叹息一声，本来想着今晚的局能轻松些，谁能想到是个大麻烦。他沉思片刻先是和李海龙打了个招呼，全然没有和赵宇哲说一句话，起身跟着张东亮二人快步走出包房… “李哥，对不起，让您为难了。”待包房安静下来后，赵宇哲苦笑一声瘫坐在宽大的皮椅上。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从开始就不应该答应张东亮。” 李海龙摆了摆手，“我也没想到今天这个局的背后有这么复杂的故事，小赵，你没错，不用和我道歉。” 赵宇哲点了点头没说什么，既然都做了他就不后悔。 至于张东亮的报复，笑话，培训班马上就要结束了，他一个省委宣传部的部门副职，还能怎么把自己怎么样？ 赵宇哲的组织关系在岭东省省委组织部，业务指导上级是岭东省高级人民法院，省委组织部和省委宣传部是平级单位，省法院更是八竿子打不着，赵宇哲就不信张东亮的能量能如此之大。 “李哥，咱就不提这个事情了。”赵宇哲洒脱一笑，“不过今晚这餐饭怕是得咱俩自掏腰包了。” 李海龙大笑一声，对赵宇哲的评价更上一层楼。 换一般培训班的成员招惹了张东亮，哪怕当时头脑发热，可怼完以后也是惶惶不可终日，担心张东亮随时都会报复自己。 可反观赵宇哲，压根儿就不把这事儿当回事。 李海龙也清楚赵宇哲的社会关系，除了苏小芮根本就没什么能拿的出手的政治资源，但即使如此人家也毫不在乎。 单单这份魄力，就值得李海龙钦佩！ “放心，这餐饭肯定不能让你来请。” 赵宇哲急忙摆手，“无论如何也得我买单，李哥您可不许抢。” 从饭店出来，夜风袭人醉意就慢慢上来了。 刚刚四人可是喝了不少酒，不然最后关头张东亮也不会失态。 “找个地方聊聊？” “一切都听李哥的…” 再说另一边，张东亮感觉自己的面子被赵宇哲狠狠地踩在地上摩擦，今天自己丢脸丢大了！ 而且还是当着侯秀杰、李海龙和高艳的面儿。 “师兄，这个赵宇哲是不是有什么背景啊？”三人来到一家茶室，高艳一边给张东亮倒茶，一边小声打听起来。 侯秀杰没跟着过来，就他们二人，自然也不用避讳。 “没有。”张东亮顺手揽住高艳的腰肢，右手在腰际轻轻抚摸，高总顺势坐在师哥的怀里，一副欲拒还迎的样子。 这也很好理解，没点儿什么特殊的关系，张东亮怎么可能因为一个所谓的师妹就能完全不顾及李海龙的感受？ “去年的省委组织部选调生，真要是有什么背景，也不会被发配到东海市中院，最多就是东海的关系了。” 张东亮咧了咧嘴，脸上挂着淡淡的不屑。 人家说的没错，大多数有背景的选调生，要么省直机关培养，要么黄金街道锻炼，去市直机关的都差一些。 更不用说还是去两院了，那更证明赵宇哲毫无高层背景可言。 这倒不是说两院不好，在普通百姓眼里公检法三家正儿八经的公务员高不可攀，可相对而言局限性封闭性也非常的大。 两院的干部，大多数都是在本系统内互相成就。 鲜少有能跳出来的，这就对培养全面型人才干部造成了阻力，所以有背景有资源的，除了对政法系统情有独钟以外，鲜少有人会选择两院这样的单位。 高艳不懂这些，可张东亮心里门儿清得很，就单单这一点便能看出赵宇哲根本就没有高层政治资源。 “没有就好，我还担心给你添麻烦呢。” 高艳轻轻拍了拍张东亮的胸脯，做出一副怕怕的样子，更惹得张处长一脸怜惜。 “不过，李海龙这个人不简单。” 片刻后张东亮沉吟道：“据说他是省委组织部直接和燕京要回来的人，如果所料不错的话，家里也是秦城有头有脸的人物。” “那你得罪了他，以后可怎么办？” 高艳满脸惊慌，没人能比她更清楚，张东亮走到如今这一步付出是何等之大。 某部影视剧中的“驴厅长”近年来堪称火遍全网。 高艳更明白，张东亮对那位影视剧中的人物是何等的推崇，但是张东亮没有那位驴厅的命，娶不到前任政法委书记的女儿。 倒是自己，和那对姐妹花可能五百年前是一家。 “哈哈，这点你尽管放心。”张东亮嗤笑一声，“李海龙如果在燕京大有发展前途，也不会在高光时刻回到岭东。” “就算有一些资源，那也强不到哪里去。” 第76章 以后的事情谁能说的准 “那就好那就好，师哥，可千万不能因为我的这些小事儿影响到你的前途。”高艳一脸乖巧，看向张东亮的目光含满柔情。 “放心吧。”张副处摸了摸高艳的秀发，脸上挂满慈爱。 “李海龙我碰不得，可那个赵宇哲还是能揉捏的！”刚刚还满脸老父亲慈祥的张东亮瞬间就是眯起了小眼睛，“小高，你就等着看吧，没几天我就让赵宇哲哭着来求我。” “哼哼，到时候别说是李海龙了，哪怕是他能找到我们处长说情，我也不卖他这个面子。” “真当我不是他的直接领导，就拿他毫无办法么？” “到底是年轻人，根本就不懂什么叫做官大一级压死人…” 说来也巧，赵宇哲和李海龙二人所选的茶室和张副处长就在一起，无非一个在三楼一个在五楼，所以才没有碰到。 “小赵，虽然我很佩服你，但是今晚你真的有些冲动了。” 没有外人，李海龙半数落半点拨道：“不管怎么说张东亮也是省委宣传部的处级干部，更管着你们这次的培训工作。” “眼瞅着培训班马上就结束了，到时候他故意卡你这么一下，不给你结业证，你这一个月不就白干了？白干不白干的无所谓，东西是学到自己肚子里的，可影响不好啊！” 李海龙满脸苦涩，“到时候全班都能结业，就你一个人拿不到结业证，你让东海市市委宣传部的领导怎么想你，你们市中院的领导们又会怎么看你？” “李哥，我明白您的担忧。”赵宇哲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看着李海龙淡笑道：“这些我刚刚已经想过了，如果他张东亮真做得这么绝，丝毫没有原则和底线，那我就向上面投诉呗。” “这些日子我在培训班的工作和付出有目共睹，就算请了几次假，也不至于严重到直接扣我的结业证吧？” “他张东亮不讲道理，我就不信宣传部的其他领导也这样。” 得，听到赵宇哲的这番话，李海龙顿了顿马上就是领悟到了精髓。 想想苏小芮和那位的关系，李海龙心里松了口气。 只要那位出手，别说一个张东亮了，哪怕是省委宣传部的其他副部长们，也得恭恭敬敬地给赵宇哲把结业证送到手里。 “我倒是忘记了，你小子手里还握着王炸呢。” 李海龙感慨一声，赵宇哲这小子命是真的好。有苏小芮在背后给他保驾护航，张东亮不管玩什么猫腻都是白搭。 赵宇哲笑了笑没说什么，李海龙在想啥他心知肚明。 但是赵宇哲绝对不会给苏小芮打电话寻求任何帮助的，他就不信了，通过正常的途径反映问题，宣传部不会给自己一个答复。 “对了小赵，这次培训结束以后你有什么想法没？” 既然这档子事儿根本就不叫个事儿，李海龙也是主动转移话题，关心起小赵同学未来的安排。 “说实话，对于你们选调生来说，两院真的不是什么好选择。”李海龙也是人精，张东亮能看到的问题他自然也能看到。 “局限性太大了，你又不是法学专业科班出身，搞不到审判资格，未来留在中院也很难有什么建树。” “哪怕就算你是科班出身，一眼也能望到头啊！” 对于李海龙这种刚过而立之年就身居副处职务的，副厅显然不是他的目标。 哪怕就是熬年纪，最差退休也能享受到副厅的待遇。 所以将心比心下，李海龙也不希望赵宇哲走弯路，真要是一辈子待在两院，五十岁左右搞个中院或市检一把已经到头了！ 这就是系统的局限性，李海龙自觉站得高看得远，经历也比赵宇哲更加丰富，所以才提点了几句。 换个其他人，哪怕是有苏小芮的关系在，可关系没到一定的份儿上，李海龙都绝对不提这个话。 毕竟多一个人就多一份竞争。 别看赵宇哲现在年纪小，级别和职务和李海龙差的也不是一星半点，但是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好。 向上通道就摆在那，就那么窄，多一个人别人就少一分希望。 “李哥，我明白您的意思，也感谢您为我考虑。” 赵宇哲苦笑一声，当初他也不想去中院啊！ 可没办法，就那么一个名额了，不想去也得去。 哪怕是县区的乡镇和街道，都已经被人抢光了… 可千万不要小瞧基层工作经验。 就赵宇哲所了解到的，东海市同批五个选调生，两名直接留在两办，除了自己剩下的二人都去了相对不错的街道社区。 赵海川再想活动的时候，早就没有机会了。 再说当初赵宇哲坚持不让父亲插手自己的工作安排，这才有了如今这个结局。 “小赵，咱俩也不是外人，你怎么想的你就和我怎么聊。” 李海龙摆出一副畅所欲言的交心架势，既然如此赵宇哲也不藏着掖着。 “其实从去了中院那天起，我就打算在这方土地上耕耘了。” “没错，两院的局限性我也了解，除了内部交流、上级遴选以外机会少得可怜，唯一的跳板也就剩下政法委一处。” “可工作一年之久，我确确实实喜欢上了这份工作。” “和宣传工作无关，就单单说政法工作，确确实实是保一方平方，维一方正义的。” “所以我今年义无反顾地报考了司法从业资格证。” “不管将来我是不是打算长久地在政法系统待下去，我都认为这份付出不会浪费。” “想构建法治社会，我们执政者就必须要懂法知法守法。” “这懂法是第一步的，也是最重要的。如果连我们自己都不懂法，何谈构建法治社会？” 李海龙完全没想到，赵宇哲的觉悟竟然如此之高！ 怪不得人家能在官媒的新媒体赛道破局而出，如果心中没有这份想干事的信念，是不可能成为第一个吃螃蟹的勇士。 “所以你未来就打算深耕政法系统了？” 赵宇哲摆了摆手，双眸中满含迷离，“这以后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 第77章 那位要来了 赵宇哲说的没错，以后的事情没人能说的准。就像周正荣，本来好好的省检副检没得干，被高层搞到东海市来收拾烂摊子。 他就百分之百发自内心想来吗，除了周正荣以外没人清楚。 可就算不想来，任务落到他头上，咬着牙也得服从命令。临到手的省检副检察长都能飞了，所以这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好。在没接到盖着组织部公章的调令前，一切的一切都是未知的… 省纪委调查工作组回到秦城已经是晚上9点时分，齐伟神色凝重地来到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马天良的办公室。 “齐书记，马书记正在开常委会，您稍等片刻。” 马天良的秘书王勇文及时出现，把齐伟拦了下来。 省委领导的办公室都是大间套着小间，马天良外面这间办公室就是秘书王勇文的。 “小王，开了多久了？”齐伟边坐边看了眼手腕。 如果所料不错的话，刚刚自己的汇报已经掀起波澜。钟邵平就算已经离休，可级别在那儿摆着，由不得省委领导们不重视。 “有一个多小时了吧，齐书记一路辛苦了，先喝点水。” 王勇文给齐伟泡了杯茶，主动岔开话题，哪怕齐伟是省纪委的副书记，可涉及到省委最高级别的会议，王勇文也不想说太多。 齐伟显然也理解王勇文的心思，端着茶杯陷入沉思。 钟邵平做过东海市市长、市委书记，秦书明就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这次秦书明案发，在最后关头钟邵平的这个电话就显得更为意义非凡。 按理说像钟邵平这样已经退下来的人，根本就不该再插手过问政事。更何况还是敏感性极其高的纪检案件，一个不小心就容易把自己拖下水。 可最后这个电话钟邵平还是打了，难不成真像东海市坊间传言的那般，孔富龙和钟邵平有着说不清的关系？ 其实不管钟邵平打不打这个电话，都不影响一件事情，那就是齐伟回秦城后向省委汇报秦书明案的全过程。 毕竟是一市常委，问题又如此之大，岭东省省委高度重视，所以这一关钟邵平根本就逃不过去。 可能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迫使钟邵平铤而走险吧… 就在齐伟胡思乱想之际，马天良的身影终于出现了。齐伟马上站起身，快步向马天良迎了过去。 “齐伟同志，你们辛苦了。” 马天良和齐伟握了握手，二人快步走进大办公室，之前马天良没回来，齐伟也是在王勇文的办公室等的。 王处长给二位领导各续上茶水，悄然关门退了出去。 “马书记，我…” 王勇文刚刚离去，齐伟就着急开口了。坐下来的马天良摆了摆手，示意齐伟不要着急。 他想说什么，人家马书记早就猜到了。 “齐伟，钟邵平的情况刚刚我已经向省委领导班子做了汇报，你们那边现在有什么具体的证据？” 听到马天良的话，齐伟苦涩一笑。 秦书明今天才刚刚拿下，专案组就星夜兼程赶回秦城，都没来得及突审，怎么可能拿到所谓的证据。 再说了，秦书明是干什么的？ 人家在政法系统混迹了大半辈子，大多数的预审手段都是人家玩剩下的，在这种情况下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打开突破口。 证据是有，否则也不会对秦书明采取措施。 可想搞定完整的证据链移交公诉，或者说通过秦书明挖出其背后更大的保护伞，绝对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哪怕现在有狐狸已经露出尾巴，这件事情也不能操之过急。 “马书记，证据谈不上，最多算是有点线索。” 齐伟深吸口气正要继续汇报，再次被马天良打断。 “齐伟，钟邵平的身份你也了解。” “没有十足的把握，现在还不能轻举妄动。” “如果最后闹出乌龙，伤害的是全省离退休干部的心。” 齐伟缓缓点了点头，马天良说的没错，钟邵平的身份太敏感，要么不动要动就必须有十足的把握。 道听途说万万不可，必须要有证据！ “况且这也是省委领导班子的意见。” “马书记，我明白省委领导的担忧，可是…” “可是那个电话，对吧？” 齐伟马上点头，“我相信从孔富龙那边一定能打开突破口！” “那你就去做。”马天良眉头已经蹙起，“这个案子已经交给你全权负责，如果真的掌握了十足的证据，再说接下来的事情。” “齐伟，你要明白不是省委和我不让你继续查，而是在没有关键证据之前，咱们暂时不能轻举妄动。” “更何况国华书记下周就要正式来咱们岭东工作了，这个时候动一个离退休正省级老干部，影响着实太差！” 齐伟心中一凛，心里纵有万般话也讲不出来了。 虽然自己也是正儿八经的厅级领导，可越如此越明白一个道理，到了马天良他们这个层次，考虑问题的角度与自己完全不同。 新任省委书记即将履新，最重要的政治工作就是维稳。 谁在这个时候掉链子，那就是整个省委领导班子的仇人！ 更何况这位新任的省委书记，更是大有来头的主儿。 “马书记，我明白了。” 齐伟深吸口气，站起身表态。 “马书记，我一定会尽快突破，向您和省委汇报的。” “我等你的好消息。”马天良站起身和齐伟握了握手，目送齐伟出去后，神色越发的凝重… 今天是省委宣传部培训班的最后一堂课。 上完这堂课，紧接着就是结业典礼。 让众人都没想到的是，本堂课的导师竟然是省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何雪。 何副部长的到来，让整个培训班的气氛空前高涨！ 众人有所不知的一点是，其实这次省委宣传部的培训班就是何雪一手操办起来的。 一方面是受了苏小芮等一众官媒们的影响，何副部长也觉得岭东省的各级官媒应该换一种思维破局。 另一方面，那个人马上就要来岭东了，何雪也想干出一番成绩让那位好好瞧瞧… 第78章 别开生面的结业典礼 “同志们，这最后一节课不是业务培训课。我教不了你们具体的方法，从某些方面来说应该是一节以理论为主的党课。” 今天的何雪黑衣黑裤，胸佩党徽，短发飘飘，英姿飒爽。 何副部长没有任何的官话套话，更没有一句废话，像什么感谢同学感谢老师之类的话统统没说，而是再次站在三尺方寸间脱稿演讲，这一幕让台下的每个人的眼睛都放起了光，包括赵宇哲。 不说别的，就单单这份能力便不是每一个厅局级领导都能掌握的，何雪能有今天的成就，和人家的实力完全分不开。 “我相信大家都已经学会了很多的方式方法。” “但我想说的是，这些并不是最重要的。” 何副部长右手微微扬起，一双美眸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重要的是，大家有没有一颗改变的心！” “遇到单位主管领导们的为难，大家敢不敢踏出第一步？” “有没有意志和恒心，坚持把这份工作做下去？” “在物欲纵流的互联网世界中，能不能守住自己的本心？” 何雪的问题就如同一个又一个的炸弹，在众人耳边雷鸣而起，对啊，大家都是成年人，更是年轻人。 在场的这些学员，职务级别最高的不过是一个科级干部。 变革变革，只要有这个革字，那就一定代表着阻力。当大家遇到这些阻力，会不会有勇气有魄力说不？ 如果开了头，短期内见不到成效，又能不能坚持？ 假如做成功了，会不会忘掉自己官媒的身份为所欲为，会不会被流量红利迷失了眼睛，忘记了为人民服务的宗旨… 不是何雪杞人忧天，而是这一切都是每个人即将有可能在接下来的工作中所遇到的、需要面对的问题！ 不得不承认，这最后一堂课，真的被何雪给讲活了，这节课的重要性也远远要大于任何关于业务上的培训。 方式方法只是工具，而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永远都是人。 “在座的很多同志都是科班出身，论理论和系统学习可能要比我更加明白媒体的意义和责任。” “但是我想告诉大家的是，我们先是党员，是人民的公仆，其次才是一个媒体人！” “这个顺序是不能颠倒的，我们要时时刻刻地警醒着自己，要牢记自己的身份，这样才能做到不忘初心牢记使命…” 掌声雷动，每个人都发自内心地为何副部长拍手。 大家曾几何时开过这样的会，哪次不是领导在台上念文件，偶尔还夹杂着吸溜茶水的声音，下面一大片昏昏欲睡。 而何雪呢，先不说她的爆发力和感染力。 单单人家所讲的核心内容，没有一句假大空，处处从实情出发，甚至根本就不像是体制内厅局级大佬的讲话。 这要是把何雪的讲话内容录下来，稍微剪辑一下扔到互联网上，怕是又得惊掉诸多网友的双眼。 咳，众人都不知道的是，从何雪开始讲话的时候，赵宇哲放在桌前的手机就已经悄悄开始工作了… “临近分别之际，我再送大家一句话。” “人勤春来早，风正好扬帆！” 何副部长秀发一甩，“散会！” 掌声雷动，一波胜过一波，久久不能平息。 “诸位，诸位，大家安静，安静。” 待何副部长离去后，办公室主任吴龙满头大汗走上讲台。 每次只要何副部长一开口，那接下来的场面必然就是难控的。 幸好这次是培训班，在场的年轻人们闹归闹，可都要给他这个省委宣传部办公室一把手的面子。 要不然的话，吴龙真的毫不怀疑，这些人能把房顶给拆喽。 “在这里我代表省委宣传部祝贺大家顺利毕业。” 何部长不愿意讲官话套话，他这个办公室主任还是得补充的。 不然传出去，偌大的一个省委宣传部连个场面人儿都没。 当然了，吴龙也不敢长篇大论，有个形式意义就可以了。 不然和何副部长一对比，自己不就成了官僚主义了？ “下面我宣布，大家去第一会议室找张处长去领各自的结业证。” “一个小时后，统一在校门口集合拍照留念…” 赵宇哲心中一动，张处长，这个张处长不会是张东亮那货吧？ 如果真是这样，怕是就麻烦了！ 一路上培训班的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愉悦的笑容，虽然班里的学习还算紧张，可相比各自繁忙的工作简直就是再轻松不过了。 能来参加本次培训的，几乎都是全省各个单位宣传部门的精兵强将，大多数又都在基层，平日里都忙到飞起。 像赵宇哲这样的一边参加培训学习，一边忙单位里工作的人可不是一个两个。 现在眼瞅着就要分离，不少人都流露出淡淡的不舍。 毕竟都是年轻人，又朝夕相处了一个月之久，彼此之间还是有感情的。 据说培训班都成了两对儿了，比相亲大会还要牛批。 毕竟是省委宣传部筛选过的，大家的背景差距都大差不差。 对于年轻人来说，没有比这更合适的相亲大会了。 如果让何雪知道这一点，怕是非得哭晕在厕所。 拜托了，我是让你们来学习的好么… 果然，走进省委党校的第一会议室后，赵宇哲看到张东亮手里拿着公章，正含笑着给每一名同学发放结业证。 旁边还有两名省委宣传部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协助。 赵宇哲往后躲了躲，把一旁的何荣搞懵了，班长这是怎么了，上次还见他和张东亮有说有笑的啊！ “什么情况？” 赵宇哲摆了摆手，沉思片刻决定不能和张东亮发生正面冲突。 “待会儿你先去，问一下可以代领不。” 得，何荣马上就明白，看来赵宇哲和张东亮有什么过节。 “行，包在我身上。” 小胖子马上点头，赵宇哲绕到了队伍的最后面。 没一会儿何荣就哭丧着脸回来了，“我说了，他问我谁的，我提了你的名字，他说让你自己领。” 赵宇哲心一沉，最终还是躲不过去！ 第79章 张东亮的刁难 随着时间的推移，队伍越来越短，拿到结业证的同学三三两两离去，最后整个会议室内只剩下赵宇哲和张东亮等工作人员。 “我这边忙完了，你们去校门口帮着他们拍摄组张罗张罗。” 张东亮看了赵宇哲一眼，神色平静的将两侧办公室的人支走。待会议室内只剩下张东亮和赵宇哲二人后，张副处长自衣兜里摸出一盒三字头的软中华，翘起二郎腿悠闲的点燃香烟。 烟雾袅袅升起，将张副处长阴霾的脸庞淡淡笼罩，此刻的张东亮畅快至极，一种拿捏着别人命门的优越感徐徐升腾而起… 赵宇哲从始至终只是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张东亮一言不发。 既然已经知道他要对自己发难，那就等着他出招便是。 “我刚刚看了下考勤表，一个月的培训你请假累计足足有五天，还都是重要的课程，理论上是达不到结业标准的。” 就算是找麻烦也得师出有名，不能随随便便使坏。 张东亮年纪轻轻能走到这个位置，不光是上面有人提携，自己的能力也非常强，这种小事儿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信手拈来。 当然了，他也不是要彻底把赵宇哲卡死，无非就是想找回上次丢掉的面子。自己堂堂一个省委宣传部的处级干部，被赵宇哲那么轻视，还是当着高艳的面儿，这让张东亮很下不来台！ 就算张东亮少有所成，平日里为人处世也非常圆滑，可那都是面对同等级或者是上级领导。至于赵宇哲这么一个没领导职务没行政级别的小透明，那还不是随自己揉捏？ “张处，我两次请假均为事出有因，也完全按照培训班下发的请假规章制度和办公室做过报备，这一点您可以去查，省委宣传部办公室的领导们都知道。” “另外，结业要求中并没有对课程课时做过明确规定，所以我不认为自己不符合结业标准。” 你张东亮能找到借口，可赵宇哲也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你说不符合标准那就不符合标准了？ 要是真有这种规定，赵宇哲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他都不会想任何办法，自己确确实实请了假，就是自己理亏。 人家拿这一点攻击你，赵宇哲还真得受着。 可现在的关键问题是，根本就没有张东亮所说的明文规定。 这就是一个他拿捏自己的理由和借口，假如就单单因为这一点，赵宇哲自然会按照流程逐级向上反映！ “符不符合结业标准不是你说了算的。” 张东亮脸色阴沉下来，虽说早就猜到以赵宇哲的脾气不会随自己揉捏，可也绝对没料到他会头铁到如此程度。 “也不是张处长您说了算的吧？” 赵宇哲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讥笑，既然已经撕破了脸，人家都出招了，这根本不是他想躲就能躲开的。 狭路相逢勇者胜，越躲对方反而越得寸进尺… “赵宇哲，你是真当自己认识李海龙就不拿省委宣传部的任何人当回事儿了？” 被赵宇哲这么一激，张副处长也上头了。 “我告诉你，李海龙只是一个部门副职，他帮不了你。今天这个结业证，你找谁说话都不好使！” 趁着这段时间的空档，张东亮可没闲着。 早就通过各种关系，把赵宇哲的背景挖了个底朝天。 甚至就连苏小芮和何雪的关系都打听到了！ 当然，这倒不能说张东亮连何副部长都不放在眼里。 而是以他对何雪的了解，人家根本就不可能为这种小事出手。 一个侄女的同学，怎么可能劳驾到何副部长？ 如果真这样，那省委各个部委的领导们还不天天被这些小事儿给烦死… “既然张处这么说了，那咱们就按照正规流程办吧。” 赵宇哲也不生气，从进门到现在他就打开了兜里的录音笔，张东亮越急躁，反而对赵宇哲越有利。 按理说以张东亮的政治智慧，就算是威胁赵宇哲也不会如此直白，更是直接提到了李海龙。 刚开始张副处长还算有条有理，可被赵宇哲三两句话就激怒了，所以这才不小心落入了下风！ “行，那就按照你说的，走你自认为的正规流程。” 张东亮冷笑一声，“我倒是想看看你有什么办法，提前告诉你，李海龙在我这里不好使儿。” 赵宇哲实在懒得和他废话，就要告辞出门。 就在此时，会议室的门忽然被人推开… 何雪发表完结业讲话后，在党校领导的陪同下回到了办公室。 架不住党校领导的挽留，何副部长便答应也参加待会的合影。 下面的人在想什么，何雪还是非常清楚的。 这次自己搞的培训党校如此支持，自己也得给人家面子。 眼瞅着合影留念的时间越来越近，办公室主任吴龙的眉头也是越蹙越深。 点了两次名儿，发现还缺张东亮和赵宇哲二人。 赵宇哲是培训班的班长，张东亮更是省委宣传部的处级干部，缺了这两个人合影就不完美了。 再说作为办公室主任，吴龙很清楚何副部长和苏小芮之间的关系是何等亲密，万一因此何副部长对赵宇哲也青睐有加呢？ 综合考虑下来吴龙就更不能不等了，难得今天何副部长留下来，待会儿要是看不见赵宇哲，会不会多想？ 吴龙本想打电话的，倒是何荣抖了个机灵。 “吴主任，我刚刚看到张处把赵宇哲喊走了。” 何荣压低声音汇报道：“好像是什么不符合结业的事儿…” 这下子吴龙就坐不住了！ 这不是瞎搞么，符不符合结业什么时候你张东亮说了算了？ “他们在哪里？” “就在第一会议室，我带您过去。”何荣眼睛亮了起来，把吴主任拉过去看那个什么张处还怎么嚣张。 所以，这个忽然推门而入的人，正是吴龙！ 至于何荣，猫在门口根本不敢进来。 “吴主任。” 赵宇哲和张东亮齐齐和吴龙打了个招呼。 “吴主任，您怎么过来了？” 张东亮急忙起身迎了过去，面对吴龙他可不敢托大。 人家可是省委宣传部办公室的一把，职务和级别都比自己大很多，就算不直接管着自己，可也是货真价实的领导！ “东亮同志，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此刻的吴龙火冒三丈，这要是让何副部长知道了还了得，要是误会是自己授意的，那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请啊… 第80章 培训班的大合照 门口的吴龙怒发冲冠，根本不管张东亮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只知道如果今天被何雪误会了，自己以后的仕途就彻底毁了！ 可千万不要小瞧一个常务副部长，在部门里的能量。 尤其像省委组织部、宣传部等重要部门，一把手都是省委常委，目光和格局都是从全省的工作出发，部门里的一般性日常事务工作，几乎都是各个部委的常务副一把抓的… 所以何雪这个常务副部长的含金量可是非常高的，现在张东亮搞了这么一出，不就等于把自己放在火上烤了么？ “吴、吴主任，我也是根据规章制度办事。” 张东亮深吸口气，刚打算开口解释就被吴龙给怼了回来。 “什么规章制度，哪儿来的规章制度，我这个负责组织培训工作的都不知道，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还是说，这次的培训是由你们文化产业发展处负责？” 张东亮一张脸被吴龙怼的通红，省委宣传部这次组织的培训活动那是由何副部长牵头、办公室主办的。 所以没人能比吴龙更有发言权了！ 见张东亮被吴龙三两句就搞的说不来话、下不了台，赵宇哲的心就像三伏天吃了老冰棍，怎一个爽字了得。 让你丫的刚刚仗势欺人，现在不狂了么？ 能让权力退步的，只有更高级的权力！ “吴主任，对不起，这件事情是我做的不对。” 张东亮瞥了赵宇哲一眼，终于做出了决定。 当着吴龙的面儿，再闹下去最后收不了场的一定是自己。 本来这件事情自己就不占理，更是存心找赵宇哲的麻烦。 现在吴龙已经插手了，要真是文化产业发展处的工作，张东亮还能争一争，可现在是人家办公室主导的工作，根本就没办法。 “小赵，这是你的结业证。” 吴龙看都没看张东亮一眼，快步来到办公桌前拿起公章盖在结业证上，转身回来将证书递给赵宇哲。 “抓紧时间去校门口拍照，何部长还等着呢。” 赵宇哲急忙点头，“谢谢您吴主任，我这就过去。” 说完以后赵宇哲转身就走，完全把张东亮当成了空气。 看着赵宇哲离去的背影，张东亮拳头握的紧紧的。 要不是指甲短，怕是都插进手掌里了！ “东亮，不管你和小赵有什么过节，有个事我都得提醒你。” 吴龙临行前看着张东亮严肃说道：“你和小赵的私怨归私怨，可不能带到工作中，更不能带到这次的培训里。” “你也知道何副部长对这次培训看的有多重要。” “细说历次我们部委组织的各种培训，你见何副部长什么时候露过面，更别说还参加最后的合影了。” 张东亮脸色一变，“您说何部长也参加待会儿的合影？” 吴龙微微颔首，深深的看了张东亮一眼，“所以你得顾大局识大体，就说这么多，你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 “谢谢吴主任，我这就过去。” 什么是手段，这就是一个办公室主任的手段。 一出手就能将一场纷争消弭于无形。 最后当事双方还都得齐齐和自己表示谢意。 赵宇哲对自己是发自内心的感激。 被自己伤了面子的张东亮，最后也得乖乖的听话… 岭东省省委党校门口人头攒动，第一排居中的何雪脸上笑颜如花，两侧的省委宣传部各位领导也是面带和蔼的笑容。 在第一排后面则是参加培训、来自全省各个市县的学员们。 也不知道是不是吴龙故意安排的，赵宇哲所在的位置便是第二排，正好就在何雪的身后。 “咔嚓…” 合影结束后何副部长在党校领导们的簇拥下快步离开，张东亮也没心思再找赵宇哲的麻烦，一直跟在何副部长身旁。 哪怕凑不上前，可态度也必须得有。 “班长，终于结束了。” 小胖子何荣伸了个懒腰，脸上的笑容极其灿烂。 虽说培训班相比日常工作略微轻松，可一个月大家也想家了。 毕竟不是谁都像赵宇哲那样，能随随便便请假。 “培训都结束了，可别再喊我班长了。”赵宇哲笑着摆了摆手，“胖哥儿，还没来得及谢你。” 赵宇哲满脸严肃，要不是何荣及时找到吴龙，怕是这张结业证还真的不好拿。 倒不是说赵宇哲太在乎这张所谓的结业证，实在是拿不回来丢人啊，传出去整个东海市中院都得跟着丢人！ “可别这么说，这一个月你也帮了我不少。” 何荣连连摆手，“再说了我啥也没做，就是给吴主任带了个路，关键还是班长你本身就厉害，不然吴主任也不会帮你。” 赵宇哲笑了笑没再说话，不过何荣光的这个人情自己得承。 “对了，群里组织说大家一起聚聚，你…” 赵宇哲摇了摇头，“中午约了人，我就不过去了。” “下午就得赶回东海去，一堆工作等着呢。” “吃饭不去理解，你不和我们一起回吗？” 何荣满脸疑惑，赵宇哲还真是不走寻常路啊！ 来的时候人家就是单枪匹马自己杀过来的，这回去的时候还是自己一个人走。 赵宇哲苦笑着耸了耸肩，“来的时候没人通知我一起出发。” “这回的时候也没人通知我。” “罢了，我就不和你们凑热闹了，自己走还清静些。” 不出所料的话，东海市的负责人还是刘秋月。 赵宇哲是真的不想和她打照面儿。 这一次的培训收获满满，可赵宇哲也得罪了两个人。 一个就是刚刚提到的刘秋月，另一个自然就是省委宣传部文化产业发展处的副处长张东亮了… “李哥，我这边忙完了。” 从省委党校出来后，赵宇哲拖着行李箱打给李海龙。 这是二人早就约定好的。 培训开始是李海龙接待的，培训结束自然赵宇哲请客。 从哪里开始就得从哪里结束。 赵宇哲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和李海龙把酒言欢之际，东海市中院党组书记、院长周正荣的专车刚下东海通往秦城的高速。 “方书记，我已经到了，这就去找您汇报工作…” 第81章 见方川明 秦城裕华路393号，岭东省委、省政府大楼巍然耸立，身穿橄榄绿的武警手持钢枪，守护着整个岭东省的中枢。 “周院长，方书记已经在等您了。” 周正荣的专车开到门口便被武警拦了下来，一名年约四十、发量疏松的男子笑盈盈地陪着周正荣在门口登记。这人周正荣也熟，正是岭东省政法委书记方川明的大秘王小周。 “王处，麻烦你了。”周正荣含笑与王小周握手寒暄，对于这位刚刚上位的大秘，哪怕是周正荣也不敢有丝毫托大。 “周院您客气，这边请。”王小周保持着足够的礼仪。 虽说周正荣只是中院一把手，可王小周也不敢有丝毫轻视。 方川明调任岭东省工作已经有半年之久，这半年以来周正荣是第一个被方川明在省委办公室接待的市中院院长了。 由此也能看出，方书记对周正荣是何等的重视。 整个岭东省对于这位从陆北省空降而至的新任政法委书记都充满了忌惮，不少人更是隐晦的猜到了某些高层意图。 要知道方川明本来还有一年就要退休的，按照正常逻辑在陆北省随便挂个正省部级职务，然后等着颐养天年便好。可偏偏在最后的一年里，人家千里迢迢地从陆北来到了岭东。 就在岭东官场尤其是政法系统人人自危之际，新官上任的方川明压根儿就没有烧火的打算，每天不是开会就是调研，别说和各地级市政法委一把谈话了，政法委内部的大会都没开过几次。 半年的时间就这样匆匆而过，这也让不少人慢慢地放松了心中的警惕。不管高层是出于什么目的，一个眼瞅着离退休没几天的外来户，哪怕是常委级别的领导又能如何？ 官场上是讲究职务和级别，可有些时候更要看综合实力。 相对于整个岭东官场而言，方川明就是一个实打实的外来户，真说起影响力，怕是都比不上省政府一个不入常的副省长… “方书记，周院长到了。” 王小周把周正荣带到方川明的办公室时，方川明正打着电话。他朝二人微微点头示意，然后指了指不远处的沙发。 “周院，您先这边坐，稍等一下。” 王小周把周正荣带到会客区，转头回去给周正荣泡茶。原本儒雅淡然的周院长，此刻也不禁局促了起来。 倒不是畏惧见领导，实在是这个电话，不是那么好听的啊！ 如果不是怕影响不好，周正荣恨不得伸出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许书记，现在的情况要比之前乐观很多了。” 方川明嘴角含着笑，眼睛却一直盯着略带不安的周正荣。 可怜的周大院长，哪里敢和方川明对视？ “哈哈，我可不管，是你把我这把老骨头折腾过来的。” 方川明哈哈大笑，声音洪亮至极，“那说好了，我可就等着您了。好，您先忙，再见。” 眼瞅着方书记终于放下话筒，周正荣这才松了口气。 能让岭东省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如此客气的那位“许书记”，不用介绍周正荣也能猜到是谁。 就这么听了一通二人的电话，周正荣怎么可能不紧张？ “正荣同志，不好意思啊，让你久等了。”挂断电话后方川明缓缓站起身，端着茶杯迈着四平八稳的步伐向会客区走去。 “方书记您言重，是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了您和许书记。” 周正荣急忙起身相迎，对于这位从刑警一路干上来的传奇人物，周正荣是发自内心的钦佩。 同样的，方川明也能在周正荣身上看到年轻的自己。 这也就是为什么，最后关头方川明卡住了周正荣的人事调动，把他派往东海市的原因所在。 “你是为了秦书明的案子来的吧？” 落座后方川明直入主题，他的性格本就豪爽，这些年身居高位也没有养出太多的花花肠子。 再说了，面对周正荣，方川明也根本就用不到那些。 “没错，想必这些天省纪委那边儿肯定也和您沟通过。” 方川明微微颔首，这是必然的，哪怕案子是省纪委办的，可秦书明毕竟是政法委的人，按照程序省纪委也该和方川明打招呼。 当然，这个招呼绝对不会涉及到任何案件细节。 “秦书明的案子你们办的很漂亮，相信现在整个东海是人人拍手称快吧。”方川明微微眯着眼，缓缓靠在沙发背上。 “您说的对，毕竟富龙集团盘踞东海近二十年，可谓是已经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 周正荣的这个回答就很有意思，方川明说的是秦书明，可周正荣却是主动提到了富龙集团。 没错，在省一级领导眼里，富龙集团根本就上不了台面。 最难解决的还是窝在富龙集团背后的保护伞。 如何拿到全面的证据挖掉秦书明，这才是摆在省委面前的难题，而一般的老百姓是根本不会关注这个的。 另外还有一点，也是周正荣提富龙集团最重要的原因所在。 话都已经说到这儿了，方川明不可能不明白。 甚至最初上面决定通过东海打开突破口，很可能就已经掌握到了那个关键的线索！ “正荣，饭得一口一口去吃，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 方川明打量了周正荣一眼笑呵呵的说道：“其实不管是职务犯罪案件还是刑事侦查案件，本质上是一样的。” “都需要我们办案人员抽丝剥茧，层层递进。” “受教了方书记。”周正荣急忙点头，“确实是我着急了，总想着尽快稳定东海市的局面。” “你们徐市长现在压力很大吧？” 方川明忽然话锋一转，竟是和周正荣谈到了东海市目前的整体局面。 要知道二人一个是省政法委书记，一个是东海市中院院长。 都和人事工作丝毫不搭边儿，按理说不该聊这些的。 哪怕是维稳，那也是市公安局的事情，和他周正荣也不沾边。 “没错方书记，徐市长这几天白头发都多了。” 就算搞不懂方川明打的什么主意，周正荣也得顺着往下说。 第82章 刚回来就惹麻烦 东海市目前的情况确实极其复杂，省纪委专案组联同东海市纪委一共拿下了七十余名涉案官员，遍布东海市各个部门。 这也直接让东海市的行政能力几乎丧失了近三分之一。 这不前几天还闹出了一个笑话，市中院刑事审判庭的工作人员到看守所提审，需要办理一个换押手续，找不到所长签字。最后一打听，看守所的民警告诉办案人员，我们所长也进去了。 所长不在有教导员，教导员不在找副所，总有一个值班领导吧。结果再打听下来，整个看守所的领导班子被纪委一锅端了… 政法系统是重灾区，其他部门的情况就算强些也强不到哪去。 譬如住建局，交通局，情况比刚刚提到的看守所好不了多少。 这就难坏了主持政府全面工作的市长徐海泉，周正荣刚刚的说辞没有丝毫夸大，这些日子徐海泉确确实实忙的脚不沾地儿。 当然，徐市长虽说忙，可心里也是痛并快乐着。 从来到东海至今都快干满一届了，加起来都没有最近过的充实。这种忙碌的生活，才是徐市长一直求之不得的。 “不能让局面继续恶化下去了。”方川明当机立断，神色凝重道：“重要的行政缺口必须尽快补齐，尤其是政法口的工作，只要你们先稳住，当地的治安才不会乱。” “昨天刘副省长和我交换了下意见，省公安厅综合处需要一名经验丰富的老同志去主持工作，他们开了个会讨论后一致认为东海市的魏文彬非常符合要求。” 周正荣心中一颤，方川明口中的魏文彬正是东海市副市长、市公安局局长。看来这次受秦书明的牵连，哪怕他没啥问题，也得跟着吃瓜落啊… 想想也能理解，你一个堂堂的副市长、市公安局一把，对市局毫无任何掌控能力，这已经是严重的失职了！ 没把你一撸到底，还给了你一个省厅的实职，已经是开恩。 “在这种情况下，东海市就更需要一名有经验的政法干部尽快捡起这个烂摊子。” 周正荣的呼吸微微有些沉重，可偏偏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虽说他早就想到了这一步，但确实来的太快了。自己到任东海市还不满两个月，难不成… “当然了正荣同志，有个事情你还是得理解的。” 方川明忽然笑了起来，“别的都好说，可涉及到你们东海市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一职的人选安排，还是得慎重的。” “尤其是现在岭东省的情况极其复杂，关于厅级以上干部的任用安排还是得等许书记上任后开会研究的。” 周正荣连连点头，这么说他就明白了。还是那句话，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已经懂你今天的来意了。 “回去告诉徐海泉，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天塌不下去。” 方川明站起身大手一挥，霸气十足，“现在正是东海市百废待兴之时，要尽快把各个部门的缺口补齐。” “缺人就和省委打招呼，近些年来组织部门的人才库还是很庞大的，选调生也不少，随时可以当做新鲜血液补充给你们。” “省委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必须保证不能再出乱子，各个职能部门要马上正常运行。” “我明白方书记，今晚回去我就向徐市长转达您的意见。” 从省委大楼出来后，周正荣感觉自己走路都是轻飘的。 东海市的案子看似结束，可对于更高一级的层面来说，可能这才刚刚开始！ 但这个漩涡就绝对不是自己所能搅合进去的。 单单一个东海市都险些没引火烧身，周正荣很清楚，现在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至于其他的，时候到了该来的自然就会来… 赵宇哲和周正荣几乎是前后脚离开的秦城，只不过二人的交通方式不同，从高铁站出来太阳还在头顶上挂着。 “你可终于回来了，盼星星盼月亮的才把你盼回来。” 时间还早赵宇哲回了趟单位，刚进办公室就被闻瑶拉了过去，“今晚我有个相亲，加班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赵宇哲哭笑不得，“瑶姐，这一年你相亲没有一百次也有八十次了吧，每次不都聊的挺好，怎么谈不了几天就分手？” “我要是能找到问题所在，至于单身至今？”闻瑶翻着白眼，“大人的事小孩儿少打听，干你的工作去。” “对了，你可别刚回来就出幺蛾子啊！” 闻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忽然低声叮嘱道：“这几天李处心情很不好，总是莫名其妙的发脾气。” “我建议你最好中规中矩点儿，不要给自己惹麻烦。” 赵宇哲笑着点头没说什么，他才不会在乎李建国的想法，真要是在乎当初也不会有那个视频的问世了。 “你放心吧，我一定本本分分的。” 其实在路上赵宇哲就已经想好了发什么，视频都剪辑好了，就等着李建国点头。 5点时分，临下班前20分钟，赵宇哲来到李建国办公室。 “小赵，回来了？”看到赵宇哲的身影，李建国抬起头打了个招呼，手中的笔并没有放下。 “刚到，来和您报道。” 赵宇哲吸取上次的教训，再说培训已经结束了，以后还得在宣传处混，可不能把李建国得罪的太狠。 “这次培训收获很大吧？” 看到赵宇哲这副态度，李建国脸上难得挤出一丝笑容，“改天组织两级法院宣传部门的人开个会，你给大家传授传授。” “毕竟咱们整个东海市法院系统，可就你一个人去了。” “好的李处，我听您的，随时都可以。” 赵宇哲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把手机递了过去。 “李处，这是今天我在路上做的视频。” “你看有没有问题，没有问题的话就推送出去了。” 李建国接过手机看了一眼，片刻后眉头就紧紧皱到了一起。 视频里警灯闪耀，钢枪林立，队伍浩浩荡荡集合，简直堪比老美大片儿！ “这是哪来的？” 第83章 无妄之灾 赵宇哲做的这个视频，正是前段时间省厅在省纪委专案组的指挥下针对富龙集团行动的画面。 这个视频赵宇哲早就做好了，之所以一直没发有两个原因。 一来赵宇哲很清楚，把这个视频交给闻瑶毫无用处，闻大小姐只是和自己凶，真面对李建国的时候就怂了。到时候被李大处长毙了，自己再选这个题材，通过的难度就更大了。 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个视频发不发最终还是得周正荣拍板儿。毕竟涉及到省纪委和省公安厅，由不得自己胡闹。 赵宇哲就算再浑，也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之所以和李建国请示，完完全全就是走个程序上的形式。 可让赵宇哲没想到的是，看到视频后李建国的眉头都皱成了小山川，可见此刻内心深处确确实实起了火。 待赵宇哲大致解释了一番后，李建国发出一声淡淡的冷笑。 “小赵，这么隐蔽的行动唯独只有你一个人拍到了，看来你还真是有些本事啊！” 这话就绝对带着情绪了，赵宇哲又不傻，怪不得闻瑶刚刚提醒自己李建国最近不对劲儿，事实看来还真是如此。你不同意就不同意呗，至于说这些冷嘲热讽的话么？ “我想你是不是忘记了咱们的身份。”李建国冷笑连连，“我们是东海市中院，不是市公安局，更不是省公安厅，你发的这个内容和我们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吗？” “就算是有，那我问你，现在孙肖虎的案子还在侦查阶段，都没有提起公诉。你这么一搞社会舆论的关注会不会提高，是否给我们的办案人员造成压力。” “年轻人想出头是好事儿，可也不能总是想着投机取巧，一次两次的成功代表不了什么，路还是得一步一个脚印去走。” 赵宇哲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被李建国劈头盖脸一顿说教。 他之所以做这个视频，完全就是为了给自己的纪录片预热。按照当初周正荣的交代，纪录片也会在官媒的新媒体端发布。 既然如此提前剪出一部分正片的内容预热怎么了？ 怎么到了李处长这儿，就成了投机取巧了，就成了故意制造社会舆论了，这不是诚心找自己麻烦么。 “李处，这个视频是纪录片中的镜头，按照院党组的要求，纪录片将随后同步在新媒体端推送的。” “所以咱们现在就当是预热了，您看过电影吧，不管是什么电影在发布之前都要开发布会，拍预告片。” “道理是一样的。” 李建国直接拍了桌子，“你是当我没看过电影？” “还有，不用拿院党组来压我。” “你赵宇哲有本事，就让院党组来和我谈。” “实在不行我这个宣传处处长的位置也让给你？” 赵宇哲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李建国直接就炸锅了！ 李处长天生一副好嗓门儿，这么一吆喝别说旁边两个宣传处的办公室了，就连对面的其他部门也听到了。 一时间，不少人都纷纷堵到李建国办公室门口一睹究竟。像这种行政单位，平日里大家都客客气气，鲜少能发生类似的事情。 这可是一个大新闻，要不是大家政治素养都比较高，搞不好就像街头那般纷纷掏出手机录像了… 赵宇哲也被李建国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搞懵了。 自己好心好意的一番解释，怎么到了李建国那里味道就全变了，听听这叫什么话！ 就在此时，一道威严的声音忽然响起。 “都不工作围在这里干什么，成何体统？” 王峥的身影一出现，围观的人瞬间就全散了。 宣传处和旁边这几个部门，可都是王副院长分管着的。 “你们两个像什么样子？” 王峥来到李建国的办公室，关上门便开骂了。 “还有没有一点点公职人员应有的素养，还是不是个党员，你们不嫌丢人，我都替你们丢人！” 王峥不管三七二十一，进来先火力全开发泄一通怒火。 “行了，谁来说说怎么个事儿。” 发泄完后王副院长这才想起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李建国冷哼一声没说话，目光扫了赵宇哲一眼。 他是老资格了，偶尔不叼主管领导一下也说不出个什么。 可赵宇哲不行啊！ “王院，事情是这样的…” 李建国不开口，赵宇哲只能硬着头皮解释。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赵宇哲尽量保持着公正客观。 听完赵宇哲的解释，王铮缓缓叹了口气。 “老李啊，你也是的，我知道你家现在的情况，也理解你此时此刻的心情，可你也不能随便把火撒到小赵身上。” “这次你爱人出事，我们也感到非常惋惜。” 等等，李建国的爱人出事？ 赵宇哲猛的瞪大眼睛，难道是因为… 李建国的爱人在市交通局工作，据说也是个副科干部，赵宇哲机缘巧合下还见过两次。 而这次因为秦书明、孙肖虎等案，彻底扳倒了富龙集团，牵连东海市官员近百人，政法系统和交通局都堪称是重灾区。 莫非，这其中就有李建国的爱人？不然的话，赵宇哲实在想不明白李建国为什么看到视频后如此火冒三丈。 要不是这些人，自己的妻子能出事儿？ 可他就从来不想想，为什么自己的妻子要伸手。 纪检部门开了多少次廉政讲话，告诫大家不要伸手。 莫伸手，伸手必被抓。 你听不进去出了事儿，今天还怪办案的人员呗？ 更何况，赵宇哲也不是省纪委或者是省厅的啊… “小赵，你也是的。”见李建国根本不搭理自己，王峥忽然把目光放在了赵宇哲身上。 “你们处长最近家里遇到点困难，作为同事你们要理解并予以帮助。” “你倒好，培训一走一个月，处里的工作全扔下，现在回来就出幺蛾子。” “不要忘记，你的服务期限还没有结束。” “虽然你的组织关系在省委组织部，但作为用人单位，我们完全可以根据你的表现据实和上级组织部门反映问题…” 第84章 开启暴走模式 如果说刚刚李建国纯属发火，王铮的这番话那可就是赤果果的威胁了。人家说的没错，用人单位对选调生的评价至关重要。 这直接关系到服务期结束后，组织部对人员的使用和安排。 要是赵宇哲真在东海中院落下一个不好的名声，被省委组织部记录在案，先不说接下来的入职安排，对赵宇哲以后的发展都非常不利，可以说这是一个伴随终生的污点！ 不管哪家单位，走组织人事程序都会调阅档案。档案中有过这样的不良记录，对他的影响是非常大的。 所以王峥才会如此说，这是拿捏他命门最直接的方式。 一个分管院领导对赵宇哲的评价，组织部门怎么可能不重视。 赵宇哲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可偏偏只能忍着。李建国眼中闪过一道得意的神色，你再能干、再受周正荣赏识又能如何？ 和我斗，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粒都多，你拿什么来斗… 王铮之所以今天忽然对赵宇哲发难，一方面为了维护自己的老部下李建国，另一方面也有妻子刘秋月的原因。 上个月刘秋月从秦城回来之后，在王铮耳边吹了不少的耳旁风，这也直接把赵宇哲塑造成那种家里稍微有点钱，有点关系，就目中无人的富二代形象。 再加上赵宇哲不经请示批准就随便用官媒乱发视频的事情，一直都让王副院长耿耿于怀。要不是后来真被赵宇哲给做成了，哪怕是周正荣也保不住他。 “王院，咱们有些同志可不见得能被你吓住。”李建国冷笑一声，“人家名牌大学毕业，从小就见多识广，本事可大着呢。就连工作上的事情向来都是越级汇报，根本就没拿我当回事。” 王铮眉头微微蹙起，李建国这话有意思。既然越了李建国的级，又没向自己汇报工作，那就是赵宇哲直接找了周正荣？ “看来我们是需要通过组织人事处和省委组织部沟通一下了。”王铮神色凝重，看也没看赵宇哲一眼，“这件事情我会和院党组请示的，老李，你就再忍些日子吧。” 王铮和李建国二人一唱一和，当着赵宇哲的面儿肆无忌惮的嘲讽着他。 饶是赵宇哲脾气再好，此刻也不忍了！ 脑袋掉了不就是个碗大的疤，堂堂九尺男儿生来立于天地之间，凭什么来受这个鸟气？ 更何况自己本身就没有做错，据理力争还怕了他们不成。 “王院，你想怎么汇报是你的事情。”赵宇哲深吸口气，开启怼人模式。 “没错，我现在是在服务期，你们手握我的生杀大权。” “同样的你们也有权力将我在单位这一年的表情如实向上级组织部门反馈，可王院你要注意了，是如实反馈！” 赵宇哲唾沫星子横飞，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呗。 这口气自己都忍了很久了，凭什么就得被人欺负？ “你们如果胡言乱语诬陷我，我也有权向上级组织部门澄清事实对不对？” “再不济，王院您比我更懂法。” “要是伤害到了我的名誉，我是不是也有权起诉你啊！” “你还打算告我？”王峥眼睛瞪的滚圆，满脸的不可置信。 疯了，这个赵宇哲是真的疯了！ 原本就是想听他说几句软话，向李建国乖乖道个歉。 可偏偏没想到，赵宇哲竟然敢选择硬怼？ “告你怎么了，许你们颠倒黑白随意诬陷，还不许我保护自己？”赵宇哲满脸不屑，用一副看白痴的眼神看着王铮。 “王院，现在是2022年，21世纪了。” “你还活在老黄历里？” “反了，反了！” 王铮气的脸都白了，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赵宇哲。 自己从政二十余年，什么场面没见过？ 可今天这一幕，别说是见了，简直就是闻所未闻啊！ 哪怕早就知道如今的孩子们个性鲜明，可进了这个大染缸，哪个不是被环境改变，再有棱角都迟早给你磨平了。 偏偏就出现了一个赵宇哲，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自己贵为副院长，又是长辈兼领导，吵不得骂不得打不得，真的是硬生生把所有的气都从肚子里吞啊！ “怎么回事儿？”就在此时，门忽然被推开。 党委书记、院长周正荣风尘仆仆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在周院长身后，还站着一眼都望不到头的同事们。 显然办公室内的动静早就引起了全院的注意。 这些人一个个张大嘴巴瞪着眼睛，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体制内的基层办事员们，哪个没有受过领导的气？ 哪个没替领导背过黑锅？ 哪个工作之余没给领导干过家务事… 没人愿意如此，可环境就是这样，当一个人改变不了大环境时唯一的选择便是被环境同化。 可这些人就真的甘心么？ 不，他们只是没有反抗的勇气！ 但是今天，当赵宇哲刚刚说出那番话。 那些他们压在心里很久，却始终不敢说出口的话后。 所有人都被彻底的震撼了！ 哪怕是张德帅，此刻看向赵宇哲的双眸都开始冒起了小星星。 特码的，太酷了。 帅爆了！ …… 周正荣的脸色要比王铮和李建国更为难看。 自己才离开一天，甚至都不到一天，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这要是传出去了，东海中院就成了其他兄弟单位的笑柄了！ 办公室内的情况刚刚周正荣也听了个大概。 要不是王铮说话太难听，还威胁赵宇哲。 以他对赵宇哲的了解，也不会暴走到这般地步。 “周院，这小子的话刚刚您都听到了吧？”看到周正荣，王铮就仿佛瞬间找到了主心骨。 “太过分了，太嚣张了！” 作为院领导，王铮什么时候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过这么大的脸。 哪怕是被院长训，那也是关起门来两个人的事情。 何曾有过如此难堪的时候？ “周院，赵宇哲就是仗着您对他的照顾才如此目中无人。”李建国也马上帮腔，可刚开口他就后悔了。 自己什么时候能改改这个说话不过脑子的毛病？ 你这是告状呢，还是针对人家周正荣呢。 果然，听到李建国的话，周正荣的脸越发阴沉… 第85章 胸怀侠义不适合体制 场面一时间鸦雀无声，不管是办公室内还是办公室外，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周正荣身上。 周正荣冷冷的看了李建国一眼，然后轻飘飘的移到王铮身上。 李建国哪儿敢和周大院长对视，此刻他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原本自己一方大好的形势，可谓是处处占“理”，现在被自己这么一搞，反而把事情弄复杂了。 “都看够了么，没看够就进来看，看够了就赶紧收拾东西下班。谁想加班主动和我说，我给他加加担子。” 周正荣转身看了眼门口的众人，声音平静缓缓开口。 “另外，谁要是把今天的事情传出去，以后就别来了。” 随着周院长话音落下，在场众人顿时便散去了。开什么玩笑，大老板都发火了，再待下去那不就是自找不痛快。 真当每个人都是赵宇哲么，胆子简直就是肥到没边儿。 照今天这个架势来看，怕是赵宇哲在东海中院也待不了几天了。毕竟都已经和王铮、李建国彻底撕破脸，以后工作还怎么干？ 每个人都为赵宇哲感到惋惜，好好的一个苗子就这么毁了。可有人忧伤就会有人喜，宣传处的某些同志，比如戴泉强、张文辉等人一个个就差把开心挂在脸上了。 自从赵宇哲做起了院里的新媒体，就连戴泉强这个分管副处长都得让着他。大家虽说差了十几岁，可本质上还算是一个时代的人，起码没差着辈儿，被你一个新人如此嚣张这还了得？ 现在好了，赵宇哲自找死路，谁也救不了他。对于王铮院里的老人们还是非常熟悉的，以王副院长的手段，不把赵宇哲搞走了他王得倒过来写… “王院，说说吧，怎么回事儿？”待众人散去之后，周正荣回到办公室，一屁股坐在了李建国的位置上。 王铮、李建国站在一起，赵宇哲则孤零零的站在门口。 “周院长，是这么回事儿。”作为分管宣传部门的副院长，王铮的口才不是一般的好。 一番添油加醋描述下来，一个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赵宇哲就已经活生生的立在了众人面前。 李建国嘴巴动了动想补充些的，被王铮不着痕迹的拉了拉裤子。这个时候就别添乱了，真当人家周院长刚刚没生气？ 只不过是人家涵养好，懒得和你一般见识。 “你有什么想说的？” 听完王铮的话，周正荣的目光瞟到了赵宇哲身上。 “周院，事实和王院讲的大差不差，我没什么想说的。” 面对着周正荣投过来的目光，赵宇哲坦然相对。 和周正荣接触了几次下来，他还是了解这位大老板的。 真当王铮那番添油加醋带着主观臆测的话能骗过周正荣么，人家只是不说，心里和明镜儿似的。 “情况我搞清楚了，这件事情交给我处理。” 周正荣站起身直视王铮，完全把李建国当成了空气。 “王铮同志，你觉得如何？” “周院能主持公道，我自然求之不得。” 王铮继续说道：“可我还是保留我的意见。” “就赵宇哲今天的行为，必须向省委组织部通报。” 周正荣缓缓点头，“明天我会给你们一个合适的处理结果，现在都散了吧。” “赵宇哲，你来我办公室。” 看着周正荣二人离去的背影，王铮不由微微蹙了蹙眉。 不知道为何，他心里忽然忐忑了起来… “怎么着，是不是感觉自己受委屈了？” 来到周正荣的办公室，周大院长竟然亲自给赵宇哲倒了杯水。 “没有，就是挺费解的，他们为什么就这么针对我。” 赵宇哲苦笑一声，从周正荣手里接过一次性水杯，“周院长，这件事情从头到尾我哪里做错了？” 周正荣轻笑一声，缓缓摇了摇头。 “既然我没错，那为什么…” “错的不是你，或者准确来说，任何人都没错。” 赵宇哲被周正荣的话给说懵了。 “你一心一意想干好工作，这没错。” “王铮和李建国要维护自己的领导权威，这也没错。” “错就错在你们都在一个错综复杂的大环境里，不管是商界还是政坛，其实都可以被比喻为武侠小说中的江湖。” “江湖？”赵宇哲沉吟一声。 “没错，就是江湖。” 周正荣继续道：“从你们各自的出发点来说，你们都没错。” “但是你不知不觉中伤害到了其他人的利益，那就错了。” “当然，这个错是相对的，仅针对被你伤害的利益群体。” 赵宇哲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他隐隐约约间明白了些什么。 可偏偏又讲不出来，实在是周正荣的这番话有些深奥，一时间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小赵，你知道么，你骨子里有一种侠客之风。” 周正荣忽然大笑一声，“就仿佛武侠世界里的大侠，除暴安良，一切随着自己的性子来。” “虽然偶尔好心办坏事，可出发点和目的都是正义的。” 被周正荣这么一夸，赵宇哲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原本还以为被周正荣喊到办公室，肯定是劈头盖脸一顿批。 谁能想到，周大院长竟然是来夸赞自己的。 “但是，有句话我又不得不讲。” 周正荣忽然叹息一声，“胸怀侠义的人是不适合体制的。” “可能相比过去而言，现在的环境已经好了太多太多，可是以你的性子，注定很难在这个环境下生存下去。” “当然，苟延残喘也叫活着。” “可我知道这不是你想要的。” “所以，如果你改变不了自己，我劝你尽早离开。” “离开？”赵宇哲双眸陡然间瞪大。 “对，离开。”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良久赵宇哲忽然笑了。 “周院，如果您说的对，我就是有什么侠义之气，那我就不得不说了，这种感觉我在您身上也感受过。” 被赵宇哲这么一打岔，倒是搞的周正荣苦笑不得了。 “所以周院，您能告诉我您当初是怎么挺过来的吗？” “我真的想干一些事情，也非常热爱这份工作。” 赵宇哲的双眸充满诚恳，“我不是做科研的那块儿料，也不想染上金钱的铜臭味，我是真的热爱这份工作。” “比热爱自己的生命，还更加热爱…” 第86章 退一步又如何 周正荣被赵宇哲的一番话带回到了峥嵘的往昔岁月，是啊，曾几何时谁还不是一个侠客呢？ 但是就如同周正荣所说的那般，大环境如此，谁也没办法。 这些年周正荣不是只见过赵宇哲一个侠客主义者，可毫无疑问，这些人最后都因为适应不了体制内的生活黯然离场，能像赵宇哲这般说出刚刚那番话的，绝无仅有！ 这也能证明赵宇哲确确实实深爱这份工作，慢慢的眼前的赵宇哲和年少时自己那张青涩的脸庞缓缓重叠到了一起… 周正荣能走到现在这个位置，也是遇见了数位伯乐。 不然他一个农民家庭走出来的孩子，怎么能有今天。 “教是教不会的，这些东西需要自己去悟。”周正荣脸上满是笑容，“自己悟透了才是自己的，才能真正主宰自己。” “如果我告诉你这次该怎么做，那么下次呢？” “就算同类型的问题你能够解决，可其他类型的麻烦呢。所以还是得靠你自己，什么时候自己想通了那才是真的通了。” 赵宇哲沉思不语，周正荣的话很有道理，别人教的始终都是别人的，唯独自己悟到的才能算是自己的。有些时候思想层次的认知是需要启蒙，可最关键的还是得靠自己… “周院，那这次的事情您打算怎么处理？”赵宇哲心里有些忐忑，毕竟一个副院长，一个宣传处处长，都不是好相与的，哪怕是周正荣也得给人家一个交代。 “还怎么处理，道歉去啊。”周正荣嗤笑一声，看着赵宇哲的双眸中充满揶揄，“不管怎么说人家也是你的领导，年龄上和你长辈也差不了多少，还指望他们和你低头？” “没有这个道理的，我知道你觉得自己委屈，可环境就是这样，我之前说过了，侠客精神不适合体制。” “我说了这么多，如果你还想不通，就真的辞职吧。” “或者我可以和省委组织部沟通，给你换一个其他的单位。” “何去何从你自己决定。” 周正荣说完以后端起茶杯，不再看赵宇哲。 “我明白了周院，容我回去考虑考虑。” 赵宇哲苦笑一声，他倒不是拉不下所谓的面子。 实在是觉得窝囊，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错，还得去道歉，没这个道理。 可再想想周正荣刚刚的那番话，人家说的也有道理。 “对了，把视频给我推过来，没问题的话待会儿就发出去。” “有矛盾就解决矛盾，但不能影响正常的工作。” 赵宇哲大喜，他今天找李建国不就是汇报这个事情。 如果没有这档子事儿，也不至于和李建国发生矛盾啊！ “好的周院，我稍后就推给您。” 离开周正荣的办公室后，赵宇哲抓紧时间忙起正事，就像周正荣刚刚说的那般，矛盾归矛盾，工作还是得干的。 刚把视频给周正荣推送过去，赵宇哲就接到了苏小芮的电话。 “听说你们的培训结束了？” 即使远在燕京，苏大小姐的消息也是灵通得很。 “对，我这不刚回来，手头一大堆的工作。” 赵宇哲苦笑一声，原本还打算对接一下纪录片拍摄的工作，可万万没想到搞出了这么多麻烦。 “回单位的感受如何，是不是比培训班舒服多了。” 苏小芮打趣起来，“现在你也算得上是单位的业务骨干了，怎么样，明年服务期一到是不是就直接正科了？” “可别拿我开玩笑。” 赵宇哲叹了口气，王铮如果真和省委组织部胡说八道，还正科呢，怕是自己都得被直接雪藏了。 那可是省委组织部，管着全省干部的帽子。 赵宇哲可没有那么大的能耐，找到组织部的领导说情。 当然了，还是那个道理。 王铮如果敢诬陷自己，赵宇哲也绝对不可能坐以待毙。 任凭别人栽赃而不有所为，可不是赵宇哲的性格。 “苏小芮，你觉得我适合体制内的工作吗？” 赵宇哲脑子里还在想刚刚周正荣对自己说的那番话，不得不承认今天周正荣的话对赵宇哲的触动非常大。 “怎么忽然这么问？” “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听到赵宇哲的话，电话另一端的苏小芮顿时着急了。 他太了解赵宇哲了，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哪里多愁善感过。 哪怕是和白心月分手，也是宿醉一晚第二天和没事人一样。 这种没心没肺的人，不可能问出这样的问题！ “没有什么麻烦，就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赵宇哲叹了口气，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大致对苏小芮做了番介绍。 在得知赵宇哲竟然和单位里的主管领导怼起来后，苏小芮急的直跺脚，被主管领导盯上，哪里还能有好日子过。 “你说你怎么如此冲动，单位里最忌讳的就是吵架，哪怕是同事之间影响都不好，更何况你还是怼领导。” “没事儿了，都过去了，我明天给他们道歉不就是了。” 赵宇哲苦笑一声儿，这事儿搞的，早知道不和她提了。 “道歉？” “道啥歉，错的又不是你。” “吵都吵了，还服什么软啊！” 苏小芮声音越发冰冷，“那个李建国明显就是找事儿。” “还有你们的那个副院长也不是什么好人，既然第一时间到场不去阻止事态的恶化，反而在那儿推波助澜。” 这也是苏小芮不了解赵宇哲和刘秋月之间的矛盾，更不清楚王铮和刘秋月二人的关系。 如果让苏小芮知道这一点，就不会疑惑了，王铮之所以发那么大的火，有多半儿原因出自刘秋月身上。 “你怎么比我还火大啊！” 赵宇哲哭笑不得，“行了，都是小问题，你别这么激动。” “我刚刚也想明白了，我也有错，性格太直了。” “周院长说得没错，身在这个环境里，很多事都迫不得已。” “他们既是长辈又是领导，我退一步也不丢人。” “你真这么想？”电话另一端的苏小芮愣住了。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赵宇哲么，那个满腔热血、是非分明的赵宇哲哪去了？ 第87章 齐刷刷地消失了 赵宇哲淡然一笑，“说来也巧，刚刚我还自己钻牛角尖，你给我打这个电话，反而让我把很多事情都看通透了。” “好了，不说这个了，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赵宇哲主动转移话题，苏小芮也不会在这件事情上和他继续僵持下去。或许就如同赵宇哲所说的那般，身在大环境下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不是他想变，而是不得不改变… “我听李海龙说，你和岭东省委宣传部一个叫张东亮的副处长发生了矛盾？”苏小芮直入主题，“是因为那个花什么传媒？” 赵宇哲哭笑不得，这个李海龙还真是个大嘴巴啊！ “嗯，不过培训都结束了，他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关于张东亮卡自己结业证的事情赵宇哲并未告诉任何人，已经解决的事情再去讲毫无意义，所以苏小芮并不知情。 “用不用我和小姨说，让小姨敲打敲打他？” 苏小芮关心则乱，别看培训已经结束，可人家如果想找你麻烦多多少少都能想到办法，毕竟身份和职务在那摆着的。 “没必要，你可千万不要向何部长讲这个事儿。”赵宇哲大惊失色，只要苏小芮开了这个口，别管她怎么说，何雪都会认为是自己主动向苏小芮提出请求，让她帮忙…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真的不用再去招惹他。”赵宇哲继续说道：“我现在已经回到东海，他就算道行再高也不可能把我怎么样。如果他还找我麻烦，我再和你讲如何？” 赵宇哲都如此说了，苏小芮还能怎么办，只能点头表示同意。他知道赵宇哲是一个要强的人，凡事不爱求人，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 “还有一件事情，不知道你听说了没，白心月下个月就要结婚了。”苏小芮沉思片刻，还是把这个消息讲了出来。 赵宇哲深吸口气，片刻后淡淡地“哦”了一声儿。 虽说早就没了感情，赵宇哲也自认为自己已经把这个人彻底淡忘，可听到苏小芮带来的消息，心还是莫名的疼了一下。 不管怎么说，两人也有过欢乐的回忆，这是谁都否认不了的。 “要不要来一趟燕京，就当是和过去道别？”电话另一端的苏小芮尽量小心翼翼地选择着措辞，生怕刺激到赵宇哲。 “不用，道别这件事情已经做过了，只希望她能幸福吧。” 赵宇哲轻笑一声，“天天关心别人的生活，你什么时候也考虑考虑自己的事情。” “本姑娘年轻貌美，才不着急！” 苏小芮冷哼一声，嘴巴动了动，可还是没说出去心里的那句话。 她知道，赵宇哲懂，可这个木头偏偏就是没有回应。 “对对对，你说得对，我杞人忧天了。”赵宇哲打了个哈哈，“我还有工作，先去忙了，晚点聊。” 挂断电话后，赵宇哲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 别看他刚刚在苏小芮面前装得淡定，可心里的痛只有他自己知道。 倒不是说感情有多深，而是不甘，非常的不甘！ 尤其是每当想起白璐对他说过的那番话，赵宇哲就心如刀绞，之所以能以优异的成绩考上选调生，也是憋着口气想证明自己。 证明哪怕自己始于微末，也不见得就一定混不出个样子来… 第二天一早，赵宇哲刚来单位就听说李建国请假了。 这让原本打算去找李建国道歉的赵宇哲有些发懵。 该不会是李处长觉得昨晚的事情伤了他的面子？ 可这也不至于请假吧… 既然李建国不在，赵宇哲就打算去找王铮。 刚刚来到王铮的办公室，就看到组织人事处的王处长正风风火火地赶来。 “小赵，你先回避下，我和王院有点事要谈。” 得，赵宇哲只能灰溜溜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昨晚市中院官媒发布的“收网行动”视频不出所料的爆了。 密密麻麻的评论点赞转发晃得人眼睛都发晕。 各项数据提示全部都是99+ “赵宇哲，你这个素材是从哪儿搞来的？” 闻瑶凑上前满脸赞叹，这一个月自己做的虽然也不错，可和赵宇哲相比差距还是有的。 这不，人家刚回来，第一条视频直接燃爆全网！ 尤其是东海市本地，当警车在富龙集团楼下集结完毕之后，大家才明白这不是摆拍，而是货真价实的行动。 而且还是针对富龙集团的行动！ 这么一搞东海乃至是整个岭东了解富龙集团的人都疯狂了。 半个月前，富龙集团一夜之间就被扫掉。 这也成为了众多群众的饭后谈资。 现在东海市中院，竟然放出了现场执行视频。 虽说不是完整版，可看那阵势，看那交火的场面… “还能是哪来的，肯定不可能是偷来的。”赵宇哲得意地摆了摆手，“全是我亲手录的，效果怎么样？” 闻瑶竖起大拇指，“这一看就是专业级镜头搞出来的，手机可没有这么强悍的功能。” “而且视频剪辑得也非常流畅，赵宇哲，你现在可是越来越厉害了，以后还不得成为处里的宝贝？” 赵宇哲苦笑一声，还宝贝呢。 昨天闻瑶溜号溜的早，并不知道自己和王铮、李建国之间发生的事情。 要是让闻瑶知道自己昨天怼人的场景，非得吓个半死。 “哎哎哎，你们听说没，咱们王院似乎要去市检察院担任常务副检察长了。” 就在此时张德帅咋咋呼呼地冲进办公室，爆出一个惊天消息。 “王院，王铮？” 赵宇哲眼珠差点没瞪出来，这是什么情况。 就算是检法两家正常交流调动，之前也不会毫无风声。 由此也能看出，王铮的调动绝对不简单！ 张德帅看了赵宇哲一眼，摸了摸鼻子没说话。 闻瑶没见着昨晚赵宇哲发飙硬怼王铮和李建国，可他张德帅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今天一早李建国请假，王铮调到了市检察院。 虽说是高升常务副检察长，可其中的缘由还是让人忍不住的浮想联翩！ 昨天才和赵宇哲吵完架，今天二人就齐刷刷地“消失”了… 第88章 还是太年轻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虽说和赵宇哲有一定的瓜葛，可绝对没有直接关系，一切的起因还是因为秦书明的案子所引发的。 昨晚周正荣就向徐海泉传达了省政法委书记方川明的指示。 听到周正荣的话，徐市长摩拳擦掌打算大干一番。正好东海市检察院常务副检察长的位置出现了空缺，经过和周正荣的商讨，一番运作下来，今天一早市委组织部就启动了谈话程序… 周正荣万万不可能因为赵宇哲就把王铮调离到市检，这不是他的作风，可在做这个决定时有没有考虑到赵宇哲那就另当别论。 这件事情除了周正荣自己以外，怕是再也没人能猜到了。 至于李建国请假那就更好解释了，电话还是王铮打的。 今天一早李处长就接到了王副院长的电话，“老李啊，刚刚周院给我打电话，一会儿市委组织部的人就要过来找我谈话了。” “周院长还是很照顾我们的，这个情咱们可不能不领。” 这下子李建国就明白了，可你王铮拍拍屁股走了，还是到市检做二把手，难不成就把我李建国扔下被全院人嘲笑？ “老李，等我站稳脚跟可以试着把你也活动过来。”王铮也自觉自己不怎么仗义，便开始给李建国画饼，“这几天你先请个年假，出去好好转转，等回去以后啥风波也过去了。” 李建国还能怎么样，王铮现在一门心思都是高升到市检察院，哪里还有心管他。 无奈之下，李建国只能按照王铮的吩咐请了年假，至于回来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眼不见心不烦，先好好散散心才是正解。 “赵宇哲，不会是你使了什么手段，把王院长给弄走了吧？”张德帅眨巴着眼睛，满脸狐疑地看向赵宇哲。 闻瑶也愣住了，怎么听这个话王院的调动和赵宇哲有关？ “闻瑶，你是不知道昨晚赵宇哲可威风了，把王院和李处都怼了一遍，那小模样嚣张到不行啊…” 张德帅添油加醋地给闻瑶讲着昨晚发生的事情，赵宇哲则是蹙眉沉思，这一切到底是因为什么。 首先自己可没有任何背景能够左右王铮这个级别领导的干部任用，其次这件事情是否和自己有关。 最后，如果真的有关，是谁在背后出手帮自己？ 赵宇哲脑子闪过两个人影，一个是刚正不阿、儒雅淡然的周正荣周大院长，另一个也就只剩下苏小芮了。 赵宇哲首先排除的就是苏小芮。 哪怕苏小芮真的想帮自己，目前也只能通过何雪。 可何雪是省委宣传部的副部长，根本就直接管不到东海。 就算能通过其他渠道绕过来，也插手不了政法系统的事情。 再说了，人家何副部长凭什么帮你？ 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周正荣出手了！ 可赵宇哲还是想不明白，昨天晚上周院长还开导自己，让自己和王铮二人道歉，怎么今天一早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赵宇哲，我昨天提醒你的话你是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啊！” 听完张德帅的讲述，闻瑶气得掐着腰和赵宇哲理论，“我都提前告诉你了李处最近心情不好，你怎么就不长点心？” “这下好了，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我看你怎么解决。” 见赵宇哲恶狠狠的目光瞪向自己，张德帅急忙打了个招呼头也不回地消失了。 开什么玩笑，现在谁还敢得罪赵宇哲这尊魔神？ 人家可是连部门领导和副院长都敢怼的，怼完以后非但没事儿还能把副院长调走，逼着部门领导请假… “周院。” 中午吃过午饭，赵宇哲借着汇报工作的名义找到了周正荣，打算解开自己心中的疑惑。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这件事情和你没关系。” 周正荣微微蹙眉，头也不抬的对赵宇哲说道：“这是市委的决定，别说是你了，就算是我也干涉不了。” 看着赵宇哲落寞离去的背影，周正荣轻轻叹了口气。 说到底还是年轻人，遇见事儿沉不住气。 哪怕是真的和你有关，这个时候你也不该上来问。 全院多少眼睛盯着你呢，说啥还是道行不够啊！ 沉思片刻，周正荣拨通了徐海泉的电话。 “正荣，和那小子说了？他什么意见？” 电话刚刚接通，徐市长的声音便传了出来，电话另一端声音有些杂乱，可见徐市长近日里不是一般的忙。 “没有，他刚刚上来找我了。” 听到周正荣的话，电话另一端的徐海泉不由微微蹙了蹙眉，片刻后缓缓叹了口气。 “既然这样那就不说也罢，再锻炼锻炼看吧。” 在徐海泉、周正荣这个级别的领导眼里，赵宇哲根本微不足道。 就算他给二位领导留下了颇为不错的印象，可也没多大用。 “嗯，我给你打电话也是这个意思。”周正荣笑道：“不说他了，你那边怎么样，庞书记有什么动作。” 徐海泉摇了摇头，“毫无反应，这才让我担心。” 周正荣眯着眼陷入沉思，东海市发生了这么大的情况，徐海泉这几天又疯狂动人事，那位东海市的班长竟然还稳坐钓鱼台？ 这是有多大的自信，还是只因为不想和徐海泉发生摩擦。 “可能是因为马上就要退了吧，算算时间就几个月的事情了，咱们没必要太担心。”徐海泉安慰道。 “现在全市各个重要职能部门的一二把手，几乎全是我的人。给我三年时间，我一定能让东海的经济更上一层楼！” 说到这儿徐海泉双眸放光，整个人充满了信心，他本就是搞经济建设的好手，这些年只是被秦书明束缚了手脚。 “嗯，我相信。” 挂断电话后周正荣有些心不在焉，也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庞洪兴那边没那么简单。 毕竟是东海市市委书记，正儿八经的班长，一把手！ 越是快退的时候，越有一批老部下等着安排。 徐海泉近日大刀阔斧的动作，这位不可能不知情。 可人家就是毫无动作。 这才是真正的老狐狸啊！ 第89章 人生处处是转机 落叶纷飞，大雪将至，日子一天天地这么过着，眨眼间东海市便银装素裹，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东海市中院有个传统，凡是下雪第二天全员都要参与扫雪。 这项工作不分部门，不论级别，哪怕是周正荣等一众院党组领导们都有自己的责任区。在院领导们的带领下，不到半个小时整个单位就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调皮的女同志还会在雪堆上插上从食堂顺出来的胡萝卜，再捡起小石子儿给雪堆做个眼睛，一个个雪堆马上就栩栩如生起来。 赵宇哲这些日子非常地忙，仍然是两头工作两把手抓。 一方面要照顾各个官媒账号，另一方面还要忙纪录片的事。 好在小赵同志年轻力壮，精力也旺盛，除了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以外还参加了今年的司法考试。 “小赵，今天出法考成绩，你考得怎么样？” 东海市中院并非人人都过了法考，每年各个部门都有不少人统一报考，然后一起学习一起拼。 拼成功了，就有希望从行政综合部门调动到业务部门。 自从司法改革之后，两院的检察员、审判员不管是薪资还是待遇各方面都有了巨大的提升。 这也让一众行政人员羡慕不已。 可眼红归眼红，想进入中院的审判团队，成为正式的入额审判员，在有公职的前提下通过司法考试是最基本的硬性要求。 因此，无数人就加入了浩浩荡荡的法考大军。 作为华夏最难的考试，被誉为第一考的司法考试可并不是那么好通过的，这不，一名连跪三年的同事找到了赵宇哲。 “还没来得及查分，刚到单位就扫雪去了。” 赵宇哲笑着打了个招呼，自己的那场风波早就随着时间的流逝消散了，单位里天天那么多事儿，没人盯着一个赵宇哲不放。 不过因为那件事情，整个东海中院也没人再敢小瞧宣传处的小赵同志，据说人家背后可是有大背景的。 这样一来也好，赵宇哲落得个清净，每天不是工作就是学习看书备考，对这次的法考他也是充满了信心。 “我今早一睁眼就查了，四连跪，服气得很啊！” 民庭的这位书记员满脸郁闷，“去年差了9分，我还想着今年一定有把握，结果今年差出去30多分…” 赵宇哲哭笑不得，怎么说呢学习这东西是靠天赋的。 尤其是考试，也有相应的应试技巧。当然了，付出是必不可少的，哪怕是天才也不是不用学习就能掌握所有的知识。 “据我所知咱们院参加今年法考的一共有二十一个人，现在就有三个过的，这通过率简直了。” 大哥满脸哀怨，他可不想一直做书记员，想在检法两家混出头，通过法考是必须的。 院党组的领导们，除了纪检组长，哪个不是审判员出身？ “没关系林哥，今年过不去明年再战。” 赵宇哲安慰道：“只要不放弃，迟早能过。” “得了吧，我想着活动活动看看能去政法委不。” 林哥满脸郁闷，自己都三十五了，再熬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总不能一辈子在一棵树上吊死吧？ 二人边走边聊，来到赵宇哲的办公室后林哥跟着一起走了进来，催促赵宇哲赶紧查查分。 赵宇哲无奈，也只能当着大家伙的面儿打开电脑。 片刻后，随着赵宇哲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急敲，当最后一个空格键点下去的时候，赵宇哲自己也是不由的屏息凝神… 当红色的数字495出现在众人面前后，所有人都感觉办公室内的空气似乎已经不够用了。 司法考试495分是什么概念，满分600分，每年的录取分数线大约在350分—360分的区间徘徊。 赵宇哲超了及格线整整140分之多！ 这个成绩，放在专业的法学大学都是天花板级的存在。 “小，小赵，我记得你不是法学毕业吧？” 林哥吞了个口水，结结巴巴的话都讲不利索了。 “嗯，我中文系毕业，不过现在读在职法硕。” 赵宇哲解释了一句，尽量不要去打击人家。 小林哥差了三十几分，你超了一百四十多分，随随便便借个零头给小林哥，人家不就过了么？ 这真的是人比人气死人！ “这是你第一次参加法考？”小林哥还不死心。 赵宇哲挠着头，“林哥，我去年才毕业。” “小赵，恭喜你！” 闻瑶可不管那么多，第一个对赵宇哲送上祝福。 张德帅也是满脸的羡慕，他跟风参加过两次法考。 后来发现这东西真不是人能过的，今年索性就放弃了。可没想到，赵宇哲第一年就能一次性通过法考。 更是以超及格线140分的成绩亮瞎众人的眼… 这个消息如同长了风似的在整个中院传开了，赵宇哲本来就是名人，现在又做出壮举，瞬间就又成为了风云人物。 得到这个消息后，正在吹茶的李建国双目陡然间浑浊无比。 这小子真的很不简单！ 片刻后似是想通了什么一般，李处长嘴角挂上了浓浓的笑容。 如果所料不错的话，自己马上就要眼不见心不烦了。 过了司法考试，他应该能离开了吧？ 嗯，一定是这样的… 刚刚从市委开完会回来的党组书记、院长周正荣也从办公室那边听到了这个消息。 “呦，这个成绩怕是拔了咱们东海的头筹吧？” 办公室主任高宪强急忙赔笑道：“别说咱们东海了，整个岭东都能进前三甲吧。” 周正荣点了点头没说什么，片刻后话锋一转，“宣传处的那个纪录片是不是已经做好了？” “昨天就报上来了，李处长本来说上午和您汇报的，这不您去市委开会就耽搁了。” “嗯，让他带着纪录片上来吧。” 高宪强正要离开，又被周正荣喊住。 “把赵宇哲一起喊上来。” 时隔两个月，除了全院大会以外，这还是赵宇哲第一次见周正荣。 周院长也没搭理他，而是热情的请李建国落座。 “建国同志，开始吧…” 第90章 一切都在变好【五更】 虽说纪录片的拍摄、制作负责人是赵宇哲，可到了汇报的时候便是由宣传处处长李建国主讲，出了成绩那也是全院的成绩。 不管是在政坛还是商界，责任是个人的，功劳永远是大家的。 这个道理赵宇哲现在也明白，所以从来到周正荣的办公室起，他就规规矩矩地站在李建国背后，一副小跟班的模样。这个举动也让周正荣大为满意，年轻人有锐气好，可也绝对不能太盛了。 尤其是在体制内，一个锐气十足的年轻人绝对不会得到任何领导的重用，不要被影视剧蒙蔽了双眼，事实永远都不会上荧屏。 “周院长，大体就是这样，您有什么意见请随时指正。” 也就是半小时左右，在李建国的介绍下纪录片便看完了。 “很不错，镜头画面很细腻，剪辑也用了心，故事性也很完整，并且完整的回顾了整个案件脉络，真实性十足。” 周正荣的这个评价不可谓不高，李建国马上喜笑颜开。 “建国处长，辛苦你们宣传处的同志了。当然，还有其他县区法院抽调上来的工作人员，你们这次任务完成得非常好。” “都是在您和院党组的正确领导下才能取得这样的成绩，我们宣传处一定再接再厉，为院里的工作再创辉煌，为东海市的法制建设、宣传出一份力，争做排头兵！” 李建国别的能力没有，官话套话场面话讲起来那是信手拈来的，怎么着都是部门的一把手，平日里不管是开会还是调研，再或者是参加采访，没两把刷子还怎么混？ “嗯，接下来就辛苦你们按照有关程序要求和省院、市委汇报，另外因为案件涉及到省纪委、省公安厅，这两边也要打好招呼，不能让上级单位挑咱们的毛病。” 李建国激动的直接站了起来，可不要小瞧这份对接工作，这可是打开自己人脉社交圈的绝好机会。 他万万没想到周正荣竟然会把这份工作交给自己。 不过想想也正常，王铮已经去市检察院赴任了，现在分管宣传部门的副院长还空着呢，这件事情不让自己去让谁去？ 总不能让赵宇哲跑吧，他还不够那个资格和级别呢！ “周院长，您放心，我一定圆满完成这项任务，绝对不会让您和院党组失望。”李建国高声保证，立下了军令状。 周正荣笑呵呵地点了点头，这才把目光放在赵宇哲身上。 “小赵，听说你今天有喜事儿啊！” “周院，您见笑了，我也是运气好。” 见周正荣和赵宇哲拉起家常，李建国第一反应就是回避。 通过之前的事情，他也知道大老板对赵宇哲青睐有加。 如今赵宇哲过了法考，指不定二人要说些什么。 “建国同志，你别着急走嘛，一起聊聊，不管怎么说小赵也是你的兵呀。” 见李建国站起身，周正荣打了个哈哈把他留了下来。 “您说的是周院，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小赵在宣传处工作认真负责，取得的成绩有目共睹。” 周正荣在夸赵宇哲，李建国只能硬着头皮跟着一起夸。 哪怕心里再不得劲儿，也没办法！ 别以为那件事过去了，李建国心里就能过去。 这种事儿是个人都能记一辈子，更何况李建国本身就小心眼。 “李处，我也没做什么，都是您领导的好。” 当着周正荣的面儿，赵宇哲和李建国二人彼此都十分客气。 “行了，你们两个都很不错。”周正荣今天心情显然不错，“不光是你们，审管办今天也统计出了上个季度的数据。” “咱们各个业务庭的审判质效情况得到了很大的提升啊，这是一个转折点，未来咱们东海中院将会越来越好的！” 赵宇哲恍然大悟，怪不得周正荣今天如此开心，原来是因为这个，没人能比赵宇哲更清楚周正荣把审判质效看的有多重要。 因为这直接反应出东海中院的整体战斗力是否能打。 不得不承认，周正荣是真的有手段，他来到东海中院还不到半年，仅仅半年的时间，就让东海中院有种脱胎换骨之感。 这一点赵宇哲是能够切身体会到的。 从全院干警的精神面貌、工作态度以及现在所取得的各项成绩，就足以证明人家周正荣是何等的厉害了。 “当然了，咱们的审判力量还是严重不足啊！” 说到这儿周正荣不由微微蹙眉感慨起来，“哪怕是院领导们也深入一线开始办案，但也仅仅只是解个燃眉之急。” 周正荣这话说的没错，院领导们平日里各种事务缠身，就算深入一线办案，为了保证案件质量，办案数量也不可能太多。 “随着经济的发展，全民法制观念不断提升，恶性犯罪案件越来越少，因为人民群众都学会了用法律的武器来保护自己。” “可这也同步要求我们审判队伍必须不断地壮大！” 说到这儿周正荣神色凝重，“就这个问题我已经和省院、市委的领导们做过一次深度交流。” “不管是我们还是检察院，现在都面临着人手紧缺的问题。” “尤其是一线有审判资质的办案人员，现在是真的缺。只有队伍壮大了，咱们才能更好地发展。” 李建国和赵宇哲不断点头，周正荣确实抓到了问题的关键。 很多群众有时候会发牢骚，为什么自己那么简单的一个小案子要等两个月乃至是三个月，这些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可殊不知一个民事审判庭可能只有两三名法官，每天立的案件就有七八件甚至是十几件。 案子多，人手少，哪怕是三头六臂也得一件件来，长久下去不光自己内部压力大，更容易让社会对法制失去信任。 “周院长，您说的太对了，咱们确实需要补充新鲜血液。” 李建国急忙附和，片刻后目光一转，看向赵宇哲。 “周院，今年咱们院不是又有四名同志过了司法考试么？” “我建议把他们全部派到业务庭，充实业务一线。” “这样才是真正的物尽其用…” 第91章 周正荣的建议 赵宇哲此刻终于明白为什么刚刚周正荣非要把李建国留下来了，搞了半天周院长是在这里等着李建国啊！ 要知道周正荣开口要人和李建国主动放人完全是两个性质。 什么是一把手，很多时候一把手是不会主动提出自己的意见和想法的，因为一旦被否了将会毫无退路。所以大多数情况下领导都会通过其他人的嘴去说，然后自己只负责点头或者摇头… “建国，要不我说还是你的觉悟高。”周正荣轻轻拍了拍手，看向李建国的目光带着浓浓的赞赏，这老家伙也学聪明了。 “今天下午院里面要开中层正职领导会，咱们可以议议。” 李建国眉毛一掀，这下他全明白了。 如果说刚刚那句话只是他的无心之言，可接下来周正荣的表态就是在隐晦地提醒他，这个议题下午要他在会上提出来。 当然了，自己的分量不一定够，但是自己绝不是孤军奋战！ 先不说周正荣还可能有其他的安排，只要自己一开口，那些业务庭的一把手们还不得兴奋地嗷嗷叫？ 虽然刚刚拿到审判资格的菜鸟们还不能独自承办案件，也不能作为主办人开庭，但是做法官助理完全没问题，帮各个主办法官写写审理报告，核对下判决书，做个调解啥的还不是手到擒来。 唯一的阻力可能就是这四名干警现在部门的一把手有些情绪，毕竟都是自己部门的老人了，一个萝卜一个坑的，少一个人势必就会多出一份工作分摊到其他人的头上… 当然，这些也没问题，只要会上形成争议，周正荣这个一把手最后出面一锤定音，谁还敢反对？这样一来也不能说人家周院长搞一言堂，毕竟咱们是经过充分的民主讨论嘛！ 李建国有些激动，他和其他那几位部门领导不一样，那几位不想放人，他是早就巴不得赵宇哲赶紧走。 有些时候能力太强了，对别人的压制也是极其可怕的。 “周院，您说得太对了，难得下午有这个机会，我也认为可以在会上提提这件事情，我想大家都会赞同的。” 等到了李建国的表态，周正荣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 “小赵，你留一下。” 李建国和赵宇哲起身告退，周正荣这才喊住了赵宇哲。 这一声儿“小赵”差点没把赵宇哲给喊哭了。 时隔两个多月，自己这是终于又要“受宠”了吗？ “怎么哭丧着个脸，过了法考不开心啊！” 待李建国离去后，周正荣笑呵呵地主动递给赵宇哲一支烟，赵宇哲急忙双手接过，先给周院上了火，这才给自己点燃。 领导拿你真当自己人的时候，你再客气就是自己有问题了。 “不是哭丧着脸，是真的激动，我也没想到自己能一次就过。”赵宇哲讪笑一声，“周院，都是运气，运气。” 周正荣摆了摆手，“有些时候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行了，不说这些。刚刚我和李建国的谈话你也都听到了，怎么样，是想继续留在宣传处，还是想去业务庭锻炼锻炼？” 赵宇哲没有丝毫犹豫，马上脱口而出，“去业务庭！” 自己考司法考试是为了什么，不是光为了拿个证儿的，赵宇哲已经做好一年后被省委组织部留在原单位的准备了。 自己一没有过硬的关系，二找不到更好的接收单位，一切只能靠自己，此时不拼更待何时？ 既然已经打算留在东海中院，那就必须进入审判团队，这样才未来可期，才有机会一步步的走向更高的位置… “嗯，我还以为你离不开自己的舒适圈呢。” 周正荣轻笑一声，“毕竟你在宣传处的工作有目共睹，更是取得了十分耀眼的成绩，就这一点便足以自傲了。” “如果去了业务庭，那一切就是从零开始。你又刚刚拿到从业资格，暂时肯定不能入额，所以一定要考虑清楚。” 所谓入额指员额制法官，等于是法官编，赵宇哲的组织关系还在省委组织部，并不在东海市中院，自然达不到入额的标准。 再说了，就算组织关系过来，入额也不是一下子的事情。 每年省院都是定量给各个市中院，现在东海市中院还有十几名老资格审判员排队等着明年的入额呢，哪能这么快轮到赵宇哲。 “周院，我早就考虑好了。” 赵宇哲拍着胸脯保证道：“从决定参加法考那刻起我就决定了，只要能过考试，我一定要去业务庭。” “就算不过，明年我也想和您说去业务庭边工作边学习。” “倒不是说宣传工作不重要，主要就是想挑战自己一把。” “行，既然你已经做好了决定，那咱们就继续往下聊。” 周正荣大手一挥，目光渐渐凝重起来。 “咱们院这几个业务庭，你打算去哪个庭？” “有没有什么想法，大致说一下。” 赵宇哲沉思片刻，脑子里飞快过着各个业务庭的详细情况，这一下子还真不好选。 东海市中院民事审判庭共有三个，分别为民一、民二、民三。 这三个庭各有各的任务，比如之前提到的民二庭主要负责大额经济纠纷，民三负责各个县区法院的民事上诉案件。 再有就是环保庭，审监庭，也各有各的职责。 赵宇哲之前主要考虑的是刑事审判工作，一来面对的都是大案、重案，二来能快速的学到很多东西。 尤其是刑一庭，数次承办最高院指定管辖的职务犯罪专案。 能在刑一庭做被告的职务犯罪案件，被告人起步厅局级。 既能开阔眼界，又能增长见识，拉风到不要不要的… 见赵宇哲不说话，周正荣忽然开口了。 “如果你对这几个庭不了解，我不妨给你推荐一个。” “您说周院。”赵宇哲急忙端正坐姿。 能被大老板亲自点拨那可是荣幸，其他的三个人别说被点拨了，怕是连自主选择庭室的权力都没有。 “我建议你去行政审判庭。” 第92章 机会！ 行政审判庭是人民法院重要的业务组成机构，主要受理公民或法人不服行政机关的处理决定，依法向人民法院起诉的案件。 说得再直白点，所有民告官的案子，全归行政庭管辖… 别看这个部门不起眼，大多数群众可能一辈子都和这个部门打不上交道。但行政庭牵涉到的业务范围极其广，涉及到了东海市的方方面面，尤其是各个行政机关，都得卖人家的面子。 赵宇哲完全没想到周正荣竟然给自己选了这么一个地方，不是说行政庭不好，而是这个部门牵扯到的事情太多了！ 社会上都在传，民告官想赢太难太难，胜面小的可怜。 极端点的话那就是官官相护，法院就偏袒行政部门。 可赵宇哲很清楚，行政案件最难的一点是作为原告方的普通百姓，提取证据的难度是非常大的。 并不是所谓的官官相护，在铁证面前很少有人敢弄虚作假。 难就难在谁起诉谁举证，就连专职律师调取固定证据都非常艰难，更何况是普通的老百姓了。 所以哪怕是在这个全民法制思想不断提升的社会大环境中，行政案件相对民商案件、刑事案件也是少之又少的。谁没事儿干天天去告政府，那不是闲得慌么。 赵宇哲就是考虑到了这些，也不想和那些行政单位的头头脑脑们拉关系，所以才打算选择刑事审判工作。可现在周正荣亲口提议，赵宇哲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绝。 “看来你是有考虑好的庭室了？”见赵宇哲一时间不接话陷入沉思，周正荣微微一笑，“有什么想法就讲出来，这里又没别人，不会和我还不好意思说吧。” 赵宇哲尴尬地挠了挠头，朝周正荣讪笑道：“周院，不是不好意思讲，就是不知道自己想的对不对。” “之前我通盘考虑过各个业务庭的情况，包括行政庭。” “但是根据我的了解，一来行政庭的案件数量并不多，不需要再补充人手，二来行政审判工作比较复杂，牵扯到方方面面。” “您也知道我才刚刚通过法考，根本没有这个能力。” “再者说，我理解您的好意，想让我多和各个行政机关接触，也算是拓展人脉，可我对自己确实没信心。” 周正荣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他已经懂了赵宇哲的想法。 “你是担心行政庭都是和稀泥的吧？” “毕竟是民告官，对不对？” 赵宇哲急忙摆手，“周院，我真没有这个想法。” “就是感觉自己能力不够，怕给您丢人啊！” “那你说说，你想去哪个庭。” 既然赵宇哲态度坚决，周正荣也不强求。想想赵宇哲的性格，周正荣也能理解，可能行政庭确实不适合他。 “我想去刑事审判庭，但是具体哪个庭还没想好。” 东海中院共有两个刑事审判庭，刑一庭负责全市范围内可能判处无期徒刑以上的重大刑事犯罪一审案件，同时也承接最高院指定管辖的职务犯罪案件。 至于刑二庭，主要负责各个区县法院递交上来的上诉、检察院抗诉案件，同时也办理涉未成年刑事犯罪案件… 听到赵宇哲的话，周正荣的眼睛忽然亮了亮。 前几日由最高院指定东海市中级人民法院管辖的原陆北省省委常委、组织部长徐运贪污、受贿一案已正式移交了过来。 这个案件就由东海中院刑一庭抽调全市两级法院的刑事业务骨干组成专案组审理。 昨天刑一庭的庭长祝国荣还就组建专案组的工作向周正荣做了汇报，到现在具体的人员还没有完全敲定下来。 赵宇哲既然对刑事审判工作有意，这就是一个最好的机会！ 要知道这可是最高院指定管辖的专案，涉案被告的职务更是官至副省级，整个东海中院包括周正荣对此案都非常慎重。 赵宇哲如果全案跟下来，能学到的东西太多太多了。 也就是这小子运气够好，很多老刑法办了一辈子案，都不见得能有机缘参与到这等规格的专案审理中… “我明白了，你先回去吧。” 拿定主意后周正荣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暂且不着急和他说，等着晚上给他个惊喜就是了。 赵宇哲的法考成绩那么高，理论方面完全不用担心，他最缺的就是实践。而这种大型专案，就是最好的实践战场。 刑事审判工作本身就要比其他的审判工作更严谨，再加上专案的缘故，在审判程序上绝对能做到业界之最！ 跟这么一个案子下来，胜过跟一百个普通的小案子… 赵宇哲对周正荣的想法毫不知情，回到办公室后碰巧遇见戴泉强和张文辉二人在门口聊着什么。 “小赵，听说你今年高分通过法考，真是恭喜啊！” 戴泉强满脸赞叹，每年中院都会有那么一批人咸鱼翻身，从此踏入审判团队，走上人生的快车道。 对于普通人来说，三十岁踏入正轨，四十岁执掌一个部门，五十岁下放县区法院做一把手，已经是很了不得的事情了。 为什么说处级就是普通人的天花板，在具备一定能力的前提下，刚刚所说的这条晋升之路是大多数普通人必须经历的。 同样，可能也是赵宇哲未来要走的路。 “小赵年纪轻轻就有了现在的发展，未来可期啊！”张文辉脸上也布满了善意，早就没有了之前的成见。 他们二人又不是没试过走这条路，可无奈不是那块儿料。 学习考试这种事情是真的需要天赋的。 有些人一次就能过，有些人可能一辈子都卡在这一关。 “感谢戴处，感谢张处。” “我也是运气好，不管过不过咱们也还得一起共事。” 赵宇哲笑容可掬，态度谦和，没有一丝一毫的骄纵。 戴泉强和张文辉对视一眼，二人刚从李建国的办公室出来，已经知道赵宇哲怕是很快就要离开宣传处了。 倒是没想到，这个小赵现在口风如此之紧。 “小赵，是这样，你是咱处今年唯一过了法考的，说什么也得庆祝下。” “李处也是这个意思，晚上咱们大家伙一起聚聚…” 第93章 大佬群的关心 赵宇哲也不拒绝，大不了晚上自己买单，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李建国等人也是好意，都是同事能缓和关系自然是好的。 说来也是好笑，赵宇哲在宣传处时，大家相处得不怎么融洽。 反而是过了法考，即将离开宣传处的时候，才得到了领导同事们的重视。所以真的不用太费神的去搞什么社交，当你过的好了，这个世界上全是对你笑脸相迎的人… “你咋就这么厉害呢？”回到办公室后，闻瑶盯着赵宇哲一顿猛瞧，直接把小赵同学给整脸红了。 换谁被一位如花似玉的大美女这么瞅着，也会感到尴尬。 “瑶姐，你饶了我吧，办公室呢，像啥样子。” 赵宇哲拱手做求饶状，闻瑶切了一声儿，瞥了眼正在王者荣耀的张德帅，心中不由感慨，这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咋就这么大捏。 “对了，你快点看后台，那帮大佬刚刚又集体过来了。” 闻瑶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催促赵宇哲赶紧登录官媒后台，果不其然，以苏小芮的华夏军号为首，大佬群的人都来给捧场了… 赵宇哲瞅了眼评论区，把互动的任务交给闻瑶，这才掏出手机打开群聊。群聊的消息他向来是屏蔽的，未读消息999+，赵宇哲只能点开从头看。 倒不是说赵宇哲平日里不冒泡是故作深沉，关键问题已经说过了，大家职务级别相差甚大，虽说群里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在交流工作，可差距仍然存在，赵宇哲必须把握好这个度。 再有，这些日子又忙本职工作，又要弄纪录片，还得备战法考，哪怕赵宇哲有三头六臂也忙不过来。闻瑶天天喊着让赵宇哲带上分，赵宇哲都腾不出手打两把瑶妹儿… 可今天不同，大佬们齐刷刷地到东海中院官媒评论区站台，赵宇哲不能毫无表示，起码一声谢谢还是要讲的。 就在赵宇哲翻看群消息时，苏小芮的私聊忽然发了过来。 “今天出法考成绩吧，怎么样，有没有夺冠？” 赵宇哲哭笑不得，苏小芮对自己还真是莫名地充满信心啊！ 幸好高分通过，如果和小林哥似的差三十分可就丢脸了。 “480分，岭东省不敢讲，在东海应该是冠军。” 然后苏小芮就没回复了，片刻后赵宇哲收到一堆群消息。 全是艾特圈A自己的，搞的赵宇哲都没工夫爬完楼，便看到苏小芮率先在群内把这个消息通报了出去。 “我去，480分，咱们小赵居然还是个学霸？” 陆洁永远活跃在吃瓜一线，不管什么话题她几乎都是第一个跳出来的，就仿佛一天24小时除了睡觉时时刻刻抱着手机。 “厉害，这个成绩放在往年都是高高分。” 这是华夏军评的班宏瑞，就是前些日子率先搞阳光大男孩的，据说背景极其不简单。 “我是三年前考过的，410分，小赵比我高这么多？” 这次连华夏军工的秦修齐都出来凑热闹了，“我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很厉害了，没想到遇见个更狠的。” 群里热闹极了，一声声恭喜让赵宇哲心暖暖的。 不同于李建国、张文辉和戴泉强等人，在群里赵宇哲能感觉到大家的贺喜都是发自内心的。 “谢谢诸位，感谢诸位。” 赵宇哲左右手开动，噼里啪啦的打着字，“这几日忙着备考一直没看群，感谢大家今天的站台。” “小赵哥哥，这个视频又是你的手笔吧？” 陆洁迫不及待的发了语音条，“我看镜头画面非常细腻，剪辑手法也和以前不一样，你们是不是用了高清专业设备。” 不得不说陆同学也是见过世面的，一眼就发现了问题。 “赵宇哲这个视频是从纪录片上剪下来的，画面感肯定要好很多。小陆，要不要让他传授传授你？” “好呀好呀，只要赵同学点头，我马上订票飞东海。” 赵宇哲一阵头大，这都什么和什么，怎么关键时刻苏小芮还要出来添乱。 “厉害兄弟，居然一次就过了？” 李海龙也跑了出来，“诸位，小赵这次过了法考会不会离开宣传处去别的部门？” 这个话题瞬间成为了大家讨论的主要内容。 “我要是他们领导，坚决不让他走。开什么玩笑，这么好的宣传苗子去干别的工作，那不就是业界的损失？” 陆洁第一个不干了，她甚至都想拜赵宇哲为师的。 “对对对，李哥，自从你走了以后我明显感觉扛不起大旗，这几天互动都变少了。” 这是接李海龙班儿、现今华夏海军官媒的负责人鲁雯雯。 “我觉得你们不能从你们的主观意愿出发，更要考虑人家小赵同学的意见。”老大哥班宏瑞开口了。 “对，小赵不可能无缘无故参加法考。” 秦修齐补充道：“当初我之所以考这个，也是想着万一有朝一日去政法机关工作，没有这个不方便。” “小赵既然考了，那人家肯定有自己的想法。” 看着群里一条又一条都是关心自己未来发展的信息，赵宇哲感觉自己的鼻子都酸了。 多久没感受过这样的温暖了？ 从母亲去世以后，赵海川忙着生意，每天早出晚归，大学志愿都是赵宇哲一个人填的。 人家选个专业，家里三个人三种不同的意见。 赵宇哲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啥事不是自己扛，啥选择不是自己做，这些年早就习惯了。 可现在，这种被别人关心的感觉，真的让人泪眼朦胧。 “兄弟们，让我说一句，我觉得这个事情我最有发言权。”华夏航天的周众行忽然也冒泡了。 “最近这几天老周也消失了。” “对对对，也就是小赵能把他诈出来。” 群里还是乱哄哄的，根本就不给周众行开口的机会。 “叮！” 好友添加提示，周众行主动加了赵宇哲。 这是继陆洁、李海龙之后的第三个了。 “小赵小赵，有个事一直没和你说。”刚刚通过好友添加，周众行的消息就过来了。 “其实你们现在的院长，就是我小叔…” 第94章 可敢一战否？ 周众行的这句话是真的把赵宇哲给雷到了，周正荣是周众行的小叔，这怎么可能，完全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东海中院早就有人传了，说周正荣是被贬才来到这里的。 不然的话以周正荣的能耐，省检副检察长给他做都是洒洒水，怎么可能来东海。可现在周众行亲口告诉赵宇哲，周正荣是自己的小叔，那就证明人家周院长的身份背景绝对不简单… 别看周众行在大佬群里不怎么说话，但是人家能成为海军官媒的负责人，就足以证明周众行的能耐。 这个事儿可不是周正荣一个副厅级干部能办到的。 还别说，赵宇哲这次还真把这件事情想复杂了。 有些时候办事不光是看职务和级别，人家周院长有个同学在海军混得很不错，恰巧周众行自己能力也出众。 赶上了好时机也是一种运气，这一点赵宇哲就比不上。 “小赵，你想去哪个庭发展和我说，我给小叔打电话。”周众行也想还人情，整个大佬群的人都自觉自己欠着赵宇哲。 比如李海龙就是如此，所以回到岭东才会不遗余力地帮赵宇哲，就是想着把人情还了。现在周众行也是一样的，别管说话好使不好使，可终归都得试试。 再加上小周也有自己的私心，虽说小叔这个人比较认死理，一般情况下很少给人开后门，可赵宇哲毕竟在单位表现不错，人家又是高分通过的，小叔应该也不会太为难。 “周哥，真的不用，我刚从周院办公室出来没多久。”赵宇哲哭笑不得，他知道周众行是什么目的，但是这件事情如果把他牵扯进去，那意义可就变了。 通过近半年的接触，赵宇哲自问也算对周正荣有所了解，如果周众行真的打了这个电话，那反而更糟糕。 “什么情况，你去我小叔办公室？” 电话另一端的周众行愣住了，周正荣是东海市中院的一把手，赵宇哲不过是个小兵，怎么可能直接和一把说上话。 “对，其实这些日子周院对我非常关照。” 赵宇哲急忙解释道：“周哥，我是真的不知道你们还有这层关系，好意我心领了，可这个电话您万万不能打。” “周院是什么人，相信您要比我更了解。” 周众行苦笑一声，好不容易到手的还人情机会就这么飞了。 赵宇哲说的没错，自己的小叔自己怎么可能不了解。 这件事情办好了是帮到赵宇哲，办不好反而把他害了。 周众行也不知道赵宇哲已经入了周正荣的法眼。 单纯的就是想拼一把，还了赵宇哲这个人情… “小赵，抱歉哈，倒是我唐突了。”周众行叹息一声，“既然你已经有所打算，那就当我没和你说过这个事。” “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小叔咱俩的关系。”周众行笑了起来，“这下咱俩也能私下联系了，你到了燕京或者说我去了东海一定要互相打电话，毕竟咱们可比别人更亲。” “那是肯定的周哥，只要我到燕京，一定第一个和您联系。”赵宇哲连连点头，二人寒暄几句这才挂断了电话。 群里仍旧热火朝天，李海龙提议如果小赵离开了宣传处，大家就找个时间约个地方一起聚聚。 虽说大家不在一个单位，可从本质上来说也算是一个系统，都在宣传部门，又都是管着各自单位的新媒体官媒。 赵宇哲可谓是大家在新媒体破局路上的引路人。 虽然年纪小，职务低，可在大佬群众人眼里达者为师不分年级不看级别，每个人对赵宇哲是真的非常敬重。 现在赵宇哲要离开宣传战线了，大家也想给他送个行！ “就这周在燕京吧，小赵你来找我，咱俩一起飞一趟。” 李海龙直接提议，还把自己囊括了进去。 “他们几个都是大忙人，别看平日里天天群里贫。” “可真让他们出差，一个个的谁也走不开。” 李海龙都这么说了，赵宇哲也没法扫了大家的兴致。 “好，就听李哥的。周末我随时都有空，大家定好时间群里通知就好，到时候我和李哥一起过去…” 与此同时，东海市中院中层领导班子会议刚刚结束。 参会的业务庭庭长们个个红光满面的，至于某些部门领导则是脸色阴沉，可也不能发作。 “清河同志，你来一趟。” 周正荣临出门前招了招手，点了主管刑事副院长胡清河的名儿，稍后又补充道：“祝庭长，你也一起。” 片刻后，周正荣的办公室内烟雾缭绕起来，三个大烟枪都憋久了，谁也不客气，就这么开始吞云吐雾。 “这次最高院指定下来的专案堪称是历年之最，咱们东海市中院还没有审理过被告人是副省级的案子吧？” 胡清河和祝国荣都笑了。 “周院，这对咱们东海中院来说既是机遇又是挑战，据说连最高层都非常关注徐运的案子。” 胡清河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再说了徐运的简历互联网上都能查到，很多事情根本就瞒不住。 “对啊周院，现在压力直接给到了我身上。”刑一庭庭长祝国荣苦笑一声，“说实话我是真的慌。” “现在别说省院高度关注了，连最高院都盯着咱们。” “越是这样越是考验我们。” 周正荣摆了摆手，“刚刚清河院长那句话说的很对。” “这次的专案，对我们来说既是机遇更是挑战。” “我们东海中院的审判队伍到底如何，可不是靠说的。” “能拿下这场硬仗，那自然皆大欢喜。” “如果搞砸了，什么后果不用我说大家也清楚。到时候别说你们，怕是连我也不可能独善其身。” 周正荣的这番话让胡清河和祝国荣二人神色更为严肃。 没错，以徐运的身份和地位，连最高层都有眼睛盯着东海中院。一丝一毫的疏忽，在此刻都将被无限放大！ “当然了，我们也不能被压力吓退。” “刚刚说过了，这也是我们的一次机遇。” 周正荣缓缓说道：“两位，可敢一战？” 第95章 专案组 翌日清晨，赵宇哲刚来到单位，就接到了组织人事处的通知，即日起甄调赵宇哲同志到刑事审判第一庭工作。 不管是宣传处还是刑一庭，都是东海市中院的职能部门。 只要还在东海市中院，那就不算借调，更不算离开服务单位。让赵宇哲去哪个部门工作，那是东海市中院领导班子经过开会讨论后的决定，一切流程合法合规，谁也挑不出半点儿毛病。 赵宇哲是真的没想到，调动来的如此之快，更没想到周正荣会直接把自己放到刑一庭… “恭喜你，马上开启新的工作了。” 闻瑶泪眼婆娑地，相处这么长时间怎么可能没有感情。 当然，这个感情绝对不是男女之间的儿女情长，仅仅只是纯同志友谊。 再说了，宣传处少了赵宇哲，以后的工作也很难开展了。 闻瑶自问就凭自己的能力，根本就挑不起宣传处的大梁。不说别的，起码闻瑶肯定不敢和李建国硬刚。 “我又不是离开单位，你红什么眼眶啊？”赵宇哲哭笑不得，惹得一旁的张德帅恨得牙痒痒。凭什么这货又高又富又帅又有才，自己的长相反而对不起自己的名字。 “好了，以后咱们的官媒账号可就交给你啦。”赵宇哲拍了拍闻瑶的肩膀，“我可是会天天看的，你要是把咱们的号给搞砸了，我可不让你，更别说带你上分了。” 此情此景赵宇哲心里也微微略带伤感，毕竟是自己战斗了一年的地方，现在就这么离开，说不难过是不可能的，只是自己也在强压着这份忧愁。 刑一庭和宣传处不在一个楼层，可也没几步路，赵宇哲谢绝闻瑶帮忙搬东西的好意，抱着一个箱子向一楼走去。 “您好祝庭长，我是来和您报道的。” 赵宇哲敲开祝国荣办公室的门儿，差点没被满屋子的烟给呛到。拜托，这才刚刚上班，祝国荣是把房子给点着了么？ “哎呀小赵，快进快进，我等你好久了。” 祝国荣笑盈盈地打量着高高大大的赵宇哲，那叫越看越是喜欢。高才生就是高才生，连法考成绩都一鸣惊人。 有了这样的理论大师加入阵营，祝国荣就更放心了。 别看刑一庭兵强马壮，可审判团队年龄平均偏大，没有经验的审判员还真的干不了刑一庭的活儿。 现在有了新鲜血液的加入，祝国荣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小赵，昨天听周院说要把你调到咱们庭，把我高兴得一晚上都没合眼。” 祝国荣满脸赞叹，“来来来，抽烟，抽烟。” 赵宇哲哭笑不得，虽然平日里和这位祝庭偶尔也有交集，可不过只是撞面后的点头之交。 现在正式成为人家麾下的大头兵，赵宇哲也担心会不会再遇见像李建国那样的领导。 可现在看来祝国荣和李建国完全就不是一个类型的人，那种发自内心的亲切感绝对不是能装出来的。 “祝庭，以后还请您多多指教。” 赵宇哲恭敬有加，更是让祝国荣连连点头。 这小家伙也不像李建国说的那么差劲儿啊！ “小赵，周院都和你说了吧？” 两人落座后，祝国荣开门见山，“待会儿去和我开个会。” 赵宇哲微微一怔，说什么，周正荣啥也没说啊！ 就连自己来刑一庭，都是早上组织人事处现通知的，之前可是毫不知情。 瞅赵宇哲这个样子，祝国荣就明白了。 得，还是大老板的保密原则性强啊！ “咳，既然周院没说，我现在给你简单介绍下情况。” “反正你已经过来了，也不算违反保密原则。” 祝国荣缓缓开口，“但是今天的谈话你必须对外保密。” “哪怕是亲人、朋友，之前的同事，也不能声张。” 赵宇哲神色严肃，重重点头，他早就听说刑一庭的工作都是重中之重的大案要案，保密要求极其严格。 现在看来，自己之前还是想简单了。 “院里之所以调你来咱们庭，主要是因为最高院指定管辖过来一件专案。” “根据院党组要求，我们已经筹备成立专案组。” “而你，就是专案组的一员。” 赵宇哲瞠目结舌，这，这也太让人没心理准备了！ 原本他以为只是工作上的需求，才如此注重保密工作。 可谁能想到一来就赶上了最高院指定管辖的专案… “祝庭，我，我毫无经验，刚刚才过了法考。” 赵宇哲结结巴巴地说道：“虽然分数高了些，可那都是理论上的东西，没有丝毫实践经验。” “这一上来就进专案组，我怕给大家拖后腿。” “小赵，我可是很看好你的。” 祝国荣大手一挥，“经验都是慢慢历练出来的。” “再说了，你跟这一个案子，比跟一百个普通案子都强。” “你理论扎实，对刑诉的程序肯定也非常了解。” “这对我们来说也是一种帮助啊！” 祝国荣把赵宇哲吹上了天，“再说了这可是周院亲口安排下来的，你就踏踏实实地干，有啥不懂的随便问。” 得，祝国荣都如此说了，赵宇哲也不拧巴。 再说了，人家都搬出了周正荣。 “祝庭，那接下来的工作中您可一定要多多指导。” “放心，小问题。”祝国荣咧开了嘴。 “走，先跟我去办公室，把人头认熟了。” 在祝国荣的介绍下，赵宇哲很快便加入到了这个大家庭。 和宣传处不同，这里处处透着一丝温馨，每一个和赵宇哲握手的人，脸上的笑容都是发自内心的。 真笑和假笑，赵宇哲还是分辨得出来。 “小赵，这位是副庭长董凡川，人大刑法硕士毕业。” “这个女同志叫刘丽，兆南县法院刑事审判庭的。” “咱们刚刚借调过来的业务骨干，也是专案组的成员。” “还有一个合议庭出去办案了，等他们回来再给你介绍。” “小董和小刘都是专案组的，你们可以先交流一下。” 赵宇哲急忙和二人打招呼，董凡川之前在院里见过，这个兆南县法院刑庭的刘丽倒是很陌生。 “国荣，上来开会。” 祝国荣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打来电话的正是主管副院长胡清河。 第96章 也是高危行业啊 东海市中院三楼党组会议室被临时征用，赵宇哲等人进去的时候，周正荣和胡清河二人已经就位了。 “周院，胡院。”大家伙跟着祝国荣纷纷向两位院长问好。 “国荣，照顾弟兄们坐。”胡清河起身张罗着，开口就是弟兄们，把赵宇哲吓了一大跳。要知道自从毕业参加工作至今，赵宇哲已经鲜少能在行政单位听到类似“弟兄”这样的称呼了。 毕竟江湖气息太重，根本就不符合行政单位的调性，所以猛然间听到胡清河这么喊，赵宇哲都傻乎乎地愣住了。 更何况胡清河不是一般人，人家可是主管刑事审判的副院长！ “小赵，快坐啊，愣着干啥，抽烟抽烟。” 祝国荣拍了拍赵宇哲的肩膀，摸出一盒大云甩手扔到了桌子上，董凡川眼疾手快，当着大家伙的面儿拆开包装就塞进嘴里。 点火，吞云吐雾一气呵成，看都没看周正荣和胡清河一眼。 其他人也是有样学样，片刻后会议室内就升腾起淡淡的烟雾，祝国荣把其他人安排好，自己坐下也美美地点了一根… 赵宇哲瞠目结舌，来单位一年了，大会小会参加过无数次，类似于此的会还真是头一次见。哪怕是院党组会赵宇哲也有幸上来拍过照，可也从未见过像今天这个样子。 很明显，通过周正荣和胡清河的举动，赵宇哲已经猜到类似的情况绝对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周正荣的脾气他也了解，换其他场合早就发飙了，可今天愣是一个字儿都没有讲… “咔”！这是打火机的声音，挨着周正荣下首处坐的胡清河似乎也被这群老烟枪勾起了烟瘾，自顾自地点燃后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周正荣，忙把烟盒推到了周大院长面前。 “老胡，人齐了吧？”周正荣拿出一颗烟没有点，只是轻轻地放在了桌子上。 对胡清河的称呼也很不正式，既不是胡院也不是清河同志。 “除了老吕专案组的其他人都到了。” 胡清河急忙说道：“丰硕县那个灭门案早就定了今天开庭，协调不出检察院的时间，老吕是主办人也是审判长，所以…” 周正荣摆了摆手表示理解，刑一庭的日常工作就是如此。 专案是重中之重，可也不能因此耽误其他的案子。 可以这么说，专案组的每一个成员都身兼数职！ 除了办好专案，手跟前的其他案子也不能有丝毫马虎。 这就是一线办案审判员的辛酸。 “行，那做好会议记录，老吕回来后传达一下。” 胡清河马上点头，周正荣咳了咳嗓子，见大家伙儿的烟都抽的差不多了，这才缓缓开口。 “今天把大家召集到一起，是根据院党组的研究决定，成立专案组，由我任组长，清河院长任副组长…” 周正荣把情况简单介绍了一番，在场众人神色平静，显然早就了解情况，这番话周院长主要就是讲给赵宇哲听的。 “这次经最高院指定管辖，由我们岭东省东海市中级人民法院审理原陆北省省委常委、组织部长徐运贪污、受贿一案。” 赵宇哲脑子轰隆一下！ 原本他以为就算是最高院指定管辖的职务犯罪案件，撑死了也就是个厅局级干部。 虽然也是大佬，可距离赵宇哲还不算遥远。 远的不说就谈近的，人家周正荣还是副厅级干部呢。 上次自己还蹭了市委副书记、市长徐海泉的车呢。 前几个月在秦城参加培训，也亲眼见到了何雪何副部长。 人家也是正儿八经的正厅级领导干部。 可现在，涉案人也就是被告人，竟然是原陆北省省委常委、组织部长… 赵宇哲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毕业工作以来，第一次正式见面的省部级领导，竟然会是这么一种方式。 虽说现在已为阶下囚，可毕竟曾经的身份摆在那儿。怪不得，怪不得在场的一众领导同事们一个个都如此慎重。 不慎重不行啊，那可是曾经临省的省委常委、组织部长！ “这是最高院、省高院对我们东海市中院的信任。” “同样，也是对我们东海市中院刑事审判队伍的一次检验。” “所以我今天先代表院党组和诸位提一个要求。” 周正荣神色郑重，伸出右手食指轻轻点了点。 “尽各自最大的努力，圆满完成本次的审判任务！” 没有掌声，没有表态，可在场每一名专案组成员的脸上都写满了浓浓的坚毅。 这就是做刑事工作的人。 不管是刑警还是检察机关的公诉处，亦或者是法院的刑事审判庭，每一名刑事工作者都是严谨的。 “希望大家站位要高，眼界要广，要懂政治，更要讲法律。” “在此，我再强调一遍纪律！” “因为专案工作的特殊性，第一，全员封闭办案。” “遇到特殊情况，比如开其他庭，要向清河院长请假。” “第二，牢记保密制度，不许和任何人泄露任何案件细节。” “第三，政治站位要高。” “今天有新同志，可也有很多老同志不是第一次办理类似的职务犯罪案件。” 周正荣缓缓说道：“因为被告人的身份特殊，难免会有这样那样的因素来干扰我们的办案节奏，甚至打听案件进度。” “在这里我只提醒诸位一句，还记得大家曾经在党徽、法徽面前的誓言吗？” “前车之鉴不是没有。” “放眼全国，经验和教训太多太多。” “我不想某一天在被告席上，看到诸位…” 赵宇哲心一颤，这还真是个高危行业啊！ 怪不得大家伙哪怕在大老板面前都如此潇洒坦然。 要是没有这份心性，根本就干不好这份工作。 “我就说这么多，接下来由清河院长给诸位安排分工。”周正荣说完以后端起了茶杯。 “各位，为了应对这次的专案，我们可谓是举全院之力。” 胡清河开口了，“甚至我们同步和市公安局交警支队、特警支队、武警支队都建立了保障制度。” “可这些都是后勤综合保障的。” “真正的工作重心和工作压力，还是在我们专案组身上。” “下面，我主要向各位介绍一下专案组的具体分工…” 第97章 细腻而严谨 “由周院长担任总指挥，并出任合议庭审判长。由我本人担任副总指挥，并参加合议庭，统筹协调专案组的全面工作。” 这一点在赵宇哲的预料之中，这么大的案子必须得一把扛旗。 作为主管刑事审判工作的副院长，胡清河具有多年的工作经验，自然是他统筹领导整个专案组。并且他本身就是副院长，也能协调调度其他分管部门，比如法警支队等等… “另一名合议庭成员由刑一庭副庭长董凡川同志担任。”胡清河目光直视董副庭，“同时小董也担任文书组副组长。” 一般情况下，每一个合议庭由三名法官构成。 一名审判长，两位审判员，组成合议庭共同商议判决结果。 为了保障司法公正，即使是主办法官也不能一言断之，所有的判决结果都是经过合议庭充分讨论并表决的。 值得一提的是，刑一庭庭长祝国荣并未参加合议庭。 其实这一点也好理解，一来要给董凡川这样的年轻人机会，二来作为刑一庭的庭长，还要主持庭内的日常工作。 这也是刑事审判队伍历年来养成的优良传统，不断地培养新鲜血液，以老带新，关键时刻舍得放弃荣誉，这种氛围是真的让赵宇哲找到了强烈的归属感。 “现在说文书组，组长由国荣庭长担任，小董和老吕担任副组长，组员为刘丽、杜子峰、赵宇哲。你们主要负责制作审理报告、裁判文书等工作。” 这才是真正的重头戏，也是整个专案组最为重要的环节。要知道所有的结果最终都会落实到最后的一纸判决上，在保证程序合法、万无一失的情况下，判决书是否出彩是备受瞩目的！ 所以这个文书组的阵容可谓是空前强大，既有祝国荣、吕天云这样经验阅历丰富的老刑法们坐镇。 又有董凡川、赵宇哲这样的高学历精英人才加盟。 区县法院抽调来的刘丽、杜子峰也是基层磨砺多年的业务骨干，拿过全省十佳法官，具备丰富的审判经验和超高的业务素养。 “下面说送达组，负责向各方送达起诉书、会见、提审等工作。由董凡川同志担任组长，赵宇哲同志担任副组长。” “书记员孟肖海、王亚利担任组员，这跑腿儿的工作还是得交给你们年轻人。” 胡清河说得没错，所谓的送达组就是跑腿儿的。 之所以让董凡川这个副庭长担任组长，主要就是方便管理，统筹协调整个专案组的工作。 “和检察院的对接工作，主要交给老吕负责…” 胡清河的计划做的十分详细，这也让赵宇哲再次见识到了刑事审判工作的细腻和严谨。 不管是从分工还是人员配置的角度去看，都可谓是将工作做到了极致。 没有十几年的工作经验，在面对这样的大案要案时根本就是抓瞎，换个一般人过来连下手的地方都找不到。 “同志们，刚刚周院已经强调过了纪律问题。” 胡清河咳了咳嗓子，难得板起了脸，“在这里我再补充一句，领导干部干预过问案件制度一定要在这个案子上利用起来！” “不管是谁，不管是什么级别的领导，只要打来电话询问案件具体细节，除了做好保密工作以外，一定要如实登记，及时反馈，绝对不能马虎大意。” “同志们，这既是对工作负责，更是对我们自我的一种保护。大家要切记这一点，不要心存侥幸心理。” “周院，您还有补充没？” 胡清河说完以后看了周正荣一眼，周正荣摆了摆手，“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回去以后让老吕和检察院确认下。” “看看他们什么时候能把案件正式移交过来起诉。” 祝国荣马上点头，“周院，待会儿我先和检察院联系一下，立案庭那边已经协调好了，案件一过来我们就能马上立案。” “好，大家散了吧。” “清河同志，让法警队的弟兄们上来，接下来咱们开安保会议工作…” 这个会就和大家伙儿没关系了，主要是以法警支队为主，可能还会涉及到公安部门的交警、特警支队。 祝国荣带着大家伙浩浩荡荡地从三楼下来，临到办公室门口才想起赵宇哲这个新丁连个具体的办公位都没有。 虽说专案组成立，赵宇哲马上就要跟着全封闭进组办案了。 可不管怎么说人家已经是刑一庭的人，连个具体的工位都没有也不合适。 但现在有一个问题。 因为借调了两名县区法院同志过来，刑一庭的四个办公室全满，也不能撵人家，祝国荣灵机一动把赵宇哲喊了过来。 “小赵，你暂且就和我一个办公室办公吧。” 祝国荣是部门一把，刑一庭庭长又高配副处，人家有自己的独立办公室，赵宇哲去成什么样了。 “祝庭，不合适不合适，我随便找个地方就成。” “听我的安排，反正马上就要进组了，专案办完以后刘丽他们就回去了，到时候再给你安排具体的位置。” 祝国荣大手一挥直接定了下来，赵宇哲也不好再说什么，人家领导也是好意，再推辞就是自己矫情了。 “那就打扰祝庭了。”赵宇哲展颜一笑，搬着自己的小箱子跟在祝国荣身后走进了祝庭长的办公室。 “小孟，你去档案室调一下去年的那个职务案件的档案。” 祝国荣吩咐孟肖海，“调回来以后把档案给小赵，让他熟悉下咱们的流程，也不至于太陌生。” “好嘞祝庭…” 赵宇哲满心感激，本来他还想着自己暂且没有任何工作，坐在这里干发呆也不好。 还是祝国荣考虑的细致，连这些都替自己想到了。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赵宇哲全神贯注看了整整一天的档案，主要是审理报告和判决书的书写。 在刑诉程序上，赵宇哲这个高材生轻轻松松就摸了个大概。 但是审理报告、判决书这些文书性的工作，没个三五年的沉淀是根本干不好的。 “祝庭，我回来了。” 就在赵宇哲看着入迷时，一道粗犷的声音猛然传来，紧接着一个瘦小戴着眼镜的老头儿便出现在了祝国荣办公室的门口… 第98章 航班延误是有原因的 赵宇哲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明明看上去瘦小如柴的老头儿是如何喊出那么中气十足的声音，这并不符合科学。 “老吕，快坐快坐，今天开庭顺利么，没出突发情况吧？” 赵宇哲也急忙跟着站起身，这人正是今天缺席专案组会议的刑一庭副庭长吕天云，刚刚从丰硕县赶回来的他风尘仆仆，可脸上的笑容是诚挚的，是舒心的，是没有丝毫伪装的。 “没有，我昨晚提前做了被害人家属的工作，今天丰硕县法院也安排的非常好，警力都倾斜给了我们，算是圆满完成任务。” “那就好，没出什么乱子就好。”祝国荣也是松了口气。 要知道吕天云今天开庭审理的，是去年轰动东海的灭门案！ 这种案子被告人大概率是要被处以极刑的，情绪极其不稳定，被害方的近亲属也是要闹的，双方都存在很大的安全隐患。 每次开庭审理这样的案子，都是对各方面的一次检验。 也就是吕天云深耕一线刑事审判多年，见多了各式各样的案件，也见过各式各样的被告人，经验才极其丰富。 这才能安安稳稳、顺顺当当地把这个庭开下去。 “祝庭，这位是？”吕天云的目光落在赵宇哲身上。 “哈，给你介绍下老吕，这位是小赵，赵宇哲。” “之前在宣传处工作，今天正式调入咱们庭。” “并且小赵也加入了专案组，以后大家就一起共事了。” “可别小瞧小赵，人家可是480分高分通过的法考…” 祝国荣把赵宇哲好一顿夸，差点没给赵宇哲搞脸红，再夸下去怕是自己都飘了。 “你就是做黑猫警长视频的小赵对不？” 让赵宇哲没想到的是，吕天云竟然直接走到自己面前，拉起了赵宇哲的手，脸上写满了激动的神情。 这个戏法儿是怎么变的，赵宇哲一时间还真的想不明白。 “吕庭长。” “喊吕叔。”赵宇哲刚开口就被吕天云打断了。 祝国荣也在一旁笑，“小赵，你就听老吕的吧。” “咱们庭那些小同志都这么称呼他，小董也是如此。” 赵宇哲哭笑不得，这刑一庭真的像极了一个大家庭。 “吕叔，那个视频是我做的，没想到您也看了？”赵宇哲笑呵呵地和吕天云寒暄着。 “看了，我孙子贼喜欢。” 赵宇哲大囧，祝国荣则是放声大笑。 “小赵，你别听李建国那个傻缺。” “新媒体就得那么搞，你做得对。” 吕天云一边说一边对赵宇哲竖起了大拇指。 “感谢吕叔的夸奖，以后的工作您可得多多指教。” 祝国荣微微颔首，“这倒是真的，老吕在这个岗位上干了小四十年，就没有他没见过的案子。” “小赵，跟着你吕叔好好学。” 三人谈笑几句，祝国荣开始向吕天云转达今天上午专案组的开会内容，谈到正事儿老吕也严肃起来。 “我已经和检察院那边联系过了，最晚下周一他们就会把这个案子正式起诉过来。” “他们也有他们的难处，既然起诉就要做到起诉书的万无一失，所以咱们再多等两天也无所谓。” “这个消息和周院、胡院他们汇报了没？” 祝国荣点了点头，“这是自然的，趁着这几天空闲，我和计财处也打过招呼了，咱们先把专案组的地方确定下来。” 祝国荣和吕天云谈话，赵宇哲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对了，小赵分到哪个组了？” 吕天云忽然说道：“给我吧，我亲自带着他。” 祝国荣抿嘴一笑，“文书方面你是得好好传授一下经验。” “不过小赵现阶段主要的工作还是送达。” 吕天云吧唧吧唧嘴，“浪费，让高材生跑腿儿。” 赵宇哲今天的心情非常奈斯，来到刑一庭的第一天，这个大家庭就让他感觉到了家的温暖。 这是他在宣传处从未有过的体验。 明天就是周末，按照之前的约定，大佬群要在燕京聚会。 赵宇哲先给李海龙去了电话，二人约定明天上午10点见面。 然后从秦城直飞燕京。 “你明天真的要过来？” 苏小芮还是有些不可置信，赵宇哲多懒的一个人。 想让他跑一趟那是难如登天，可瞅着人家这个架势，都订了明早的高铁票到秦城，看来是玩真的。 “当然，都和大家说好了，怎么能不过去？” 赵宇哲笑道：“明天晚上咱们可就见面了，提前说好了，你可不许和他们一起灌我酒。” 苏小芮的酒量赵宇哲可是领教过的，哪怕自己酒量不错，可也不见得能喝过苏小芮。 “放心，有我在没人能把你放倒。”苏小芮信心满满，就陆洁那个小样，只能喝点果汁，得坐小孩儿那桌。 至于其他人，以苏小芮的了解没有一个能打的。 岭东人的酒量放眼全国本就是数一数二的，再加上李海龙肯定也照顾着赵宇哲，场面已经稳稳地拿捏了。 “对了，你说你去刑事审判庭了？” 苏小芮急忙问道：“怎么样，那里的工作轻松不。” “关键是氛围如何，人好不好相处？” “我都后悔自己没早点通过法考来这里。” 赵宇哲轻笑道：“明年服务期结束我都不想离开。” “哎呦，能让你如此评价的单位部门可不多。” 电话另一端的苏小芮也是喜笑颜开，只要赵宇哲过的好她就开心。 当然，至于明年留不留的，那也是明年的事情。 一夜无话，周六一早赵宇哲便赶到秦城和李海龙汇合，上午10点整，二人过完安检登上了飞往燕京的航班。 “叮。” “各位旅客，我是本次航班的机长。因为特殊原因，我们需延迟半小时起飞，感谢您的理解与支持…” 李海龙悄悄凑到赵宇哲耳边低语，“不是等领导的航班先起飞，就是有领导有紧急公务要搭乘咱们的航班。” 赵宇哲点了点头，航班不可能无缘无故延迟，排除天气原因以外李海龙的解释最靠谱。 就在此时，一辆挂着省委小号牌照的车子快速驶来。 看到车牌号，李海龙的脸色变了。 “竟然是他？” 第99章 奥迪A8里的大佬 赵宇哲神色同样严肃，虽说不认识车里下来的这二人，可他很清楚什么级别的领导干部才能让航班延迟等待。 所以，这二人中年长的那位起步就得省部级啊！ 飞机上不少人都看到了这一幕，可机组成员都在，不允许任何人拍照。二名领导登机后直接去了公务舱，空姐第一时间拉起了帘子，别说正面了，连个背影都拍不到。 “李哥，你认识？”飞机已经缓慢地动了起来，赵宇哲压低声音凑到李海龙耳边小声问道。 “政法委，方川明。”李海龙的声音同样极低。 赵宇哲心中一颤，他本身就在政法系统工作。 就算没见过，可也听说过方川明的大名儿，岭东省政法系统正儿八经的大老板，权势熏天的大佬级人物！ 怪不得能让航班延迟起飞，怪不得机组全体人员毕恭毕敬。 “估计是接到紧急通知，着急去京里开会。”李海龙继续小声道：“方书记平日里很低调，从未见过摆出这个阵仗。” 赵宇哲点了点头没说什么，不管是不是有紧急要务，对于这个级别的大佬们来说时间是最宝贵的，每一分甚至每一秒都有工作安排，就算搞出些大阵仗也在情理之中。 飞机已经开始攀升，或许因为偶遇方川明的缘故，赵宇哲和李海龙路上也没有过多的交流。哪怕和大领导隔着人山人海，根本就不在一个世界，可也似乎生怕被人家听到… 两个小时后飞机稳稳降落在燕京国际机场，赵宇哲刚刚打开手机，就收到了苏小芮发来的信息，苏大小姐不知道用了什么神通，竟然把车开进了燕京国际机场的停机坪处。 同时，在苏小芮的车辆旁边停着一辆漆黑的奥迪A8，前挡风光秃秃的，没有一个所谓的通行证，只有车顶闪着小警灯。 可懂车牌的网友们眼睛已经亮了，白底儿黑字儿后面挂着警，那一排的零最后挂着“2”，还用去猜这是谁的车？ 方川明二人已经下机，赵宇哲透过舷窗看到苏小芮正在一旁跳着和自己挥手。 “怎么样，我和你说娶这丫头少奋斗五十年吧？” 李海龙在一旁打趣感慨，“走走走，今天沾着苏大小姐的光享受一把燕京国际机场VIP的待遇。” 赵宇哲苦笑一声，真当世家千金是好娶的？ 就在赵宇哲和李海龙排队下机的时候，大奥迪后排的窗户忽然放下了半截儿。 “小芮，你怎么在这里？” 满眼都是赵宇哲的苏小芮一惊，下意识地回头望去，这才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庞。 “樊叔叔，您怎么在这里？” 苏小芮惊喜地喊了一声儿，倒是没想到自己来接个机还能遇见父亲的挚交。 “我来接个朋友，你这是也来接人？” 苏小芮急忙点头，正要说什么的时候方川明二人已经快步走了过来。 方川明的秘书小跑着上前给方书记拉开了后门，同时不忘鞠躬，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樊部长”… “小芮，那你接朋友，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替我向你父亲问好。”樊部长朝苏小芮摆了摆手。 “您慢走樊叔，我一定带到。” 车窗缓缓升起，大奥迪打了个转向慢慢驶出… “胜利，什么情况，谁家的闺女？” 方川明伸了个懒腰，他是最不喜欢乘坐飞机的。 每次升空以后，那种不受控制的感觉让方书记很不喜。 如果不是着急赶回来参会，方川明绝对选择高铁。 “算是我的一位老领导、老朋友家的孩子吧。”樊胜利笑着摆了摆手，“姓苏，你知道了吧？” 方川明先是一怔，随即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哎，这丫头随了谁啊，老苏可没这么精神。” 方川明回头又瞅了两眼，正好看到苏小芮在接待赵宇哲… 那热情的小模样，简直了！ 樊胜利翻了个白眼儿，“说啥呢，人家长得随妈不行么？” “别以为老苏今年退了，你就敢这么称呼人家。” 方川明满脸的不以为然，“那你去打小报告呗，刚刚你不也喊了，大不了咱俩互相伤害。” 樊胜利满脑门儿黑线，自己这是被方川明给带偏了。 “再说了，我眼瞅着年龄到站就回家遛鸟去了，倒是你，还这么热衷社交。” “怎么着，想把头上的副字去掉啊，我看悬。” 前排副驾的小秘书没忍住笑出了声儿，自家老板和樊副部长老熟人了，彼此是不见面想念，一见面就互相拌嘴。 这又不是什么秘密，小秘书也不是第一次见。 …… “苏小芮，刚刚我看你在和那辆奥迪车里的人说话？” 坐在后排的李海龙有些忍不住了，猴急的厉害。 “怎么了，你打听这些干嘛？” 苏小芮可不是傻白甜。 李海龙是出了名儿的人精，刚刚那辆车是谁的座驾李海龙怎么可能不清楚。 “嘿嘿，我这不就是问问。” 李海龙讪笑一声正要开口，就被副驾上的赵宇哲及时打断。 他和苏小芮同窗四年，都从未打探过这些隐私。 既然是朋友，不就应该互相尊重么？ 人家苏小芮不想说，再去问就很没意思了。 “李哥，咱可得提前说好了，晚上的酒局咱俩必须一条心，有你在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李海龙明白了，赵宇哲这是在替自己也是帮苏小芮解围。 不然苏小芮不说的话，自己尴尬。 李海龙心中涌起一阵暖流，“那不是必须滴？” “咱俩一起来的，那肯定就得一起回啊！” “再说了，喝酒的话咱们岭东爷们儿怂过谁呀？” 赵宇哲竖起大拇指，专心开车的苏小芮也露出一丝淡笑。 “今晚我给你们安排在国贸住了，当然，钱没付，李海龙你也别客气，赵宇哲是个狗大户，狠狠宰他就对了。” 赵宇哲哭笑不得，那边的李海龙已经拍起了手。 当然了，谁也不差这几千块钱，苏小芮的这个安排，就是想慢慢拉近赵宇哲和李海龙之间的关系。 瞧瞧，真是一个贤内助，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感觉自己好久没回来了。”二人各回各的房间，苏小芮自然跑过来找赵宇哲叙旧。 站在国贸的高楼俯瞰整个城市，赵宇哲不禁心潮澎湃。 算算时间，从毕业至今已经一年多了，这一年多自己确实从未再回到过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 第100章 谁都不想成为下一个徐运 很多北漂一族都有这样的感触，白天的忙碌结束后，夜深人静时分，不管身处哪个角落，在这个城市都始终找不到家的感觉。 就似乎，这座钢筋水泥城里，没有一丁点儿烟火气。 其实不光是北漂一族，来这里求医的，求学的，包括路过转机转火车的，感触都是一样的。生在这座城市的人可能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可赵宇哲很清楚，现在的自己并不属于这里… 想彻底融入一座城市，不是找份工作租个房子那么简单的，付天价首付、找关系落户是融入这座城市的基础条件之一。 在这个过程中没有捷径，或许有捷径，可也不属于普通人。 赵宇哲也是芸芸众生的普通人之一，所以感觉才如此强烈。 “是好久没回来了，怎么样，要不要去学校旁边那家店吃云吞，我记得你上学的时候最喜欢了。” 苏小芮站在一旁喋喋不休，这里是属于她的主场。 “还有牛肉板面，河间的驴肉火烧，对对对，还有你最最最喜欢的老北京炸酱面，你倒是选一个啊！” 看着满眼都是亮晶晶的婀娜少女，赵宇哲的心不禁微微一荡。 其实女人真的是感性动物。 要比男人感性太多太多太多。 她们真正爱一个人的时候，眼睛里是有光的。 舔狗舔到最后应有尽有纯属就是网络情感骗子忽悠人的。 想得到女神的唯一办法就是逆袭成为男神… 赵宇哲从来没觉得自己是所谓的男神，哪怕是普通意义上的高富帅也完完全全配不上苏小芮这样的世家千金。 一个白心月，是真的已经给他伤怕了！ “咱俩扔下李海龙出去吃独食不好吧？” 赵宇哲摸着下巴沉思片刻，他也有些心动了。 倒不是贪吃，只是想再走走年少时自己走过的街道。 “要不喊他一起？” 听到赵宇哲的话，苏小芮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 开什么玩笑啊，好不容易才等来了和赵宇哲单独相处的机会，晚上人那么多，说个话都不方便。 况且两人这次出去，是旧地重游的。 等等，旧地重游… 苏小芮的心咯噔一下，旧地重游必然会想起过去。 赵宇哲的回忆里不光只有她，更多的可是白心月！ “我想了想，扔下李海龙确实不合适。” 苏小芮满脸正经，“况且你来一次不容易，咱们吃点好的。” 说起在燕京吃好的，能超越国贸的可真没几处。苏小芮敲开李海龙的房门，这货已经换上睡衣了。 “李处，悠闲哈，这就睡了？”苏小芮似笑非笑。 李海龙尴尬地挠了挠头，“昨晚喝了场大酒，现在还没缓过来。你们这是干啥，出去？” “对啊，赵宇哲请客，吃大餐去。” 李海龙朝赵宇哲眨了眨眼睛，“我就不去了。” “你们两个好好叙叙旧，带上我算啥。” 李海龙人精一样的人物，早就看出苏小芮对赵宇哲的情谊了。 况且他本人就是力促赵宇哲和苏小芮在一起的。 现在必须给好兄弟创造机会！ 得，李海龙这么懂事，苏小芮马上顺水推舟，她和赵宇哲单独行动最好，但是绝对不能回学校附近的地方。 “好，那你睡着，回来给你带饭。” 苏小芮不给李海龙反应的机会，抓起赵宇哲的胳膊一溜烟儿的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李海龙脸上泛起一丝说不明的笑容… 再说另一边。 奥迪车缓缓驶入东城区一栋摩天大楼。 车子乘坐专用的负重载车电梯，直接来到顶楼的一家会所。 这家会所不对外营业，也没有所谓的会员卡。 甚至在工商税务机构都没有单独注册登记过。 因为这整栋楼都是古青高科的产业，名义上这里是古青高科的内部娱乐休闲区，谁也挑不出一点儿毛病。 人家古青高科想怎么玩儿，那都是人家自己的事情。 车子驶出电梯，停在了不远处的专用停车位。 “不是开会？”看到这个架势，方川明微微蹙眉。 他为人刻板，思想保守，这些年一直在陆北省工作。 哪怕樊胜利已经贵为公安部二把，方川明也丝毫不羡慕。 如果这次不是那位开了口，方川明都不会去岭东。 本来嘛，都临退休的人了，安安稳稳地等着颐养天年多好。也就是欠那位的太多，根本就拒绝不了。 “怎么着，对我都不放心？” 看到方川明这副谨慎的样子，樊胜利咧嘴笑了。 “你知道我这个人的，吃得少才能睡得好。” 方川明一语双关，樊胜利哪能听不懂。 “老方，我估摸你求着这家老板送你钱，人家都不搭理你。” 樊胜利哈哈大笑起来，片刻后拍了拍方川明的胳膊。 “你以为就你心里绷着那根弦呢？”樊胜利感慨一声，“这些年我在京城时时刻刻处处小心，警惕比你只多不少。” “咱们能走到现在，谁也不容易。” “没人想走徐运的老路。” 樊胜利提到徐运，方川明的脸色更难看了。 当初大家同在陆北省为官时，他和徐运的私交还不错。 其实很多事情方川明都是知情的。 可没法儿说，身在那个位置上，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 所以这些年方川明才更加的韬光养晦，面对刚刚这一幕，哪怕对面是自己的挚友，方川明不照样都翻了脸？ 别管关系再好，想腐蚀你的人必须远离！ 徐运不就是因为没抗住这个所谓的人情往来？ 最后才落得个现如今的结局。 不然以他的年纪和背后的资源，未来的路还是很长的… “那你倒是说说，这里的老板是何方神圣。” 方川明仍旧冷着一张脸，一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样子。 今天不把这个事情说明白了，方川明绝对不会和樊胜利一起走进面前那家古香古色的会所。 “服了你了，本来说想给你一个惊喜的。” 樊胜利摆了摆手作罢，正要说什么的时候，一名年纪看似三十出头的女子已经俏生生的迎了出来。 “方书记，怎么来我这里都不敢进门了？” 看到面前的女人，方川明双眸陡然间放大。 “古总？” 第101章 古青高科 站在樊胜利和方川明面前的这位看似年纪不过三十出头的靓丽女子，正是古青高科现任董事长古清梦。 大家都是老朋友了，方川明和古清梦认识的时间甚至更早。 “古总，这里也是古青高科的产业？”方川明啧啧赞叹，这些年古青高科不光重现了昔日的辉煌，更是借着科技强国的东风超越了古昌文时代！ 古清梦的名字如今更是早已家喻户晓，被称为华夏的传奇女强人，数次荣登时代周刊，堪称是女人中的天花板… “今年年初刚刚竣工，古青高科在华夏新的总部。” “方书记，安保方面您是专业的，给我指点指点？” 方川明连连摆手，瞥了眼旁边的樊胜利笑道：“樊部长现在才是专业的，我那点儿老本行早就被社会淘汰了。” “两位领导，咱们还是进去吧。” 眼见二人又要掐，古清梦娇声笑道：“虽然这里一般人上不来，可把两位就这么晾着，也不是待客之道呀。” “再说了，待会儿那位可也过来，要是让他看到我如此招待不周，肯定免不得数落我。所以两位就当给我个面子，咱们里面请。”古清梦一边说一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方川明大笑一声，“别人的宴席我肯定是不去的，可古总亲自在门口迎接，那是我的面子。早知道这里是古青高科的产业，我也不用那么小心翼翼的。” “刚刚谁一副要被卖掉的样子？”樊胜利讥笑道，“在你方书记眼里，我樊胜利来京城这些年就被腐蚀了？不光自己腐蚀，还要拉着你方大书记一起下水？” “我不和你犟。”方川明心情显然很不错，大大咧咧地跟着古清梦一起步入会所… “古总，有句话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落座后方川明抿了口茶水，目光直视古清梦，“你们在江海发展的好好的，为什么一下子就把总部牵到了燕京。” 古清梦看了樊胜利一眼，显然其中有难言之隐。 “老方，说来也巧，就在你去年离开陆北省不久，那边出了一个大事儿。” 樊胜利没有丝毫隐瞒的意思，“你还记得古青高科和华威公司在江海市共建的那家研究所吧？” 方川明眉头越皱越紧，隐隐约约间他仿佛抓到了什么，可又不敢马上确定。 “嗯，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那家研究所意义很重大吧。” 方川明话音刚落，樊胜利就点起了头，“研究芯片的，你说重不重要。” 方书记刚刚抿到嘴里的茶，差点就喷到桌子上。 还好方川明这些年也算是见多了大风大浪，就算被樊胜利带来的这个消息震慑的不轻，但马上就调整了过来。 “这些年我们在高新科技技术方面一直被欧美西方国家卡着脖子，只要我们有一步走在对方前面，那就要遭受一连串的无情无理打压，想必这些情况你也了解。” 方川明点了点头，樊胜利说的这个情况是个关心点儿国家事情的人就知道，更何况他方川明。同样，对于某些方面，方川明要了解的更多。 “先说说研究所的事，我一点都没有听说。”方川明神色郑重，如果是小事儿，不会迫使古青高科用这么短的时候，把公司总部搬到了燕京。 “你没听说是正常的，毕竟你那个时候刚刚调离，这件事情又属于绝对的机密，整个陆北省知道这件事情的也不超过五个。” 樊胜利看了古清梦一眼，古清梦叹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 “方书记也不是外人，樊部长直言便是。” “老方，去年我们的国产芯片研发到了关键时刻。” “临近春节之时，刚刚突破了一个关键性的技术壁垒。” “可没多久，也就是你刚走没几天，就出事了。” “古青高科和华威的研究成果，被人给盗走了…” 饶是方川明早有心理准备，可听到这个结果还是感觉整个人都轻轻晃了晃。 “只能说欧美的野心分子贼心不死！” 方川明恶狠狠地咬着牙，“只要给他们找到一丝一毫的机会，就能像苍蝇一样死死地盯着我们。” “这次肯定又是研究所出了内鬼！” 樊胜利摇了摇头，“你说错了，这次不管是古青高科还是华威科技，经过我们的调查都没有任何问题。” “从当初筹建研究所时，人员方面就做过最严格的政审。” “别说自身有过留学背景的，就连血亲有留学背景的都不在古青高科和华威科技的考虑范围之内。” “最后国安部门也介入调查，内部人员没有任何问题。” “那数据是怎么丢失的？” 方川明更不解了，就算再厉害的特务也需要配合吧。 那家研究所方川明曾经去过，安保措施不是一般的强。 按理说根本就不可能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溜进去。 还直接盗走了最核心的机密研究成果！ “不对，不对。”方川明沉思片刻，陡然间双眸一阵收缩，“一定有内鬼，只是你们没有查到而已。” 方川明是什么人物？ 专业的刑警出身，曾经在陆北省有神探之名。 就算比不上小说里的狄仁杰，那也差不了太多的。 “如果没有内鬼，他们是怎么知道你们已经攻克了难关？” “在极短的时间内，毫不知情地盗走了最核心的数据。” “所以，这件事背后一定有一个庞大的组织！” 方川明眯着眼睛，双眸里的光越来越亮，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一件案子，能让刑警出身的方书记如此郑重了。 哪怕这个案子，根本轮不到公安管。 牵扯到了间谍组织，还是这种窃取核心机密的间谍。 虽说不算直接损害国家安全利益，可性质也极其恶劣了。 都是华夏子孙，谁不知道国产芯片的重要性。 所以这个案子哪怕是让国安接手，也完全在情理之中。 “不对，你们为什么都这么看着我？” 见樊胜利和古清梦二人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方川明心里一慌，怎么感觉不对劲啊… 第102章 小小芯片 “不愧是方神探，就听了这么一点儿介绍，便能果断给出肯定的结论，单单这一点就不是我能比的啊！” 樊胜利叹了口气，在刑侦业务方面他是真的自愧不如。 人家方川明仅仅通过自己和古清梦二人的口述，没看现场没做过任何调查，第一时间凭借常年在刑侦口工作的直觉便做完了自己这些人足足耗时近半年的工作… “说真的，等你退休返聘回部里吧，刑侦总局还真的缺你这样一根定海神针。”这次樊胜利的目光满是真诚。 就凭方川明的真本事，挂个特殊顾问都是妥妥没问题的。 “别，真没那个心思，再说了现在体力也跟不上啊！” 方川明苦笑一声，“刑侦出身的政法干部你见过哪个是长命的，早些年仗着年轻精力旺盛，早就把自己的底子掏空了。” “我也就是运气好，得贵人相助才能一步步走到现在。” “要是还在一线，或是还在刑侦口工作，怕是根本就撑不到现在。所以胜利啊，这个话你就不要再提了。” 方川明脸上带笑，看似云淡风轻的，可说出来的话却是字字珠玑，根本不为动摇。樊胜利很了解方川明的为人，既然这么说了，那就证明人家就是这么想的。 “樊部长，方书记说的在理，好不容易快退休了，身体又不太好，总不能带着病返聘吧。我看啊，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您也不要再提了。” 樊胜利笑着点了点头，绝口不再提案子的事情。这下子方川明有些着急了，不管什么人都讨厌那种说话说一半的情况，才刚刚聊起案情，你这一下子打住了是什么意思？ “老方，今天给你说这些，都已经算是泄密了，你不能为难我啊！”樊胜利摆了摆手，“这个案子是我们公安部的事情。” “别说你已离开陆北，就算还在陆北我们该保密也得保密。” 方川明心里呸了一声儿，保密你个大头鬼，如果真的需要保密早干什么去了，那压根儿就不该和自己谈这个事情。 现在自己都了解了个大概，你反而不说了谈保密条例… 方川明不是傻子，事已至此他怎么可能猜不到这是樊胜利故意给自己设的圈套，目的就是想让自己主动接受这个案子。 可现在案子一来已经挂在了公安部，二来自己也不再是陆北省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 不管是从哪个角度来看，自己都没有接手这个案子的理由。方川明不相信，樊胜利会想不到这一点。 “行了，你和我就少卖关子了。” 方川明摆了摆手，颇为烦躁道：“有什么目的你就直接说，费了这么大劲儿把我从岭东骗来，可不是为了拉家常的吧。” “当然了，丑话说在前面，违反原则的事儿不要提。” 樊胜利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倒不是方川明对自己不放心，他就是这么个人，做人做事向来如此，大家早就习惯了。 “老方，这个事儿还真得请你出山。” 樊胜利拍了拍方川明的肩膀，“搞刑侦你是一把好手，需要什么资源我都可以给你调配。” “就一个目的，把这些人一网打尽！” 樊胜利双眸灼灼的看着面前的方川明，“能试的办法我都已经试过了，你是我最后的希望。” “同样，我也和陈部商量过，他也想让你来试试。” “你们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 方川明没有直接面对樊胜利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 如今能掌握到哪些证据和线索，才是最重要的。 当然了，线索可能有，证据暂且就不要想了。 “还有，你们公安部门也是人才济济。” “我还真的不信，集你们整个公安部之力，抽调不出一个实力强大的专案组。” “哥哥，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樊胜利气的吹胡子瞪眼，“这种案子能满世界的嚷嚷着去查么，能的话至于让古青高科搬家不？” 得，这下子方川明就全明白了。 不是古清梦想搬家，而是暂且解决不了这个麻烦的前提下，某种力量已经介入，古清梦是不得不搬。 怪不得今天樊胜利费了这么大的功夫，打着公安部开会的幌子把自己从岭东给骗了过来。 今晚的主角根本就不是他樊胜利，而是坐在自己对面、脸上写满恬淡笑容的古清梦。 或者说，也不见得仅仅只是古清梦。 哪怕古青高科家大业大，也不见得就能使唤得动樊胜利。 这件事情的背后，一定有官方在背书。 毕竟芯片技术牵扯到方方面面，上面不可能不管。 更不能放任这种事情继续发生。 “如果我接了这个案子，是不是要离开岭东了？” 方川明又问出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这次自己也是受人之托才从陆北省调动到岭东省。 如果就这么走了，那位去了岭东后工作可就不好开展了。 听到方川明的话，樊胜利嘴角咧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成了！ 方川明如此说，就证明已经心动了。 对于一个老刑侦来说，最受不了的就是案子的诱惑。 尤其是这种谁都搞不定的疑难杂症，那就更对他的胃口。 “老方，我一直拿你当朋友，可我发现你对我藏着掖着的事情太多了。” 樊胜利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去岭东是干什么的？” “这么大的事情，我能不先和他打招呼？” “所以这也是国华的意思？” 樊胜利微微颔首，“没错。” “相比岭东来说，古青高科的事情更为重要。” “事已至此我也不瞒你。” “古总和华威的合作进展的非常迅速，如果一切顺利，今年年底初代国产芯片就能够正式问世。” “如果我们不能在此之前挖出内鬼，这个损失有多大还用不用我给你介绍？” 听到樊胜利的话，方川明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如果事实真是如此，那古青高科这边的工作就真的是最当紧的。 这小小的一个芯片，牵动着的可是无数华夏儿女的心… 第103章 人生本无选 “当然，就算你接了这个案子，也不会把你调回燕京。”樊胜利的话忽然峰回路转，险些把方川明给绕晕了。 不回京怎么查案，这么重要的案子远程也办不了啊！ “是这样的，前几天仲央政法委开了一个会，有领导提出一种人事交流模式，最高院、最高检和公安部的副职领导们轮流到各省政法委挂职副书记，充分了解掌握各省的政法队伍情况。” “同样的，各省的政法委书记们也可以来最高院、最高检、公安部以及司法部挂职副院长、副部长。” 听到樊胜利的这个介绍，方川明就明白他想如何操作了。 全国的省部级以上领导调动，历来备受海内外瞩目。 自己这次又是查古青高科间谍案，动静越小越好。再加上自己也不想再挪地方，樊胜利提出来的这个解决方案无疑是最好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认为还是可行的。” 方川明摸着下巴沉思起来，樊胜利的这个办法无疑照顾了方方面面，自己既能掌控岭东的局势，又能帮古青高科查案。 “方书记，这么说您是答应了？”古清梦的心一直都是悬着的，查了这么久没查出任何有价值的线索，眼瞅着研发到了最关键的时刻，真要是再出什么乱子，那可就功亏一篑了。 方川明就是古清梦最后的救命稻草，如果说连方川明都拿不下这个案子，那就真得用最古老且激烈的方式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古清梦和华威科技都不愿意那么做。 现如今是科技时代，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科研人员的价值都极大。越是如此就越应该招贤纳士，古清梦也好，还是华威科技也罢，谁都不想伤了科研团队的心。 “古总，你今天摆出这么大的阵势，算是给足了我面子，我要是还端着那不就是倚老卖老了？” 方川明轻笑一声，“难得古总信任我，这个案子我就接了。” “当然，我可是要足够授权的。”方川明也不含糊，一双眸子直视樊胜利，“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交给你处理了。” 樊胜利微微一怔，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包厢门忽然被人推开。 “我替他答应了。” 看到来人后，在座的众人纷纷起身笑着迎了上去。 “许书记，你也过来了？” 方川明眼睛亮了起来，可转念一想就明白了。 以许国华和古清梦的关系，这些事情人家不可能不知道。 再说了，别看这些年许国华一直都在汉南省工作，可人家在京里的人脉绝对不是自己所能想象的。 “老方，你怎么和我也客气起来了？” 进来之人正是原汉南省省委副书记、省长，现任岭东省委书记许国华。 当然，调令刚下来没几天，汉南省的工作交接才刚刚结束。 许国华这次回京，就是应最高层的征召，定于下周一和中组部一起赴岭东省上任的。 趁着这个机会，借着古清梦的宝地，老友们也算是难得一聚。 “他和我也是这么客气，一路上一口一个樊部长，喊得我脑仁都疼。” 樊胜利哈哈大笑道，“国华，正好你来了，你说说他。”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川明同志可是我的老领导。胜利，这种事儿我可做不来。” 许国华的一句话，让众人不由回到了三十年前的岁月。 那个时候的许书记还只是陆北省某县公安局的副科级干部，而方川明已经是省厅刑侦总队的副总队长了。 这个差距可不是一般的，可三十年弹指一瞬间，当初的那个毛头小伙子已经成长为华夏政坛的一颗参天大树！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精神满面的许国华，方川明的心都在轻轻地颤着，如果没有许国华，也绝对不会有自己的今天啊… “好了，国华哥，你一来气氛都变得不一样了。” 古清梦笑呵呵地上前一步打断了众人的谈话，“刚刚你可是答应了方书记的，那些程序上的事情你可得搞定了。” “方书记只是查案子，别的事情概不过问哦。” 许国华笑着点头，“嗯，明天我和老陈讲。” “老领导能主动扛旗，也是在给老陈分担压力。” “芯片的事情这个月已经是第二次上最高会议了。” “咱们拖不起，多拖一天都是极大的损失！” 方川明神色一振，没想到上面竟然如此重视这件事情。 虽说他也明白国产芯片的意义和价值是何等之大，在高新科技领域完全堪称是划时代的分水岭。 但能让上面如此关注，一个月上两次会，就真的出乎意料。 “国华，你放心吧，既然我接手这个案子，就一定不会让你失望。”方川明深吸口气，立下军令状。 “你的能力我还是知道的。” 许国华抿嘴笑了笑，“不过这次我在汉南倒是也发现了一个好苗子，需要的话给你弄过来？” “哦？” “能入你法眼的，肯定不是一般人。” 樊胜利笑着接话，“是不是你们省厅的那个小吴？” “没想到樊部长也关注到了？”这下许国华倒是有些吃惊。 要知道他刚刚提到的这个人，可从未在部里露过面儿。 “是叫吴经纬吧？” 樊胜利笑的越发得意，“是个好苗子，给老方调教调教那就是未来华夏警界的新神探了。” “你们都夸成这样，我倒是想看看有多不错。” 随着方川明的松口，这个困扰着古青高科和华威科技联合研究所的大难题终于迎来了解决的曙光。 有方川明出手，哪怕是许国华也放心不少。 “对了国华，周一就赴任了吧？” 聊完正事儿后，氛围就轻松了不少。 许国华微微颔首，神色颇显疲倦。 岭东省的麻烦，在场的众人里也就只有他最清楚不过了。 但凡有的选，他都不会踏进那个是非窝。 可人就是如此，很多时候很多事情根本就没得选，许国华如此，方川明如此，周正荣如此。 正陪在苏小芮身边的赵宇哲，亦如此… 第104章 大佬群的聚会 大佬群的聚会地点是秦修齐定的，这家酒店的名字赵宇哲压根儿都没听说过，可对于苏小芮苏大小姐来说却是轻车路数的很。 “我滴个乖乖，秦哥今天这是打算大出血么，选这儿？” 刚到门口李海龙就不淡定了，赵宇哲没见过世面可以理解，但李海龙毕竟在燕京生活工作了长达五年之久，也算是见识过大场面。可来到这里，还是不禁吧唧着嘴感慨起来。 “小赵，这儿可不是你花钱就能进来的。”李海龙朝赵宇哲神秘的眨了眨眼睛，“一般的厅局级干部怕是都不够门槛儿。” 赵宇哲傻眼了，抬起头看着那毫不起眼的门头。 这和东海市那些普普通通的苍蝇馆子也没啥区别吧？ 要非说有区别，无非就是东海的苍蝇馆子还知道给门口刷一层新漆，再瞅瞅这里，漆都快掉光了。 甚至，甚至连个像样的门头都没有，就简简单单一个木牌。 木牌也是那种饱经岁月摧残的模样，上面歪歪扭扭刻着四个大字儿——空谷幽兰。 赵宇哲是燕京大学中文系毕业的高材生，倒是知道这个词出自《老残游记》。至于第几回他记不清，只依稀记得原文是“空谷幽兰，真想不到这种地方，会有这样的高人”… 穿过木门踏进去，赵宇哲仿佛瞬间踏入了另一个世界。 即使寒冬腊月的燕京城早已白雪皑皑，可这里面却别有洞天。 扑鼻而来的芳香，是草香花香泥土的香。 放眼望去，满是碧绿的翠植和争奇斗艳彻开的百花。 隐隐约约间小溪流淌，端的是一副世外桃源之相！ 就在赵宇哲愣神之际，两名身穿唐装的魁梧男子已经出现。 “苏小姐，秦先生已经在里面等您了。”很显然苏小芮算是这里的常客，至于李海龙和赵宇哲，人家压根儿就不认识。 苏小芮微微颔首，男子的目光自始至终都从未看赵宇哲二人。 “您这边请。” 众人跟在唐装男子身后，李海龙小声为赵宇哲介绍着。 “小赵，可千万不要冲撞了这里任何一个客人。” “我也是和领导来过一次，据说这里来往的都是海里的人。” “哪怕不是首长，也都是首长们的家眷。” “曾经我还说搞个卡的，连门儿从哪边开的都没找着，这就是咱们和人家的差距…” 赵宇哲满脑门的黑线，看着前面那道靓丽的身影，赵宇哲的心不禁又是微微一沉。 是啊，阶级的跃层绝大多数都不是一代人的努力，就算偶尔有那么一两个惊才绝艳之辈，也代表不了大多数的普通人。 自己和白心月的差距犹如云泥之别。 可同样的，和眼前的那道靓影不也是如此么？ “苏小姐，就是这里，您里面请。” 唐装男子轻轻敲了敲门，然后恭敬的转身站到一侧。 “有劳了。”苏小芮转身看向赵宇哲和李海龙。 “咱们进去吧，别让大家等着急了。” 赵宇哲和李海龙齐齐点头，一扫之前的小心翼翼，管他那么多干什么，在哪儿吃不是个吃？ 零零后的年轻人就这点好，心态调整可不是一般的快… 苏小芮带着众人推门而入，包厢内的两男两女也迎了上来。 当先一人身高足有一米九，典型的北方人长相。 国字脸，高鼻梁，剑眉大眼，这人正是秦修齐。 另外一男子身高和赵宇哲相仿，一米八多一点。 戴着一副文质彬彬的眼镜，脸上满是温和的笑容。 这人正是央视军评的班宏瑞，苏小芮、李海龙和大家都熟，已经熟悉的打着招呼，并给赵宇哲做介绍。 “小赵同学，猜猜我是谁？” 两女中那名个子较高、接近一米七的女子已经雀跃着来到赵宇哲身边，娇小可爱的瓜子脸上架着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镜。 虽然没有镜片，可也增添了不少的书香气。 “听声音都知道啊，你好陆洁，很高兴见到你。” 赵宇哲又不傻，陆洁给他可不止打过一次电话。 之前每次发视频，都要给赵宇哲推送预览过来。 美名其曰是征求一下他的意见，实则是让赵宇哲帮忙复审。 不说别的，视频里的字幕赵宇哲可帮她找了不少的错别字。 “哈哈哈，早知道我之前就不给你打电话了，一下子就被你给猜到了，没意思。” 陆洁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赵宇哲，眼睛也是越来越亮。 “不错不错，怪不得把我们家小芮芮迷的不要不要的，果然一表人才，不比我的兵哥哥差多少。” 赵宇哲哭笑不得。 他也万万没想到平日里天天和自己卖萌卖嗲、娇滴滴的陆洁居然不是个小萝莉，而是一位身高一米七的御姐。 这反差也太大了！ “陆姐，你再乱开我玩笑，我，我就走了。” 被陆洁这么一闹，包厢内的氛围马上就是热闹了起来。 “小赵，给你介绍下，这位就是我的徒弟鲁雯雯。” 李海龙大大咧咧的向赵宇哲介绍起了自己的接班人。 要说在场的这些人中，他也就和鲁雯雯最熟了。 一番寒暄热闹下来，大家很快就熟了。虽说赵宇哲和众人都是第一次见面，可毕竟之前老在群里聊天，也不能算是陌生人。 另外大家都是年轻人，干的还是一个类型的工作，沟通起来也完全没有任何代沟。 再说了，很多所谓的网友奔现，人家刚第一次见面就能直接啪啪啪，就可想而知现在的年轻人节奏是多么的快了… “咦，老周呢，他怎么没来？” 李海龙环视一圈儿后才发现，华夏航天的官媒负责人周众行并不在。 赵宇哲心中一动，那不就是周正荣周院的… “别提了，老周也是惨。”班宏瑞笑呵呵的解释道：“本来是和我们一起出发的，刚走没几步就被大老板抓回去开会了。” 李海龙耸了耸肩，这种事儿他之前也常遇见。 “那就没办法了，咱们等等？” 秦修齐连忙摆手，“老周专门说了，千万不要等。” “今天咱们主要是欢迎小赵，可不能怠慢了人家。” 一听这话，赵宇哲坐不住了。 可还不待他开口，苏小芮先站起了身。 “老周说的对，咱们这行只要被留下开会那就没点儿。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先提第一杯？” “让我们用最隆重的礼仪，欢迎我的老同学赵宇哲…” 第105章 世界很大也很小【五更】 赵宇哲终于知道为什么刚刚李海龙说的那么玄乎了，他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可今天晚上的这一桌菜，他是真的一道都没吃过。 别说是吃了，见都没见过，妥妥的一个乡下土包子… “别听李海龙吹嘘什么宫廷名菜，和外面的厨子做的没什么两样，不过就是花样儿多点。”苏小芮趁着没人注意在赵宇哲耳边小声说道：“在我看来还没有中午咱们吃的那家炸酱面好吃。” 赵宇哲知道这是苏小芮善意的安慰，他不着痕迹的朝苏小芮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没事儿。 要说这一点，苏小芮确实多虑了。 别看赵宇哲是个富二代，可确实没过过一天富二代的生活。 他只是单纯的不缺钱花，并不意味着他沉迷奢侈的享受。对于赵宇哲来说，能满足自己的日常基本消费便足够了。 这个世界上，只要不去攀比，心态就不会失衡。 最让赵宇哲感到舒服的一点是，不管是秦修齐还是班宏瑞，谁也不灌酒，大家都是浅尝即止，多数都是在谈各自的工作。 尤其是官媒新媒体端未来的走向，每个人都各抒己见。 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更别说今天在场的众人个个都是名校毕业，从小的耳渲目染更不是普通人可比。 哪怕是赵宇哲，不知不觉中都学到了很多的东西。 最让赵宇哲没想到的是，陆洁这个御姐是真的能喝，今晚的酒局男士白酒女士红酒，鲁雯雯酒精过敏滴酒不沾。 可陆洁和苏小芮二人，已经干掉了足足两瓶红酒了！ 苏小芮的酒量上学的时候赵宇哲就是了解的，但是陆洁明显要比苏小芮更加的狂野… 现场的气氛慢慢推到了高潮，苏小芮因为前期和陆洁拼酒喝的快了些，一张小脸儿已经通红通红的，双眼更是迷离了起来，看着赵宇哲都快出水了。 “你喝多了。”赵宇哲一阵头大，之前担心秦修齐等人灌自己酒，还打算拉苏小芮助阵，谁能想到自己还没倒下，苏小芮反而先被陆洁给放倒了。 红酒这东西喝起来爽口甘甜，越好的红酒越好入口，可不得不承认后劲儿是真的大。 “我，扶我去下洗手间。” 场面已经热闹了起来，赵宇哲才发现刚刚大家不是不喝，而是气氛没到位。 现在李海龙已经拿着分酒壶和秦修齐单练了。 趁着没人注意，赵宇哲和唯一清醒着的鲁雯雯打了个招呼，然后搀扶着苏小芮慢慢走出包厢。 “赵宇哲，谢谢你。” 路上的时候，倚着赵宇哲胳膊的苏小芮忽然莫名其妙地说出了谢谢你三个字。 “你别问，就是谢谢你。” 苏小芮似乎知道赵宇哲要说什么，马上打断了他的话。 “你，你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回来。” 苏小芮松开赵宇哲的胳膊，飞一般地冲进了洗手间。 看着苏小芮的背影，赵宇哲轻轻叹了口气。 他打开洗手间外的水龙头，接了些凉水抚着自己的额头。 虽然没有苏小芮喝的多，可赵宇哲也有了七分醉意。东道主如此热情，赵宇哲也不能破坏今晚的气氛。 抚了七八下，在冰水的刺激下赵宇哲感觉酒劲儿散了不少。 他抬起头抽出几张纸巾，擦拭着自己的额头。 对着面前的镜子，赵宇哲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一身白衣，纯白如雪，静静的站在一颗桂花树下。 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他。 是她？是她！ 赵宇哲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虽然并没转身，可二人已经通过赵宇哲面前的这张镜子，四目相对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 最终还是白衣女子率先开口，打破了这份难得的沉寂。 听到她的话，赵宇哲自嘲一下。 是啊，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可能在她的眼里，这样的地方怕是自己一辈子都踏不进来。 一股无名的怒火，在酒精的助燃下疯狂燃烧！ “我为什么就不能在这里？”赵宇哲深吸口气转过身，漆黑的双眸中跳跃着淡淡的火焰。 “白心月，别告诉我这里是你家开的。” 赵宇哲说完以后自嘲一笑。 就算这里真的是白家的产业，那也不稀奇。 倒是自己，只会更快地沦为班级群的笑柄。 “你还在恨我？” 没错，这名偶遇的白衣少女，正是赵宇哲的初恋女友白心月。 作为白家的天之骄女，白心月怎么可能被赵宇哲掌握了谈话的节奏。 所以她没有回答赵宇哲的任何问题，而是化被动为主动。 一句“你还在恨我”足以道尽白家小姐的高高在上。 我已经把你忘记得干干净净，可你还在恨我… 这才是茶艺宗师的至高境界！ “你想多了吧？” “你是谁，他凭什么恨你？” 就在此时，苏小芮从洗手间一步一步缓慢的走了出来，当她来到赵宇哲身边时，很是自然地轻轻搀起了赵宇哲的胳膊。 这下别说白心月懵了。 赵宇哲都傻了！ 他正要动，就感觉到被苏小芮搂住的左臂传来一阵剧痛。 小丫头这是在用行动对赵宇哲呐喊。 “别动，别动！” “是你？” 看到忽然冒出来的苏小芮亲密地搂着赵宇哲的胳膊，白心月秀眉慢慢挤到了一起。 自己不要的东西可以丢掉，但是苏小芮这是什么意思。 向自己示威么？ “是我怎么了？” 苏小芮可不惯着她，再加上喝了酒，反而有股泼辣劲儿。 “你莫名其妙地找我男朋友干什么？” “怎么着，自己没有就抢别人的？” 赵宇哲一阵头大，他万万想不到苏小芮疯起来如此口无遮拦，自己什么时候就成了她的男朋友了。 果然，听到苏小芮的话，白心月的脸色更难看了。 可能因为苏小芮的声音比较大，卫生间门口来往的人也比较多，这么一闹倒是瞬间把服务人员的目光给吸引了过来。 能来这里消费的，哪个不是有头有脸互相都认识的。 苏小芮和白心月这么一对擂，最紧张的就是服务员。 没办法啊，没一个惹得起… 第106章 小小年纪不学好 “白小姐。” “滚！” “苏小姐…” “起开！” 高大帅气的唐装服务员根本完完整整讲不完一句话。 无奈之下，只能拿起对讲机走到角落和上面的领导汇报。 虽说这二位身份不简单，都是这里的常客，可毕竟还有其他大人物在此用餐，哪怕出一丝一毫的差错也不是他们能担待起的。 至于劝阻这两位大小姐，省省吧，刚刚又不是没试过。 也就是胜在这边的隔音好，只要其他客人不出来根本就听不到声音。可围了这么多人，又怎么可能不引人瞩目。 “有什么事情出去说，你不要脸我还要。” 眼瞅着服务生已经开始往上通知，白心月摆了摆手看向苏小芮，“在这里丢人你我脸上都不好看。” 苏小芮翻了个白眼，“我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好丢人的。” “今晚我们一起吃饭，是你自己主动找到我男朋友头上的。怎么着，堂堂白家的天之骄女，敢做不敢认？” 这还真是赵宇哲第一次见苏小芮发飙。 哪怕面对白心月，人家也是丝毫不怂的。 “苏小芮，你别太过分！” 被苏小芮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哪怕是白心月也已经来到了暴走的边缘。 “我过什么分，难不成你还想动手？” 眼瞅着场面越来越恶化，赵宇哲必须要出面制止了。 不然这么闹下去的话，真的是让人看笑话。 “我们先回去吧。” 赵宇哲拉了拉苏小芮，此刻的苏小芮就仿佛一头的小公鸡。 恨不得扑上去和白心月来个决斗！ “不能走。”赵宇哲和苏小芮想偃旗息鼓，可无奈白心月也不是好惹的，人家白大小姐也被苏小芮刺激得动了真火。 真比家庭背景，白心月可要比苏小芮强上不少的。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让自己下不来台。 然后一走了之，白小姐的脸从哪儿放？ “你们都瞧见了吧，是她主动惹事的。” 苏小芮松开赵宇哲的胳膊，一步步就要上前。 就在此时，赵宇哲包厢的门儿忽然大开。 秦修齐、班宏瑞等人都走了出来，门口的动静闹的这么大，再加上赵宇哲和苏小芮一去不回，大家自然也坐不住。 “什么情况啊？” 陆洁跑到苏小芮身边，眨巴着大眼睛看向白心月。 片刻后，似是认出了白心月，陆洁的眼睛瞪的更大了。 “白小姐。” 秦修齐酒意醒了一半儿，上前和白心月打了个招呼。 白心月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根本不为所动。 看到这些人白心月就明白了，并不是赵宇哲和苏小芮单独约会，今天这餐饭工作性质更多。 就在院里陷入对峙时，三楼最大的一个包厢内。 空谷幽兰的老板周胜利正在陪酒，难得这几位今天聚到一起还能想到自己，周总自然是很开心的。 虽说自己家世显赫，可毕竟从了商。 可眼前的这些人一个个的早就已经身居高位，要不是人家主动过来，现在的自己还真不见得能请的动人家啊！ “国华，我原本以为你这次能回京呢。” 周胜利满脸惋惜的说道：“得，这下子咱们俩是越来越远了。” “周总，你大可以把你的生意搞到岭东嘛。” 樊胜利笑呵呵地说道：“到时候我也去沾个光。” “樊部长，我可不敢去。” 别看二人的名字相同，可面对樊胜利周总还是很规矩的。 “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咱许书记眼睛里不揉沙子。我这个人虽然守法，可也架不住他鸡蛋里挑骨头啊！” “倒是古总，你要是愿意带我一起发财，那我求之不得。” 没错，这一行人正是刚刚从古青高科出来的许国华等人，今天大家难得聚在一起，许国华便提议来这里看看周胜利。 “周总，你要是舍得几百个亿打水漂，那就来一起玩啊！” 古清梦笑盈盈地看着周胜利，直把周胜利看得一阵毛骨悚然。 自己是有钱，可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整个华夏敢这么玩的，也就古青高科和华威科技了。 华威是一直坚持不上市，古青高科是重组后就没打算上市。 可偏偏是这两家不圈钱的公司，扛起了华夏科技的半壁江山。 “老板，出事儿了。”众人聊得正在兴头上，楼下的经理满头大汗快步跑了上来。 不是不打电话，实在是周总聊得太嗨根本就不看手机。 “还有人敢在我这里闹事儿？” 听到经理的话，周胜利气不打一处来。 搞什么，难得今天许国华过来，这不成心添堵？ “胜利，先去忙你的事儿，我们这边不用你陪着。” 许国华直接发了话，众人也是跟着点头附和。 “不行，你难得回来一趟，我扔下你成什么了？”周胜利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目光不善地扫向经理。 这人能力还是不错的，平日里大事小事都没麻烦过自己。 今天这个样子找上来，肯定是遇见了棘手的问题。 “就现在说，到底怎么了？” “老板，是白家的小姐和苏…” “哪个白家？”还不待经理讲完，许国华直接出言打断。 “许、许书记，就是白家啊！” 经理紧张的都快哭了，整个燕京城还有几个白家。再说了如果不是那个白家，自己也不至于紧张成这个样子。 在场的众人脸色也不太好看。 “说详细点，快。” 周胜利也着急了，许国华和白家的某个人也算有旧情。 虽说这些年从不联系，可感情这东西，对不对？ 领导的心思不能猜，因为根本就猜不准。 “是是是，事情是这样的…” 片刻后经理就把下面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讲给了眼前的诸位大佬，这才松了口气。 至于接下来怎么解决，那就是老板的事情了。 “小孩子家家的，怎么也这么霸道。” 许国华轻笑一声就没做更多的评论了。 这下周胜利心领神会，什么白家，去特码的白家。 “你说和白家小孩儿发生冲突的是苏家的闺女？” 樊胜利坐不住了，谁不知道他和老苏是什么关系。 “喂，樊部长，下面可都是小辈，知道你和老苏交情不浅，可也不能以大欺小啊！”方川明及时制止老朋友。 那可是白家，不是阿猫阿狗。 小孩子们怎么闹都行，可要是你堂堂樊部长插手这种事，传出去还怎么做人？ 第107章 不好的第一印象 在这四九城里，周胜利绝对算是老一辈的顶级纨绔了。虽说身上没有一官半职，可人家照样在燕京城里呼风唤雨。 别说这些小辈了，就算是他们的父辈也没人敢小瞧周胜利！ 所以当周总现身之后，不管是苏小芮还是白心月，一个个的也都收起了自己的脾气。至于其他人就更规矩了，哪怕是喝了不少酒的秦修齐等人，也齐刷刷地站到了最后，根本不敢往前凑。 “心月，小芮，怎么了这是，都喝多了？”周胜利笑呵呵地站在二女中间，眼神瞟到赵宇哲身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厌恶。 在周胜利眼里，这个男人肯定是脚踏两只船的花花公子。 仗着自己有副好皮囊，会花言巧语周旋于两位千金身边。 这样的人周总早就见得不能再见了，所以一上来压根儿就没给赵宇哲什么好脸色。 这一点也被赵宇哲很敏感地察觉到了。 虽说不了解这位周总的身份背景，可在随便呼个板砖就能砸到一个处长的燕京城，能撑起这么一份家业的老板会是普通人么。 再听听人家对白心月和苏小芮的称呼，完完全全就是长辈对晚辈的架势。这人不可能不清楚白心月和苏小芮的身份，但人家依旧风轻云淡的，这就需要十足的底气了！ “周叔叔，抱歉，给您添麻烦了。”白心月彬彬有礼地和周胜利打了个招呼，“这件事情是我和赵宇哲的私事，没料到苏小姐会横插一脚。” “你的私事儿就是抢我男朋友？”苏小芮丝毫不退让，哪怕是周胜利在，她白心月也不能混淆黑白吧。要不是自己出来的及时，指不定赵宇哲今晚得吃个大亏。 “周总，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几个今天约着小聚，大家喝了不少酒，我男朋友陪我上洗手间，出来就发现他被白心月纠缠。” 苏小芮伶牙俐齿，又从没有世家大小姐的包袱。 反观白心月，处处考虑别人会因为自己怎么看待整个白家，说起话来反而没有苏小芮干净利索。 “小芮，心月，事情的经过我都已经了解了。” 周胜利仍是笑呵呵的，“但是你们两个在这里闹下去，我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这不是让外人看笑话嘛。” 周胜利的一番话让白心月心里更退了一步，别看她咋呼的凶，一副我吃定你的样子，可白心月的胆子一直都不怎么大。 不然当初也不会被白璐几句话便影响了自己的选择。 说的再直白点，白心月这只骄傲的孔雀并没有任何自我主见，向来是别人说什么我听什么。 当然，这个别人必须得是全方面碾压她的存在才行… “如果你们再闹下去的话，我只能给白副部长和李教授打电话了。我管不了，相信她们二位还是没问题的。” 周胜利口中的白副部长，自然是白心月的姑姑白璐。 至于李教授，那也是苏小芮的母亲，现任人大法学院院长的李一玲。 人家随口一提，就找准了白心月和苏小芮的死穴。 白心月是万事都听姑姑的，至于苏小芮就更不要说了，苏部长惯着她不假，可李教授绝对不会轻易饶了她。 要是让她知道，自己闺女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丢人现眼，和白家的丫头为了一个男人吵得不可开交，苏小芮就真的完了… “周叔叔，抱歉，是心月不懂事。” 白心月当真是完完全全的白家人，虽说遗传了白家人的霸道，可也同样有着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基因。 就如同当初白家面对冉冉崛起的许国华时是一样的。 “周总，可千万别给我妈打电话啊，我这就回去。”苏小芮连连摆手，小模样把周胜利都逗笑了。 “行了，既然误会已经解开，你们吃好玩好。” 周胜利还急着回三楼呢，哪有功夫在这里和一帮小孩儿玩。 可这三楼，他注定是回不去了。 因为许国华一行人已经从楼上下来，马上就要到侧门了。 空谷幽兰的侧门，一般情况下从不开放。 也就是许国华这个级别的大佬，才有这个资格。 “国华，怎么这就要走了？”周胜利小跑着来到许国华等人身边，这一幕更是惹得在场的众人惊骇到了极致。 苏小芮、白心月、赵宇哲、秦修齐等人的目光也是纷纷望去。 待看到居中而立的许国华时，除了赵宇哲，其他人的眼珠子都险些掉下来。 怪不得，怪不得周胜利如此殷勤，居然是这位！ 白心月的双眸更是含着复杂的神色，假如没有那么多的意外，现在这位应该是自己的… “嗯，约了陈部长还有事情谈。” 古青高科的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难得方川明花甲之年还亲自挂帅，许国华也不敢再耽搁下去。 周胜利点了点头，“行，我送你们。” “事情都处理完了吧，苏家的丫头受没受委屈？” 樊胜利还是有些不放心，惹得众人纷纷笑出声。 “樊部长，你看那个男生是不是上午在机场见过的？” 方川明观察力极为敏锐，一眼就瞅到了眼熟的赵宇哲。 “是他。”樊胜利蹙了蹙眉，没听老苏说家里丫头找男朋友啊！ “就是因为这个男的，据说和白家的丫头还有关系。”周胜利轻笑一声，“现在的孩子们，情感纠纷比咱们那个时候乱多了。” 听到周胜利的话，许国华也瞥了眼不远处的赵宇哲。 眼神平淡至极，可没发表任何评价。 目送一众大佬离去，在场的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乖乖，居然是许省长。” 秦修齐吧唧吧唧嘴，对这位他可是太了解了。 堪称是无数体制内追捧的偶像级存在。 平民起家，没有任何关系，短短三十年从一个基层公安局的副科干到现如今的正部，绝对是官场神话一般的存在！ 虽说在这个过程中也有贵人提携，可人家靠的也是自己的实力。不然的话，贵人为啥不随随便便提携别人去？ “不能说许省长，已经是许书记了。”李海龙凑过来低声说道：“我们岭东省的新任一把手，这几天省委都传开了…” 赵宇哲脑子嗡的一下。 那位，就是即将赴任履新的岭东省一把？ 这一不小心，来趟燕京还有此等意外收获。 “赵宇哲，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待周胜利等人离去后，白心月又凑了过来… 第108章 最后的道别 “我说你是不是脸都不要了？”苏小芮气不打一处来，“刚刚周总在的时候你怎么说的？” 赵宇哲急忙拦下苏小芮，“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倒不是说赵宇哲念什么旧情，从白心月和自己提出分手的那刻起，所有的感情就早已全部烟消云散。他之所以及时出面拦下苏小芮，主要原因是不想她们二人再起争端。 另外，赵宇哲也想看看，白心月能和自己说出什么话来。在这份感情中，赵宇哲自问自己问心无愧。 “听我的话，我去去就回。”赵宇哲打断苏小芮。 见他态度坚决，苏小芮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走走走，咱们进屋。”秦修齐反应过来对鲁雯雯使了个眼色，众人一起簇拥着苏小芮回到了房间。 “有什么想说的，就在这里讲吧。” 赵宇哲看向白心月的目光不带一丝感情，今天偶遇白心月，也算是给两人的交情画上了一个彻底的句号。 “我要结婚了。” “我知道。”赵宇哲声音依旧平静，“恭喜你。” “如果你只是为了告诉我这个，大可不必。” 两人又陷入了久久的沉默，片刻后还是白心月主动打破。 “后来想想挺对不起你的。” 赵宇哲连忙摆手，“都过去了，咱们都向前看吧。” “你能这么想就好。”白心月展颜一笑，“这也算是我的一个心结，毕竟当初我不辞而别给你造成的伤害太大了。” “你能原谅我就好。” 赵宇哲点了点头，“还有事么？” 话里话外都透着不想再继续聊下去的意思。 白心月也能理解此刻赵宇哲的心情。 微微上前一步，对赵宇哲伸出了白皙的小手。 “能做个最后的道别吗？” “没必要。”赵宇哲摇了摇头，“心里这关是最难过的，既然我们都已经放下了就是最好的，形式并不重要。” 与此同时，二楼的一个包房内，一名身穿高定西装，脸色阴沉的男子正静悄悄的站在窗边看着楼下的一幕。 从苏小芮和白心月发生争执开始，男子的目光就一直注视着这里，从未有过片刻的转移。 看着白心月伸出的小手，男子的双眸微微眯了起来。 还好，赵宇哲并没有动，两个人似乎谈了几句。 片刻后，赵宇哲转身离去，留下白心月孤零零地站在那… “哥，我下去把嫂子喊上来？” 男子摇了摇头，“不用，她自己会回来的。” “另外，现在婚礼还没办，嫂子不要随便喊。” “明白。”一旁的少女连连点头，片刻后略带犹豫地问道：“哥，那边知道你要结婚的事情吗？” 男子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知道不知道有区别吗？” “咱们这样的人别看活的潇洒，可婚姻大事根本就不是自己说了算的。” 少女颇有同感的叹息一声，哥哥如此自己不也是一样。 “那白心月知道她的存在吗？”少女颇为好奇。 “可能知道，也可能装不知道吧。”男子笑着摆了摆手。 “行了，不说这些了，她上来了。” “你去门口看看，该有的礼仪不能丢…” 赵宇哲回到房间后，众人的酒都醒了个大概。一来是苏小芮的事儿，二来撞见了大领导，大家也没有喝酒的兴致了。 见赵宇哲回来，苏小芮马上迎了上去。 “她没为难你吧？” 赵宇哲摇了摇头，目光扫向在场众人。 “抱歉各位，今天因为我的事情影响到了大家的兴致。” 就在刚刚赵宇哲不在场时，苏小芮交代了他和白心月的关系。 在得知赵宇哲竟然是白心月的前男友时，众人都惊呆了。 别管最后成没成，可人家起码曾经拥有过。要知道那可是白家的女儿，小赵还是很行的… “兄弟，我现在谁都不服，就服你。” 李海龙对赵宇哲竖起大拇指，舌头都开始打结了。 “今天就这样散了吧，大家都没少喝。” 东道主秦修齐发话了，众人自然没有意见。 车子已经在门口安排好了，各上各车各回各家。 苏小芮本来是要送赵宇哲和李海龙的，可半路接了个电话。 赵宇哲明显察觉到苏小芮的表情非常不自然，车子来到酒店时苏小芮连车都没下，和二人打了个招呼后便径直离去… 没错，樊胜利给苏部长打了个电话，两人笑谈几句樊胜利就忽然问道，家里的丫头是不是谈恋爱了。 这下子苏部长就傻眼了，苏小芮谈没谈男朋友自己不清楚，可樊胜利的这句话就很有意思了。 人家堂堂省部级领导，不可能无缘无故说这个的。 果然，一番细问之下，苏部长才了解到刚刚发生的事情。 这下子，饶是溺爱女儿，苏部长也直接发了飙。 “我问你，小芮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挂断电话后苏部长给何雪打去电话。 面对这位表姐夫，何副部长也不敢有丝毫的隐瞒… 所以这才有了苏小芮临时接到电话，马上向家里赶去的那一幕。 老头子发飙了，就连苏小芮的日常卖萌都不好使了。 从小到大这还是头一次，苏小芮从未见过老苏发这么大的火，刚刚回到家的她心也是嘭嘭嘭跳个不停。 推开房门，客厅内灯火通明，苏部长一人孤零零地坐在沙发上抽烟，前面还有一杯泡的很浓的大红袍。 “老苏，都和你说过多少次了，茶不能喝的太浓，尤其是大晚上的，你就是不听。” 苏小芮拖鞋都没来得及换，一溜烟儿跑到苏部长面前。 刚伸出手想拿茶杯，就被苏部长厉声喝止。 “你站好了，别没个正形。” “我提醒你，这件事情你妈暂且还不知道。” “如果你非要闹的鸡飞狗跳，我只能喊你妈过来处理。” 听到苏部长的话，苏小芮差点没开心的叫出来。 得，只要李教授不知情，那一切就都好办，区区一个苏部长，自己还是能稳稳拿捏的。 可惜今天苏小芮还真的错了。 面对一个要拱自己家白菜的猪，哪个人心里能没火。 “先说说那个赵宇哲，和你是什么关系？” “同学。” “那你今天大庭广众之下搂着人家的胳膊说是你男朋友？” 苏部长吹起了胡子，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苏小芮低头吐了吐舌头，得，听老苏这个话，人家是啥都知道了。 瞒是瞒不过去，既然如此那就招了呗。 趁着李教授还不知情，抓紧时间把老苏拉到自己的阵营才是王道… 第109章 认真的苏部长 “爸，没错，我是把赵宇哲当男朋友，可无奈人家不拿我当回事儿啊！”苏小芮的一张脸马上就是垮了下来。 甚至表现的满脸委屈，鼻子抽啊抽的，就差挤两滴眼泪了。 以往每次使这招，老苏同志必然马上就范。别看在外面苏部长权倾朝野，可回了家就是女儿奴，对苏小芮的宠溺程度连李教授都看不下去，堪称是做到了慈父的天花板。 就算苏部长心里一直憋着气，刚刚也暗暗发誓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儿。 可瞅见泪眼婆娑的她，一下子就狠不起来了。 哪怕明知道她是装的，可就是狠不下心又有什么办法… “我苏国祥的女儿还配不上他一个商贾家的子弟？”苏部长气的眼冒金星，曾经的贴心小棉袄已经开始漏风了。 不说给自己争气，反而净是干一些给自己丢脸的事儿。 “爸，您说什么呢，怎么现在的您官僚思想也如此严重？”苏小芮吃惊似的捂着自己的嘴巴，眼睛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您还记得当初外公还在的时候，您和我妈结婚的事情吗？”苏小芮不可能毫无准备，既然已经下定决定要和赵宇哲在一起，那就早准备好了拿下老苏同志的说辞。 “我记得您不止一次地和我说过，当初如果不是外公通情达理，根本就不会生下我。” “女儿以为，您也会和外公一样，毕竟当初的您虽然也不差，可和外公比还是差的太远太远了。” “外公没有所谓的门户之见，被你的一片真心打动，这才有了咱们现在这个和睦安详的家…” 得，苏国祥人精一样的，怎么可能不知道苏小芮想表达什么。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你比不上外公，你官僚思想，你瞧不起赵宇哲，反正一切都是你的不对。 “可我当初起码对你母亲是真心的啊！” 苏国祥不由的还是辩解道：“哪像你现在这样，纯属倒贴。” “我就不信这个赵宇哲优秀到了如此地步。” 苏小芮眼睛亮了起来，不怕老苏反驳，就怕他不吭声儿。 不吭声代表一点机会都没，可只要反驳那就有门儿… “怎么就不优秀，在我眼里他是最优秀的！” 苏小芮急忙把赵宇哲的情况详详细细地对苏国祥介绍了一番，尤其重点说到了他在东海市中院的表现。 “老苏，你想想这是一件多么有魄力的事儿？” 苏小芮双眼冒着小星星，“先天下之先，甘冒全天下之大不韪，也算是开创了历史的先河吧。” “在这之前，哪家官媒不是规规矩矩地发豆腐块儿。” “大家都是刚刚开始做官媒，全靠感觉摸着黑走。赵宇哲的出现就仿佛一把火，点燃了自己却照亮了整条路…” 苏小芮越说越扯，虽然比喻的很夸张，可贵在真实。 人家苏大小姐所说的所有事，都是可查的，也能查实的，你总不能说东海中院的官媒做的不好吧？ “另外说说他和白心月的事儿。” 见父亲投来疑惑的目光，苏小芮急忙解释道：“就是白家的那个傻，哦不对，那个女的。” “您知道当初临近毕业，白家做的有多过分么？” 说起这个苏小芮就来气儿，“招呼都不打一个直接把白心月带走，唯独只给赵宇哲留了三个字，不合适。” “什么不合适，我看干脆直接说配不上多直接。” “后来我才慢慢了解到，其实在此之前白家和赵宇哲接触过，您也知道白家虽然强势，可他们一直人丁不兴旺。” “所以还和赵宇哲表达了上门的意思。” “这可真的是既能抱得美人归，又能平步青云，就算孩子不和自己姓，可也是无数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 苏国祥没说话，这种事儿他见多了。 尤其是在他们那个年代，甚至可以这么说，现在部分所谓的大佬孩子随母姓的也不在少数。 真的是男女平等的缘故么，未必啊！ “但是赵宇哲眼睛都没眨一下，直接就拒绝了。” 苏小芮脸红扑扑的，使劲地握着拳头挥了起来。 “您也知道对于赵宇哲来说这个许诺意味着什么。” “可赵宇哲根本就没有考虑，直接拒绝！” “算是狠狠地打了白家的脸…” 苏国祥的神情也是郑重起来，别看这件事情说起来简单，可真没几个人能做到。 面对这种诱惑，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拒绝的。 尤其是赵宇哲这个年纪，没有良好的心性和教养，根本就不可能做到这一步。 “如果这样的话，倒是有些意思了。” 当然，这句话苏国祥肯定不会说出来，瞅苏小芮这个样子，已经陷的很深了，自己再胡乱表态，那就成了助纣为虐了。 “所有人家和白家丫头在一起的时候，你就有想法了？” 苏部长心痛啊，自己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的宝贝疙瘩，竟然暗恋一个男人长达四年之久。 这个事儿苏部长想都不敢想啊！ 就算自家比不上白家的底蕴，可怎么着也是书香门第世家，苏小芮的外公在世时更是了不得。 可偏偏后辈不争气… “也不算有想法，之前只是欣赏崇拜，喜欢也是有一点点的，可也并不是非他不可。” 得，这下子苏部长就懂了，听苏小芮的这句话，现在就是非他不可。 苏小芮直言相告，“后来知道他分手了，我肯定就有想法了啊。给他发了几次信息都不回我，可恶。” 苏国祥一阵头大，这件事情似乎和自己之前想的不太一样。 最开始从樊胜利、何雪那边了解到的信息。 让苏部长以为女儿遇到了专业级别的情感骗子。 可现在通过苏小芮这边了解到的信息，根本就对不上。 这倒不是说哪边骗人了。 只能说角度不同，了解到的信息量差距是巨大的。 “这几天先不要和赵宇哲见面了，除了上班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哪里都不许去！” 最后关头老苏终于拿定主意。 自己一个仲组部的常务副部长，管着全天下领导干部的官帽子，还能查不到赵宇哲的具体情况？ 之前抓瞎是因为这件事情来的太突然。 再加上苏部长爱女心切，根本来不及通过其他渠道去了解，只能先通过女儿这边打探情况。 现在不一样了。 既然女儿是认真的，那自己就得比她更认真！ 第110章 麻烦来了 今天晚上苏国祥的这一关算是勉强过了，回到房间后苏小芮感觉自己的心还是“噗通噗通”的，紧张到不行。 当然了，这个过关并不是说苏国祥已经接受了赵宇哲。 只是暂时消除了苏部长对赵宇哲的误会，至于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好。想到这儿苏小芮缓缓叹息一声，摸出手机给赵宇哲打了个视频通话，叮嘱他多喝水才依依不舍的挂断。 今晚在空谷幽兰发生的事情如同长了翅膀似的传遍了整个燕京城，尤其是燕京的二代圈子们，都知道了赵宇哲这个人。 先是白家千金的男友，再然后和苏小芮搞到了一起… 虽说苏家远远比不上白家，可在圈子里也算中流的水准。 先不说苏国祥是正儿八经的正省级领导干部，单单人家主持仲组部日常工作，管着天下的干部，份量就非常重了！ 最关键的是，人家苏国祥也有个好老婆。 虽然岳父早就走了，可门生旧部还是有不少的，要不然也轮不到他苏国祥坐现在的这个位置啊。 自然而然的，苏小芮在燕京也有大把的追求者，可谁都没想到竟然会被这个叫赵宇哲的抢了先。一时间不少人恨得牙痒痒，纷纷打探起了赵宇哲的身份背景。 对于燕京这些手眼通天的衙内二代党们，想打探赵宇哲的情况简直就是易如反掌。赵宇哲刚刚睁开眼，人家衙内二代们就已经拿到了赵宇哲的全部资料… “赵宇哲，你醒了没？”苏小芮的电话几乎是掐着点儿打进来的，“要是在燕京没什么事情的话你就先回东海吧，反正明天也得上班，可不能耽误了工作。” 圈子里的动静苏小芮也是才听闺蜜讲的，眼瞅着大家都在打听赵宇哲的情况，苏小芮着急了。 对于燕京衙内圈二代们的脾性，苏小芮再了解不过。 比如自己那几个追求者，如果知道赵宇哲在燕京没有任何背景根基，怕是今天晚上就能给他玩儿死！ 所谓关心则乱，苏小芮现在整颗心几乎都在赵宇哲身上。 她也为昨晚的事情暗暗后悔，都是酒精惹的祸。现在不光让老苏知道了赵宇哲的存在，更是在圈子里搞的沸沸扬扬。 给赵宇哲招来了无穷无尽的麻烦… “嗯，我本来就打算待会儿回。”赵宇哲颇为诧异，怎么感觉今天的苏小芮怪怪的。 “我和李哥买了下午的票，先到秦城，晚上我就直接回东海了。” “越快越好，你现在起床没，改签现在走。”苏小芮急的跺脚，生怕赵宇哲被那些无良二代们欺负。 现在自己被苏国祥禁足，根本帮不了赵宇哲。 如果赵宇哲真的在燕京因为自己出了什么事情，苏小芮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你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赵宇哲微微蹙眉，他又不是傻子，苏小芮如此反常肯定是有原因的。 “你就不要问了，反正现在走就对了。” 赵宇哲摇了摇头，平静开口道：“如果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是不会改签的。” 再说了，又不是就自己一个人。 到时候哪怕是李海龙，也得给人家一个交代啊！ “昨晚的事情现在吵的沸沸扬扬。” “我担心有人对你不利。” 架不住赵宇哲的再三询问，苏小芮最终还是坦言告知。 “我现在被我爸关在家里，也出不去。” “真要是发生什么意外，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赵宇哲这次懂了，可他并没有从苏小芮身上想，而是把麻烦的来源猜测到白心月身上。 “你是担心白心月的未婚夫对我怎么样吗？” 苏小芮连连摇头，可一时间又不知道该怎么对赵宇哲解释。 总不能告诉赵宇哲，这一切的麻烦都是我惹出来的吧？ 要找你麻烦的，大多数都是我的追求者… “赵宇哲，就当我求你了行不行？” 苏小芮满脸的可怜兮兮，“你先走，我回头向你解释。” 赵宇哲正要说什么，外面传来一阵门铃声，小赵同学边开门边和苏小芮说着稍等。 刚刚打开门，两名民警满脸严肃出现在门口。 “你是赵宇哲？”一名微胖警官直接问道。 “我是。” “我们是东城区冠林街派出所的。” “这是我们的证件。” 微胖警官亮了下工作证，然后马上收了回去。 “我们接到群众举报，说这里有人嫖娼，现在请你跟我们回去配合调查。” 赵宇哲的手机还没挂，这一切苏小芮全部听到了。 “带走。” 微胖警官挥了挥手，身旁的年轻小警察就亮出了铐子。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昨晚一直和朋友在一起。” 赵宇哲都被搞懵了，这是什么情况？ “是不是搞错了等我们调查清楚自然会给你一个说法。” 微胖警官满脸的不耐烦，一把上前夺下赵宇哲的手机，对年轻警官使了个眼色。 “伸出双手配合一下。” “这个就不必了吧？” 赵宇哲深吸口气，隐隐约约间他已经感觉到不对劲了。 一来就算是群众举报，需要配合调查，也会听自己解释。 不会直接就把人摁到派出所。 二来，这种事情也不会直接上铐子啊！ “怎么着，你想拒捕？”微胖警察双眸中闪过一道兴奋，这小子如果真敢反抗，那接下来的事情反而容易了。 “这位警官，你是从哪里看出我拒捕的？” 赵宇哲嗤笑一声，“再说了，既然你说拒捕，那你手里是有检察院正式批准的逮捕证了？” 微胖警察微微一怔，忘记这小子也是政法系统的。 程序方面人家可能比自己都门儿清。 “既然是配合你们调查，那何必上什么铐子？” “铐子可以不带，但是你现在必须和我们走。” 眼瞅着赵宇哲不太好办，微胖警察只能退一步。 只要把人带回去，还不是随便自己收拾？ “和你们走可以，但是我要带我的律师一起。”赵宇哲冷笑一声，结合刚刚苏小芮的来电，他已经猜到了。 这些人，就是白心月的那个未婚夫派来的！ 第111章 让你跑一趟燕京 白家在整个华夏政坛是什么级别的存在，能和白家联姻的自然也差不了多少，不说称霸政坛，也绝对是跺跺脚就地震的角色。 可这样的人，对付自己竟然会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么？ 此刻的赵宇哲满心疑惑，他是真的想不明白，是对方觉得自己难登大雅之堂才自信到用如此低劣的手段，还是想借此试一试自己在燕京到底有几斤几两，所以才如此谨慎… 不得不说赵宇哲确实想多了，如果是白心月那边惹来的麻烦，哪怕是试探也不会如此低级，这次找他麻烦的另有其人。 “你们干什么？” 门口的动静李海龙自然也听到了，既然如此就不能装聋作哑。 先不说赵宇哲是和他一起来的燕京，单单日后自己都不好向苏小芮交代。 “昨天晚上我们一直在一起，你们有没有调查清楚？” 李海龙隐隐觉得这件事情非比寻常，这些民警来的太过诡异了，八九不离十幕后会有推手。 越是如此，自己就越得表明自己的态度。能不能帮上忙两说，帮不上是自己实力不够，可袖手旁观就是态度问题。李海龙人精一样的人物，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么可能想不明白。 “有没有调查清楚，怎么去调查，是我们公安机关的事情。”微胖民警满脸严肃，面对李海龙他的压力也不小，这个人年纪轻轻官气十足，想必也不是一般人。 本来一个赵宇哲就够难缠了，谁能想到这家伙还有帮手。微胖民警当机立断，不能再拖下去了，不然待会儿搅合进来的人越来越多，自己就完不成王少交代的任务了。 “你们是有侦查权，可也得讲事实讲法律吧。”李海龙冷笑一声，“你们是哪个分局的，我要给你们领导打电话。” 微胖警察眉头皱的紧紧的，这次他可是办的私活儿。 什么群众举报，纯属扯淡。可为了逼真王少也安排了两名女孩到所里，本来计划赵宇哲一去就把这个案子给敲死了。 到时候哪怕是他有通天的本领，也很难翻案。 可现在李海龙的态度让他很头疼，真要是闹到局长那边儿可就不是自己能遮掩过去的。 “既然如此，那就在这里做份笔录吧。” 万般无奈之下胖警官只能再退一步，做笔录只是一个说辞，待会儿出去要请示一下王少下一步怎么办。 笔录很简单，无非是昨晚和谁在一起，在什么地方，有没有人证物证之类的。 不到五分钟就走完了流程，胖警官灰溜溜的带着人撤了，这一幕更让赵宇哲和李海龙确认这件事情就是冲着赵宇哲来的。 “情况比较复杂，咱们还是先回岭东吧。” 李海龙刚刚说完，苏小芮的电话就追了过来。 “李哥，赵宇哲没事吧？” 刚刚民警找上门时，赵宇哲和苏小芮的电话还通着的。 后来被胖警官抢走手机，苏小芮再打就打不进去了。 恰逢李海龙也出来给赵宇哲解围，手机扔在房间没听到。 “放心，人好好的，就是搞不清楚这些人的目的，看样子他们是冲赵宇哲来的。” 李海龙听完苏小芮的解释后，脸色也是变了。 “行，我们这就走。” 挂断电话后，李海龙苦笑一声，看向赵宇哲的目光充满同情。 这家伙也是的，来燕京一晚上就搞的二代圈子天翻地覆。 不过想想苏小芮的身份，这一切也能理解。 可麻烦终归是麻烦，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只要回到岭东，哪怕是燕京的这些衙内们再想使阴招对付赵宇哲，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起码自己还有招架之力。 不像现在，两眼一抹黑，全靠唬人。 “李哥，苏小芮和你说什么了，以至于你这么着急走？” 二人刚到机场，赵宇哲满脸疑惑的问道。 “刚刚是有人故意找你麻烦的。” 李海龙看了赵宇哲一眼，沉思片刻后决定坦言告知。 “虽然我们暂时安全，但接下来可能还有其他的麻烦。” “是因为白心月？”赵宇哲深吸口气，一双眼睛缓缓眯起，至今为止他都没把问题从苏小芮身上去想。 李海龙苦笑一声，“是苏小芮。” “你忘记昨晚大庭广众之下，苏小芮做了什么？” 赵宇哲先是一怔，随即瞳孔陡然间放大！ “是苏小芮的追求者？” 李海龙淡定点头，“你没意思，不代表别人也没意思。” “刚刚小芮和我说了，昨晚的事情已经在圈子里传开了。” “虽说苏家比不上白家，可也是燕京的权贵，多少人都垂涎的女神就被你一个无名小卒拿下，肯定有人不甘心。” 懂了，这下子赵宇哲全明白了。 搞了半天，麻烦竟然是出在苏小芮身上！ “在燕京的二代圈子里，你现在身上有两个标签。” 李海龙看着赵宇哲，脸上带着揶揄的笑容。 “一个是白心月的前男友，一个是苏小芮的现任男朋友。” 赵宇哲哭笑不得，这都是什么和什么。 白心月的前男友这个自己认，可苏小芮的现任男朋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起码前者二人当初确认过关系。 可苏小芮呢？ 不过想想昨晚苏小芮的行为，赵宇哲也能理解。 “所以这些追求者们就都来找我的麻烦？” 赵宇哲完全理解不了这些二代衙内们的脑回路。 你喜欢你就去追啊，就算有男朋友也可以抢啊！ 你直接去搞人家的男朋友算怎么回事，这不是纯纯的欺负人，换一个同等级的还会这样么？ 归根结底，都是因为自己的实力不够强！ “兄弟，到现在我才懂你之前为什么对苏小芮的好感视而不见，装聋作哑。” 李海龙拍了拍赵宇哲的肩膀满脸感慨，“这些世家千金还真不是咱们好染指的。” 赵宇哲笑了笑没吭声儿，这算啥，连个开胃小菜都算不上。真正的地狱级历练，还是来自人家的家庭。 就在此时，赵宇哲忽然接到了祝国荣的电话。 “小赵，有个事儿得和你知会一声儿。” 电话刚刚接通，祝国荣的声音便徐徐传来。 “明天市检察院将会正式对徐运一案向我院提起公诉。” “同步的，立案庭将会第一时间予以立案。” “按照院党组要求，明天我们要同步向涉案人送达起诉书。”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目前羁押在燕城监狱的被告人徐运，小赵，周院的意思是让你和董凡川跑一趟燕京…” 第112章 王利 祝国荣聊到专案组的工作，赵宇哲马上全神贯注起来。这可是当前东海中院的头等大事，没有之一。 别说是东海中院了，就连最高院和岭东省高院都在关注着。 至于燕城监狱赵宇哲也熟，虽说没有去过，可也早就有所耳闻。哪怕是职务犯罪案件，一般的领导干部也没资格关在那里，想进燕城监狱，那起码起步都得是副省部级的领导干部了… “祝庭，正好我现在就在燕京，您看我是先赶回去明天和董庭一起出发，还是准备准备明天在燕京和董哥碰头？” 祝国荣微微一怔，倒是没想到赵宇哲这么能溜达。 周末休息两天的时间，都能大老远地去燕京转一圈儿。 “既然你已经在燕京，那就不要折腾了。”祝国荣大手一挥当机立断表示，“明天我让小董和你联系。” “好的祝庭，那我准备准备，就在燕京等着。” 祝国荣微微颔首，再次叮嘱道：“小赵，明天的送达工作非常重要，你是新丁，凡事都要小心，多听董庭的意见。” 虽说祝国荣和整个专案组都对赵宇哲印象不错，可毕竟这一年赵宇哲名声在外，在宣传处就不怎么听李建国的话，再加上年轻气盛，祝国荣也不得不小心叮嘱。 “当然了，如果小董那边儿在程序上有什么疏漏，你也要及时提醒指正。”祝国荣继续说道：“你要明白你们两个人是一体的，出去了就代表着咱们整个东海市中院的脸面。” “您放心祝庭，我一定圆满完成此次任务。”赵宇哲深吸口气立下军令状，不用祝国荣提醒赵宇哲也会一百个小心，毕竟这么大的案子，容不得出一丝一毫的纰漏。 挂断电话后，赵宇哲和李海龙道了声抱歉，“李哥，我应该不能和您一起回了。” 刚刚的电话内容李海龙也听到了个大概。 虽说不了解内情，可看样子是赵宇哲单位要来燕京办公，碰巧小赵同志正好就在燕京，便起到了排头兵的作用。 “行，那你自己一个人千万注意安全。” 李海龙不放心地叮嘱道：“可不要小瞧了燕京的这些衙内党们，你没在这里工作生活过，不了解这些人的能量是何等可怕。” “就比如你住的地方，人家轻轻松松一个电话就能查到。” 李海龙这话就是在提醒赵宇哲，没有必要再换地方。只要你用身份证登记，那就逃不过人家的眼睛。 “我都明白，您就放心吧，法制社会他们能把我吃了不成？” 赵宇哲轻笑一声，战略上要藐视对手，可战术上一定要重视对手。 李海龙说得不错，既然自己选择留下，那就一切都要小心。 “好，那我就先登机了，咱们稍后岭东见。” “一路顺风李哥。” 从机场出来后，赵宇哲并没有回国贸的酒店。 一来太奢侈，完全没必要，二来离燕城监狱太远了。 赵宇哲通过地铁，直达燕京的北五环。 这里算是通往燕城监狱的必经之路，赵宇哲随便找了家星级酒店，办理完入住已经是下午3点了。 刚刚把东西整理好，赵宇哲就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 “小子，你有种啊！” 电话接通，一道阴恻恻的声音骤然响起。 “原本你离开燕京，我就当你怕了，也就不追究你了。” “可你这是显然没把我王利放在眼里啊！” 赵宇哲明白了，这位王利怕就是今天的始作俑者。 “王少是吧？” 赵宇哲大大咧咧地打了个招呼，“我去哪儿是我的自由，还轮不到你来管。” “我也知道你是为什么找我麻烦的。” “虽说我和苏小芮只是同学，除此以外再无其他任何关系。你要非说有，最多也只能算是朋友。” “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找我麻烦，是不是不地道了？” “是，我现在暂时还不了解王少的背景，可能王少觉得自己动动手指就能让我从燕京城消失。” “可如今是法制社会，我也不是什么社会三无人员。” “一名国家干部离奇失踪，王少觉得警方会不会彻查到底。” “退一步来说，王少有能耐彻底把这件事情给压下去。” “我还是想问王少，知道白家的白璐白部长吧？” “她都和我客客气气的，王少你凭什么？” 赵宇哲这番话软硬兼施，端的唬住了对面的王利。 没错，通过调查赵宇哲的背景资料，这一点王利也确实了解到了。 去年就是白璐出面和赵宇哲谈完话，白心月才和他分的手。 至于都谈了些什么，怕是除了两名当事人以外再无人知晓。 “小子，你这算是用白璐威胁我了？” 王利冷笑一声，语气越发的清冷。 “并不是威胁，而是在和王少陈诉一个事实。” 赵宇哲的声音依旧平静，“我和你王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 “如果你只是因为苏小芮来找我的麻烦，那就真的没有必要。我和她没有任何情感纠纷，希望王少能查清楚再找别人麻烦。” “当然，要是王少单纯看我不舒服，我也欢迎王少随时过来，反正我的行踪在王少眼里就是透明的。” “不过我希望不要再上演早晨的戏码了，真的很无聊，只有脑残小说的傻缺写手才能写出那么下三烂的招数。” “王少可不要被他们给带偏了。” 王利气的牙痒痒，可却偏偏拿赵宇哲毫无办法。 当然，他的那些招数肯定不是和小说里学的。 艺术来源生活而高于生活。 这些年王利可是用这样的手段解决了不少麻烦。 但遇上赵宇哲，这个法子似乎确实行不通啊… “小子，那我就信你一次。”良久王利想通了，既然他说和苏小芮没关系，那就暂且放过他。 顺道也再琢磨琢磨，以后遇见赵宇哲这样的该如何出手。 “行，没啥事儿我就挂了。” 赵宇哲懒得再废话，直接挂断手机。 再摸额头，已经泛起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 这倒不是说赵宇哲真的怕了王利。 就像他说的，法制社会下很多时候谁也不敢明目张胆了。 主要是明天有重大任务在身，如果因此耽误了正事儿，那才是得不偿失。 一夜无话，王利果然没有再来找自己麻烦。 第二天一早，董凡川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小赵，我还有半小时到你楼下，你准备准备吧…” 第113章 见徐运 赵宇哲看了眼手表，不过才9点多一点，算算东海距离燕京的车程，不出所料的话董凡川应该是摸着黑就出发了。 也就是这个等级的专案，才能做到当天诉、当天立、当天送。 有些时候不是没有效率，效率的前提是要看领导的重视程度。当然了，想做到这一点需要付出的代价也是巨大的，整个东海市中院各个部门都在全力配合这一个案子，效率自然可想而知。 “小赵，这是我拟的提纲，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补充。”赵宇哲刚刚上车，董凡川便递给他一份文件。 赵宇哲仔细看了足足三遍，才把文件还给董凡川。 “董哥，不愧是人大刑法专业的博士，厉害。” 赵宇哲对董凡川竖起大拇指，这份提纲不管是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无懈可击，可见为此东海市中院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听祝庭讲你理论方面也很扎实，咱们共同学习。” 董凡川笑眯眯的，赵宇哲给他的第一印象非常好，年轻人，有朝气，也没有被大环境改变，这才是法律人该具备的素养。 燕城监狱位于燕京城北部，准确来说都快到陆北省的地界了。徐运曾经做过陆北省省委常委、组织部长，可谓是门生旧部遍布整个陆北，其在陆北省的影响力也是非常大的。 所以为了安全起见，这次的行程非常隐秘，除了专案组以外哪怕是东海中院的普通干警都并不知情，可谓是将保密级别拉到了最高。 车子在10点30分时来到燕城监狱门口，不同于一般案件，被告人没被判刑之前是羁押在看守所的，而能进燕城监狱的人可不一样，不管是判决前后为了安全起见都必须羁押在这里。 当然了，一般的看守所也不敢要啊。所里押着那么一号大佬，哪怕是所长天天都得提心吊胆吓个半死… “董哥，手续都办好了，咱们可以开始了。” 赵宇哲在门禁处办完了所有的会见手续，这只是第一道关卡，后面还有第二道、第三道等等。 就算进去以后，也得继续办提审手续。 董凡川暗暗感慨，这个安防级别是真的高，这次确确实实是长了见识… 这是赵宇哲第一次见到徐运。 此时此刻的徐运就那么静静的坐在那里，花白的头发，略显杂乱的胡须，整个人看上去都无精打采的。 虽说仍保持儒雅，可再也没有了所谓上位者的官气。 这也很正常，很多人说官威都是慢慢培养起来的，实则不然。 你坐在那个位置上，没几天也有了，根本就不用培养。 哪怕你培养出来了，离开了那个位置你也啥都不是。 所以所谓的官威官气，实则和本人并没有多大的关系。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个位置自带的光环！ “徐运，你好，我们是岭东省东海市中级人民法院刑事审判第一庭的工作人员。” “我叫董凡川，这位是赵宇哲…” 待看守所的民警将徐运锁在审讯椅上离开后，董凡川略带紧张地展开了流程。 毕竟是第一次面对这么大的案子。 也是第一次面对职务级别这么高的被告人。 可以这么说，自己但凡出一点纰漏人家都能马上发现。 所以哪怕是董凡川经验丰富，此刻也是非常的紧张。 “徐运，这是东海市检察院对你的起诉书。” “你可以仔细看一下里面的内容，积极准备应诉。现在我想问你，要不要为自己委托辩护人，也就是请律师？” 徐运没有任何考虑，坚定地摇了摇头。 这下子董凡川有些发愣，纵观全国这些年的职务犯罪案件，百分之九十九的被告人在落马后都是高价请律师。 根本就不在乎钱不钱的，哪怕少判一年对他们来说都是值的。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到了徐运这里，人家竟然不请… 哪怕是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可有个律师还是不一样的啊！ 见董凡川微微有些发愣，赵宇哲急忙接替他继续展开询问。 “徐运，如果你不请律师，我们只能给你申请法律援助。” “根据检察院的起诉书指控，你极有可能被判处无期徒刑以上的处罚。所以根据法律的规定和要求，我们有义务为你申请法律援助，你看可以吗？” 徐运沉思片刻缓缓点头，他深深看了赵宇哲一眼，“麻烦组织了。” 这是从审讯开始到现在，徐运为数不多的一句话。 赵宇哲对他轻轻点了点头，拿起笔唰唰唰的做着笔录。 与此同时，董凡川也从震惊中回过神儿来。 他先是感激地看了赵宇哲一眼，不然今天脸就丢大了。 然后才把目光再次放回到徐运身上。 “徐运，我和赵宇哲同志都是你这起案件的负责人。” 董凡川轻咳一声继续说道：“现在我想问你，检察院起诉书指控你的犯罪事实是否属实？” “你可以再仔细看一遍，考虑清楚再回答我的问题。” 徐运平静点头，目光在起诉书上缓缓滑过。 “在徐运担任承山市市长期间，其伙同…” “在徐运担任陆北省省委常委、江海市市委书记期间…” “在徐运担任陆北省省委常委、组织部部长期间…” 这一行行字对别人说是冰冷的，可对于徐运来说满是回忆。 曾经的自己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但是一步错步步错，人生这辈子从来就没有回头路可走。 大约足足过去了十几分钟，徐运才缓缓抬起头，对董凡川和赵宇哲二人吐出了四个字——“基本属实。” 董凡川和赵宇哲对视了一眼，赵宇哲看了眼提纲，对董凡川轻轻点了点头。 “徐运，今天的提审到此结束。” 本来就是一个法律程序上的送达，对于整个专案工作来说简直就是开胃小菜。 “辛苦两位大老远从岭东省跑一趟。” 徐运笑呵呵地点了点头，片刻后看着董凡川忽然问道：“我家里人一切都好吧？” 毕竟是做过大领导的人，一眼就看出二人以董凡川为主。 董凡川平静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谨记出发前领导的教诲，能和徐运少说话就一定尽量少说。 尤其是和案子没关系的废话，更不能随便讲。 现在董凡川盼的就是民警赶紧过来把徐运带走，这样一来自己就算圆满完成了本次的任务。 “对了，方川明还在岭东工作吧？” 就在董凡川看到民警到来大松一口气的时候，徐运忽然当着二人的面儿问出了一个极其让人头大的问题！ 第114章 难题 方川明是谁，现任岭东省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赵宇哲等一众岭东省政法干警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 真正的岭东省政法一哥，跺一跺脚岭东省颤三颤的大佬人物！ 徐运在这个时候忽然提到了这个名字，显然二人肯定是相识的。在细看徐运的人事档案，和方川明同时期都在陆北省工作过，甚至二人还都在陆北省省委搭过班子，怕是交情不是一般的深。 可即便如此，现在徐运已经落马，按理说根本不应该提这些事情，更不应该当着赵宇哲和董凡川二人的面儿说这些。 他想干什么，这是赵宇哲和董凡川的第一反应。 莫非是想通过方川明，给办案单位和办案人员施加压力？ 民警已经过来把徐运带走了，董凡川和赵宇哲垂头丧气地回到车上，一时间二人都是心事重重。 “小赵，你说要不要把这个事情和院里边汇报？” 董凡川是真的拿不定主意了，实在是方川明的来头太大，根本就不是他能担待得起的。 别说是他了，哪怕是周正荣也绝对抗不住。所以董凡川一时间陷入了两难，不汇报吧以后出了事儿怪罪下来自己受不了，汇报的话这个问题如此敏感，院里面的领导怎么想？ “董哥，周院的为人您也清楚，他不是那样的人。”赵宇哲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还记得咱们之前开会时周院和胡院是怎么强调的么，我觉得这件事情应该原原本本向院里汇报。” “你也这么想？”听到赵宇哲的话，董凡川的眼睛亮了起来，从内心深处来说他也是这么选择的。只不过这件事情毕竟太敏感，所以他才想听听赵宇哲的意见。 再说了，赵宇哲也是专案组的一员，更是送达小组的副组长，两个人本来就是互相帮助又互相监督的关系。 像这种情况，两个人的意见如果不统一，才容易出大问题。 赵宇哲微微一笑，“董哥，其实这个事情根本就没必要苦恼，咱们也根本不用费尽心思去猜徐运到底是什么意思。” “汇报上去以后这件事情自然有人着急。” 董凡川先是怔了怔，片刻后双眸闪过一道亮光，“你是说…” 赵宇哲点了点头，打断了董凡川接下来的话。 和聪明人说话就这点好处，凡事都不用说的太直接。 你点个开头，人家就能马上领会。 “小赵，这次真的是谢谢你了。” 董凡川爽朗大笑，“今天中午我请客，小赵，你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啊！” “您客气了董哥…” 下午4点左右，赵宇哲一行人风尘仆仆驱车赶回东海。 会议室内，一众东海中院的领导们已经等在那里了。 “周院，胡院，祝庭。” 赵宇哲和董凡川挨个和一众院领导们打着招呼。 “小董，小赵，辛苦你们二位了。” 胡清河笑呵呵地打了个招呼，并亲自给二人倒了茶水，这一下倒是搞得董凡川和赵宇哲受宠若惊。 “说说工作吧。”周正荣右手握笔，轻轻点了点桌面。 “周院，情况是这样的…” 十几分钟后，董凡川的汇报便结束了。 “不请律师？”周正荣微微一怔，随即轻笑着摇了摇头。 徐运这是在隐晦地和高层表达自己认罪伏法的态度啊！ 胡清河也看明白了这一点，不请律师不就意味着放弃辩护。 法院给请的法律援助，怎么可能和那些大所的名嘴相比，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本来之前东海中院还蛮担心这一点。 如果徐运花大价钱请了全国闻名的名嘴过来，这可就非常考验东海市中院对整体案件的把控能力了。 当然了，这么一来的话压力最大的自然还是东海市检察院。 毕竟他们是公诉方。 可现在徐运放弃了这一点，其目的已经不言而喻。 “周院，有个事情我想还是得和您单独汇报的。” 董凡川沉思片刻，在散会时悄悄喊住了周正荣。 这也是路上他和赵宇哲商量出来的结果。 不汇报是万万不行的，可汇报也讲究个方式方法，毕竟方川明的身份太过敏感，搞得专案组人尽皆知可不好。 “哦？” 回到办公室后，周正荣神情凝重地看着自己面前的董凡川和赵宇哲，直觉告诉他，这一定不是一个好消息。 “小赵，要不还是你说吧。” 董凡川苦笑一声，他平日里和周正荣也不怎么接触，如果不是因为专案的原因，怕是都不能自如出入周院的办公室。 可赵宇哲情况似乎有所不同。 人家当初在宣传处的时候，就已经是周院的座上宾了。 要不然的话，李建国也不会因此发狂。 赵宇哲也不推诿，谁说不一样？ “周院，在审讯结束的时候徐运忽然问了我们一句话…” 赵宇哲直来直去，将徐运的原话一字不差直接转达。 “他就是这么问的？”果然，听完赵宇哲的话，周正荣的脸色也是变了！ 赵宇哲轻轻点了点头，看着周正荣一言不发。 至于董凡川，都后悔跟着一起上来了。早知道就让赵宇哲单独汇报了，此刻压抑的气氛搞的董凡川呼吸都困难。 “我知道了，你们两个先下去吧。” 周正荣颇为心烦意乱的摆了摆手，很显然赵宇哲二人给他带来的这个消息，确确实实让周大院长非常苦恼。 为什么整个东海市中院从刚开始就如此重视这个案子？ 为什么要集全院之力，也不见得就能把这个案子办好。 并不是案情多么的重大、复杂。 实在是这里面牵扯到的关系太过让人头疼！ 就算是周正荣，此刻也是亚历山大。 赵宇哲和董凡川离开了足足半小时后，周正荣才拿起电话。 拿着红色电话话筒的周院长再次陷入沉思，片刻后咬了咬牙才把电话拨了出去。 “正荣。” 电话刚刚接通，周正荣不由站直了身子。 电话的另一端，正是岭东省高级人民法院的院长宋志明。 “宋院，有个情况需要和您汇报…” 经过再三的思考，周正荣做出了一个最正确的选择。 他并没有直接给方川明打电话，通报任何情况。 即使方川明对他有知遇之恩，可在党纪国法面前，周正荣没有让任何人失望，还是按照规定逐级向上反应… 第115章 示威【五更】 听完周正荣的汇报，宋志明心里直骂娘，可有一点他又不得不承认，周正荣的政治敏锐度绝对不是一般的高。 作为岭东法院系统一把手，他也知道方川明和周正荣的关系。 在如此重要关头，周正荣没有给方川明打电话“通风报信”，而是严格地按照规章制度把情况逐级反映给了自己，单单这一点就足以证明周正荣的原则性是何等的强了。 “正荣，这个情况我了解了，等我消息吧。”宋志明挂断电话以后周正荣长长地舒了口气，可算是把这个烫手山芋甩出去了。 理是这么个理，但是这件事情毕竟直接牵扯到了方川明。 如果所料不错的话，最晚明天早上方书记也会得知这个消息。 一旦如此，方川明肯定第一时间就能猜到消息的来源是东海市中院，也能想到一定是周正荣按照规定反映的情况。 之前周正荣之所以犹豫、纠结，就是在考虑这一点。 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情感，党纪国法面前一切都是徒劳的，再说了自己这么做可能也是一种对方书记的保护… 话分两头，今天是岭东省新任省委书记许国华上任的第一天，整个岭东省委、省府机关大院忙成了一团，直到晚上9点多，大院里的会议室仍是灯火通明。 陪送的仲组部领导们是晚上的航班赶回燕京，许国华都没有亲自相送，而是拜托省委副书记兼省政协主席郝明远代表整个岭东省省委班子去的机场。 “国华，徐运的案子今天正式移交起诉了。”方川明端着茶杯满脸凝重地走进了许国华的办公室，没人能比他们二人更了解徐运一案背后的故事。 可就如同许国华所说的那般，路都是自己走的，不能怪别人专挑软柿子捏。 如果你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也不会搞成今天这种局面。 “没记错的话徐运的案子是在东海市吧。” 许国华放下手中的钢笔，颇为头痛地揉了揉额头。 人不能不服老，上了年纪精力真的比不上年轻的时候。 “嗯，东海中院做一审。” 方川明继续说道：“下午省高院向省政法委做了汇报。” “东海中院的速度还是非常快的，当天起诉当天立案当天就完成了全部的送达工作。”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年前就能开庭。” 许国华满意地点了点头，他也是政法系统出身，审判环节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非常圆满了。 “让他们继续推进吧。” 许国华沉思片刻吩咐道：“告诉东海中院，一定要提高政治站位，保证审判程序的合法合规。” “你放心，这一点我已经强调过无数遍了。” 就在此时，省委常委、秘书长乔建英敲门而入。 “许书记，哦，方书记也在。” “老乔。” 方川明和乔建英摆了摆手，就算是打过招呼。 “乔主任。” 相比方川明，许国华的这个称呼就要更加正式，当然了，这一声乔主任倒是也没有喊错。 因为乔建英除了省委秘书长以外，还兼着省委办公厅主任。 按照惯例，一般情况下省委办公厅主任都是由省委副秘书长兼任，可岭东省就是这么的与众不同。 甚至除了省委办公厅，乔建英还兼着省直机关党委书记… 这些情况许国华还没来岭东的时候就了解到了，此刻见到乔建英，许国华直接如此称呼，就透露出一个很关键的信号。 虽然我人才刚刚到，可岭东省的情况我已经吃透了！ 至于许书记是不是在借此机会隐隐表达对乔建英的不满，那就只有许书记自己知道了。 “许书记，您刚过来可得注意身体，不能这么拼啊。” 乔建英心里打鼓，可脸色丝毫不变。 作为省委一秘，本职工作不就是服务省委书记的？ 哪怕人家书记有些不满，他也只能乖乖受着。 “乔主任，这么晚了找我有事吗？” 许国华这才抬起头，面带微笑、目光直视乔建英。 “许书记，地方都已经安排好了，我想着您第一晚肯定不熟悉，打算等您下班陪您亲自过去的。” 作为省委书记，许国华肯定是要住省委家属院一号楼的。 但有个情况比较特殊，那就是一号楼目前仍被老书记占着，二号楼是副书记、省长的，没法协调也不可能协调。 所以乔建英就暂时把许国华安顿到了省委招待所的套房。 这一点许国华倒是无所谓，住哪儿不是住，可这个情况着实又反映出岭东省目前所存在的不少问题… “不用这么辛苦，我又不是找不到地方。” 许国华打了个哈哈，“再说了这不还有川明同志在嘛，实在不行我去他那凑合一晚也可以。” “许书记，这可万万使不得啊！” 乔建英急得连连摆手，开什么玩笑，如果许国华今天真的去方川明那边住了，那就是他这个省委大管家的严重失职。 其实通过许国华对自己的称呼，乔建英就已经明白人家许书记心里是窝着火的。 体制内有个潜规则，身兼数职要称呼最高职务，这一点几乎是默认的，许国华也不可能不清楚。 理论上来说，省委秘书长要比省委办公厅主任高出半级。 一般人见到乔建英，哪个不是恭恭敬敬地喊一声秘书长，谁抽风了才去喊乔主任。 可人家许国华就是这么干了，你能怎么着？ 乔建英又不是傻子，这位新来的许书记摆明了就是在借机给自己上眼药啊… 一来可能是不满意自己的安排，连这点小事儿都解决不了。 二来也是一种不满自己身兼数职的直观表现。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也是最大的可能。 许书记这是在借此示威。 没错，就是示威。 向整个岭东省之前的官场各种潜规则示威！ “老乔，你别紧张。”关键时刻方川明笑呵呵地打着圆场，“我和许书记算是老朋友了，一起聊聊天别人也说不出个啥。” “更不会有人借此批评你工作没做到位，你别多想哈…” 第116章 有我给他们撑腰 许国华短短几句话就把乔建英搞的满头大汗，当着两位省委领导的面儿乔建英也不敢去擦，就这么任由汗水流到眼睛里。 “许书记，真的不行，您今晚说啥也不能去方书记那儿。” 乔建英是真的急，谁不知道这位许书记大有来头，曾经做过那位的大秘。虽说那位今年刚刚退了下来，可那也不是自己能惹的，人家随便吹口气儿，自己就得灰飞烟灭。 再说了，就算不提那位，单单许国华现在的职务和级别，也不是自己能招惹的起的… “老乔，秘书的甄选工作进展的怎么样了？” 许国华转移话题，明显不想和乔建英继续聊下去。 乔秘书长马上点头，“许书记，我今天过来也想和您汇报这个事情。初步筛选了三个人，最终还得您亲自确认。” 省委书记的秘书号称二号首长，其隐性权力简直大的惊人。 再说了，哪怕是省委大管家，就这个位置而言也只有推荐权，并没有最终决定权。 毕竟是要一直跟着领导的，那肯定得领导用的顺手的，在这件事情上没有民主决策，领导的话代表了一切。所以就算是乔建英，也绝对不敢在这件事情上指手画脚。 随着许国华的上任，省委办公厅的各路神仙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通过各种关系就是为了挤上乔建英的这个候选名单，以期待能被许国华选中，从此踏上仕途的快车道。 许国华是正儿八经从最基层干上来的领导，对于下面的种种事情可谓是门儿清的很。他并没有向乔建英要什么名单，所谓的候选人在他这里更是不值一提。 “辛苦秘书长了。”许国华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 正要说些什么时，桌上的红色内线电话忽然响起。 “志明同志。” 没错，来电的正是岭东省高级人民法院院长宋志明。 在和最高院做完汇报后，宋志明也得和岭东省委汇报。 本来这个电话，应该直接打给政法委书记方川明的。 毕竟省政法委统筹协调全省政法工作。 可因为这件事情本身就涉及到了方川明同志，无奈之下宋志明只能豁出去给许国华打电话汇报。 “许书记，我在楼下，有件事情需要和您单独汇报。” 听到宋志明的话，许国华也能猜到个大概。已经快10点了，能让宋志明亲自跑一趟，肯定是有重要的情况。 而且这件事情绕过了方川明，那就更值得让人深思。 “好，你现在上来吧，我让乔秘书长去接你。”许国华挂断电话，目光扫了方川明一眼，最终放在了乔建英身上。 “高院的志明同志过来了，老乔你去接一下。” 许国华话音刚落，方川明的脸色第一个变了。宋志明绕过自己直接找许国华，这里面一定有文章。 能走到这个位置上的，别管是谁拔下一根眉毛都是空的，个个都有一颗七窍玲珑心。方川明看了许国华一眼主动站起身，既然宋志明绕过自己越级汇报，那自己必须主动回避。 不管是因为什么，人家这么做肯定有人家的道理。许国华也没有拦着他，仍由方川明率先离去… “许书记。” 这并不是宋志明第一次见许国华，之前在燕京的时候，宋志明任最高院某庭庭长时，就不止一次和许国华打过交道。 “志明同志，坐吧。” 许国华笑着摆了摆手，“我今天刚到，什么都没准备，想喝水你就自己倒。” “许书记，我不是来喝茶的。” 宋志明苦笑一声，“本来不该这么晚过来打扰您，可实在是情况紧迫，还希望许书记能够理解。” 许国华微微颔首，示意宋志明继续说。 “许书记，一个小时前东海市中院的周正荣给我打电话，向我汇报了这么一个情况…” 不到五分钟，许国华就把事情的起因经过了解清楚了。 “最高院那边了解到这个情况了么？” 听完宋志明的介绍，许国华看似随意的问了一句。 “在来的路上我已经向最高院做过汇报了。” 宋志明也不含糊，这种时候谁也不会打马虎眼。 一个不小心，倒霉的可就是自己。 “嗯，按照规定做好登记，既然徐运提到了川明同志，那在这件事情上就必须重视。” 许国华批示道，“另外，从今天起这个案子你们省院直接对省委负责，凡是政法委下发的关于这个案子的公函也要全部留存，以备随时查验。” 宋志明马上点头，“许书记，感谢您和省委理解支持我们的工作。” “应该的。” 许国华摆了摆手，“还有其他的事情么，没有的话就这样。告诉东海中院，不要怕压力，有我和整个省委给他们站台。” “这次的事情他们就做的很好。” “不管是哪个领导干部插手干预这个案子，都要做到全程留痕，及时反馈，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和省委。” “许书记，我一定传达到位。” 目送宋志明离去后，许国华缓缓叹了口气。 他也没想到，徐运会在最后关头玩这一手。 是不甘么？ 可他应该明白，这么做根本毫无作用！ 如果那位真的想保他，也根本就走不到现在这一步。 但是以许国华五年相处之久对那位的了解，就徐运做的那些事情，哪怕他是那位的亲儿子，那位也绝对不会包庇。 既然如此，徐运这么做的意义又在哪？ 至于怀疑方川明，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先不说在陆北省的时候，方川明就鲜少和徐运来往。 单以许国华对方川明的了解，这种情况就不可能发生！ 要不然的话，他也不会把方川明请到岭东省当帮手… “川明，你进来吧。” 片刻后方川明大步流星再次走进许国华的办公室，看着脸色凝重的许书记，方川明不由笑出声。 “说吧，什么事情涉及到了我，让你如此为难？” 方川明也不是省油的灯，一个高院院长绕过政法委直接和省委书记汇报工作，必然是直接牵扯到了政法委的某些领导干部。 “是徐运…” 第117章 获奖了 许国华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方川明的神色变化，从始至终方书记的脸色都一直保持着平静。 “难怪，徐运这是最后一搏了？” 听完许国华的话，方川明感慨一声，他的语气没有丝毫怪怨，仿佛徐运牵扯到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一般。这才是真正的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人家有这个底气，更是非常自信。 “国华，你不该直接告诉我这个消息。”方川明的目光直视许国华，“就算你相信我，可该怎么样仍旧得怎么样。” 许国华微微一笑，“怎么着，在你眼里我就这么没有原则？” “信任你归信任你，我现在是代表省委班子和你谈话。” “这个事情宋志明已经按照规定向最高院做了汇报，同样的我也会向最高层如实汇报。” 听到许国华的话，方川明这才放心地地点了点头。 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可难免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借此来搞事，许国华能如此做，方川明就放心了。 “言归正传，虽说徐运仅仅只是提了你名字，可也算是涉及到了你。所以我刚刚和宋志明交代了，在这件事情上要求他们直接向省委负责，以后你就不用盯着这个案子了。” 方川明微微颔首，许国华的这个处理方式深合他意。自己是省政法委书记，牵扯到自己确实不适合再通过省政法委协调指挥，哪怕是让自己回避，这也不现实。 要是方川明是个副职，完全可以先回避，然后由一把手亲自挂帅，但现在情况不允许，所以不管是从哪方面来看，许国华的安排都是最合适的。 “对了，古青高科那边陈云部长已经和我联系过了。”方川明转移了话题，“专案组已经按照我的要求筹备好了。” “包括你之前和我提到的那位吴经纬同志也到位了。” 许国华笑着点头，“那你可得给我把这个人带好了，将来我是有大用的。” “你安排的事情我哪次不上心？” 方川明咧了咧嘴，“你就放心吧，可能经过我的调教他不是一个合格的政客，但一定是政法干线上一面鲜艳的旗帜。” “我要的就是一面旗帜，所以才把人托付给你。” “另外古青高科的案子一定要尽快查清楚，查个水落石出，咱们耽误不起了。” “你也知道如果一切顺利，明年年初国产芯片就可能正式问世。现在上面对这个事情非常重视，这直接关系到我们华夏民族能否在高精尖领域真正地抬起头！” “所以我们必须要在此之前，把藏在古青高科和华威科技以及他们那个联合研究所中所藏着的蛀虫给揪出来。” “你放心，也请你转告最高层，让他们也放心。” 方川明双眸陡然间亮了起来，对于一名从一线摸爬滚打的老刑警，没有什么能比案子更让方川明心潮澎湃了。 赵宇哲和董凡川二人万万想不到，这件事情竟然会被上升到如此高度，就连最高法院和岭东省委班子都惊动了，这也足以证明整个环节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徇私舞弊。 这也让二人一阵庆幸，幸好当时大家商讨一番后决定据实汇报，不然的话一旦日后出了什么麻烦，那就真的得他们二人背锅。 周正荣一早便接到了省高院的电话，以后关于徐运专案一事直接汇报省高院，不必再抄送同步向政法委汇报。 消息虽然简单，可折射出来的问题却非常严重。 这证明省院已经就徐运一案向最高院和省委做了汇报。 所以现在上面才要求办案单位中海中院停止抄送省政法委。 这就等于省委已经决定，把省政法委绕开。 直接领导调度这个案子了。 说实话，收到这个消息时，周正荣脸色一时间并不怎么好看。 至于原因也很简单，他可是方川明的兵，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让方川明怎么想。 虽说现在事态已经明朗，周正荣完全可以有什么说什么。 哪怕只是解释一下，也是一种态度的表示。 可周正荣偏偏就是拿不起手机，来打这个电话… “周院，好消息，好消息。”就在此时，办公室主任高宪强兴致勃勃地拿着一份明传走进周正荣的办公室。 “刚收到消息，咱们宣传处的那个纪录片得奖了！” 高宪强满脸喜色，“周院，还是一等奖哩。” 在高主任的介绍下，周正荣才搞清楚事情原委。 前几天仲央政法委宣传部门搞了一个全国大比武。 要求各省市政法单位的宣传口报送近年来的优秀作品。 东海中院这边一合计，就把宣传处拍的纪录片送了上去。 一来纪录片这东西听起来就高大上，二来还是以自己本单位内部问题员工为原型拍摄，警示性特别高。 三来这部纪录片的拍摄制作水准也非常高，堪称专业级别。 最最重要的一点是，整个纪录片从纪委立案到公安抓捕再到各被告人吐露心声，坐在被告席上忏悔，可谓是一气呵成。 几乎是涉及到了各个政法口，甚至还包括部分纪检工作。 场面宏伟，镜头细腻，剪辑流畅，情节真实，立意深远，警示作用也极大，可谓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挑不出丝毫毛病。 据说当时仲央政法委收到这部纪录片时，都震惊了。 他们完全不敢相信，一个地级市的中院宣传处会如此厉害。 哪怕是省一级的机关里，也不见得能有这样的人才。 嗯，极有可能是从外面请的专业团队操刀。 东海中院只是出素材，创意拍摄剪辑等等都是人家的。 可随着调查的深入，真相慢慢浮出水面。 人家东海中院最大的开销就是购置了两套专业设备，这一部纪录片就是人家东海市两级法院宣传口的人搞出来的。 最夸张的是，领头的还是一名零零后！ “周院，仲央政法委给我们颁发了获奖证书，全国第一独一份。”高宪强满脸激动，“据说还要单独表彰咱们的制作团队…” 第118章 要谢就去谢小赵吧 李建国今天痛并快乐着，开心是因为自己部门的作品荣获仲央政法委宣传口全国一等奖，就像高宪强说的，这可是独一份。 不光给东海中院颁发了荣誉证书，更要单独表彰制作团队。 可痛的也是这一点，因为这个制作团队和李建国这个处长毫无关系，甚至当初在成立之初李建国和另外两名副处长谁都没有挂名，所有的事情都是赵宇哲带着一帮区县法院的人搞定的。 李建国后悔啊，当初谁能知道赵宇哲随随便便搞个纪录片都能获得全国一等奖，早知如此哪怕是求也得求个名字… 现在可好，说啥也都晚了，这个时候去那就是不要脸。 别管赵宇哲给不给加，李建国都会成为全院的笑柄！ 甚至不光是李建国，整个宣传处谁也幸免不了。整个制作团队中院宣传处只有赵宇哲一个人，其他全是区县法院的。 这个消息一旦传出去，中院宣传处就真的是没脸了。 李建国在办公室内不断踱步，汗水一滴一滴顺着脑门儿流淌下来，就在此时，戴泉强和张文辉二人一起找了过来。 对于这二人的来意，李建国比谁都清楚。他们不敢找院领导，必然是想推自己这个一把手过去。涉及到全处七八名干部的声誉，李建国要是拒绝，他这个一把手以后也不好干了。 “李处。”张文辉和戴泉强打了个招呼，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开门见山，“现在院里都传遍了，这次是咱们宣传处给全院争了光，听说接下来还要单独表彰整个制作团队。” “李处，我和文辉倒无所谓，毕竟确确实实没出什么力，可您不一样。”戴泉强缓缓说道：“这种事情放在任何部门都得是一把手牵头，规矩可不能坏了。” “现在已经不是院里的同事怎么看咱们的问题，而是这件事情一旦传出去，这个脸可是丢到了全国…” 戴泉强的话虽说难听，可人家讲的不是没有道理。 李建国眉头紧皱，丢脸的事情谁都不想发生，哪怕是周正荣也不得不通盘考虑这个问题吧。 还别说，这一点真让李建国给猜对了！ 高主任刚刚汇报完，周院长就陷入了沉思。这件事情不能把整个宣传处摘出去，真这么做的话对赵宇哲来说也不见得就好。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个道理周正荣怎么可能不明白？ “老高，你把小赵喊上来。” 周正荣决定还是先和赵宇哲谈谈，听听他的意见和想法。 没一会儿，赵宇哲就出现在周正荣的办公室内。 刚刚在路上的时候，情况他已经了解到了个大概。 赵宇哲自己也没想到，这个纪录片还能获全国一等奖… “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吧？”周正荣给赵宇哲甩过烟盒，示意他自己来。 “明白。”赵宇哲微微颔首，来之前他就已经想清楚了。 “周院，听说上面还要专门表彰拍摄小组。我觉得这个奖肯定得李处去拿，只有他才能代表我们东海两级法院宣传口。” 听到赵宇哲的这番话，周正荣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这些日子赵宇哲没有白历练，人情世故终于是看明白了。 要是他头铁，非说这份功劳最大的就是他自己，还别说，哪怕是周正荣也不好办啊！ “你能这么想就好。” 周正荣欣慰道：“我相信这是一个能够缓和你们关系的契机，小赵，多一个朋友总要好过多一个敌人。” “你和李建国的事情，随着这次你的让步，我想也就彻底翻篇了。他如果还揪着不放，那就是他自己的问题。” “周院，我现在只想把专案办好，至于其他的事情真的无所谓。”赵宇哲看向周正荣的双眸中充满了坦诚。 事实也确实如此，因为从一开始就没想过会得奖。 现在这个结果也算是意外之喜，所以赵宇哲对此倒是并不在意，区区一个奖项，代表不了任何东西。 哪怕这个奖项是国家级的，是仲央政法委宣传部门颁发的，对于赵宇哲来说意义也并不算太重要。 他要的可是星辰大海，区区这么一点儿荣誉就让李建国他们几个人抢吧… 李建国终于狠下了心，此时不拼更待何时？ 管他院里的人知道了怎么笑话自己，也总比把脸丢到全国去强吧。 不然的话，用不了多久全国政法单位就会传开一个消息。 看看那个东海市中院宣传处的李建国，自己部门荣获全国一等奖和他都没有关系，这个处长做的也太窝囊了。 所以权衡利害关系之后，李建国一狠心便找上了周正荣。 正巧，赵宇哲刚刚从周正荣的办公室里出来。 “李处。” 看到李建国，赵宇哲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 李建国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快步推门而入。 根本就不搭理赵宇哲。 此刻的李处长心里也是直骂娘，这个时候赵宇哲也来找周正荣，会不会就是坚持无论如何也不给自己分一杯羹？ “建国同志，坐吧。” 周正荣轻飘飘地看了李建国一眼，虽然心里也窝着火，可哪个单位不养几个李建国式的废人？ 干活指望不上，出了成绩像狗一样地跑过来争。 可为了顾全大局，自己还偏偏得捏着鼻子认。 周正荣心里也是非常的不爽。 “周院，我今天过来，是想和您说…” 李建国半边屁股沾着凳子，刚刚开口就被周正荣打断了。 “是为了纪录片的事情来的吧？” 李建国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脸庞通红，可还是鼓足勇气“嗯”了一声。 都走到这一步了，还提什么面子不面子的。 “不要找我，去找老高，当初筹备拍摄组的时候所有的人员和流程分工办公室那边都有备案。” “也不知道你这个拍摄组组长是怎么当的。” 听到周正荣的话，李建国微微一怔。 随即脸上闪过一道狂喜的神色！ 拍摄组组长，自己？ 那岂不是说明… “周院，我，我。”李建国瞬间老泪纵横，“我谢谢您。” 周正荣烦躁地摆了摆手，“要谢就去谢赵宇哲吧…” 第119章 我们可以试试吗 更让李建国激动的还在后面，从高主任那边拿到名单后，整个宣传处竟然还有不少人的名字也挂在那个拍摄团队里面。 这其中就包括了两位副处长戴泉强和张文辉… “泉强，文辉，在我的不断坚持下，这件事终于有了一个好的结果。”回到办公室后李建国翘着二郎腿吹起了茶，当张、戴二人得知制作团队名单也有自己时，一个个兴奋的就差跳起来了。 “李处，还是您有手段。”张文辉朝李建国竖起大拇指，戴泉强也是满脸殷勤，这个结果他们是真的完全没想到。 原本二人以为，李建国最多把他自己给搞定了。 这样一来的话，他们二人虽说得不到实惠，可也不会丢人。 但是谁能想到，李处还是有本领的，不光把他自己弄成制作团队的组长，更是顺道把他们两人也给划拉了进去。 虽然二位副处在里面没有担任任何职务，可起码有名字。 至于这个副组长，自然谁也抢不过赵宇哲。人家那个时候是真的拼，为了一个剪辑，硬生生地出去学习了半个多月。 这一点大家都心知肚明，哪怕是周正荣也不能抹杀赵宇哲的功劳和付出，所以这个副组长并没有设很多，唯一一个就留给了赵宇哲。 人家本来是拍摄组的一把，现在因为李建国的原因无缘无故降级成了二把，如果再设置一大堆的副组长，那就是周正荣以及整个党组班子不会做人了。 “行了，这个事情你们也得感谢小赵。”李建国好歹还算个人，并没有把周正荣的叮嘱都忘在脑后。当然了，也是因为李建国担心这二人傻了吧唧的去和赵宇哲耀武扬威。 刚刚周正荣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是赵宇哲主动和周院长要求把整个东海市中院宣传口的人能编都给编进制作团队里。 别管是不是真的，可人家周院长是这么讲的。 所以宣传处但凡真的再去找赵宇哲的麻烦，那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到时候让周正荣怎么想？ “没想到小赵年纪轻轻心胸就如此宽广。” 张文辉满脸感慨，“之前是咱们误会人家了，李处，我觉得小赵和咱们工作了一年多还是有感情基础的。” “没错，这次是咱们欠小赵一个人情。”戴泉强也马上表示道，“你看要不要请小赵吃个饭啥的。” “文辉说得对，小赵毕竟是从咱们宣传处走出去的，不管怎么说都是一家人，应该好好坐下来加深加深感情的。” “你们都这么想？” 李建国瞅了二人一眼，见二人均连连点头，李建国脸上的笑容也是越来越深。 “行，那我就以咱们处的名义约一下小赵…” 李建国自信满满，可赵宇哲根本就没有时间。今天晚上，他就正式进组了。 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东海市中院专案组正式成立，并且封闭办案，除了内部人员，几乎要断绝一切对外的联系。 在此之前赵宇哲专程回了趟和老赵打了个招呼，他也担心到时候老赵找不到自己再闹的满城风雨可就不好了。 “啥事连我都不能说，我可是你老子！” 老赵气的拍了桌子，小兔崽子长大了，一句工作涉密无可奉告就想搪塞过去，这怎么能忍。 “啥也没用，纪律就是纪律。” 赵宇哲翻了个白眼儿，“记得按时吃血压药，身体是自己的，我忙完这几个月就回来了。” 从家里出来后，赵宇哲沉思片刻再次拨通了苏小芮的电话。 不管怎么说也该和人家打个招呼的，虽说因为上次的事情二人之间略显尴尬，可该做的事情还是得做的。 “全封闭办案吗，保密级别这么高？” 听到赵宇哲的介绍，苏小芮马上严肃起来，能在中院一审的职务犯罪案件起步就是厅局级，可也不至于如此慎重。 “对，全封闭，到时候对外联系也不方便，所以我就想着提前给你打个电话讲一下的。”赵宇哲摸着头讪笑一声解释道。 “嗯，我知道了，工作要紧。”此时此刻苏小芮内心和吃了蜜似的，现在的赵宇哲像极了在和娇妻请假的小男生。 “对了，上次的事情给你添麻烦了。” 苏小芮犹豫片刻还是主动提及了王利的事情，“我知道这件事后给他打电话狠狠地骂过他，以后他应该不会再找你麻烦了。” 赵宇哲哭笑不得，姐姐，你还嫌不乱么？ 本来苏小芮不打这通电话，可能就屁事儿都没了。 现在你苏大小姐这么护着赵宇哲，让王利怎么想？ 肯定觉得你们二人之间一定有私情。 越是如此，王利就越不会轻易放过赵宇哲… 这简直就是在帮倒忙！ 当然，赵宇哲可以这么想，绝对不能这么说，不管怎么说人家苏小芮也是一片好意，这个情自己得领。 “那我还真得谢谢你。” 赵宇哲话音刚落，电话另一端的苏小芮连连摇头，片刻后似是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再次开口。 “我把和你的事情对我爸讲了。” 赵宇哲微微一愣，什么叫和你的事情，咱俩之间清清白白有什么事情啊？ “赵宇哲，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苏小芮似自言自语一般，“我就不信你对我毫无感情，你只是担心、害怕我会成为第二个白心月，对吧？” 赵宇哲心微微一颤。 “所以你并不是感觉不到我对你的心，也并不是不喜欢我，只是不想再重复以前的悲剧。” “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我和白心月不一样啊！” 苏小芮的声音变的极其坚定，“在我彻底搞定我爸妈这边，我不需要你给我任何的承诺。” “这些压力本来就不该是你去承担的。” “所以，我就是想问问你，如果我真的搞定好了一切，我爸妈都同意了，你，你愿意和我试试吗？” 此刻的苏小芮苏大小姐，哪里有一丝一毫名门千金的架子。 在爱情的世界里，最先认真的一定是最卑微的一方。 在这一点，是不分性别、不分条件的… 第120章 进组后的第一个任务 苏小芮的一番真情告白，让赵宇哲的心狠狠颤了一下。同时，往事也如同放电影般一幕幕跃然于眼前。 都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 更不要说苏小芮各个方面都非常优秀，优秀到那种让富二代都自惭形秽的地步。说实在的，赵宇哲不是不动心，而是一直在压抑着自己的情感，害怕再一次受到伤害。 如今苏小芮真情吐露，赵宇哲说不心动那是假的。可大案当前，哪能顾得上儿女情长，谈恋爱是有精神损耗的。 “等我办完这个专案，再谈这件事情，如何？” 虽说没有得到肯定的答复，可苏小芮已经很满足了。 同窗数年之久，苏小芮自问还是很了解赵宇哲的。只要他没有直接拒绝自己，那就证明这件事情充满了希望。 他是一个原则性极强的人。 如果不为所动，根本就不会给自己机会，更不会让自己去等。这是一个好的开始，苏小芮激动至极，险些没跳起来… 挂断电话后赵宇哲在大佬群也打了个招呼，不管是李海龙还是周众行，包括陆洁都和赵宇哲时常有联系。一下子消失这么久，赵宇哲还是得提前和人家讲一句的。 “恭喜，小赵最终还是离开了宣传口啊。”秦修齐颇为感慨，通过这几次接触，他也了解到了赵宇哲的性格，绝对不是那种能满足眼前这些小成绩的。 事实证明自己的猜测并没有错，赵宇哲果然选择了业务口，而且还是刑事审判工作。更出乎他意料的是，人家刚去就直接进了专案组，还是保密级别如此之高的专案。 “兄弟，祝你一路顺风前程似锦。”这是李海龙的声音，赵宇哲能越来越好，李海龙要比任何人都高兴。 “加油。”苏小芮难得也在群里冒了个泡… 东海市中院专案组的落脚地和市检察院选择在了一起，都是同一家酒店。 检察院的专案组在二楼，东海中院的专案组在三楼。 虽说案件已经正式移交，可东海中院专案组进驻以后，还是第一时间和市检察院专案组开了一个碰头会。 这个会议主打一个脸熟，没有聊任何实质性的案情。 相比市中院来说，市检察院的压力反而更大了。案件虽然移交到市中院，可他们接下来还得积极准备应诉工作。 这次市检察院的专案组，也是由一把手亲自挂帅。 非但亲自挂帅，庭审当天人家还要作为主要公诉人出庭，这就势必要求领导对案情脉络了解的十分清晰。 所以周正荣到来后，二位一把手开展了一次深入的交流… 赵宇哲简单收拾好了房间，祝国荣就找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两名书记员拉着大皮箱。 “祝庭，怎么还给我搞了个套房？” 赵宇哲满脸好奇，按理说别说是他了，哪怕是周正荣这位一把手也没有达到住套房的标准啊！ 难不成大家伙全是这个待遇么？ “全院就你一个人是这个标准，哪怕是周院也是普通的标间。”祝国荣脸上带笑，挥手让身后的书记员进屋。 “之所以给你这个待遇，那是有原因的。” 祝国荣一边说一边用头点了点那三个黑色的皮箱，“这是徐运一案的全部卷宗，从今天开始就由你专门保管了。” 赵宇哲微微一怔，随即脸色变了变。 他是真的没想到，祝国荣会把如此重要的工作交给自己。 “这也是胡院的意思。” 见赵宇哲死死地盯着自己，祝国荣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专案组其他人年纪都大了，人上了年纪就容易丢三落四。” “本来小董是最合适的，但你也知道他的任务太重了。” “所以我和胡院商量了一下，决定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你，小王和小孟全程配合你。” 祝国荣口中的小王和小孟，正是站在他身后的两名书记员。 “祝庭，您这真是要我命。” 赵宇哲满脸苦涩，“我以后一个安稳觉也别想睡了。” 这倒不是赵宇哲故意夸大，实在是卷宗太重要了。 果然，套房可不是那么好住的。 “小赵，没你想的那么可怕。” 祝国荣急忙安慰起了赵宇哲，“我们订的保险柜明天一早就到了，送过来就安装在你的房间。” “到时候卷宗直接入柜，哪怕进个毛贼也偷不走啊！” 祝国荣笑呵呵地拍了拍赵宇哲的肩膀，“你也别有这么大的压力，这不还有小孟和小王辅佐你嘛。” “之所以让你负责保管，主要就是考虑到年轻人记性好。” “而且这是你第一次参加专案审判工作。” “警惕性要比那些老人们强很多很多。” “谁几点调阅几号卷，几点还的，一定要登记好。” “不管多晚，当天借阅的案卷必须要收回，不能遗落在外。” “小赵，这个重要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祝国荣都这么说了，赵宇哲还能怎么办，人家说的有道理，从这个角度来看的话，确实没人能比自己更合适。 其实这个工作原本打算交给董凡川的。 可考虑到董凡川既是审判组的成员，又负责文书工作，还兼着送达组的组长，身上的担子已经很重了。 再加上董凡川亲自推荐赵宇哲，周正荣稍微考虑了一下，和胡清河交流意见后就把这个事情定了下来。 晚上市检察院和市中院在酒店餐厅开了个小规模的联谊活动，主要目的就是拉近一番彼此的关系。 毕竟在开庭之前，两院专案组是要在一起共事的。 赵宇哲没有参加，不是不想去，而是有任务在身。那三皮箱的卷宗，此刻要比赵宇哲的性命更加贵重。 虽说祝国荣给派了两名书记员过来，可赵宇哲也不敢完全指望别人，这种事情只能靠自己。 “赵组长，我们两个吃过了，你抓紧下去垫吧一口，这里交给我们就成。” 孟肖海打着饱嗝，招呼赵宇哲下楼吃饭。 “行，那你们先看着。”赵宇哲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最多20分钟我就回来。” “这个小赵还真谨慎。” 看着赵宇哲匆匆离去的背影，孟肖海笑着摇了摇头。 “毕竟刚来，又岁数小，没见过啥世面。” 王亚利摆了摆手，“你先待着，我回房间取个充电器。” “不着急，你就在房间等我吧，他回来我就回去…” 赵宇哲下楼随手打了份便餐，刚吃没几口电话追了进来。 “赵、赵组长，不好了。”电话刚接通，孟肖海结结巴巴的声音便骤然传来，“着，着火了…” 第121章 火情 赵宇哲差点把手机摔了，整个人嗖地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根本来不及向领导汇报，拔起腿健步如飞冲出餐厅。 看到他这个样子，胡清河和祝国荣的脸色也变了！ “快，跟上瞧瞧。”胡副院长上年纪了，根本跑不起来，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祝庭身上。祝国荣也不敢耽搁，火急火燎的跟在赵宇哲身后，二人一前一后通过楼梯爬上专案组所在的楼层。 刚刚来到三楼，赵宇哲就发现自己房间门口烟雾缭绕，孟肖海拖着一个皮箱灰头土脸的从房间里冲了出来。 “你看着东西，我去。” 就在孟肖海转身打算再次冲进房间时，赵宇哲一把将他拉住。 一来卷宗的安全本来就是由他负责，出了事儿赵宇哲要承担主体责任，那么最危险的工作就必须由自己亲自完成。 二来，这场火来的突然，也来的蹊跷。 千万不要以为把卷宗安全抢出来就万事大吉了，谁也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所以必须要把卷宗牢牢的盯住。 “赵组长…”孟肖海满脸羞愧，人家赵宇哲才出去吃个饭的功夫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的，那自己就是整个专案组的罪人了！ “别废话，看好东西。”赵宇哲头也不回的直接冲进火海，现在时间大于一切，早一分钟冲进去，就能多一分保住全部卷宗的希望。 祝国荣也跟着上了楼，他先是凌厉地瞪了孟肖海一眼，吃个饭的功夫能发生这样的恶性事件简直就是闻所未闻，这件事情不管结果如何，院里面都势必要一查到底。 “祝庭。”孟肖海都快哭了，祝国荣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就这么站在门口眺望着房间，眼神中写满了担忧。 这倒不是说祝国荣害怕危险，不冲进去和赵宇哲一起抢救。 而是他同样也在担心刚刚赵宇哲所担心的问题，这些被抢救出来放在门口的卷宗更需要被好好照看！ 此刻的祝国荣，根本就不相信任何人。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下楼去找人灭火，要把整个楼烧干净才动弹么？”祝国荣怒吼一声。 “祝、祝庭，王亚利已经下楼去喊人了…” 再说赵宇哲，刚刚冲进房间，炙热的浪气便迎面而来，滚滚的浓烟也是顺着鼻孔直冲肺部。 赵宇哲强忍着咳嗽，猫着腰直接冲进放皮箱的套房，里面早已狼藉一片，火势比外面大了不少。 几乎已经可以肯定，火源就是发生在这里。可如今的赵宇哲压根儿没有找这个的功夫，唯一的信念只有一个。 那就是尽快把卷宗给拖出去！ 皮箱很大，加上里面满满当当全是卷宗，每个皮箱的重量足足在三百斤以上。 可现在有个问题不好解决。 那就是房间的地面已经被杂物塞满，拉杆箱的滑轮根本就不能使用。 唯一的办法，就是抱着行李箱冲出去！ 赵宇哲终于明白孟肖海刚刚为什么只抢出一个箱子的卷宗了，不是不想，而是条件不允许。 来不及再想其他，赵宇哲抱起一个皮箱就往外冲。 火势很大，箱子很重，抱起皮箱的赵宇哲根本做不到猫腰奔跑，空气中的灰尘顺着鼻孔直入胸腔。 “小赵，快。” 赵宇哲刚刚冲到门口，祝国荣就迎了过去。 此刻的祝庭也是双眸通红，紧紧拉住赵宇哲的手臂。 “你留在这里看好东西，我进去！” “祝庭，你不熟，还是让我去吧。” 赵宇哲一把推开祝国荣，转身再次冲进火场。 “赵组长，我和您一起。”孟肖海终于回过神儿，不用祝国荣开口紧跟在赵宇哲身后冲进了套房。 火势越来越大，三楼的动静也被更多的人发现。 市中院专案组的人，楼下市检察院专案组的值班人员，包括酒店的工作人员，纷纷拿着灭火器械冲了上来。 “先灭火，尽量不要破坏任何痕迹！” 祝国荣大吼一声，这次的火灾来的太过蹊跷，如果不彻底查清楚起火的缘由，他是绝对不会放心的。 专案组进驻酒店当天，便发生了火灾。 好巧不巧的，偏偏还是存放卷宗的套房。 祝国荣不相信巧合，就算是巧合也一定有人为的因素！ 再想想这个案子牵扯如此之大，祝国荣心里就一阵发颤。 要是卷宗真的被毁了，那整个东海中院都得跟着遭殃… “老祝，怎么样了？” 周正荣、胡清河等一众领导也被惊动了，祝国荣正要答话，赵宇哲和孟肖海二人的身影突兀地出现了。 与他们二人一同出现的，还有一个硕大的黑色皮箱。 只不过此刻的黑色皮箱外表散发着浓浓的烟，赵宇哲几乎是赤裸着上身，估摸着刚刚是用衣服拍了火焰。 除此以外，小赵同志的头发似乎也少了那么一截… “快，灭火器，快！” 祝国荣嘶吼一声，身后人影闪过，开始给箱子灭烟。 另外两只箱子外表完好无损，里面的卷宗肯定安全。 这最后抢救出来的一只箱子，可就让人心紧了。 在周正荣的指挥调度下，房间的火势很快就被控制住。 紧接着，最近的消防队也赶了过来，在得知这里是市检察院和市中院的专案组后，主管领导也马上赶到了现场。 周正荣对消防部门提出了要求，尽快查清楚起火的原因。 不管是涉及到谁，只要有利于消防部门快速侦破此案，全院专案组成员都必须无条件配合… 赵宇哲和孟肖海二人也受了些轻微烧伤，索性并无大碍。 周正荣第一时间把法警支队调了过来，紧急将全部卷宗重新转移回东海市中院档案室。 经查最后一个皮箱，里面的卷宗完好无损。 也就是箱子的质量够坚挺，华夏制造可不是吹的。 “通知专案组所有人，开会！” 周正荣脸色阴沉地吩咐了一句，转身走进党组会议室。 今天东海市中院这档子乱，必然是要传到省里乃至是最高层。 这个脸，注定是丢定了的！ 第122章 只能主动担责 周正荣脸色阴沉地坐在首位上，参会的一众人，包括党组成员、副院长胡清河和刑一庭庭长祝国荣，谁都不敢和周院长对视。 实在是今天这个篓子出的，差点儿就把天给捅个窟窿出来！ 徐运一案备受全国关注，从最高层到省高院再到市委，可谓是环环都在盯着，据省院的领导说就连新任岭东省省委一把的许书记都在关注，这要是出了事儿，大家就等着集体请辞吧。 可能很多人不理解卷宗对于政法系统来说意味着什么，可以这么说，卷宗就是证据，卷宗丢失了就意味着证据丢失了。 有很多证据都是不可复制的，就在卷宗里面。 如果一旦丢失关键证据，形不成完整的证据链条。 那东海市检察院对徐运的诸多指控，就失去了证据支撑，到时候再来个厉害点的律师，徐运就极有可能逃脱法网… 一旦这个后果发生，别说是东海中院这个专案组了。 就算是周正荣，这辈子的仕途也算是走到了终点。别管他背后有多大的靠山，这都将是一个伴随他一辈子的政治污点。 所以此刻的周大院长胸中怒火连天，哪怕是事情暂且已经了结，卷宗也安然回到市中院手中，可这依旧不能解周正荣的心头之恨。此刻的周院长就仿佛一堆汽油，一丁点儿火星就能爆发。 会议室内静悄悄的，只剩下诸人沉重的呼吸声。像往常喝茶、抽烟的声音，此刻早就消失的干干净净，没人会在这个时候去触周院长的眉头。 “说说吧，今天这个事情必然要和省高院、最高院汇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周正荣终于缓缓打开话匣子，“你们打算让我和上面怎么交代？” 听到周正荣的话，在场的众人头垂得更低了。还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大家都明白，这个交代可不好给。 见众人没一个敢抬头的，周正荣的火彻底爆发了！ “平日里一个个的精气神呢，都去哪了，现在出了问题没一个敢说话的，怎么着，都等着我给你们擦屁股？” 胡清河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犹豫片刻还是站了出来。 没办法，谁让他是副院长，又是专案组的副组长，在场众人除了周正荣以外，就数他的职务和级别最高。 可没待胡清河开口，倒是吕天云率先打破了沉默。 “周院，这个事儿绝对有人在背后使坏，咱们专案组不可能无缘无故起火，太蹊跷了。” 老吕干了一辈子的刑事审判工作，啥场面没见过？ 周正荣是发火，可并没有针对任何人的意思，只是在发泄心中的怒火。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不怕领导指着你鼻子骂娘。 怕的是领导一言不发，那等待你的才是地狱。 就比如今天这个事儿，假如卷宗真的有什么意外。 周正荣还会坐在这里开会？ 你怕是连周院长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所以关键时刻，老吕第一个顶了上来，这就是担当！ “我干了一辈子的刑事审判工作，也从没见过如此无法无天之人。”吕天云握拳咬牙，“这件事情必须彻查。” “同样的，我们也要向省高院、最高院如实汇报情况。” 周正荣看了吕天云一眼没吭声儿，这个道理不用老吕说周院长也心知肚明。 可这件事情，必然是需要有人出来承担责任的啊！ 只要是汇报，那就必须讲清楚来龙去脉，案发时的所有细节，包括此项工作的具体负责人… 所以周正荣的目光不着痕迹地瞥向了赵宇哲。 要说小赵，还真是冤。 刚刚接手这份工作，还是被动接受的。 接手以后也谨慎万分，并没有锁上门和大家伙一起下楼。 而是等孟肖海二人回来以后，小赵同志才离开的。 可就是这么短短几分钟，却偏偏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虽说周院长也知道小赵冤枉，主要责任可能出在孟肖海和王亚利这两个书记员身上，毕竟当初是他们在看着卷宗。 可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就推出两个书记员。 这么一搞的，省院和最高院怎么想东海中院？ 先不说实际情况到底如何，可这个不好的印象肯定是造成了。 你东海中院党组班子领导，不敢担责啊！ 这才刚刚开始，遇见事情就从下面的人身上推。 哪怕实情就是如此，难不成领导就没有责任了？ 所以周正荣才真的头大，专案工作刚刚开始，千头万绪没理清楚脉络，就得先应对这么一档子事儿。 “周院，这件事情我应该向院党组、专案组写检讨的。” 赵宇哲深吸口气，噌的一下站起身，目光扫过众人落在周正荣身上，脸上充满了坚定的神色！ “周院，该写检讨的是我。” 祝国荣也站起身，不断地冲赵宇哲使眼色。 看到祝国荣挺身而出，赵宇哲心中颇为感动。 这要是换在宣传处，换在李建国身上，他才不会这样。 不管这件事情和他有无关系，李建国都不会站出来。 所以此刻看到祝国荣的身影站了起来，赵宇哲很是感动。 “祝庭，您已经把这份工作移交给了我，并清楚明确的将卷宗保护工作交给了我。” “现在出了事情，就应该由我写检讨。” 赵宇哲一字一顿缓缓说道，“另外不光是我，孟肖海和王亚利二人也需要把我离开后的情况做一个详细的说明。” 见赵宇哲的目光扫了过来，孟肖海和王亚利身子都颤了颤。 可人家赵组长都站出来主动承担主要责任了，他们二人如果再推诿，和谁都交代不过去。 “周院，刚刚吕庭长说得对，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彻查今天火灾的原因。” “如果是自然起火，我们日后一定要加强防范。可如果是人为的，那我们就必须要把这个人揪出来！” “否则的话，以后可能还会有其他的麻烦…” 赵宇哲的话得到了在场所有人的首肯，周正荣也是微微颔首，此刻他要比任何人都想尽快搞清楚事情的真相。 就在此时，周正荣的手机忽然响起。 “宋院…” 电话接通以后，周正荣的神色马上凝重起来。 第123章 还有一个可能 随着周正荣神色肃然地喊了一声宋院后，在场众人也纷纷屏息凝神，没猜错的话，来电的主人便是岭东省高院一把宋志明了。 这个时候宋志明给周正荣打来电话，来意根本就不用猜。 果然，周正荣开始汇报火灾情况，着重说结果，案卷完好无损，有惊无险保住了脸面。挂断电话后周正荣神色微微好看了些，看来宋志明并没有因此对东海中院有不满的态度。 紧接着，消防那边传来了消息，经初步勘查火灾现场，可以确定本次起火的原因是电线短路引发的。 也就是说，暂时可以排除人为纵火的可能。 对于这个勘查结果，专案组所有人都嗤之以鼻。 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早不起火晚不起火，偏偏东海市中院专案组刚刚入驻起火，这个巧合也太离谱了些。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起火的房间偏偏是存放卷宗的房间。 “周院，胡院，我建议通过省政法委协调，请省一级乃至是最高层的消防专家组成调查组，进驻酒店彻查火灾起因。” 这是祝国荣的声音，这把火背后细思极恐，徐运的身份和地位太过敏感，不把一切危险因素排除掉，祝国荣这个刑一庭庭长的心就是悬着的。 “我赞同。”董凡川紧跟着表态，目光灼灼地看着两位院领导缓缓说道：“这次咱们侥幸逃过，那么下次呢？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卷宗如果真有什么闪失，咱们如何向上面交代。” 众人纷纷点头，对东海市消防部门给出来的结论均不满意。见赵宇哲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周正荣点了他的名儿，“小赵，你说说，对于这件事情你是怎么考虑的？” 赵宇哲也是专案组成员，还负责卷宗保卫工作，更力挽狂澜救卷宗于危难之际，对于当时的现场情况要比任何人都更了解。 “周院，首先我肯定是不相信这场火完全是偶然。” 既然周正荣点到自己的名字，赵宇哲也没什么好扭捏的，大大方方的对众人说出了自己的分析。 “至于原因刚刚祝庭和董庭已经讲得很清楚了，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而且这火就和长了眼睛似的，专门烧咱们的卷宗，也太匪夷所思了些。” 董凡川、吕天云等人纷纷朝赵宇哲竖起大拇指，祝国荣更是连连点头，赵宇哲能站在他们这一方，更让刑一庭众人有一种兄弟同心、齐力断金之感。 “可是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考虑过一个问题，那就是这把火为什么来得如此恰到时机？” 赵宇哲话音刚落，众人的眼睛不由跟着亮了起来。 就连周正荣和胡清河二人都是如此，这个小赵还真是一针见血，一句话就说到了点儿上！ “咱们专案组的所有行动都是绝密。” 赵宇哲继续道：“首先我认为咱们专案组内部肯定不会泄密，大家都是久经考验的同志，断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再说了，如果真的是专案组泄密，那这个手法可就太低级了。” “一把火烧起来，真要是把卷宗给烧的干干净净，整个专案组谁也逃不过上面的问责。” “所以这一点，我觉得咱们内部是可以排除的。” 赵宇哲话已经讲到这儿，哪怕是傻子也明白他想表达什么。 如果不是内鬼泄密，谁能知道专案组的具体情况？ 甚至人家连哪个房间存放着卷宗都知情。 “其次，我认为高层也可以排除。” 赵宇哲继续说道：“原因有两个，说来也很简单。” “其一，如果是高层有人想动手脚，时间上来不及。其二，卷宗刚刚转移到我这里，这样的事情咱们是不会和高层汇报的。” 众人纷纷点头，赵宇哲的分析非常有道理。 “所以说，唯独有可能的就是咱们身边的人。” 周正荣眯着眼睛，一双眼睛死死地看向赵宇哲。 “排除我们专案组，身边的人也就剩下酒店的服务人员了。” 胡清河补充道：“但是这些人并不知道我们在这里的目的。” “更别说能够准确地找到我们存放卷宗的地方。” 吕天云忽然神色凝重地敲了敲桌子，“可不要忘记了，这个地方除了我们和酒店服务人员，还有楼下的市检察院专案组。” 吕天云这个话音刚刚落下，赵宇哲就感觉自己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也不知道为何，之前困扰自己的所有问题，似乎都因为吕天云这一句话顿时烟消云散。 没错，还有东海市检察院的专案组也在这里！ “不可能，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不能随便怀疑我们的兄弟单位。”副院长胡清河脸色顿时十分难看。 如果真是市检察院的人有问题，那情况就真的复杂了。 “清河同志说得对。” 周正荣也是剑眉紧蹙，右手食指中指并拢，他轻轻敲了敲桌面，片刻后缓缓说道：“今天会上讨论的事情，哪说哪了。” “关于火灾的起因，我们要相信消防部门给出的合理解释。” “当然了，你们的意见我也会向省院乃至是省委反映，至于上面如何考虑，怎么抉择，那不是我们能干涉的。” 周正荣一边说一边把钢笔别在了黑皮笔记本上，然后抬起头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今天的事情就当是一个插曲，接下来咱们还是要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该推进的要按部就班继续推进。” “文书组要抓紧制作审理报告，准备庭审。” “送达组要全力配合，保证程序的合法合规。” “当然，小赵你这边还是要把卷宗安全工作放在首位。” “我已经和法警队打过招呼了，以后法警队也介入。” “总之就一句话，不能被任何事情影响我们的办案节奏！” 周正荣大手一挥，语气极其严肃，“必须按照计划春节前开庭，这是当初我们和省院、省委立下的军令状。” “就说这么多，散会。” 看着周正荣离去的背影，赵宇哲轻轻叹口气。他能理解周正荣的难处，可这个隐患真的就不管了么？ “小赵，来趟我办公室…” 第124章 接下来要盯紧他们 喊住赵宇哲的正是祝国荣，刚刚小赵的分析句句说到祝庭的心里，眼瞅着散了会，祝国荣马上就是把赵宇哲喊到了办公室。 除了赵宇哲以外，吕天云和董凡川两个副庭长也跟了进来。 “大家随意坐，来来来，抽烟。”祝庭很是熟络地拆开一包香烟给众人散了一圈儿，待大家都吞云吐雾起来后祝国荣率先开口，“各位，先重申一点，那就是周院的命令一定要铭记于心。” 祝国荣人精一样的人物，别看性子大大咧咧，可常年从事刑事审判工作，不管是眼界还是格局都早就磨砺出来了。 周院的话不管是对还是错，那都代表院党组领导班子的意见。 每个人要做的就是服从，绝对的服从！ 再说了人家周正荣强调的并没有错，别管你吕天云的怀疑是不是事实，你现在手里没有证据，就不能随随便便到处嚷嚷。 那可是东海市检察院，和市中院平级的法律监督机关。 哪怕是周正荣，也绝对不可能冒冒失失地去干涉人家内部的工作，除非你有铁一般的证据，否则一切都是徒劳的。 “祝庭，道理大家伙都明白，所以周院和胡院表态后，大家也理解院领导们的难处。”董凡川叹了口气，“可这个事儿也不能就当没发生，这给咱们接下来的工作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吕天云点了点头补充道：“小董说得没错儿，另外我也想提醒一点，除了卷宗以外，检察院随案移送过来的其他物证我们也必须谨慎封存，切莫疏忽大意。” 老吕干了大半辈子的刑事审判工作，啥离奇事没见过。要说之前可能是大家多疑，这么大的专案上上下下都盯着，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这种案子上做文章。 可今晚这一把火，算是把大家都烧醒了，越是这样的惊天大案，背后牵扯到的各种复杂关系网和利益才越大。 在这种情况下，没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 “我现在就联系档案室，要求他们派人加强对专案物证的管理。”听到老吕的话，祝国荣第一个点起了头。 “算了，我现在就让法警队派人去物证室守着。” 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祝国荣今天晚上真的是伤怕了。老天云话音刚落，他就马上安排人动了起来。 “小赵，咱们身边的人当真肯定没有问题？” 董凡川双眼扫向赵宇哲，他是真的不放心，也想不明白对方是如何把时间把握的如此精确。 不光知道卷宗具体的存放地点，更是能准确地在赵宇哲离开后行动，这不得不让董凡川怀疑。 “应该没有。”回答董凡川的不是赵宇哲，而是吕天云，在这一点上他和赵宇哲的意见是一样的。 “小董，我知道你是在怀疑孟肖海和王亚利二人吧？” 吕天云看了董凡川一眼笑着说道：“如果真是他们，绝对不会等小赵走了以后再动手。” 董凡川微微一怔，片刻后点了点头苦笑道：“吕叔说得对，是我太着急了，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没想到。” “不怪你。”吕天云摆了摆手笑道：“你年纪还小，经历阅历要少很多，遇到事情一时间考虑不全面也是难免的。” 吕天云这话就有些意思了。 董凡川年纪小，阅历浅，那比他小得多的赵宇哲呢？ 就吕天云想到的这些，目前为止赵宇哲全部都想到了！ 也就是现在没有外人，要不然董凡川脸上还真挂不住。 “祝庭，说正事吧。” 赵宇哲深吸口气，他不相信祝国荣喊自己过来就是聊天的。 吕天云和董凡川二人的神色也凝重起来，尤其是吕天云，刚刚在会上他的话刚刚说出口就被胡清河打断。 虽说理解领导的处境，可事实毕竟还是摆在那里的。 先不说有没有证据，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市检察院是最可疑的。 领导们站位高，顾忌重，可一线办案人员不能这样！ “老吕说的没错，检察院的专案组非常可疑。” 作为刑一庭的庭长，祝国荣直截了当地摆明了自己的态度。 这一点就让赵宇哲钦佩不已。 从认识祝国荣的第一天起，他就感觉这位祝庭长没有丝毫的架子，更没有任何官僚作风。 这一点绝对不是李建国那类人所能比拟的。 要知道在这件事情上连周正荣这位市中院一把都极其谨慎，可祝国荣却丝毫没有官僚思想，而是站在办案一线。 以一个普通审判员的身份，去权衡整件事情的利弊。 “大家想想，专案才刚刚移交到我们手里。” “咱们当天立案，当天送达，节奏是非常快的。” “这个节奏除了我们，也就检察院那边了解。” “现在我们两院的专案组，也都在一个地方办公。” “为什么卷宗在他们手里没事，刚到我们手里就出事？” 祝国荣条理清晰地把各种线索都串联到了一起，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如果内部有问题，那么检察院专案组的嫌疑是最大的。 “祝庭说出了我想说的。” 吕天云紧随其后补充道：“之前就是因为考虑到了这些，所以我才在会上讲出来。” “但是现在咱们没有证据，这才是最致命的！” “证据不重要。”祝国荣摆了摆手直接打断吕天云的话，“这次他们没有得逞，那肯定还会再次出手。” 众人眼睛纷纷亮了起来。 祝国荣说的没错，对方不会因为一次失手就选择放弃，这次失败了肯定还会寻找机会出手。 “既然现在我们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那接下来大家就一定要多多留意他们。” 祝国荣深吸口气，看着面前的众人一字一顿道：“只要抓到现行，我向诸位保证，拼着这个庭长不干了我也要拿下他！” 赵宇哲等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此刻祝国荣的身影在昏暗的灯火下不断地放大再放大，在赵宇哲心中，祝庭的形象一下子变得更加高大起来。 “赵组长。”就在此时，孟肖海和王亚利二人敲门而入… 第125章 关键信息！ 孟肖海和王亚利二人头垂得低低的，眼睛通红，脸庞上还挂着泪痕。今晚发生的恶性事件，他们二人有着最直接的责任。 比如按照规定和要求，孟肖海和王亚利二人必须都在房间内。 在赵宇哲没回来之前，他们二人必须寸步不离地守着卷宗。如果孟肖海和王亚利真的按照规定执行，那么即使火灾发生，他们二人也能在第一时间把卷宗安然无恙地从房间带出来。 虽说现在卷宗也安全，可毕竟是经过赵宇哲和孟肖海二人冒着生命危险抢救回来的，卷宗也差点被毁，两者的性质是不同的。 尤其是最后一个装卷宗的皮箱，抢救出来时外表已经烧透了。 再晚个几十秒灭火，怕是里面的卷宗就真的保不住了… “行了，你们两个也不要垂头丧气的，没人怪你们。”祝国荣看着二人颇为烦躁地摆了摆手，“先回去吧。” 就现在这个情况，祝国荣还真的不想和他们多说废话。 事情已经发生了，怪罪的话没有任何意义。至于经验和教训，如果二人还不吸取，那也该换份其他工作了。 到时候别说是否还能继续留在专案组，就连刑一庭怕是也待不下去。祝国荣的性格谁不知道，你安分守己、任劳任怨，那咱们就是一家人，是兄弟，不管谁欺负你我都护着你。 可如果你玩忽职守，自己拎不清自己有几斤几两，给集体找麻烦，那也别怪祝庭第一个收拾你。这就是祝国荣，黑白泾渭分明，在他的眼里就没有所谓的和稀泥。 “祝庭，吕叔，董哥，赵组长，这次是我们哥俩错了。”孟肖海抽噎道：“我们也没想到亚利回房间拿个充电器的功夫就能发生这样的事情，都是我们不好。” 之前在会议室，孟肖海和王亚利二人就已经把赵宇哲离开后的情况做过汇报，所以此刻再听到这番话，祝国荣不耐烦地摆手。 “祝庭，我们这次过来是想起一个重要的情况和您汇报。” 见祝国荣面露不快，孟肖海也不敢再耽误下去了，待会儿被人家赶出去那才丢人。 “哦？” 赵宇哲等人脸上都是一喜。 局面陷入僵局，需要的就是有价值的线索或者是直接的证据。 孟肖海和王亚利作为直接当事人，极有可能给大家一个惊喜。 王亚利和孟肖海对视一眼，两人脸上的神情都有些扭捏。 祝国荣眉头马上皱了起来，都什么时候了？ “祝庭，是这样的。”见祝国荣蹙眉，王亚利急忙说道：“其实在火灾发生之前，我发现过一些蛛丝马迹。” 见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自己身上，王亚利深吸口气，鼓足勇气说道：“我是回屋拿充电器去了，但是拿上充电器以后我没有直接去找孟肖海，而是来到走廊的另一端悄悄给女朋友打电话。” 按照专案组的规定，进组以后就必须减少和外界的联系，尤其不允许透露所在的位置和办理什么案件。 虽说现在已经人性化了很多，不会再没收专案组成员的手机，可对于外界通讯这一块儿，管理还是非常严格的。 不是不能和家人联系，而是一切都要和组织进行报备。打给了谁，说了什么话，在组织面前都不能有丝毫隐瞒。 王亚利能说出这个情况，也是真的豁出去了。 毕竟他没有任何报备，首先就已经违反了专案组的规定。 “继续往下讲，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相比较今晚的火情，王亚利打电话的事情并不重要。 起码就现在而言，祝国荣并不关心这档子事儿。 “然后我隐隐约约看见，一个服务员在走廊的另一端。” 王亚利眯着眼睛陷入回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走廊的另一端就是电表箱，那个服务员站在那里怕是有将近一分钟了。” 听到王亚利的话，在场众人脸上都闪过一道浓浓的喜色！ 如果所料不错的话，一定是这个人服务员动的手脚。 “你看清楚没有，能不能认出来那个服务员？” 祝国荣激动万分，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这下子和消防给出来的鉴定结果也全都对上了。 “祝庭，认不出来，那个人戴着口罩的。” 王亚利脸色颇为尴尬，“咱们走廊的灯都是感应的，当时天黑的很，距离又远，光线不好根本就看不清。” “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一个穿着服务员衣服的人在走廊尽头鼓捣着什么，至于别的就看不到了。” 听到王亚利的话，众人的神情由刚刚的激动万分冷却下来，不能直接揪出动手的人，无疑是极大的损失。 可好在王亚利带来的这个消息，证明大家之前的思路没错。 这场火灾绝对不是意外！ 至于这个服务员的身份，慢慢查总会露出端倪。 当然了，是不是服务员还两说。 毕竟只是一身衣服，并不能代表什么。 “还能记起那个人的具体特征么？” 吕天云不愧是老资格专业人士，用刑警那套东西不断缩小嫌疑人的范围。 “比如对方的身高，形体特征。” “再比如有没有什么其他特别的地方，小王，你别着急，慢慢想想。” 王亚利闭着眼睛，冥思苦想半天，最终苦涩地摇了摇头。 “吕叔，我真的看不清楚，只能模模糊糊趁着偶尔的灯亮看清那个人穿着服务员的衣服。” “身高应该和我差不多，在一米七八到一米八三之间。” “继续往下说。” 见王亚利已经尽力，祝国荣摆了摆手打断了吕天云的发问。 “那个人影刚刚消失没一会儿，我就听到肖海的声音。” 王亚利满脸羞愧，“接着我就挂断电话去找肖海了。” 众人对视一眼，看来这就是完整的过程。 “所以说准确的起火时间就是你挂电话的时间吧。”赵宇哲马上找到一个关键的点。 王亚利先是一怔，随即木讷地点了点头。 吕天云和董凡川齐齐对赵宇哲竖起大拇指，这个年轻人当真是个搞刑侦的好苗子啊！ 第126章 发疯的女人 确定了准确的起火时间，就能方便消防下一步继续深入了解火情。同样的，也为接下来的侦破工作提供了关键线索。 顺着起火时间，结合王亚利的证言，就能锁定嫌疑人离开的时间范围。有了这个时间范围，下一步不管是根据监控还是其他的渠道，找到这个人的概率无形中就会大很多。 起码要比之前毫无头绪强了太多，吕天云已经根据王亚利的证言将关键线索提取出来写到纸上递给了祝国荣，这就是老资格刑事审判员的业务能力，强的令人发指！ “这个信息仅限于房间内的人知道，我会马上把情况向周院、胡院汇报。”祝国荣深吸口气，终于看到了一丝曙光。 当然，能不能以此为突破口打开这个案件，一切还是未知的。 众人纷纷点头，不用祝国荣提醒大家也知道兹事体大。 “祝庭，王亚利违反专案组规定，不经报备私自使用通讯工具与外界联系，这件事情也必须要有个说法。” 开口的是董凡川，听到他的话王亚利脸都白了。 怕什么来什么，原本王亚利之前还有侥幸心理，如果自己提供的线索对破案有用，兴许大家还能网开一面。 可董凡川的原则性很强，作为刑一庭的副庭长，专案组的中流砥柱，董凡川绝对不允许任何不利于专案工作开展的因素出现。 祝国荣是一把手，不好直接发难，他这个副庭长一提，祝庭才能顺水推舟。 “小董说的没错，功是功过是过，不存在功过相抵的说法。” 吕天云也附议道：“刑事无小事，更何况这是专案。纪律不止一次地强调过，还犯这样的错误，必须要和院里有个交代。” 赵宇哲看了王亚利一眼，本想开口求情，最终只能叹息一声。 刚刚他已经说过了，王亚利挂断电话的时间就是准确的起火时间，这一点是要当做证据用的，根本就遮掩不过去。 况且赵宇哲很清楚，可能王亚利决定和大家坦白这件事情之前，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果然，听到董凡川和吕天云的话，王亚利苦笑着点头，“祝庭，这件事情本来就是我错了，我愿意接受一切处罚。” “离开专案组可以，但是别让我离开咱们庭。” “我是真的热爱这份工作！” 看着王亚利那双渴望的眼睛，祝国荣缓缓点了点头。 “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情怎么处理我得和胡院研究一下。” 事已至此，王亚利和孟肖海对视一眼只能先行离去。 待他们二人走后，祝国荣脸上终于有了色彩。 “已经很晚了，大家今天先回酒店休息吧。至于明天的工作如何开展，我还需要请示周院和胡院。” 东海市中院专案组的这把火，闹出来的动静可不是一般的大。 省高院的宋志明在了解清楚事情的原委后，第一时间按照要求向省委做了汇报。 一线办案人员关注案件本身，可省委领导们的眼界和格局，看的是整起事件背后的脉络。 当消息传到许国华这里，正在熬夜批阅文件的许书记微微一怔，片刻后放下手中的钢笔缓缓站起身。 “胜利，徐运那边还是有人不死心呐！” 许国华寥寥数语就把情况介绍清楚了，电话另一端的樊胜利冷笑连连，“真是愚不可及，这种办法也想的出来。” “他们以为烧掉卷宗，徐运的案子就能翻盘了？” “简直就是痴心妄想，怎么坏事永远坏在女人身上！” 许国华哭笑不得，樊胜利这句话概括的还真是准确。 虽说东海那边还没有破案，可许国华已经大致猜到是谁了。 这不，就连樊胜利也想到了。 “对了，东海市那边查到是谁干的不？” 虽说知道幕后的正主，可很多事情还是得讲法律讲程序的。对于这种严重挑衅踏贱法制尊严的行为，绝对不能有丝毫姑息。 “我已经责成省厅派遣专案组，专门下去查这个事情了。” 许国华沉声道：“岭东省的情况要比我想象中的更复杂一些，正好借着这件事情试试岭东省的水有多深。” “我明白你的处境，一切小心。” “对了，川明的工作开展的如何？”许国华话锋一转，古青高科的事情他是非常关心的。 先不说他和古清梦的私交，单单古青高科目前所掌握的关键性技术，对于整个华夏的高精尖产业布局是何等重要。 这也就是为什么最高层都在密切关注这件事情，哪怕那位已经退了下来，都时不时的在过问… “已经开始运作了。” 樊胜利没说太多，就算二人使用的都是加密内线电话，可事关重大也不敢讨论太多。 许国华对此也表示理解，只要方川明已经动弹起来就好。 “对了，说起川明，你们那边怎么搞的。” “怎么徐运的案子都绕过川明直接和你们省委汇报了？” “你消息够灵通啊！” “在送达起诉的时候，徐运提了老方的名字。” 许国华叹了口气，“没办法，按照程序只能回避。” “怪不得。”樊胜利冷笑连连，“这样的话他们去烧卷宗也就不稀奇了，这个女人真的是疯了。” “应该不是一码事。” 许国华缓缓说道：“徐运就算再傻也不会去烧卷宗，他很清楚这样的行为只会挑起上面的怒火。” “东海中院那边说，徐运主动放弃了辩护权。” “这就是一种认罪伏法的态度，至于为什么提老方，我想他是不想面对昔日的老友吧。” “咱们这些人一路走来，其实谁都不容易。” 许国华叹息一声，“徐运也是真的可惜，所以廉政教育一定要做，尤其是领导干部的家属，更是重中之重。” 樊胜利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徐运是因为什么出的事他也了解。 “其实我有个想法。”许国华顿了顿忽然说道：“东海中院今晚的火灾案其实查不查的并不重要。” “就算查出来，只要她贼心不死，还会出其他幺蛾子。” “所以你的想法呢？” “让她和徐运见一面。” 许国华斩钉截铁，“没人能比徐运说话更好使。” “那得让东海中院尽快开庭了。” 樊胜利缓缓道：“案件没有庭审，安排见面不合适也不合规。” 第127章 走后门？ 樊胜利说得没错，按照法律法规，案件判决之前被告人不能会见亲属，就这点事儿也犯不上许国华违规操作。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要求东海中院尽快把这个案件审结完。 第二天一早，周正荣、胡清河两位院领导再次来到专案组下榻的酒店。两位领导绝口不提昨晚的事情，而是和酒店协调从三楼换到了四楼，赵宇哲仍旧住套房，卷宗也重新存放了进来。 和昨晚不同的是，这次法警支队带来了两个硕大无比的保险柜，同时法警支队的支队长孟亚兵亲自带人进驻。 一共四个人，分两班倒，就住在了赵宇哲房间的隔壁。 王亚利被调离专案组，孟肖海仍旧留下协助赵宇哲… 周正荣、胡清河二人与东海市检察院专案组的领导又开了一个简单的碰头会，会议结束后周正荣便匆匆离去。 胡清河则是留在专案组，组织协调领导专案组的日常工作。 通过近日阅读卷宗，赵宇哲对徐运的案子总算是有了一个大致上的了解。 这位徐部长当真是不简单，做过陆北省委办干部一处处长，虽说这段履历一笔带过，可赵宇哲很清楚这个位置代表着什么，徐运的官场快车道就是自此展开的。 在承山市徐运还是一位廉洁奉公的好干部，自从徐运到陆北省唯一的副省级城市江海市工作后，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贪腐的口子就这么被打开了。 可以说江海市是徐运贪腐生涯的开始，省委组织部长这个职务更是让徐运掉入了深不见底的悬崖。以至于走到最后，打破甚至改变了整个陆北省的体制生态格局。 因为徐运身居人事部门要职，很多有能力的人因为他上不来，送钱送物大搞权色交易、权财交易的人反而升的快。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最高层才会如此震怒，以雷霆手腕将其直接拿下。这个案子是仲纪委亲自查办的，不到一个月便转交最高检走司法程序，由此也能看出上面的态度是何等坚决。 徐运的贪腐已经不是他一个人的问题了，更不是单一某个领域的问题。都说政法系统贪腐严重对社会影响极其恶劣，实则人事方面的贪腐破坏的乃是整个地方的体制生态。 这种危害是直接动摇根本的，也是上面最不能容忍的。了解清楚这些后，赵宇哲就知道这个案子根本没得跑。 别说烧卷宗了，就算丧心病狂到把专案组炸了都无济于事。 没有东海中院，还会有其他中院来审。 至于卷宗，赵宇哲就不相信仲纪委手里没有备份。 所以别管这些人怎么折腾，结局都已经是注定了的。 这种案件，已经可以称之为政治案件了。 走司法途径更多的作用是一种震慑，对贪腐分子的震慑。 当然，也是体现国家法制在不断进步、不断健全，哪怕是徐运这个级别的领导干部，犯了错也一样要接受法律的审判… 想明白这些后，赵宇哲的心态就端正了很多。 自己要学习的是整个刑法实践过程中的严谨程序，和法律法规的正确适用，这才是周正荣让自己参与专案的最大目的。 省委的指示通过省高院快速传达下来，周正荣接到宋志明的电话后，马上紧锣密鼓地着手推进专案审判工作。 这下子专案组就更加忙碌起来，赵宇哲带着孟肖海几乎天天在外面跑着各种送达手续，晚上回去后还得参与文书制作工作。 与此同时，省公安厅的调查组也秘密进驻东海市。 有了王亚利提供的线索，通过高科技手段，调查组用了三天就锁定了王亚利看到的那名身穿服务员制服人影的真实身份。 和吕天云猜测的丝毫不差，这人还真是市检察院专案组的。 后续的事情怎么处理就不是赵宇哲所能得知的了，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临近春节前夕，徐运一案终于迎来了庭审。 这次的庭审规格极高，虽说是公开审理，可也绝对不是普通百姓能随便参与的。除了邀请部分省级和全国人大、政协代表外，主流媒体更是纷纷主动把电话打到了东海市中院宣传处。 这可就把李建国忙坏了，平日里这些国字头媒体们根本就不是李建国能接触到的，现在可好，一股脑的纷纷打来电话表示想参加庭审，并要求拍摄甚至同步直播。 这么大的事情李建国说了可不算，他马上请示报告院党组。周正荣看到来电名单也犯了愁，全是国字头的喉舌大佬，要么全同意，要么全部否决，任何一家也得罪不起啊！ “周院，咱们要不和市委宣传部请示下？”李建国给周正荣出了个主意，发挥他一贯的本领踢起了皮球。 周正荣翻了个白眼没说话。 就在周院长陷入两难之际时，赵宇哲也接到了班宏瑞的电话。 “小赵，藏得够深啊，徐运的专案居然在你们那里。” 电话刚刚接通，班宏瑞的声音就笑呵呵地传了出来。 “班大哥，有保密条例的。” “我理解，理解，给你打电话不是怪罪你的意思。” 班宏瑞笑呵呵地说道：“小赵，你们马上要开庭了吧？我是想问问你，媒体方面你们确定了没？” 赵宇哲微微一惊，班宏瑞居然也对这件事情感兴趣？ “班哥，你们可是军媒啊！”赵宇哲满脸不解，按理说班宏瑞根本就不需要做这种新闻。 “不是我，是我的一个朋友。” 班宏瑞笑着说道：“华天媒体你应该有所耳闻吧，咱们华夏最大的民间媒体。” 赵宇哲这次懂了。 就说嘛，官方媒介早就开始和东海中院的宣传部门接触了，如果是官媒，哪用绕这么大的圈子。 “小赵，你之前在你们单位宣传口工作，也取得了很高的成绩。另外我听说，你和你们一把的关系不错。” 赵宇哲明白了，班宏瑞给自己打电话，这是想通过自己“走后门”啊！ 只不过，他是不是也太高看自己了？ 第128章 别搁这儿当显眼包 要知道这件事情就连周正荣都非常头痛，哪怕是院党组定下来，最终也要送交省高院，甚至都需要省委做最后的定夺。 现在班宏瑞因为这件事情找上门，赵宇哲一时间还真不好说。 “小赵，我想你可能误会了。”见赵宇哲不说话，班宏瑞笑着说道：“我知道这件事情不是你能说了算的，只是想通过你了解一下现在的具体情况，这个应该不算违纪吧？” 赵宇哲急忙点头，“那肯定不算，一来没有牵扯到案件的细节信息，二来媒体对我们本身也能起到监督促进作用。” “嗯，其实如果都清一色的官媒，影响反而不太好。” “你也在宣传部门工作过，我们应该允许有其他的声音。” 赵宇哲心中一动，可能这才是班宏瑞找自己的真正目的。他就是想通过自己的口，向院里表达出这个意思啊！ 而且人家班宏瑞说的确实没错，清一色的官媒不见得就好。 如果考虑民间媒体的话，这个赛道的华天媒体肯定有着巨大的优势，这样一来班宏瑞的目的不也达到了。 “班大哥，您说得对。”赵宇哲深吸口气缓缓点头，“我们确实应该保证媒介的多元化，这样才能体现公平。如果都是官媒，影响也不见得就好，您真的是提醒我们了。” “小赵，可不要给我戴高帽哈。”班宏瑞哈哈大笑道：“我也就是给你们提个建议，具体如何抉择肯定还需要你们领导班子商议。再说了，这件事情也不是你们说了能算的。” 班宏瑞什么场面没见过，涉及到一个原省部级领导的专案，那是需要层层请示的。哪怕是请媒体这样的所谓“小事”，也不是东海中院一家能说了算的。 “班大哥，该谢还是得谢的。等我有空到了燕京，一定专程请您喝酒。” “哈哈，好，那咱们下次燕京见。” 挂断电话后赵宇哲沉思片刻，也想不到该怎么和院里提这件事情。 毕竟自己现在已经离开了宣传部门。 想到这儿赵宇哲灵机一动，摸出手机打给了闻瑶。 “哎呀，咱们的赵法官终于想起老同事啦？” 电话刚刚接通，闻瑶就打趣起来。 “瑶姐，少来，有正事儿。” 赵宇哲摸了摸鼻子，“最近是不有很多媒体联系你们了？” “对啊！”闻瑶不明所以，开始叭叭起来，“我给你讲哈，来头一个比一个大，很多都是国字头、中字头的。” “省一级的都得排队往后站，别管是咱们岭东省还是陆北省的官媒，也都致电想参加庭审。” “就没有一家民间媒体么？”赵宇哲微微蹙眉，他们不主动，自己想使劲儿也使不上啊！ “你不说我还真的忘了。” 闻瑶笑道：“怎么没有，以华天媒体为首的大体量做全国新闻资讯的数家媒体也和咱们联系过。” “可看李处的那个意思，根本就没有考虑。” 这倒是符合赵宇哲对李建国的了解，这个人官本位思想极其严重，现在更是体验的淋漓致尽。 “小赵，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了？” 赵宇哲苦笑一声，“毕竟我是从宣传部门出来的，怎么可能不关心你们的工作。” “如果做好了，大家脸上都有光，我也为你们高兴。” “可如果出什么纰漏，咱们一荣俱荣可也一损俱损。” “是啊，李处最近因为这个事情愁的头发都白了。” 闻瑶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对了，他现在还在周院办公室。” 赵宇哲心中一动，这可是个机会。 “瑶姐，先不说了，我有点事情着急处理一下…” 挂断电话后赵宇哲果断起身向三楼周正荣的办公室走去，一来班宏瑞第一次和自己开口，这个忙不能不帮。 二来，班宏瑞提醒的很及时，也很正确。 如果只有官媒，没有一家民间媒体出席过几天的庭审活动，也并不是什么好事儿。 “进来。” 果然，赵宇哲刚刚推门而入，就看到李建国正坐在周正荣的对面抽烟。 看到赵宇哲进来后，李建国含笑对他点了点头。 “李处您也在。” 赵宇哲马上打招呼，然后才走到周正荣面前。 “周院，这是我们刚刚拟好的庭审提纲，您看一下。” 周正荣自赵宇哲手中接过厚厚的文件，放到了桌子上。 这么厚的提纲，一时间也看不完，周正荣自然不着急。 再说了，这可是重中之重的工作，周正荣打算等没人的时候好好研究，查漏补缺，争取把庭审工作做到完美。 “你还有事儿么？” 见赵宇哲杵在那里并没有离开，周正荣狐疑地扫了他一眼。 有点儿反常啊，这小子平日里比猴都精。 眼瞅着自己和李建国谈事儿，居然没有主动离开？ “没有没有，就是感觉李处脸色不太好。” 赵宇哲笑着摆了摆手，“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得，听到这话周正荣就明白赵宇哲想干什么了。就以他和李建国的关系，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地关心李建国的近况。 周正荣能想明白这一点，可李建国李处想不明白啊！ 听到赵宇哲的话，李建国的眼睛反而亮了。 这小子之前在宣传处工作时，就是部门里的一块儿宝。 不管是什么麻烦事儿，到他那里都能解决的明明白白。 搞不好这家伙就能给自己灵感，解决现在的麻烦。 “小赵，我愁啊！” 李建国就像遇见了知心朋友，拉起赵宇哲的手便开始诉苦，没一会儿就把苦水给赵宇哲倒了个干干净净。 “你年轻，头脑好使，之前可是咱们处的主力。” 李建国期期艾艾地看着赵宇哲，“小赵，如果是你这件事情怎么处理？” 周正荣的目光也似笑非笑地瞥向了赵宇哲。 倒是想看看，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李处，这么大的事儿我怎么敢随便断言？” 赵宇哲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你越让我说，我偏偏不说。 要是自己马上表态，那不显得自己目的性太强了。 “不敢断言就下去吧，别搁这儿当显眼包。” 让赵宇哲万万没想到的是，李建国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被周正荣直接打断了。 赵宇哲转头看向周正荣，周大院长正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 得，这下子赵宇哲就明白了，自己那点儿小把戏能骗过李建国，可根本就瞒不住人家周院长啊… 第129章 许书记也要来 赵宇哲闹了个大红脸，这下子丢人丢到姥姥家了。被周正荣看穿了自己的小心思，不好的印象肯定是给人家留下了。 非但如此，还不能继续往下说，所有的话都得憋回肚子里。 “行了，知道你小子鬼精灵，有啥想法就赶紧说，我和老李都正愁着这个事儿呢。”周正荣摆了摆手，目光直视赵宇哲，“你要是能给出个好主意，也算是又立了一功。” 李建国连连点头，之前赵宇哲主动在宣传片上加入了整个宣传处，这件事情他到现在还记在心里。 要是赵宇哲真能解决这个麻烦，说啥自己也得表示表示。 到了最后的论功行赏阶段，可得好好给小赵说几句话啊！ 赵宇哲挠了挠头，他知道这是周正荣给自己台阶下。要是再把握不住这个机会，那就是真傻了。 “周院，李处，其实我感觉这个事情并不难办。” 赵宇哲早有准备，没打好腹稿他也不敢冒冒失失上来找周正荣，所以此刻一开口，直接就是点到了痛脚。 “现在无非是各个国家级媒体和部分省级媒体想参加咱们的庭审，可咱们这边名额也有限，不可能全部照顾到。照顾不到的就容易伤了面子，所以诸位领导才头疼。” “但是这最终的决定权也不在咱们手里呀，那是得省高院乃至是最高院和省委点头的。” 听到赵宇哲的话，周正荣微微蹙了蹙眉。 如果赵宇哲所谓的办法也是踢皮球，把问题全部打包丢给上面，那自己就真的多嘴让他发表意见了。 可好在，赵宇哲并没有让周正荣失望。 “当然了，咱们也不能把这个工作全盘扔给省院，一来省院没有那么大的精力，二来人家也不会当这个坏人。” 李建国脸色微微泛红，刚刚他这个提议此刻经赵宇哲的嘴说出来，简直就是在抽他的嘴巴子。 可即使如此李建国也得忍，毕竟之前自己提议的时候赵宇哲也不在，你不能说人家是故意针对你的。 “所以我的意见是，我们可以初步拿出一个方案和省院汇报。”赵宇哲微微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比如我们最终确定共邀请三十家媒体参加庭审，先把数量给控制住了。” “另外，为了照顾到方方面面，也为了体现我们的公平性，我们可以按照一定的比例，划分给各个性质的媒体。” “比如这三十家媒体，其中有二十家给到国家级媒体。” “剩下的十家，拿出六家给到省级媒体。” “如果我没猜错，肯定也会有民间媒体联系咱们。” “这方面也不能丢，民间媒体虽说不是主流官方媒体。” “可有几家在全国范围内的影响力也非常大。” “咱们既然做，那就一定要做到一视同仁。” 赵宇哲用力地挥了挥胳膊，“只有我们真正地做到公平、公正、公开，那才能堵住各方的嘴。” 李建国的眼睛已经亮了起来，看向赵宇哲的双眸闪烁起了小星星。 还真是失去了才知道之前的拥有是何等的幸福，自己当初怎么就轻易的把这个宝贝让了出去呢？ 周正荣脸色虽说没变，可眼睛里闪烁着的火花也证明了一切。 赵宇哲提出来的这个解决方案当真不错，东海中院这么一搞，哪怕是那些没有被选上的媒体也不会有怨言了。 毕竟人家足够的公平，就算挑理你也挑不到人家头上啊！ “咱们画出框架，上面不就好做最终的确认嘛。”赵宇哲笑着说道：“这样一来大家都高兴，问题不就解决了？” 周正荣嗤笑一声，这个小滑头脑子转得还真不是一般的快。 让自己和李建国头疼不已的难题，到他这里轻描淡写地就解决了。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真的是个人才。 只不过，周正荣也微微有些困扰。 看赵宇哲刚刚那个吞吞吐吐的样子，明显有自己的私心。 可听到现在，周正荣也没发现哪里不对。 等等，民间媒体！ 周正荣灵光乍现，难不成问题出在这儿？ “关于民间媒体，你有没有什么推荐的？” 周正荣深深看了赵宇哲一眼，可问出的话让赵宇哲心中一惊，还是瞒不了周正荣啊！ “没有，具体选哪家我可不敢参和。” 赵宇哲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开什么玩笑，别说周正荣已经察觉到了异样，就算没察觉到自己的心思，他也不会开这个口。 首先有一点必须明确。 那就是赵宇哲上来提这个事情，并且给出了刚刚的方案，百分之九十是出于工作考虑。 所以他是绝对不可能提任何一家民间媒体的名字！ 见赵宇哲态度坚决，周正荣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要是赵宇哲真敢胡乱开口，这个方案用不用还真得考虑。 “周院，小赵的这个办法真的好啊！” 李建国兴奋至极，双眼还在冒着星星。 解决了，困扰自己好几天的问题此刻终于妥善解决了。 “嗯，马马虎虎吧。”周正荣摆了摆手看向赵宇哲，“没事儿的话就下去吧。” 赵宇哲急忙点头，和李建国打了个招呼就麻利开溜。 直到回了办公室，赵宇哲才松了口气。 可不管怎么说，这个让人头疼的问题算是得以解决了。 既帮助院里了却了一件烦心事，又间接帮到了班宏瑞。 周正荣的动作很快，当晚就按照赵宇哲的提议向上面汇报。 同样，省高院也批得很痛快。 “正荣同志，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你们的庭审工作准备得怎么样了？” 聊完这件事情后，宋志明关心起了庭审工作。 什么媒体等等都是小事儿，对于东海中院来说，保障庭审顺利进行，不出任何差错才是头等大事！ “宋院，一切都准备妥当。” 周正荣深吸口气，此刻他的心也是悬着的。 “准备妥当就好。” 宋志明沉寂片刻，忽然说道：“庭审那天许书记也会看。” 周正荣浑身一颤。 新任省委书记，许国华也要来么？ 第130章 老赵的打算 这一点倒是周正荣想多了，许国华是一直在关心这件事情，可也绝对不会亲自来到庭审现场，那样一来的话影响可太大了。 现如今的法院系统，庭审录像是可以直接传输画面的。 宋志明要求庭审时东海市中院开通录像直播功能，传输到岭东省高级人民法院的视频会议室。到时候许国华和部分省委领导将会在岭东省高院的视频会议室同步收看东海中院的庭审。 听到宋院的解释，周正荣松了口气，可同时又隐隐有些失落。如果许书记真的来，可能这是自己唯一一次接触他的机会。 体制内没人不想进步，周正荣也是一样的。 就像那句，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要是周正荣真不想进步，怕是也买个天文望远镜回家去阳台上数星星去了，何必披星戴月不分黑白地忙前忙后？ 这年头，别说什么一心一意为人民服务是公务员的宗旨。 能给百姓办些实事，钻营一些百姓们都得手舞足蹈。甚至说的再难听点，只要你干事，贪一些群众们都能接受。 怕的就是那种占着位置不干人事的，整天还搜刮民脂民膏的。 周正荣相比大多数体制内官员，已经是清流中的清流了。可这也不能阻止人家有一颗想进步的心。 本来宋志明刚刚说的那句话，让周正荣内心充满了干劲儿。 可最后得知人家只是在省高院的视频会议室观看，甚至可能都看不完全程，说不失落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挂断电话后，周正荣的心态也是慢慢调整了过来。 许书记不来又如何？ 自己是审判长，当天的庭审也是要出庭主持庭审节奏的。 不管许书记来不来，只要观看庭审就能看到自己。 想到这儿周正荣深吸口气，内心给自己疯狂打气。 整个岭东省有多少副厅级干部，能入省委书记眼的又有几个。 自己难得遇见这么一次机会，如果把握住了，那就比别人快了一步，可不能自怨自艾。 周正荣越想越心潮澎湃，手里的庭审提纲都看不进去了… 临近庭审，各项准备工作都已经完成，专案组也从酒店退了出来，所以下班后赵宇哲规规矩矩地回家。 刚刚打开房门，就发现老赵正在厨房里忙活着。 “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赵宇哲大吃一惊，老赵虽说谈不上日理万机，可也忙得很。 亲自下厨这种事，也就是十八岁生日的时候经历过。 这不时不节的，老赵玩的是哪一出？ “你先洗手去，我还有一个菜，待会儿咱们边吃边聊。” 赵海川一边颠勺一边回头朝赵宇哲喊了一声儿，不到五分钟，老赵就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葱烧海参走了出来。 “老赵，你是有什么事情打算求我？” 见赵海川拧开飞天，赵宇哲满腹狐疑，很是小心谨慎地盯着他，生怕他开口和自己提什么要求。 赵海川翻了个白眼儿，这是亲儿子说出来的话？ “不是，你这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赵宇哲摆了摆手，“你先说，到底有什么事儿？” “不然这顿饭我是真的吃不下去。” 得，赵海川端起酒盅一饮而尽，看着赵宇哲直接开口。 “公司我卖出去了。” 赵宇哲先是一怔，随即大惊失色。虽说之前赵海川和赵宇哲谈过一次，可他以为老赵只是说着玩的。 再有，海川地产那么大的家业，一时间找谁收购去？ “说来也巧，你们把富龙集团打倒了，东海市的营商环境一下子就上来了，不少大型企业也愿意来东海投资了。” 赵海川笑呵呵的说道：“这个事情还真的是拖了你们的福，不然海川集团只能贱卖。现在好了，一切也算是有因有果，我也能真正的退休了。” “老赵，你没有开玩笑吧？”赵宇哲站起身伸出手摸了摸赵海川的额头，也不发烫啊，怎么就说胡话了。 “你忘记我之前和你说过的话了？” 赵海川不满地瞪了赵宇哲一眼，“合着你当我说着玩儿呢，完全不把你的前途和未来当回事？” “爸，真卖了？”赵宇哲瞠目结舌。 这声爸，差点让老赵泪洒当场。 多少年没听这小子喊过自己爸了。 “真卖了。”老赵忍着眼泪点了点头。 “这么说我做不成富二代了呗？” 赵宇哲耸了耸肩，这下子可惨了。 之前工作干不好还能回家继承家族企业，现在可好，空有一堆钱没有事业难不成当包租公？ “这叫啥话，公司关了又不是钱被抢了。” 赵海川满脸黑线，每次和赵宇哲交流，都能被这个逆子气个半死。 自己得走，赶紧走，出去环游世界去。 带着嫩模环游世界去。 眼不见心不烦，离逆子远远的。 “说正经的，老赵，心疼不？” 赵宇哲双目灼灼看着赵海川，神情颇为严肃。 别看他嘴上打趣赵海川，可心里也是很感动的。 除了亲生父母能为子女做到这一步，再也没有其他人能做到如此的付出了。 所以赵宇哲心里也是真的感动。 “说不心疼那是骗鬼的。”赵海川摆了摆手，倒满酒盅再次一饮而尽，然后吧唧吧唧嘴再次开口。 “可为了你，这些就都不重要了。” 此刻的赵海川哪里还有丝毫叱咤商界大佬的架势，活脱脱的一副慈父形象。 “虽说不知道未来你能走多远，可当父亲的，一直都信你。” “再说了这些年我也真的累了，干不动了，地产行业的前景也不乐观，这个时候抽身离去是最明智的选择。” “那以后你打算干什么，真就退休颐养天年了？” 赵宇哲知道赵海川忙碌一辈子根本闲不住，虽说不缺钱，可如果就让赵海川窝在家里，对他来说更是一种折磨。 “颐养天年谈不上。” 赵海川摆了摆手，双目渐渐有些迷离，“这些年钱是赚了不少，可你也知道地产行业吸的都是百姓的血汗钱。” “这人年纪大了，就担心遭报应。” “之前不信鬼神那一套，现在多多少少反而有种恐惧。” “你说得对，人这一辈子有个几百万就足够花了。” “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 “所以我打算用余生做做公益。” “当然，不是捐赠给希望工程和红十字会，我要自己做…” 第131章 小赵你惹大麻烦了【五更】 老赵人精一样的人物，怎么可能不知道把钱丢给希望工程和红会就等于是资助某些贪腐分子买跑车和包包。 就算想做公益，也绝对不能这么做，必须得亲力亲为才行！ “老赵，你现在的觉悟是这个。”赵宇哲朝赵海川竖起大拇指，“就冲你这份心胸，我要是这辈子不混个县长书记当当，都对不起你为我的付出。” “你少来。”赵海川醉眼惺忪，半瓶飞天下肚人已经摇摇晃晃起来。看到他这副样子，赵宇哲心里不由一紧。 老赵真的成了老赵，岁月不饶人，半瓶酒就晕了。 再也不是那个拿着分酒壶能喝到第三场的老赵了。 一夜无话，赵宇哲把赵海川抬到自己的卧室，自己独自在沙发上凑合了一晚。第二天微微亮，房间内便已不见赵海川的身影。 看着书桌上爷俩儿的合影，赵宇哲心潮久久不能自已… 今天的李建国风光到了极点，原因无他，一早他就接到了仲央政法委新闻办的电话，通知他明天到京领奖。 李处长感觉自己浑身轻飘飘的，整个人就像踩在云端上似的。 就连路边的野草野花，在此刻李处的眼里都仿佛有了生命。 不是冲他打招呼，就是冲他微笑，整个世界都变得美好了。 “你好，是东海市中院的赵宇哲吧？” 赵宇哲刚到单位，便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燕京座机号码。 “哪位？” “我是仲央政法委新闻办的…”还不待电话那端的女声说完，赵宇哲就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这年头骗子都不长心么，谁也敢冒充。” 赵宇哲喃喃自语一声，那个电话再次打了进来，赵宇哲秒挂，随手还把号码拖进了黑名单。 这可把身在燕京的于瑶给气坏了！ 作为仲央政法委新闻办办公室的副主任，不管给谁电话，哪个不是客客气气的。 就算是政法委的领导们，也是和颜悦色，哪里像赵宇哲这样。 本来还对这个才华横溢的小弟弟充满了好奇，这下子所有的好感顿时全无，暴怒的于副主任在发现自己被拉黑后险些骂人… 足足十几分钟，于副主任饱满的胸脯才得以平息。 她再次拿起电话，给李建国打了过去。这两人是一个单位的，自己联系不到赵宇哲，只能通过李建国想想办法。 “于主任，是还有什么事情交代吗？” 电话刚刚接通，李建国那谄媚的声音便马上传来，于瑶黑着脸，冷冰冰地说道：“不知道李处能联系到赵宇哲么？” 李建国微微一怔，刚刚于瑶不是和自己要走了赵宇哲的电话。 “是这样的，有一个个人奖项需要颁发给他。我刚刚给他打了电话，他把我拉黑了。” 李建国吞了口口水，感觉自己血压一下子飙升了。 开什么玩笑，赵宇哲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竟然拉黑仲央政法委的电话？ “我，我能联系到他。” 李建国结结巴巴道：“那个，于主任，赵宇哲现在不在我们宣传处了，他调到了刑一庭，如今在专案组工作。” “可能，可能是有什么重要的会议不能接电话吧。” 这些日子李建国和赵宇哲的关系已经缓和了不少，人家数次危难之间帮你，做人得有良心对不对？ 再说了，于瑶的来头可大得很，根本得罪不起。 真要是结了仇，那不等于让东海中院在于副主任那边挂了号，以后麻烦可大了去了。 所以听到于瑶的话，李建国第一时间为赵宇哲说起了情。 “嗯，那就麻烦李处通知一下他，明天一起来新闻办找我参加颁奖典礼。” 于瑶的声音不疾不徐，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李建国刚刚答应了一声，人家那边就直接挂断了。 “乖乖，坏事了，这个小祖宗又惹麻烦了。” 李建国急得团团转，再也没有了刚刚的好心情。 虽说赵宇哲有些本事，可也真的是个惹祸精啊！ 这一不小心，就差点又把天给捅了个窟窿… 李建国给赵宇哲打电话，发现他在忙线中。等不及的李处长只能亲自动身，到刑一庭去找赵宇哲。 起码得给人家回个电话道个歉啊，这叫啥事儿？ “赵宇哲，接到通知没？”这边赵宇哲正在接苏小芮的电话，“你今天几点能到燕京。” “什么通知，另外我去燕京干啥？” 赵宇哲被苏小芮给问懵了，待苏小芮解释清楚后，赵宇哲感觉自己的心都在突突。 不会吧，刚刚那个电话真的是仲央政法委新闻办的？ “你人呢，怎么不说话？” 苏小芮狐疑道：“奇怪了哈，按理说早就该通知你们的。” “明天就是颁奖典礼了，再不通知时间上根本来不及。” 赵宇哲苦笑一声，只能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对苏小芮讲一遍。 听完赵宇哲的解释，电话另一端的苏小芮捧腹大笑！ “赵宇哲啊赵宇哲，你这次真的玩大了。”苏小芮笑得前俯后仰，“我给你讲，于姐可是非常记仇的。” “别看她平常大大咧咧，可毕竟是女人。” “这女人哪儿都不小，就心眼儿小。” 赵宇哲一阵头大，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 “听你这个话，应该和那个什么于姐很熟？” 赵宇哲心思活泛起来，能不能让苏小芮给活动活动。 宁得罪小人，也莫得罪女人，赵宇哲可是深有体会的。 “熟不熟的干你什么事？”电话另一端的苏小芮得意地皱起了小鼻子，“反正你就自求多福吧。” “得，惹不起我还躲不起。” 赵宇哲破罐子破摔，“我就当不知道这个事儿，不去就是了，反正专案后天就要开庭，我还担心自己回不来呢。” “别，你可不能不来。” 听到赵宇哲的话苏小芮马上败下阵，“你别管了，这个事情我给你解决。” 果然，爱情世界里卑微的永远是主动的那个。 和身份无关。 和性别更无关。 谁先主动谁就输了。 当然，赵宇哲并不是因此才这么说的。 事实上他就是这么想的，也真的打算这么做。 就在此时，李建国火急火燎地来到赵宇哲的办公室，“小赵，你，你惹大麻烦了啊…” 第132章 这个显眼包脸真大【六更】 “反正这个事情，我建议你还是主动给人家于主任先打个电话，有什么误会赶紧说开了，这样对咱们大家都好。” 听赵宇哲说已经知道了这个事情，李建国苦口婆心劝到。 “我明白，李处您放心，我这就给她打电话。”赵宇哲安抚了李建国几句，人家都让李建国代为转达了，自己也不能装不知道。既然肯定得去燕京一趟，那就必须缓和下关系。 “好，我现在订票，咱俩直飞燕京。”李建国忙着去张罗了，赵宇哲沉思片刻，只能拖出被拉黑的号码重拨过去。 可让赵宇哲没想到的是，自己打过去以后反而成了空号。 赵宇哲不知道固话能不能拉黑人，可有一点是绝对的。 那就是苏小芮说的没错，这个于瑶确确实实是个记仇的女人，而且还不是一般的记仇，当下就要报复回来… “哦？小赵也去？” 李建国去找周正荣请假，另外机票也得院里出钱买呀，毕竟是给单位赢得荣誉的，怎么可能花自己的钱。 “对，人家说有个什么奖要单独给小赵颁发，特意叮嘱我让小赵一起去。”李建国急忙解释道：“明天颁奖典礼结束后我们就回来了，肯定不会耽误后天的庭审工作。” 周正荣微微颔首，“行，那你们两个注意安全。”停顿片刻后周院长忽然叮嘱道：“老李，到了燕京以后要盯着小赵，年轻人火气盛，可别惹出什么麻烦。” 李建国连忙点头，可心里早就苦的滴水。对于那种神级惹祸精，想惹祸还需要到燕京么？现在人没到，就已经把人家新闻办副主任给得罪了。 赵宇哲没想到李建国的动作如此之快，中午就拖着自己到了机场。当然，临行前赵宇哲也主动和祝国荣打了招呼。 毕竟是人家部门的兵，哪怕离开一天也得知会一声儿… 苏部长早就拿到了赵宇哲的所有资料，其详尽程度甚至要比赵宇哲对自己的了解都更加详细。 总体来说，对于赵宇哲这个人苏国祥还是满意的。 可满意归满意，并不代表苏副部长就能同意把自己的贴心小棉袄嫁给他。一码归一码，如今的赵宇哲还远远不配。 再说了不管是自家闺女还是赵宇哲，年纪都还小，根本就不着急考虑所谓的婚姻大事儿。 只要这个赵宇哲不是骗子，不会让漏风小棉袄伤心，不存在骗财骗色骗工作，就眼下而言苏副部长都是能够接受的。 “爸，今晚我不回家吃饭了哈。” 刚刚散会的苏副部长收到了女儿发来的微信，再一想明天政法委那边要颁奖，苏部长就知道苏小芮打的什么鬼主意了。 “嗯，晚上9点之前必须到家。” “哎呀，人家都这么大了，怎么还有门禁？”电话另一端的苏小芮马上不干了。 “你要是9点前回不来，我现在就让政法委新闻办的人组织明天参加颁奖典礼的人开个大会。” 得，一听老苏这个话，小苏同学就知道一切尽在老头掌握之中，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自己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 “小赵，你说政法委那边给咱们安排住宿没？” 刚刚落地李建国就开始叭叭起来，赵宇哲脸上笑着，心里怼了起来，来到燕京还把自己当个干部？ 开什么玩笑，人家怎么可能给你安排食宿，做梦呢。 “李处，于主任不是说明早让我们去报道么，那今晚肯定是没有安排了。” “可惜，我还想着能见一见仲政委的领导们呢。” 看着李建国满脸惋惜的样子，赵宇哲哭笑不得，李处是真的拎不清，简直啥事儿都敢想。 “赵宇哲，这里！” 二人刚刚走出候机厅，便看到苏小芮站在人群中朝赵宇哲挥手，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 “小赵，这位是？” 李建国有些懵，这位年轻貌美的女子让人眼前一亮，身上的气质更是令人赞叹不已。 “李处，给您介绍下，这是我的大学同学苏小芮。” “目前在华夏军号担任编辑一职。” “小芮，这位是我的领导，李建国李处长。” “之前可我是的顶头大上司。” 乖乖，华夏军号的？ 听到赵宇哲的介绍，李建国一下子精神了。 他本身就是东海市中院宣传处的处长，怎么可能不清楚华夏军号是什么级别的存在。 “李处，久仰大名，多谢您之前对赵宇哲照顾有加。” 苏小芮主动朝李建国伸出自己洁白的小手，李建国连忙握住轻轻晃了晃，然后马上松开。 “苏、苏主任客气了，赵宇哲可是我们处的主力军。” 一时间李建国都不怎么该怎么称呼苏小芮，想了半天就用了主任这么个词儿。 反正主任没有行政级别。 最小的主任有连科员都不是的，最大的主任那是正国级领导。 遇到这种不熟悉的情况，模棱两可的称呼是最实用的。 这也是体制内基层干部惯用的小手段，李建国最会这些。 “李处远道而来，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在苏小芮看来，李建国肯定知道自己只是客套一下。 人家二人是同学，又是年轻人，肯定要单独聚聚。可谁知李建国不按常理出牌，马上点头应承下来。 “好啊苏主任，您选地方，晚上我安排。” 这下子就连赵宇哲都差些没忍住笑出声儿，苏小芮幽怨的瞪了赵宇哲一眼，赵宇哲捂着嘴别过头装没看见。 本来苏小芮订了一家西餐厅，打算趁着难得的机会和赵宇哲来一次浪漫的烛光晚餐。 可多了李建国这么个显眼包，苏小芮只能临时更改地方，把宴请之地换成了燕京市委招待所。 像苏小芮这样的世家千金，燕京市委招待所平日压根瞧不上。 可对于李建国来说，那就如同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一顿拍照，一顿定位，一顿朋友圈… 好在晚饭没喝酒，不到8点饭局就结束了。 “李处，楼上安排了房间，你们今晚就在这里休息吧。” “麻烦苏主任了，这，这怎么好意思。” 把李建国送到电梯口，苏小芮才借口有事把赵宇哲拉到门口，一到门口苏大小姐就数落起来。 “这个显眼包脸咋这么大…” 第133章 见于瑶【七更】 赵宇哲哭笑不得，之前和她聊过李建国的为人，苏小芮还不信，这次让苏大小姐切身感受一次，怕是就知道什么是人间疾苦。 “不说他了，走，咱们抓紧时间，我带你去见个人。” 苏小芮火急火燎地拉着赵宇哲上了车，一边开车还一边看时间，倒不是说老苏给定的9点门禁，出都出来了她才不在乎。关键是担心待会儿错过时间，能不能把于副主任给堵住… “你带我去见她？”听到苏小芮的话，赵宇哲脸上满是黑线。倒不是说别的，关键想想对方是个小心眼儿，赵宇哲就有些害怕。 “没事儿，于姐人其实不错，有我在她吃不了你的。” 苏小芮一边熟练地打着方向盘，一边摆了摆手示意他别紧张。 既来之则安之，苏小芮都这么说了，赵宇哲只能乖乖听从人家的安排。再说了，他也确实想和那位于副主任缓和一下关系。 明天就是颁奖典礼，要是出点什么乱子可就不好了。 赵宇哲不是傻子，苏小芮都这么给自己铺桥搭线了，如果自己还不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那才是真的对不起人家。 车子大约行驶了二十分钟，便拐进了一个古香古色的院子。赵宇哲看到门口挂着什么国家戏剧文化交流中心的牌子，心中正狐疑苏小芮怎么带自己来戏院了。 “于姐喜欢这个，几乎每天都会过来学习听曲儿。”见赵宇哲颇为疑惑，苏小芮一边停车一边对赵宇哲解释道：“时间刚刚好，8点半演出结束，正好咱们能堵住她。” 倒不是说于瑶天天来这里，这个消息还是苏小芮今天费劲心思多方打探出来的。只要是赵宇哲的事情，苏小芮要比任何人都更为上心。 “辛苦你了。”看着近在咫尺的俏脸，赵宇哲感觉自己心里暖暖的。 从记事起他就没怎么体会过什么是母爱。 好不容易熬到大学谈了个女朋友，更是把他伤得体无完肤。 现在面对苏小芮细腻温暖的示好，赵宇哲是真的感动。 “你看，出来了，就是那个高个子！” 就在赵宇哲胡思乱想之际，苏小芮忽然激动的双眼放光。 顺着她的手指，赵宇哲果然看到一道靓丽的身影。 看样子于瑶不过三十出头，可身高足足有一米七五左右的样子，瓜子脸大眼睛，天使的容颜魔鬼的身材… “走，咱们装着偶遇的样子就行。” 苏小芮已经拉开了车门，拖着赵宇哲的胳膊兴匆匆地朝于瑶走了过去。 “于姐，好久不见你啦！” 骤然见到苏小芮，于瑶也是吓了一大跳。 什么情况，之前怎么不知道苏部长家的丫头也好这一口？ 戏剧这东西，从小喜欢那是真的喜欢。 不喜欢就很难喜欢上，这东西是很吃天赋的。 等等，他旁边这个男的是谁？ “小芮，你怎么今天也跑到这儿了？”于瑶一边和苏小芮寒暄着，一边大大方方地打量着赵宇哲。 嗯，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就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孩子。 毕竟眼生得很。 “嘻嘻，陪我大学同学来听这个的，他也喜欢这一口。” 虽说是大学同学，可看苏小芮那个样子根本都不用细猜。 都是女人，苏小芮眼里的小星星怎么能瞒过于瑶。 “你好，我叫于瑶，你喊我一声于姐就行。” 既然是苏小芮的朋友，别管二人是什么关系，看在苏小芮的面子上于瑶自然很是客气，主动来了个自报家门。 可这下赵宇哲就有些为难了！ 人家于瑶上午给自己打电话，那就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再说了，之前苏小芮都说了，女人都是小心眼儿。 于瑶还专门拉黑了自己，那怎么可能不记得自己？ 见场面一时间陷入了尴尬的境地，苏小芮马上打破了沉默。 就在她正要开口时，赵宇哲忽然主动打断！ 苏小芮已经帮了自己够多了，不能什么事情都指望人家，真要是事事都依赖苏小芮，赵宇哲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您好于姐，我叫赵宇哲，来自东海市中院。” “你好小赵。” 于瑶微微一笑，片刻后似是想到了什么似的。 脸色唰的一下子就变了。 “你说你叫啥？” “从哪儿来的？” 不管是赵宇哲还是苏小芮，都能察觉到于瑶的态度瞬间变的极其暴躁。 哪怕是有苏小芮在，这一点也改变不了多少。 “我叫赵宇哲，从东海市中院来的。” 赵宇哲深吸口气，看着于瑶的眼睛重复了一遍。 “于姐，今天上午的事情真的很抱歉。” “我没想到您真的是仲央政法委的，还以为是诈骗电话。” “今天晚上也不是偶遇，是我让小芮带我来见您的。” 赵宇哲神情真诚，看着于瑶一字一顿道：“主要就是想和您道个歉，上午的事情对不起，是我的错。” “你说以为我是诈骗电话？” 于瑶气笑了，“我就那么像骗子？” 赵宇哲连忙摆手，“不是，我是真没想到您会给我打电话。” “像我这样的人，一辈子可能也接触不到仲央政法委。” “所以你就连电话都不听完？” 于瑶嗤笑一声，“合着还怪我呗？” 赵宇哲一阵头大，这次他是真的理解到为什么苏小芮之前会那么评价于瑶了。 当然了，站在人家的立场上去看，于主任也没有错。 换谁心平气和地去通知下属工作上的安排，却被下属当成了骗子，心里都不会痛快。 “于主任，关于上午的事情我再次和您道歉。” “对不起。” 赵宇哲弯腰对于瑶鞠了一躬，然后转身拉起苏小芮的胳膊。 “咱们走吧。” 此刻的赵宇哲神情坦然，该做的事情自己已经做了。 人家不原谅，自己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苏小芮都懵了，从赵宇哲主动站出来的那一刻起，苏小芮的脑回路就已经不够用了。 可有一点，苏小芮还是很清楚的。 赵宇哲仍旧是少年时的那个赵宇哲，丝毫没有被环境改变。 还是那样敢作敢当。 这才是自己喜欢的他。 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他！ 第134章 我就见一见 “于姐，你听我说哈。”眼瞅着场面陷入沉寂，苏小芮急忙发挥润滑剂的作用，开始缓和气氛。 欣赏归欣赏，可她也绝对不允许赵宇哲和于瑶的关系恶化了。 都是大院里长大的孩子，苏小芮很清楚于瑶的能量是何等之大，如果赵宇哲真的得罪了于瑶，以后怕是举步维艰了。更不要说赵宇哲也在政法系统，于瑶想给他找麻烦简直不要太容易。 “不用解释了。”于瑶摆了摆手打断苏小芮的话，“我已经听明白了，他把我当成骗子所以才有了之后那一系列的操作。” “这个事儿很简单，你们回去吧，我也要回家了。” 见于瑶的态度还不是很好，苏小芮着急了。 “于姐，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和赵宇哲计较了。”苏小芮似是撒娇般上前，轻轻摇晃着于瑶的胳膊。 “小芮，你俩可不仅仅只是同学关系这么简单吧？” 于瑶似笑非笑地打量着苏小芮，片刻后缓缓说道：“这样，你和我说实话，只是一个同学可不值得我卖他面子。” 苏小芮脸色通红，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看到她这个这个样子，于瑶轻轻叹了口气，片刻后她秀眉微蹙，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目光再次扫到了赵宇哲身上。 “如果我没记错，前段时间圈子里传的沸沸扬扬的白心月的前男友，就是你吧？”于瑶总算想起赵宇哲的名字为何如此熟悉了，原来前段时间她就已经听说过。 “是我。”赵宇哲微微颔首没有多言，事实如此也由不得他狡辩。见赵宇哲点头于瑶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这倒是把赵宇哲和苏小芮搞懵了。 怎么着，难不成于瑶和白心月不对付，所以听到这个消息才会如此？ “你知道白心月要嫁给谁么？” 于瑶俏皮地眨巴着眼睛，赵宇哲满脸黑线，他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从分手以后白心月的任何消息都和他没有关系。 倒是苏小芮，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白心月的未婚夫是我的前男友。”于瑶冷笑一声，“从这一点上来说咱们倒是算朋友。” 赵宇哲瞠目结舌，虽说不了解于瑶的身份背景，可人家年纪轻轻就能在仲政委新闻办身居要职，家世必然也不简单。 按理说同为世家子弟，哪怕白心月的未婚夫家族实力要比于瑶强，也绝对强不到哪里去，怎么可能… “你别多想，我们分手是我甩的他。” 于瑶摆了摆手笑道：“那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外面早就妻妾成群了，这样的男人要来干嘛。” 赵宇哲苦笑一声，倒是自己狭隘了。 虽说世家子弟的婚姻大事根本由不得他们自己做主，可也不证明每个人都必须无条件接受自己讨厌的男人。 就像于瑶，不合适接受不了就分手。 整个四九城又不是只有这么一家豪门，还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不成？ 不过，这倒是委屈了白心月了。 赵宇哲叹息一声，相处四年他还是了解白心月的脾气的，这种事情她又怎么可能忍的了。 “不过你倒是放心，白家那个丫头又不傻。” 于瑶自顾自说道：“只不过迫于目前白家的情况，她也没有更好的选择，这是她的命，谁也怪不得。” “不说这些了。” “之前的事情咱们一笔勾销，看在小芮的面子上我可以不计前嫌，不过你可得好好对小芮。” 赵宇哲急忙点头，管他于瑶说啥，能放下成见就是最好的。 “于姐，谢谢你。”听到于瑶的话苏小芮也开心起来，今天带赵宇哲过来见于瑶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行了，你们赶紧回去吧，我还有事。” “于主任，明天见。”赵宇哲的道别很正式，他和于瑶的关系可没好到能随随便便再喊人家于姐的地步。 “今天的事谢谢你了。” 两人刚刚上车，赵宇哲就主动对苏小芮致谢，苏小芮满脸不在乎，“你和我还客气呀。” 就在此时，苏部长的电话准时打了进来。 看到来电显示，苏小芮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赵宇哲也瞅到了来电是何人，颇为尴尬的转过了头。 “老苏，我已经在路上了。” 电话刚刚接通，还不待苏部长质问，苏小芮就急忙开口了。 “那个什么赵宇哲在你身边吧。” 苏小芮用余光瞥了赵宇哲一眼，蚊声“嗯”了下。 “明天参加完颁奖典礼，让他来找我一趟。” 听到老苏的话，苏小芮一脚刹车定在了路边。 赵宇哲也被吓了一跳，电话另一端这是说了什么话，能把苏小芮给惊成这样。 “爸，不合适吧？” 和赵宇哲一样，苏小芮也鲜少喊苏部长爸爸，平日里的口头禅也都是老苏同志。 可现在情况不同了。 苏副部长竟然要见赵宇哲，这怎么能行，别人不清楚她自己最了解，赵宇哲现在和自己都没有确定关系呢！ 这个时候老苏见赵宇哲，万一赵宇哲的牛脾气上来，说我和你家丫头根本屁事没有只是同学，那可就彻底糟了。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只是见他一面，又不是吃了他，你紧张什么？” 苏国祥冷哼一声，“他能拐我闺女，我见都见不得了？” “不是不是。”苏小芮急忙连连摆手，“爸，他明天参加完颁奖典礼马上就得赶回岭东。” “他们有个什么专案，后天一大早要开庭的。” 岭东，专案，开庭，这几个关键词串联到一起，苏国祥马上就懂了。 “倒是把这件事情忘记了。” 苏国祥位高权重，自然也清楚徐运的案子。 更知道赵宇哲现在确确实实在专案组。 “那行，等下次吧。” 听到苏副部长松了口，苏小芮的心也是重新落回到肚子里。 “那你抓紧时间回来，你妈已经问了两次了…” 挂断电话后，看着小脸煞白的苏小芮，赵宇哲疑惑道：“你爸刚刚说要见我？” “你和他讲什么了，为什么忽然要见我？” 苏小芮急忙摆手，“没有的事儿，你听错了。我送你回去，明天你还有正事儿呢。” 这个问题让苏小芮怎么解释，根本没法解释。 翌日清晨，不到6点李建国就敲开了赵宇哲的房门，“小赵，我已经查清楚路线了，咱们抓紧时间坐地铁出发…” 第135章 颁奖典礼 参加仲央政法委新闻办颁奖的单位一共有六家，一等奖一家，二等奖两家，三等奖三家，可领奖足足来了十几个人。 除了代表各自的单位外，还有像赵宇哲这样个人获奖的。 “两位先去大礼堂稍等，9点于主任将亲自为大家颁奖。”工作人员把赵宇哲和李建国二人带到了一个硕大无比的会议室，里面已经三三两两坐着不少人了，都是来自各地获奖的单位代表。 李建国坐在座位上不时整理衣领，已经开始紧张起来。这是他第一次参加规格如此高的会议，心潮澎湃至极，都快飞出来了。 赵宇哲就要好很多，主要是昨晚已经见过于瑶了。 现在他只想着尽快参加完颁奖典礼，早点赶回东海去。 明天专案就要开庭，还有太多的工作等着他。虽说专案组不是就他一个人，可赵宇哲也不想把自己的工作分担给其他人。 好不容易挨到了9点，于瑶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众人面前。 相比昨天的休闲打扮，今天的于副主任一身得体干练的黑色职业套裙，头发高高挽起，脸上妆容精致，让所有人眼前一亮。 “诸位，我代表仲央政法委新闻办欢迎各位的到来。”清脆的声音在主席台上缓缓响起，于瑶拿着稿子念了起来，十几分钟后便进入颁奖环节。 最高层事务繁多，于瑶也没空和大家打官腔废话，直截了当地步入主题。先是第三名，再是第二名，当读到第一名的时候，李建国颤抖着站起身，快步走向主席台。 “让我们把最热烈的掌声送给东海市中级人民法院。”待李建国上台后，于瑶似是有意无意的瞟了台下的赵宇哲一眼，然后为众人介绍起了东海市中院的参赛作品。 “这是一部很有教育意义和现实意义的纪录片，不管是立意选材还是拍摄和后期制作，都堪称是专业级。” 值得一提的是，于瑶对这部纪录片的评价非常高。 和赵宇哲的误会那是个人问题，单纯从工作角度而言，对于赵宇哲的才华她还是认可并颇为欣赏的。 “感谢领导的鼓励，谢谢各位同僚的祝贺，大家同喜同喜。” 站在主席台上、捧着证书的李建国脸上乐开了花，还得是赵宇哲这小子争气啊，这份国家级荣誉才能落到自己头上。 “下面颁发个人奖环节。” 李建国刚刚走下主席台，还没有回到座位，于瑶的声音便再次响起。 “获得最佳创意奖和最佳拍摄奖的，是来自东海中院的赵宇哲，大家掌声鼓励。” 台下的赵宇哲有些懵，没想到自己获得的不是单奖，而是一口气拿下两个最佳。 “小赵，快点，喊你上去领奖呐。” 刚刚走回来的李建国连忙推了赵宇哲一把，此刻的他羡慕至极，这可是个人奖，国家级的个人奖项啊！ 相比而言自己是代单位领的，证书和荣誉是属于东海中院全体的，不是他李建国个人的，都拿不回家。 可赵宇哲的这个奖项不一样，那可是完完全全属于他个人的。两个最佳那就是两份荣誉，个人的荣誉。 性质完全不同，所以李建国才羡慕嫉妒。 “谢谢于主任。”赵宇哲上台后对于瑶微微鞠了一躬，自她手里接过证书后正要转身，忽然发现于瑶朝自己眨了眨眼睛。 主席台上只有于副主任一个人，此刻赵宇哲正好站在于瑶面前，高高大大的身影把于副主任完全遮挡住了。 看到于瑶这个样子，赵宇哲反而有些懵。见赵宇哲眼神都不敢看自己，于瑶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 颁奖典礼结束后就是大合影环节，这也是李建国期待已久的。 证书不能带回家，可照片却能多洗几张，一张放在单位办公室，一张还能带回家，若干年后这些都是自己吹嘘的资本。 合影刚刚结束，工作人员就开始有序引导人员撤离。 最高层举办的各种活动，根本就不会有所谓的接待，尤其参会的多数是科处级干部，你让主办方怎么安排接待？ 整个仲央政法委，随随便便一个普通办事员行政级别都不低。 再说了，这么大个部门每天的工作排的满满当当，也根本没时间搞这些东西… “赵宇哲同志留步。” 会议结束后赵宇哲和李建国正要准备离去，一名仲政委的工作人员忽然来到赵宇哲身边轻声喊了一句。 “于主任想和你单独聊一聊。” 这话一出口，李建国的脸色就变了。 想想昨天发生的事情，李建国的心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原本以为刚刚没事儿，这个事情就算是过去了。 可谁能想到人家于瑶单独把赵宇哲给留了下来。 “李处，麻烦您稍等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赵宇哲倒是没有丝毫压力，昨晚都已经见过于瑶了，误会也已经解开。 虽说不知道于瑶找自己干什么，可肯定不会为难自己。 “行，那我等你，有事儿你…” 李建国吞吞吐吐的，本来想说有事你就给我打电话。 可转念一想，就算赵宇哲给自己打电话，那又能如何？ 这里可是燕京，自己能帮上什么忙。 只能盼着这小子自求多福吧。 于瑶的办公室并不大，可装饰的十分温馨，赵宇哲进来的时候于瑶正在一旁泡茶。 “于主任，赵宇哲同志来了。” 于瑶回头摆了摆手和工作人员道了声谢后，工作人员便快步退了出去。 “坐。” 于瑶随意招待着赵宇哲，把茶杯放在茶几上，“也不知道你爱喝什么，不过天这么冷，我就泡了红茶。” “您费心了于主任，什么茶都可以。” 赵宇哲欠了欠身子，脸上写满了问号，显然不明白于瑶忽然把自己叫到办公室，想和自己谈什么。 “你们这次的参赛作品很不错。” 于瑶在赵宇哲对面落座，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看向赵宇哲，“我想问问你为什么最后要把你们单位宣传处的人都加上？” “据我所知，这件事情原本和他们并没有关系。” 第136章 庭审开始 毕竟是一等奖获奖作品，于瑶对此还是很关注的。之前报上来的制作团队明明就几个人，后来获奖以后才做了更改。 虽说没在基层部门工作过，可于瑶也清楚这里面的猫腻。 “如果不是你主动把这些人都加上，今天的颁奖典礼最瞩目的一定非你莫属。”于瑶看着赵宇哲缓缓说道：“你就这么容易放弃这份荣誉么，或者说你是受到了单位领导的胁迫才如此。” 赵宇哲急忙连连摆手，“一切都是我自愿的，和单位领导没有任何关系。再说了，这份荣誉应该属于集体。” “没有东海中院这个平台，也不会有这个纪录片的问世。” “如果不是领导们的支持，我们也做不成这件事。” 见赵宇哲神情坦然，于瑶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别管赵宇哲说的是不是实情，就他这个态度，自己也问不出什么了。 “于主任，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告辞了。” 赵宇哲话音刚落，于瑶就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外面那些各个省市来领奖的人，谁不想凑过来和自己混个脸熟。 可偏偏这个赵宇哲，昨天的事情虽说已经过去了，可毕竟发生过，看在苏小芮的面子上，也看在赵宇哲是个务实且有才华的人，于瑶大人不记小人过，没再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可如今赵宇哲和自己没说几句话就迫不及待地想走，于瑶心里不由的怀疑起来，是自己作为一个女人没有魅力，还是作为上级领导不被赵宇哲放在眼里。 看到于瑶的表情，赵宇哲苦笑一声，“于主任，您千万别多想。实话和您说，我现在已经调离宣传部门了，明天一大早有一个重要的案子要开庭，我必须尽快赶回去。” 听到赵宇哲的解释，于瑶恍然大悟，怪不得这家伙坐立不安的，原来还有这么一档子事。 “你离开宣传系统，确实是一种损失。” 于瑶一边说一边站起身，赵宇哲也急忙陪着站了起来。 “既然你还有要事在身，那我就不留你了。” “感谢于主任理解。” “等下次有空来燕京可以给我打电话，我请你和小芮吃饭。” 于瑶主动递出一张名片，上面只有姓名和电话。 赵宇哲受宠若惊，急忙双手接过于瑶的名片，“于主任，下次来燕京一定叨扰，今天就先告辞了。” 看着赵宇哲离去的背影，于瑶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果然是一个有趣的家伙，怪不得能得到白心月和苏小芮两个人的倾心…” “于主任没为难你吧？” 赵宇哲出来的时候，李建国正满脸焦急地在门口踱步。看到赵宇哲的身影，李处长第一时间迎了过来。 “没有李处，于主任人很好的。” 赵宇哲笑道：“误会解释清楚就好了，于主任很大度都没提那档子事，还是我主动和人家道歉人家才想起来的。” “没提昨天的事儿？” 李建国满脑袋问号，“那她喊你过去干什么？” “让我不要骄傲，再接再厉。” 赵宇哲一边笑一边看着手腕，“李处，咱们得抓紧时间了。” “对对对，明天专案还要开庭，是不能耽搁工夫。” 两人刚到机场，赵宇哲接到了班宏瑞的电话。 “小赵，谢了。”电话刚刚接通班宏瑞的声音便悄然传来，“华天传媒刚刚和我说，你们单位通知他们明天去参加庭审。” 赵宇哲眼睛亮了起来，看来上面果然同意了自己的方案。 “班大哥，可千万别这么说，我什么忙都没有帮，也没有那么大的能耐。” 赵宇哲急忙摆手，这个功他绝对不敢自居。 这么大的事，岂是自己能说了算的，传出去成什么了。 “小赵，咱俩不说别的，这个情我记着了。” 班宏瑞向来沉默寡言，这还是第一次和赵宇哲如此说话。 “班大哥言重了，既然是朋友那就谁也不要客气。” “好兄弟，那就先这样，到燕京给我打电话。” “一定。”赵宇哲挂断电话默念一声，这种人情是留着以后用的，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叨扰人家。 周五早上，东海市中院大门口戒备森严。 法警支队在支队长孟亚兵的带领下个个一身正装，精神抖擞地列队而立，整个中院每一个出入口都有人把守。 即使室外温度刚刚恢复零上，大多数人还穿着棉服。 可年轻英俊的法警们丝毫不畏严寒，努力将最好的形象展现了出来。 赵宇哲带着孟肖海在审判庭忙碌着，开庭前的准备工作已经就绪，网管办的工作人员陪同赵宇哲二人再次调试设备。 保证庭审画面和声音可以平稳地传输到岭东省高院的视频会议室，这一点是至关重要的！ 吕天云和董凡川主要负责确认开庭前所有的文书准备工作。 至于祝国荣则是最忙碌的，非但要安排接待各人大代表的座位，还得照顾媒体，整个审判庭现场都由他在调度。 8点45分，由公安特警部门协助押送的法警队伍回来了。 8点55分，书记员孟肖海打开庭审录制直播设备，打开远程传输设备，开始宣读法庭纪律。 “全体起立，请审判长、审判员入庭…” 8点59分，周正荣、胡清河、董凡川三人走上法官席位。 9点整，法槌落下！ “带被告人徐运到庭。” 随着周正荣的话，赵宇哲再次见到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影。 相比上次见面，此刻的徐运显得更为消瘦。 不光消瘦，连头上的白发都似乎更多了，整个人都显得萎靡不振，哪里有丝毫省部级干部的气势。 “网管办，和省高院那边核实下，声音画面有没有问题。” 台下的赵宇哲拿着对讲机在最后排小声沟通着，片刻后对讲机传来回复后，赵宇哲的心终于落到了肚子里。 不管怎么说，开头起码顺顺利利的，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接下来就要看周正荣他们的庭审把控能力了，赵宇哲找了个位置静静坐下，看着眼前的场景，胸中不由激荡万千… 第137章 这个人有些眼熟 徐运曾经是何等的幸运，更是何等的辉煌，即使是副省级，也是体制内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一辈子都在为之追求、奋斗的目标。 可最终还是败给了一个贪字，准确些来说是败给了一个欲字。 赵宇哲这些日子算是把徐运的卷宗翻烂了，越是如此他就越发自内心地感谢老赵对自己的付出。不光给自己打下了一个坚实的物质基础，让自己不用为钱发愁，更是为了自己激流勇退。 赵海川退的这一小步并不简单，这是一种大智慧。假如不退这一步，将来赵宇哲极有可能因为这一步上不去生涯中的一大步。 别管有没有这样的机会，也别管这样的机会是何等渺茫。 可既然赵宇哲已经踏上这条路，终归就有这个机会！ 哪怕是为了搏这千分之一乃至是万分之一的机会，赵海川为了儿子也义无反顾地扔掉了自己的事业。 这就是亲情，没有任何人能够比拟的、血浓于水的亲情。 因为华夏不是欧美资本主义国家，在体制内正常进步也不需要钱财开道，相反如果走了歪门邪道，反而埋下了无穷祸端。 就比如被告席上的徐运，这些年通过他这个省委组织部部长跑官的人太多太多了，可徐运倒下了，爬出萝卜带出泥，那些曾经和徐运有过瓜葛的人，如今大多数都已经被免职另案处理。 可能会有极个别的人逃脱了法律的制裁，可那也只是极个别，谁也不敢肯定自己就是那个所谓的幸运儿。所以如果真的想有一番作为，那就抬起头堂堂正正、一步一个脚印坚实地走下去！ 赵海川能做的就这么多，虽然不像世家子弟那种父辈已经为其铺下一条通天大道，可相比华夏一般的农民家庭和工薪阶层，赵海川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剩下的路，就要靠赵宇哲自己去走。走好是他，走坏还是他，没人帮得了他，更没人替代得了他… 各路媒体的相机不断发出“咔咔咔”的声音。 对于他们来说，庭审的过程并不重要，新闻通稿都是一样的，这种事情谁家也不可能写出花来。 关键是被告席上这位曾经的大人物，才是他们的主要目标。 “陆北省原省委常委、组织部部长徐运涉嫌贪污、受贿一案，由东海市检察院向本院提起诉讼。” “经本院审理查明…” 周正荣字正腔圆，每一句话都充满了威严，其声音在庄严的审判庭内久久回荡，让每个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与此同时，岭东省省委一号车悄无声息地驶入了岭东省高级人民法院，宋志明带着院党组领导班子整齐列队等在停车场。 看到那辆黑漆漆的奥迪，宋院长等人快步迎了上来。车子刚刚停稳，宋志明第一时间拉开了后座的门。 陪同许国华一起过来的共有二人。 一人是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方川明，另外一人是省委常委、秘书长乔建英。 没办法，许书记至今为止也没有给自己确定秘书人员。 所以大事儿小事儿只能乔建英这位省委大管家亲自上阵。 虽说心里也有些怨言，毕竟自己也是省委常委。 天天鞍前马后的，哪有一个副省部级领导的样子。 可想归想，乔建英万万不敢和许国华去提这个事儿。 本来你省委秘书长不就是服务省委书记的么？ “许书记，方书记，秘书长，都安排好了，东海中院那边已经开始了，正在进行法庭调查，咱们移步视频会议室吧。” “辛苦你了老宋。” 许国华笑着点头，眼神挨个扫过省高院院党组领导班子，“诸位各忙各的去吧，不用管我。” 当许国华一行人在视频会议室落座后，法庭调查刚刚结束。 “下面进行法庭举证、质证。”大屏幕上的周正荣满脸威严，目光扫向东海市检察院的公诉席位。 “公诉方可以就起诉书所指控徐运的犯罪事实，向本庭举证。” “这个审判长不错。”方川明笑着赞叹一声，“东海中院的一把手，之前是山阳市检察院的一把。” “本来打算让他回来，充实一下省检的业务力量。” “后来这不考虑到东海市的情况有些特殊，就让他先去东海市中院主持工作去了。” 许国华微微颔首没说话，对方川明他肯定是信得过的。 当初上面布局岭东，征求了自己的意见后延长方川明的退休年龄，千里迢迢把他提前放在岭东。 为的不就是让方川明尽快掌握整个岭东的政法队伍么？ 除了方川明还有一个省纪委副书记齐伟，这两人都是上面提前为许国华埋下的人。 “徐运沧桑了不少。” 镜头转到被告席上，看着徐运满头的白发，许国华轻轻叹息一声。 “是啊！” 方川明也感慨起来，“当初咱们都在承山市的时候，他是副市长，那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在徐运担任承山市市委副书记、市长期间，违规利用手中权力批划土地，收受商人贿赂三千余万元。” “在徐运担任省委常委、江海市市委书记期间，利用其职务影响在土地变更、项目承建、工作调度等方面为他人提供帮助。” “在被告人担任省委常委、组织部部长期间…” 随着东海市检察院不断地举证，往事如同放电影般一幕幕在许国华和方川明二人眼前闪过。 虽说徐运做过哪些事情，大家现在都知道个八九不离十。 可放在如今这个环境下，当公诉方一桩桩、一件件用证据细数徐运的犯罪事实时，许国华还是感觉到一阵莫名的心惊！ “这次庭审要做成纪录片，以后在全省的干部廉洁警示大会上，让所有的干部都来看看。” 方川明马上点头，对此他也深有同感。 很多人觉得自己小贪一些也查不到自己的头上，可所有的大贪都是由小贪来的。 哪怕是徐运，也是一步步走入的深渊。 镜头缓缓滑过在座的省、国家级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以及媒体参会者，当落在赵宇哲身上时，许国华微微蹙起了眉。 “这个人，怎么有些熟悉？” 第138章 王若兰 方川明的目光也放在了赵宇哲身上，常年的刑侦工作经验让方书记养成了过目不忘的本领，短短思忖片刻就记了起来。 “国华，还记得前段时间咱们在胜利那边吃晚饭么？” 方川明轻笑着提醒了一句，许国华眉头微蹙，他记起来了，那个让白心月和苏小芮争风吃醋的男人，许书记对他的感官可不怎么好，这种周游在女人身边的男人，能有什么大出息。 “他是东海中院的？”许国华轻哼一声，倒是没想到这个少年在岭东省工作，如此一来不就间接地成了自己手下的兵么？ 整个岭东省体制内的干部，哪个不归他这个省委书记管。 “许书记，这个人叫赵宇哲，目前算是东海中院的。” 宋志明急忙俯身介绍起来，省里选调生就那么几个，在两院系统的更少，所以对于赵宇哲这个人，宋志明还是有些印象的。 再加上前段时间，赵宇哲在宣传领域折腾出了大动静。 如今赵宇哲还是专案组的成员，专案工作又是层层和省高院汇报，赵宇哲的名字出现在宋志明面前也就不是那么突兀了。 可这些工作在许国华面前根本就拿不上台面，虽说前些日子国家级媒体齐齐搞事儿许国华也了解一二，但许书记见多了所谓的青年才俊，相比而言赵宇哲的成绩也就不算什么了。 见许国华只是点了点头没做过多表态，宋志明就领悟了，看来大老板对这个岭东省法院系统的新星兴趣并不大。既然如此，那就不能再继续说下去，徒增大老板的反感。 同样的，本来宋志明之前还寻思等赵宇哲服务期限结束，把他要到岭东省高院培养一番。可看许国华的这个态度，宋志明马上就把这个想法打消了。 法庭举证环节进行了足足两个小时，周正荣节奏把控得恰到好处，午饭时间宣布休庭，13点庭审继续。 “许书记，午饭就在食堂吧，都安排好了。” 许国华摆了摆手，徐运没有请律师，辩护人是东海中院给他请的法律援助，接下来的法庭辩论也不会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既然如此，许国华和方川明怎么可能留下来浪费时间。 “志明同志，我和许书记还有其他工作安排，接下来的法庭辩论就不看了。” 方川明笑呵呵地说道：“另外今天我和许书记过来旁听庭审，你们要做好记录，尤其是我的到访。” 宋志明尴尬一笑微微颔首，当初送达起诉的时候徐运主动提及到方川明的事情宋志明是知情的。 也就是因此，他才有机会和许国华直接汇报专案的事情。 “川明同志说的对，一切都要按照规定办事。”许国华表了态，宋志明连连点头，直呼请领导放心。 东海中院休庭期间，赵宇哲和法警支队的民警寸步不离地盯着徐运。市中院的羁押室内，徐运的午餐也是由赵宇哲专程从食堂打来的，根本没离过手，就是担心出什么意外。 就在徐运默默进食时，羁押室外忽然传来阵阵吵闹声。赵宇哲眉头微蹙，法警支队的支队长孟亚兵也是瞬间如临大敌，招呼了两个法警快步走出羁押室。 片刻后，孟亚兵脸色难看地走了回来，俯身附在赵宇哲耳边小声说道：“小赵，是徐运的妻子，吵着要见徐运。” 听到孟亚兵的话，赵宇哲马上站起身。 徐运的妻子名叫王若兰，也在陆北省省委工作，从案子转到东海中院后，王若兰就不止一次的联系过专案组。 当然了，这些事情都是周正荣这个级别的领导出面处理，还轮不到赵宇哲操心。 可隐隐约约间，几次专案组内部开会，赵宇哲也听出个大概，这个王若兰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至于王若兰和徐运的案子有没有关系，赵宇哲就不清楚了。 想必也不会有直接的联系，不然的话王若兰也不会至今安然无恙，早就被同案拿下了。 “我出去看看。” 赵宇哲深吸口气，这个事情没有请示的必要，案件没有宣判之前，按照法律规定谁都不可能见到徐运。 所以他才不会矛盾上交，拿这件事情去为难周正荣等人。 当赵宇哲出现在门口时，王若兰和两名亲属正在与东海市中院的法警交涉。 可能是得到了孟亚兵的命令，东海市中院的法警们一个个目不斜视的，谁也没搭理她。 这就更让王若兰的气焰越发的嚣张起来，毕竟是做过省委领导家属的，那副气势可绝对不是一般的小法警所能承受住。 “你干什么，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么？” 赵宇哲装着老成的样子沉声喝道，“吵吵闹闹的像什么，外面都是媒体记者，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听到这话，王若兰也是一怔。 随即回头看去，目光马上露出一副轻视的神色。 本来听赵宇哲那番话，还以为东海中院的领导出来了。 结果王若兰回头一看，只是东海中院的一个毛头小子。 这种年纪的小朋友，在王若兰眼里什么都不算。 “你是谁，和你们领导说，我要见徐运。” 王若兰没有丝毫的退让，一双眸子冷冷的盯着赵宇哲缓缓说道：“不管怎么样，起码的知情权还是得给我的吧？” “王女士，这位是赵宇哲，专案组的副组长。” 孟亚兵主动介绍起来，赵宇哲不过是专案组送达组里的小组长，在孟亚兵这里摇身一变，就成了专案组的副组长了。 可不得不承认，人家这一招也是有效果的。 听到孟亚兵的话，王若兰脸上的态度微微变了变。年纪轻轻能进专案组本身就不简单，更不要说还挂了个副组长… “原来是赵组长。” 赵宇哲摆了摆手打断王若兰的话，“你的心情我能理解，王处，你应该也懂法吧？” “犯罪嫌疑人也就是被告人未经法院判决，是不能和任何与案件无相干的人见面的，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王若兰深吸口气，看着赵宇哲的目光一变再变，片刻后缓缓说道：“道理是这个道理，难道不能通融一下么？” “我就和他讲几句话，在你们的监督之下也不可以？” 赵宇哲不为所动，轻轻摇了摇头。 “就非要逼我找人通融？”王若兰语气生硬起来。 “王处，我劝你不要给自己找麻烦。” “更不要给别人找不痛快！” 赵宇哲的声音也冷冽了起来… 第139章 最后陈述 “小赵，让她打。”就在赵宇哲和王若兰二人陷入僵持之际，一道浑厚的声音骤然间自赵宇哲等人身后传来。 回头看去，周正荣、胡清河等人的身影终于出现了。 除此以外，还有一道熟悉的人影也在人群当中，正是和赵宇哲有过一面之缘、还蹭了人家专车回家的东海市市委副书记、市长徐海泉。倒是没想到，徐市长竟然也专程过来参加庭审。 其实徐海泉早就到了，只不过是在中院五楼的视频会议室内看了一段，以他的身份，贸然出现在审判庭也不合适。 本来和周正荣一起吃过午饭，徐市长就要离开的。 可正巧撞见王若兰在撒泼，徐海泉便跟着一起过来了。 徐运的专案不光是东海市中院一家的事情，更是关乎整个东海市市委班子，真要是出了差错，徐运脸上也无光啊！ 此刻王若兰的目光已经从赵宇哲这边转移到了周正荣身上。 来之前她已经详细了解过东海市中院的人事架构，也见过主要领导的照片。周正荣一露面儿，王若兰就知道这位才是真大佬。 “周院，我并没有给您施压的意思。”王若兰急忙解释起来，可越说越憋屈。之前徐运还在位的时候，别说一个地级市中院院长，就算是省高院院长见了自己，那不也是客客气气的？ 现在倒好，面对周正荣这么一个地级市中院的一把手自己都得低头，再看看周正荣仍旧冷着脸的模样，王若兰险些被气哭了，这些人一个个的都是看人下菜碟。 要是老徐还在，他们为了进步哪个不是奉承着自己。王若兰的呼吸越来越快，胸脯也是忽高忽低，徐运进去这么久了，她的思想并没有随之转变过来。 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或者其他的麻烦，仍是喜欢钻牛角尖儿，总是幻想如果老徐还在会如何如何… “王处，我只知道我刚刚听到你在威胁我的专案组成员。” 周正荣冷哼一声，丝毫不给王若兰留一丝一毫情面，政法系统护犊子的毛病是传统，这一点周正荣也不例外。 更不要说赵宇哲本身就站在理字上，那就更没有忍的必要。 “你也是国家党政机关人员，不是不懂法的市井小民。王处，今天不管你给谁打电话说情，这个口我都不可能给你开。” “想见徐运，可以，让市委现在把我给免了。” “只要我还在这个位置上一天，只要我还是专案组的组长，案件没有结束，你就不可能见到徐运。” “不管你找谁，都一样！” 周正荣大手一挥，一字一顿缓缓说道：“如果想打电话，现在随便你打。” “如果自己想通了，那就先回，接下来的庭审不要参加了。” 周正荣丝毫不给王若兰面子，不光回绝了她提出的要求，更是直接剥夺了王若兰继续参加庭审的权利。 作为东海市中院院长、专案组组长，周正荣有这个权利！ 王若兰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面对周正荣的拷问王若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能灰溜溜地夹起尾巴跑路。 刚刚赵宇哲提醒她的没错，这个时候不管找谁又能如何？ 最终丢人的还是自己，更是给别人添了麻烦，也惹得别人嫌，得不偿失的终归是自己。 就算是找人，也不是这个时候。 “周院，胡院，您二位来的真及时。”待王若兰走后，赵宇哲急忙转身迎了过去。 先是和两位领导道谢，然后马上来到徐海泉面前。 “徐市长。”赵宇哲规规矩矩地和徐海泉问好，上次蹭过人家的专车，可不能装不认识。 “小赵，刚刚的事情你处理的非常好。” 徐海泉拍了拍赵宇哲的肩膀勉励道：“临危不乱又能坚持自己的原则，年纪轻轻就能做到这一点，不简单啊！” “还不谢谢徐市长，傻愣着干什么？” 当着部分院领导和市政府领导的面儿，周正荣也并没有表现出和徐海泉很亲密的样子，而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谢谢徐市长，您过誉了。” 赵宇哲急忙摆着双手道：“这些都在我们的制定好的应急预案中，不是我做的好，是周院他们的应急预案做的妙。” 徐海泉笑着点了点头没说话，可看向赵宇哲目光中的欣赏之色却是越来越浓了。 “正荣同志，接下来的庭审你们一定要严格按照法律法规落实流程，体现出我们东海市政法系统的专业性！” 徐海泉转身对周正荣提出要求，周正荣自然连连点头称是。 “徐市长，请您和市委领导放心。”周正荣亲自把徐海泉一行人送至审判庭大门口，目送市政府的车队离去才返回。 “周院，省高院那边打来电话，说许书记已经走了。” 网管办主任在审判庭门口等着周正荣等人，听到他的话，周正荣眼中闪过一道淡淡的失望。 还是那句话，不能因此就说周正荣是个官迷。 要知道整个岭东省，副厅级干部虽说不至于多如牛毛，可也不见得是每一个副厅级干部都能被省委一把关注到。 对于周正荣来说，这次真的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 他精心准备了这么久，除了要把这个案子当作政治任务圆满完成以外，也是想通过正式的渠道入了新来的省委书记的法眼。 可这短短一上午的时间，怎么可能够？ “没关系，咱们该怎么开还怎么开。”见胡清河脸上也不怎么痛快，周正荣哈哈大笑起来，“怎么，咱们是开给领导看的？” “大家换个角度想，没有领导盯着，咱们的压力也小了。” “正好，在接下来的法庭辩论中，我们一定要抓住双方争论的焦点，准确把握控辩双方的论点论据，为后续的判决做准备。” “收到周院！”胡清河和董凡川二人的眼神中写满了坚定。 周正荣说的没错，没有领导关注不见得就是坏事，压力越小大家反而越能放开，这样也有利于把案子办好… “下面我宣布，法庭辩论结束。” 坐在审判长位置上的周正荣抬起头，目光直视徐运，“被告人徐运，下面你可以向法庭做最后陈述。” “在最后陈诉中，你可以对法庭提出你的要求。” “也可以提出自己的意见，或者是关于量刑的想法。提醒你一下，之前说过的就不要再讲了。” 一时间，几乎所有的目光和镜头，都齐齐放在徐运身上… 第140章 吴青阳 审判庭的审判席位和观众席是分开的，中间隔着一道铁栅栏，前后两边都有法警，根本就没有媒体的镜头能推到徐运面前。 不对，如果说有的话，也只有一家了，那就是张德帅！ 今天的张德帅可是代表东海市中院宣传处的，此刻的他扛着那台赵宇哲用过做纪录片的超高清摄像机，镜头都快怼到徐运的脸上了，一时间把坐在旁听席上的媒体同行们气个半死。 可就算再生气也没办法，谁让人家张德帅是东海中院的内部人员，这种第一手的资料，自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台下的记者们暗暗握拳，等休庭后说什么都得联系上张德帅。 不为别的，他相机里的特写镜头，是各家媒体都需要的！ 众目睽睽之下，徐运缓缓站起身，先是朝审判席鞠了一躬，然后转身面向旁听人员和媒体，深深的弯下腰。 赵宇哲暗暗竖起大拇指，这当过领导的人就是不一样。 对审判庭低头，意味着认罪伏法，可转身向媒体鞠躬则是一种态度，或者说他并非是对媒体鞠躬，而是在正式向人民致歉！ 果然，和赵宇哲猜测的一模一样，徐运的第一句话就是“尊敬的审判长，审判员，对起诉书指控我的所有犯罪事实我均无异议，认罪伏法，希望法庭能给我一个宽大处理的机会…” 接下来的话赵宇哲几乎就没有听进去了，这种级别的领导干部哪怕是做被告人，语言艺术也是极其高超。一番动人的陈述过后，就连公诉席上东海市检察院的领导们都动容了。 随着徐运的最后陈诉完毕，也为今天的庭审画上了句号。这么重大的案子自然不会当庭宣判，周正荣手中法槌落案，宣布休庭择期公开宣判。 台下的赵宇哲松了口气，准备许久的庭审活动终于圆满落下帷幕，这也意味着东海中院百分之九十顺利的完成了本次任务。 剩下的百分之十，无非就是一些收尾性的其他工作。 在祝国荣和吕天云二人的指挥下，在东海市中院各个职能部门的密切配合下，这场牵动着无数人心的庭审活动终于顺利结束。 刚刚闭庭，董凡川脱下法袍就直奔赵宇哲而来。 因为接下来法警支队要送徐运回燕城监狱，这个级别的犯罪嫌疑人，东海市看守所可不敢随便羁押，也不能随便羁押。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专案组也担心会发生其他意外。 董凡川是专案送达小组的组长，按照之前的预案要求，他要带着赵宇哲二人全程跟队将徐运安然送抵燕京。 法警支队支队长孟亚兵亲自上阵，除了上述东海市中院的各个职能部门以外，东海市公安局特警支队更是全员出动，担任本次行动的外围警戒，一路上警灯闪烁，浩浩荡荡奔赴燕京… 与此同时，岭东省公安厅下派到东海市调查东海市中院专案组起火的秘密调查组也回到了秦城，副省长、省公安厅厅长刘存生第一时间带着调查结果赶赴省委，向政法委书记方川明汇报。 好巧不巧的，方川明正在和樊胜利麾下一众部里刑侦总局的干警们开视频会议，调度古青高科泄密案的侦破方向。 刘存生被方川明的秘书拦下，就这么静悄悄在屋外等着。 古青高科被泄密案是公安部刑侦总局联合国家安全部门亲自操刀侦办的重大案件，哪怕是刘存生也没有了解权限。 “存生同志？” 就在刘存生等的颇不耐烦之际，一道高大的人影忽然突兀出现在刘存生面前。 “吴省长。” 刘存生急忙起身迎了上去，这位突然出现的人影正是省委副书记、省长吴青阳。 吴青阳是土生土长、地地道道的岭东本土派，从副厅级到正省级一直都耕耘在岭东省的政治土壤上。 说句毫不夸张的话，整个岭东省大多数厅局级以上的干部都和吴清阳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包括他刘存生也是一样的。 别看刘存生是前些年直接从公安部下派的干部，可这些年在岭东省工作，和吴青阳朝夕相处，也慢慢有了吴系的影子。 “来找川明同志？” 吴青阳笑呵呵的走进来和刘存生打了个招呼，看到吴省长，方川明的秘书也是忙着张罗给吴省长泡茶。 “别忙活了，存生，先去我那边吧。” 吴青阳摆了摆手目光看向方川明的秘书，“老方散会后你通知一下，干等着也不是个事儿。” 面对吴青阳，方川明的大秘除了点头还能如何？ 这一层几乎是省委常委领导们的办公室，让刘存生这么一个副省长兼省公安厅厅长就这么干等着，传出去也不好听。 再说了，也不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 该照顾的时候一定要照顾，吴青阳向来都是如此，哪怕找刘存生没什么事，也要客客气气把刘存生请到自己的办公室。 “是不是去东海的那个调查组回来了？” 回到办公室后，吴青阳单刀直入，当初省公安厅派出调查组赶赴东海时，吴青阳也是了解情况的。 不管怎么说，吴青阳也是岭东省省委副书记、省长。 正儿八经的岭东省二号人物，别说许国华没上任之前岭东省的事情都是吴青阳说了算。 就算许国华初来乍到，现如今在岭东说话，都不见得有吴青阳好使… 更不要说省公安厅本身就在吴青阳麾下，厅里面的情况人家这个省长了解了解谁也说不出个啥。 可刘存生听到这话，倒是不好意思起来。 吴青阳算是自己的顶头上司，现在调查组回来自己第一时间便来和方川明汇报情况，完全把人家吴省长给丢到了脑后。 说起来，这件事情确实是自己不应该。 见刘存生面露愧色，吴青阳哈哈笑道：“存生，你可别多想，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再说了，这个案子本身就是国华书记通过省政法委调度的，有了结果你先和川明同志汇报完全在情理之中。” “咱俩的关系摆在那儿，不是别人说几句话闲话就能怎么样的。存生，想多了哈！” 第141章 你说谁合适 吴青阳越是这么说，刘存生心中的愧疚之情就越发浓郁。外面的人都说吴省长为人做事强硬至极，可对自己人那也是真的好。 当然，作为副省部级领导干部，刘存生也不是傻子。 虽说心中暖暖的，可断然也不会因为这几句话便能彻底和吴青阳绑死。到了这个级别，哪怕是站队都是灵活的，这就是身份职务的转变带来了更大的斡旋空间，这一点二人都心知肚明。 “吴省长，省公安厅调查组不辱使命，已经把发生在东海市中院专案组的火情案调查清楚，并且已经将嫌疑人缉拿归案。” “之前和您汇报过，东海市检察院公诉处的王猛受人指示。” 说到这儿吴青阳摆了摆手，及时打断了刘存生的话。 “存生，刚刚我已经说过了，这个案子是国华书记通过省政法委亲自调度的，现在你们结案，也应该先和国华书记汇报。” “你先和我说这些，让国华书记和川明同志知道怎么想？” 刘存生早有准备，没错，刚刚吴青阳就已经提到了这一点，可自己仍旧主动开口，该怎么表态刘副省长早就考虑明白了。 “吴省长，虽说这次东海市中院专案组被纵火案是许书记提调的，可省公安厅仍旧是在省委、省政府领导之下的，您是省委副书记、省长，和您汇报于法于情都是应该的。” “再不济我还是副省长，分管全省公安、维稳、反恐等工作，这些也在您的统筹领导范围之内。就算是许书记知道我先和您汇报，也不会说什么。” 听到刘存生的这番话，吴青阳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东海市中院专案组是因为什么被烧的，被谁烧的他根本就不关心，人家吴省长要的就是刘存生的这个态度。 就在此时，刘存生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电话是方川明亲自打来的。 “存生同志，不好意思，刚刚在开会，让你久等了。” “方书记您客气，我也是刚到没一会儿正好碰见吴省长，就来吴省长这边等您了。” 刘存生鬼精鬼精的，自己和吴青阳见面的消息方川明的秘书怎么可能会对方川明有所隐瞒。既然人家方川明已经知道这件事情，那最好的办法就是主动向方书记坦白。 果然，方川明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更是没主动提及让自己先和吴青阳汇报工作，而是直接把选择权给到了自己。 “好，那我就在办公室等着你了。” 方川明说完以后直接挂断电话，刘存生沉思片刻咬了咬牙，打算继续向吴青阳把未汇报的情况讲完。 倒是吴青阳甚是主动，摆了摆手打断刘存生的话。 “老刘，既然方川明在等你，你就抓紧时间过去，等这档子事儿结束了咱俩再聊其他的工作。” 这个架势，就是完完全全把刘存生当成自己人了。 先是用行动大方表示不为难刘存生，然后直呼方川明名字，通过称呼一下子就把二人的距离拉近了。 果然，听到吴青阳的话刘存生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吴省长，那我就先去方书记那边了，等汇报完这个案子后再过来和您报道。” 吴青阳可以直接称呼方川明的名字，可他刘存生可不行。 大约半个小时后，方川明找到了许国华。 “东海市检察院那个王猛开口了。” 方川明摸起烟盒，随意抽出一颗点燃后在许国华对面落坐。 “倒是没想到，这个王猛居然是王若兰的远方亲戚。” 许国华眉毛抬了抬，看着方川明没说话。 “除了王猛以外，还有检察院一个副检察长也参与了这件事情。酒店那边也有他们的内应，现在俱一网打尽。” 这次许国华终于有所表示了。 “既然查清楚，那就该怎么办便怎么办。”许国华右手中的钢笔头轻轻点了点桌面，发出清脆的嘭嘭声。 “普通涉案人员把案件发还给东海市公安局处理。” “东海市检察院的涉案人员，统一移交到东海市纪委手里，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听到许国华这番话，方川明就明白了。 人家并不打算借着这件事情大做文章，而是就事论事低调消化了，甚至都上升不到省一级的层面。 这些年方川明和许国华的联系实则也并不多。 这位从国办下来就去了汉南做省长，紧接着便又来岭东当书记，世面见得多了格局自然也就大了。 哪怕岭东省如今的工作局面很难开展，可许国华仍旧不打算借这种事情打开局面。 “行，我这就把你的意见转达给刘存生。”方川明点了点头，片刻后补充道：“对了，用不用和齐伟打个招呼？” 齐伟是省纪委副书记，打招呼的目的是什么许国华自然明白。 “不用那么麻烦，既然把这个案子扔给了东海市当局，那就要相信人家，找一堆婆婆出来盯着，还让人家怎么开展工作？” 许国华笑呵呵地摆了摆手，“让人家干活就得给人放权。” “国华，你现在的格局是真的大啊！”方川明不由感慨万千，可能这就是自己和正省部级的眼界差距吧。 “你要是在我这个位置上，你也是一样的。” 许国华笑了笑没再说太多，片刻后他忽然微微蹙眉，目光看向方川明，把方书记吓了一大跳。 “川明，东海市政法委书记这个位置还空着呢吧。” 可不，自从拿下秦书明，东海市就少了一个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至今这个位置都是悬着的。 虽说如此，但盯着这个位置的人可着实不少！ “这事儿也怪我，这么久都没有对全省范围内的各个领导班子进行调整，搞不好同志们都有意见了。” 方川明急忙摆手，“国华，你可不能这么说。” “现在岭东省的局面有多复杂，别说上面知道，岭东省体制内的人哪个不是心知肚明。” 许国华点了点头，“道理是这个道理，可该动的不能拖。” “人家东海中院刚刚办了一件大案，紧接着咱们就给人家东海市政法系统又丢了一个麻烦过去。” “皇帝还不差饿丁呢，不能总让人家干活不给人家吃饭吧。” 方川明笑了起来，听到许国华这番话他就明白了，人家没打算大规模动人事，只是东海情况特殊而已。 “你是省政法委书记，你说说东海市谁合适？” 第142章 周正荣的官场快车道 面对许国华突兀提出来的这个问题，方川明一时间还真不好回答。只要涉及到人事问题，那都是非常敏感的。 哪怕方川明和许国华关系斐然，这个话题也不好接。 虽说方川明是省政法委书记，对于地级市政法委书记的人选有很重的话语权，可事实就是省委一把管人事，下面还有省委组织部，让谁上这个位置可不是方川明一个人就能说了算的。 况且方川明很清楚，许国华要在岭东下一盘大棋，这个棋盘要怎么布局，如何落子，什么时候收网，都是许国华在谋略。 “川明，你怎么现在和我都小心翼翼的，见外了不是？” 见方川明满脸谨慎，犹犹豫豫，许国华笑着打趣起来。 “国华，不是和你见外，而是深知这个位置非常重要，担心误了你的正事儿，所以这个口真的不好开，你可不能怪我。” 方川明苦笑道，“要是见外的话我就不大老远过来帮你了。” “不见外你就尽管说。”许国华大手一挥，看着方川明笑道：“怎么着，怕你看走眼推荐错了人，我日后和你秋后算账不成。” “哈哈哈，那倒不至于。”见许国华开起了玩笑，方川明也放心下来，“行，既然你让我推荐，那我就说说我的看法。不过丑话说在前面，我只是建议，最终还得你考虑决定。” 许国华微微颔首，神色平静地看着方川明。方川明摸了摸下巴，双眸迷离陷入沉思，片刻后缓缓抬起头看着许国华严肃道：“周正荣可堪大用。” “就东海市中院那个新去的院长？”许国华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方川明的提议倒是和他想到一处去了。当然，许国华之所以会动这个心思，并不是仅仅因为看了他半天的庭审。 而是旁观庭审时方川明就已经向许国华介绍过周正荣的具体情况，也了解周正荣在这件事情中的政治牺牲。 人家放弃了唾手可得的省检副检察长职务，来东海市中院当个院长，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内屡办大案，如果这样的人还不提拔，那是真的容易寒了下面人的心。 哪怕是许国华这个级别的领导干部，也不能丢了官心。领导的最大艺术是什么，可不就是御下有方么？ 况且，方川明说的没错，周正荣无论从各个方面来说都合适。 这个人在公安、检察、法院系统都干过，这份履历可是出任政法委书记的不二人选。 再加上最最最重要的一点！ 方川明既然敢和自己推荐他，那就证明已经对其人品有过考验和了解，不然的话方川明绝对不会和自己开这个口。 这也就是为什么，许国华要让方川明给自己推荐人选。 “不管是这次的专案，还是上次东海市秦书明的那个案子，周正荣都办得非常漂亮。” 方川明早已不再是那个只会刑侦案件的公安厅高手，数十年的历练下来，方书记对政法系统的管理和发展有着自己的独到见解，同样地，阅人无数的方书记看人也很有一套。 “你说的没错，这个位置确实非他周正荣莫属。”许国华点了点头，看着方川明不由笑道：“老方，要是这个周正荣确实可堪大用，我就又欠你一份人情了。” “国华，都是为了工作，你说这些才是见外。”方川明苦笑连连，“我呀就盼着咱们这些人，谁也别走徐运的老路。” 见许国华神情有些不自然，方川明急忙摆了摆手。 “瞧我这嘴，好端端的说他干什么？” “你说得对，我也不想再看到任何人像徐运那样。” 许国华叹了口气，“你知道上面为什么会放过王若兰么？” 听到这话，方川明感觉自己的心跳都不由得加快了。 这可是绝对的隐秘，之前许国华不说也没人敢随便去问。 毕竟大家都知道，徐运可是比许国华更早做过那位的秘书，按理说那位也是念旧的人，不可能一点都不管。 现在看来，那位也不是就完全没有动恻隐之心。 起码徐运的妻子王若兰至今还完好无损。 “不是你想的那样。” 见方川明脸上神色不断变化，许国华就猜到他在想什么了。 “国法党纪无情，徐运做的事情谁都救不了他。” “但是王若兰的事情并非如同外面传的那般，徐运的很多事情后来都是她主动找上面领导交代的。” 这下方川明就明白了！ 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合着徐运还没有倒台的时候，王若兰就已经开始检举徐运了。 这个事儿如果许国华不说，方川明还真的不知情。 可能也就是因此，对于这次王若兰背后指示王猛的事情，许国华才不愿意过多的追究吧。 当然，就算追究下去又能如何？ 王猛已经栽了，怎么可能把王若兰供出来。没有足够的证据，想追究也追究不到王若兰的身上啊！ “所以等案子了结了，让他们见上一面吧。” 许国华缓缓说道：“王若兰之所以如此疯狂，可能心中也对徐运有愧。” “明白了。”方川明缓缓点头，两人默契地转移了话题。 “东海市的案子周一上常委会时你先提吧。”许国华看了方川明一眼缓缓说道：“组织部那边我去打招呼。” “好，常委会结束我也得去趟燕京。” 二人寥寥数语就定下了无数人都在争抢的东海市市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一职的人选。 “对了国华，还有件事情我始终想不明白。” 方川明忽然说道：“之前我和你说过钟邵平的事，这个人确确实实就是站在秦书明背后的人。” “而且，钟邵平和吴…” “川明！”听到钟邵平的名字，许国华就已经猜到方川明要说什么了。 果不其然，只不过方川明没有说完，就被许国华直接打断。 “钟邵平的事情暂且先放放，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许国华摆了摆手，“今天就到这儿吧。” 与此同时，赵宇哲一行人风尘仆仆自燕京返了回来。 “路上顺利么？”胡清河和祝国荣都在周正荣的办公室，看到赵宇哲和董凡川走进办公室，祝国荣第一个起身打了个招呼。 第143章 正是任命 “一切顺利祝庭。”董凡川笑着说道：“有市局特警支队护送，法警那边压力也小很多，可算是把这个案子给办完了啊！” “小董，可别高兴得太早，要知道现在咱们还没有宣判。” 胡清河笑着说道：“不到最后一刻，咱们心里绷着的这根弦儿就不能松，等什么时候送交执行那才算是走完所有的程序，在此之前咱们还是得步步为营，力争把这个案子办得圆满。” 周正荣默默点头，胡清河不愧是院里的老人，分管刑事审判工作近十年从未出过丝毫差错，单单这份谨慎就不是别人能比的。 “胡院您说得对。”听到胡清河的话，董凡川急忙点头。 “是我疏忽了，您放心，接下来的工作我们一定力求完美。” 现在庭审已经结束，对于专案组来说最主要的工作自然是合议判决结果，然后制作判决文书了。 周正荣和胡清河两位院领导，肯定不会亲自操刀这件事情。 这也就是文书制作组存在的意义，这件工作主要是由吕天云和董凡川二人完成，至于赵宇哲这个新丁最多起个辅助作用。 最后的把关工作，那自然是周院和胡院二人亲自出马了。 “对了小赵，正好有个事儿得和你说一下。”周正荣的目光忽然放在赵宇哲身上，“明天你去趟市委大楼。” “人大那边已经正式任命你为东海市中院的审判员了。” 听到这个消息，赵宇哲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要知道只有通过人大正式任命，自己才能作为主办人办案。 这个身份对于赵宇哲来说太重要了！ 就连之前参加专案组，赵宇哲都是以法官助理的身份参与的。 现在好了，期盼了许久的事情，如今终于有了结果。 “周院，谢谢您。”赵宇哲对周正荣深深鞠了一躬，他很清楚这件事情如果没有周正荣运作，怕是自己得等很久很久。 “谢我做什么，给你这个身份是让你分担任务的。” 周正荣笑呵呵地摆了摆手，目光扫到祝国荣，“刚刚不还和我诉苦呢嘛，现在人给你了，随便你用。” 祝国荣脸色一红，可看着赵宇哲的眼睛却是在冒光。 “小赵，你也知道专案组马上要开始制作判决文书，老吕和小董根本就没时间再处理庭里的案子。” 祝国荣看着赵宇哲缓缓说道：“现在庭里有审判资格的加我一共就五个人，连两个合议庭都凑不出来。正好，你现在任命下来了，明天就能正式接办案子了。” 赵宇哲心中一紧，这节奏也太快了吧。另外周院和祝庭也太相信自己了，这就让自己独立办案不成？ 虽说经过一个专案的洗礼，赵宇哲已经成功把理论知识转换为实践经验，在这个过程中确确实实学到了太多太多。 可这也并不意味着他就能马上挑起大梁，以主办人的身份独自办案。 要知道，今年的赵宇哲不过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啊！ 看看电视电影里的法官，哪一个不是发须皆白，就自己这张稚嫩的脸庞从审判席上一坐，赵宇哲都担心自己被人给轰下来。 “怎么，紧张了？” 见赵宇哲脸色忽白忽红，呼吸急促，周正荣不由笑道：“别让你们祝庭把你吓倒，又不是真的就放手让你一个人去办。” “这样吧老祝，第一个案子你还是带带他。” 周正荣沉思片刻后看着祝国荣缓缓说道：“虽说专案给他积累了不少的经验，可每个案子都不同。” “尤其是作为案件主办人，和参与者的要求是不一样的。” “您放心周院，本来我也是这么计划的。” 祝国荣哈哈大笑道：“我也没那个胆子把他彻底放出去。” “这样小赵，你明天先去人大走组织手续。” “回来以后应该还得去趟组织人事处。” “等从人事处出来你找我，我再和你细说这个事情…” 这一晚上赵宇哲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蹦出来了，虽说通过司法考试那一刻起，赵宇哲早就知道自己迟早要等来这一天。 可当这一天真的来临，赵宇哲还是感觉到莫名的激动。 一想想自己可以像周正荣、胡清河他们那般站在庄严的审判席上，为百姓主持正义，维护法制尊严，赵宇哲就不能自已了！ 翌日清晨，赵宇哲早早地去了市人大，不到半个小时就走完了流程手续。从市人大出来后，赵宇哲心中百感交集。 “小芮，有个好消息想和你分享。”此刻想找个人分享这份喜悦的赵宇哲，第一时间竟是想起了远在燕京的苏小芮。 “哦？” 电话另一端的苏小芮声音略显疲惫，这几日各大军媒之间宣传大比武，苏小芮也在没日没夜地加班。 “快说快说，什么好消息，听你声音都能感觉到你的开心。” 即使自己再辛劳，可当接到赵宇哲电话的这一刻起，似乎所有的疲倦都在顷刻间烟消云散了。 “我刚正式被东海市人大任命为东海市中院的审判员了。” 赵宇哲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沉稳下来，可不能被苏大小姐看轻了。 “真的？” 电话另一端响起了苏小芮惊喜的声音，“太好了，这样是不是意味着你能独立办案了？” 赵宇哲重重点头，“没错，祝庭说已经有案子等着我了。” “恭喜你。” 苏小芮由衷道：“你离你的理想可又近了一步哦。” 之前赵宇哲在燕京和苏小芮聊天时，两人谈过日后的发展。 对于赵宇哲来说，可选性并没有多高。 既然已经在东海中院打好了头，那就一直干下去吧。 当初赵宇哲信誓旦旦，以周正荣为目标，和苏小芮扬言自己五十岁之前一定要干到周正荣现在的位置。 所以苏小芮才会说，他离自己的理想又近了一步。 “我最近工作太忙了，不然的话非得飞过去和你一起庆祝下。” 赵宇哲吓得满头大汗连连摆手。 苏小芮的那个问题自己至今还没有回答，如果这个时候苏大小姐过来趁机再问，赵宇哲还真没想好怎么回复人家。 “不用兴师动众的，你忙你的工作就好。” 赵宇哲急忙说道：“况且专案还没有办完，我也要接新的案子，接下来的日子有的忙了。” “没关系，你忙你的。” 苏小芮自顾自说道：“等我忙完这段时间就去看你，赵法官，你可得等着我…” 第144章 入职后的第一个案子 东海市中院大审判庭，国旗党旗林立，法徽在灯光下熠熠生辉，赵宇哲等三名今天刚刚被正式任命的审判员目不斜视。 在他们三人面前，站着一身正装、满脸严肃的常务副院长陈海清。 此刻的陈海清刚刚讲完话，按照东海中院的传统，对于新入职的审判员是有诸多程序的，这件工作自然是要由分管组织人事部门的常务副院长陈海清来负责。 讲话结束后，就是最为庄严的宣誓仪式。宣传处的人也到了，长枪短炮摆开了架势，赵宇哲看到不少熟人。 有满脸嫉妒的张德帅，此刻看着赵宇哲眼睛都红了。 也有笑容满面的闻瑶，不时地偷偷朝赵宇哲比着加油的手势。 “各位，右手举起随我宣誓！”一切准备工作就绪，陈海清右手握拳，缓缓举起至太阳穴附近，目光威严扫过众人。 赵宇哲等三人连忙立正，学着陈海清的样子纷纷举起右手。 “我宣誓，忠于祖国，忠于人民，忠于宪法和法律。”陈海清严肃且沉重的声音陡然间在审判庭内回响起来。 “我宣誓，忠于祖国，忠于人民，忠于宪法和法律。”赵宇哲等人双眸闪闪发光，大声跟着陈海清认真复述着每一个字，这种场面，哪怕是赵宇哲一辈子也只能经历这么一次！ “我会忠实履行法官职责，恪守法官职业道德，遵守法官行为规范，公正司法，廉洁司法，为民司法，为维护社会公平正义而奋斗！” 灯光洒下，赵宇哲感觉自己法袍上的法徽亮得耀眼，面向国旗的他大声的、一字一顿的跟在陈海清后面，庄严地宣读出了自己内心深处最真诚的誓言。 宣誓仪式结束后，组织人事处召开了新入职法官业务培训暨座谈会，党组成员、纪检组组长李明列席会议。 李组长最后强调了法官的廉洁纪律，从规矩意识、纪律意识、责任意识、适应监督意识、底线意识五个方面深入展开分析，为新入职的法官们好好地上了一课。 “衷心希望大家穿上法袍，倾听世间悲欢，敲响法槌，坚守正义凛然。”会议结束后李组长的话饱含深情，“太多的前车之鉴摆在大家面前，希望诸位心中警钟长鸣…” 忙完这些后已经是下午4点了，赵宇哲满头大汗地敲开祝国荣办公室的门儿，也不知道祝庭长是不是等着急了。 “我还以为你得明天才能过来呢。” 看到赵宇哲后，祝国荣大笑一声起身迎了过去，赵宇哲还以为祝国荣是在阴阳自己，急忙解释起来。 “祝庭，我也想早点过来，可流程太多了啊！” 赵宇哲哭笑不得，这个事情他是真的冤。他也想早点回来帮祝国荣分担一些业务压力，可实际情况根本就不允许。 听到赵宇哲的话，倒是祝国荣怔住了。 片刻后祝庭才反应过来，笑得更大声了。 “小赵，我可不是说反话怪你来得晚。” 祝国荣感慨一声，“当初我们入职，流程整整走了三天。” “虽说现在简化了不少，可我估计没有一天也搞不完。” “所以看到你才比较惊讶，你可别多想。” 赵宇哲这才松了口气，倒是忘记祝国荣也是一步一个脚印走上来的实干派，自己遇到的这些问题人家祝庭早都经历过了。 “祝庭，对不起哈，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赵宇哲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祝国荣摆了摆手毫不在意，“来，先坐，我和你简单聊聊案情。” 祝国荣是典型的实干派，说不来假话空话套话。 让他办案子肯定没问题，妥妥的优秀办案能手，可做官嘛就差远了，不会演戏卖嘴的干部更是有无形天花板的。 “您说祝庭，我已经准备好了。” 对此赵宇哲倒是习惯了，和祝国荣相处这段时间他早就知道祝国荣的为人了。 “呶，这是卷宗，公安卷十七册，检查卷一册。” 祝国荣一边说一边指了指桌上厚厚一摞卷宗，卷宗上面已经打出了案件审判流程表。 流程表上清晰地写着，由祝国荣担任审判长，赵宇哲同志主审并担任审判员，吕天云参加合议，孟肖海任书记员，这才是一个完完整整的合议庭。 赵宇哲心中一阵感动，祝国荣这是搬出了刑一庭最强班底给他撑场子了。 这不，连吕天云都被祝国荣拉进了合议庭。 “我大致和你交代下案件情况。”祝国荣神色凝重，看着赵宇哲再次缓缓开口。 “这个案子是去年九月份发生在兆南县的，我想你应该听过。”祝国荣叹了口气，“以秦松为首的五名被告人冲进被害人田有为家，奸淫并杀害了田有为的女儿田慧慧。” “为了保护妻子和女儿，在搏斗过程中田有为身中15刀，最终送医院抢救无效死亡。” 听到祝国荣的话，赵宇哲的心狠狠颤了下！ 没错，这个案子整个东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去年此案发生后，更是被炒到了互联网上，在全国范围内都有一定的知名度。 当初办这个案子的时候，东海市警方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可互联网是没有记忆的，随着时间的流逝，每天各种各样的热点信息，这个案子早就被无数网民忘记了… 赵宇哲万万没想到，如今这个案子已经走到公诉环节。 更没想到，祝国荣竟然会把这个案子交给自己！ “怎么，不敢接？” 见赵宇哲脸色难看至极，祝国荣并没有丝毫嘲笑的神色。 这个案子有多复杂，没人能比祝国荣更清楚。 要不是某人打招呼，祝国荣也不敢给赵宇哲这个案子啊！ “祝庭，我想知道是不是周院的意思。”赵宇哲深吸口气，目光直视祝国荣。 “你怎么知道？” 祝国荣刚刚开口就后悔了，这么问不就等于承认了嘛。 不过小赵确实有两下，这都能猜到。 “很简单，如果不是周院的授意，这个案子您不会给我。” 赵宇哲苦笑一声，“如果我没记错，那个秦松是未成年吧。” “不光秦松是未成年，其他的四名被告都是未成年人。” 祝国荣点了点头，“你说得对，这个案子不光是一起性质极其恶劣的未成年犯罪案件。” “里面还牵扯到校园暴力等等一系列社会敏感话题。” “可以这么说，这个案子丢给谁都是一个烫手的山芋。本来我是打算亲自办这个案子的，可周院说想让你试试…” 第145章 小错酿成大祸 赵宇哲长长舒了口气，和自己猜测的一模一样，哪怕祝国荣再相信自己，也绝对不会把这么难缠的一个案子随便丢给自己。 也就那位才有这个魄力，敢用这种案子试自己有几斤几两… “小赵，你要是为难可以和我说，周院那边没关系，我去和他解释。”祝国荣有些担心地看着赵宇哲，要是小赵把这个案子搞砸了，可能这辈子的职业生涯也就此断送了啊！ 人家还年轻，未来机会有的是，想办大案要案完全可以等积累够经验再上，就像董凡川那样，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只要经验攒够了，以后操刀专案也不在话下。 至于现在，哪怕是祝国荣也是真的担心赵宇哲处理不好。 “祝庭，您都给出了咱们刑一庭最强班底了，由您担任审判长亲自把关，还有吕叔参加合议，我没什么怕的。” 赵宇哲深吸口气，看着面前的祝国荣一字一顿表态了。 “既然周院和祝庭都信任我，那这个案子我就接了。大案小案没什么区别，这一关迟迟早早都得过的。” 听到赵宇哲的话，祝国荣朝他竖起大拇指，不说别的，赵宇哲这份心态就值得所有人学习。换个一般人，遇见这么大的案子，早就临阵退缩了，没几个敢迎难而上的。 “好，既然你决定了，那卷宗你就抱走吧。”祝国荣大手一挥对赵宇哲笑道：“提前说好，接了案子可不能再退了，不说手续麻烦，单单脸面上就不好看。” “您放心，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赵宇哲哭笑不得，可也明白祝国荣这是在好心提醒自己，这个案子一旦接了，想再退回来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回到办公室后，赵宇哲开始翻阅卷宗。当看完第一本公安卷时，再抬头已经是晚上11点了。 通过卷宗，赵宇哲对这起案子的了解越来越深入。 虽说之前社会上对这个案子的传言很多，可再多的传言也比不过实打实的证据摆在面前。 秦松和被害人田慧慧都是兆南县一中的学生，田慧慧生得俊俏，刚去一中就成了校花，受无数男生追捧，同时也惹得无数女生嫉妒，秦松的女朋友李海燕就是其一。 仗着和秦松的关系，平日里的李海燕也是兆南县一中的女霸王。通过卷宗记载，东海市警方走访校园了解到李海燕经常把自己瞧不顺眼的女生拉到卫生间各种凌辱。 不光语言辱骂对方，更有多次动手的行为，并且还把自己的施暴过程拍了下来发到互联网上炫耀。 因为这件事情，兆南县警方已经两次处理过李海燕。 由于李海燕也是未成年人，兆南县警方联合妇联等单位也约谈了李海燕的监护人。 可李海燕父母常年务工在外，家里只有一个爷爷照顾她的日常起居。老爷子年纪大了，走路颤颤巍巍的不说，耳聋眼花话也说不清楚，以至于兆南警方也毫无办法。 小错没人在乎，可小错累计起来就是大错。当一个人最先犯错的时候，哪怕只是一个小错，没有人去纠正管束的话，迟早一天都会酿成大祸！ 出于嫉妒作祟，李海燕经常找田慧慧的麻烦，什么饮水房打水耳光，洗手间折磨田慧慧都是家常便饭。 非但如此，李海燕更是怂恿自己的男朋友秦松一起折磨。 这其中所涉及到的校园暴力问题，饶是赵宇哲见多识广，此刻也不禁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这些哪里是孩子，明明就是披着人皮的畜生！ 案发的起因是九月份开学的第一天，田慧慧在被李海燕羞辱后告了老师，当天老师便请了李海燕的家长，并做出了停课处置。 怀恨在心的李海燕便把这件事情告诉了秦松，放学后秦松等一干狐朋狗友酒足饭饱，趁着酒劲几个人摸到田慧慧家打算给李海燕出气，结果事态一发而不可收拾… 纵观全案，非但涉及到校园暴力问题，未成年犯罪问题，关于李海燕等一众被告人的情况，也涉及到家庭教育和留守儿童等等一系列的社会热点话题。 值得一提的是，第一被告人秦松的家庭条件很不错，家里在兆南县做地产生意做得很大，据说案发后秦松的父亲曾经放言要用三百万解决问题。 这么一来的话，这个案子简直就是自带无数热点，不管是从哪个角度出发，都会被媒体给无限放大。 了解清楚基本情况后，赵宇哲的头不禁更大了。 虽说不至于后悔接手这个案子，可复杂情况也远远超出之前的坊间传言。 “小赵，怎么还不回家？” 就在此时，董凡川忽然出现在办公室。 “看了会儿卷宗，一不小心就到现在了。” 赵宇哲起身活动了下筋骨，笑着和董凡川打了个招呼。 “董哥，专案的事情忙完了？” 董凡川可是文书组的主力，判决书主要就是他在写。 “还早着呢。”董凡川一边冲咖啡，一边顶着熊猫眼苦笑道：“上面要的很急，要求咱们年前必须宣判。” “刚刚周院和省高院沟通了，初步把宣判时间定到了腊月二十一，算算时间还不到半个月呢。”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赵宇哲主动请缨，毕竟自己非但是送达组的副组长，也是文书组的成员。 “不用不用，之前整理证据的时候你已经帮了太多了。” 董凡川连连摆手笑道：“而且我听祝庭说秦松的那个案子分到你手里了，要说个人压力，现在全庭怕是你最大。” 赵宇哲哭笑不得，倒是没想到董凡川都听说了这个事儿。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头绪？” 董凡川主动关心道：“这个案子可不简单。” “之前听检察院的人提过几句，被告人的家属可不好惹。” 赵宇哲心中一动，这个被告人的家属莫非是指秦松的家属？ 就目前卷宗所反映的情况来看，五个被告人也就秦松有背景。 “小赵，我给你个建议。”董凡川上前拍了拍赵宇哲的肩膀，“如果暂时没什么头绪，可以先和检察院公诉处的人聊聊。” “负责这个案子的是市检公诉处的副处长杜芯。” “我俩算是同学，私交也一直不错，要不我给你组个局你们见见，有什么疑问就和她好好请教请教！” 第146章 秦大海 杜芯这个名字赵宇哲并不陌生，人家不光在东海市检察院鼎鼎有名，就算是在整个东海市政法系统，都是排得上号的人物。 纵观近些年东海市各大要案，百分之八十的公诉人都是杜芯。 通过刚刚翻阅卷宗，赵宇哲也知道检察阶段的主办人就是杜副处长，可赵宇哲没想到的是，董凡川和杜芯还是同学，有这么一层关系在的话，赵宇哲确实能更快理清头绪，找到突破口。 今天已经很晚了，董凡川约了杜芯明天中午一起吃饭。可还没到饭点，赵宇哲就接到了秦松父亲秦大海的电话。 “哈哈哈，是我宇哲侄儿吧，你好你好啊，我是你大海叔。” 赵宇哲整个人都是懵的，什么时候自己莫名其妙多了个叔叔。 而且这个人还是秦松的父亲，如果自己真的和秦大海沾亲带故，那么按照法律规定，这个案子自己必须回避。 “宇哲啊，我和你爸可是合作伙伴，更是好朋友。” 见赵宇哲不搭理自己，秦大海只能自报家门，“当初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一眨眼都这么大了，还如此有出息。” 得，搞了半天居然是老赵那边的关系。赵宇哲翻了个白眼儿，可心里反而踏实了不少，只要不是亲属关系就好，别说只是一个老赵之前的合作伙伴，就算是老赵来求情那也不好使啊！ 再说了，为了自己老赵已经付出了那么多，断然不可能因为这点事情就让这个秦大海联系自己，这不是纯纯为难自己么，老赵才没有这么傻，更不会坑自己的亲生儿子。 “秦先生，找我有事么？”赵宇哲深吸口气，尽量用极其冷静平淡的语气和秦大海沟通。同一时间赵宇哲也打开了手机录音功能，不说别的，谁知道这个秦大海还有什么招？ 这种人给个杆儿就会顺着往上爬，谁都不敢保证最后会不会狗急跳墙反咬自己一口，所以赵宇哲还是十分谨慎的。 “宇哲侄儿，你和我这么外道干啥？” 秦大海仍是亲密有加，“我和你爸是兄弟，我儿子喊你爸伯伯，你喊我一声叔叔不是正常的？” “秦先生，如果你给我打电话只是为了说这些，那还是挂了吧。”赵宇哲平静道：“我没有你这个叔叔。” “另外，赵海川是赵海川，我是我，他的朋友不是我的朋友。秦先生有事尽管说事，没有必要在这里和我兜圈子。” 听到赵宇哲这番话，电话另一端的秦大海果然安静了下来。 赵宇哲明显就不吃自己这一套，这也让秦大海的算盘落了空。亲情牌没有用，那就只能换其他路子了。 “小赵…” “请称呼我赵法官或者喊我全名。”还不待秦大海讲完，赵宇哲再次打断他。 “好好好，赵法官。” 秦大海连连点头，他多方打探才知道案子到了赵宇哲这里，此刻赵宇哲就算骂他，为了儿子他也得把这口气憋回去。 “我给你打电话就是想问问我儿子秦松的案子。” 赵宇哲眉头微蹙，这个秦大海倒是有些本事。自己昨晚才分到案子，今早刚刚在立案庭登记立案，秦大海就收到了消息。 光是这份神通，就由不得赵宇哲不重视。 “秦先生，秦松的案子检察院是已经公诉了过来，可具体案情恕我不能相告。” “你应该很清楚，我们有我们的纪律。” “什么时候立案，什么时候送达起诉，什么时候开庭，到了通知你的时候自然会给你打电话的。” “对对对，赵法官你说的都对。” 这些程序上的事情秦大海也早就摸的门儿清，不说请了多少名嘴律师，单单这半年多自学的成果也足够掌握这些信息。 “我这不想着开庭前肯定有庭前调解嘛。” 秦大海继续说道：“被害人的家庭情况我也了解，日子过的挺难的，还有个儿子在上小学，孤儿寡母的也不容易。” “小松是错了，可逝去的已经逝去，还有活着的人呀！” 秦大海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咱们得为活着的人想对不对，我今天给你打电话就是想表个态。” “只要他们愿意接受调解，不管多少钱我都赔。” “倾家荡产、砸锅卖铁我也赔。” “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啊！” 说到这儿，秦大海终于绷不住了。 别管是身居高位的领导，还是身家过亿的富翁。 在面对这种事情的时候，没几个能安若泰山的。 “你只有一个儿子，人家也只有一个女儿，孩子们只有一个父亲，妻子也只有那一个丈夫。” “这是你花钱能买回来的吗？” 赵宇哲深吸口气，他是真的被秦大海的话气到了。 “我知道，我知道。” 秦大海仍旧不敢翻脸，“我明白小松罪孽深重。” “可他还是个孩子啊！” “赵法官，希望你能对他从轻发落，给他一个改过机会…” 赵宇哲越听脑仁越疼，可也不能直接拒绝秦大海。因为人家说的没错，这种案子庭前都是要走调解程序的。 除非被告方或者刑事附带民事原告方的某一方，明确和法庭表示拒不接受调解，才能跳过这个程序。 以赵宇哲的脾性，这种事情要是发生在他身上，就算给自己十个亿、一百个亿，他也绝对不会妥协。 因为一旦调解成功，刑事附带民事的原告方，也就是受害者家属就必须向法庭出具刑事谅解书。有了这个东西，按照法定程序就必须从轻处罚被告人。 可每个人的想法是不同的，处境也更不相同，就像秦大海说的，田有为的妻子没有收入能力，儿子还在读小学，正是用钱的时候，在这种情况下是很难拒绝调解的。 “秦先生，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就是说你愿意接受法庭调解，并且愿意尽一切努力满足被害者家属提出的要求？” “对对对，我愿意接受法庭调解。” 秦大海连连点头，“至于具体的赔偿数额，咱们可以商量。” “只要在我的承受范围之内，在法律的允许范围之内都行。” 赵宇哲微微蹙眉，这个秦大海果真是个老油条！ “好，调解前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但是有件事情我也必须提前和你讲清楚。” “如果被害者家属明确表示拒绝调解，我也没办法，只能按照流程开庭审理，希望你能理解。” “理解，理解。” 秦大海急忙说道：“赵法官，这件事还得请你多多费心。那个，咱们晚上出来坐坐？” 第147章 去走动走动 赵宇哲怎么可能答应，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后马上挂断电话。沉思片刻，赵宇哲还是拨通了赵海川的电话。 “老赵，兆南县有个叫秦大海的开发商是不是找过你？” 电话接通以后赵宇哲单刀直入，爷俩讲话没有兜圈子的必要，如果这个秦大海真的是走的老赵的门路，那么自己必须要提前和他讲清楚，类似于此的事情绝对没有一下次！ 别说赵宇哲根本不可能答应，他连这样的电话都懒得去应付。老赵嘴上说一心一意为自己着想，可很多事情光说不练可没用。 “是有这么个人，怎么了，他去找你了不成？” 听到赵宇哲的话，远在三亚度假的赵海川微微蹙起了眉。 一听老赵这个话，赵宇哲的心就踏实了一半儿，看来秦大海还没有那么蠢，而是通过其他渠道搞到了自己的电话。 这件事情老赵并不知情，秦大海刚刚那番话就是在碰运气。 假如赵宇哲初出茅庐或者是意志不坚定，为了所谓的感情动摇了自己的内心，他秦大海这次可不就真的成了… “他儿子秦松去年在兆南县犯的那个事你听说过吧？”既然不是老赵，赵宇哲态度也好了起来，主动向老赵解释，“这个案子现在归我审，秦大海给我打电话借着你的关系好一顿套近乎。” “啥玩意，这个案子归你审？”电话另一端的赵海川感觉脑子嗡的一下，秦大海的那个孽子犯的啥事东海市谁不知道，那么大的案子怎么可能落到赵宇哲的头上。 再说了，这小子才刚刚通过司法考试没多久，虽说加入了什么专案组经过一番历练，可这也并不意味着就能办理社会关注度如此之高的特大案件。 “你是参加合议不是主办吧？”赵海川也了解儿子的工作性质，这主办人和参加合议庭完全是两个性质。 “不是，我是主办人，祝庭是审判长。” 赵宇哲摆了摆手继续道：“今天我已经被人大正式任命为东海市中院的审判员了，老赵，你可别瞧不起人。” “当个主办人怎么了，你觉得我办不好这么案子？” 赵海川一阵牙酸，既为赵宇哲感到自豪，可同样的也很清楚这个案子的压力将会是何等之大。 “就算你踏上了正轨，可也不至于一上来就挑硬骨头啃啊！” 赵海川满脸心疼，这可是自家儿子，刚刚踏上仕途的起点就迎来如此巨大的挑战，说不担心肯定是假的。 “没事儿，硬骨头才能练出好牙口。” 赵宇哲笑着说道：“既然这件事情和你没关系，我就放心了。” “你是担心秦大海走了我的门路？” 赵海川苦笑连连，“先不说他够不够那个资格。” “你觉得我连这点儿觉悟都没有么？” “为了支持你的事业，我可是把公司都卖了。” 赵宇哲心中一阵愧疚，老赵说得对，自己不该随随便便怀疑人家的。 “爸，对不起，我只是担心…” “行了，咱们爷俩之间还说这些？”听到这声久违的称呼，老赵很没出息地喜笑颜开。 “马上就过春节了，今年就在这边过吧，气候好得很。” 赵宇哲点了点头，别管到时候有没有时间，现在先哄老赵开心开心得了，春节的事情自然等到春节再说。 第二天一早，赵宇哲匆匆吃过早点就钻进办公室继续翻看卷宗。中午就要和杜芯见面了，赵宇哲必须先把案情的基本信息吃透，关键证据也得掌握清楚，不然见面那就是贻笑大方了。 对于周正荣来说，今天绝对是个好日子。刚刚接到徐海泉的电话，省委组织部的人忽然杀到东海市和市委书记庞洪兴以及市长徐海泉就东海市市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的人选安排交换意见。 在这次谈话的过程中，省委组织部主动提到了周正荣的名字，而且还是数次提及。 有着丰富官场经验的徐海泉，马上就把握到了关键信息。 虽说组织人事工作有着自己严格的流程，事先就算能吹出风，可涉及到这个级别的领导干部使用，一般人也很难有所耳闻。 但是徐海泉还是读懂了省委组织部隐晦所表达出来的意图。 “正荣，对你来说这绝对是一个机会！”徐海泉呼吸急促，“趁着这几天专案工作不忙，你不去省里走动走动？” 周正荣也想走动，可人生地不熟的自己能去找谁？ “我觉得这次肯定是方书记给你说了话，要不你去找找方书记，见个面表表决心？” 徐海泉自然不会给周正荣出什么馊主意，再说到了这个级别的领导干部任用，可不是像脑残小说电视剧里那般花钱送礼就能解决的。 当然了，除非上面的人像徐运那般贪，可这种情况毕竟只是少数。 “方书记？” 事关自己的前程，周正荣一时间也犹豫不决。 虽说他很清楚从来到东海以后，自己做了不少事儿。 可也并不是你干出成绩就一定会提拔你。 这个时候冒冒失失地去找方川明，会不会适得其反？ “对，有个事儿我不知道你听说没有。” 徐海泉的声音压的很低，“据说当初许书记在陆北省工作的时候，和方书记的关系非常好。” “甚至省里还有传言，方书记来岭东省也是许书记要来的。” 徐海泉毕竟是一市之长，在秦城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这些省委大院儿里的秘闻，在他们这些封疆大吏眼里也算不得秘密。 周正荣的心也活泛了起来。 如果事实真是如此，那在这件事情上方川明的话语权就非常重了。 人家本来就是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 对于地级市政法委书记的人员安排，说话本身就有一定的分量。再加上和许书记这层关系，只要方川明点头，那… “迟则生变，决心是一定要表的。” 徐海泉继续说道：“既然省委组织部的人已经下来了，咱们就不能当不知道这件事。” “我明白你的意思，容我想想。” 挂断电话后周正荣陷入沉思，方川明来岭东省工作也有一年了，从某些方面来讲，周正荣算得上是方川明的兵。 可还远远没到铁杆那种地步。 这个时候因为这种事，忽然登门去找人家会不会显得自己很唐突呢？ 就在周正荣犹豫之际，方川明竟是主动打来了电话… 第148章 可能有媒体盯上你了 “方书记，您好。”电话接通后，周正荣马上恭恭敬敬问好。想想刚刚徐海泉和自己说的那番话，周正荣心里就一阵火热。 “正荣同志，省委组织部到东海的消息想必你听说了吧？” 方川明没和周正荣兜圈子，直言不讳道：“省厅调查组已经把你们专案组失火的案子查清楚了，我的意见是这样的，案子发还到你们东海市公安局，该怎么查就怎么查。” “另外，该案不是涉及到了部分市检察院的害群之马么？我和省纪委也沟通过，他们的意见是由你们东海市自己处理就好。” 听到方川明的这番话，就算再傻周正荣也瞬间领悟了。 省里有大佬不想追究这个事情，在市一级的层面要消化。 所以才会直接把案子发还给东海市当局，由东海市当局主持，最后即使出了什么问题，也能直接由省一级出面给兜底。 不得不说周正荣确实精明，许国华的想法被他猜到了一半。 当然，至于这其中的内情，那肯定就不是周正荣这个级别的领导干部所能了解到的。 “考虑到你们东海市政法系统目前的情况，省委决定尽快给你们把班子配齐了。这不老庞正好也到站了，所以组织部门已经启动了人事干部考察流程。” 周正荣心开始颤了起来，倒是没想到这次省委组织部下来考察的目的和意义如此之大，非但是政法委书记这个职务，就连庞书记那边也在人家的考察之列。 “当然，现在和你说这个也不算泄密，毕竟考察流程已经展开。”方川明笑着补充道：“不过你也不要嚷嚷得人尽皆知，在尘埃落定之前还是要有个范围的。” “我明白方书记，您放心，这个话哪说哪了，我不会出去瞎说的。”周正荣马上表态。 “关于政法委书记一职的人选，许书记是非常看好你的。” 方川明接下来的这句话更是让周正荣激动的心差点跳出来，要知道这可是省委书记许国华亲口提的。 要比方川明去提，意义更加的重大！ 就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足以说明自己已经入了省委书记许国华的法眼… “方书记，请您转告许书记，我一定不会让他失望的。” “嗯，别有负担，也别胡思乱想，干好自己的工作就成。” “我明白方书记，请您放心。” 电话很快挂断，周正荣连连在办公室饶了三四圈才停下来。 即使如此，激动的心情也没有得到丝毫的缓解。 首先秦城肯定是不用跑了。 方川明都这么说了，要是周正荣再不开眼地主动跑过去乱说话乱表态，那不就成了显眼包了？ 其次，这些日子自己一定要安分守己地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一方面是专案的推进事宜，必须有条不紊地完成。另一方面关于东海市中院的日常管理，也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 到了如此关键的一步，周正荣不允许出一丝一毫的差错。 “老陈，来趟我办公室。” 沉思片刻后，周正荣拨通了常务副院长陈海清的电话。 接下来这一个月，全院从严管理，启动各种考核流程。 本来到了年底，这方面的工作就自然抓紧了。 现在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那就更不能放松… 周正荣不知道的是，向来给他长脸的赵宇哲，这次险些给他出一个捅破天的大麻烦。 要是知道这个结果，周正荣说啥也不会把秦松的案子交给他。 中午时分，赵宇哲准时来到和杜芯约好的地方。 这不是二人第一次见面，在专案组的时候就很熟了。 只不过当初杜芯在检察院的专案组，赵宇哲在中院的专案组。 “小赵，没想到祝庭会把秦松的案子交给你来办。” 两人见面后握手短暂寒暄片刻，很快就步入了正题。 “杜处，实不相瞒，昨天晚上秦大海就给我打电话了，提出想和田有为的家属和解。” “案子在检察院阶段，他就有这个想法。” 杜芯冷笑一声，片刻后脸垮了下来，“不过刘文静的生活确实过的非常艰难，这个事实谁都没办法改变。” 杜芯口中的刘文静，正是田有为的妻子，田慧慧的母亲。 想想也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村人，经历了这么大的事情，丈夫没了，女儿也没了，孤儿寡母的日后该怎么生活。 站在这个立场上，杜芯和赵宇哲都应该极力促成这次民事调解，尽可能的帮助刘文静多争取一些赔偿金。 可出于自己的良心，赵宇哲是真的恨不得把这些人全部都顶格判！ 能判多重就判多重，像这些人渣最好能关一辈子。 “照你这么说，刘文静是打算接受秦大海给出来的赔偿条件了？”赵宇哲摸着下巴缓缓说道。 “这一点还不清楚，我也只见过刘文静一面。” “他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孩子还在上学，吃喝拉撒全靠她一个人，我听说从田有为不在后她白天给人家打零工。” “晚上还去饭店当服务员，日子过的非常紧张。” “看来咱们必须想办法促成这个调解了。”赵宇哲苦笑一声，虽说瞧不上秦大海，可不得不承认人家有句话说得很对。 逝者已逝，最当紧的还是活着的人！ 无论做什么都改变不了田有为、田慧慧已经被害的事实，既然如此那就只能让刘文静和他们的儿子过的好一些。 “我觉得你应该抽个时间见见刘文静。” 杜芯在一旁给赵宇哲出主意，“如果刘文静有调解的想法，那你工作的重心就变了。” “努力促成调解，尽可能的要帮助刘文静多争取赔偿金。” “可是假如刘文静不想调解，那也早早的断了秦大海的想法。”杜芯冷哼一声，“咱们可不能给他希望。” “其实在这个案件中，你最需要注意的一点是媒体。” 杜芯满脸关切地看着赵宇哲，“当初案子在公安阶段的时候，媒体的关注度非常高，其中不乏很多国家级重量媒体。” “到了我这儿的时候，热度降了不少。”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马上要开庭审理，这就意味着会出结果。” “咱们的媒体都是结果导向的。” “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现在已经有媒体盯上你了。” “至于怎么处理这一点，你可一定要小心！” 第149章 这个杜芯不简单 赵宇哲苦笑点头，杜芯说的一点都没错，这个案子全是社会热点话题，去年案发时热度又那么高，媒体怎么可能放过？ 别忘记赵宇哲自己也是媒体出身，设身处地地想一想。 假如现在自己还在宣传系统，不是东海市中院的宣传系统，遇见这样的大案子一样会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争相报道。哪怕是部分做法制专栏的国家级媒体，对于这样的案件也十分感兴趣。 “主流官媒我不在乎，就怕某些无良自媒体找麻烦。”赵宇哲叹了口气，他可是领教过网络暴力的人。 “怕也没用，你该开庭得开庭，开判决也得判决。” 杜芯耸了耸肩，看向赵宇哲的目光中满是同情。 “我以为这个案子你们祝庭会亲自上的，再不济也得是吕庭这样经验丰富的老邢法，毕竟这么大的压力只能领导去扛。” “完全没想到，你们祝庭竟然敢让你来拿这个案子练手。” 看着满脸啧啧赞叹的杜芯，赵宇哲是有苦说不出。总不能告诉杜芯这事儿和祝国荣也没关系，都是我们周大院长使的坏… “案子的事情算是聊完了吧？”杜芯打趣完后言归正传，“别的事情我帮不上你，可关于案件事实和证据标准等方面，你要是有什么疑惑随时给我打电话。” “杜处，那就麻烦你了。”赵宇哲说道：“这一点我倒是不担心，其实单单从案件本身来说，这个案子很简单。公安提取的证据非常扎实，事实也很清晰。” 杜芯点了点头，案子也过了她的手，这一点她非常认同。这个案子难就难在错综复杂的社会关系和媒体的关注，一个搞不好就容易引发地震的。 “想想田有为他们一家子还真是可怜。”杜芯忽然叹了口气，“这可是两条人命啊，哎。” “就算调解不成功又能如何？” “你们顶格判，全是未成年，撑死了也就是个无期徒刑。” “而且五个被告人，你们也不可能全部都判无期吧？” “懂法的人还好说，可社会上大多数百姓根本不怎么懂。” “他们的观念还停留在最淳朴的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上。” “这又是两条人命，到时候判决结果出来肯定有人带节奏。” 赵宇哲满脸黑线，这些他早就想到了。可现在被杜芯毫不留情面的当众指出来，赵宇哲也是一阵头大。 “要是调解成功了，第一被告也判个有期徒刑，那你可就更难了。”杜芯才不管赵宇哲的脸色，反而越说越上劲儿，“啧啧，到时候怕是你小赵法官一下子就闻名全国了。” “再加上那个秦大海经济条件还不错，我现在都能想到后面会有什么样的风言风语。” “杜处，我今天来找您是想请您帮忙的，不是听您打击我的。”赵宇哲都快哭了，能不能别什么不好听说什么，还要不要愉快的聊天了？ 杜芯急忙摆了摆手，神情颇为尴尬，片刻后又叹息一声，“小赵，咱们两个聊点题外话。” “你对现行的未成年人保护法怎么看？” 赵宇哲微微一怔，杜芯这是什么意思。 “可能你有所不知，在来公诉处之前我在未检处工作。” 杜芯口中的未检处，全称是未成年人检察处。 专门受理未成年人的各类刑事案件。 只是因为这次案件重大特殊，才转交公诉处专门负责。 毕竟相比而言公诉处更经常和中院刑一庭打交道，市检察院也想把这个案子办好办扎实，所以才临时抽调杜芯负责。 “杜处，我不知道您想表达什么。” 赵宇哲一时间有些不敢接话，一来二人的关系一般，仅限于认识谈不上熟悉，还不到那种无话不谈的地步。 二来，作为法律从业人员，尤其还是体制内的检察员、审判员，按理说是不能够随便评价现行法律的。 就算是有什么意见或者建议，也有专门的渠道向上反映，每次修改法律时，人大那边也特别注重政法系统的意见。 毕竟他们常年工作在法制实践第一线，是最有发言权的。 “你不觉得现行的未成年人保护法，有些太温和了么？” 不管赵宇哲是真的听不懂，还是装着听不懂。 杜芯索性就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可能你之前不关注这些，但是我一直从事这方面的工作。” “近些年来随着社会的发展，未成年犯罪案件不断增多。” “尤其是暴力型犯罪案件，强奸、抢劫甚至故意伤害、故意杀人层出不穷，手段残忍到令人发指！” 赵宇哲很明显的察觉到，杜芯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整个人的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就单单今年这一年，全国的未成年人刑事犯罪案件就比去年增长了五个百分点。” “最高检那边的数据，光批捕就足足有五万余人！” 赵宇哲的神情也凝重起来，杜芯说的没错，之前他根本就没有关注未成年人犯罪这个领域。 所谓术业有专攻，在这个方面杜芯是绝对的行家。 “实不相瞒，近些年我一直在为未成年人保护法的修改而奔波，在这个途中也结识了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 杜芯展颜一笑，看着赵宇哲继续说道：“但是这件事情太过重大，你也知道尤其是修法，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所以你是想减少一些对未成年人过分的保护，增大刑罚力度，重拳惩治犯罪？” 赵宇哲听明白了，这个杜芯魄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一来赵宇哲确实不了解未成年人犯罪领域的具体情况，二来这种自下而上修改法律的事情，赵宇哲可是想都不敢想。 可人家杜芯呢，不光是想了，还正在这么做。 真是一个有魄力的八零后小姐姐啊！ “减少不必要的过分保护算对，可也不至于增大刑罚力度。” 杜芯严肃地摆了摆手，“比如对未成年人不判处死刑。” “这个谁也没办法改变，毕竟还有联合国儿童公约摆在那。” “无论如何咱们也不能开历史倒车对不对？” 赵宇哲微微颔首，杜芯继续说道：“我的想法是不能一味地迁就，要在一定范围内做出调整。” “该逮捕的就要逮捕，该公诉的也得公诉。” “自然，到了你们这边，该判决的也一定判决！” 第150章 消息满天飞【五更】 “所以杜处，您是想把我一起拉入您的这个志同道合圈么？”赵宇哲明白了，杜芯为什么会不顾所谓的体制规则和自己说这些。 按理说这是二人第一次深入交流，根本就不该聊敏感话题的。 但是杜芯偏偏就说了，而且说的如此直白，除了这个目的，赵宇哲也实在想不到其他的原因了。既然如此赵宇哲也开门见山，倒是想看看杜芯的葫芦里面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有这个想法。”面对赵宇哲的提问，杜芯大大方方的点头承认下来，“当然了，这个事情可不能强迫，完全随你的意思。” 杜芯一边说一边从随身带的包包里拿出一沓厚厚的文件。 “这里面是我整理的，近三年关于未成年人犯罪的数据。” “当然了，还有发生在全国的各种典型未成年人犯罪案例。给你这些没别的意思，愿不愿意加入等你看完以后再做决定。” “还有一点，看完这些以后对你审理这个案子也有帮助。” 赵宇哲感觉自己被装了，今天这个见面虽说是自己提出来的，可实则杜芯怕是也很愿意见自己吧。 否则的话，怎么会准备的如此充分？ “杜处，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董哥可不仅仅是你的同学，也是你所谓的志同道合的朋友吧？” 赵宇哲深吸口气，这个装自己的人就是董凡川。 杜芯脸上闪过一道欣赏的神色，怪不得董凡川对赵宇哲的评价那么高，这个年轻人确实非常的聪明。 “你说的对，在这件事情上我们的意见是一致的。” 既然赵宇哲猜到了，杜芯也不藏着掖着，索性痛痛快快的说道：“这件事的起因还是你们董庭经手过的一件未成年犯罪案。” “准确来说他可不是参与者，而是和我一样的发起者。” 赵宇哲这次懂了，怪不得昨天晚上董凡川主动提出牵桥搭线让自己和杜芯见面，合着早就想计划着拉自己下水了！ “杜处，你们就没有想过这件事情万一不成功怎么办？” 杜芯翻了个白眼，用看白痴一般的目光看着赵宇哲，“你以为咱们是干什么呢，难不成这种事情能和上面来硬的不成。” “咱们主要是通过具体的案例，收集准确的数据。” “然后清晰地将被害者家属的意愿和社会各界对类似事情的态度反馈给上面。” “你想啥呢，不成功就不成功了，起码咱们尽力了。” 赵宇哲松了口气，搞了半天是来温的，他还以为杜芯是要铤而走险搞什么大动静，来迫使或者用舆论压力让… 不得不说，还是自己想多了，八零后的哥哥姐姐们已经成熟起来，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早已不会再冲动。 可同样的，赵宇哲也放心了，只要不是再做什么冒险的事情，他自问自己都是可以接受的。 “好的杜处，这份资料我回去以后一定用心看。” 赵宇哲也不可能直接答应杜芯的邀请，哪怕是杜处和董庭用温和的手段，可这么重大的事情自己也得想明白。 尤其是赵宇哲不是一个人云亦云的人，不管是做什么事情，终归得有自己的主观意愿。 在不了解这个领域的前提下，赵宇哲是绝对不会轻易表态的。反正也不急在这一时片刻的。 省委组织部到临东海的消息一天内传遍了整个机关大院。 体制内有些时候不存在秘密，尤其在机关大院里的干部，人人都有一张很大的关系网，同样也是别人关系网上的一个点。 像这种事情，根本就瞒不住。 可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晚上7点钟的时候，东海市中院党组书记、院长周正荣突兀地出现了。 接待他的也不是东海市市委、市政法委的工作人员，而是省委组织部干部一处的处长… 这个消息如同一阵风似的再次传遍整个东海市官场，副市长、市公安局局长和市政法委第一副书记脸色瞬间就不好看了。 这次省委组织部过来的目的，不用猜大家都心知肚明。 整个东海市能让省委组织部下来考察的职务也就那么一个，现在周正荣忽然接到通知赶来，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这下子盯在市委大院的眼睛马上就多了起来，周正荣能在里面待多久，出来的时候是谁送的，那可都是有讲究的。 不出意外，省委组织部加班加点的工作可不是走过场，周正荣足足在里面待了三个小时，十点多的时候才走出市委大楼。 至于出来送他的人，那就更不得了了。 市委副书记、市长徐海泉和省委组织部干部一处处长二人亲自把周正荣送到门口的消息，在第二天早上就传到了东海中院。 一时间，东海市中院院党组领导班子们就都明白了。 这位刚刚到任还没有一年的院长，怕是马上就要高升了。 “周院，恭喜您啊！” 陈海清是第一个来到周正荣办公室的。 毕竟整个院党组领导班子，没人的消息能比陈院长更快。 “海清院长，喜从何来？” 周正荣笑呵呵地请陈海清落座，“你也是老人了，可不能跟着人云亦云，都是没影的事儿。” 陈海清急忙点头，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什么时候调令真正摆在面前了，那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在此之前一切都充满了变数，自然得小心再小心。 “周院，我今天过来是和您汇报工作的。” 陈海清的态度越发恭敬，本来之前还不怎么瞧得上这位“被贬”而来、比自己还小很多的院长。 可事实证明人家周正荣非但自身就有两把刷子，背后的关系更是极其不简单，根本就不是外面传言的那般被贬。 真要是被贬而来的东海，哪怕干出再大的成绩，短短不到一年就想高升进市委领导班子，那也绝对是痴人说梦。 只能说人家周院长下了一盘好棋啊。 借着这次的机会，成功的从两院系统跳了出来。 这次是市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 那么下一步极有可能就是市长甚至是书记了。 再不济就算回省政法委，那也是妥妥的正厅级干部！ 保不好人家背景通天，临了还能混个副省级待遇退休。 要知道这可是体制内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人终其一生都不可能完成的目标，哪怕是陈海清也是发自内心的羡慕。 纯纯的只是羡慕没有嫉妒，因为差距已经被无限拉大了… 第151章 我愿意加入你们 “之前您吩咐的全院绩效考核工作已经正式启动，审管办牵头联合纪检部门成立了审判质效评估小组，今天也开始工作了。” “凡是审判质效不合格的审判员，都会接受纪检组谈话。” 周正荣缓缓点头，这一点还是他发明的，在周大院长看来只要是出了问题的案子，那么极大可能是主办人或者是合议庭有问题。要么就是拿了别人的好处，要么就是有其他猫腻。 当然，也不排除其他的客观条件。所以只是纪检组谈话，客观因素造成的最好，可一旦排除客观因素，那纪检就会介入了。 在这种高压政策之下，东海市中院的办案风气有了明显转变。 这一点感触最深的，就是常过来打官司的律师们了。 因此周正荣这些日子都不知道收到了多少锦旗，办公室甚至专门腾出一个小屋子，来给周院长放锦旗使… 紧接着胡清河也来了，相比陈海清胡院的消息就慢了。 “陈院也在啊！”胡清河先是笑着和陈海清打了个招呼，然后才对周正荣汇报起了专案的工作。 “周院，胡院，你们忙着，我就回去了。”陈海清人精一样的人物，今天过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又不是专案组的成员，关于专案的事情一点点都听不得。 “周院，咱们昨天的合议结果省高院已经回复了，同意咱们判处被告人徐运无期徒刑的刑罚，并且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周正荣缓缓点头，这个结果在意料之中。既然判决结果已经定了下来，接下来就要尽快紧锣密鼓地安排宣判工作，然后送交执行，彻底把这个案子了结。 “通知专案组所有人员，下午开个会。”周正荣沉思片刻决定道：“按照最高院和省院的要求，年前把这个案子处理了。” “好的周院，我这就去布置工作。” 胡清河也知道周正荣怕是在东海市中院待不了几天了，不管是上面的要求还是周正荣的个人意愿，专案工作都不能拖着。 作为专案组的成员，赵宇哲自然也要参会。 并且宣判工作伴随着繁重的送达任务，赵宇哲是送达小组的副组长，这也算是他的本职工作了。 “同志们，专案工作进入到最后环节，也是最重要的环节。” 会上，周正荣强调道：“越是在这个时刻，我们越要咬紧牙关，克服困难，绝对不允许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紧接着，胡清河开始布置任务。 和开庭时的工作一样，专案宣判不可能草草了之，同样需要把被告人带到法庭，按照标准的流程走完程序。 “小董，接下来你的工作重心就要放在送达上了。” 胡清河看着董凡川语重心长道：“这次宣判送达的单位和个人很多，你和小赵可千万要当心，不能出丝毫的马虎。” “您放心胡院，我们保证把这项任务完成好。” 董凡川用力地点了点头，散会后他和赵宇哲一前一后走出会议室，没几步赵宇哲就被董凡川喊住了。 “小赵，抱歉。” 董凡川满脸愧疚，虽说没讲什么事，可赵宇哲也知道董凡川这是在为用小布袋和杜芯一起装自己的事情和自己道歉。 “董哥，您可千万别这么讲，真的没关系。” 赵宇哲连连摆手，对董凡川笑道：“您和杜处能邀请我，也是看得起我，这个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小赵，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就更难为情了。” 董凡川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苦涩，“我是想着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量，不管这件事最后能不能成，咱们也都尽力了。” 赵宇哲点了点头没说话，说实在的他并不怪董凡川。 毕竟董凡川的出发点也是好的，现在这个年头，像杜芯、董凡川这样的人真的不多了。 “对了，杜芯给你的那份材料你看了吧？” 董凡川小声说道：“看完有什么感想，没关系，有什么就说什么，不管最后你做出什么选择，我都不会怪你的。” “董哥，我感觉你们在做一件十分伟大的事情。” 提起这个赵宇哲的神色也是严肃起来，“有一说一，之前我确确实实不了解未成年人犯罪领域。” “哪怕接到秦松这个案子，感触也是非常片面的。” “直到看完杜处给我的那些资料，我才明白为什么你们那么着急。” “不是你们着急，是形势所迫逼着我们不能不行动了。” 听到赵宇哲的这番话，董凡川的眼睛也跟着亮了起来。 赵宇哲的这个态度，那就是有戏啊！ 虽说就目前的情况来说，多一个赵宇哲也改变不了什么。 可众人拾柴火焰高，加入进来的人越多，力量也就越大。 当无数法律从业者都反映这个问题，那意味着什么？ “来来来，你好好和我说说你的想法。”董凡川把赵宇哲请到自己对面，又是端茶倒水又是给赵宇哲递烟的。 “通过近年来全国范围内发生的各种未成年人犯罪案件，我根据杜处给我的资料，总结分析后发现现在有这么一个情况，那就是对未成年人犯罪，政法机关大多数都选择网开一面。” 赵宇哲蹙眉缓缓说道：“往往是该捕的不捕，该诉的不诉，该判的不判，甚至有些地方连抢劫、强奸、持械聚众斗殴等严重刑事犯罪都做出了附条件不起诉决定。” 董凡川微微颔首，赵宇哲说的没错，这就是他和杜芯二人最想做的事情。 如今校园暴力事件越来越多，不能再放任不管了！ “所以我认为，这样对未成年人严重刑事犯罪一味地从轻处理是不合法也是不合适的。” 赵宇哲神情肃然，“董哥，我愿意加入你们的这个队伍。” “虽说不见得最终能改变什么，可起码我们也在为之努力奋斗。” “小赵，好样的！”董凡川上前重重地拍了拍赵宇哲的肩膀。 “既然如此，那你和我详细说说，如果让你来推动这件事情，你打算怎么做？” 赵宇哲没想到，董凡川竟是直接问到了实操方面。 沉思片刻后，赵宇哲让董凡川稍等一下，回自己办公室拿来了一份文稿，郑重递给董凡川。 “董哥，这是我连夜做的，你看看…” 第152章 放过我们母子 这份文稿并没有标题，想来是赵宇哲还没有想好，可小标题还是有的，在文稿中赵宇哲主要阐述了四点依法惩处的意见。 一来赵宇哲认为，政法机关目前对未成年人的处罚行为有违立法初衷，更体现不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原则。从某些角度上来说，这种行为甚至是在放任、默许未成年人犯罪。 诚然，未成年人的心理和生理发育地还不够成熟，易冲动和易受外界因素的影响而发生违法犯罪行为，如果系初犯偶犯且主观恶性不大的刑事犯罪案件，给予从轻处理也无可厚非。 但对于那些罪行严重且屡教不改的未成年人犯罪案件，必须依法惩处，不能因为是未成年人就网开一面。 法律对于未成年人犯罪已经有了法律界定，那就是应当从轻或者减轻处罚。 如果跟风似的对未成年人严重刑事犯罪一律的不起诉不判刑，不仅不利于遏制日益严重的未成年人欺凌霸凌等严重刑事案件的发生，也有悖于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原则。 其二赵宇哲认为，这样的行为也不利于培养未成年人善恶分明的道德界限。 所谓“忽以恶小而为之，忽以善小而不为。”我们的老祖宗在千年前就对青少年成长有了最基本最朴实的要求，再小的善事要做，再小的恶事也不能做。 善恶是对立的，除恶是为了扬善，恶多必然善少。当前未成年人欺凌霸凌的视频经常见诸网络平台，其手段之恶劣，行径之疯狂着实令人发指！ 然而由于这些欺凌霸凌者大多是未成年人，只要未造成死亡和伤残，未满16周岁的只能批评教育，满16周岁的给予的处理也是非常轻微的。 长此以往，善得不到扬，恶得不到惩，不仅形成了社会乃至校园欺凌霸凌现象的屡禁不止，重要的是模糊了未成年人的是非观念和道德标准，其贻害是长期的和久远的。 其三赵宇哲认为目前政法机关这种对未成年人犯罪高高拿起、轻轻放下的行为并不利于保护受到侵害的未成年人。 根据数据分析可以得出一个结果，当前社会乃至校园的欺凌霸凌现象比较严重，而被欺凌的对象往往也是未成年人。 也就是说大多数未成年人犯罪的受害者、被害人也是未成年，那么谁又来保护他们？ 由于欺凌霸凌者一般是结伙进行，人数较多，有的甚至携带管制刀具等凶器，被欺凌霸凌者是不能和不敢反抗的，其结果就是被无情地殴打，有的被致伤致残，甚至丢掉性命！ 但从法律顾问层面来讲，未满16周岁的未成年人欺凌霸凌案件，只要未造成死亡或者重伤是不能以刑事手段处理的。 那么被害者的权益呢，又靠谁来保护？ 其四，也就是最后一点，法律存在的意义是维护社会的公平与正义，打击犯罪维护社会正常秩序。 可面对未成年犯罪政法系统如今的行为并不利于打击犯罪！ 刑事立法的本意是打击犯罪教育他人，打击是手段，教育是目的，通过打击的示范效应，教育更多的人远离犯罪。 如果因为是未成年人，连抢劫、强奸、持械聚众斗殴等严重刑事犯罪都能不痛不痒地从轻处理，不仅不能惩戒本人，更起不到教育他人警示社会的作用。 同时也会给涉世未深的未成年人一种错觉，只要是未成年人，犯罪也不会“蹲牢”，其负面示范效应是非常恶劣的… 在最后赵宇哲强调，现代的法律比历朝历代都更为完善，也能更精确地趋向于正义。 但是它的目标和性质从未改变，它是工具而并非正义本身，它追求正义而不可能取代正义！ “小赵，高啊，高。” 董凡川激动的双手都在颤抖，他和杜芯等人一起搞了这么久，都从未如此系统的梳理过理论方面的东西。 今天赵宇哲刚刚加入，就给董凡川带来一个巨大的惊喜。 “小赵，你的这份文稿就是咱们日后向上面提议的模板了。”董凡川深吸口气，双眸放光的看着赵宇哲。 这次自己真的是捡到宝了啊！ 别说现在小赵没有埋怨自己的意思，哪怕真的因为自己用小布袋装了人家怪罪自己，董凡川也丝毫不后悔。 “董哥，我的这份文稿还不怎么完善。” 赵宇哲尴尬地挠着头，万万没想到一份文稿能把董凡川激动成这个样子。 “不是，是你点醒了我们。” 董凡川摆摆手解释道：“之前我和杜芯走入了一个思维误区，因为想自下而上推动法律的修改是非常困难的。” “我们当初认为，只有通过具体的案例，才能打动上面。” “但是却忘记从立法本身去剖析这件事情，这是我们的失误，更是我们的盲区。” “可现在不一样了！” 董凡川挥了挥手中的文稿，神采奕奕地对赵宇哲说道：“有我们之前所做的工作，再结合你这份不算太成熟的文稿。” “等咱们把两条思路都完善了，那这件事情就能正式推动了。” “举个例子可能你就明白了，之前我们最多算是一条腿走路，所以才走不稳，也看不到希望。” “但是咱们已经补齐了这个短板，做到两条腿一起走路…” 赵宇哲的这份文稿被董凡川拿走了，他说要给杜芯分享一下。 至于赵宇哲，则是决定了一件事情。 主动给受害者家属也就是田有为之妻刘文静打去了电话。 已经是晚上9点，赵宇哲估摸着刘文静已经下班了。 可没想到，电话接通后刘文静仍然在饭店忙碌着。 “赵法官，有什么事情就在电话里说吧，咱们也没有见面的必要。”得知赵宇哲的身份后，刘文静的声音异常平静。 半年了，这个案子早就把刘文静折磨的身疲力竭。 还是那个道理，逝者已逝，活着的还要继续活下去。 家里的儿子还在等着，刘文静没得选，也不能选！ 这就是生活。 也是华夏最底层百姓最真实的写照。 “刘大姐，无论如何我都想见您一面。” 赵宇哲的语气充满了诚恳，“我现在就在兆南县，离您的家不远，您下班了和我说一声，我过去可以吗？” “不要，不要去家里，孩子受不了。” 听到赵宇哲的话刘文静慌了，“我求求你们了，不要去家里，放过我们母子吧。” 赵宇哲感觉自己的心都是跟着揪了起来… 第153章 抱歉，我们不接受调解 “刘大姐，您不要紧张，这次我过来是帮您的。”赵宇哲深吸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声音、语速都趋向于平和。 这个可怜的女人，就像是即将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倒的骆驼。 现在支撑她活下去的就是年幼的儿子，可能这就是她唯一生存下去的希望。赵宇哲对此非常了解，所以尽可能的用最温柔的一面对待她，这个女人真的再也经受不起任何丁点儿的打击了！ “帮我？”电话另一端的刘文静陷入了迷茫，这话公安说过，说一定会帮助他抓到凶手，将罪犯绳之以法。 检察院也说过，说会帮他们打官司，让坏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可通过咨询律师，刘文静才知道他们全是骗人的。 那几个孩子都是女儿田慧慧的同学，年纪和女儿一样大，在法律上都属于未成年人。 根据刑法和未成年人保护法的规定，他们根本就判不了死刑。 只要是未成年人，顶格的刑罚就是无期徒刑。不管他们犯了什么罪，造了什么孽，都不会被判处死刑。 别说是只杀了田有为和女儿田慧慧，律师的原话是哪怕他们五个人把刘文静和小儿子一家四口都灭了门，这五个人也死不了，换谁来审这个案子，也都不可能去判死刑的… 得知这一切后，刘文静早已心如死灰。民间百姓不懂什么未成年人保护法，更不懂联合国少儿公约，他们只知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更何况这五个人半夜闯入民宅，手段残忍至极，连杀两条人命，在老百姓朴素的观念里，这样的人直接拖出去枪毙都是轻的，怎么可能再给他活下去的机会？ 但实际情况和刘文静想的并不相同，多方了解之后她知道无论自己做什么，这些人最后都不会死。 既然如此，那么赵宇哲口中的帮助自己，又能怎么帮？ 公安说帮，检察院说帮，法院也说帮，可最终的结果是没人给丈夫和女儿偿命，这算哪门子的帮？ “刘大姐，我理解您此刻的心情，也很同情您的遭遇。” 赵宇哲深吸口气，“请您相信我，给我一个见面的机会。我向您保证，肯定不会吓到孩子的。” “而且想必您也听出来了，我也是年轻人。” “其实我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当初她去世的时候，年纪要比您丈夫还小一些。” “当初我的年纪，和您儿子的年纪几乎是差不多大的。” “刘大姐，孩子在经历这些后需要及时做心理疏导，这方面我还是有些研究的，让我来帮帮你们可以吗？” 赵宇哲这番话，可谓是句句发自肺腑。 就连一旁举着执法记录仪录音录像的孟肖海都感觉鼻尖儿一阵发酸，甚至开始后悔早上出门的时候不应该和母亲吵架的。 等一会儿陪赵法官忙完工作，一定要给母亲打个电话道歉。 “你们没穿制服吧？”刘文静也被赵宇哲的话打动了，反正都相信了他们那么多次，多信一次也无妨。 如果发现情况不对，那就及时把这些人都统统赶出去。 赵宇哲瞅了眼棉大衣里面的法院工作人员制服，黑色的西装白色的衬衫，把法徽一摘和售楼部的业务代表没啥区别。 “您放心，我们都没穿制服。” “行，那你们来县政府对面这个饭店等我，我现在收拾下就和你们一起回去。” 刘文静担心赵宇哲等人先去自己家里，没有自己在如果这些人和儿子瞎说些什么，出任何意外都不是刘文静能承受的。 “好的，我们现在就过去，您稍等一会儿。”赵宇哲兴奋地挥了挥手，只要刘文静愿意和自己沟通就行。 二十分钟后，赵宇哲终于见到了刘文静。 根据卷宗信息记载，刘文静不过四十岁出头，按理说这个年纪放在如今的社会，根本就不会显老。 可站在赵宇哲面前的刘文静身穿肮脏的工作服，头发杂乱无章，且密密麻麻布满了白发。 一眼看去别说是四十岁出头了，哪怕说刘文静有六十岁怕是也有人信。 “刘大姐，上车吧，咱们回家。” 赵宇哲强忍着鼻酸，客客气气地把刘文静请上车。 坐在车上的刘文静，一时间显得局促不安。 车子是东海市中院的制式警车，喷着白蓝道，车顶还有警灯。 这一刻刘文静仿佛瞬间回到了半年前。 丈夫和女儿出事，她带着幼小的儿子坐在警车里去市公安局。 孩子一直在哭，喊着爸爸、姐姐，披着白大褂的法医在家里忙碌，生命中最亲的人从此阴阳两隔… “刘大姐，咱们到家了。” 一路上赵宇哲和刘文静都没有任何的交流，他能感觉到刘文静的忐忑不安，赵宇哲尽可能的给刘文静时间，让她慢慢适应。 至于刘文静现在住哪儿，赵宇哲也很清楚。 去年案发后兆南县公安局出钱为刘文静临时租了酒店，毕竟是凶案现场需要提取证据，一时间刘文静肯定回不去。 等案子移交给市检察院准备公诉后，市检察院又出资给刘文静母子二人租了半年的房子。 据说这个钱是杜芯自掏腰包，同为女人没谁能比杜芯更了解刘文静当时的处境。 凶案现场在民间本身就有不吉利的说法。 更何况睹物思人，让刘文静带着儿子住在之前的老房子里，怕是这辈子也睡不了一个安稳觉。 所以赵宇哲现在去的，就是杜芯给刘文静租的房子。 房子面积不大，只有六十个平方，可对于刘文静和儿子来说已经足够用了。 “杜检察官是个好人。” 这是刘文静对赵宇哲为数不多的几句话，虽然她对公检法三家充满了仇视，可对杜芯却很感激。 “妈妈，这些人是谁？” 房门刚刚打开，刘文静的儿子田小强就跑了出来。 “吃饭没有，作业写完没有？” 刘文静进门口第一时间关心起了儿子的情况。 在得到田小强肯定的回答后，她才松了口气。 “他们都是妈妈的朋友，小强听话，你先去睡觉…” 安顿好田小强后，刘文静来到客厅，并且为赵宇哲和孟肖海每人倒了杯白水。 孟肖海这边已经打开了执法记录仪，悄悄摆在客厅的一角。 “赵法官，现在可以说找我有什么事情了吧？” 赵宇哲点点头，“我是为调解来的。” “调解？”刘文静眉头微蹙。 “抱歉，我们不接受调解。” “也不要他们的一分钱！” “我只希望，他们能得到应有的惩罚，这个过分吗？” 第154章 我一定为爸爸姐姐报仇 赵宇哲万万没想到刘文静的态度会如此坚决，这和之前杜芯给自己的“情报”并不相符，刘文静要远比想象中的更加坚强。 一句“抱歉，我们不接受调解”足以说明人家对此的态度。 和钱多钱少没关系，如果想要更多的钱，刘文静不会把话说的这么死，这就等于完全不给赵宇哲调解的机会，由此也能看出刘文静的态度是何等坚决。 “如果你们来是为了这个事情，那就请回吧。”刘文静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摆出了一副送客的架势。 “刘大姐，您先坐，先坐。” 赵宇哲哭笑不得，刘文静给他的感觉可一点都不文静。 这是一个极其要强的女人，可能之前活在田有为的庇护下，能做个小女人，但是从田有为不在的那一刻，她就成了顶梁柱！ 很多时候成长并非是主动的，大多数的成长都是被迫的。 在这个过程中不分性别，不论老幼，没人想做所谓的强人，谁不愿意做个单纯的傻白甜，享受那份难得的纯真？ 可当头顶那把保护你的伞消失后，你就没得选了。 年幼时的赵宇哲不就如此，老赵曾经问过他，为何小小年纪就如此老成，赵宇哲的回答是，我软弱给谁看？ 气氛一时间有些压抑，谁也没有开口打破这份难得的沉寂。 虽然赵宇哲和杜芯二人都不怎么愿意促成这次调解，毕竟就如同杜芯所说的那般，一旦调解成功法定上就必须从轻处罚。 这不是赵宇哲想看到的，更不是被害者家属想看到的。 但是打从见到刘文静的那刻起，看着她那沧桑的脸庞和微微弯曲的脊梁，赵宇哲的心态就变了。 可能秦大海说的对，一切还得顾活着的人。 不管秦大海能赔多少，这些钱在赵宇哲眼里肯定不值一提。 但是对刘文静来说，这笔钱足以改变她的生活条件。 最重要的是孩子还小，读书生活未来娶妻生子也都需要钱。 站在刘文静的立场上来看，赵宇哲真的不想她这么辛苦。 “刘大姐，对方赔偿意愿很强烈，经济方面应该不是问题。” 赵宇哲小心做着最后的努力，“您先别激动，您的情况我也了解，有了这笔钱不管是您还是孩子，生活条件都能得到改善。” “就我而言，我希望您…” “你说完了吗？”刘文静冷冷地看着赵宇哲，语气越发低沉，“说完的话就请从我家出去！” “刘大姐。” 赵宇哲刚刚开口，卧室的门忽然被人推开，紧接着田小强光着脚丫子，蹬蹬蹬的从屋里跑了出来，恶狠狠的瞪着赵宇哲。 “你这个坏人，我告诉你，等我长大了一定要给我爸爸和姐姐报仇！” 田小强还不到十岁，身高已经快一米五了，如今正在上二年级，耳濡目染下也懂了很多的知识。 “不是有什么未成年人保护法吗？” “你尽量让那些杂碎们早点出来，我会赶在自己十七岁之前亲手把他们挨个宰了！” 看着田小强那双通红的眸子，赵宇哲莫名地打了个冷颤。 他知道，那是仇恨的火焰。 这颗种子只要种下，不及时疏导未来是真的会惹出麻烦。 “不许胡说，进去睡觉！” 听到田小强的话，刘文静也着急了。 这话从一个十岁的孩子嘴里说出，刘文静怎么可能不紧张？ “我不！”田小强的双眸仍旧通红无比，他带着哭腔发出不甘的怒吼，“我知道他们都是坏人。” “小强，听话，这些叔叔不是坏人，他们都是妈妈的朋友。” 刘文静急忙蹲下身抱着田小强安抚起来，一边安抚儿子，说着说着刘文静也开始哭了起来。 赵宇哲和孟肖海二人站在那里，在也不是走也不是。 都是初出茅庐的小伙子，哪里经历过这种场面。赵宇哲一阵头大，虽说心里急得要死，可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着手解决。 “不是，他们不是你的朋友。” 田小强倔强地昂着头，“刚刚我都听到了，他们说什么条件你没答应，他们肯定是坏人，和那些人是一伙儿的。” “等我长大了，所有的坏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小强。”赵宇哲急忙来到田小强身边，伸出手想摸他的头，可被田小强瞬间躲开。 “坏人，你不要碰我！” 看着田小强那双通红的眸子，赵宇哲仿佛看到了十几年前那个下着雨夜晚的自己。 刚刚得到母亲离去消息时，当初的赵宇哲和现在的田小强一模一样。 唯独不同的一点是，赵宇哲仇恨的是父亲，怪他为什么不一直陪着母亲。 而田小强仇视的是凶手，是办案民警，甚至是整个政法机关！ “小强，你听我说。”赵宇哲摆着手慢慢接近田小强，不管怎么样都要尽快给他做一个心理疏导。 “我不听，你走，现在就走。” “不然，不然我…” 田小强左顾右盼，目光落到了茶几上的水果刀。 “你们快走，赶紧走！” 刘文静也被吓到了，儿子再出点意外她就真的不用活了。 看到这个场面，无奈之下赵宇哲只能带着孟肖海先行离去。 “赵法官，咱们这一晚上算是啥都经历了。”刚刚回到车上，孟肖海便感慨起来。 “你喊我小赵就行，叫什么赵法官，听着都别扭。” 孟肖海的年纪比赵宇哲还大一些，只不过碍于赵宇哲的身份，这声小赵肯定是喊不出口的。 “那没人的时候我也叫你宇哲吧。” 赵宇哲点了点头没再搭理孟肖海，目光透过车窗静静地看着刘文静家的窗户。 也不知道屋内的情况怎么样了。 不过赵宇哲也清楚，只要自己和孟肖海离去，田小强就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宇哲，接下来咱们怎么办，还在兆南待着么？” 都已经被人家轰出来了，留下来也没有任何作用。 况且，赵宇哲已经初步了解了刘文静的态度。 既然如此，那就回去想办法。 “走，先回单位。” 路上，赵宇哲拨通了杜芯的电话。 “田小强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听到赵宇哲复述刚刚的现场情况，杜芯眼睛瞪的滚眼，惊得险些连话都说不出来。 “对，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 “你打算怎么办？”杜芯深吸口气，赵宇哲既然找自己，那就一定想到了办法… 第155章 反常【五更】 “是这样的，通过刚刚的接触，刘文静数次提到杜处，对杜处您非常有好感，所以接下来的工作还希望杜处多多支持。” 既然杜芯和刘文静关系还不错，如今来看只能请她出面了。 “我想先给田小强请一个心理老师，对他及时做心理疏导。”赵宇哲沉声道：“情况刚刚也都和您讲了，现在田小强的心理情况极其不稳定，如果置之不理以后肯定会出大麻烦。” 对此杜芯深表赞同，“行，这个没问题，心理医生我去找，刘文静那边我也帮你出面去谈，不过她的选择确实让人想不到。” “杜处，心理医生就不麻烦您了，我自己想办法搞定。” 赵宇哲急忙摆手，人家愿意出面帮忙就很不容易了。 案子现在已经到了法院，和人家检察院没有多大关系。要是心理医生让杜芯去请的话，这笔费用肯定又是杜芯自掏腰包。 人家已经帮了刘文静够多了，赵宇哲不能再让人家破费。 到时候先和院里申请，如果院里不出这个钱赵宇哲就自己出呗，反正小赵法官又不缺钱。 “你和我还客气什么？”电话另一端的杜芯笑道：“董庭今天找我了，还给我看了你写的文稿。小赵，说真的，现在连我都开始崇拜你了，也很庆幸那天敞开心扉和你聊了那么久。” 赵宇哲尬笑一声，“杜处，您可别和董哥一起夸我了，不然我真的容易骄傲找不到北。那份文稿其实真的不算什么，我也查阅了不少文献，很多理论其实也都是别人的智慧。” “小赵，你喊董凡川董哥，到我这里就成了杜处？”杜芯颇为不满地说道：“这个我就得批评你了，这不是明显的厚此薄彼嘛？” “要么就都称呼职务，要么就都亲近些，以后咱们可是要一起共事的…” 赵宇哲秒懂，一声杜姐送过去，杜芯马上喜笑颜开。 “这还差不多，既然都喊姐了，那就别和我客气。”杜芯大手一挥豪迈表示，“心理医生的事情你就不要争了。” “我有个大学同学选修过心理学，如今就在省里专业做这行，尤其是对于刑事犯罪后被害人的心理创伤治疗及其专业。” “明天我就给她打电话请她过来，费用方面你也不用管，都是自己人什么钱不钱的，你给她钱她也不会收。” “杜姐，那这个事儿就麻烦您了。” 既然杜芯坚持，赵宇哲也就顺水推舟，不管怎么说这份人情算是欠下人家的了。 “只不过小赵，刘文静拒绝调解确实出乎咱们的意料。” 杜芯开始碎碎念起来，“当初案子还在检察院阶段时，我和刘文静接触也曾经旁敲侧击打听过她的意见。” “当初刘文静虽说没有表态，可态度也不像现在这么坚决。” “你说会不会是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刺激到了她，以至于现在刘文静如此抵触调解的事情？” 赵宇哲眉头越皱越紧，杜芯不愧是刑事工作的老手。 从今天见面开始他就觉得刘文静怪怪的，现在杜芯的一番分析算是彻底解开了赵宇哲心中的疑惑。 没错，就算是拒绝调解，刘文静的反应也绝对不该这么大。 包括刘文静的儿子，更是冲出来扬言要为父为姐报仇，甚至情绪激动时目光都瞄向了桌上的水果刀。 “杜姐，您说的非常对，这件事情处处透露着反常。” 赵宇哲眯着眼睛缓缓说道：“所以我才想请杜姐和刘文静好好聊聊，我想这其中一定有咱们不知道的隐情。” “好你个小赵，你这是一溜烟儿把所有工作都扔给我了啊！” “谁让你是我姐呢？”赵宇哲顺坡下驴，这个姐刚刚可是你主动要我喊的，总不能当了姐姐还不帮忙吧。 “行，现在的零零后都像你这么机灵么？” 杜芯哭笑不得，可自己挖的坑只能自己去跳。 不过赵宇哲请自己帮的这几个忙，在杜芯眼里也不算事儿。 “对了，还有个事情忘记和你说了。” “那个秦松的女朋友，也就是李海燕你知道吧？” “当然知道，虽说她不在案发现场，可这个人才是罪源！” 赵宇哲冷哼一声，要不是李海燕挑拨，秦松那些人也不会仗着酒劲儿冲到田家，酿成今天这副惨祸。 所以即使李海燕没在案发现场，但依然以第五被告人的身份被东海市检察院向东海市中级人民法院提起公诉，只不过李海燕并未被收监，而是一直处于取保候审状态。 “李海燕的取保候审期限马上就到了，另外你不是立案了么，也是时候去看守所办理换押手续，提审秦松他们几个人了。” “趁着这个功夫，把李海燕的取保候审手续也换了。” 现在李海燕的取保候审是杜芯办的，原因很简单，一来对方是未成年，二来李海燕并未在案发现场。 三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她没有直接对田家父女动手。 之前公安把案件移交给检察院的时候，都险些把李海燕这个关键人给漏掉了。 最后还是杜芯据理力争，认为李海燕虽说没有直接参与到对田家父女的伤害过程，可其先是在校园凌辱田慧慧，紧接着挑拨秦松等人去找田慧慧的麻烦，这才酿成了田家的悲剧。 在整起事件中，李海燕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没有直接行凶可行为比直接行凶性质更为恶劣。 就是因为杜芯的坚持，李海燕才出现在了起诉书上。 “好，我会尽快去看守所送达起诉并且完成提审的。”赵宇哲点了点头，“至于李海燕那边，我也会同步送达起诉。” “趁着这个功夫，到时候咱们再变更她的手续。” 说实话赵宇哲还真的不怎么想给李海燕办什么取保候审，他的观念和杜芯一样，李海燕的主观恶性更大！ 毕竟这一切都是她挑起来的。 可毕竟杜芯已经办过了，要是在法院审理期间自己解除了李海燕的取保候审，到时候杜芯脸上也不好看。 第二天一早，刚到单位的赵宇哲就被董凡川堵到了办公室。 专案宣判工作已经完成准备，院里定到本周五宣判，董凡川要随法警队再赴燕京，把徐运给提过来。 他这一走，联系各方出庭的任务就落在了赵宇哲身上… 第156章 刘文静有危险 “放心吧董哥，这些事儿就包在我身上了。”赵宇哲拍着胸脯应承下来，本来就是小事，只不过因为专案的特殊性才被重视。 “行，交给你我就放心了，有什么事情随时和我联系。” 董凡川交代的这个任务非常简单，放在普通案子上只需要给控辩双方打个电话就成。可专案程序就严谨了些，赵宇哲得准备出庭通知书，张贴公告，以书面形式送达告知各方参与人。 说起来简单，可干起来也很琐碎，尤其是需要通知徐运的家属，赵宇哲连打了两个电话，人家都没有接听。 “祝庭，王若兰的电话打不通，要不您试试？” 无奈之下，赵宇哲找祝国荣想办法。 倒不是赵宇哲甩锅，一来王若兰之前毕竟是副省级领导干部的家属，据说关系很深，一个不小心得罪了人家全院都得遭殃。 二来专案开庭工作耽误不得，在这个过程中不能出任何差错。 “行，我和胡院汇报下，咱们联系不上省里有的是人能找到她。”祝国荣轻笑一声，这些都是小问题。 “秦松的案子你准备得怎么样了，听说昨晚你还去了趟兆南县？”对于赵宇哲的动向祝国荣还是很关注的，再加上秦松案本来就倍受各方瞩目，祝国荣还是审判长，想不关心都不可能。 “对，见了见刘文静，情况不容乐观。”赵宇哲把昨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对祝国荣交了底儿，就连今天他和杜芯的分析，也没有丝毫隐瞒的讲了出来。 “你做的很对，这件事情确实不同寻常。”祝国荣可是专业的，一听赵宇哲这个话就察觉出了不对劲，同样也为赵宇哲高兴，这个年轻人进步是真的快。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随时说，不要太麻烦人家检察院的朋友，毕竟现在这是咱们的案子。” 最后祝国荣还是不放心的叮嘱了赵宇哲一句，杜芯那个人他也接触过，可不是好相与的主。小赵年轻气盛，谁都不敢保证哪句话就得罪了人家，对以后的工作开展可并不好。 当然了，这也就是祝国荣不清楚赵宇哲、董凡川和杜芯三人之间的关系，人家都快穿一条裤子了，想翻脸都难。 “好的祝庭，有麻烦我肯定来找您。” 就在此时，赵宇哲的手机忽然响起，看了眼来电显示赵宇哲脸色微微变了变，对祝国荣悄声说道：“是王若兰的电话。” “接，把事情交代清楚就挂，不要和她讲太多。” 祝国荣的神情也严肃起来，毕竟这位王若兰身份可不简单。 赵宇哲一边点头，一边接通电话并且开启了免提和录音。 “你好，是王若兰王女士吧？” 电话接通以后赵宇哲率先开口，正要自我介绍就被对方打断。 “我知道你，赵宇哲，东海市中院刑一庭新任审判员，上次在审判庭门口就是你和我说的话。” 让赵宇哲没想到的是，人家王若兰早就把自己的情况摸透了。 非但知道自己的名字，更是点出之前开庭时在审判庭门口因为王若兰想见徐运，和赵宇哲还险些发生矛盾。 要不是周正荣最后时刻赶过来，那天二人还真不好收场。 “既然王女士知道是我，那想必也收到开庭宣判的消息了？”赵宇哲轻笑一声，可心里瞬间就是提防了起来。 瞧到没，就在这么短短的时间内，人家就完全摸透了自己。 单单这份能力，就不是现在的赵宇哲能想象的。 “赵法官，你对我还有敌意？”王若兰的声音缓缓想起，“上次发生的不愉快就让他过去吧。” “要是赵法官不满意，我和你当面道个歉。” 祝国荣的眉头越皱越深，还不待他提醒赵宇哲就已经开口，“不存在有敌意，更没有当面道歉的必要。” “王女士，今天给您打电话，就是想通知您周五来东海市中级人民法院参加被告人徐运的庭审宣判。” “出庭通知书我已经根据您之前提供的地址给您邮寄了过去，咱们周五见。” 赵宇哲说完根本不给王若兰开口说话的机会，直接挂断电话。 “干的好，不能和她有太多的接触，这个女人可是很可怕的。”见赵宇哲挂断电话，祝国荣也是悄悄跟着松了口气。 “您放心，之前您都提醒过我了，这样的错误不会犯。” 赵宇哲跟着笑了起来，“这下好了，您也不用再麻烦胡院，该通知的都通知到位了，等着周五开庭就行。” “周五那天你也不要安排别的工作，一切以服务专案为主。”祝国荣生怕赵宇哲再跑到兆南县，提前叮嘱安顿道。 “那是肯定的，明天我去趟看守所先把起诉书给秦松他们送达了，还得和检察院那边交接一下李海燕的取保候审手续。” “周五就哪也不去了，专程服务专案…” 说来也是巧，杜芯的那个心理医生同学正好在东海市出差，接到电话在杜芯的陪同下马不停蹄地赶向了兆南。 赵宇哲还没下班，就接到了杜芯的电话。 “小赵，情况要比我们想象中的更加复杂！” “杜姐，到底是什么情况？” 赵宇哲急了，能让杜芯如此严肃的，可绝对不是小事。 “你先来一趟兆南，咱们当面聊。” 杜芯神色凝重，“现在我们必须留下保证刘文静的安全。” 听到杜芯的话，赵宇哲感觉自己浑身一冷，汗毛瞬间立了起来！ 保护刘文静的安全，刘文静能有什么危险？ 又有谁能给刘文静制造危险？ “杜姐，您等我，我这就出发。” 赵宇哲手忙脚乱挂断电话，招呼孟肖海要车马上赶往兆南。 甚至都来不及和祝国荣报备，电话都是在路上打的。 “小赵，千万要注意自身安全。” 听到赵宇哲的汇报祝国荣做出指示：“我会马上通知兆南县法院法警队先你一步赶到刘文静家里，你路上慢些不要着急。” “祝庭，谢谢了。” “都是为了工作，你小子和我客气啥？”祝国荣气得直翻白眼，可也知道赵宇哲是急的胡言乱语。 毕竟是自己经手的第一个案子。 要是被害人家属在开庭前就遭遇了什么意外，赵宇哲这辈子都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儿。 “还是那句话，注意安全随时联系，我和单位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听到祝国荣这番话，赵宇哲眼含热泪不断点头，“我知道了祝庭，您放心…” 第157章 王铮：总有乱臣贼子想害朕 兆南县，刘文静的家中，杜芯和心理医生罗洁陪着刘文静在沙发上坐着，田小强也回来了，窝在刘文静怀里给她擦着眼泪。 “为什么发生这样的事情不告诉我，还拿我当朋友吗？” 杜芯双眸通红，显然刚刚哭过，能让杜芯这种要强到骨子里的女检察官落泪，由此也能看出刘文静是受了多大的苦，蒙了多大的冤，这才能让杜芯共情到如此地步，跟着她一起掉眼泪。 “实在是不想再给您添麻烦。”刘文静垂着头缓缓说道：“而且那些人都不好惹，全是兆南县的混混，有的还是黑社会。” “扫黑除恶开展了这么些年，我倒是想看看谁还是黑社会！” 刘文静拳头握得紧紧的，怎么社会上的这些渣滓就扫不净呢。 总是刚刚清理完一批，就马上如同雨后春笋般又冒出一批，扫黑除恶的力度已经空前之大了，兆南县的天还晴不了？ 哪怕是秦书明都被搞了下去，东海还有谁敢称地下皇帝。 “刘检察官，我知道您是好心，但是秦大海的实力也不弱。在兆南县上至县委县政府的领导，下到街上的混混都有他的人。” 刘文静就在县委县政府对面的饭店打工，平日里经常看见秦大海宴请党政机关各个单位的头头脑脑。和领导们散了局又请手下的混混们吃饭，俨然一副黑白通吃的样子。 你说报警，怎么报，先别说有没有证据，警察会不会受理，就连兆南县警方的部分害群之马都和秦大海穿一条裤子，不然他的地产公司怎么可能在兆南县干得风生水起。 刘文静也不是没尝试过，可结果就是非但警察不受理她的案子，说是她没有证据。刚刚走出派出所就被小混混们威胁，这让刘文静怎么敢再去折腾？ “我知道他就是想逼迫我接受调解，但是我也铁了心的，绝对不会向他低头！” 刘文静银牙紧咬，脸上写满了浓浓的恨。 就连田小强也是如此，如果不是昨晚赵宇哲的电话提醒来给孩子做心理疏导，可能这个事情杜芯永远都不会知道。 “放心，有我在谁也伤不了你一根汗毛。” 杜芯深吸口气，抓起电话打给分管的常务副检察长王峥。 “王检，有这个么个情况想和您汇报下。” 杜芯长话短说，捡重要的关键信息对王铮做完汇报。 “你想干什么？”王铮满脸郁闷，这个杜芯疯了不成？ 自己刚调到市检察院没几天，这个疯婆娘就总给自己惹麻烦。 简直堪比在中院时的那个赵宇哲，都是一样的惹祸精，一天都消停不下来。 “我想和您请求支援，保护关键证人刘文静的生命安全。” 杜芯直接道：“另外，我希望您能和市公安局沟通一下，通过市局协调兆南警方，严惩秦大海为首的黑恶势力团体！” 王铮一阵头大，这个杜芯真当检察院是他们家开的了。 更是把市公安局当成了自己的后花园，自己只是一个市检二把手，不是政法委书记，怎么去干涉人家公安内部的事情。 “小杜，据我所知秦松的案子已经移交给市中院了吧？” 王铮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尽量心平气和道：“已经移交给了市中院，那就是他们法院的事情。” “另外，公安的内部工作咱们也无权过问干涉。” “你是检察官，没有证据的话可不能随便乱说。你说那个秦大海是黑恶势力团体，那么你有什么证据？” 杜芯被王铮一连串的问题给彻底搞傻眼了。 从业至今也算是跟过好几位分管副检察长，可像王铮这样的杜芯也是第一次见。 “你要是能拿出证据，别说协调市局了，让我现在就去找庞书记和徐市长都行。” “你拿不出证据，让我怎么给你协调公安的事情，那不是等着被人家喷咱们多管闲事？” “你是不是有毒啊？” 情急之下杜芯的脾气也上来了，根本不管王铮的身份，直接出言怼道：“我要是有证据我自己不会去市委举报？” “让你协调的目的，不就是让市局出面收集证据？” “你冲我吼什么？” “让你保护证人，你和我扯什么案件到了中院和咱们无关。” “要是刘文静真的出什么事情，咱们的证据链就不完整了。” “到时候公诉失败，这个不是责任？” “王检，你是喝酒喝糊涂了吧？” 电话另一端的王铮气得哆嗦，茶杯摔到地上都毫无反应。反了，真的是反了天啊！ 怎么这些日子，两院系统净出妖孽呢？ 之前在中院的时候就让赵宇哲给怼得没脸混了，好在周正荣仗义，理解自己的处境给自己调到市检察院，还稍微前进了一步。 可现在倒好，自己在市检察院常务副检察长的位置上屁股都没坐热乎，就又出来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 虽说这次相较上次在中院，不是当着全院所有人的面儿，可这个杜芯的话要比赵宇哲更加难听！ 虽说不了解什么叫有毒，可王副检察长也知道肯定不是好话。 更是直接说自己喝酒喝糊涂了。 这个气自己怎么可能去忍？ “杜芯，不管你现在在哪儿，我命令你马上给我回来！” 王副检察长摇摇欲坠，自己最近是倒了什么霉。 怎么就总是遇见这种以下犯上的乱臣贼子！ “王检，我是不会回去的，今天刘文静在哪儿我在哪，她要是出点什么事，明天你就给我开追悼会吧。” 既然王铮指望不上，杜芯也懒得和他废话，直接便挂断电话。 “反了，反了，真是反了…” 再说另一边，杜芯刚刚挂断电话，罗洁便凑了过来。 “刚刚我看到楼下似乎有不少人，可能是冲咱们来的。” 听到罗洁的话，杜芯脸色瞬间大变。 “检察院是指望不上了，咱们报警吧。”罗洁建议道。 杜芯有些脸红，自己这个检察官当的可真失败，关键时刻一点用处也没有，连个证人都保护不好。 “不行，刚刚刘姐不是说了，兆南县的警方靠不住。” 杜芯深吸口气，再次摸出手机，“给赵宇哲打电话，这小子鬼点子多，肯定有办法。” 警车一路疾驰，在赵宇哲的催促下司机恨不得把油门踩进油箱，赵宇哲还是觉得太慢。 刘文静要是真的出点什么事儿，赵宇哲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杜姐，什么事？” 第158章 嚣张的秦大海 罗洁说的没错，刘文静楼下的这些人确确实实就是冲着他们来的，角落的一处停着一辆迈巴赫，后座上坐着的正是秦大海。 秦总在兆南县纵横二十余载，确确实实堪称是兆南县一霸。 哪怕在整个东海，秦大海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属于那种县区一级某些领域能说了算的大哥。当然了，秦大海这些年也很低调，生意早都漂白了，手底下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也从来不沾。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能躲过扫黑除恶的风暴，像秦大海这样的角色全国范围内有不少，只要不再犯事儿几乎已经算平安着陆了。 可这次不一样，为了儿子秦大海彻彻底底暴露了自己的本性。 就一对儿孤儿寡母，在秦大海眼里和泥捏的没啥区别。 为了让儿子不至于被顶格判处无期徒刑，民事调解必须要办成。既然赵宇哲不给自己面子，那秦大海就只能用自己的方式了。 社会人从不轻易言败，对他们来说为达成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秦总，那个市检察院的检察官也在刘文静家里，咱们怎么办，要不要直接冲上去？” 秦大海脸黑了下来，这都什么年代了，真要是当着杜芯的面儿做出什么暴力行为，最后可真不好收场。别拿检察官不当干粮，真以为现在还是长夜难明的时代么？ “长点脑子行不行，嫌自己命长还是想去蹲牢房？”秦大海怒哼一声，“告诉下面的人，就这么围着就行了。12点让兄弟们撤，换另一拨人来。” “就算是警察来了他们也挑不出毛病，怎么着，还不让人出来溜达散步？”秦大海可是老江湖，不可能把刘文静孤儿寡母怎么样，尤其是当着杜芯的面，更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 他要的就是一个威慑，不光是威慑刘文静，这次更是连杜芯也一起震慑了，让他们好好瞧瞧自己的能耐。 “好的老大，我这就去吩咐兄弟们。” 马仔刚刚离去，两辆闪着警灯、喷着“法院”的蓝白道警车便驶入小区，直接在刘文静家楼下停下。 六名法警全副武装，在兆南县法警队队长的带领下鱼贯下车。 “你们围在这里干什么？”法警队队长也是秦大海的老熟人，都是兆南县有头有脸的人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谁不认识谁。 “张队，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平日里秦大海和这个张队也算是酒桌上的朋友，可今天张队完全没给秦大海一点面子。 开玩笑，这个事儿可是市中院的一把亲自给兆南县法院的院长打的电话，要求兆南县法院必须确保刘文静等人的安全。 张队就算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不拿周正荣的命令当回事，真把那位惹急了，免了自己那是分分钟的事情。 “老秦，这次你玩大发了。” 张队来到迈巴赫前，趁着夜色遮掩小声说道：“中院的一把手亲自打了电话，你还是见好就收吧。” “老张，我们也没干啥吧？” 秦大海不由蹙眉，“怎么了，还不许别人出行自由？再说了社会治安是公安的事情，和你们法警也无关啊！” 见秦大海不识抬举，张队转身就走人。 “老张。”秦大海喊了一嗓子，张队理都不理他，虽说秦大海是个人物，可如今这个局面，怎么选择张队也不是傻子。 “是兆南县法院的人过来了。” 看到楼下的警车，杜芯终于松了口气，还是赵宇哲有实力啊，自己人没到，援军就先赶过来了。 “文静，看到了吧，我就说这个世界上还是有正义的！” 杜芯挥舞着粉拳，脸上神采奕奕的，“小强，下面那些叔叔都是来保护我们的，不要害怕。” “你要好好学习，将来也要像那些叔叔们一样，除暴安良为社会做贡献。” 这次田小强难得没有反驳，看着楼下那些精神抖擞的法警们，小强眼睛里慢慢地有了光… 赵宇哲终于赶到了。 刚刚下车兆南县法院的法警们就围了上来，赵宇哲挨个点头致意，带着孟肖海飞奔上楼。 刘文静的家里，兆南县法警队的张队也在。 “赵法官，您可终于来了。”看到赵宇哲老张也是松了口气，院里给他的命令是等到市中院的人来听他指挥。 也就是说，在赵宇哲没来之前出什么事情都得张队承担。 “辛苦你了张队。”赵宇哲和老张打了个招呼，然后焦急地打量着刘文静和杜芯等人，看到他们安然无恙才放下心。 “小赵，来的够快啊。” 一个多小时的路程赵宇哲愣是在五十分钟内赶到，确实是一路飞过来的。 也就是警车不拍违章，不然的话这趟怕是得吊销两个驾照。 “不快能行么，心都快跳出来了。”赵宇哲翻了个白眼，要不是杜芯说的太过玄乎，自己也不可能急成这样。 “两位，不知道你们有什么打算？” 张队看着赵宇哲开口问道：“现在兆南的情况比较危险，咱们人手也比较少，要不然带着刘文静回市里吧。” 张队是老江湖，也很清楚秦大海在兆南县的势力。 倒不是怕了秦大海，党政机关真要是行动起来，谁敢直接对着干，碾压他不过是分分钟的事儿。 可关键是出了问题担责任，张队也不想得罪任何人。 只要赵宇哲在兆南一天，那么张队就得保他一天的平安，这可不是张队想要的结果。 杜芯看了张队一眼没说话，相比赵宇哲她要更加成熟。 也很清楚自己这些人留在兆南县，确确实实是给人家兆南当地政法机关添麻烦。 “张队说的有道理，咱们回市里。” 想明白这些后杜芯大手一挥做出决定，她就不信哪怕秦大海胆子再大，还敢在市区对刘文静做什么。 赵宇哲会意点了点头，把刘文静放在市区也好。 一来大家相互之间都好照应她，二来在市区也方便市中院的干警更好地为刘文静提供保护。 见大麻烦终于被甩了出去，张队乐的嘴都咧到后脑勺。 “行，那诸位现在就出发吧，我们全程护送。”张队满脸严肃，义正言辞表态。 赵宇哲也没拒绝，有兆南县法警队在确实安全很多。 “秦总，他们下来了，刘文静也带着孩子跟下来，看样子是要跑，咱们怎么办？” 秦大海沉思片刻，“跟着他们！” 第159章 你和他关系如何？ 兆南县的马路上出现了这么奇怪的一幕，三辆法院的警车亮着警灯拉着警笛在前面走，后面紧紧跟了七八辆漆黑的大奔驰。 在兆南县有头有脸的人都知道，这些车都是秦大海公司的。 一时间吃瓜群众纷纷掏出手机拍照摄像发抖音朋友圈，秦松的案子之前可是兆南县百姓茶余饭后热议的话题，看到法院的警车有心人一推算，可不嘛，这个案子半年多了，也快开庭了… “怎么办，要不要和交警打个招呼？”看到后面尾随着的社会车辆，杜芯脸色变了，这个秦大海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不用，他们想跟就跟着呗，我倒是想看看他要做什么。” 赵宇哲冷哼一声，不过只是一个县区里的生意人罢了。 通过和老赵那边了解到的关于秦大海的社会关系，赵宇哲一点儿都不慌，这个人的关系网只局限于兆南县。 要是真的能打通市里的关系，一来秦大海不会只在兆南发财。 以他的为人和脾性，早就嘚瑟的进驻东海市市区了，再不济也是全市拿地。可事实呢，秦大海这些年一直只活动在兆南县。 再有一点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前些日子因为秦书明的案子，整个东海市可谓是迎来了一番大清洗，秦大海如果在东海市也吃得开，那必然会靠到秦书明线上的人。 一旦事实真是如此，秦大海早就被清理了，怎么可能留到现在。所以多方佐证下来，再结合老赵那边提供给赵宇哲的情报，才让赵宇哲非常的踏实。 果不其然，赵宇哲等人的车队还没有出兆南县地界，身后的奔驰们就消失了一大半儿。等进入到东海市市辖区后，也就只剩下一辆远远的吊着了，显然是想看看赵宇哲会把刘文静安顿在哪。 “直接回院里。”赵宇哲轻笑一声，他就不信秦大海吃了熊心豹子胆，敢一直追到市中院里面。 “张队，辛苦你们了，先撤吧。” 既然回到市区赵宇哲也就踏实了，兆南县法院的人调了个头开始往回开，路上张队就接到了秦大海打来的电话。 本来张队是不想接的，可想想平日里的交情，去年自己买房子人家还给打了个八折，无奈之下只能接通。 “老张，带队的那个小子就是赵宇哲吧，赵海川的儿子？”电话刚刚接通，秦大海便直接询问起来。 “是。” “好小子，上次在电话里就一点面子都不给我。” 秦大海冷笑一声，“倒是和他那个死鬼老爹一个脾气。” “秦总，你们生意上的事情我不懂也不问。” 张队沉声说道：“但是我必须提醒你，周院可不好惹。” “我没事儿干惹他干啥？”秦大海有些懵。 他和那位市中院的院长连个照面儿都没打过，再说了人家也是正儿八经的副厅级干部，秦大海的段位根本就不够看。 “赵宇哲是周院的心腹爱将，这个事情东海市法院系统谁不知道？”老张缓缓说道：“你敢碰赵宇哲，那就是在惹周正荣。” “这小子道行这么高？”秦大海懵了，“还是说这都是赵海川给他儿子铺好的关系？” “你打听打听，要是后者的话那就有的玩了。” 张队心里缓缓叹息一声，秦大海这是完全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啊！ 你管人家是什么关系呢？ 别管到底有没有什么内在的联系，你秦大海招惹赵宇哲试试，看看人家周正荣办不办你就完了。 就今天这么一个小事儿，周正荣就直接给兆南法院打了电话。 言辞那叫一个激烈，绝对不允许赵宇哲等人出一丝一毫的麻烦，这就足以看出赵宇哲在周正荣心中的分量。 再说了，退一步讲假如赵宇哲真的是因为赵海川的关系，才被周正荣如此重视，你查出来了又能如何？ 如果真的有这层关系，那周正荣更会死保赵宇哲，这么一来的话你秦大海不就更麻烦了。 “行，那秦总你就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吧。” 话不投机半句多，该提醒的张队已经提醒到位了，秦大海执迷不悟自己找死的话，那是谁都救不了的。 “胡院，祝庭，您二位怎么在这里？” 赵宇哲等人刚刚下车，就看到胡清河和祝国荣守在门口。 “兆南法院那边刚刚给我打过电话。” 祝国荣急忙问道：“怎么样，没出什么事儿吧？” “放心祝庭，您看，皮都没破一点。” 赵宇哲笑着说道，“对了祝庭，给您介绍下，这位是刘文静。” 秦松的案子不管是胡清河还是祝国荣都早就有所耳闻，自然也明白刘文静是什么身份。 “刘大姐，给你介绍下这两位领导…” 待赵宇哲介绍完后，刘文静忽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拉着胡清河的裤腿就开始喊冤。 可能从案发到现在，胡清河是刘文静见过的最大的领导。 所以此时此刻憋了一肚子委屈的刘文静仿佛瞬间找到了发泄口，开始和胡清河哭诉起来。 “你先起来，咱们慢慢讲。” 胡清河急忙伸出双手把刘文静扶了起来，赵宇哲眼疾手快，插话道：“我收拾下会议室，胡院您和刘大姐去那边聊？” 事已至此胡清河只能点头，他也能理解此刻刘文静的心情。 “小杜，这次的事情也麻烦你了。”临走的时候，胡清河还特意和杜芯打了个招呼。 “胡院您言重了，这有啥辛苦的，都是我应该做的。” 杜芯应承了胡清河几句，待众人和刘文静一起离去时，她轻轻拉了拉赵宇哲的衣袖。 “小赵，我先回去了。” 杜芯露出一副苦瓜脸，“刚刚你没来的时候我和市检求援，电话打给了王副检察长，情急之下说的话有点重。” “还不知道回去他怎么收拾我呢。” “王副检察长？”赵宇哲微微蹙眉沉思片刻，“你说的该不会是王铮吧？” 整个市检察院，姓王的副检察长可不就那么一个。 “对啊，我倒是忘记了他是从你们中院过去的。”杜芯满脸希冀的看着赵宇哲，“怎么样，你和他私交如何？” “要是还行的话和我一起去一趟呗！” 看着满眼都是小星星的杜芯，赵宇哲只能苦笑。 要是让杜芯知道王铮是因为什么才去的市检察院，怕是非得哭出来… 第160章 假私济公的小赵法官 当然了，如果让杜芯知道赵宇哲和王铮二人之间的事情，再借给她两个胆子，她也绝对不会主动要求赵宇哲和她一起回去。 真要是让王铮看到杜芯和赵宇哲一起出现在自己面前，王副检察长绝对可能气的抽过去。所以赵宇哲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之前他和王铮发生的不愉快，杜芯连话都懒得和他说，撒腿儿就跑了。 市中院的会议室内，赵宇哲进去的时候刘文静正在向胡清河和祝国荣两位领导介绍这些日子她经历和遭受过的威胁，听到这些话，就连见多了大世面的胡副院长都皱起了眉。 “胡院，兆南县警方这是毫不作为啊！”祝国荣第一个拍起了桌子，“扫黑除恶都进行多久了，还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而且刘文静可是秦松案的受害人家属和关键证人。” “这个事情，必须要以院里的名义向市委和市政法委汇报！” 按理说胡清河还没有表态，祝国荣这个庭长不该言辞如此激烈。可搭档这么久了，胡清河也了解祝国荣的脾性。 真要是让祝国荣在这种事情面前都能忍气吞声，那祝国荣也就不是祝国荣了。况且不光是他，整个中院刑一庭哪个不是刺儿头，这消息要是传到庭里，还不直接炸了锅？ “胡院，我双手赞同祝庭的意见。”这不，祝国荣话音刚落，那边赵宇哲就举起了手，甚至还添油加醋起来，“胡院，您是不知道那个秦大海多嚣张。” “明明知道杜芯的身份，仍然网罗了一大批马仔守在刘大姐家楼下。兆南县法院的人去他们也毫不收敛，甚至我们回来的时候，他们的车还敢在后面跟着…” 这下胡清河的脸色也不善起来，他秦大海想干什么，眼里还没有王法，这也属实嚣张过头了！ “好，这个事情我待会儿亲自向周院汇报。” 即使胡清河也很愤怒，可毕竟不是小年轻，还是留了个余地，没有直接应承下来，而是把决定权留给周正荣。 毕竟现在外面都在传，周院长马上就要去政法委主持工作了。 一来正是敏感的时候，谁也拿捏不好周正荣的想法。二来如果周院长也和大家意见一样，这件事情他去协调力度就更大了！ “小李，你扶刘文静出去歇着，我们开个短会。” 了解清楚事情的原委后，胡清河找了个借口把刘文静支了出去，开始商议怎么安顿刘文静。 毕竟人已经带回来了，那就必须负责人家的安全。 再说了，刚刚赵宇哲讲得没错，刘文静是秦松一案关键的证人，那就更不能出丝毫意外。 “胡院，我来安排吧。” 赵宇哲自告奋勇，小赵法官在东海市还是有些房产的，安排一个刘文静那不是轻轻松松？ 总不能让刘文静住酒店去吧。 “合适么？”胡清河哭笑不得，赵宇哲的家庭情况大家都了解，虽说是个富二代，可也不能假私济公啊！ “没啥不合适的，不就是一套房子么，暂时住住而已。” 赵宇哲摆了摆手满脸不在乎，“正好我在市局附近有一套小三居，让刘大姐他们暂时住在那边吧。” 胡清河等人纷纷点头，赵宇哲的这个安排属实不错。 一来小三居的话能安排女警员贴身保护，二来住在市局附近，有个什么紧急情况的话，市局的人也能马上出警。 “胡院，小赵的这个提议不错，都是自己人为工作暂时贡献一套房子也不算啥，反正小赵不差这一套，又不是没地方住。” 赵宇哲哭笑不得，还是得祝庭啊，丝毫不拿自己当外人，把假私济公说得这么清醒脱俗。 “行，那就暂时这样安排，以后有更好的方案再说。” 胡清河摸着下巴沉思片刻后继续说道：“法警支队那边我去安排，待会儿就抽两名女法警陪着刘文静一起住过去。” 众人纷纷点头，最棘手的问题暂时就算解决了。 “胡院，咱们能保护得了刘文静一时，可保护不了一世。” 赵宇哲忽然看着胡清河，严肃开口了。 “说句不好听的，等案子结了刘文静就和咱们没关系了。” “可越是结了案，刘文清才越容易遭到秦大海的打击报复。” “这个事情咱们不知道也就无所谓。” “可现在咱们已经很了解这件事情的内情了，如果就这么放任不管的话，刘文清以后真有个好歹，咱们…” 胡清河摆了摆手打断赵宇哲的话，他知道赵宇哲想表达什么。 “小赵，你别急，刚刚胡院不是已经说了么，这个事情等和周院汇报完，肯定会有个说法的。” 祝国荣也是急忙说道：“大家都能理解你的心情，其实我们和你也有一样的担忧。不过有一点你尽管放心，只要这个麻烦还没有解决，咱们就不会对刘文静不管不顾的。” 看着祝国荣满脸严肃的表态，赵宇哲轻轻点头，对于祝国荣他还是非常信任的。 散会后胡清河直接去了周正荣的办公室，这种事情不能拖也拖不起，再说赵宇哲那边为了刘文静都愿意拿出自己的房子，自己做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杜姐，你那边没事吧？”下班后赵宇哲第一时间拨通了杜芯的电话，他可还记挂着呢。 “没事儿，五千字检查。” 杜芯语气轻松，看来是已经过关了。想到这儿赵宇哲不禁有些好笑起来，要说王铮也是真的倒霉。 走到哪儿被人怼到哪儿，也是绝了！ “对了，你们怎么安顿的刘文静，是租了房子还是直接住在酒店？”杜芯关心起刘文静的情况。 待赵宇哲介绍完后，杜芯马上说道：“我也过去。” “看不出来啊小赵，你小子还是个富二代。不错不错，这么安排更好，自己的房子更省心。” 赵宇哲哭笑不得，不过心里也非常感动。 要知道现在可是多事之秋，秦大海对刘文静虎视眈眈，杜芯能在这个时候主动提出这个要求，那是很有魄力的事情！ “杜姐，谢谢您。” 赵宇哲满脸诚挚，“这个情我记下了，以后有什么需要到我的您随时开口，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可是你说的，以后升官发财了可别说不认识我。” 第二天一早，专案宣判工作如期到来，赵宇哲早早就来到单位… 第161章 宣判了 今天的东海市中院审判庭再次人满为患，不管是到来的庭审旁听嘉宾还是媒体都要比开庭那天多出不少人。 关于徐运贪污、受贿一案，今天就会出一个结果。 虽说很多人都已经猜到了，可在现场的意义还是不一样。赵宇哲早早来到单位忙前忙后，同样是开庭时的那套流程，整个专案组忙的不可开交，但一切都井然有序。 在听审席上，赵宇哲再次看到王若兰。今天的王若兰一身纯黑职业套装，脸上戴着墨镜，一张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情绪。 见王若兰的目光扫向自己，赵宇哲报以一个淡淡的微笑。 他和王若兰无冤无仇，要说有仇也纯属是因为工作。 王若兰如果因此想不开记恨自己，那赵宇哲也没办法。总不能因为她，赵宇哲不去履行自己的职责吧。 早上9点整，随着法槌落下，周正荣宣布庭审继续。 “经本院审理查明…”周正荣的声音仍旧是那么慷锵有力，让人听到发自内心的为之感到振奋。 审判庭内静悄悄的，被告席上徐运自始始终头都是低垂的，待周正荣讲到“判决如下”时，孟肖海高声喊到全场起立，审判庭内密密麻麻的人纷纷站起身，目不斜视的看着周正荣。 赵宇哲很明显的看到，徐运的双手在微微颤抖着，待周正荣宣判到主刑为无期徒刑后，徐运的身子顿了顿，可也没有栽倒，显然这个判决也在他的预料之内。 “被告人徐运，本院的判决你是否听清？”周正荣双眸看向被告席上的徐运，待徐运点头后周正荣继续问道，“那么本庭问你，你可服从本院判决，是否提起上诉？” 徐运沉默了大约三秒，缓缓摇了摇头才把头抬起头，对上了周正荣那双漆黑的双眸。 “我服从判决，认罪伏法，不上诉。” 此时此刻，所有的镜头几乎都在徐运的身上，一道道亮光不断闪过，周正荣宣布正式闭庭… “周院，恭喜，专案工作顺利结束，咱们也算是圆满的完成了上面交代的任务啊！” 庭审结束后，市检察院检察长贾文烨笑着和周正荣交谈起来，省委组织部在考察周正荣这件事，贾检察长自然也是知情的。 提前和未来的政法委书记打好关系，也是非常有必要的。 “贾检，也感谢你们检察院的配合，这次咱们算是双赢，不光都完成了最高两院的指定管辖任务，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贾文烨连连点头，片刻后记者们便涌入了过来。 今天被采访的主要对象自然是周正荣，贾文烨很识趣的和周正荣打了个招呼，然后便带着检察院的人退席了。 涌上来的这些媒体记者们各个大有来头，大多数都是国家级主流媒体，周正荣也不会浪费这样的机会，慢条斯理的回答着媒体们的每一个问题。 不得不说周院长简直堪称是儒将，又足够的博学多识，只要是法律相关领域的问题，不管记者们是不是有意刁难，可在周正荣面前都被一一化解。 这份本领就足够赵宇哲学习一辈子了，并不是所有的厅局级领导面对媒体的时候都能做到周正荣这般宠辱不惊的。 与此同时，远在秦城省委大院的许国华也收到了消息。 “国华，徐运的案子正式判了，他当庭表示不上诉，东海市中院这次的任务完成的非常好。” 许国华点了点头，方川明继续道：“刚刚东海市中院的周正荣给我打电话，征询省委的意见是否能安排他们家属会面了。” “一切按照相关的法律规定办就是。”许国华摆了摆手，方川明马上领悟，那就是该见就见，毕竟判决都下来了。 普通被告人都有的权利，不能单单到徐运这里就行不通。 “对了川明，告诉东海中院，等执行文书送过去以后这个案子就算结了，以后也不用事事都打报告。”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明文规定都摆着的。” “行，我待会儿通知下去。”方川明说完以后沉思片刻，最终还是开了口。 “胜利给我打电话，问问你的意思，大家要不要去看看他。” 果然，听到方川明的话，许国华一时间也怔住了，显然这个话题让他也有些猝不及防。 自从徐运出事以后，之前围着徐家的那帮人早就散光了。 哪怕是之前和徐运搭过班子的老朋友们，一个个的也是唯恐避之不及，生怕一不小心就被徐运给牵连了。 所以说现在的徐运就是一个真正的孤家寡人。 按理说以许国华如今的政治身份，贸然出现在燕城监狱探望徐运是绝对不合适的。 一旦被有心人抓到什么把柄，后果不堪设想！ 可要是真的不闻不问，也未免有些太不近人情。两人起码几十年的交情了，传出去也不好听。 “国华，我是这么想的，你还是别去的好。” 见许国华一时间没表态，方川明急忙说道：“胜利的意思是他本身就在公安部工作，悄悄过去看看他也没啥。” “到时候给他带个话，意思到了就行了。” “毕竟你现在的身份太敏感，一省封疆大吏多少人都盯着的，要是出点什么意外就麻烦了。” “再说吧，不急。” 许国华轻笑一声仍是没有表态，这就让方川明为难了，不说别的他都不好回复樊胜利。 “对了，周正荣那边的组织人事流程走完了吗？” 许国华转移了话题，方川明急忙说道：“已经走完了，组织部那边说下周一就正式宣布任命。” “好，东海市的烂摊子就让咱们周书记去收拾吧。” 许国华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我想下周一省委组织部一定会给整个东海市一个惊喜的。” 方川明苦笑一声，他现在是越来越看不懂许国华了。 “对了，你不打算见见周正荣？” “暂时还没有必要。” 许国华双眸闪过一道明亮的光芒，布局这么久也该行动了！ 周正荣的办公室内。 赵宇哲战战兢兢的看着面前的周院长，刚刚自己又挨训了。 不为别的，主要还是昨天下午自己擅自行动，就带着一个书记员便风风火火的跑到兆南。 要不是周正荣动作够快，提前把兆南法院法警队调了过去，天晓得会出什么乱子。 “你什么时候能改改你这个毛毛躁躁的毛病，你这样子让我以后怎么放心的用你？” 第162章 剩下的交给我来办 周正荣满脸嫌弃，赵宇哲只能嘿嘿干笑，“这不也没出啥事儿，关键那会儿太着急了，我一心都在刘文静身上。” 听到赵宇哲这番话，周正荣发到一半儿的火只能无声憋回去。 赵宇哲的出发点也是好的，一切都是为了工作，他搞政法搞了大半辈子怎么可能不知道刘文静如果真有个三长两短，对秦松一案的影响会有多大，不说别的到时候舆论都能把人给喷死。 想到赵宇哲也是一心为了把案子办好，哪怕是有些毛毛躁躁，可这个事情似乎也不是就完全不能原谅嘛… “周院，不知道胡院和您说了那个事情没？” 见周正荣脸色慢慢好看起来，赵宇哲开始得寸进尺。 “你是在说那个秦大海吧？”周正荣瞅了赵宇哲一眼，这小子那点儿心思自己怎么可能不了解。 “对，刘文静还在我家住着呢，这个麻烦得早点解决啊！” “谁让你自己充大头，怎么着，现在知道压力重了？”周正荣又批评起来，“人家都懂得往后靠，就你天天和个愣头青似的。” 赵宇哲据理力争，“周院，您可不能这么说。要是人人都往后靠，那工作谁来干。刘文静是必须得保的，要是我们都不管，那最后还得您这个院长亲自出面，那才是给您添麻烦。” “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呗？”周正荣被气笑了，怪不得当初王铮让赵宇哲怼得险些没晕过去，虽说知道赵宇哲也是好心，可周正荣也不得不感慨，现在的零零后们是真的了不得啊！ 想想当初自己刚刚分配工作，给老庭长当书记员的时候，面对人家那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个。再瞧瞧现在的孩子们，怪不得网上说什么零零后整顿职场，还真不是凭空来的。 尤其是自从赵宇哲去了刑一庭，和那帮大老粗们混在一起后，就更放荡不羁爱自由了… “嘿嘿，周院您要是非谢那就来点实在的。” 赵宇哲马上说道：“这段时间专案工作搞的大家都忙坏了，今天晚上庭里说要聚个餐，本来想着邀请您一起的。” “可大家伙谁都不敢和您开这个口，祝庭就把我推上来了。” 周正荣翻了个白眼，怎么着，别人都怕我不敢来请我，就你小子胆子大呗？ “行了，待会儿下去让祝国荣把时间地点发给我。” 周正荣摆了摆手最终还是答应了，倒不是说看在赵宇哲的面子上，而是他自己也发自内心的愿意和刑一庭的那帮人亲近。 “好嘞周院，保证完成任务。” “说说正经事吧，秦松的案子你准备的怎么样了？”周正荣话锋一转，主动和赵宇哲聊到了案子。 “审理报告已经做好了，刚刚送给祝庭过目，还没给我回复。”赵宇哲老实汇报：“另外还有件事情想和您请示。” “根据刘文静的交代，秦大海威胁她的时候，秦松的女朋友李海燕也出现过。” “态度非常恶劣，甚至扬言等秦松出来一起弄死他们母子。” “周院，我觉得不能再给李海燕取保候审的机会了，这件事情我已经和杜芯沟通过，她也是这个想法。” 听到赵宇哲的话，这次周正荣满意的点了点头。 一般情况下公安阶段做了取保候审，到了检察院和法院也会顺势一起这么办。 毕竟前面都办了，到你这儿卡住，这不是不给主办人面子。 赵宇哲知道在此之前和杜芯这个检察院阶段的主办人沟通，就证明已经学会了人情世故，这就是一个很明显的成长。 “你是这个案子的主办人，你自己决定就好。” 这些小事周正荣才不会过问，再说了赵宇哲上面还有庭长，还有主管副院长，周正荣不会对此指手画脚。 “行，那我待会儿回去再和胡院请示一下。” 这件事情他已经征得了祝国荣的同意，只要胡清河那边点头，马上就能制作手续对李海燕进行收押。 “调解呢，不做了？” 赵宇哲重重点头，“刘文静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拒绝接受调解，希望我们能够从严从重处罚秦松等人。” “你应该知道，这个案子就算顶格判最高也就是个无期。” 周正荣叹了口气，先是强奸，又是两条人命，放在什么年代都是重大刑事案件。 这要是放在一般人头上，枪毙两次都不过分。 可施暴者是五个未成年，一个都杀不得，对此周正荣心里也窝着火。 “其实站在刘文静的立场上，你更应该劝她接受调解。” 周正荣循循善诱，在他眼里赵宇哲还是太过年轻，再加上从小家庭条件就不错，没有体验过什么人间疾苦。 在生活面前，哪个人不是卑躬屈膝赚那碎银几两？ 本来就不能处以极刑，最理智的做法就是尽可能的多要赔偿，反正秦大海也有这个赔偿的实力。 “周院，我懂您的意思，也做过这方面的努力。” 赵宇哲这才把自己早就见过刘文静的事情对周正荣讲了一遍，也提到了田小强的那句话… “你做的很对，及时的心理疏导是必须的，如果田小强也走上了违法犯罪的道路，那就是法制的悲哀！” 听到这个消息周正荣的神色难得严肃起来，实在是田小强的那句话太过于触目惊心，哪怕是周正荣也被吓到了。 大家可以仔细想想，若干年后田小强长大了。 赶在十八岁前把秦松等五个人全部灭口，站在法庭上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之前对赵宇哲讲过的那番话。 到时候整个司法界怕是绝对会迎来一场极大的震动！ 周正荣说的没错，如果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那确确实实就是法制的悲哀。 本来未成年人保护法的立法初衷是保护未成年不受侵害的。 可现在呢？ “既然调解不成，那就准备开庭吧。” 周正荣大手一挥，“需要什么支持就和我说。” 赵宇哲连连点头，这可是一个好机会。 “周院，因为案件被告涉及未成年，那肯定是不公开审理。” “可您也知道，这个案子一直在社会上颇受关注，很多媒体都盯着，这几天已经有不少人嗅到风声给我打电话了。” 赵宇哲满脸为难，这个事情确实不好办。 “开庭的工作交给你，其他的事情交给我来办！”周院长大手一挥，浑身上下都充满了男人和权力交织的魅力… 第163章 差些出事儿 有了周正荣的保证，赵宇哲接下来就能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从周院长的办公室出来后，赵宇哲感觉整个人都是神清气爽的。 晚上的饭局周正荣如约而至，一下子就把氛围推到高潮！ 各个庭室也经常聚餐，可没有哪个庭室能把大老板周正荣请过来。一时间围着周院长敬酒的人越来越多，周正荣也不拿捏，几乎是杯杯见底，幸好是小酒盅，不然怕是撑不到现在。 大家也都听说了，周院长马上要高升到市委做政法委书记，以后想见周院长一面儿那可就不容易了，所以大家都非常热情。 要是能趁着这个机会入了周院的法眼，未来也很可期。 毕竟对于大多数普通干部而言，处级就是他们的天花板。 能入了常委级厅级干部的眼，那也是人生一大幸事。所以这一场酒喝下来，几乎人人都带着八分以上的醉意。 哪怕是赵宇哲也不例外，而且今天属他喝得多。 一来大家都知道周院长对小赵青睐有加，今天这个局要不是人家小赵去力邀周正荣，怕是根本都请不来周院长。 二来赵宇哲年轻气盛，学历又高，平日里庭里的活儿抢着干，不管是董凡川还是吕天云两个副庭长，都对赵宇哲赞不绝口，哪怕是祝国荣也非常喜欢赵宇哲，自然乐意多给年轻人机会… 这么一鼓捣，赵宇哲是真的喝了不少，酒局结束的时候只能勉强保持清醒。本来祝国荣是打算把送周院长的任务交给小赵的，一瞅赵宇哲这个德行，只能亲自去送了。 别说送周正荣，赵宇哲自己都是董凡川扛回去的。因为赵宇哲已经醉了，董凡川问不出准确的位置，无奈之下只能给杜芯打电话，把赵宇哲送到刘文静暂住的房子里。 “怎么喝成这样？”看到赵宇哲一副醉醺醺的样子，满身酒气迎面而来，杜芯嫌弃地捏着鼻子跳到一边。 倒是刘文静，第一时间招呼田小强搭把手把赵宇哲扶了进来。 “刘大姐，麻烦你了。”董凡川满脸歉意，他现在酒意也渐渐上来了，急需回家休息。 “真要是说麻烦，那也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刘文静对赵宇哲还是非常感激的，不说现在住人家吃人家的，关键时刻还是赵宇哲出面救了自己。 更是带自己见了中院的领导，保证一定要给自己一个说法… 这些日子，在杜芯等人的陪伴下，刘文静和田小强都慢慢发生着改变，起码人开朗了不少，脸上也渐渐有了笑容。 尤其是跟着杜芯和中院的女法警们，刘文静也学到了很多。 就算判决结果可能不尽人意，但是刘文静感受得到大家都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她，同情她，也是在尽最大的努力帮助她！ 整整一晚都是刘文静如同母亲般照顾赵宇哲，哪怕是面对赵宇哲吐的一地污秽，刘文静也没有丝毫的嫌弃，又是端茶倒水，又是用毛巾敷额头，可谓是关心至极。 这一幕也感动了杜芯，搞的杜检察官不好意思起来，跟着刘文静一起忙活。 事实证明，人心都是肉长的。 你对别人好，别人自然也会加倍对你好。尤其是华夏最底层的百姓，大多数都有一颗淳朴而善良的心… 赵宇哲这一晚睡的很好，就仿佛回到了儿时母亲的怀抱。 翌日清晨，当看到自己身处何地时，赵宇哲才隐隐约约记起昨晚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杜芯已经去上班了，赵宇哲尴尬地挠着头和刘文静道谢。 “赵法官，要说谢谢的是我们，这些小事不算什么。”刘文静抿着嘴笑道：“早餐做好了，你要是不嫌弃一起吃点吧。” 赵宇哲连连点头，昨晚喝了那么多酒，现在胃里早就空了。 “刘大姐，法警们呢？”赵宇哲一边狼吞虎咽地喝着稀粥，扫了眼周边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她们说回去开会了，中午就过来。” 赵宇哲微微蹙眉，当时周正荣给法警支队下达的命令是24小时贴身保护，不允许有空档期。 毕竟谁也不知道秦大海会疯狂到什么地步，为了彻底杜绝有可能发生的意外，法警支队必须随时待命。 “好，我知道了。”赵宇哲吃完东西后和刘文静一起收拾，刘文静急忙摆手说不用，这点小事根本用不到赵宇哲。 “刘大姐，正好我今天上午在家，单位里也没啥事儿。” 赵宇哲笑着说道：“咱俩一起弄还快些，忙完了我再去睡会，您自己不要出门，出门的时候喊我。” 回到房间后，赵宇哲给祝国荣打了个电话。 “祝庭，麻烦您和法警支队的孟队沟通一下，刘文静这里不能没有人，哪怕是开会去一个人不就好了。” “你说的对，那上午就辛苦你先在家里盯着吧。” 祝国荣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挂断电话就去找孟亚兵交涉。 上午10点左右，门口忽然传来敲门声。 刘文静正要开门，赵宇哲及时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刘大姐，您回屋去。” 赵宇哲低声说道，一边说一边对刘文静使了个眼色。 这套房子装的是智能密码锁，法警队的女法警和杜芯都有密码，也录了指纹，回来的话是不可能敲门的。 看到赵宇哲这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刘文静马上点头走回房间。 赵宇哲中气十足喊了一嗓子“找谁”，于此同时已经来到门口，透过猫眼儿看到门口站着四五名黑衣黑裤的镖形大汉。 一瞬间，赵宇哲感觉自己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赵宇哲平日里又没有仇家，能找到这儿的人除了秦大海，赵宇哲再也想不到第二个。 “我们是物业公司的，楼下反映你们家漏水了。” “物业公司的？”赵宇哲嗤笑一声，脸上的神情越发冷峻，“我怎么不知道我爸开发的楼盘，和你们物业公司合作了？” “回去告诉秦大海，不想找死的话就不要在我面前跳！” 果然，听到赵宇哲的话后，门口的黑衣男子脸色纷纷都变了。 好不容易才打探到刘文静的落脚点，没想到竟然是赵宇哲家。 这个法官也是够拼的，居然把证人带回自己家？ 在赵宇哲的注视下，一名黑衣男子跑着去打电话了。 片刻后，那名离去的黑衣男子便再次返回。 “赵法官，我们秦总说请您下趟楼见个面，有些事情想和您当面谈谈…” 第164章 秦大海要冲动了 “见面就算了，有什么事儿让他给我打电话。”赵宇哲冷哼一声，“另外我提醒你们，刚刚我已经报警了。” “如果你们再赖在我家门口不走的话，可不要怪我不客气！” “这里是东海市，不是你们兆南县，私闯民宅是个什么罪你们也清楚，更何况还是冲进一名法官的家里。”赵宇哲威胁道：“如果你们不信邪可以试试，看看在这里秦大海能不能保你们。” 门外众人对视一眼，谁也不敢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赵宇哲说的没错，这里是东海市，人家本身还是市中院的审判员。 真要是把事情闹大了，吃不了兜着走的人绝对是他们。 门外的人齐刷刷的全撤了，看到这一幕赵宇哲才松了口气。 当然了，他也不敢掉以轻心，马上给祝国荣打电话汇报情况。如果秦大海头脑一热杀个回马枪，那事情就真的糟糕了… 赵宇哲刚准备给祝国荣打电话，秦大海的电话就先打了进来。 “赵法官，连个面儿都不肯见么？”电话接通以后，秦大海阴恻恻的声音缓缓响起。 两人现在已经算是半撕破脸皮的状态，第一次电话中相谈不欢，第二次在兆南县更是险些发生冲突，此刻刘文静又在赵宇哲的保护之下，不是仇人已经胜似仇人。 “秦总，我和你没什么可见的吧？”赵宇哲冷笑道：“之前我已经和你说过了，被害人家属拒绝调解，不是我不给你调，是无论你开出什么样的条件，人家都不可能接受。” “赵法官，此言差矣吧？”秦大海的声音平静响起，“之前我们私下里也和刘文静女士接洽过，当初她可没有不调解的意思，无非就是价码没有谈拢。” “哦？”赵宇哲的声音越来越冷，“那不知道在秦总眼里两条人命值多少钱呢？” “他们一个是刘文静的丈夫，人在壮年是家里的顶梁柱。” “一个是刘文静的女儿，芳华正茂的年纪，如今全部死于非命，秦总是打算赔几个亿？” 听到赵宇哲的话，秦大海恨得牙痒痒。 几个亿他是有的，可这也是自己的全部身家。 再说了，这种事情最多就是六七位数的事，赵宇哲这是敲诈！ “秦总，别说你舍不舍得散尽家财来换成调解。” “我刚刚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刘文静的态度很坚决。” “人家拒绝调解，和你能出多少钱没有关系。” “如果你听明白了，就挂断电话以后少来打扰刘文静。再让我知道你找她的麻烦，当心我对你不客气！” 电话另一端的秦大海被气笑了。 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比自家小子大不了几岁，完全不拿自己当回事，秦大海怎么可能忍得了？ “那不知道赵法官是打算怎么对我不客气？” 秦大海的声音也是越来越冷淡，“赵法官，这东海市不是就你一个法官。” “中院的判决结果，也不是百分之百不会被推翻的。” “秦总这是威胁我了？”赵宇哲深吸口气，看来这已经是秦大海的忍耐极限了。 “威胁谈不上，只不过谁让我不好过，我也肯定让他不舒服。” “赵法官，你父亲和我一样，都是地产领域的生意人，我想他应该更懂我的手段！” “秦总，我还真没领教过你们这类人的手段。” 赵宇哲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甚至说他巴不得秦大海再冲动点儿，这样才能给自己机会。 周正荣已经答应去协调市公安局彻查兆南县警方中的害群之马和秦大海勾结的事情。 要是秦大海此刻分不清谁是大小王，真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那不等于刚瞌睡就有人给送枕头么？ “好，赵法官，那咱们山不转水转走着瞧…” 挂断电话后，愤怒的秦大海直接把手机恶狠狠的砸到了副驾上，把坐在前排的司机和小弟吓的直哆嗦。 这倒不是说秦大海如此沉不住气。 在此之前他咨询了很多律师，就秦松这个案子，如果没有调解成功的话，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顶格判到无期。 这还是因为秦松是未成年人的缘故。 假如秦松年满十八，就他做的这些事儿，死刑立即执行的概率都是极大的。 所以秦大海才把民事调解看的如此重要。 可刘文静就是不答应，不管给几百万都不点头。 本来之前秦大海还不着急，想着等案子公诉到法院再想办法。 到时候只要买通主办法官，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让法院忽悠着刘文静，给她个几十万让她把调解书签了。 但万万没想到，遇见赵宇哲这么一个刺儿头… “秦总，咱们去哪儿？”待秦大海冷静下来，前排的司机小心翼翼的回头问了一句。 “回兆南，直接去县委找宋亮去！” 不到半个小时，法警支队支队长孟亚兵和祝国荣带着两名女法警亲自赶了过来。 “小赵，抱歉，我们工作上的疏忽给你添麻烦了。” 孟亚兵满头大汗，刚刚接到祝国荣的电话说这边差点出问题，孟大队长险些急死。 这个任务可是胡院亲自下的，周院也在盯着。 这要是办砸了，别说以后有没有脸在单位待着，怕是挨个处分都是轻的，搞不好乌纱帽都保不住。 “孟队，您言重了，这不什么事儿都没出嘛。” 赵宇哲笑着说道：“以后注意就好了，今天的事儿咱们谁都不提，别给院里面的领导们添麻烦。” 听到赵宇哲这番话，孟亚兵感动的差些哭出来。 “老孟，不是我说你，你也是老人了，怎么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什么会重要到这个程度？” “今天也就是小赵在才没出乱子，不然…” “祝庭，你说的是，我保证下不为例，下不为例。”孟亚兵满脸的后怕，只要这二位不给往上捅就行。 发发牢骚都是正常的，换自己也是一样的。 “行了孟队，那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我先和祝庭回趟单位，还有事情要办呢。” 路上，祝国荣一边开车一边和赵宇哲了解情况。 “太嚣张了，如果说这样都不算黑社会，那什么是黑社会？真以为自己漂白了，根子就能干净么？” 祝国荣火冒三丈，“回去咱们就和周院胡院汇报这个事情。” 对此赵宇哲也没意见，孟亚兵的事情可以瞒着，但是秦大海的举动可不能瞒着院里… 第165章 周正荣的新职务【五更】 赵宇哲和祝国荣二人扑了个空，去办公室一打听才知道，大早上市委组织部就打来电话，亲自派车把周院长请了过去。 得到这个消息后，赵宇哲和祝国荣二人都有些懵。 周院长不是还能待几天么，怎么这么急就去市委，还是市委组织部派车亲自来接，这个殊荣未免有些太高了吧。要知道哪怕是市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和市委组织部部长也只是平级的。 “走，先和胡院汇报去。”祝国荣摆了摆手，带着赵宇哲直接冲到胡清河的办公室，详细的讲了一遍刚才发生的事情… 再说周正荣这边，此刻的周院长彻底傻了！ 看着面前那张和蔼的面孔，周正荣感觉自己呼吸都在加速。 “正荣同志，不管是山阳市还是东海市，你的所作所为有目共睹，大家对你的评价也都非常高。” 省委组织部副部长吴羽笑呵呵的和周正荣谈着心。 “吴部长，由衷的感谢省委领导对我的信任和支持，可我真的压力很大。”周正荣脸上带着浓浓的苦笑。 这个戏法是怎么变的没人知道，哪怕是他这个当事人也是在上任前夕才知道自己的准确职务并非是之前谣传的市委副书记、市政法委书记。 对于这个东海市无数人盯着的头把交椅，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让周正荣搞搞政法工作他没问题，可现在一步到位上到这个位置，周正荣心里也是真的发慌。 要知道管理一座城市和管理某个单位性质可是完全不同的，周正荣这些年一直在政法系统工作，从未有过管理、主持全市工作的经验。 “正荣同志，你不要紧张嘛，没有经验可以慢慢积累慢慢学，谁也不是生下来就啥都会的。” 吴羽笑着说道：“再说了，书记和市长还是不一样的。” “政府那边不是还有海泉市长嘛，我听说你们的私交一直不错，这次让你们二人搭班子，省委的领导也是非常放心的。” 周正荣点了点头没说话，再自谦可就不合适了。 虽说压力山大，可压力的同时也有无穷无尽的动力，让周正荣感觉自己浑身上下似乎都有使不完的劲儿。 “回去准备准备吧，明天任命就会正式下达。” “中院那边的工作你也得抓紧时间交接，程序上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有什么事情随时给我打电话。” 从吴羽办公室出来时，周正荣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是飘着的。 刚刚下楼，迎面儿撞上了下车的徐海泉。周正荣笑着上前正要打招呼，却看到徐海泉只是对自己轻轻点了点头。 然后就这么的，淡然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 周正荣多聪明的一个人，眨眼间就猜到了徐海泉的想法。 人都是自私的，体制内的人更是如此。 向上通道是越来越窄的，你上去了别人就得下来。 尤其是一把手的位置，不管在哪个单位都只有那么一个。 本来这个位置，一直都是徐海泉的囊中之物。 现在忽然间被周正荣就这么拿走了，别说二人之前私交有多好，在这种事情面前再好的关系都白扯！ 假如周正荣上的是政法委书记，那么徐海泉肯定不会如此。 非但不会如此，还会马上请周正荣吃饭以示祝贺。 因为在接下来的工作中，徐海泉很需要周正荣的支持。 而且两人的关系也依旧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 但是现在不同了，之前的下级一跃成了自己的上级。 还要和自己搭班子，这一点徐海泉一时间根本接受不了… “周院，您回来了？”当周正荣再次坐着市委组织部的小车回到单位后，每个人看周正荣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 周正荣面带微笑，和每一个与自己打招呼的同事点头致意。 “陈院，来趟我办公室。” 陈海清来的很快，可他万万没想到周正荣是来找他交接工作。 “周院，您的任命下来了？” 陈海清大吃一惊，片刻后笑道：“以后得改口叫您周书记了。” 周正荣笑了笑没说啥。 也是，不管是市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还是市委书记，这个称呼倒都是一样的。 “任命明天就会下来，我这个职务还得走人大的程序。” “但是这边的工作我怕是没时间处理了，所以得和你尽快做个交接，从明天开始东海市中院的工作就交给你来暂时主持了。” 陈海清点了点头，“好的周院，这边您放心。” “再说了您也没离开东海，就算有什么拿不准的事情我也能和您请教。” “以后也得多多向您汇报工作。” 此时此刻陈海清再也没有了丝毫的争强好胜之心，差距越来越大，周正荣注定是自己仰望的存在… 工作交接很快，本来周正荣平日里只抓大的方向。 具体的日常工作，一直以来都是陈海清这个常务副院长主持。 再说了，如今专案也顺利开完。 周院长手头上的工作并不多，不到一个小时便交代清楚了。 “陈院长，院里的审判质效工作仍旧是未来的重中之重。” 就算明知改天换个一把手过来，人家肯定有自己的章程。 可周正荣还是语重心长提醒了几句，陈海清连连点头，没一会儿得到消息的胡清河和祝国荣便找上了门。 “周院，没什么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陈海清起身和周正荣打了个招呼，然后对胡清河等人点了点头，关上门后快步离去。 “怎么了，刚刚就听办公室的人说老祝风风火火的找我。” 周正荣一边倒茶一边笑着说道：“慢慢讲，别着急。” “周院，还是赵宇哲那个案子。” 祝国荣一口气干掉一杯水，重新对周正荣复述了一遍。 听完祝庭的话，周正荣冷哼一声。 沉思片刻，他马上摸起桌子上的红色电话。 “魏市长，我是周正荣。”电话很快接通，听到周院的话，胡清河和祝国荣脸上都闪过一道喜色。 周院口中的魏市长，正是东海市副市长、市公安局局长魏文彬。 胡清河和祝国荣万万没想到，周院竟然如此给力，当着二人的面儿直接找到了魏国彬头上！ “周院，你好，有什么事情么？” 电话另一端的魏国彬语气平静，本来这个政法委书记的位置他是有很大机会的。 可现在偏偏被他周正荣抢了先，魏市长怎么能有好脸色。 第166章 吃瘪了 “魏市长，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在审理一起市检察院公诉过来的刑事一审案件时，发现兆南县存在着极其猖獗的黑恶势力。” “这些人威胁本案受害者家属，也就是关键证人。” “非但强行胁迫对方与他们签订民事调解协议，更采用跟踪、上门骚扰等严重扰乱正常生活秩序的行为，对我们的涉案人、受害者家属和关键证人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甚至前几天，在我们市中院法警队的眼皮子底下跟踪，今天更是发生了直接威胁我们办案人员的恶性事件！” “魏市长，这件事情性质极其恶劣，我们必须要果断打击。” 听完周正荣的话，魏文彬咧了咧嘴，笑了。 这个周正荣还真是拎不清啊，别说你现在任命还没正式下来，不是市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 哪怕你任命下来了，我不买你的账又能如何？ 要知道政法委只是协调，市公安局正儿八经的管理权可是政府口，哪怕自己不给周正荣面子，紧紧靠着徐海泉不就行了。 更别说你求人得有求人的态度吧，刚刚这番话啥意思，命令自己？是不是黑恶势力你中院现在没有证据说了不算，你只有审判权可没有执法权，就这个态度还指望自己出面帮他不成？ “周院，眼瞅着过年了，市里的维稳任务很重啊！”魏文彬缓缓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现在正是警力紧张的时候，你说这件事情怕是暂时要往后放一放了。” 魏文彬传达的意思很直接，这件事情能不能做全看你周正荣对我的态度。别在我面前端你市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的架子，现在的你还不是周书记呢。 就算你周正荣年前能上这个位置，布置全市的扫黑除恶工作也得市委班子开会研究决定，可不是你周正荣一个人说了算的。 “另外周院，现在咱们手里也没有直接的证据。” “你也是老政法了，不能说咱们怀疑人家是黑恶势力，就直接上门把人逮捕回来吧？” 魏文彬开始对周正荣说教起来，“到时候如果是真的还好说，咱们皆大欢喜，可如果出了问题这个责任谁来承担？” “你们审判单位不是经常说要尊重程序正义么，周院，凡事都得有个过程，不是想重拳出击就能随便重拳出击的…” 胡清河和祝国荣都能看到，周正荣的脸色慢慢阴沉下来。 虽说听不到电话那边的魏文彬到底说了什么，可通过周院长这个神色，就能知道二人的谈话并不愉悦。 “魏市长，所以你的意思是市公安局不配合了？” 良久周正荣终于缓缓开口，“刚刚我说的很明白，针对他们的种种行为，已经涉及到了违法犯罪。” “可据我所知市局和兆南县警方并没有接到类似的报案。” 魏文彬也是政法系统的老手，怎么可能轻易被周正荣唬住，“还是那句话，是不是涉及到违法犯罪是要看证据的。” “这一点周院作为审判部门，要比我更加清楚。” “咱们远了不说就说今年，被检察院因为证据不足打回来的案子有多少？” “你们中院因为证据不足，宣判无罪的案子又有多少？” “周院，将心比心也请你理解我们的难处。不是我们不配合，如果你们能拿出证据我现在就可以下令抓人。” “现在的关键问题是没有证据嘛…” 周正荣深吸口气，要不是身居高位多年早就养成了极高的涵养，换赵宇哲这个愣头青过来肯定顺口就开喷了。 就是因为没有证据，才协调你们市公安局去调查取证啊！ 市中院只有审判权没有侦查权，假如有这个能力的话还需要协调你公安干什么？ “魏市长，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周正荣轻笑一声缓缓说道：“既然如此那我现在便安排我们的干警带着受害者家属、证人一起到市局报案。” “你们市局受案以后，自然可以启动程序了吧？” 电话另一端的魏文彬眉头越皱越紧，周正荣这是想干什么，和自己死磕到底么？ 他是真的听不懂自己话里的意思，还是和自己装不懂？ 你丫的抢了我的位置，现在还在我这里摆出一副领导的架子给谁看… 甚至现在连让干警和受害者家属报警的话都说出来了。 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不是在打他魏文彬的脸么？ 哦，人家市中院一把手和你好好沟通，你偏偏不听。 结果逼着法院和普通百姓一样去报警，你才当回事儿。 你魏文彬得牛到什么地步，市公安局还在不在市委领导之下。 “周院，你也知道从秦书明案发后市局是什么情况。” 魏文彬只能冷冰冰地说道：“不是我不愿意帮你，实在是现在人手严重不够。” “不然你和徐市长请示一下这个事情？” “好的魏市长，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周正荣说完以后根本就不给魏文彬说话的机会，径直将手里的电话挂断。 “什么东西，你嚣张个什么劲儿！” 魏文彬狠狠地把话筒扔到办公桌上，这还没正式上任呢就敢对自己指手画脚，上任以后还不得处处压着自己。 好歹自己还是东海市分管治安维稳工作的副市长呢。 你周正荣现在还只是一个中院的院长，这事儿就算是打官司打到省里，他魏文彬也是丝毫不慌。 不过有一件事情还是非常重要的。 那就是周正荣刚刚提到的，兆南县的那个所谓的黑恶势力是否真的存在。 如果真的有这么回事儿，那自己也必须未雨绸缪。 魏文彬沉思片刻再次拿起电话，给时任兆南县副县长，县公安局局长马兴凡打了过去。 “魏市长，您有什么指示。” 接到魏文彬的电话，马兴凡瞬间腰板儿都挺直了，仿佛魏文彬就在他的对面。 这种态度才是魏市长喜欢的态度。 “我问你，兆南县有个什么叫秦大海的，做地产生意的，他的情况你了解多少？” 听到魏文彬的话，马兴凡的心开始颤起来… 第167章 送到枪口上 马兴凡慌并不是因为他和秦大海有染，他才到兆南县工作不过一年多的时间，和秦大海的之间最多只能算是认识。 至于交情压根儿谈不上，马兴凡也不是傻子。 现在全国什么态势，扫黑除恶搞了五六年，说不准什么时候秦大海就踢到铁板上被收拾了。自己一个堂堂县公安局局长，和这些人扯呼什么。 马兴凡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整个兆南县当局。以他目前的了解，这个秦大海和兆南县当局很多人都有牵扯。 尤其是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宋亮。 因为都在政府班子里，马兴凡太了解宋亮和秦大海的事了。 这些年如果不是宋亮处处给秦大海开绿灯，秦大海的公司去哪儿拿地，如何发展成整个兆南地产行业的龙头老大。 要说这里面没有利益输送，打死马兴凡他都不会相信。 “马兴凡，丑话我提前和你说清楚，如果这件事情牵扯到了你，我是保不了你的，也绝对不可能保你！” 见马兴凡一时间都不敢讲话，魏文彬心中怒火连天。要真是因为自己这边的人出问题，导致兆南县民不聊生，到时候周正荣到市委乃至是省里告状时，罪名可就又多了一条。 “魏市长，我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马兴凡连连摆手，“您放心，我和那个秦大海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您随便让纪委来查我都配合。” 听到马兴凡的话，魏文彬悄悄松了口气。他能如此保证，就证明和秦大海确实并无牵连，或者说牵连不深随时可以斩断，只要是这样的话，那自己就完全不怕他周正荣。 自己只是市公安局局长，又不是兆南县县委书记，兆南县的问题干自己何事？ 此时此刻，该头疼的应该是兆南县当局才对！ “魏市长，市里是不是要对秦大海有所动作？”马兴凡探头探脑地反问了一句。 如果市里没什么想法，魏文彬是不会忽然向自己询问秦大海的事情，既然问了那就代表可能有情况。 “还不是因为市中院那边在审理秦松的案子，那个秦大海不知死活，竟然敢公然威胁市中院的主办法官。” 魏文彬冷笑一声，其实他倒是能够理解周正荣的心情。 换自己手下的办案人员被犯罪分子或者是犯罪分子的家属公然威胁，魏文彬也忍不了，肯定马上就拉着特警端了他们。 可这事毕竟不是出在自己这边，让周正荣自己头疼去吧。 “原来如此。”马兴凡心里一动，搞了半天居然是秦大海自己作死，那就怪不得别人了。 不过，如果秦大海倒了，宋亮怕是也必受牵连吧？ 想到这儿马兴凡的心思活泛了起来，如果能在这次的兆南县扫黑除恶斗争中立下功劳，宋亮的位置自己是不是也能争取下。 要知道常委副县长和非常委副县长的差距还是不小的。 “行了，你干好你的工作，最近这些日子多留意秦大海的动静。”魏文彬叮嘱道：“看着要过年了，维稳治安工作也得抓。” “好的魏市长，请您放心，一定不会出问题！” 周正荣确实火大，从挂了魏文彬的电话后整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搞的胡清河和祝国荣二人都不敢开口说话。 尤其是听到刚刚周院长居然和魏市长说，让中院的干警和受害者家属一起去市局报警，二人就明白这是谈崩了。 不然的话堂堂市中院的一把手，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传出去还要不要面子？ 毕竟不管怎么讲，也是正儿八经的副厅级干部啊！ 市公安局如此不给周正荣面子，连公事都如此推诿，换谁头上不生气？ “周院。” 就在此时，赵宇哲的突然出现打破了办公室的沉寂。 “嗯，今天的事情你做的很好。” 看到赵宇哲，周正荣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容。 可让周正荣没想到的是，赵宇哲随手递给自己一份文件。 “这是什么东西？” 周正荣接过来狐疑地扫了一眼后，脸色瞬间就变了。这个赵宇哲，还真是一时片刻都不消停啊！ “周院，根据秦松这个案子，以及咱们全国范围内关于未成年人犯罪的具体情况，我和董哥以及市检察院公诉处的杜芯检察官起草了一份关于修改未成年人保护法的草案。” 赵宇哲并不清楚现在的周正荣正在气头上，而是觉得周院长马上就要调离了，在此之前请周院长这个专家给自己把把关。 那边沙发上的胡清河和祝国荣，听到赵宇哲的这番话脸色已经变得极其难看了。 小赵啊小赵，你说你早不给晚不给，偏偏在周院气头的时候搞这么一出，这不是诚心把自己往枪口上送么？ “可以啊赵宇哲，看来是秦松的案子已经满足不了你了。” 果然，和胡清河祝国荣二人猜测的一模一样，周正荣看也没看手中的这份文件，直接甩到了桌子上对赵宇哲吼了起来。 “一个秦松的案子你现在都搞不清楚，还要借此案分析全国的未成年犯罪案？” 周正荣气笑了，赵宇哲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上来就是要修改未成年人保护法。 这话连他这个副厅级的领导干部都不敢轻易开口！ 他也不怕风大把自己的舌头给闪了。 “周院，您好歹先看看啊。” 赵宇哲不明所以，怎么感觉今天周正荣心情似乎不太好？ 那边祝国荣，已经拼命在给赵宇哲打眼色了。 可惜的是赵宇哲的一双眼睛，完完全全都在周正荣身上。 “如果这是秦松案的审理报告，我可能会帮你把把关，出出主意。”周正荣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 心里一个声音不断告诫自己，赵宇哲只是个孩子。 不能和他一般见识。 “周院，秦松一案的审理报告祝庭已经看过了。” 赵宇哲急忙说道：“而且这个案子我已经完全吃透了。” “现在就等着开庭便是。” “如今主要的问题是，我想借这个案子推动一下法制改革。” 看着满脸认真的赵宇哲，祝国荣和胡清河对视一眼，二人均是无奈摇了摇头… 第168章 祝国荣也不简单 “东西留下，你先回去吧。”周正荣不再给赵宇哲开口说话的机会，脸色冷峻地摆了摆手，祝国荣也是趁机马上站起身。 “小赵，我和胡院还有事情要和周院汇报，你先下去。” 祝国荣的声音难得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毕竟是自己的兵还得自己疼，赵宇哲要是再不知天高地厚惹得周院彻底发火，到时候就算是自己和胡清河开口，怕是也不好使了。 “周院，小赵还年轻没什么经验，又是第一次独自承办这么重大的案件，您理解理解他的想法，孩子嘛太幼稚了。” 祝国荣一边给周正荣端茶倒水，一边陪着笑给赵宇哲说好话。 “老祝，我提醒你，这个小子该敲打的时候一定要敲打。” 周正荣严肃道：“现在的孩子和咱们那个年纪刚刚工作时不一样，思想要比我们更加解放，这是好事儿也是坏事儿。” “好的地方我们要保留，可坏的地方我们也要帮他改正。” “有魄力有担当值得鼓励，可冲动不知天高地厚的行为也必须及时制止，这样才能给国家培养出优秀的干部！” 胡清河、祝国荣二人连连点头，周正荣现在的站位已经越发的高了，这番话已经上升到了用人的高度，他们二人都是业务上的能手，这种组织人事方面的学问确实欠缺太多太多。 “行了，不说这个毛头小子了，让他这么一搞险些把正事儿忘了。”周正荣苦笑一声，自己今天心神不宁的，从徐海泉不搭理自己起，周正荣就知道以后自己怕是没什么朋友了。 像昨晚那种和刑一庭众人乐呵的饭局，在东海市怕是再也吃不上了。上位者都是孤独寂寞的，所谓的高处不胜寒就是这个道理，想做领导，尤其是大领导，第一步就是得耐得住寂寞… “市局那边的反馈你们刚刚也听到了，不过这个事情你们不需要操心，最晚一周内，全市的扫黑除恶工作就会再次启动。” 周正荣话音刚落，胡清河和祝国荣脸上都是一震！ 周院长的口气未免也太大了吧，就算他马上就能高升，主管全市的政法工作，可这种事情必然也是得上常委会讨论的。 怎么听周院长这个意思，市委已经默许了他的计划？ “我能帮你们的只有这么多，秦大海如果真的涉及到违法犯罪，组织领导黑社会，那么我一定会帮你们把他打掉。” “至于接下来的案件庭审工作，就要看你们自己的了。” “周院，有您这句话我们就踏实了。”胡清河急忙起身表态，“您放心，这个案子我也会替老祝盯着的。” 周正荣点了点头，片刻后缓缓说道：“案件庭审工作只是第一环，最重要的还是舆论引导。这个案子在宣判后必然会引发舆论的热议，怎么解决这件事情才是收尾工作的重中之重。” 不得不承认周正荣确实站得高看得远，轻飘飘的一句话便点出了东海市中院在这个案子中面临的另一个主要任务，近些年来被舆论影响甚至绑架的司法案件太多太多了。 周正荣不想东海市中院也走这样的老路，坚持事实就是司法公正是政法干警必备的素质，在这个过程中绝对不能被情感所影响，要严格依照法律法规，做出公正的判决！ “在这件事情上你们可以多听取一下赵宇哲的意见。”片刻后周正荣微微一笑补充道：“他在宣传领域也颇有自己的见解。” “咱们一码归一码，可不能因为我刚刚批评了他，你们就不重视他。”周正荣打了个哈哈，“人无完人，他的缺点显而易见，可优点也是非常明显的。” “周院，这一点您放心。”胡清河急忙保证道：“其实关于这一点之前我和国荣同志就探讨过，也听取了李建国的意见。” “建国同志也深感这次任务压力重大，主动和我们说想和赵宇哲探讨一下，该从哪些方面预防舆论压力。今天您也提了这件事情，我看要不然让小赵给拿个方案出来？” “这个事情你们全权负责，我就不参与了。”周正荣摆了摆手，自己明天就要去市委赴任了，再过多地插手中院的日常性事务工作，传出去也不好听。 虽说话是这么讲的，可因为刚刚周正荣已经表态在先，胡清河和祝国荣早就领会到了精神。 “国荣，你在刑一庭庭长这个位置上也有四五年了吧？” 周正荣话锋一转，目光直视祝国荣，这下子不管是祝国荣本人还是胡清河都瞬间明白了周正荣的意思。 体制内有个惯例，一把手离开的时候一般都会安排几个人。 这些人要么之前为领导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要么就是能力突出深得领导喜欢。 很显然，祝国荣通过自己的表现，已经入了周正荣的法眼。 “是有些年头了，算上今年的话正好五年。” 祝国荣颇为激动，没想到好事儿终于轮到了自己的头上啊！ “我听说去年老院长就打算让你去丰硕县法院主持工作。” “可你拒绝了？”周正荣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 这个祝国荣确确实实是个妙人儿！ 中院的庭室一把们，哪个不是争着抢着下放区县法院当院长，毕竟一旦走出这一步，那在东海市法院系统也算是一方诸侯了。 起码自己的地盘儿自己能说了算。 可这个祝国荣偏偏就不一样，去年老院子临退休的时候就有意提拔他做丰硕县法院院长，可人家直接拒绝了。 祝国荣脸上闪过一道尴尬的神情。 “周院，我有几斤几两还是自知的。做个部门一把手没问题，在您和胡院一众院领导的指挥下工作我心里踏实。” “可您让我自己去打理一个县院，我是真的没把握干好。” 周正荣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看着祝国荣缓缓说道：“你不是没把握干好，是知道丰硕县法院的水太深吧？” 胡清河和祝国荣齐齐色变！ 因为秦书明的前任秘书就是当初丰硕县的政法委书记，随着秦书明的倒台，丰硕县政法系统可谓是经历了一番大动荡。 由此也能看出，祝国荣这个人的政治智慧是何等之高。 第169章 走马上任 别以为祝国荣只是业务方面优秀，事实证明体制内能走到领导岗位的没一个人是傻子，只不过是在外人面前藏拙而已。 既然已经被周正荣点透，祝国荣苦笑一声也不藏着掖着了。 “您说的没错周院，我当时确实已经了解到了丰硕县的复杂情况，所以考虑再三后才放弃了那个机会。”祝国荣神色凝重，“事实证明我的选择没错，否则的话现在我恐怕也在牢狱之中。” 祝国荣说得没毛病，之前丰硕县法院的院长，不就去干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如今已经被收押，就等着开庭审理了么？ “你就对自己如此没信心？”周正荣不动声色缓缓说道。 “不是对自己没信心，是对丰硕县的大环境没有信心。” 祝国荣一五一十，坦诚之至，“没人能够改变环境，坏的环境更容易造就坏人，想出淤泥而不染太难太难了。” 胡清河由衷点头，这一点他是深信不疑的。 比如之前周正荣没来的时候，整个东海市中院是什么风气？哪怕他已经是东海中院的副院长，也仍然改变不了这种局面。 大环境对人和事物的影响是非常大的，如果没有改变大环境的决心和能力，又不想同流合污，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远离。这，才是当初祝国荣拒绝下放到丰硕县法院真正的原因。 “如果现在再给你一个机会，你还会不会放弃？”周正荣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看着面前的祝国荣缓缓说道：“兆南县法院的情况我想你应该也了解一些吧。” 祝国荣脸色变了变，他怎么可能不了解。况且秦松的案子移交了过来，就看秦大海那个德行，就能知道兆南县政法系统是个什么样子了。 周正荣这是在隐隐替祝国荣下挑战书，之前你说不愿意去丰硕县，是因为当初全市的政法环境不好。 可现在不一样了，秦书明已经倒台。 整个秦系一线上的人，几乎是倒的倒、跑得跑，现在的东海市政治环境还是清明的，哪怕偶尔有光照不到的地方，那也简单。 谁堵着亮，就把谁打倒便是！ 更不要说周正荣马上就要成为东海市的政法一哥了，有他在你祝国荣不也有底气么？ 如果说在这种环境下，你祝国荣还是前怕狼后怕虎的，不敢接受挑战，那以后趁早也别给自己找什么大环境的问题做借口了。 只能说是你自己怂了。 胡清河的目光也扫到祝国荣身上，换自己是祝国荣的话，肯定都不带有丝毫犹豫的，马上就抓紧这个机会。 也不知道祝国荣此刻还在犹豫什么。 祝庭确实有些犹豫，不是不想下去，而是知道不管是哪个区县法院，都需要和县委、区委各行各道打好关系。 恰恰这些事情都不是祝国荣愿意去做的！ 可周正荣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祝国荣也没有了退路，不然肯定在周院长面前留下一个胆小怕事儿的印象。 “周院，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您愿意给我，我就愿意去试试。”良久，祝国荣咬了咬牙做出决定。 不就是个兆南县法院的院长么，干好了就继续干，干不好了大不了回来挂个副处级审判员，还能在一线勤勤恳恳地办案子。 祝国荣不知道的是，这个决定将会改变他的一生！ 而周正荣即将履职的新职务，也并非是外面传的市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了… 周一早上，省委组织部正式传达了省委关于调整东海市市委班子的最新任命。 还有两个月退休的庞洪兴到了省人大，等于提前退居二线，新任市委书记由原东海市中院党组书记、院长周正荣担任。 这个消息一出，整个东海市乃至岭东省官场一片哗然！ 原因很简单，从来都没有中院院长直接担任市委书记的先例。之前没有，不光是整个岭东省没有，放眼全国也找不到第二个。 细看周正荣的履历，这个人常年耕耘在政法系统，做过县公安局一把手，市检察院一把手，市法院一把手，可以说是政法委书记的不二人选。 但是偏偏没有任何主政一方的经验，省委就这么地直接把他提拔到市委书记的位置上，确实让一众所谓的体制观察家懵了。 这个新来的省委书记，也太不按照常理出牌了吧？ 至于东海市新任政法委书记，则是由省政法委直接外派了一个处长空降下来。 这等于什么？ 如果说周正荣也算东海市外来户的话，那么空降下来的政法委书记就更是外人了。 你们东海市本土派如果想拧成一股绳为难周正荣的话，省委也是不会答应的，这个动作就已经是最好的佐证了。 更不用说东海市官场早有传言，周正荣和徐海泉的关系很好。 徐海泉这个市长坐了五年的冷板凳，当初能打开东海市的工作局面，周正荣就出了不少力。 现在二人强强联合，东海市的本土派就等着瑟瑟发抖吧… 市委书记周正荣在大会上作了发言。 省委组织部副部长吴羽和东海市长徐海泉坐在周正荣两侧。 台下的魏文彬，此刻脸上的神情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是谁说的周正荣这次上政法委书记的位置，使了浑身解数。 甚至有传言，说这个位置是周正荣跑到方川明那里争取来的。 可现在事实证明周正荣对这个政法委书记的位置毫无想法，人家的想法和追求，已经超越了所谓竞争者的眼界。 当你们还在为政法委书记的位置争的难分难舍时。 周正荣的目光早就瞄准了东海市的头把交椅，单单这份魄力，就不是魏文彬等人能比拟的。 现在的魏副市长，那是真的心服口服。 假如说周正荣上的真是政法委书记，他魏文彬还能和周正荣掰掰手腕，使使绊子，让周正荣不得不放下身段交好自己。 可现在，算了吧，差距已经太大了。 再想想之前自己面对周正荣的态度，魏文彬就悔得肠子都快青了。 等一会儿散会，必须得找周书记好好解释一下… 第170章 吴青阳的小九九【五更】 让我们把时间线拉回五天前的岭东省省委常委会上，主持本次会议的是省委书记许国华，议题也只有一个。 那就是关于东海市市委班子的人选，一共涉及到两个位置。 省委常委、组织部部长郝万中率先介绍了各候选人的情况，紧接着省委副书记、省长吴青阳就率先发言。这一幕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按理说吴省长这个级别的大佬，不会轻易开口表态。 不管是省一级的常委会还是市一级的常委会，在涉及到表决问题的时候，一般情况下书记和省长都是最后才表态的。 这样才能体现民主集中制，不然难免让人误会你在定调子。 吴青阳不可能不懂这些，可他仍率先开口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许书记，诸位同志，不是我猴急，也并非有其他的想法，实在是东海市的问题早就该议了。” 吴青阳先表明自己态度，我一切都是为了工作，可没有私心。 “自从秦书明出事至今，东海市的班子建设就成了我的一块儿心病。班子不稳工作怎么开展，咱们在座的诸位都有责任啊！” 这话可就有意思了，要知道自从许国华上任以后，关于这个问题吴青阳已经不止一次的提出来，可许国华就是按着不上会。如今吴青阳这么说，摆明了就是给许国华上眼药。 在座的省委常委们一个个目不斜视，这个时候谁出头谁就成了出头鸟，在场的哪个不是体制内的常青树，放出去跺跺脚整个岭东省都要抖三抖的大人物，这个道理谁不明白。 所以大家伙儿静悄悄的，打算看看新来的这位许书记怎么接招。人家吴青阳都如此含沙射影的说你了，你要是当没听见那也太好欺负了。 许国华仍是笑眯眯的，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出来吴青阳的言外之意，倒是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方川明率先怼了回去。 “吴省长，话可不能这么说。” “东海市的情况是紧急，可纵观全省的工作，比东海市的班子建设重要的多了去了。” “吴省长想自己承担责任，可以，别拉上我们大家伙儿啊！” 众人心中纷纷暗赞一声，这个方川明真是官场斗争的老狐狸。简简单单的三句话，眨眼间就是把吴青阳的进攻化解于无形。 非但如此还直接将了吴青阳一军，把他放到了大家的对立面。 人家方书记说的也没错，你吴青阳那句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在座的诸位都有责任，秦书明自己屁股不干净怪得了谁？ 怎么着，听你吴省长的意思，整个省委都得给他擦屁股不成！ 果然，方川明话音刚落，吴青阳的嘴角就是微微抽了抽。虽说不至于喜形于色，可吴省长确实也忍得很辛苦。 这个方川明，不愧是许国华麾下的第一干将。 自己亲自出手，就是想逼着许国华和自己打擂台。可没想到许国华压根儿不搭理自己，方川明的言辞又太过犀利。 这下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吴青阳只能主动解释起来。 “方书记，我并没有怪大家的意思。”吴省长笑呵呵地说道：“可能是我言辞表达有些失误，大家多多理解包涵。” 说错话就得有说错话的态度，这样才能不给方川明乘胜追击的机会，吴青阳怎么可能认识不到这一点？ 不管怎么样，也不能让方川明把自己摆在众常委们的对立面，一旦如此的话今天这个会可就很难开下去了。 听到吴青阳马上认怂，方川明直接翻起了白眼。 可心里也暗暗道了句可惜，假如吴青阳真的继续无理搅三分的话，那接下来才好玩。 但人家也不是傻子，知道在这个问题上确实是他有错在先，根本就不给自己乘胜追击的机会。 “当然，说起秦书明的事情，我也很痛心。”吴青阳故作难受，满脸沉重道：“这个人当初还是我提拔起来的。” 郝万中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了。 他是省委常委，组织部长，哪个干部的人事调动能绕开他。 吴青阳这么说不就连他也给一起捎带进去了么？ 眼瞅着吴青阳各种开地图炮，许国华也坐不住了。 再让他折腾下去，这个会开到明天也开不完。 “青阳同志，已经发生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许国华摆了摆手，目光威严扫过全场，最后落在吴青阳身上，“既然青阳省长这么关心东海市的班子建设，不知道有何建议。” 看着满脸都是鼓励之色的许国华，吴青阳气的牙痒痒。 这人自打来到岭东，几个月了从来就没正儿八经瞧过自己，更没拿自己当搭档，一直都是一副我是一把手的样子。 “我觉得市法院的周正荣很适合做政法委书记。” 既然许国华主动给自己先开口的机会，吴青阳也不含糊，直截了当开口。 这下众人就有些懵了。 看你吴省长今天志气满满怼天怼地怼空气，还以为你要和许书记大干一场呢。 怎么一上来就推荐起了人家许书记的人？ 整个岭东官场谁不知道周正荣颇受方川明青睐，方川明是谁的人，受方川明青睐不就受他许国华青睐。 现在倒好，吴青阳这是要给别人做嫁衣了？ “诸位有所不知，当初周正荣在山阳市做检察长的时候，我就对这个同志非常看好了。” “工作认真踏实，业务方面绝对是把好手。” “政治素养也非常高，这些年无论是在哪个岗位都兢兢业业，当初省委就有声音让他进山阳市的班子。” “可惜这些年兜兜转转，耽误了他太久太久。” “这次机会难得，咱们不能再让这样优秀的干部寒心了。” “所以我强烈推荐周正荣同志接任东海市政法委书记。” 常委们悄悄彼此对视，关系好的更是偷偷使眼色。 唯独许国华，脸色从头到尾，丝毫未变。 似乎，吴青阳的这个行为，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许书记，我也觉得吴省长的这个提议不错。”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孙奕紧跟着表态了。 第171章 前无惯例 孙奕的表态在众人意料之中，他是吴青阳的铁杆手下，平日里唯吴青阳马首是瞻，现在这种时候，自然无条件支持吴省长。 就算搞不清楚吴省长到底怎么想的，孙奕也必须表态。 “我也支持青阳省长的意见。”这次开口的是省委常委、统战部部长王雪明，这人也算得上是吴青阳一系的人，吴省长都亲自披挂上阵了，他们两个死忠自然要紧紧跟随吴青阳的步伐。 一时间三位省委常委公开表态，支持周正荣担任东海市政法委书记，再加上许国华手里的票数，这件事情几乎是板上钉钉。 可让众人都没想到的是，关键时刻偏偏就出了差错！ 第一个开口反对的，就是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方川明。 “我不否认周正荣确实在政法系统有着极其丰富的经验，东海市政法委书记的位置也非常适合他。” “可相比而言，我认为应该给周正荣同志更重的担子。” 方川明神色严肃，语气凝重道：“这些日子他的工作成绩有目共睹，不管是专案还是其他方面，都可圈可点，挑不出毛病。” “最让我感到惊喜和意外的是，秦书明的案子最先就是他发现的。从市中院最初的抽丝剥茧，到周正荣鼓励徐海泉顶住压力力挽狂澜，都让我在他身上看到了帅才之风。” 方川明话音刚落，在场众人的脸色几乎齐齐变了。要知道帅才和将才可是有着本质上的区别，方川明对周正荣的这个评价，几乎已经明示他想把周正荣捧到什么样的位置了。 “方书记，你说的这些我都承认，可既然你也如此看好周正荣，为何不同意他上位东海市政法委书记？”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孙奕率先打破沉寂。 “之所以不同意他上任市政法委书记，是因为我觉得他应该挑更重的担子。” 方川明轻笑道：“比如我更看好周正荣接东海市市委书记。” 话音刚落，在场众人一遍哗然。虽说不少人已经从方川明刚刚的话中猜出了什么，可当亲耳听到后，感触还是不一样的。 纵观全国体制，哪里有市中院院长直接上任市委书记的先例。 要是东海市开了这个口，那岂不是给全国都起了榜样作用？ 但是这件事情，从组织程序上来看似乎也并不怎么合适啊！ 方川明的话绝对不仅仅代表他自己。 那位稳坐钓鱼台的许书记，才是这件事情真正的幕后推手。 没有他的点头，方川明怎么可能如此的疯狂？ 吴青阳等人也是齐齐色变，他们之所以推周正荣上位，就是想向许国华示好，主动把这个位置让出去。 因为吴青阳等人真正谋略的位置，就是东海市市委书记！ 原本以为先把周正荣推上去，许国华也会给自己一个面子，不好再和自己去争东海市市委书记。 只要他松口，那这个位置就能放出来。 但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先把周正荣夸得天花乱坠，紧接着许国华就忽然来了一招釜底抽薪… “吴省长，我认为咱们的格局还是小了些啊！” 这边方川明已经继续笑着开口了，“既然吴省长和孙省长也认可周正荣的能力，依我看这个事儿就直接定了吧。” “整个东海市，没人能比周正荣更了解具体的情况了。” “所以我认为这个时候让周正荣出任东海市市委书记一职是正确的，我也相信在他的带领下东海市各方面都能更进一步。” “方书记，可是周正荣毕竟没有过主政一方的经验。” 不用吴青阳示意，孙奕第一个反驳道：“先不说周正荣从市中院院长的职务直接接任市委书记，是否符合惯例。” “单单就说一点，周正荣并没有过主政一方的经历。” “没做过县长，更没做过县委书记，副县长时期还兼着县公安局局长，这是一个典型的政法系统干将。” “如今直接跳出政法圈，主持全市工作，我认为是不妥的。” “孙省长说的没错，这也太儿戏了。”省委常委、统战部部长王雪明也是马上帮腔道：“那可是一个偌大的东海。” “咱们整个岭东省的第二大城市，在经济方面甚至要比秦城的发展更加迅猛。虽然不是副省级城市，可也堪比副省级城市，起码经济发展水平在咱们岭东省都是排第一的。” “这么大的一个城，常住人口近千万，随随便便交给一个毫无主政一方经验的政法系统出身的干警，一旦发生什么意外，到时候可不好补救！” 在场众人纷纷点头，显然大多数人都非常认可孙奕和王学明的说法。 把这么一座千万级人口的城市交给一个毫无主政经验的官员，哪怕对方平常表现的再出色，风险也仍旧很高。 “诸位，我说说我的看法。”这次开口的，正是省委常委、省委组织部部长郝万中。 在人事安排工作里，除了书记和省长属他最有发言权。 所以郝部长一开口，在场众人马上安静下来，目光纷纷看向郝万中。 倒是看看郝部长最终会如何站队。 “从事务发展的客观规律上来说，孙副省长和王部长的话很有道理，为了安全稳妥起见，方书记的提议确实稍显激进。” 孙奕和王学明二人面带喜色，郝万中这个常年的中立派，这次是打算倒向自己这方了吗？ 可唯独吴青阳心中闪过一道不祥的预感，别人不了解，郝万中这个人精他还是很清楚的。 不管什么时候，他都会牢牢和一把手站在一起。 书记本身就管帽子，如果省委组织部部长和书记不是一条心，对郝万中的工作开展也非常不利。 更不用说作为现在中立派代表，郝万中精明到了极致。 在常委会召开之前自己也曾联系过郝万中，想他和自己合作，但是郝万中委婉地拒绝了自己。 现在想让郝万中乖乖站到自己这边，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果然，吴青阳的猜测一点错都没，随着郝万中的一个“但是”，事件瞬间便进入了转折… 第172章 被套路的吴省长 “但是，在我看来东海市的情况还是很特殊的。”郝万中一边说，一边抬起头和坐在首位上的许国华对视了一眼。 许书记仍是满脸平静，双眸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光。 “为什么说东海市的情况特殊呢，就是因为刚刚大家提到的秦书明。”郝万中缓缓说道：“现在的东海市最缺什么，缺的就是一个有能力、有魄力，敢想敢干的干部主持整个东海市的工作！” “诚然各位刚刚说的都非常好，不管是川明书记还是孙副省长，你们都从各个方面肯定了周正荣的优点。” “现在大家争议的焦点，无非是让周正荣去哪个位置上。” 听到郝万中的话，吴青阳顿时感觉到自己一阵牙酸。 之前许国华明明就是打算让周正荣上政法委书记的。 怎么现在一眨眼就摆了自己一道呢，以至于刚刚自己也极力推荐周正荣，搞的现在自己反而下不来台。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周正荣这两个位置必须要上一个。 周正荣如果上政法委书记，那自己还能按照原计划刑事。可如果周正荣上市委书记，那空下的政法委书记自己也没法争。 原因很简单，这次周正荣打算力挺东海市的市长徐海泉上这个市委书记的。这些日子徐市长经常主动来找自己汇报工作，态度非常端正，也认识到了政治圈子的重要性。 一个正儿八经的地级市市长，一旦踏上这一步，那就是岭东省真正的封疆大吏，对于吴青阳来说也是非常关键。所以经过一番运筹帷幄，吴青阳才答应了这件事情。 所以如果周正荣上了市委书记的位置，那徐海泉这次就彻底失败了，因为他并没有准备去争夺政法委书记的后手。 总不能让徐海泉这个市长再去干政法委书记吧… 所以许国华这突然一击确确实实给吴青阳打懵了，现如今吴青阳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力挺周正荣上政法委书记一职。 如此一来的话，徐海泉就还有机会！ “郝部长说的没错，现在的东海市确实需要一剂强心针，依我看这个周正荣就是那剂药。” 让吴青阳大跌眼镜的是，向来弃权的省军区政委也表态了。 而且摆明了就是支持郝万中的意见，力挺周正荣上任东海市市委书记一职。 “我也同意郝部长的意见。” 这次开口的是省委常委、宣传部部长郑龙，他只是表了态却并没有解释什么，就仿佛在例行公事一般… 吴青阳彻底傻眼了，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 现在已经足足有三位省委常委表态，加上提议的方川明就是四个人，最关键的是许国华还没有表态。 一旦他表态，省委秘书长乔建英必然是第一个跟上来的。 这才短短几个月的功夫，许国华就已经把岭东省省委常委会彻彻底底的吃透了么？ “郝主席今天没过来？” 就在吴青阳发愣之际，许国华的目光忽然扫了乔建英一眼。 “许书记，郝主席在燕京参会呢。” 乔建英急忙起身汇报道，“开会之前我联系过郝主席。” “郝主席说，今天这个会，都听许书记的安排。” 许国华微微一笑，朝乔建英轻轻点了点头。 吴青阳的脸色已经不能单用难看形容了，他们二人口中的郝主席，正是省委副书记兼省政协主席郝明远。 许国华和乔建英的对话中，已经明确表示了郝明远的态度。 都听许书记的… 这就是明确的表态！ 吴青阳感觉自己的呼吸都不由的急促了起来。 真的火大，可偏偏找不到任何发泄的机会。 这件事情从一开始，自己就被许国华给算计了。 他先是向所有人释放了一个信号，力挺周正荣做东海市的政法委书记。 然后再一步步地将自己引入彀中。 “那我总结一下，现在大家两种争议，一种是支持周正荣上任东海市市委书记，另一种意见是支持他上任政法委书记。” “既然有分歧，那就举手表决吧。” 许国华没有任何废话，直接把会议进程推动到举手表决环节。 吴青阳脸色难看之至，还有表决的必要么？ 孙奕等人对视一眼，最后目光纷纷落在吴青阳身上。 现在就算再坚持，也改变不了目前的局面。 “我支持周正荣同志出任东海市市委书记。” 随着省委常委、省委组织部部长郝万中的表态，方川明、郑龙、乔建英、以及省军区那位政委纷纷举起了手。 这还不算郝明远的那一票。 再说了，许国华从始至终都没有发表过任何意见，吴青阳知道今天自己算是惨败。 从一开始就彻彻底底着了许国华的道… “好，原则上我也同意周正荣同志出任东海市市委书记一职。本着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这个决议就算是通过了。” “乔秘书长，散会后把会议纪要给各位常委都发一份。” 许国华瞥了乔建英一眼，“另外还有郝主席那边也准备一份，等他回来让他签个字。” “好的许书记。”乔建英急忙点头应是。 “既然大家都没异议，那就先散会吧。”许国华目光威严扫过众人，最后停留在郝万中身上。 关于周正荣任职一事，程序上的东西还需要叮嘱一下… “许国华这是故意让我难堪啊！”回到办公室后吴青阳大发雷霆，一张帅气的国字脸胀的通红。 孙奕在一旁苦笑连连，今天常委会上确实丢人丢大发了。 非但如此，徐海泉那边也不好交代。当初吴省长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现在事情没办成脸面自然也挂不住。 “谁也没想到他敢冒这个险。” 孙奕感慨道：“周正荣只是一个市中院的院长，许国华这个操作要是传出去，怕是全国都会议论的。” 吴青阳微微点头，事实确实如此。 不是他们没有防备之心，是从未想到许国华的胆子能大到这个地步。 “你说的对，这件事情要是传遍全国，也不见得就是好事…” 第173章 服软 这件事情根本不用任何推波助澜，在省委正式宣布对东海市市委班子调整的消息后，整个岭东省官场就彻底沸腾了！ 最激动的莫过于市中院的工作人员，一个个都在谈论这个事。 本来大家都以为周院长是要接市政法委书记一职的，可谁都没想到人家一下子就拿到了东海市政坛的头把交椅，这在东海市中院的历史上，也从未有人做到过啊。 别说是前无古人了，怕是也不会再后有来者，毕竟这次周正荣的工作调动，算是在整个华夏政坛开创了一个了不起的先河。 正在和祝国荣讨论秦松一案案情的赵宇哲二人也得到消息。 “怪不得周院长那么有信心，我的个乖乖。” 祝国荣双眸放着光，原来大老板的布局是如此的深远。 “我也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周院说会在一周内在全市范围掀起扫黑除恶的专项斗争工作，原来是因为这个。” 如果说周正荣只是政法委书记，还真不见得能有这个能量。 “祝庭，之前周院长说让您去兆南县法院的事儿，这次怕是更没跑了。”赵宇哲小声道了声恭喜。 周正荣昨天只是随口提了一嘴，今天就调离了，原本祝国荣还觉得这个事儿算是没影了，毕竟周正荣都离开了原单位，哪怕还替自己说话，也不见得就能有什么分量。 毕竟再来个新院长，人家不卖你这个政法委书记的面子你也没招。可现在不一样了，周正荣给了所有人一个大大的惊喜，祝国荣这个事情几乎是板上钉钉了。 市委书记是什么性质，那是一市的封疆大吏，一言九鼎，区区一个县法院的院长，只要开了口，那就没得跑。 “小赵，低调点儿，这话出去可不能随便说。” 祝国荣急忙提醒了赵宇哲一句，越是这种时候就越要低调，大家都应该向周院长学习。 祝国荣就不信，省委瞒着所有人，还能瞒着周正荣在这个正主不成？ 可你看看人家周院长是何等的低调，全市都在传他要接任政法委书记一职，人家周书记也没有透漏半点口风。 直到现在任命正式下达，这才惊掉了众人一地的眼珠子… “我懂祝庭，您放心，咱们这不是关起门来没有外人嘛。”赵宇哲吐了吐舌头，心里也是暗暗感慨。 周正荣这一步迈出去，算是彻底踏上了人生的快车道。 今年的周书记还不到五十岁吧？ 不到五十岁的实职正厅，而且还是市委书记这样的封疆大吏。 只要不出什么差错，再进一步副省级退休那都是稳稳的。 要知道别看只是差了半级，差距却如云泥之别。 这半步也成为了无数人为之奋斗终生的目标… 周正荣今天非常的忙，大会完了开小会，东海市的班子好不容易补齐，太多太多的工作需要周正荣安排处置了。 这些工作有部分是党委工作，也有很多人事工作，毕竟随着秦书明案东海市的行政单位有一大半儿还没来得及补充新鲜血液，尤其是各个行政单位的一把手，几乎都是空着的。 除此以外，还有很多的政府性工作也都丢了过来，周正荣虽说早有准备，可一时间面对如此繁多和复杂的工作，也是不由的狠狠蹙起了眉。 原本他还能和徐海泉商量一下，甚至重新规划下分工，政府的工作自己可以不干预，完全交给徐海泉自己来干。 但是眼下他和徐海泉这个关系，也没法子去沟通什么。 一个中型会议结束之后，周正荣疲倦地回到办公室。要说这个市委书记还真不好当，各种各样的事简直太多了。 周书记不由地怀念起之前在东海市中院工作的日子。 虽说那个时候没什么太大的权力，可日子过得确实舒心，现在权力大了责任同样也重了。 “周书记，魏市长来找您汇报工作了。” 市委秘书处临时给周正荣抓了个小孩儿当贴身秘书，也不知道为啥，同样是九零、零零后，周正荣就是看着不顺眼。 市委大院儿里不管是衣着还是行事作风，都和中院完全不同，哪怕同样是年轻人，个个也都是套娃着装，把自己打扮得足够老成，一眼看下去根本就分辨不清年纪。 赵宇哲就不是这样，人家上班的时候从不套娃，尽显年轻人朝气，哪里像现在这样死气沉沉的。 周书记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小孩儿家里有亲戚和市委秘书处的副秘书长沾亲带故，不然这个临时秘书的身份也落不到他头上。 想想家里的叮嘱，让自己在周正荣面前好好表现，姑父更是直言周书记在省委有大背景，未来是要做省长的。 只要自己入了周书记的法眼，成了他的正式秘书，那未来前途必不可限量！ 从昨天周书记正式上任东海市市委书记之后，市委秘书处的同僚们就纷纷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大家的目的出奇一致，都是冲着周正荣来的。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东海市换了新的一把手，那在接下来起码的五年之内，都将会进入崭新的周正荣时代… “周书记。” 魏文彬战战兢兢的走了进来，周正荣眼皮都没抬一下，听到魏文彬的话，周正荣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没有抬头，没有说坐，更不存在什么起身相迎。 东海市副市长、市公安局局长就这么不偏不倚的碰了一鼻子灰，可偏偏只能忍着。 魏文彬不是没想过向徐海泉靠拢。 还是那个道理，如果周正荣只是个政法委书记，魏副市长才不搭理他，哪怕没有徐海泉撑腰也不会怂了他周正荣。 可现在不一样了，周正荣已经成了东海市市委书记。 东海市正儿八经的一把手。 这就不是任何人可以无视的。 哪怕是自己，甚至是徐海泉也不行！ 既然迟迟早早都有这一关，晚过还不如早过。 想清楚这个道理的魏文彬，乖乖地来到了周正荣办公室… 第174章 身份转变带来的好处 “魏副市长，找我有什么事么？”大约过去了十几分钟，在魏文彬站不是站、坐不能坐时，周正荣终于抬起头开口了。 “周书记，我是来和您汇报关于治安维稳工作的。” 眼瞅着周正荣终于搭理自己了，魏文彬深吸口气马上说道：“眼瞅着就到春节了，根据市政府和省公安厅的要求，就全市春节期间的治安维稳工作来向您和市委做个汇报。” “哦？”周正荣耸了耸眉，边收拾桌面上的文件，边看了眼手腕，一副很忙赶时间的样子，更是让魏文彬心里直打突突。 自己主动来找周正荣，从某些角度来说已经算是低头了。 可周正荣丝毫不给自己一点儿面子！ “既然省厅和市府都在盯着这个事情，那你直接向他们汇报就好了。等汇报完后，以市局的名义给市委报一下就行。”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周正荣可不是所谓的飞机干部。 虽然人家没有过主政一方的经验，可怎么着也做过公检法三家的一把手，领导的学问还是有的。 果然，被周正荣一句话给怼回来的魏文彬，脸色更加难看了。程序上的东西他不可能不懂，之所以主动来找周正荣汇报工作，就是借着这个事情当借口，来和周书记表态度的。 “当然了，如果你觉得这样还不正式，那就让海泉市长以市政府的名义向市委提交一下。”这边周正荣已经匆匆忙忙地收拾好了东西，这么一来魏文彬更加坐立难安了。 他知道周正荣这是故意为之，目的就是借此告诉自己，上次的事情还没揭过去。魏文彬心里着急，可一时间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如果周正荣铁了心不原谅自己，自己说什么都没用。 见魏文彬脸色难看地站在门口，双目灼灼地望着自己，周正荣知道自己该收手了。 一个副市长、市公安局局长，自己还是非常需要的。 既然魏文彬有意搞好和自己的关系，那这就是一个拉拢他的好机会。 从头到尾周正荣都没有想着和魏文彬彻底撕破脸，毕竟不管是什么工作，在和平年代公安系统就是最好使的暴力机关，周正荣自然不会把送上门的枪杆子给推出去。 可是上次的事情周正荣心里确实也不舒服，当然了这倒不是说周正荣小肚鸡肠，借着上位市委书记就开始疯狂折磨魏文彬。 而是如果让魏文彬长长记性，他就不会从骨子里畏惧。 一个手握枪杆子的市公安局局长，如果从心里没拿你当回事，周正荣就算拉拢过来后期也会有诸多的麻烦。 而这次，就是最好的立规矩的时刻！ “周书记，我知道自己错了。”见周正荣的目光终于舍得放在自己身上，魏文彬哭丧着一张脸，朝周正荣咧开了嘴。 此刻的魏文彬就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哪里还有丝毫东海市副市长、市公安局局长的架势。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能让权力低头的只有更高的权力。 “文彬，你这是干什么？”周正荣终于动容了，不看人家魏副市长都快哭了么，见好就收就行了，再搞下去反而难堪。 “坐下来慢慢说，有什么事情是不能沟通的？” 周正荣急忙放下手中的公文包，把魏文彬请到了会客厅的沙发处，并招呼临时秘书给魏文彬倒茶。 魏副市长虽说脸上仍然不好看，可心里却松了口气。 总算是拿出待客之道了，这也证明自己终于感动了周书记，之前的事情到现在起就算是一笔勾销了。 “周书记，我今天过来主要是想和您诚恳地道个歉。” 周正荣已经明确表态这事揭过去了，魏文彬反而更加真诚地道歉，这就是一种高深的学问。 领导态度模棱两可时，最好的选择是真情打动并试探。 而一旦有了结果，领导选择原谅反而需要郑重道歉，和领导表明你的态度，让他看到你的真诚。 试探结果不理想的话，那自然是重新去寻找别的途径。 要知道解决问题的途径绝非仅仅一种，不能把一条路走死，更不能一条路走到黑。 “好了文彬，事情都过去了，你还提这些干嘛？” 周正荣笑呵呵地摆了摆手，看着魏文彬缓缓说道：“再说了你也有你的难处，这一点我还是了解的。” 先是态度的转变，再是称呼上的改变。 这次魏文彬彻彻底底踏实了下来！ “周书记，对于春节时期的治安维稳您有什么指示？” 领导嘴上说过去不重要，行为上一定要体现出已经过去。 就比如现在，周正荣的改变足以证明一切。 所以紧接着魏文彬便开始主动和周书记套近乎。 这一招周正荣还真接了，不接不行啊，之前和赵宇哲等人吹出了牛，那就必须得实现了，不然会让小赵他们瞧不起的。 再说了，魏文彬已经如此做了，自己再不接个话那就显得自己不是诚心原谅他。如此一来可怜的魏副市长肯定又要多想，这么反反复复下去，搞不好魏市长受不了就离开自己了… “文彬，春节是一个特殊的时期，在这个时期内咱们政法系统是最难的。” 周正荣正色道：“尤其是公检法的第一环，也就是你们公安系统，要比两院的责任更大啊！” “两院的干警春节几乎都能休息，可咱们公安干警却必须奋斗在执勤第一线，可以说是全年无休。” 魏文彬连连点头，有个政法系统出身的市委书记也不错啊！ 不说别的，起码能理解体会到兄弟们的苦。 “但是文彬，越是遇到困难，就越要克服困难迎难而上！” 这边魏文彬还在开心，那边周正荣已经开始了转折。 “黑恶势力毒瘤一天不根治，人民群众就一天得不到安全。” “尤其是我上次给你提到过的，兆南县的涉黑涉恶团伙。” 周正荣脸上古井无波，语气也非常轻松，可这话说出来的力度却和前不久郑重出口的力度完全不同。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现在周正荣的身份变了啊！ 第175章 赵宇哲的办法 “您说的是周书记，扫黑除恶工作确实拖不得，也拖不起，每多拖一分钟都是对人民群众生活和社会安全的破坏！” “更是对法制社会的践踏，这个事情一分钟都不能忍。” 这次魏文彬算是学乖了，或者换句话来说是更懂了周正荣的为人和脾性，这位眼里是真的不揉沙子的，别想着能糊弄下去。想讨好人家唯一的办法，就是不折不扣地去执行人家的命令。 “好，你能这么想就非常好。”果然，对于自己的表态周书记非常满意，这也让魏文彬的心放到了肚子里。 “待会儿你去找一趟张龙书记，我和他已经交代过了。” 周正荣口中的张龙，正是新任东海市副书记、政法委书记。 魏文彬急忙点头，心里暗道还好自己及时过来了，不看人家周书记都已经和政法委书记达成一致了么？ 要是自己没过来，反而等着张龙先找到自己头上。 那就错失了这次的机会，下次想等到机会拉近自己和周正荣的关系，天晓得是什么时候了。 “您放心周书记，待会儿我就去找张书记汇报工作。”魏文彬神色凝重点头道：“我向您和市委立军令状，最多一个月之内把这个案子查清楚，然后移交检察院等待公诉。” “那就辛苦文彬了。”周正荣站起身很是尴尬地拍了拍魏文彬的肩膀，“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来找我汇报，当然了，平日里遇到什么困难也可以和我说。” “我知道周书记，以后少不了叨扰您。”魏文彬急忙点头，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周正荣这个态度就算是接纳自己了，别说之前的那些不愉快已经过去，以后自己也算是有了根儿… 看着魏文彬离开的背影，周正荣脸上的笑容缓缓消散。这就是体制，也是人心，更是人性！ 身陷囹圄的徐运无人问津，刚刚升职的自己门庭若市。 所以在体制内一步都错不得，行差将错的代价是巨大的，也是承受不起的。徐运如此，自己亦如此… 秦松案的审理报告已经获得了祝国荣的首肯。 这个案子本身并不难，赵宇哲处理起来也是熟练得很，有专案工作打下的基础，这种简单的刑事案件简直就是手到擒来。 事实清晰，证据扎实，唯独让人头痛的就是舆论的影响。 当然了，还有秦大海那复杂的社会关系。为了保护好刘文静母子，赵宇哲的顾虑也是非常多的。 “祝庭，小赵，你们忙着呢？” 李建国的身影忽然出现在祝国荣的办公室，看到李处二人马上就是猜到了他的来意。 果不其然，李建国屁股还没坐热乎，就看着赵宇哲开口了。 “小赵，我也不想麻烦你，可这次的任务真的亚历山大。”李建国苦笑连连，“说句实在的，当初搞专案的压力都没这么大。” 这一点倒也正常，专案虽然影响重大，可来往的都是官媒。 越是主流官媒就越是明白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能写什么不能写，甚至都不需要东海市中院去叮嘱。 人家的政治敏感性，要比李建国都强很多！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虽说盯着这个案子的官媒也不少，但更多的却是自媒体和不嫌事大的网红们。 这些人的管理难度可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再加上涉案被告均为未成年，东海中院这边按照法律程序，为了保护未成年人的隐私必须不公开审理。 一边是不公开，一边为了流量什么都敢做。 李建国自从接到这个任务后整个人就没睡过一天好觉，再加上刑一庭负责这个案子的还是赵宇哲，这就让他更头大了。 毕竟这小子最喜欢干的，就是不按常理出牌。 如果判决结果太离谱的话，舆论势必要吵翻天，到时候想控制的话那就更是难上加难。 “小赵，之前在咱们宣传处，就属你鬼点子多。” 李建国看着赵宇哲，满脸虚心请教道：“现在你又是案件主办人，结合这个案子，对于宣传工作能不能给我提点建议？” 祝国荣没说话，一双眼睛缓缓扫向赵宇哲。 这件事情之前他已经和赵宇哲沟通过了，赵宇哲也没有拒绝的意思，所以李建国来求援，自己就没拒绝他。 虽说他也不怎么喜欢李建国这个人，可毕竟大家同事一场。 而且这次也是因为自己庭里的案子才搞的宣传处亚历山大，真要是搞砸了，对刑一庭的影响也是巨大的。 “李处，我那些可不是鬼点子。” 赵宇哲努力给自己正名，怎么就是鬼点子了，鬼点子能得全国一等奖么，那是实打实的成绩好不好？ “对对对，是我用词错误。” 李建国头点的和拨浪鼓似的，现在的他和刚刚面对周正荣的魏文彬没啥区别，毕竟是自己主动求到人家这里的。 “李处，其实这个事情说简单也简单。” 赵宇哲也不卖关子，毕竟一旦舆论爆炸对自己影响也不好。 其实哪怕李建国不来找他，他也会主动去找李建国的。 只不过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开庭前的准备工作，没来得及而已。 现在倒好，李建国先来找自己，那主动权就到了自己手里。 “李处，想必您知道解决舆论的最好方式是堵不如疏吧？” 赵宇哲侃侃而谈，“咱们管不了那么多的自媒体和营销号，这些人为了流量是什么都敢说，更是什么都敢写。” “但是这些人毕竟也只是少数。” “他们写这些东西，也是为了吸引流量。他们受关注度越高，那就会写得越疯狂，越瞎扯！” “对于这种胡说八道的违法行为，咱们必须要严厉打击！” 赵宇哲握起右手用力地挥了挥，“我已经提前联系了省委宣传部舆情监督管理处的李处，到时候他们会出手。” 李建国和祝国荣同时神色一怔，还是小赵有办法！ 人家不光有想法，更有把想法变现的能力。不说别的，可不是谁都能随随便便联系到省委宣传部舆情管理处的处长。 “当然，除此以外我们更要公开透明我们的案情。” 赵宇哲笑着说道：“只有我们牢牢掌握住节奏的主动，就不怕别人瞎带节奏了…” 第176章 闻瑶是非常合适的 “公开透明我们的案情？”祝国荣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小赵，可不行啊，秦松案的被告人虽然都是人渣，可也是未成年。” “按照刑诉法的规定，涉及未成年的案件必须不公开审理。” 一时间祝庭有些慌了神，开什么玩笑啊，解决问题归解决问题，违法的事情咱可千万不能干。怪不得周院长，哦不对，现在应该叫周书记，怪不得周书记当初千叮咛万嘱咐，要自己看好他。 这个小赵也真是够疯狂的，如果市中院主动公开案情，那就等于昭告天下，你看我们程序违法了，你们赶紧来搞我们… “对对对小赵，咱们可不能知法犯法！” 李建国也是满脸的慌张，可同时心里也隐隐有些开心。 好在这个小赵已经不在自己的部门了，虽说这次有求于人家，但平日也是祝国荣这个庭长跟着操心，自己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两位领导，你们想啥呢，我像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么？” 赵宇哲嗤笑一声，看来是自己平日里的行为太过疯狂，以至于现在只要自己提一些特殊的意见，大家就以为自己要走极端。 “我的意思是针对秦松一案的社会敏感话题，咱们中院的官媒可以率先发声，做舆论的引导者。”赵宇哲只能主动解释，再不说的话怕是祝国荣和李建国的心都得丢了。 “哦？”果然，听到赵宇哲的解释，祝国荣和李建国的眼睛都是亮了起来。其实这个办法之前宣传处的闻瑶也提起过，可当初被李建国直接给否了。 李处当时是这么说的，“你还嫌事儿不够大么，没人盯着咱们都求之不得了，你还开辟个专栏主动去引领舆论，一旦失败了那结果可是灾难性的！” 但是现在赵宇哲提出来，那意义就不同了，因为毕竟这个想法是你赵宇哲想的，一旦出了问题那也是你承担主要责任嘛。 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既然提出方案，那就得落地实施。 赵宇哲是秦松案的主审法官，对于案情肯定相当熟悉。他又熟悉宣传工作，这个方案的实施也可以成功甩锅给他负责。 不得不说从一开始，李建国就打了一手的如意算盘。 “就算如此风险性也是非常高的。”这边祝国荣已经从实操角度开始考虑赵宇哲提出方案的可行性了。 “这件事情说起来容易，可做起来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祝国荣神色凝重，看着众人缓缓说道：“一旦其中有一个环节失败，都会瞬间把我们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祝庭可不是夸大，而是事实本身就是如此。 东海市中院主动开通官媒，回应案件社会关切热点肯定会在瞬间燃爆整个网络，无数的自媒体和所谓的网红都会蜂拥而至。 到时候哪怕是出一点点差错，都会被瞬间放大！ 这对东海市中院的宣传团队要求太高了，以祝国荣的了解，李建国几人根本就不具备这种能力。 “祝庭，这是近日来我想到的唯一办法。” 赵宇哲脸上带着苦笑，“想控制舆论最好的办法就是掌握主动权，除此以外其他的办法实施起来风险更大。” “至于用不用这个方案，还得两位领导研究决定。” 祝国荣和李建国对视一眼，他已经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就不相信李建国会不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祝庭，我倒是觉得小赵的办法可以一试。” 让祝国荣没想到的是，李建国对赵宇哲的想法倒是很支持，“小赵说得对，这是唯一的最优方案。” “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确确实实能起到关键效果！” “只是落地确实比较困难，尤其对宣传部门的压力很大。”李建国苦笑一声，目光在赵宇哲身上打了个转。 “既然小赵提出了这个方案，那肯定有具体的章程了。” “祝庭，我有个不情之请。”李建国笑呵呵地看着祝国荣，这也让祝国荣的心马上揪紧了。 以祝国荣对李建国的了解，那这个不情之请肯定是… “小赵对案情非常熟悉，又对宣传系统的工作很了解，我想着要不然就让小赵全权负责这个事情吧。” 果然，和祝国荣猜测的一模一样，李建国还是打起了赵宇哲的主意，这是摆明了不想承担责任啊！ “这个事情我做不了主。”祝国荣神色凝重，看都没看李建国一眼，而是征询的目光扫向赵宇哲。 只要小赵不同意，祝国荣马上就能替他回绝李建国。 本来就是你们宣传处的工作，凭什么不想担责的时候想甩给谁就甩给谁，这个毛病祝国荣肯定不会惯着他李建国的。 “祝庭，我倒是觉得自己可以试一试。” 李建国心里那点小九九赵宇哲怎么可能不清楚，但是现在不是和他说这些的时候。 就赵宇哲而言，他也想把这个案子圆圆满满地办好。 不管是案件本身，还是社会舆论方面，赵宇哲都有自己的打算，所以倒也不算为李建国背锅。 当然了，一码归一码，事情要做，可好处也得争取。 赵宇哲可不会白白给李建国做什么嫁衣，上次纪录片获奖的好处也绝对不会再次上演到李建国身上。 “好，好，好啊！” 听到赵宇哲表态，李建国简直开心到起飞，他就知道小赵肯定耐不住寂寞，夸他两句他就得找不到北。 “小赵，有你亲自出手，我就放心了。” 李建国笑着站起身，对祝国荣和赵宇哲说道：“我这就回去成立工作组，专门负责这个事情。” “这个工作组的组长，小赵你可不能推辞。” 李建国算盘打的倍儿响，倒不是他不眼红这个成绩，实在是出了问题他担负不起。 “李处，我已经不在宣传处了，可不能担这个组长。” 赵宇哲连连摆手，搞得李建国脸色微变，难不成这家伙还是打算拉自己下水不成？ “我觉得这个工作组的组长，闻瑶是非常合适的…” 第177章 娄天平 “赵宇哲，你是疯了不成，这种事情你让我做什么组长，你是嫌我过得不够轻松还是命太长，要如此摧残我的精神世界？” 得到消息后的闻瑶第一时间给赵宇哲打来电话，好一顿数落。 “瑶姐，你看我像是那坑你的人嘛。”赵宇哲话音刚落，电话另一端的闻瑶暗暗诽谤，什么叫像，简直就是坑的不能再坑。当初赵宇哲的黑猫警长系列，不就险些把自己给坑坏了… “赵宇哲，我警告你，要是这次出什么差错，所有的责任都是你的，你别想着我给你垫背，这个责任我可担不起。” 闻瑶都快哭了，自己这是招谁惹谁了。 原本以为赵宇哲离开了宣传处，就不能再坑到她了。 可谁能想到赵宇哲的手伸的可不是一般的长，哪怕是去了刑一庭工作，该坑自己的时候也是同样不放过。 “瑶姐，你这是说的啥话，什么时候我让你承担过责任？” 赵宇哲道：“这次我拉你入局，是想送你一份成绩。你也三十多了，至今还是个小科员，就不想着搞个副科玩玩嘛。” 闻瑶满脸黑线，怎么感觉大家抢破头争的副科在赵宇哲眼里如此的简单随意。照他这个意思，人家不是来坑自己的，而是来给自己送机遇的，她闻瑶还得好好感谢赵宇哲一番。 “是不是还得我买点礼物去你家谢谢你，顺道再请你吃个饭？”闻瑶嗤笑一声，“赵宇哲，你就作吧，如果这次我被你害了，我就去你家吃一辈子的闲饭。” “得，这些都不是问题。”赵宇哲打了个响指笑道：“真要是害的你丢了工作，肯定给你安排一份月薪破万喝茶看报纸的美差，这次你可以放心的听我说了吧。” “这还差不多。”闻瑶娇哼一声，开玩笑归开玩笑，可她也知道赵宇哲找自己肯定是出于好意。 如果人家真想找人顶雷，也根本就轮不到自己头上。 哪怕李建国不乐意，起码也得从戴泉强等两个副处长里划拉一个，自己这小身板哪里有顶雷的资格。 “瑶姐，晚上请你吃饭，咱们边吃边聊。” 既然想拉闻瑶一把，那就必须策划的足够详尽，可别真的如同闻瑶所说的那般，最后把人家给坑了。 而且必须也得让闻瑶意识到这件事情的重要性！ 刚刚挂断闻瑶的电话，苏小芮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而且苏小姐一开口，就让赵宇哲一阵头大。 “赵法官，我可是了解到你们专案工作结束有些日子了。” “我还想着你会主动给我来电的。” “倒是没想你赵大法官可好，还玩起失踪来了…” 赵宇哲一阵汗颜，这个事儿自己并没有忘，而是没想清楚该怎么和苏小芮说。 所以赵宇哲再次使用了拖字诀。 “小芮，你可能不清楚，最近我接了个案子，每天忙的头大。” 赵宇哲把秦松案向苏小芮做了个简单的介绍。 “你说什么，这个案子怎么分配给你了？” 苏小芮大吃一惊，赵宇哲不是才成为正式的审判员么？ 怎么可能一上来就接到如此复杂的案子。 “你也听说过这个案子？”赵宇哲倒是没想到，连远在燕京的世家千金都知道秦松的案子。 “当然，去年案发时这个案子算是轰动全国了。” 苏小芮叹了口气，“五名未成年夜闯民宅强奸杀人，两条人命就这么没了，这五个家伙还都判不了死刑。” “赵宇哲，这个案子有多麻烦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都是体制内的，苏小芮更不是法盲，明眼人甚至都不用动脑子，就能想象到这次东海中院的案件主办人压力有多大了。 “对，所以这段时间我长长愁的整宿整宿睡不着觉。” 赵宇哲苦笑道：“那个秦松的家庭条件还不简单，前些日子给我找了很多麻烦。” “现在调解没成功，秦松的家属从燕京请了个很出名的律师，堪称是全国刑辩嘴强前十了。” “那你麻烦了。”苏小芮眉头微蹙，倒是没想到最近赵宇哲竟然遇到了这样的事儿。 “你们单位也真是的，这种案子怎么能交给你一个新人。” 苏小芮满脸不忿，打抱不平起来，“又不是没有经验丰富的老资格审判员，这么做不是故意为难人么？” “你们院长还是那个叫周正荣的吧？” “不是和你关系一直不错么，凡事也很照顾你，你应该找找他诉诉苦。”苏小芮给赵宇哲出起了主意。 “这个案子就是周院让我接的。” 赵宇哲主动解释道：“而且周院已经不在我们单位了，人家现在可是我们东海市市委书记。” “市委书记？” 饶是苏小芮见多识广，此刻也是被震惊的体无完肤。 开什么玩笑，从市中院院长直接到市委书记？ 就算是坐飞机也没有这样的升迁速度吧。 这得是火箭干部了，岭东省省委的胆子也太大了些… “没错，就是市委书记。” 赵宇哲笑道：“周书记也是好心，想拿这个案子历练历练我，当初给我这个案子的时候也征求过我的意见。” “所以是你答应的？”苏小芮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过想想赵宇哲的脾气，似乎他做出这样的选择也完全在情理之中，就没有什么事是这个家伙不敢做的。 “对，案子我如今已经理顺，就等着开庭了。”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等这个案子结束了，我亲自去燕京找你可好？” 苏小芮沉思片刻，轻轻点了点头，倒是自己错怪赵宇哲了。 “那你万事小心，我等你…” 挂断电话后，赵宇哲投入到了紧张的庭前准备工作。 公诉机关不用沟通，该说的都已经和杜芯说好了。 主要是通知辩护方，其中最关键的就是秦松的律师。 燕京华天律师事务所是全国闻名的顶级律所之一。 尤其是合伙人娄天平，向来以刑诉辩护闻名业界，不少国内的大案要案都能看到娄天平的身影。 这次秦大海就找到了娄天平头上… 第178章 听赵法官的 虽说秦大海在兆南县是个人物，可放在燕京这种地方，也就是普通人中的恶人，比钱比不过，比权势更是无从谈起。 可秦松的这个案子足够特殊，还是勾起了娄天平的心思。 几乎没有任何考虑，娄天平就以三百万的白菜价接下了这个案子。没错，在别人眼里的百万巨款到了娄大律师面前就是个白菜价，要不是因为案子足够轰动，娄天平才不会感兴趣。 “秦松的案子可不好处理。”待娄天平送走了欢天喜地的秦大海回到办公室后，华天律师的另一名合伙人任华文出现了。 “虽说都是未成年，可他们的犯罪情节是极其恶劣的。” “而且这个案子社会关注度极高，大多数声音都是严办。” “就算你成功地给秦松争取到了减刑，咱们也会成为千夫所指。所以我的意见是这个案子不接也罢，还是退了为好。” 任华文和娄天平一样，都是华天律所的合伙人。 但是相比而言娄天平的名声更显，就是因为娄大律师往往不按套路出牌，总会接一些常人接不到更不敢接的案子。 “什么恶不恶劣的，只要是犯罪性质都大差不差，难不成还真的分大恶小恶么？”娄天平不屑地笑了笑，“老任，我发现你是越来越认死理了，这样可不好啊！” “管他犯罪情节是不是恶劣，也不在乎是不是未成年，至于舆论也不用太在乎。”娄天平的神色渐渐凝重起来，“我只知道这个案子非常受关注，于我而言这就足够了。” “这些年咱们华天律所的名号是怎么来的，如果就靠你按部就班地接案子，怎么可能有华天律所的现在？所谓富贵险中求的道理你不是不明白，这可是咱们华天律所又一次的成名机会！” 看着略带疯狂的娄天平，任华文轻轻叹了口气，理念上的不和已经导致两个同门师兄弟心理上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李海燕的取保候审被赵宇哲暂停，因为是未成年的缘故，又是女犯，和秦松等人都羁押在东海市看守所。 在开庭前，赵宇哲再次来到市看守所对李海燕发起提审，面对赵宇哲，李海燕的态度差到不能再差。 毕竟如果不是赵宇哲，自己现在根本不用来看守所遭罪。 这些日子在监房李海燕也学到了很多，一般情况下可能判处缓刑的被告人，才更容易在审理阶段取保候审。 像自己这样的，明明在公安、检察院阶段取保候审，到了法院阶段给自己搞到了看守所，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就是法院觉得不可能给自己判处缓刑，也就是说未来的日子里自己要实打实的在监狱度过了！ 这下子李海燕的心情马上就抑郁了。 “赵法官，我就搞不懂了，秦松他们去强奸杀人和我有啥关系，我都没去过案发现场。” 李海燕是那种标准的太妹，别看年纪小，可社会经验一点都不少。再加上作为零零后的叛逆女青年，李海燕自有自己的一番认知，自己没有参与犯罪过程，凭什么要拘着自己？ 更何况自己还是未成年，有未成年保护法护身，这个姓赵的法官怎么就不能通融通融。 大家都是年轻人，搞这么复杂做什么… “秦松为什么要去田有为家，和你没有关系么？”赵宇哲抬起头，目光直视李海燕，双眸中满是冰冷。 在赵宇哲眼里，李海燕这样的人已经没救了！ 至今为止案发已经大半年，赵宇哲从未在李海燕的行为中看到哪怕是一丝一毫的悔意。 有的，反而是李海燕伙同秦大海去为难可怜的刘文静。 所以面对李海燕，赵宇哲丝毫没把她当做过不懂事的孩子，在赵宇哲看来李海燕懂得太多太多了。 要不是因为她，也根本不会有这桩惨案的发生。 “我，我只是让秦松他们去教训教训田慧慧，可从没让他们干强奸杀人的事情啊！” 面对赵宇哲的这个问题，李海燕罕见的低下了头。 她也清楚这一点是自己的软肋，无论怎么解释都解释不通，哪怕自己撒谎，可秦松等人不会撒谎。 而且据她的了解，现在秦松等人拼着命的把罪从她头上扣。 目的是什么自然不言而喻，只有自己的罪重了，秦松等人才有可能不被顶格判处无期徒刑。 “这么说你完全承认你在公安、检察阶段的供述了？” 赵宇哲瞅了她一眼，目光又看向李海燕的爷爷。按照法律规定，提审、开庭等环节，未成年人的监护人必须要到场。 李海燕的父母仍在外地，和赵宇哲沟通过开庭前会尽量回来。 之前女儿还在取保候审阶段，李海燕父母倒是不担心。自从被收押以后，李海燕的父母也紧张了起来。 “我，我…” 相对本案来说，李海燕算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证人，因为这直接证明了秦松等人的犯罪动机。 对方是有预谋的去田有为家犯罪，这一点非常重要！ “李海燕，你还年轻，我不管秦大海和你说过什么，但是豆蔻年纪如花一样的你，不可能去给秦松他们顶罪吧？” 赵宇哲一边说一边看了李海燕爷爷一眼，“再说了你和秦松怎么比，人家秦大海家里有钱有势，就算坐完牢出来，下半辈子也不愁吃喝，活的潇洒。” “你呢？你觉得你能耽误的起么？一旦你胡说八道为秦松顶了罪，出来以后三四十岁能干什么？” “千万不要以为我是在吓唬你。” “看看你爷爷，想想你爸妈，你觉得你和秦松有可比性么？” “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实事求是交代问题。” “这才是你最正确的出路！” “妮儿，听赵法官的，可不要说昧良心的话啊！” 李海燕爷爷也急了，主动帮赵宇哲劝李海燕。 “不管怎么说那可都是两条人命，这个事情因你而起，咱做人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你要是再执迷不悟，那谁都救不了你啊！” 第179章 同一天 赵宇哲没想到就在自己开庭审理秦松案的同一天，市委忽然下达了一份关于在春节期间严厉打击涉黑涉恶犯罪问题的文件。 他知道，这项行动绝对是周正荣在背后推动的！ 之前还是东海市中院院长时的周正荣就拍着胸脯和祝国荣、赵宇哲等人保证过，最晚年底一定打掉秦大海的涉黑涉恶团伙。只要这些人有问题，那么自己就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只不过谁也没想到时间会赶得这么巧，还在法庭上以监护人身份出庭的秦大海做梦也想不到，自己马上就要进去陪儿子了。 当然，这些是后话暂且不提，主要先说开庭的事情。 今天的东海市中级人民法院大审判庭内坐了不少人。 虽说是不公开审理，可光被告人就足足五名，法定监护人加辩护人，再加上被害者亲属和证人，人数还是不少的。 杜芯等人刚到法院门口，就和娄天平打了个照面儿。 这是二人的第一次见面，可彼此之间却绝不陌生。在开庭之前，不管是杜芯还是娄天平，都会去调查一下对方的资料。 毕竟法庭是主持公平正义的地方，可在这个席位上主要还是控辩双方在交手，在博弈。所以对于娄天平这个全国名嘴，杜芯是非常重视的。 同样的，娄天平也从来不打没把握地仗，检察院不会把这么重大的案子交给一个毫无经验可言的公诉人。所以对于杜芯的资料娄天平同样重视，两个人是未见面就已神交久也。 相比而言反而是市中院这边的主办人落了下风，在此之前娄天平都没有听过这个主办法官的名字。可为了知己知彼也让人做了一份资料，看完资料后娄大律师就傻眼了。 这是东海中院觉得这个案子必然会引发舆论效应，所以就推出一个菜鸡给单位顶雷么？ 不然的话东海中院是疯了不成，把这么重大的案子扔给一个毫无经验的毛头小子，就算是锻炼人也不是这么个锻炼法儿啊！ 可当娄天平深入了解赵宇哲的情况后，双眸越发的郑重起来，东海中院这一手可谓是意义深远。 赵宇哲是东海中院宣传系统出来的，搞舆论是把好手。 而且前段时间大热的各大官媒跟着东海中院一起互动，军媒连连抽风事件娄天平也是了解的。 这么一查才搞清楚，原来这一切背后都有赵宇哲的影子。 如此一来事情可就不简单了，秦松这个案子本身情况并不复杂，最难的地方反而就是来自舆论的压力。 现在东海中院直接搞了个玩舆论的高手过来主审这个案子，那这就是对症下药了呀！ 赵宇哲本身懂舆论，又以高分通过司法考试，更是经历过专案的洗礼，这样的人天生就是为了接大案子来的… 搞清楚这些后娄天平心里反而羡慕起来，赵宇哲这是妥妥的主角剧本，虽说一路上惊险交加，可毕竟有惊无险的过来了，能逢凶化吉的哪一个不是小说里的主角？ 所以明面上似乎赵宇哲资历最浅，可娄天平却丝毫不敢轻视，冥冥之中他有一种预感，这位小赵法官最后会给所有人一个惊喜！ “开庭。” 随着法槌落下，审判长席位上的祝国荣宣布完开庭流程后，就把主导权交给了赵宇哲。 “接下来的庭审工作由审判员赵宇哲主持。” “传被告人秦松等五名被告人到庭。”赵宇哲深吸口气，开启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次案件审理… 与此同时，市公安局党组会议室。 许久不怎么露面的副市长、市公安局局长魏文彬亲自主持会议，今天的会议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市委下发的那份文件。 说是扫黑除恶，可全市范围内哪儿那么多黑恶势力？ 整整五六年的全国性扫黑除恶专项整治行动，几乎已经把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大鱼全部扫到了监狱。 哪怕现在还有一些破坏社会安定的不稳定因素，那也绝对是小虾米，或者是极个别已经漂白上岸的。 魏市长很清楚周书记是什么意思，这次的扫黑除恶工作就是兆南县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暴发户惹出来的… 当然了，知道归知道，这种事情可不能搬到明面上来说。 所以今天参会的除了市公安局党组领导以外，还有一个人也列席会议，这个人正是兆南县副县长、县公安局局长马兴凡。 “诸位，市委这次下达的文件我想大家都看了吧。” 坐在首位上的魏副市长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目光挨个扫过众人，最后停留在马兴凡的身上。 “这是关于兆南县存在黑恶势力的举报材料，马县长，你好好看看。”魏文彬一边说，一边将资料甩到马兴凡面前。 马副县长急忙快速翻阅起来，待他看到文件上秦大海的名字后，就瞬间领会了。 “魏市长，在日常工作中我们兆南县有疏忽啊！” 心领神会的马兴凡马上展开自我批评，而且用词很有讲究，上来就是先主动承认错误。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魏市长给出来的那份举报材料很大程度上是真实的，兆南县警方也已经掌握到了一些基本情况。 不然的话马兴凡为何会一上来就主动承认错误，这其中的猫腻是个人就能想明白啊！ “看来马县长已经了解到基本情况了？” 魏文彬满意的点了点头，之前给马兴凡的电话没白打，看来他这些日子没少做工作。 “是的魏市长，关于这个秦大海的信息我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些的。”马兴凡严肃点头，看着在场的众人缓缓说道：“就举报信的内容而言，基本情况是属实的。” “这个秦大海在兆南县颇有些名望，不少楼盘都是他开发的。当然，虽然生意做的不小，可口碑也不怎么好，这些年光是在兆南法院的案子就有不少都是被告。” “至于在咱们公安口倒是比较老实，对了，之前我查过资料，十年前倒是有不少人去报案说秦大海的公司涉黑…” 第180章 他也是受害者呀【五更】 “这不就对上了么？”魏文彬拍了拍手，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举报信上的内容大多数也都是针对十年前的事情。 现在兆南县公安局手里也有线索，甚至还可能有部分证据。 如此一来事情反而简单了，市局成立专案工作领导组，魏副市长亲自担任组长，甚至还请来了检察院的常务副检察长王铮担任副组长，目的自然是协调检方方便接下来的逮捕工作等等。 本来具体干活的人应该是兆南县警方，可魏文彬考虑到这个秦大海极有可能腐蚀了部分兆南警方干部，索性就异地用警。 由市局刑侦支队牵头，在全市各县区刑侦大队抽调精兵强将。 兆南县副县长马兴凡担任副组长，主要任务是协调兆南当局。 “魏市长，有个事情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分工结束后，马兴凡看着魏文彬，脸上写满为难，犹犹豫豫地开口了。 “有什么事情就说，这么多人都能给你做主。” 参会的一众市局党组领导们都笑了起来，马兴凡常年在县里工作可能眼界浅了，涉及到这种层次的工作能有什么难处？ 就算有难处那也不是他马兴凡该去操心的，要知道这个事情可是周书记上任市委书记以后主抓的第一个工作，可谓是三把火中的头一把，那肯定是要旺旺的烧。 谁要是敢在这件事情上耍花招，那就等于当众打周书记的脸。马兴凡在担忧什么大家伙都懂，虽然他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可在场的诸位哪个不是人精一样的人物。 他秦大海能在兆南县通过暴力手段挣下这么大一份家业，要说兆南县没人帮他，那是必不可能的。这些年搞了这么多案，只要是黑恶势力，那背后就一定有保护伞。 而且级别还不低，起码都和马兴凡这样的级别差不多。那还是十年前，可想而知现在那个保护伞得是何等人物了。 但就算如此大家也依旧不慌。 这些年兆南县几乎就没有什么走出来的干部，唯一的老书记还是在市政协副主席位置上退下去的，临退都只是个副厅。 就算这个人是秦大海背后的保护伞，魏副市长也丝毫不怂。 更不要说专案组背后还有周书记和整个市委给撑腰，这又是替天行道的好事儿，哪怕官司打到省里也不怕！ “魏市长，诸位领导，事情是这样的。” 马兴凡吞了口口水继续说道：“根据我们县公安局的调查，兆南县常务副县长宋亮极有可能是秦大海身后的保护伞。” 在场众人纷纷点头，脸上满是不以为然。 区区一个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在兆南县是个人物，可放在整个东海市能碾压他的一抓一大把。 不说别的，就在场参会的众人，哪个都比他强不少。 “这个情况我会和市纪委反映的。”魏文彬摆了摆手，压根儿女就没把马兴凡的话放在心里。 “马县长，你要做的是尽快把这个案子给我查清楚！” 魏文彬神色凝重，看着马兴凡缓缓说道：“我可是和周书记立下了军令状的，给你一周的时间。” “年前这个案子争取结了，大家舒舒服服过个好年。” “魏市长，保证完成任务！”马兴凡起身郑重敬礼，开什么玩笑，整个市局都如此支持了，更有市纪委保驾护航。 这次不把宋亮办了，自己名字倒过来写… “被告人，你对公诉方指控你的犯罪事实有无异议？” 东海市中院大审判庭内已经进入到法庭辩论环节，针对之前公诉方提供的证据，控辩双方展开了精彩激烈的辩论大赛。 秦松木讷地摇了摇头，到了这个时候他才恨。 为什么自己上课的时候就不能用心听讲，以至于现在听的一头雾水，果然法庭是给有学问有才华的人准备的舞台。 “监护人呢？” 见赵宇哲的目光扫向自己，秦大海马上说道：“我还是要重申刚刚的那一点，我儿子不是故意蓄谋杀人。” “他是被李海燕骗过去的，李海燕才是背后的主谋！” “好了，之前提过的意见就不用重复了。”赵宇哲微微蹙眉敲了敲法槌，打断了秦大海的长篇大论。 “辩护人呢？” 赵宇哲的目光看向娄天平，娄大律师不愧是经验丰富的老鸟，先是起身向法庭鞠躬，然后转身向台下的刘文静深深弯腰鞠躬。 “首先我代表我的当事人，向受害者家属致歉。” “其次，被告应该享有辩护的权利，而我作为辩护律师的职责就是确保这个权利得到充分的实现。” “我要强调的是，每个人都有权利得到公正的审判。无论被告的身份如何，无论罪行的严重性如何，我们都应该遵循法律的原则，尊重每个人的权益…” 赵宇哲一阵头大，他今天算是见识到了所谓的名嘴到底是何等水平了。不过再一想也能理解，秦松这个案子辩无可辩，他娄天平也只能博取同情了。 “审判长，审判员，公诉人，本起案件系情感纠纷引发，主要矛盾是李海燕和田慧慧之间的矛盾。” “所以我认为从作案动机上来说，秦松不应该列为第一被告，而是应该由第五被告人李海燕承担这起悲剧的主要责任。” “我放你娘的狗臭屁！”娄天平话音刚落，台下李海燕的家属就暴躁着骂了起来。 “请注意保持肃静！” 赵宇哲一阵头大，连连敲打法槌，这才制止住了暴怒的李海燕家属。 反观娄天平倒是一脸平静，显然这种事情人家经历多了。 所以娄大律师看都没看李海燕家属一眼，完全把他们当成空气，没有这点儿心理素质，还干什么狗屁的刑辩律师呢。 “审判长，我可以继续讲么？” “再有当庭喧嚣者，法警可以将人直接带离。”赵宇哲也是冷冷的瞅了李海燕家属一眼，随即对娄天平微微颔首，示意继续。 “其次我也赞同秦大海先生刚刚的观点。” “秦松并非蓄意谋杀，而是受李海燕挑拔雇佣，再加上饮酒行凶，思维不清晰，他也是受害者啊…” 第181章 父子二人的尘埃落幕 娄天平做足了准备，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并没有打感情牌，而是发挥了他那份找歪理的本事，硬生生把黑的说成了白的。 “审判长，我对秦松的辩护人提出的辩护意见有异议。” 公诉方的代表杜芯也早有准备，“其一虽说此案系李海燕和田慧慧二人的纠纷引发，可李海燕并没有到过案发现场，也没有直接参与对受害人田有为和田慧慧的任何侵犯。” “根据两名受害人的尸检鉴定报告文书可以得知，二人是动脉受创失血过多引发的休克性死亡。” “现场的凶器也没有提取到被告人李海燕的指纹。” “整个现场也没有任何李海燕存在的线索和证据。” 李海燕的亲属连连点头，满脸希冀地看着滔滔不绝的杜芯，此时此刻杜芯就是他们全部的指望了！ “两名被告人身中数十刀，这是致命的关键所在。” “辩方律师明显混淆视听，错误地将被害者的死因归结到所谓的作案动机上，绝口不提事实，不提证据，这是枉顾事实！” “审判长，我也有意见需要补充。”娄天平不甘示弱，他早就了解到杜芯的能力，自然也知道杜芯不好惹，所以准备的也非常充分。一时间，两人你来我往足足大战了十几个回合。 这可忙坏了台下的书记员孟肖海，手指如飞都快跟不上二人的思维和语速了。幸好赵宇哲也早有准备，不然的话这么精彩的法庭辩论环节还真的无法彻底还原。 祝国荣和吕天云对视一眼，二人也没想到今天的庭审会如此精彩。控辩双方都使出了自己的浑身解数，赵宇哲这个居中主持者也把节奏把握得恰到好处。 “好，法庭辩论暂时到此，控辩双方的意见本庭已经全部记录在案，待合议庭评议时会酌情考虑。” 赵宇哲敲了下法槌，开始了最后的被告人陈诉环节。 “我对不起父母，对不起老师，对不起国家，更对不起刘姨。”秦松哭成了一个泪人，哪里还有半点儿嚣张跋扈的嘴脸。 “我很后悔，如果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一定好好学习，不欺负同学，更不会被坏人蛊惑去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赵宇哲暗暗蹙眉，看来在娄天平会见秦松的时候，就已经教过他法庭最后陈述时应该怎么说了。 接下来的几名被告人，最后陈诉和秦松的话几乎大差不差。 到了李海燕时，赵宇哲双眸微微眯起，也不知道自己昨天找李海燕谈话有没有起到作用。 “尊敬的审判长，审判员，公诉人。” 李海燕站起身先是鞠躬，然后转身对刘文静所在的听审席鞠躬。 “给你们添麻烦了。” “这几天我反思了很多，尤其是当我被送进看守所后，我更是想明白了。” “我真的错了，错到哪怕用余生去赎罪都洗不清自己的罪孽。”李海燕说着说着开始哭了起来。 “肃静！”李海燕的话让整个庭审现场再次沸腾了起来，赵宇哲只能轻敲法槌，维持现场秩序。 “我不应该在学校里欺负田慧慧。” “更不应该把这件事情告诉秦松，让秦松去找田慧慧的麻烦。我的本意只是吓唬吓唬田慧慧，我，我…” “我真的没想到秦松竟然会强奸杀人啊！” “你血口喷人，明明是你让我去田慧慧家杀了他们给你报仇的，你现在是推诿责任！” 秦松叫了起来，其他的几个被告人也跟着叫了起来。 “肃静！” 眼瞅着庭审节奏被打乱，这次祝国荣也坐不住了。 “现在是李海燕的最后陈诉时间，无关人等不许说话！” 祝国荣威严喝道，眼睛瞪的滚圆。 还别说，人家一出场就是比赵宇哲这个毛头小子好使。 “李海燕，你继续说。”控制住局面后，祝国荣看着李海燕说道：“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要害怕。” “这里是法庭，自然有我们替你主持公道。” “感谢审判长。”李海燕抹了把脸庞上的泪，继续缓缓说道：“在学校的时候，秦松等人就经常欺负田慧慧。” “其实大家都不知道的是，秦松已经不止一次对田慧慧…” “李海燕，你个贱人，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暴怒的秦松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整个人变的异常暴躁。 赵宇哲脸色不变，可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反观秦大海和娄天平，二人的脸色则是一个比一个难看。他们知道，之前所做的所有努力全部都白费了。 “好了，现在我宣判休庭，本案择期宣判。” 赵宇哲恰到好处的敲响法槌，他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了。 最后时刻，李海燕终于还是良心发现。 选择说出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 站在了公理、良知这边。 “废物，我简直就是养了个废物！” 车上秦大海也暴走了，本来娄天平制定了完美的辩护词，再加上给儿子量身打造的最后陈诉，效果是立竿见影的。 可没想到最后关头，一切都被李海燕给打破了。 最要命的是秦松在李海燕的刺激下，当庭咆哮要杀人，这么一搞所有的机会全都错失了。 “秦先生，我已经尽力了。” 坐在秦大海一侧的娄天平满脸淡然，“这个案子不出所料贵公子必然会被顶格判处无期徒刑。” “至于其他的几名被告人，刑期也不会太低。” “娄律师，就没有其他办法了么？”秦大海还不死心，紧紧盯着娄天平，渴望还能有奇迹发生。 “我是人不是神，法律也不是我编撰的。” 秦大海这类人娄天平见多了，总以为有钱能使鬼推磨，可自己那点钱在真正的权贵面前屁也算不上。 “就这点水平还拿我三百万？” 既然已经谈崩，儿子的结果是注定的，秦大海也撕破了脸，三百万可不少，不能白白便宜了娄天平。 “哦？” 娄天平嗤笑一声，“那不知道秦总想怎么样？” “事情办不成，自然是给我把钱退回来。” 秦大海有理有据，“江湖上的规矩就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既然这灾没消，娄律师还有什么脸拿钱？” 娄天平摊开手耸了耸肩，果然社会人儿的案子不好接啊！ 就在此时秦大海的手机忽然响起，接通电话后片刻秦大海的一张脸犹如死灰。 “娄律师，三百万一分不少的给你，能不能再帮我个忙？” “什么忙？” “能不能担任我的辩护律师？” 第182章 舆论起 娄天平可不是傻子，秦松的案子再难，可好歹能拿到钱，最关键的是能给自己带来舆论效应，让华天律所跟着大火起来。 可秦大海的案子，那是扫黑除恶专项斗争的成果！ 别说秦大海进去以后财产被查封根本就没有多少钱，就算是有钱娄天平对这种案子也没啥兴趣。况且秦大海不知道的是，这次的扫黑除恶专项活动，本来就是周正荣为他量身打造的。 除了乖乖的认罪伏法，任何举动都是多余的。这一点他看不明白，可娄天平却是再清楚不过，所以娄大律师直接婉拒。 “娄律师，现在我还没进去，别逼我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 “秦总，我想你现在更该担心的是你自己吧？” 娄天平嗤笑一声，对他甩了甩头示意他看前方，车子已经停了下来，数辆喷着公安二字警车已经将秦大海的车团团包围。 带队的是市局刑侦支队的副支队长，办过不少涉黑大案。 出警的也都是老手，三两下就把秦大海从车里提溜了下来。别看秦大海早些年是个狠人，三五个壮汉也不见得近得了身。 可如今早就已经被酒色掏空了身体，再加上年纪大了，连抓起娄天平当人质、威胁警方的举动都做不出来。当然，秦大海也知道跑不了，都什么年代了，可别小瞧警方的专业素养。 如果说十年前的公安队伍水平还很差劲的话，那么现在的公安干警绝对各个都是专业的。真要是敢抓律师当人质，闹大了搞不好警方就会直接赏自己一颗花生米，都不用走司法途径了。 自己的事儿有多大自己最清楚，涉黑涉恶也好，还是其他的问题也罢，只要自己手里没人命那就不会判死刑。好死不如赖活着，秦大海彻底认命了… 这一幕也很快传到了赵宇哲等人耳中，任谁也没想到公安系统的速度会这么快。 这其中一方面有周正荣的原因，在他的严令下魏文彬根本就不敢耽搁。另一方面市局也有自己的打算，趁着秦大海没有回到兆南，身边就一个司机，这是下手的绝佳机会。 在专案组的统一协调指挥下，东海市中院门口和兆南县两头齐动，一天的时间内就将秦大海犯罪团伙一网打尽。 只要把人扣到手里，案子怎么查怎么审还不都是市局说了算。 秦松一案的庭审工作开展得还算顺利，虽说途中发生了不少意外，可总体来说一切都在赵宇哲的掌控范围之内。 但和预料中的一样，秦松案在互联网上快速发酵起来。 也不知道是哪家自媒体带头，挖出秦松案今天庭审，由于案件不公开审理，一时间网络上的声音众说纷纭。 有自媒体说在开庭前，就已经达成了民事调解协议。 秦大海拿出五百万赔偿被害人，然后还有配图，用的正是前不久赵宇哲去兆南县被秦大海跟踪的照片。 也有网红爆料称，其本人就在庭审现场参与了庭审全过程。 在庭审过程中被告人秦松把责任都推给了其他四名被告人，娄天平这个知名大律师给秦松做了无罪辩护。 因为娄天平的业务能力超群，东海市检察院的公诉方一败涂地，最后东海市中院极有可能宣告秦松无罪。 更有自媒体宣称这一切的背后都是李海燕的设计，庭审过程中李海燕公然反水，之前所有的调查结果都被推翻。 案子已经打回市公安局重新侦查了… 所有的传言都有鼻子有眼，甚至还找出之前的图片、视频做配图，迎来一场流量的狂欢。 据后来统计，某自媒体平台凭此一条视频，一夜涨粉十万加。 要知道在流量为王的年代，十万多真实粉丝意味着什么，只要这个博主懂得运营维护，光这一波就足够他吃好久了。 而且自媒体时代最可怕的就是裂变！ 从零到一的这个过程才是最难的，想实现这一点需要的就是不断的积累，厚积薄发之下做出爆款内容才能看到胜利的曙光。 这也就是为什么，无数人都在追求热点的主要缘故。 因为热点本身就自带话题，无数网红已经用成功的结果告诉所有人，互联网是有捷径可走的。 那就是蹭热点，只要你会蹭，你就是下一个李小琦… 除此以外，议论最多的就当属最后东海市中院的宣判结果了。 虽说现在还未正式宣判，可各种猜测已经纷纷传来。 其中传言最多的，自然是秦松极可能被判处无期徒刑。 至于其他的几名被告人，则会被判处不等的有期徒刑。 因为涉案的几名被告人均为未成年人。 顶格处罚也就只能如此，别看是两条人命，但是如果调解成功怕是连秦松都不会被判处无期徒刑！ 伴随着猜测判决结果的议论，一场关于校园暴力、未成人犯罪等诸多社会热点话题也再次摆上热搜。 一时间无数人都参与到了秦松一案的吃瓜大战中，而就在此时，评论区几乎都出现了一条点赞极高的声音。 “大家快去围观东海市中院官微和抖音。” 这条评论几乎席卷了众多冲上热门视频评论区，无数吃瓜群众自评论区传送到了东海中院的官方抖音号下。 赵宇哲精心炮制的视频，出现在了全国数亿网友面前。 “欢迎大家关注东海中院审理的秦某等五人故意杀人、强奸一案。” “在此小编温馨提示，此案五名被告均为未成年人，受害者其一也为未成年人，望诸位不要随意散播他人的隐私。” “如果一旦被发现，小编会马上固定证据，并艾特华夏警方的呦。互联网并非法外之地，望大家且行且珍惜…” “活久见，这个小编是个妹妹吧？” “没想到啊没想到，在这种舆情关注下东海中院竟然敢主动发声，真是不敢想象。” “对啊，以后咱们吃瓜是不是直接来这里就行了？” “都别比比了，快往下来，这个视频的文案绝对是高手，我都怀疑是不是主办法官写的…” 第183章 旗帜鲜明的态度 还别说，视频的文案确实出自赵宇哲之手，剪辑是闻瑶做的，在赵宇哲开庭之前就已经和闻瑶联手打造好了这条视频。 按照约定的方案，如果互联网上没有舆论，这条视频就雪藏。 可一旦互联网上各种各样的声音都出现后，为了平息舆论，也为了给后续的宣判工作做铺垫，这条普法类的热点视频将会马上投放。对此，不管是李建国还是祝国荣都表示支持。 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既然当初决定请赵宇哲出手帮忙，那么就只能按照赵宇哲的计划实施，李建国也别无他法。 “在庭审过程中，被告人秦某等人当庭表示认罪、悔罪。” “在此提醒大家，外面相传的所有不实言论都不要轻信。” “希望大家不要过多地关注案件细节，不要盲目地猜测判决结果，一切待宣判之后都会给水落石出。” “在本案中涉及到的了诸多的社会敏感话题。” “诸如校园暴力，未成年人犯罪，留守儿童教育缺失等等都是大家非常关心且热议的话题。” “所以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将会针对以上热点话题，逐一为大家进行科教普法。除此以外，我们将会开放评论区，欢迎大家畅抒己见。” “法律存在的意义是惩恶扬善，那么什么是善，什么是恶。其实善恶自在心间，少一些埋怨多一些包容就是善，反之跟风人云亦云、传播破坏社会和谐的信息就是恶。” “东海市中院将会严格按照法律法规，符合审判程序审理每一起案件。我们杜绝被舆论绑架司法，也绝对不会向舆论妥协，独立且受监督的司法审判才是正义的，也是我们所追求的…” “赵宇哲，你这个最后一段话加的我提心吊胆的，会不会因此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啊？” 闻瑶对此确实有些惊慌，实在是这最后一段话有些强硬。 “无所谓，这是我们的态度，必须旗帜鲜明地讲清楚。”赵宇哲摆了摆手，一边翻看评论区一边对闻瑶说道。 “没有态度才是最可怕的，也是容易让人浮想联翩的。” “咱们必须把咱们的态度和底线讲清楚，这样一般的宵小之辈才不敢贸然挑衅，也会减少咱们的很多麻烦。” 闻瑶似懂非懂点头，反正这件事情就交给赵宇哲操心了。 “小赵，你们可真是厉害啊！”就在此时，省委宣传部舆情监督管理处副处长李海龙的电话准时打了进来。 “刚刚开完庭网上就和预料的一样闹翻了天。” 李海龙感慨一声，“尤其是你们东海中院的官媒发声，确实震撼到了很多人。” “李哥，让您见笑了。” 赵宇哲笑道：“现在第一波也是最凶猛的一波，接下来还得劳烦李哥您出手，把那些无良自媒体和网红好好打压一番。” 这一点也是之前就和李海龙说好的。 赵宇哲早就预料到了，开完庭以后第一波舆情马上就会到来，甚至很多人就和自己一般，早早地准备好了文稿。 就等着开完庭的那一瞬间，制造舆论效果散发呢。 为此赵宇哲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就是通过李海龙这边，借助省委宣传部舆情监督管理处的渠道重拳出击！ “小赵，我给你打电话就是想和你谈一下这个事情。” 李海龙言归正传，“按照之前咱们约定好的，今天一早我就让人根据关键词，开始收集各方面的数据。” “现在有一个问题比较头疼。” “在咱们岭东省的还好说，如果有主体公司咱们可以直接约谈，勒令其删稿甚至是给予一定的行政处罚。” “就算是所谓的网红，咱们也能通过其他渠道打击。” “但是通过我们的筛查，联合省公安厅同步过来的数据，发现这些人几乎遍布全国各个角落。” “甚至在此过程中，我们还发现了很多隐匿的境外IP。” 李海龙苦笑一声，“你是不知道有多刺激，省厅那边通过这件事情还查获了两桩境外势力在国内发展的重要线索。” “如果所料不差的话，怕是能起获好几个活动在我们国家的间谍。小赵，你可真的是一员福将，这些人常年躲在国内煽动舆论，这次算是彻底落入法网了。” 赵宇哲哭笑不得，怎么做个舆论防范还搞出了间谍案，还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李哥，间不间谍的我可不关心。” “咱就是个小兵，这种大案子肯定有国安的大佬们操刀，至于背后的隐情也不是我一个小法官敢去打听的。” “我现在更关心接下来的舆论引导工作。” 赵宇哲神色凝重，“我已经在努力通过市中院的官媒去引领舆论了，但是对于那些别有用心的内容，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你也知道，普通的底层百姓是最容易被煽动的。” “现在已经有很多不明真相的群众被人故意带节奏，在我们官媒下面留言要求判处这些被告人死刑了。” “诚然，这些人渣的行为就算是判处极刑也丝毫不为过，可毕竟都是未成年。我们的未成年保护法也是根据联合国儿童公约和本国国情结合制定的，对未成年就没有办法适用死刑。” “所以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也会通过东海市中院官媒进行普法，从立法层面上解释清楚为什么我们的未成年人保护法不能够和联合国儿童公约相违背…” “小赵，你的思路和想法很好。”李建国频频点头，“但是现在问题的关键是，岭东省内的事情咱们好解决。” “可省外的事情就麻烦了！” “这不，因为你的这个事情不少境外潜伏势力都冒了头，省厅也在和部里汇报，他们自己也没有权限。” “毕竟很多人也不见得就都躲在岭东，你明白吧？” 赵宇哲微微蹙眉，这个道理他自然懂。这些散布谣言蜚语，恶意中伤的无良自媒体们和所谓的网红自然是全国范围都有。 “不过也幸好查出了大事，对你来说也是个好消息！” 第184章 为刘文静的安排 “现在这件事情已经不是我们和省公安厅的事情了，刚刚我不是和你说了么，省公安厅已经向部里上报了这个案子。” “同样的，咱们省委宣传部也把这个事儿报到了省委。” 李海龙感慨万分，任谁能想到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舆情监管竟然会牵扯出这么多的事情。有些时候不得不承认，赵宇哲不管在哪儿都能搞出大动静，这小子似乎天生就是干大事儿的… 赵宇哲这次听明白了，本来李海龙对那些岭东省省外的自媒体和网红们没办法，但是现在事情的性质已经变了！ 牵扯到了境外势力，那就成了涉及国家安全的大事件了。 所以借着这次的机会，那肯定是全国范围一盘棋来下。 所以赵宇哲的问题看似麻烦，实则在高层眼里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人家挖境外势力的线索抓间谍，就顺带手的给你办了。 “李哥，如此一来的话那可就太好了。” 赵宇哲激动得险些没跳起来，最让他头疼的问题终于解决了，顺带手还帮着国家挖出了潜伏的间谍，简直就是一箭双雕！ 只要没有这些为了利益或者是个人目的不择手段的自媒体和网红们带节奏，赵宇哲就有信心通过东海市中院官媒的影响，彻底摆脱舆论带给他的所有负面影响。 甚至还能以此为契机，借助东海市中院官媒的力量好好地给全社会做一次普法活动。自从赵宇哲离开后，东海市中院的官媒已经鲜少能有这么高的关注度了。 “所以你就等消息便好。”李海龙笑着说道：“这件事情急不得，你急上面的领导们比你还要急。毕竟你这个只是小事，涉及到国家安全的事情更耽误不得。” “我了解李哥，感谢您给我亲自打电话讲明白这一切。”赵宇哲急忙道谢，“等忙完这段时间咱哥俩好好聚聚。” “你我之间就不说这些见外的客套话了。” 李海龙爽朗大笑道：“知道你最近忙，先把手头这个案子处理好吧。眼瞅着就过年了，等过年咱们好好热闹一番。” “行，都听李哥的。” 挂断电话后闻瑶马上凑了过来，刚刚她已经听到了，来电话的人可是省委宣传部舆情管理处的副处长。 赵宇哲一口一个李哥的，可见二人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好。 而且隐隐约约间闻瑶还听到了什么间谍之类的词汇，一下子就勾起了她的好奇心，赵宇哲到底还瞒着自己多少秘密呢。 “瑶姐，接下来账号就交给你了。” 赵宇哲伸了个懒腰，这些日子自己又准备案件的庭审工作，又得操心舆论宣传工作，整个人都在高负荷运转。 现在好不容易得空，赵宇哲想着起码得回去睡个好觉啊！ 另外刘文静还在自己那里待着，现在庭审已经结束，秦大海又被逮捕，可以说刘文静这下子算是彻底安全了。 也是时候让人家刘文静重新回到生活的正轨了。 “你说秦大海被抓了？”得到这个消息后，刘文静的脸庞上瞬间布满了泪水。 “刘大姐，您别哭啊！” 赵宇哲急忙一边递纸巾，一边安慰道：“像他那样的人被抓是正常的，咱们有句话说的好，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而现在就是报应到了的时候。” 刘文静连连点头，赵宇哲说的没错，像秦大海那样的恶人早就该被严惩，留下来也是社会的祸害。 如果不是秦大海的纵容，又怎么会有秦松的今天？ 换个角度去想，如果秦大海早就被法办，那么失去了依仗的秦松会不会就好好做人了呢。 “刘大姐，从今天起您安全了。” 赵宇哲笑着说道：“接下来的日子里您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可以随时出门逛街买菜，小强也能重新回到学校上学了。” 刘文静激动至极，忽然给赵宇哲跪了下来。 “刘大姐，您这是做什么？”赵宇哲急忙扶住刘文静。 “赵法官，虽然您年轻，可您真的有本事。” “而且这么些年了，您是我见过最好的领导。” 在刘文静眼里，哪怕是赵宇哲也是实打实的领导干部。 “您和杜检察官都是好人，我有福气啊！” “可能是老田和慧慧在天有灵，不忍心我和小强受苦受难，所以才让您和杜检察官这样的好人来帮助我们…” 赵宇哲哭笑不得，可又隐隐觉得鼻头发酸。 这就是华夏最底层的群众，他们朴实到了极致，哪怕只是一点点的付出，都能把他们深深的打动。 为什么说人民群众是最可爱的人？ 赵宇哲自问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本职工作，保护受害者家属和证人也在自己的责任和义务之内。 可即使如此，换来的仍是刘文静发自肺腑的感激。 “你打算让刘姐回兆南么？”杜芯找到赵宇哲后问道：“对于他们一家人来说，兆南是一个伤心的地方。” “我明白，这件事情最终还是要征询刘大姐的意愿。” “其实最好的选择是让他们留在东海市，这样一来对田小强的学习也有好处。” 赵宇哲缓缓说道：“但是刘姐家的情况…” 助人为乐的想法是好的，可有些时候每个人都得面对现实，那就是刘文静的条件并不足以支撑他们母子二人留在东海。 “现在秦大海已经被法办了，案子刚刚开始侦查。” 作为检察官，杜芯自然了解秦大海一案的基本情况，沉思片刻后杜芯缓缓说道：“你这边得尽快做出判决。” “不管是丧葬费还是田小强的抚养费，对于刘文静来说都能解燃眉之急。” “另外关于死亡赔偿金，我知道你们是不支持的，但这个案子情况比较特殊，你…” 赵宇哲摆了摆手，这一点他也不敢开这个先例。 况且刘文静曾经明确和赵宇哲表示过，除了法律必须支持的经济部分，比如丧葬费、未成年子女抚养费以外。 多一分钱，她都不愿意要，因为脏！ “关于这一点我已经想过了，等案子结了以后我会为刘文静申请司法救助的。” 杜芯的神色一下子亮起来！ 第185章 合议【五更】 所谓司法救助，又称诉讼救助，是指司法机关对于当事人因经济确有困难，向政法委申报给予经济救助的制度。 制度是好的，可一般情况下鲜少有人去主动提这个事情。 主要原因就是吃力不讨好，钱是直接给受害者家属的，可还得层层申报，层层考察是否符合标准，主办法官也得和市政法委的头头脑脑们打交道，牵扯到的人和事情也比较复杂。 所以一般情况下，哪怕是受害者家属经济条件确实非常苦难，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也没有法官愿意去做这个事情。 本来天天就忙的团团转，手里的案子还消化不完。 哪有时间和精力去为了别人的钱，和上面的领导们打嘴皮子。 所以这个事情杜芯从一开始就没想过，直到赵宇哲主动表示要为刘文静争取司法救助，这才让杜大检察官钦佩起来！ “另外以刘文静现在的情况，低保之类的也都可以申请。” “有了低保就可以申请廉租房，这些事情我们要尽力帮着她办。有房子住，有了固定的收入，基础生活问题就解决了。” “刘文静又那么勤快，再找一份薪资多些的工作，养活小强肯定不是问题。”赵宇哲眯着眼睛缓缓说道：“这样一来生活才能充满希望，不然的话留在兆南怕是永远都得生活在阴影里。” “小赵，有些时候我觉得你真的不应该做法官。”杜芯双目灼灼的看着赵宇哲，漆黑的瞳孔中跳动着火热的光，“你如果主政一方，一定是一个受万民爱戴的父母官。” 赵宇哲苦笑一声，片刻后轻轻叹了口气，“可能是因为我刚刚参加工作，远远没有见识过什么人间疾苦，所以才能站在受害者的立场上，为他们以后的生活着想。” “或许若干年以后，随着时间的积累，见过的、办过的案子越来越多，我也会麻木。” “也会把一件件案子，当成冰冷的数字。” “所以杜姐，其实我挺佩服你的。”赵宇哲忽然看着杜芯郑重道：“你和我不一样，做这份工作已经很久很久了。” “但你至今都能不忘初心，为刘文静的案子忙前忙后，处处想着她，这一点真的让我自愧不如！” “咱俩就不要互相恭维了。”杜芯摆了摆手认真道：“其实相比你做的这些，我的付出微不足道。” “可能你说的对，随着时间的积累，我们慢慢地都变了。” 杜芯的目光充满了迷离的色彩，“曾几何时我也为自己的工作感到骄傲和自豪，每办完一个案子都充满了使命感。” “但是就如同你说的，慢慢地这种感觉就消失了。” “我们也会和普通的上班族一样，拼各种办案数据，拼业绩，甚至拼职务，在这个过程中慢慢地迷失了自我。” “今天你的一番话真的点醒了我，小赵，谢谢你。” 杜芯的目光诚挚而坚定，“从你主动提出为刘文静申请司法救助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没有看错人。” “你放心吧，接下来的工作我陪你一起完成。” “不管是申请低保还是廉租房，咱们都一起帮刘文静想办法。我相信只要我们联手，这些事情应该都不会太难办。” “好，咱们一起想办法！” 翌日清晨，赵宇哲早早来到单位一头扎进了宣传处的办公室，把正在啃小饼干的闻瑶吓了一大跳。 “我过来看下后台，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异常出现？” 虽说名义上把这项工作丢给了闻瑶，可赵宇哲还是不放心，一旦舆论出现任何问题，对接下来的工作都是致命的打击。 “呶，已经按照你说的，把未成年犯罪的普法视频发上去了。”闻瑶一边操作电脑，一边对赵宇哲介绍起目前的情况。 “你猜猜咱们昨天晚上的那条视频多少播放量？”闻瑶深吸口气，还不待赵宇哲开口就主动抢答了。 “我告诉你，3500万的播放量，就一晚上的时间。” “点赞都破了百万，评论转发更是多的离谱。这次咱们东海中院的官媒算是彻底破圈儿，正式走出东海面向全国了！” 闻瑶说得没错，要说之前东海中院的官媒火，可仅仅局限于岭东省或者是东海市。 但是现在不同了，因为秦松的案子属于轰动全国的案子，备受各方瞩目，趁着这波热度东海中院官媒也走向了全国。 尤其是东海中院往期视频的质量，那也是高得离谱。 除了普法类作品外，黑猫警长、纪录片的片段可都上过全国热门，这么一来直接就把这波疯狂的流量留到了号里。 尤其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东海中院将会陆续根据秦松案发布普法视频，甚至开通了官方评论区让各位网友畅抒己见，单单这一点就不是现在的吃瓜网友能拒绝的了的。 “恭喜恭喜，这下子闻姐的副科肯定稳了。”赵宇哲小小送上一记马屁，毕竟接下来的工作还得仰仗人家闻瑶出力呢。 “你少来，有也给你说没了。” 闻瑶瞪了赵宇哲一眼，“账号这边你就放心吧，有什么情况我会马上通知你的。” “好，咱们随时沟通，我回庭里开会了。” 今天刑一庭并无大会，自从专案工作结束，每个人都在忙自己的案子。 眼瞅着春节即将来临，大家伙也都在做收尾工作。 刚刚公诉过来的案子肯定是不能立了，这么几天搞不完会影响上一年度的结案率。 收尾工作也很简单，根本用不着费多大功夫。 所以忙碌了一整年的刑庭法官们年底悠哉游哉了下来，可唯独祝国荣的办公室大门紧闭。 吕天云和赵宇哲以及书记员孟肖海，都在祝庭的办公室。 今天这个会是合议庭会议，主要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对秦松等人的判决讨论。 会议氛围也非常轻松，祝国荣坐在自己的大班椅上吞云吐雾，赵宇哲和吕天云坐在祝国荣对面，会议正式开始。 “小赵，你是主审法官，你先发表下意见。”待赵宇哲介绍完基本案情后，祝国荣开口了。 第186章 新老侠客的江湖相遇 既然祝国荣亲口点名，赵宇哲也不藏着掖着，大大方方直接开口道：“首先说说秦松，我个人意见顶格处罚，判处无期徒刑。” “毕竟两条人命，又没有达成民事调解。” 众人纷纷点头，这一点几乎没有任何悬念，如果不顶格处罚，对不起法律更对不起各自的良知。更不用说媒体们都在盯着这个事情，这要是换成成年人，死刑都是妥妥的了。 “至于林、刘、王三人，我个人意见均对其判处无期徒刑。”赵宇哲深吸口气，今天合议的主要争议正是在这里。 “哦？”果然，听到赵宇哲的话，祝国荣微微蹙了蹙眉。 实话实说，赵宇哲的这个刑罚确确实实有些偏重了。 因为在检察院的起诉书和公诉意见书里，都明确秦松是第一被告，那么在量刑上就应该和第一被告有所区分。 这也算是审判常识，这么简单的道理赵宇哲不应该不知晓。 “祝庭，吕庭，在我看来在这起案件中林、刘、王三人的主观犯罪故意和秦松一样，都非常明显。” “并且通过证据显示，这三人在犯罪过程中手段残忍，既没有互相劝阻防止事件进一步升级，也没有任何愧疚畏惧之心，反而互相怂恿犯罪，其行为及其恶劣。” “且在事后三人也并没有主动寻求被害者家属的谅解，在法庭上也没有丝毫认罪悔罪的态度，且还配合秦松编织谎言，企图把最重的刑罚嫁祸给李海燕，理应重罚！” 赵宇哲既然能做出这个决定，那就自然有自己的打算。从重处罚林、刘、王三人也是得有原因的，这一点合议庭会上要说，同样日后判决书里更要体现出来。 “小赵，你说的这些诚然有理，但这个量刑会不会太重了？”这次开口的是吕天云。 吕副庭长常年工作在刑事审判一线，不管是经历还是阅历都非常丰富。连他都觉得有问题，那就可能真有问题，所以赵宇哲也紧张了起来，一双眸子不安的看向祝国荣。 如果连祝国荣也反对自己的量刑意见，那根据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自己的提议直接就被推翻了。 这一点祝国荣也很清楚，所以当赵宇哲的目光看过来时，祝庭并没有急着发表任何意见，也没有和赵宇哲对视，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吕天云。 “老吕，说说你的看法。”祝国荣直接点了吕天云的名，既然老吕觉得赵宇哲的量刑偏重，那自然要说出详细的意见。 “我还是认为量刑要区分开。” 吕天云沉思片刻缓缓说道：“站在个人情感立场上，我支持赞同小赵的量刑意见，毕竟秦松等人的手段确实残忍至极。” “但是从全局考虑，尤其是这个案子现在的高度，无数人都盯着。官面上有省高院甚至是最高院，民间那就更不用说了，不管是媒体还是普通群众，视线都在咱们身上。” “越是这种时候，就越不能意气用事。”吕天云沉声道：“咱们必须要严格按照刑诉法和之前的经验综合考虑所有的问题，把这件案子办的没有任何瑕疵。” “之前的庭审工作也好，还是其他的各项准备工作也罢，小赵都完成的非常出色。尤其是在舆情的处理上，更是给全国法院都好好的上了一课。” “可以说，接下来的判决就是最后一哆嗦。这个案子证据是明摆着的，怎么判都可以。” “倒不是说小赵的判决不合法不合情。” “恰恰相反，法律底线肯定是有的，判决结果一出也合情，无数群众大呼过瘾，因为所有被告全部顶格判决。” “这是一个皆大欢喜的场面，可不可否认的是我们的判决书并非是完美的判决书。” “当然，可能是我用词不准确。”吕天云摸了摸鼻子苦笑道：“就算是无限接近于完美，但仍然存有瑕疵…” 赵宇哲听明白了。 虽说吕天云已经说的很隐晦了，可他还是听懂了吕天云想和自己表达什么。 吕天云说的对，如果按照自己的思路，这个案子确实有瑕疵。 量刑的区分可能普通人感触不深，但是体制内尤其是同一系统的人眼睛可都毒的很。 像吕天云这样的老刑法全国范围内可绝不是少数。 不管是省高院还是最高院，比吕天云厉害的都大有人在，吕天云都能发现的问题，其他的老刑法们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所以赵宇哲一时间真的纠结了。 现在吕天云已经发表完了自己的看法，祝国荣还没有正式表态，但赵宇哲自己已经动摇了。 “小赵，你还有什么补充没？” 祝国荣再次看向赵宇哲，双眸中满带鼓励之色。 看到这一幕，吕天云都隐隐有些头大了。 别看小赵激进，咱们的祝庭也不是好惹的啊！ 赵宇哲刚来单位不久，不了解祝国荣的疯狂往事。 可吕天云可是看着祝国荣成长起来的。 之前周正荣曾经评价赵宇哲，胸有侠气的人不适合体制工作，想在这个环境里如鱼得水，必要的改变是必须的。 赵宇哲听进去了，事实上也这么去做了。 可赵宇哲不知道的是，当初祝国荣刚刚参加的工作的时候，给老院长做过一段时间的书记员。 老院长对祝国荣的评价是，体制不是江湖，你也不是令狐冲。 要不然这些年来眼瞅着同一批的庭长们都下放基层院当院长了，甚至有几个同僚已经是邻市的副院长、副检察长。 他祝国荣还窝在东海市中院当一个部门领导。 赵宇哲和祝国荣的相遇，就仿佛是新老时代的两个侠客在江湖偶遇。 新侠客对老侠客说，走啊，行侠仗义去。 老侠客默默地收拾行囊，虽说一言不发，可却用自己的行动成为新侠客最大的依仗！ 吕天云千算万算，唯独少算了祝庭的脾性。 或许从一开始祝国荣决定做赵宇哲的审判长时，就已经料到了这一刻。 事实上吕天云不光漏算了一个祝国荣。 他忘记了，亲自点兵赵宇哲又点将祝国荣的那个武林盟主，年轻的时候也曾放荡不羁爱自由啊… 第187章 最终的意见 也不知为何，当赵宇哲和祝国荣四目相对时，赵宇哲心跳加速，感觉自己的呼吸都不够用了。 他能从祝庭的眼神中读出太多太多的东西。 这其中有欣赏，有鼓励，更有一种浓浓的爱护。赵宇哲自问平日里和祝国荣关系很一般，也鲜少主动找祝庭汇报工作，可这也丝毫不妨碍二人之间产生一种惺惺相惜之感。 人和人之间就是如此奇妙，有些人朝夕相互数十载也很难产生共鸣，有些人对视一眼那就是终身。 赵宇哲和祝国荣之间没有爱情，有的只是纯洁的战友情谊。 两个男人对视之间，电光火石四射，吕天云都不好意思待了。 “小赵，有什么想法就说，坚持表达自己的意见。”祝国荣鼓励地看着赵宇哲，眼神中闪满了希冀的光。 赵宇哲就算再傻，此刻也明白祝国荣打的什么主意了。 领导是支持自己的，只不过如果自己不坚持自己的想法，祝国荣也没办法，这种事情他只能支持却不能主动发表意见。 可不是说祝国荣没有担当，一个领导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实属不易，赵宇哲深吸口气，他已经考虑清楚了，既然祝国荣支持，那管他什么瑕疵不瑕疵的，这个世界上哪儿那么多完美的事情。 想想孤儿寡母的刘文静带着田小强艰难的生存，想想田有为和田慧慧的在天之灵，再想想秦松等人在法庭上的嘴脸，拒不认罪悔罪，这样的社会渣滓早出来一日都是对社会的不负责任。 哪怕是自己背点儿骂名，案子出点瑕疵，可只要把这些人都给顶格判了，也算是给社会一个交代，更是对得起自己的良知，起码求了个心安理得。 “祝庭，吕叔说的是有道理，刑罚分量体现量刑区别是法制进步的体现，可我坚持认为不适用于这个案子。” 赵宇哲深吸口气，双眸闪烁着浓浓的光。 “纵观本案，秦松罪大恶极，是本案的组织策划者，而林、刘、王等人的主观恶性也丝毫不比秦松少多少。” “碍于秦松等人均是未成年人，就算是顶格处罚最高刑罚不过才无期徒刑。所以在这一点上不是我们不愿意做刑罚分明，而是上限太低了。” “如果能借此推动未成年人保护法的修改，那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好事。”说到这儿赵宇哲脸上带着淡淡的笑，“祝庭，上次我给您和周院交的那份报告，其实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咱们是司法的践行者，虽说不参与立法工作，但却是履行法律实践工作的一线人员，没谁能比我们更了解现如今实行的法律是否符合大多数人民群众的意愿了。” 祝国荣缓缓点头，赵宇哲说的没错，其实关于未成年人保护法，历年的大会上都有代表提过，是否重新修改。 毕竟随着物质生活的不断进步，现如今十六七岁的少年早就已经不是所谓的弱势群体了。单论体力的话，这些人要比大多数长期加班熬夜的亚健康成年人强了太多太多。 一味的保护所造成的效果往往是适得其反的，当然了，关于立法工作的建议，在合议会上也不方便谈太多。 “那我也说说我的看法。” 祝国荣及时开口打断了赵宇哲的话，再让这小子说下去的话，事儿可就更大发了。 听到祝庭开口，赵宇哲和吕天云二人马上正襟危坐起来。 祝庭掐灭了手中的烟头，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如果从大局出发，老吕的意见是最稳妥的。” “但是小赵的话也有道理，这个案子不能等同于以往咱们经办的其他案子，所以之前的经验放在这个案子上也行不通，更提供不了多大的参考价值。” 祝国荣这番话就等于直接把吕天云刚刚的提议给否了，只不过碍于吕天云的颜面，并没有把话说的太直接。 可吕天云是谁，怎么可能听不出祝国荣的言外之意？ 再说了，从刚刚看到祝庭眼色变化的那刻起，吕天云心里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如果不是因为上了年纪，万事都想考虑的周全，真当吕天云是这么谨慎的人么？ 换句话来说，东海市中院刑一庭这帮人谁身上没点儿故事，眼瞅着局面已是定局，吕天云反而也释然了。 “小赵有句话说到了我的心坎儿里。” 祝国荣神色凝重，目光扫过二人缓缓道：“咱们是要保证自己的案子办好，力求完美，尽量不出瑕疵。” “可在此也有个前提，那就是对得起自己的良知。” 祝国荣拍了拍胸口，义正言辞道：“这件案子的性质何等恶劣我就不赘述了，我支持小赵的意见。” “对林、刘、王三人，也顶格判处无期徒刑！” 和吕天云想象中的一模一样，咱祝庭长的侠客之风被赵宇哲彻底点燃，铁了心要做这个为民除害的侠士了。 “祝庭，那我就不保留我的意见了。” 吕天云紧随其后缓缓说道：“二位说的对，倒是我年纪越大越迂腐了，真的是老了不中用。” “吕叔，您可千万别这么说。” 赵宇哲双眸充满了感激，如果想明哲保身，吕天云完全可以坚持保留自己的意见，这一点也将会在合议庭会议记录上体现。 可作为合议庭成员，吕天云选择了同进共退！ 更主动释放出了一个信号，那就是这个判决结果是我们一起讨论的结果，代表了整个合议庭的意见。 “小赵，你和我客气啥？” 吕天云摇了摇头笑道：“还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小孟你给我记好喽，经过讨论我赞同合议庭多数人意见，不再保留刚刚的量刑看法。” 书记员孟肖海连连点头，今天这个合议会开的还真够简单的，放在往日里吕叔可是怼天怼地怼空气的角色。 今天还真是好说话啊！ “好，那接下来就剩下一个李海燕了。”祝国荣目光直视赵宇哲，“这个人你怎么考虑的？” 第188章 搅动起来的风云 “关于李海燕，我个人认为不适用缓刑。”赵宇哲沉思片刻缓缓开口，可这个决议也确实把祝国荣和吕天云给惊到了。 如果说李海燕没有在法庭上忏悔，祝国荣等人也不建议缓刑。 可事实是在刚刚结束的庭审过程中，李海燕帮了大家的大忙。要不是李海燕公然指认秦松，曝光了他在案发前就屡次凌辱田慧慧，秦松也不可能在法庭上原形毕露啊！ 就单单这一件事情，便是一个不小的功劳，再结合李海燕并没有到过案发现场，没有直接参与过对田有为等人的迫害。 按理说怎么着也该给她判个缓刑，毕竟人家也认罪悔罪了。 “小赵，李海燕的情况是不是要再慎重考虑一下？” 祝国荣也是老资格，就李海燕的事情主要争议在于是否判缓刑，至于其他的倒是并不重要。 “祝庭，吕叔，我先说一下我自己的看法。” 赵宇哲缓缓说道：“其一，案子的起因是由李海燕而起，没有李海燕就不可能发生本案的悲剧。” “其二，开庭之前据刘文静交代，李海燕三番五次伙同秦大海等人找到刘文静住所，对刘文静采取威胁、恐吓等方式逼迫刘文静签调解协议，态度嚣张至极，行为非常恶劣。” “其三，虽说庭审现场李海燕有悔罪表现，主动揭发秦松的其他犯罪事实，可这些不足以构成立功，所以并不能对其从轻处罚。综合以上三点，我个人认为对其判处有期徒刑二年较合适。” 祝国荣和吕天云对视一眼，二人脸上的神色都非常凝重。虽说他们之前认为判缓刑比较合适，但又不得不承认赵宇哲说得有道理，就这些事判缓刑确实不合适。 “而且刚刚吕叔也说了，这个案子受关注度极高，舆论影响也大，判缓刑的风险也比较高。” 祝国荣哭笑不得，你小子终于想到舆论影响了。 “其实就算判缓刑，也是判三缓五，更需要接受监督，小赵这个量刑也算合适，判实刑教育意义也更重。” 吕天云笑着点头，“我没有什么意见，就按小赵说的办。” “你没意见的话我也没啥意见。”祝国荣笑着点头，“那就这么定下来吧。” “小赵，你回头判决出来先给我和老吕看一下。” 祝国荣叮嘱道：“毕竟这是你第一个执笔的案子，又非常受关注，可马虎不得。” “对了，年前太赶的话也不着急宣判。” 赵宇哲摆了摆手，“判决书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就等今天的合议结果，我今晚加个班明早就给两位送过去。” 祝国荣和吕天云齐刷刷地对赵宇哲竖起大拇指。 到底是年轻人，干事有冲劲，没有丝毫的墨迹，这边合议会刚刚散，那边判决书都已经敲出来了。 如此一来，秦松一案的各被告人量刑就这么决定了下来。 有了结果的赵宇哲也是松了口气，年前把这个案子顺顺利利的办结，自己也能踏踏实实的过个春节了。 就在赵宇哲奋笔疾书赶判决书时，岭东省省委大楼许国华的办公室内将星璀璨。 没错，就是将星璀璨，从武警到国安再到樊胜利这个副部长亲自掠阵，足以可见这次的阵仗是何等之大了。 “许书记，给您添麻烦了。” 和许国华说话的是一名头发花白、肩抗麦穗两颗星的国字脸，这人平日里从不轻易露面，可每次露面必然是发生了大事儿！ 哪怕是许国华，在燕京那五年里也只是见过他不到三面。 对于这位从事在国家隐蔽战线上的大拿，许国华也是十分敬重。倒是没想到这次的动静这么大，连这位大人物都给惊动了。 “钟老客气了，谈不上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许国华笑道：“真要说麻烦还是我们给惹出来的，谁也没想到一个普通的刑事案件会引出这么大的事情。” “许书记，这就是我该和您道谢的地方。” 国字脸满脸严肃，“我们追查这条线索已经足有半年了，可一直锁定不了他们的大本营在哪儿，所以才迟迟没有行动。” “可没想到的是，他们这次因为操控舆论，露出了马脚。” 国字脸满脸感慨，“可能他们也是大意，觉得一次全民舆论我们国安部门的人根本不会干预。” “可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么的巧。” “你们东海市中院的案件主办人从一开始就预料到了舆论的影响，所以报备了省委宣传部舆情管理部门。” “舆情管理部门又和省厅同步了下。” “这下子就闹大发了，省厅一出手很多端倪就逃不过他们专业人的眼睛，最后报到樊部长那里，他就知会了我们…” 懂了，这次许国华才算是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不是没人和许书记汇报，实在是钟老他们来的太过突然，人家都敲掉了境外势力的联络点才来岭东提取证据。 “国华，这次你们东海市中院可给立了头功。” 樊胜利笑着补充道：“要不是趁着这个机会，钟老那边怕是还得追好久才能找出他们的蛛丝马迹。” “另外，古青高科的那个案子因此也有推动了！” 樊胜利双眸闪过一道厉芒，“之前咱们一直把目光放在了欧美国家身上，倒是没想到家贼也难防。” 许国华点了点头，看来樊胜利是查到了一些东西。 “等彻底查清楚再和你说这个事情吧。”可能感觉到人多眼杂，虽说在场的人都值得信任，可万事还是小心些好。 这也是樊胜利这么些年养成的好习惯。 “许书记，这次我们来岭东有两个目的。”钟老直接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一来我们需要和岭东省公安厅接触一下。” “从头到尾重新了解一下当时的流程，固定下证据。” 许国华马上点头，目光扫向方川明，方川明会意主动说道：“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协调。” “这第二件事，我想去东海市中院见见那个主办人。” 说到这个事儿，钟老脸上难得带上了笑容，“听说这个案件的主办人还是个小同志，我蛮有兴趣的。” 第189章 退步换不来往日的情分 见许国华的目光扫向自己，方川明苦笑一声，“这个情况我还真的不太了解，你等我下，我去给省高院的宋志明打个电话。” 许国华摆了摆手，“不用了，我陪钟老一起去一趟东海吧。” “正好周正荣刚刚上任，有些话我也想和他谈谈。”许国华笑着说道：“你陪着钟老去东海市中院，我去见周正荣。对了，咱们周书记也是东海中院出来的，这个地方出人才啊！” 众人陪着许书记齐齐发笑，方川明留了个心眼儿，趁着众人不注意溜出去给岭东省高级人民法院院长宋志明去了个电话。 “老宋，你抓紧时间让东海市中院那边准备一下。” 要知道随着周正荣的调离，东海市中院现在可没有院长。 工作都是常务副一手在抓，这又临近年根儿，本来日常事务就多，一眨眼省委下去一大帮领导，非得搞的人心惶惶的。 所以方川明这才提前给宋志明打了个招呼，算是照顾他了。 毕竟东海市中院出了麻烦，首当其冲的就是宋志明这个省高院的一把手，谁让东海市中院现在没有院长呢！ “方书记，大恩不言谢。”待听完方川明的介绍后，宋志明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幸好平日里对这位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足够尊敬，不然这次麻烦可就大了。 “咱俩之间说什么客套话？”方川明摆了摆手，虽说以他和许国华之间的关系，就算出了问题也落不到他这个政法委书记头上，可老宋这些年也不容易，该照顾的时候也得照顾一下。 “这件事情你暗中和东海中院打个招呼就好，让他们做好准备，尤其是这个案子的案件主审人。”方川明叮嘱道：“对了，这个案子是谁主办的？” 以许国华、方川明这个级别的大佬，肯定不会关注之前的案子，毕竟他们天天日理万机，哪里有这个功夫。 可宋志明不一样，毕竟他主管整个岭东省法院系统的工作。 这么敏感的案子，万一省委哪个领导问起来一问三不知可不好。所以方川明这边刚刚问完，宋志明就给出了答案。 “这个案子是东海中院新任审判员赵宇哲主审的。” 宋志明娓娓道来，“审判长是东海中院刑一庭的庭长祝国荣，合议庭的另一名成员吕天云也是经验阅历丰富的老刑法了。” “他？”听到宋志明的话，方川明微微蹙了蹙眉。 别人不清楚，他方书记可是明白的，似乎许国华并不怎么待见这个叫赵宇哲的。 原因也简单，就是因为发生在燕京的事情。 倒是没想到这小子这次因祸得福，走进了钟老的视野，对他而言这可是好事一桩。 “当初我也问过祝国荣，怎么让一个毫无经验的毛头小子办这种敏感的案子。”宋志明苦笑道：“后来我才了解到，这个案子是周正荣临行前硬塞给赵宇哲的。” “周正荣够疯狂，赵宇哲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真敢接这个案子。东海中院刑一庭从祝国荣起也都是一帮不怕事儿的主，这个合议庭还真就给他们搞起来了。” “这些人都是之前徐运那个专案组的成员吧？”方川明感觉不管是祝国荣还是吕天云，名字都耳熟得很。 “没错，这些人都是东海中院刑一庭的业务班底。” 说到这个宋志明话就更多了，“方书记，这些人的业务能力通过徐运的案子想必您也有所了解。” “别的不说，操刀秦松这个案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那你就和祝国荣交代一下吧。”方川明沉思片刻缓缓说道：“至于东海市中院怎么安排，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 “您放心方书记，我这就和东海中院那边打招呼…” 这是周正荣赴任东海市市委书记以来首次和徐海泉坐在一起，地方也不再是徐海泉在市委大院的住所，而是办公室。 徐海泉的办公室，周正荣是主动找上门的。 现在已经是晚上8点多，徐市长仍在忙碌着。周书记敲了敲门，没用秘书通报，提着两个下酒菜和一瓶陈年老酒踏步而入。 “正荣？” 徐海泉蹙眉抬头扫了一眼，脸色微微一变，他还寻思呢，谁能绕过自己的秘书直接出现在自己的办公室里。 看到周正荣后，下意识地直接习惯喊出正荣二字。 可喊完以后徐市长就后悔了，自从周正荣上位市委书记后，自己和他可从不联系的。 “海泉儿，听说你还在加班，我就买了些东西过来看看你。” 周正荣一边说一边坐在沙发上，熟练地把下酒菜摆放到茶几，然后开酒。 “咱俩好久没一起喝一杯了。” 面对着周正荣灼灼的双眸，徐海泉沉思片刻还是缓缓站起身来到周正荣对面落座。 “不知道周书记找我有何贵干，不光是为了喝酒吧？” 称呼由正荣转变为周书记，也能看出徐海泉心里对周正荣还是有怨气的。 周书记倒是不在乎这个，乐乐呵呵地给徐海泉倒酒。 “尝尝这个，东街那边的热干面，我特意让人去买的。”周正荣把筷子递给徐海泉，脸上带着诚挚的笑容。 二人挚交十几年，彼此的爱好还是很了解的。 徐海泉确实饿了，一忙就忙到现在，秘书也不敢进来喊他，闻到热干面的香味儿也是不由食欲倍增。 可这份饭菜是周正荣送来的，这就让徐市长心里不怎么舒服。 “周书记，说正事吧。”徐海泉接过筷子，轻轻放在一边，目光落在周正荣身上。 虽说面不改色，可心里还是叹了口气。 该做的，能做的，自己都尝试着去做了。 今日放下身段，为的只是昔日的情分。 真要是和徐海泉撕破脸，也影响到以后的工作。 可显然，徐海泉并不在乎这些。 哪怕周正荣已经主动放下身段，一切也都没有丝毫作用… “确实有事找你谈。”周正荣深吸口气，看着徐海泉一字一顿道：“关于空着的那些岗位，年后是时候补齐了。” 第190章 他为什么帮你【五更】 果然如此，听到周正荣甩出的话题，徐海泉眉头紧蹙，他就知道周正荣不会无缘无故过来和自己示好，都是有目的的！ “海泉，这些岗位大多数都是你们政府口的一把手。” “所以我想听一下你的意见。”周正荣神情满是诚恳，他确实非常尊重徐海泉的想法。甚至在来之前就已经拿定主意，只要徐海泉推荐过来的人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周正荣肯定不会为难他。 当然，如果能借此缓和自己和徐海泉的关系，周正荣也是非常开心的。二人相交十多年，就这么掰了真不是他想看到的。 “我没什么意见，在这件事情上我完全服从市委的决定。” 徐海泉神色平静，看着周正荣缓缓表态。 “人事工作是组织部门的事情，还是严格走组织程序的好。至于组织人事部门推荐谁，最后用谁，还得班子集体决定。” 周正荣的好意，徐海泉是一丝一毫都没有领会到。 或者说徐市长领会到了，但是不想承周正荣的这份人情，所以人家才坚定地拒绝了周正荣。 既然如此周正荣就没法继续往下聊了，人家徐海泉完全不接话，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哪怕周正荣此刻把心掏出来给徐海泉看，怕是人家徐市长都懒得瞅你一眼。 “海泉，我希望咱们两个能敞开心扉好好地谈一谈。”既然聊不下去正题，周正荣只能尝试做着最后的努力。毕竟都已经放下了身段，那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周书记，这不是一直在谈么？”徐海泉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一直以来我都拿周书记当好朋友，好同事，甚至是好兄弟，但是周书记可曾对我敞开过心扉？” “海泉，你说这个话我就不理解了。”见徐海泉好不容易摆出了交流的态度，周正荣急忙开口了。 “我怎么就没有和你敞开过心扉，还是对你隐瞒了什么？” 两人相交多年，此时此刻谁也没有正厅级领导的架子，反而就如同两名认识多年的老友在谈心。 这一幕要是让东海官场上的人看到，那还不惊掉眼睛。 市委书记和市长的关系不是一直都很好么？ 当初周正荣刚来东海市中院任职，徐市长还去给他站台。 同样的，拉秦书明下马，也是周正荣在配合徐海泉。 在东海官场众人眼里，周书记和徐市长可好得很。 不少人甚至还想，以后在东海市终于不用面临站队问题了。 但是没人能想到，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周正荣和徐海泉的关系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 “隐瞒了什么你自己不清楚么？” 徐海泉冷笑一声，“之前我说让你去省里活动活动，你还在我面前惺惺作态、扭扭捏捏，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 “眨眼间就跳过政法委书记，直接做了东海市的班长。” “周书记，倒是我小瞧了你。”徐海泉哼道：“你不是不会活动，而是太会活动了！” “这些都不算什么。” “我气不过的是既然你有这个想法，你是不是应该提前和我说一声？” “这么一声不吭的算什么意思？” 也不怪徐海泉发火，这个事情他也有自己的苦衷。 原本外面传言周正荣将接任东海市政法委书记时，徐海泉还满满的开心，想着自己也得更进一步，和好朋友一起治理东海。 所以徐海泉那不就求到了吴青阳吴省长的门下。 但是谁能想到人家周正荣根本志不在此，一个政法委书记满足不了人家的胃口！ 所以徐海泉就气。 你早想要这个位置，甚至觉得自己十拿九稳，那作为朋友你该不该和我打个招呼？ 不管我是不是打算继续争这个位置，起码大家公平竞争吧。 假如知道你要上，那我也不是不能放弃，咱俩搭班子总好过和其他人搭班子，也省得自己去吴青阳那卑躬屈膝。 可你周书记呢？ 如果说之前你也没把握，行，能理解。 但是省委组织部都来找你谈话了。 都到了那个时候，你还是把我瞒得紧紧的。 这哪里是朋友的做法？ 哦，现在你功成名就了，你告诉我咱俩是朋友了？ 早干什么去了？不说活动不活动的事情，省委组织部找你谈完话，事情已经板上钉钉了，作为朋友你该不该和我说… 本来徐海泉不想提这些的。 可这不周正荣满脸委屈地主动找了过来嘛，那既然聊起来了，索性大家就把话说明白。 “原来你是因为这个。” 周正荣哭笑不得，不过可算找到了问题的根源，搞了半天徐海泉竟然是这么想的。 徐市长的想法是没毛病，可他错在了一点。 那就是周正荣这个东海市市委书记可真不是他活动来的，而是被省委给硬塞来的。 当然，这句话说起来可能有些不好听。 毕竟是正厅级领导职务，一市封疆大吏，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职务，怎么到了周正荣这就是硬塞过来的… “海泉，这个事情我必须得和你解释一下。” 周正荣深吸口气，误会说清楚就不是误会了，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周正荣必须把握住。 大约十几分钟，周正荣算是把事情的原委向徐海泉解释清楚了。当然，方川明的那个电话周正荣没有细说，毕竟牵扯比较大，哪边重哪边轻他还是分得清楚的。 “所以是许书记钦点的？”听完周正荣的解释，徐海泉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怪不得，怪不得周正荣能从市中院院长的位置一步上到现如今东海市市委书记。 之前徐海泉还百思不得其解，以他对周正荣的了解，背后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政治资源。 按理说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根本就落不到他的头上。 现在一切的谜团都已经解开，原来是省委书记许国华在关键时刻为周正荣站了次台。 “许书记为什么会帮你？” 徐海泉双目灼灼地看着周正荣，搞不清楚这个问题，今天晚上他注定彻夜难眠！ 第191章 魏文彬勇闯常委会 “我和人家许书记至今一面都没见过，我怎么知道为什么会替我说话，让我上这个市委书记？”周正荣脸上挂满了苦笑。 别说徐海泉好奇这件事情了，作为当事人周正荣也想不通。 “唯一的接触机会可能就是之前专案开庭的时候。”周正荣沉思片刻缓缓说道：“据说许书记当初是在省高院观摩了庭审的，我想可能是因为那次庭审才让他注意到了我。” 徐海泉愣愣地看着周正荣没说话，人的运气来了挡是挡不住的，就这么一次非直接接触的机会都被周正荣给把握到了。 要知道多少人在人家面前晃，人家都不见得会多看一眼啊！ “如果真是如此，那我只能说这一切都是天意了。” 徐海泉失望的垂下头，为了争这个位置，自己还跑到吴青阳那边好一阵忙活，可最后呢，都比不过毫无运作的周正荣。 “所以你真的不应该和我带什么情绪。” 周正荣看着徐海泉认真道：“咱们的本意不都是把东海市建设的更好么，现在咱俩搭班子，只要齐心协力这件事就能成。” 徐海泉微微颔首仍旧没说话，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心里这一关确实也不好过。之前周正荣可是自己的下属，眨眼间成了东海市班子里的班长，要说不别扭那是不可能的。 “现在能聊聊刚刚的那个问题了吗？”见徐海泉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周正荣打趣道：“机会可就这么一次啊，你要是把握不住我可就真的让组织部门正式启动考核流程了。” “确实有几个人选需要推荐一下。”徐海泉这次不客气了，周正荣这家伙没有和自己开玩笑，再不把握这个机会以后工作都不好开展。 尤其是政府口，尽量都要放上自己用的习惯的人，不然以后有的是麻烦等着徐市长。 “这就对了嘛，来，和我聊聊…” 赵宇哲熬了一个大通宵，终于在第二天早上9点前把秦松一案的判决书彻底搞了出来。 “祝庭，您给把把关，吕叔那边我刚给他送过去。” 看着满脸疲惫的赵宇哲，祝国荣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别熬夜了，现在年轻你还撑得住，老了以后就知道全是病。” “没事儿祝庭，夜深人静没人打扰，效率也比较高。” 赵宇哲挠了挠头笑道：“再说了眼瞅着就过年了，这个案子不解决我也睡不踏实，索性就连夜搞出来了。” “行，我现在就看，你收拾收拾回去补个觉。” “马上就过年了，别那么拼，家里各种各样的活儿也帮着张罗张罗，别都指望着老爷子啊！” “好的祝庭，您有事儿随时给我电话…” 上午11点，两辆考斯特在警车的护送下在东海北收费站驶下高速，直奔东海市市委、市政府大楼而来。 最先得到这个消息的是副市长、市公安局局长魏文彬。 高速口就有东海市公安局交警支队的警员，熟记车牌号的交警马上就把这个消息层层汇报了上去。 收到消息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魏文彬直接来找周正荣。 “魏市长，周书记和徐市长在开市委常委会。”秘书处的小伙子拦住魏文彬，“您有什么事情等散会了再过来。” “来不及了，我必须马上见到周书记。” 魏文彬火急火燎的，开什么玩笑，能有什么事情比省委领导们忽然空降东海市更紧急。 “会议室在那，赶紧带我过去！” 小伙子哪里能受得了魏副市长的这个气场，在他的虎视眈眈下乖乖把魏市长领到常委会会议室门口。 “魏市长…” 话音还没落下，魏文彬就已经推开了门径直大步走进了会议室，直把小秘书看的瞠目结舌。 这魏市长，也太狠了吧？ 魏文彬推门而入的时候，市委常委、组织部部长刘万喜正在发言，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门口。 刘部长眉头皱的紧紧的，满脸不悦的看着魏文彬。 换谁被突然打断都不会开心，更别说像魏文彬这样的招呼都不打一个直接推门进来。 “抱歉刘部长，抱歉诸位领导，我找周书记有急事！” 魏文彬来不及墨迹，也不敢墨迹，自己打断常委会已经非常不合适了，拿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谁也保不了自己。 “文彬同志，出什么事了？” 周正荣笑着看向魏文彬，“你别着急，慢慢讲，正好大家伙都在，出什么问题都能想办法解决。” “周书记，不是我们公安口出问题。” 魏文彬郑重摇头，“刚刚市局交警支队来电，他们在东海北高速口发现了省委两辆考斯特。” “看车牌应该是许书记的车。” 魏文彬话音刚落，在场众人齐齐变色！ 怪不得魏文彬不管不顾开着常委会就冒冒失失的闯了进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换谁也得马上汇报啊。 “车子去了什么方向？” 徐海泉也坐不住了，急忙看着魏文彬问了一句。 “根据交警支队提供的信息，应该是咱们市委方向。” 周正荣和徐海泉对视了一眼。 “暂时休会，大家抓紧时间准备准备，5分钟后楼下集合。” 周正荣当机立断，大手一挥吩咐了下去。 不管车里坐着的是不是许国华等一众省委领导，也不管车队最终的目的地是哪里。 可既然接到这个消息，那就不能等闲待之。 “文彬，你和我来一下。”周正荣第一个起身，临行前挥手喊了魏文彬一声儿。 “周书记，抱歉，打扰您工作了。” 刚刚走进办公室魏文彬就主动和周正荣请罪，周正荣一边收拾一边摆手，“今天这个事大家都得谢谢你。” “如果不是市局那边反应够快，咱们这次可就真被动了。” 魏文彬点了点头，片刻后颇为犹豫来到周正荣身边悄声道：“周书记，省委那边没有事先通知咱们吗？” 周正荣摇了摇头。 要是事先通知还会这么毫无准备么，周正荣等人早就到高速口迎接去了。 “您说省委没通知直接下来，是什么意思…” 第192章 大阵势 魏文彬的这句话让周正荣也跟着紧张起来，没错，省委招呼都没打一个直接杀到东海市，不会是毫无原因的。 马上就到年根儿底了，就算是调研也不该选在这个时候啊！ 就在周正荣满是疑惑之际，市委常委、秘书长王永文敲门而入，“周书记，我刚刚给省委办公厅的熟人打过电话，可以确认的是许书记和政法委的方书记今天一早确实离开了。” “车辆数也对得上，两辆省委的考斯特，省公安厅的警车开道陪着一起来的，据说还有些人是燕京那边下来的领导。” “燕京？”得到这个消息后，周正荣的头顿时更大了。 隐隐约约间，他似乎也猜到了这次事情的非比寻常。 看来许书记并不是临时决定来东海的，极有可能就是陪着这些不知道是哪个部门的燕京大佬们有事来到东海。 “是的周书记，省委办公厅的朋友是这么讲的。” 王永文在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这个位置上干了很久，和省委各个部门尤其是省委办公厅的关系可是非常好的。 这不，魏文彬刚刚带来这个消息，王永文就马上通过自己的关系网核实了一遍。非但确认了消息的准确性，更做了进一步的补充，以至于现在周正荣已经把事情猜了个大概… “周书记。”紧接着刚刚上任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没多久的张龙也冲到了周正荣办公室，“我才接到市中院常务副院长陈海清的电话，他汇报说许书记他们一行人去了东海中院。” “你说什么，东海中院？”这下子别说是周正荣了，王永文和魏文彬二人也齐齐傻眼。搞了半天许书记一众省委领导不声不响的，竟然悄悄去了东海市中院？ “永文，通知楼下的常委们先散了吧。”周正荣摆了摆手，“另外马上准备车，我和海泉市长、张龙书记去一趟市中院。” 周正荣的这个安排众人都没有异议。 一来书记和市长是一二把手，理应都去。二来政法委书记协调公检法的工作，陪着周书记和徐市长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 “文彬，马上把特警支队调到中院附近，随时待命。” 周正荣对魏文彬今天的表现还是非常满意的，一来对方工作认真负责，能及时发现问题。 二来发现问题能主动解决，这就非常难得了！ “另外你也陪我一起过去吧，在外边负责安全警戒，有什么事情也好招呼。” “好的周书记，我好您一起去。” 魏文彬激动得眼睛都红了，他又不是傻子，怎么不清楚这是周正荣在主动给他创造机会。 要知道哪怕是魏文彬这个级别的干部，这辈子也不见得能有几次直接面对省委领导的机会，更别说是省委书记了。 就冲魏文彬这些日子的表现，周正荣也得好好提携一番，不然不就彻底凉了人家魏副市长的心… 陈海清是真的被吓到了！ 当两辆挂着省委牌照的考斯特在省厅一号车的引领下开进东海市中院的大门后，陈海清的脑子还是懵的。 “许、许书记，方书记，欢迎诸位领导莅临我们东海市中院指导工作。”陈海清努力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激动和紧张，第一次面对这么大的领导，陈副院长感觉自己的腿都哆嗦了。 “海清同志，你不要紧张。”方川明笑着拍了拍陈海清的肩膀，“我和许书记这次来东海就是简单转转。” 本来按照许国华的想法，既然到了东海就直接去东海市委。 不打招呼自来本身就已经不太好了，哪怕自己是领导，可也不能让下面的人太难做。 可无奈钟老临时有事，表示不去市委直接去中院。 从中院出来以后人家就直接飞燕京了，对此许国华也很无奈，只能吩咐先绕道东海中院转一圈，这才有了如今这一幕。 “给你介绍下，这位是钟老，从燕京过来的。” 方川明临时担当起了中间人的角色，陈海清带着一帮东海中院院党组的领导们站在方书记面前瑟瑟发抖… 虽说不知道钟老的身份，可人家的军衔就在肩膀上扛着的。 正儿八经的中将，还是燕京的领导，这种层次的大佬和陈海清的差距属实不是一般的大啊！ “钟老，欢迎欢迎。” 就在陈海清满头大汗在会议室忙着接待许国华等人之际，周正荣等一干市委领导们终于到了。 看到周正荣，陈海清差点没激动的当场哭了！ “没事，许书记他们在哪，你带我们过去就好。”周正荣轻轻拍了拍陈海清的胳膊，他能理解到此刻陈海清的无助。 让一个中院副院长迎接这个规格的领导，确实也难为他了。 “周书记，您和省院沟通下，尽快给派个院长过来吧。”陈海清满脸苦涩，“再来这么一次，我可真的扛不住了啊！” “老陈，许书记和你聊什么没？” 徐海泉没工夫听陈海清倒苦水，边走边悄声问到正题，这才是当下最要紧的事情。 毕竟就算是周正荣等人，一时间也摸不准许国华等人兴师动众来到东海市中院到底所为何事。不把这件事情搞清楚了，就算是周正荣和徐海泉等人心里也是发慌。 “聊了聊刚开庭审理的那个未成年犯罪的案子。”陈海清急忙说道：“就是秦松那个案子。” 别人不了解这个案子，可周正荣再熟悉不过了。 当初就是他力挺赵宇哲审理这个案子的，对于秦松一案的案情，周正荣都非常了解。 毕竟看过赵宇哲写的审理报告。 “许书记，方书记。” 在中院的大会议室内，周正荣一行人终于见到省委一行领导。 进去的时候，祝国荣正在和一名中将汇报着什么。 “诸位领导大家好，我是东海市市委书记周正荣。” “这位是市长徐海泉，政法委书记张龙。” 周正荣早有准备，一进屋就开始自报家门，并同时把身后一众东海市市委领导向在场的领导们逐一介绍。 而自他进门那一刻起，许国华的目光就在他身上… 第193章 为什么选他 “许书记，该了解的我都了解清楚了，辛苦折腾你陪我这个糟老头子跑一趟。”钟老笑哈哈的和许国华打了个招呼。 “既然事情已经忙完了，那我就抓紧时间回燕京了。” “钟老，不用这么急吧，好歹吃个午饭啊！”方川明急忙挽留，许国华也在一旁点头，“没错钟老，如果让那帮家伙知道您来岭东饿着肚子回去，肯定要拿我取笑。” “国华，咱们一家人不说二家话，你也知道上面这个案子催的紧，不然我不会亲自跑一趟东海市中院来确定证据。” “好，既然钟老执意要走，那我就不留您了。” “许书记，方书记，这次给你们添麻烦了。” 钟老起身挨个和许国华、方川明握手寒暄道别，周正荣他们根本就插不上话，只是最后送行的时候和钟老握了个手。 “咱们也别给人家东海中院添乱了。” 送走钟老一行人后，许国华对周正荣笑道：“正荣同志，今天我和川明书记就跟着你了。” “许书记，那可太好了。”周正荣故作大喜，“我和海泉市长早就想去拜会您了，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难得您今天来东海，说什么也得让我和海泉二人好好进一番地主之谊。” 许国华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这个周正荣有些意思，自己只说麻烦他，可他句句不离徐海泉这个市长。看来外面的传言没错，这个周正荣和徐海泉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好。 对于省一级领导来说，东海市目前的情况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儿。虽说一二把手和睦有利于团结，减少内耗可以干大事，可也不能过分的好，好到二人穿一条裤子。 原因很简单，一旦发生这样的事情，一二把手没有矛盾，那整个东海市将会完全脱离省委的掌控！ 同样的，贪腐事件、一言堂等等均会自然产生… 方川明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暗暗叹了口气，可也不怪周正荣，毕竟周正荣确实缺乏这方面的经验。 这就是没有主政过一方、在某个领域扎根时间太长提拔起来的地方大员和从基层一步一个脚印摸爬滚打上来的干部之间最大的区别所在。 没人能比方川明更了解这一点，因为他自己本身就是从省公安厅刑侦总队一步步走到市委书记、省政法委书记的位置。 这其中经历了多少磨砺，只有方书记自己清楚。 “行，那就辛苦二位了。”许国华仍旧保持微笑，徐海泉的事情不着急，对于周正荣有些方面他也需要印证一下。 回到市委大楼后，许国华和方川明二人选择在食堂用餐。 周正荣并没有喊来一大帮市委常委们过来作陪，而是在食堂二楼开了个包间，作陪的只有刚刚去中院的几个领导。 徐海泉，张龙，副市长兼市公安局局长魏文彬。 本来魏文彬是不够格的，毕竟不是市委常委，不算东海市的核心领导层。 可周正荣有意提携，自然也就出现在了饭桌上。 除此以外还有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王永文，这餐饭就是人家安排的，总不可能不让人家上桌。 首位自然是许国华的，两侧分别坐着方川明和周正荣。 “许书记，不知道这次您来东海有什么指示？”话题慢慢步入正轨，周正荣不着痕迹的打探起来。 关键是许书记等人去的第一站就是东海市中院。 周正荣本身是从东海中院走出来的干部，虽说待的时间只有短短一年不到，可对东海中院也是真的很有感情。 再加上陈海清已经说了，钟老是奔着秦松那个案子来的。 这就让周正荣再次紧张了起来，秦松的案子是自己点头交给赵宇哲主办的，这要是出点什么差错，最后可真不好收场。 “钟老有他们的工作，我只是陪同。” 许国华微微一笑，“顺道来看看你这个东海市新任的大班长工作干的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难处？” “许书记，劳您挂念，我一切都好，同志们也都非常配合。” 周正荣马上说道：“您也知道我之前一直在政法系统工作，这次主政东海市各方面的经验都非常欠缺。” “幸好大家都对我非常关照，以海泉市长为首，诸位在工作上都极尽可能的配合我，帮助我，这才得以在最初阶段我能快速的展开工作…” 周正荣自谦至极，句句不提自己的付出，而是把所有的功劳和成绩全部归功于大家的头上，这一点让在场的东海市常委领导们心里非常舒服。 一把手不抢功，还主动在省委书记面前替自己等人美言，这一点可不常见，起码一般的市委书记还真干不出来。 “张龙，你在这边怎么样，还适应么？” 见周正荣句句不离徐海泉，许国华又明显没有和徐海泉沟通的意思，方川明主动出击打断了周正荣接下来的话。 方书记亲口点名，张龙急忙汇报起东海市政法系统目前的工作情况。别看张书记才来没几天，可显然也是个实干家，各种数据信手拈来，连魏文彬都暗暗竖起大拇指。 刚刚那些数据很多都牵扯到公安口的工作，有些甚至连魏文彬了解的都没有张龙这么全面，具体的数字人家都能记得死死的，单是这一点就让魏文彬甘拜下风。 “对了，说起这个事情，正荣同志啊，刚刚东海市中院和我们汇报秦松案的时候，提到过这个案子当初是你钦定的。” 方川明笑盈盈的看着周正荣，“能具体说说原因么？” “这么大的案子，受社会关注度如此之高，你当初是怎么想的，就把这个案子随随便便交给一个刚入行没多久的新人。” 来了！ 周正荣心中一动，从刚刚在中院得知许国华一行这次来的原因后，他就对这个事情有所准备了。 果不其然，现在方川明直接问了起来。 “许书记，方书记，二位也知道我就是从东海市中院出来的，对于东海中院的人员情况，我自问还是比较了解的。” 周正荣深吸口气，开始介绍起来… 第194章 打电话核实 周正荣的介绍全面且客观，不带任何主观色彩，虽说对祝国荣、赵宇哲等人青睐有加，可在他的话里体现不出一点点情感。 许国华的目光扫了方川明一眼，方书记轻轻点了点头没说话。 他知道许国华是在询问这个赵宇哲是不是燕京见过的那个赵宇哲，好在方川明已经提前通过省高院了解到了情况，见方书记点头，许国华不由好奇起来。 在他的印象里，赵宇哲是一个花花公子，凭借在燕京大学读书的机会，近水楼台先得月周旋于诸多世家千金身边。 一个男人不想着靠自己，这辈子能成什么事情？ 可没想到的是，周正荣对赵宇哲的印象竟然很不错。 虽说没有直接主观评价，但是就周正荣叙述的赵宇哲这些日子所做的工作，以及对案子的用心程度，就让人不得不动容。 许国华最初也在政法系统待过，对此也还算了解。 一个人就算再会伪装，可细微之处见人品，装是装不了一辈子的。就赵宇哲所做的这些事，已经足够让许国华对其印象改观。 “最让我动容的是，赵宇哲这小子竟然主动提出帮助刘文静申请司法援助。”周正荣颇为感慨，“一般情况下这种事情没人愿意主动去做，非但司法援助，据刚刚祝国荣交代还有其他工作。” “他和这个案子的公诉人，也就是东海市检察院公诉处的副处长杜芯还在张罗给刘文静申办低保，找廉租房，甚至是给被害人田有为的儿子田小强联系学校。” “这些事情他都没有和院里汇报，是这几天频繁请假出去被祝国荣发现的。后来祝国荣同志在市中院还搞了募捐，这些钱尽数都送到了刘文静手里。” 许国华点了点头没发表任何意见，倒是方川明满脸赞叹，“小赵做得对，募捐是解决不了根本问题的。” “现在我们国家对低收入人群的保障制度已经相对完善。” “给刘文静申请了国家低保和廉租房，这日子就能安稳下来。给孩子解决了上学的问题，那刘文静的生活就有了盼头。” “老百姓的需求感，不就是最简单最基础的衣食住行么？” 不得不说方川明的话很接地气，华夏的老百姓们要求很低，幸福感也很低，财富自由那是中产操心的事儿。 对于大多数底层的老百姓而言，衣食住行就是他们的全部。 “这些事情办起来顺利吗？”作为省委书记，许国华的关注点自然是不同的。 而且这个问题，直接把矛头对准了东海市各个行政单位。 要知道就刚刚周正荣所提到的那些工作，几乎涵盖了东海市各个负责民生工作的衙门。 这下子就到了徐海泉表现的时候！ “许书记，虽说我不了解赵宇哲他们目前办理的具体情况，但是我能拍着胸脯保证，这件事情不会出任何问题。” 徐海泉的这个军令状并不难理解。 人家许国华的问题，就是想了解一下东海市的执政水平，作为市长徐海泉没法逃避，只能正面面对。 否则的话，那就是徐海泉这个市长心虚。 “会不会出问题可不是徐市长说了就能算的。” 许国华目光直视周正荣，“正荣同志，你有小赵的电话吧？” 周正荣微微一怔，许书记这是想干什么？ 虽说猜不到许国华在想什么，可他还是认真点了点头。 “给他打个电话，什么都不要说，就单独了解下这个情况。” 得，这下子众人就明白了，你徐海泉不是说绝对不会出任何问题么，还立了军令状，那咱们就现场试试。 本来以许国华的身份和地位，压根儿没必要这么做。 可既然徐海泉插嘴了，那许国华也想看看东海市的执政水平是不是真的如同徐海泉所说的那么高。 方川明悄悄扫了一眼，徐海泉的脸色有些僵硬。 别管会不会出问题，省委书记的这个态度都证明了人家对他这个人并不信任。 单单这一点，就足以让徐海泉心里不舒服了。 面对许国华提出来的要求，周正荣哪怕是再不情愿，也只能乖乖拿出电话，拨通赵宇哲的手机… 此时此刻的赵宇哲，刚刚睡着没多久就被电话吵醒。 来电显示都没有瞅一眼，迷迷糊糊的就接通了电话，“我在，你说。” 电话另一端的周正荣等人都懵了！ 包括许国华都是满脸的愕然，这个赵宇哲是喝多了还是没睡醒，和领导说话如此随意的么？ 周正荣脸色微微有些泛红，可谓是又生气又尴尬。 平日里你出洋相就出呗，周正荣还真不搭理他，可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省委书记可就在自己的身边啊！ “你是还没睡醒吧，大中午的你睡什么觉？” 周书记拿出了周院长的气势，直接吼了赵宇哲一句，这才算是把还在睡梦中游离的小赵同志给惊醒了。 “周院，啊不对，周书记。” 小赵同志惊慌失措，还真是睡懵了，自己这个接电话不看来电的毛病是真的得改。 “说说，怎么回事，是不是不在单位？” 电话这边周正荣已经沉声质问起来了，“我告诉你，别以为案子办个差不多了就没事了，还有没有组织纪律性？” “祝国荣也是的，对你是越来越放纵了！” “周书记，可不关祝庭的事儿。”赵宇哲急忙解释起来，“昨晚我通宵搞秦松的判决书，这不才忙完。” “实在撑不住了，就和祝庭请了假回来睡了会儿。” “你说秦松案的判决书你已经写完了？”周正荣有些懵，这才距离开庭几天，之前周正荣以为这个案子还没有合议。 谁能想到人家赵宇哲把判决书都搞出来了！ “嗯，昨天下午合议的，合议完了我就开始写判决，一直写到今早9点才搞出来，已经送给祝庭审核了。” 赵宇哲略带疲倦的声音，缓缓自听筒传了出来。 不光周正荣听到了，在场的一众省委、市委领导们，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第195章 诉苦【五更】 在场的这些大佬们哪个不是从基层一步一个脚印爬上来的，熬夜加班算什么，谁还没有个通宵的时候，甚至连着好几晚。 但是能用一晚上的时间搞定一个案子的判决，那就不简单了！ 这个世界上不缺能吃苦的人，也不再如同老祖宗说的那般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是一个拼知识拼能力、拼人脉拼背景的年代，不是吃苦就能成功的，有些时候天赋比任何东西都重要。 很显然，赵宇哲就属于那种能干肯干又有能力干的人。毫不夸张地说，哪怕工作十几年的老法官都不见得能做到这一步。 “该休息也得休息，不能这么拼，把身体都搞坏了。” 周正荣皱眉说道：“对了，有个事情我需要和你核实下。” “您说周书记。”赵宇哲早就清醒了，要知道如今周正荣是什么身份，整个东海市可没几个人能接到人家的电话。 “听说你和杜芯在给刘文静申办低保和廉租房？” 关心完赵宇哲后周正荣可没有忘记许书记交代给自己的任务，这才是主要的工作，再和赵宇哲聊下去可就不合适了。 “周书记，这个事儿您也知道啊？”听到周正荣的话赵宇哲大吃一惊，倒是没想到人家周正荣一直在关注着自己，堂堂市委书记竟然连这样的小事儿都牵挂着。 “对，这段时间是在跑这个事情。”赵宇哲顿了顿继续说道：“低保倒好办，刘文静现在的情况本来就符合低保的标准，相关单位也很配合，手续都齐备，这个事儿已经成了。” 听到赵宇哲的话，在场不少人悄悄松了口气。好在没出什么乱子，不然的话许书记和方书记可就在一旁听着呢，真要是有个什么事儿，到时候不光徐市长脸上挂不住。 就算是周正荣这个市委书记，也必然落个灰头土脸的下场，毕竟他才是东海市正儿八经的一把手。 可赵宇哲话锋一转，接下来的话又让人的心瞬间揪了起来！ “低保好办，但是廉租房申请可真难。”赵宇哲满脸地抱怨：“房管局的那些人是真的厉害，谁的面子都不卖。” “哦？”周正荣也蹙起了眉，“你和我详细说说这个事情。” 电话另一端的赵宇哲大喜，难得有周书记过问，这个事儿只要被他关注到了，那批下来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周书记，事情是这样的…” 赵宇哲娓娓道来，在场的众人也都是屏息凝神，尤其徐海泉，一张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 原因无他，赵宇哲提到的这些部门，都是他政府口的。 刚刚徐市长还和许书记信誓旦旦地保证没问题，甚至还立了军令状，可眨眼间就出了事，打脸就是来得这么快。 “周书记，还有孩子上学的事情也很让人无语啊！” 赵宇哲叭叭个没完没了，好不容易有这么一尊大佛出面给解决麻烦，如果再不把握住这个机会，那才是真傻。 毕竟困扰赵宇哲和杜芯的难题，在人家周正荣面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这种机会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有的，难得周书记主动过问，那就必须一次性把事情都给解决了。 很显然，赵宇哲的想法在场的众人也都心知肚明，可对于大佬们来说，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徐海泉现在恨不得一把抢过周正荣的电话，让赵宇哲赶紧闭嘴，可当着许国华和方川明的面儿，借徐副市长几个胆子，他也不敢做出这样的事情。 “咱就先不说各个学区的划分，想上重点小学必须在辖区内才行。现在问题的关键是，普通的小学也都不要田小强。” 赵宇哲满脸的不忿，“借口也是各有各的，为了这个事情我和杜芯这几天差点跑断腿，找了不少朋友都不好使，总之人家就一句话，孩子的户籍不在东海市区，找谁也不好使。” “但是根据咱们市里的文件精神，为了照顾进城务工人员的子女上学，户籍在外地的也可以根据租房合同就近入学，更别说田小强的户口就在兆南县，也属于咱们东海市。” “可这些学校就是不给办，这些日子我听人说得找中介代办，杜芯去问了问，好家伙，一个人收费十几万，刘文静哪里有那么多钱？” 得，这下子徐海泉的脸就更难看了，现在的他恨不得把整个东海市教育系统的人挨个拎出来收拾一遍… 当然，对于赵宇哲徐市长心里也不痛快。 “你说的这些情况我都了解了。”周正荣神色凝重，他也没想到东海市的教育情况竟然腐败严重到如此地步。 一个小学的入学名额，动辄就是十几万起步。 现在整个东海市平均工资才多少，最低生活标准又是多少，普通家庭的孩子们上学怎么拿的出这么大一笔钱。 “周书记，既然您过问了这个事，您可一定得帮帮忙。” 赵宇哲着急了，周书记只是说他知道了，然后却没有表态，那自己刚刚那些话不就都白说了。 “帮你什么，帮你走后门么？” 周正荣厉声喝道：“别整天想那些有的没的，心思多用到正处，歪门邪道能长久得了？” 这小子也是找死，走关系走到自己这个市委书记头上了！ “周书记，您这么说就不对了。”赵宇哲那股莽劲儿上来了，也全然忘记现在的周院长已经成了周书记。 “您当初可是教育过我们的，司法的服务宗旨并非是简单的审判，有时候大家要的不仅仅是公平正义，我们要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帮助他们。” “所以不管是申请司法援助，还是帮助刘文静申领低保、廉租房，亦或者是帮助田小强上学，这些都是我受了您的启发才去做的事情。” “可我没教你跑动关系找门路吧？”周正荣心里颇为感动，但嘴上可不饶人。 毕竟许书记和方书记可在一旁听着呢。 “关于你反应的这些问题我都已经了解了，我奉劝你小子别动什么歪心思，别最后帮人没帮成，把自己搭进去！” 第196章 小年 挂断电话后，周正荣也是一头的冷汗，可毕竟是自己看好的人，又是在办好事，周正荣可不想大家对他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还是正荣同志御下有方啊！”方川明感慨了一声。 “我就说赵宇哲小小年纪，这觉悟怎么比咱们很多老同志都高，原来是有良师益友在教导。”方川明笑呵呵的对周正荣竖起大拇指，“正荣同志，看来你在东海中院这一年可没有白待。” “不光将整个东海市中院的业务工作拨乱反正，更是为其培养出了一批可圈可点的人才。单单这一点，你就有大功啊！” 众人纷纷面带微笑点头，方川明赞周正荣大家伙都高兴。 毕竟如今的周正荣已然不是周院长，而是周书记了。 方川明对周正荣有好感，那么整个东海市市委班子都能跟着沾光，总比阴着一张脸，把大家都臭骂一顿强啊！ “方书记，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周正荣和方川明打着哈哈，眼神却是放到了许国华的身上。刚刚发生的事情人家可都尽收眼底，还不知道是个什么章程。 “川明，下午还有一个会，咱们收拾收拾启程往回赶吧。”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许国华没有对刚刚发生的事情做任何点评，竟是邀请方川明一起回秦城。 “好的许书记。”虽说方川明也搞不清楚许国华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自然不可能提出任何反对意见。本来这趟东海之行，在方川明看来就不该来。 要不是许国华坚持，并点名要求自己跟着一起过来，方川明才不会跑这一趟。但是就通过目前的形势来看，对于东海市的情况，许国华总体来说还是满意的。 “许书记，您这才来没多大功夫就要走么？”周正荣急忙挽留道：“我还说陪您去下面的几个县区看看呢。” 别管领导是不是真的想走，可你周正荣总得有所态度。 “正荣同志，你我之间来日方长，不急这一时片刻嘛。”许国华一边起身，一边对周正荣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周正荣急忙双手握住，“许书记，难得您来一趟。” “东海市的情况我已经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了。”许国华拍了拍周正荣的手背，语气中包含鼓舞。 “你做的不错，可做的还不够。” 大家都知道，短短十二个字，就是省委书记许国华对东海市现状的点评。 话虽然少，可其中的意义却极其深远。 前半句“你做的不错”是许国华对周正荣的个人褒奖，代表许书记肯定了这一年来周正荣在东海市的工作。 可后半句“做的还不够”则是在说整个东海市的现状！ 就是因为东海市的现状不好，即使你周正荣做的不错，但是相比于目前东海市的情况来说也是杯水车薪。 所以才会说做的还不够… 省委书记许国华对东海市工作的点评很快就在东海市政坛内传开，翌日刚到单位，连赵宇哲都听说了。 当然，除此以外东海中院议论最多的，自然还是昨天许书记、方书记和燕京的大佬们来单位视察工作的事情。 不谈别的，单单这一点就够东海市中院的干警出去吹嘘一年了。东海中院有史以来，还是第一次迎来正省级干部的视察。 “小赵，昨天不该让你回去的。” 祝国荣来到赵宇哲的办公室好一阵惋惜，“人家钟老可是冲着你来的，最开始点名要见秦松一案的主办人。” “非但如此，昨天连李建国都沾了你的光。” 赵宇哲哭笑不得，李建国这家伙之前对自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可着实因为自己没少捞实惠啊！ “钟老以为这次的舆情防控工作是宣传处单独做的，给李建国好一顿夸。”祝国荣嗤笑一声，“这老小子还算有些良心，汇报的时候提了好几次你的名字。” 赵宇哲点了点头，这些他倒是不在乎，重要的是不知道那位燕京来的大佬，有没有顺带手把那些无良自媒体和网红们揪出来。 至于间谍案，并不是赵宇哲不关心。 而是自己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这种层次的斗争距离自己可不是一般的遥远。 “对了，判决书我给你稍微做了些修改。” 祝国荣总算是想到了正事儿，“整体来说没有问题，个别瑕疵我已经给你改过来了，你待会儿自己再核查一遍。” “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今天就可以安排印制了。” 赵宇哲大喜，没想到祝庭的效率也这么快。今天已经是小年了，稍微赶赶年前宣判结案妥妥的一点儿问题都没。 “赵宇哲，小年你怎么过？” 下午时分，赵宇哲刚刚把判决书的电子版传到打印室，安排好下周一的宣判工作后，苏小芮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就那么过呗，只是个小年。” 从记事起赵宇哲对大多数的节假日都没什么太大的感觉，老赵工作繁忙，更从未抽出过时间陪伴小赵法官。 哪怕是赵宇哲的生日，时常自己都记不住。 “我现在人在秦城，要不要晚上聚聚好好热闹下？”苏小芮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什么时候来的秦城？” “上午刚到，这不才忙完就给你打电话了。你倒是别磨磨叽叽的，来还是不来给个准信，李海龙也在问你呢。” “你们在一起？”这下子赵宇哲更懵了。 之前他还以为苏小芮忽然来秦城是见她小姨，也就是省委宣传部副部长何雪。 倒是没想到竟然会和李海龙在一起。 “小赵，是我李海龙。”果然，电话另一端响起了李海龙的声音，“我和小芮在一起。” “要是不忙的话今晚你也过来吧，咱们可好久没见了。” 赵宇哲能轻易拒绝苏小芮，毕竟大家同窗四年，可绝不能随意拒绝李海龙的好意。 “李哥，周一我有个案子要宣判…” 电话另一端的李海龙大手一挥，“那也是下周的事儿，正好明天周末，不影响你周一干活。” 第197章 秦大海的调查结果 终于将许国华、方川明一行省委领导送走了，徐海泉阴沉着一张脸回到办公室，第一时间让秘书通知教育局的一把手过来。 除此以外，连分管教育工作的副市长也被徐市长喊了过来。 教育局局长刚进徐海泉办公室还不到一分钟，外面就听到了徐市长大发雷霆的声音，还夹杂着摔杯子的咔嚓声。主管教育工作的副市长没一会儿脸色阴沉的出来，可迟迟不见教育局局长。 “什么情况小李？”周正荣正好来找徐海泉谈工作，眼瞅着徐市长办公室房门紧闭，周正荣一时间也有些懵。 “周书记，我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徐市长刚刚把刘市长一顿骂，现在陈局还在里面。” 这下子周正荣就明白了，小李口中的刘市长正是分管教育工作的副市长，陈局指的应该是教育局局长陈东升。 “行了，我知道了，你去忙吧。”周正荣摆了摆手。 看着徐海泉办公室的房门，周正荣沉思片刻还是转身离去。既然徐海泉已经主动处理这件事情，那自己再干预反而不合适。 周正荣想的没错，徐海泉也确实这么打算的。这次教育口和住建局让自己在省委领导面前丢了大脸，这个事儿如果自己不亲自处理，那自己这个市长还有什么权威。 “周书记，我来和您汇报一下兆南县扫黑除恶的战果。”周正荣刚刚回办公室，副市长、市公安局局长魏文彬带着市局分管刑侦工作的副局长便推门而入。 之所以带着分管副局长，一来魏文彬也有培养自己人的意思，二来周书记可是政法系统出身的专业人才，要是问得问题比较刁钻，也能有人及时解答。 “坐。”周正荣摆了摆手，“我这里还没有秘书，你俩自己泡茶，茶叶在茶几柜里。” 这个举动那是摆明了把魏文彬当自己人了！ “好的周书记，我们自己来。”魏文彬乐呵呵地起身泡茶，顺道给和自己一起来的副局也倒了一杯清水。 “说说吧，情况怎么样？” 周正荣把手中的钢笔合上，这个动作就更显诚意，也非常尊重魏文彬等人。 “周书记，是这样的。”魏文彬清了清嗓子严肃汇报起来，“在市局专案组的协调指挥下，盘踞在兆南县以秦大海为首的黑恶势力已经被我们一网打尽。” 这个过程非常简单，并不像影视剧里那般复杂，主要是降维打击，又有市委书记周正荣给站台，区区一个县区的黑恶团伙势力，那还不是手到擒来么。 “这些人早些年靠低价拿到土地高价卖出发家，然后慢慢地自己做起了房地产生意。在这十几年的血雨腥风中，又通过暴力手段非法拆迁敛财，在整个兆南县造成了非常恶劣的影响。” 周正荣眉头微蹙，每一个黑恶势力之上都会罩着一把伞甚至是多把伞，别看魏文彬说的轻松，可这其中的内情他也想的到。 毕竟常年工作在政法系统，这些事情见得多了去了。 “为什么这么大的案子之前兆南县当局在扫黑除恶专项整治过程中毫无所为？” “当初这个秦大海，又是靠什么低价拿到的土地。” 魏文彬竖起大拇指，“周书记您真是一语中的，这就是这起案件背后的隐情。” “秦大海之所以能逃过这些年的扫黑除恶专项整治活动，一来是因为公司现在已经完全漂白，二来也是最主要的因素，那就是全因兆南县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宋亮为他遮掩。” “这个宋亮之前就担任过兆南县住建局局长，现在仍旧分管这个领域，所以秦大海的公司才能一统兆南县地产领域，这里面和宋亮有着非常直接的关系。” 周正荣点了点头，案子查到这儿几乎已经真相大白，魏文彬所说的那些必然已经掌握了全面的证据。 哪怕证据链有瑕疵，可手里也一定还有其他的重大线索。 “这个宋亮现在能敲死？” 魏文彬重重点头，“证据充分，所以才来和您请示。” 周正荣抬头看了魏文彬一眼没有说话。 虽说宋亮级别不高，可起码也是一县的常务副县长。 想动他那得协调市纪委，县里可没有这个权利。 周正荣刚刚上任不久，和市委常委、纪委书记杜文辉不是很熟，而且眼瞅着就要过年了，这个时候不是给人家添麻烦么。 虽说都是公事，可就怕杜文辉拖沓。 尤其是经过上次秦书明的事情，杜文辉虽说及时站队到徐海泉的阵营，可也对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周正荣颇为记恨。 那个时候的周正荣，还只是市中院的院长。 哪怕现在贵为一市之书记，可自从周正荣上任以来，这位杜书记都鲜少和周正荣表示过亲近。 纪检的独立性是很强的，有些时候侦办某些案件，甚至连一把手都不用通知。其实作为纪检机关，哪怕是对同级市委书记，也有同级监督之责。 所以眼瞅着马上过年，自己私人名义联系杜文辉去处理这个案子，于情于理都有些说不过去。 “这样，你以市局的名义向市委和市政府正式做个汇报。” 周正荣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待会儿你就先去海泉市长那边，他问你什么你如实讲就好。” 魏文彬被周正荣这番话搞懵了，怎么还得绕这么大的圈子？ 虽说心里不解，可魏副市长还是马上点头应了下来，周正荣摆了摆手，魏文彬马上起身告退。 果然，没一会儿徐海泉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周书记，魏文彬和你汇报过兆南县的情况吧？”电话刚刚接通，徐海泉的声音便传来。 “我也是刚刚得到消息，比你早不了几分钟。” 周正荣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是在告诉徐海泉，不要为难魏文彬，咱俩都是前后脚知道的，人家对你也很尊重。 “周书记，这个事儿你怎么看？” 徐海泉听出了周正荣话里的意思，可也没说什么，他更关心周正荣到底是怎么想的。 第198章 市委常委会 “我的意思该怎么查就怎么查。”周正荣直接了当的表明自己的态度，“既然已经查到这儿了，那就把背后的伞一网打尽。” 徐海泉沉默不语，周正荣的态度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相交这么些年，周正荣的脾性徐海泉还是很了解的。案子已经查到这一步，别说只是一个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了，就算是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周正荣也一定会快刀斩乱麻的拿下。 可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眼瞅着各个单位都在忙碌着过年，就这么拿下宋亮，影响是不是不太好？ 再说了，杜文辉那边也不见得同意现在就对宋亮采取措施。 可这个话徐海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和周正荣开口。 魏文彬来找周正荣汇报这个案子，周正荣偏偏要魏副市长再来和自己打招呼，其中的原因魏文彬想不明白，可徐海泉知道。 “今天晚上魏文彬会向市委、市政府正式汇报这个案子的。” 周正荣接下来的这句话算是让徐海泉彻底没有了脾气，和自己意料中的一模一样，他真是根本没打算放弃。 不管现在魏文彬和谁汇报，都显得稍微有那么些不正式。可一旦正式向市委、市政府提起汇报，那性质和意义就都不一样了，周正荣这是在逼杜文辉啊！ “正荣，这个事情要不还是提前和杜书记沟通一下吧。”徐海泉不想看到周正荣和杜文辉搞的太僵，如果提前打个招呼，万一杜文辉就很配合周正荣的工作呢。 “沟通不顺畅的话再让魏文彬汇报会更麻烦。”周正荣蹙眉说道：“我理解你的好意，但是这个事情拖不得了，抓紧时间走正规程序吧…” 魏文彬的动作很快，毕竟是市委书记亲自交代下来的工作，又事关重大，根本就拖不得。 同样的，周正荣的动作也非常利索，这边魏文彬刚刚提上来，周书记就马不停蹄地召开了市委常委会。趁着市委领导们都在家，晚上8点整准时召开了会议。 副市长、市公安局局长魏文彬列席参加，在会上魏市长向市委常委领导们通报了兆南县扫黑除恶工作所取得的成果，自然而然地引出了兆南县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宋亮的情况。 这个人是之前庞书记在位时提起来的，近些年一直也没动过。老庞马上都要退休了，现在更已经调离了东海，宋亮也等于彻底失去了所谓的靠山。 参会常委领导们谁也没有发言，可不少人的目光都悄悄落在了市委常委、纪委书记杜文辉的身上。 眼瞅着过节了，哪想到会发生这么一档子事儿。 前不久市公安局的行动大家也都清楚，更明白这个案子是由何而来，市委书记周正荣可一直盯着呢。 但是出乎大家意料的是，这个案子的节奏竟然走的如此之快。 这才短短几天的功夫，非但把案子破了，更是直接打了伞破了网，矛头直指秦大海身后的保护伞。 “这个宋亮反应如何？” 不用周正荣点名，杜文辉主动开口了，毕竟案件涉及到政府官员，还是一个县委常委，这已经不是警方一家的事情了。 “还好，我们暂时没有惊动他，可能他也没想到秦大海这么快就扛不住了吧。”魏文彬沉声说道：“但是时间也不能拖得太久，迟则生变，宋亮迟早都会铤而走险的。” 众人纷纷点头，魏文彬说得不错，迟则生变，这件事情确实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拖下去了。 “既然如此那就直接动手吧。” 杜文辉大手一挥，目光看向魏文彬，“魏局，你们公安系统抓紧时间把宋亮的涉案线索和证据向纪委移交过来。” “我们先顺一遍这个案子，没问题的话年后就进行抓捕。” 杜文辉的话前半句肯定没什么毛病，可这后半句就耐人寻味了。 按照程序人家也没有错，公安查案子查出了纪律问题，那自然会转交纪检部门。 纪检部门也得把案子捋顺了才能进行下一步的工作，可这个捋顺的时间就很有讲究了。 听杜文辉的这个意思，年前还是不想动的。 大家都辛苦了一年，这些年纪检工作压力本来就大，再加上这个案子也不是很着急，杜文辉自然想往后放一放。 起码等大家都过完年的。 “程序上没有问题，魏市长，你抓紧时间按照杜书记的意见去办，争取下周一前正式把案子移交给纪委。” 到了这个时候，周正荣必须得开口了。 人家杜文辉的态度没问题，一切都符合程序，既然如此那就先顺着他的意思来。 “好的周书记，我这就去整理案件线索和证据。” 魏文彬知道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是时候离场了，接下来的事情也不是自己一个市公安局局长能参与的。 待魏文彬带上门离去后，周正荣的目光放在了徐海泉身上。 开会之前他已经和徐海泉通过气，上次二人谈完话以后关系也缓和了不少，现在这个时候正是需要徐市长鼎力相助的时候。 “海泉市长，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杜书记说的没问题，按照程序办就是。”徐海泉平静点头，片刻后补充了一句，“就是这个时间方面还值得商榷下。” 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徐海泉身上。 果然，徐市长还是和周书记站到了一起，这两位班长双剑合璧，整个东海市没几个人能扛得住。 “刚刚文彬同志也提到过，虽说暂时没有惊动宋亮，可这也并不意味着宋亮能一直等下去。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我的意见是案子移交过来没什么问题的话，直接就先把人规起来。” 杜文辉翻起眼皮儿看了徐海泉一眼没有说话，周正荣则是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 徐海泉的这番话，算是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了！ “我支持徐市长的意见。”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张龙紧随其后表态，“完全可以规起来再详细审查，这样安全很多。”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纷纷放在杜文辉身上… 第199章 再次被逼的杜书记 杜文辉可不是傻子，周正荣和徐海泉二人现在唱双簧，那明显就是已经就这件事情做过沟通，达成了一致的意见。 否则的话这个案子也不会上会，而且还是这么的突兀… “周书记，徐市长，诸位同志，仓促双规起来是不是不太好？”杜文辉沉思片刻终于开口了，“一来咱们还是得先把证据做扎实了，二来是不是也得考虑春节期间动手所造成的政治影响。” “宋亮怎么说也是兆南县县委常委班子里的，这个时候突兀对其下手，会不会影响到兆南县的日常事务工作？” “毕竟他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副县长，咱们还是得慎重些。” 杜文辉是真的不想这么急，一来他习惯谋定而后动。 证据掌握全面再抓捕提审和贸然双规回来攻坚的难度完全不同，二来春节定好回秦城陪家人的，这么一搞假期都泡汤了。 “一个常务副县长而已，怎么会动摇到兆南县的班子稳定。” 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叶志明笑着开口了，“都是在政府做常务工作的，这方面我自问还是有些发言权的。” “诚然，忽然拿下一个县政府的二把手确确实实会对政府的日常事务工作造成一定的影响，可这个影响也是有限的，绝对不可能动摇到整个兆南县县委班子的稳定。” “我觉得关于这方面杜书记不用有什么负担，该怎么查就怎么查。兆南县不是就那么一个副县长，再说了还有书记和县长，根本不可能乱起来。” “叶市长说的没错，不能因为这一点就给了宋亮可乘之机。”张龙的意见非常坚定，再次重申表态，“我还是支持徐市长的建议，案子移交过来没什么问题的话就先直接双规起来。” “要是因为咱们的疏忽，宋亮趁着过年的时候跑了，到时候咱们整个市委都是要承担责任的。” 张龙这句话妙极了，一下子把整个市委常委都捆绑到了一起。 不是我们几个喜欢干预你们纪检工作，实在是这件事情如果出了差错，最后还得大家伙跟着一起背锅。 就问你杜书记好不好意思吧？ 反正这个宋亮已经是没妈的孩子，姥姥不亲舅舅不疼的，现在出了问题就应该快刀斩乱麻。 春节期间怎么了，春节期间就不办公了么？ 照这个道理，每年过年的时候可是人家公安口最忙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杜书记为公安口的兄弟们说句话… “我也支持徐市长的意见。” 这次开口的是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王永文。就算是傻子此刻都看的出来，这件事情周书记已经和徐市长会前沟通过了。 徐市长的意见，那就是周书记的意思。 所以王永文紧随其后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从周正荣上任至今都没和自己单独谈过话，王永文也迫切地需要表明自己的立场。 现在的东海市政治生态格局，和以往可不一样了。 谁不知道周书记和徐市长私交非常好，这两位联手东海市还有谁能和人家掰手腕？ 所以大家伙想进步，那就得牢牢抱紧这两位的大腿！ “我也支持徐市长的意见。” “支持…” 一个又一个的常委们纷纷表态，把杜文辉的鼻子险些气歪。 好你个徐海泉，上次秦书明出事你就逼了我一把。 现在周正荣上位，你们两个就更合起伙来欺负人是吧？ 我说这个案子我不查了么，搞这么着急干什么，就不能让人好好过个年，等年后轻轻松松的办？ 可这话杜书记注定是无法说出口的。 眼瞅着一个个的常委们纷纷表态支持徐海泉的意见，根本都不用表决了，常委会的意见已经非常明确。 可毕竟杜文辉才是纪委书记，这个案子还得由他来主导。 所以当每个人都发表完自己的意见后，周正荣终于看着杜文辉开口了。 “文辉，大家伙都非常支持你的工作啊！” 周正荣笑呵呵的，对杜文辉的称呼也十分亲昵，而且上来就是和杜文辉套起了近乎。 “周书记，谢谢您和同志们对我的关心。” 杜文辉深吸口气，事到如今捏着鼻子也得认了。 之前各种斗争的时候大家伙烦，什么时候就能专心干工作了。 现在好，书记和市长好的穿一条裤子似的。 反而杜文辉感觉到，这种情况对他们而言也并不见得是好事。 因为只要这二位商量通了，那就没别人什么事了！ “我回去以后就成立专案组，准备和市局接洽。”杜文辉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很多，“摸清楚基本情况后就直接动手。” 听到杜文辉这句话后，参会的众人纷纷松了口气。 可不少人心里莫名的又有些失望，可能他们也想看看，如果杜文辉强硬一些，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 与此同时，省委书记许国华的办公室内。 吴青阳同样在和许国华汇报春节期间内全省的各项工作安排，夜已经深了，可整个省委大院依旧灯火通明。 “青阳，上次在会上你提到的那个徐海泉，这次我去东海市也见到了。”工作汇报结束后，许国华笑呵呵地给吴青阳派了一支烟，然后闲聊了起来。 “哦，许书记觉得怎么样？”吴青阳笑着双手接过，“其实这个徐海泉能力还是有些的，只不过他去东海的时候赶的时间不太对，那个时候的东海市正是最乱的时候。” “秦书明一手遮天，老庞又等着退休不想得罪人，可怜徐海泉这个窝囊市长一做就是三五年。” “要不是方书记慧眼识人，把周正荣派到东海市。” “怕是东海市的天到现在也晴不了。” 许国华微微一笑，吴青阳这家伙是意有所指啊！ 东海市的情况他明明都清楚，可为什么不拿下秦书明？ 一个区区市委副书记、市政法委书记，吴青阳怕什么？ 这就是岭东省的水，根本不是肉眼可见的深！ 但是许国华偏偏就不接他这个话，因为吴青阳心里在想什么，许国华太明白不过了。 第200章 不能让他们在一起【五更】 “青阳同志也是有慧眼的，这个徐海泉各方面的能力确实不错，而且也在东海市干了一届，所以我想着要不给他换个地方。” 许国华话音刚落，吴青阳就愣住了！ 之前我说提他你不同意，非把周正荣捧到东海市市委书记的位置上，搞的自己在徐海泉面前很没面子。现在可好，用徐海泉的还是你许国华，总不能因为我一句不错你就真觉得不错吧？ 吴青阳知道许国华当然不会这么随便，既然他提出了这个想法，那就证明人家已经考虑了很久，不然不会和自己谈这些。 “先不说徐海泉去哪儿，我觉得财政厅的小严就很不错嘛。” 吴青阳再次愣住了，片刻后马上就是明白了许国华的意思。 许国华这是在告诉自己，不管徐海泉是不是你的兵，可东海市市委副书记、市长的这个位置肯定还会给你。 许书记口中的小严，正是财政厅副厅长严振波。 这个人各方面的能力都不错，吴青阳早就想着给他活动活动了，可惜许国华一来就冻结了全省厅级干部的任用。 倒是没想到，这次因为徐海泉的事情，严振波反而能去东海市这个岭东省经济桥头堡担任市政府一把手，细算起来的话不管徐海泉到哪儿任职，这个交换都不亏啊！ “许书记，振波能扛起来东海市市政府的大旗么？”吴青阳故作谦虚，许国华摆了摆手径直将他打断，“当然没问题，振波同志可是财政厅出来的干部，搞经济建设肯定是把好手。” “有他主政东海市市政府，我相信东海市的经济一定能迎来更好的发展。”许国华笑眯眯地看着吴青阳，“怎么，青阳同志你不这么认为吗？” “不不不许书记，看人我方面我还是更相信您的眼光。”吴青阳连连摆手，开什么玩笑啊，许国华难得大方一次。 难得人家没有仗势欺人，而是痛痛快快的放出了东海市市长的位置给严振波，要是再客气下去的话这个机会怕是真就没了，到时候哭都找不到地方。 “那就这么定了。”许国华笑着点了点头，话锋一转再次聊到徐海泉。这次吴青阳就只能顺着许国华的话往下说了，总不能刚刚占完人家的便宜，眨眼间就做白眼狼。 再说了，许国华为什么要调整徐海泉的职务，吴青阳再清楚不过了。 这次他不顾众人反对，越级提拔周正荣为东海市市委书记。 如此一来的话不就让周正荣和徐海泉搭了班子嘛，周徐二人的关系在省委领导面前，那就更不是什么秘密了。 这次许国华去东海市，肯定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为了便于省委统一管理，也为了预防东海市发生什么恶性事件，周、徐二人是必须要拆开的。 周正荣是许国华看好的干部，而且刚刚上任东海市市委书记，这个人肯定是没法动的。本来这次周正荣的任命就颇受全国瞩目，再动弹的勤一点让许书记的面子从哪儿放。 既然必须要拆开，周正荣也动弹不了，那唯一的选择不就只剩下动徐海泉了嘛。 “许书记，您觉得让徐海泉同志去哪工作比较合适？” 吴青阳一时间摸不准许国华的脉络，只能试探着发问，可别最后把这件事情搞黄了。 徐海泉是必然要动的，搞黄的结果就是严振波拿不到东海市市委副书记、市长的位置。所以吴青阳不是一般的谨慎，先打探起了许国华的想法。 “民政厅的老鲁要退了吧？”许国华蹙眉沉思片刻，“你觉得这个位置让徐海泉接手如何？” 听到许国华的话，吴青阳悄悄松了口气。 只要许国华不是再推一个市委书记上去，吴青阳就都能接受得了。别说一个民政厅厅长了，上财政厅做一把手都可以… “我觉得没问题，这个位置还是很适合徐海泉的。” 吴青阳笑着点头，“这些年东海市的各项行政工作在徐海泉的治理下都不错，区区一个民政厅交给他还是不在话下的。” 许国华摆了摆手，“我是想让他去民政厅好好学习体会下什么是民生工作。他这些年做出来的成绩我不否认，可也不是尽善尽美，这民政厅的工作很适合他好好和群众接接地气儿。” 这下吴青阳就明白了，看来这次许国华到东海，东海市的某些情况让许书记很不满意啊！ 不然的话，以许国华的性格可说不出来这样的话。 “许书记说的对，不管是什么级别的干部最后都不能脱离群众。”搞不清楚就不搞了，难得糊涂一把。 毕竟今天自己的收获可是非常巨大的啊… 晚上10点，赵宇哲风尘仆仆的出现在秦城高铁站门口，苏小芮已经在出站口等着了。 “这儿！” 眼尖的小苏同学一眼就瞅到赵宇哲，对着他连连挥手大声呼喊，冷冽的寒风顺着口腔灌进肺部，惹得苏小芮剧烈咳嗽。 “不是不让你来接了么，这么晚了不安全。” 赵宇哲把背包扔进后座，一边上副驾一边唠叨起来，苏小芮抿着嘴笑，也不还口。 她知道赵宇哲这是在关心自己。 “酒店订好了，就在我隔壁。李海龙想让咱们去他那边，我觉得不合适就没答应。” “对了，今晚本来他也打算过来接站的，省委宣传部临时有会抽不开身，让我和你道个歉。” “都是自己人，说这些不就见外了。”赵宇哲微微一笑，人家李海龙怎么着也是正儿八经的省直机关副处级干部。 和自己非亲非故的，不来接自己都是正常的。 再说了，这个所谓的道歉也只是面子上过得去，而且大多数还是看在苏小芮的面子上。 “对了，你怎么忽然跑岭东来了？” 赵宇哲点燃一颗香烟，高铁这一路给他憋坏了。 再说了，大晚上的也需要提提神。 苏小芮一边贴心的拿出车载烟灰缸，一边看着赵宇哲。 “我把工作调动回岭东了，今天回来办手续。” “你说啥？”赵宇哲瞠目结舌，烟头直接掉到了裤子上… 第201章 你把我想随便了 赵宇哲是真的懵了，苏小芮原本工作干的好好的，怎么就突然调回岭东，总不可能是因为自己吧？ 可不是赵宇哲自作多情，似乎除此以外没有其他的解释了！ 等等，何雪，苏小芮还有个在省委宣传部担任副部长的小姨，这个时候忽然把苏小芮从燕京调回来，是不是就如同李海龙那般，也是为了苏小芮的前途考虑… 不得不承认赵宇哲确确实实想多了，李海龙之所以回岭东是因为他的根儿就在岭东，留在燕京反而是没有任何的助力。 可苏小芮完全不同，不说别的，单单说人家的父亲。 只要苏小芮愿意，整个燕京所有单位那不是闭着眼睛挑？ “你别多想，我就是想换个环境。”见赵宇哲一双眸子死死地盯着自己，苏小芮难得红了红脸。 “那也不至于跑到岭东吧，是何副部长的意思？” 苏小芮摇了摇头，片刻后又点了点头，“哎呀，你就别管那么多了，你只需要知道反正以后我和你挨的很近就是了。” 赵宇哲哭笑不得，这个很近有多近他还真的不好掌握，既然苏小芮不想说，赵宇哲也没办法一直去问，毕竟这是人家的隐私，说不说也都是人家的自由。 “今天是小年，本来晚上订了桌的，可惜你来的太晚，李海龙又临时有事，所以咱们的桌子也没了。”苏小芮一边开车，一边看着赵宇哲问道：“想吃什么，看看还能找到不？” 岭东省的习俗是小年吃炸年糕，可这个点儿根本就找不到还能做年糕的地方。赵宇哲摆了摆手，透过车窗看着灯火斑斓轻轻甩了甩头，“回酒店吧。” 苏小芮定的酒店位于秦城市中心，地处最繁华最热闹的地方。车子刚刚停下，不远处两颗烟花腾空而起。 “我记得秦城禁烟花吧？” 赵宇哲抬起头看向漆黑的天空，两团红绿蓝橙的烟火在空间瞬间绽放。 “你都不清楚我能清楚么，毕竟我才刚刚回来。” 苏小芮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对赵宇哲说道：“好了，赶紧上楼，我喊了外卖，咱们一会儿边吃边聊。” 赵宇哲和苏小芮离去没多久，一辆闪着警灯的警车快速开来。 没一会儿，街道边数个小年轻被灰头土脸地摁进了警车，夜空中的烟花也已缓缓消失在漆黑的夜幕下… “你这次在东海市中院主审的那个案子连我爸都听说了。” 二人收拾妥当，在赵宇哲的房间摆开了阵势，外卖前后脚送过来，苏小芮点了一大堆海鲜烧烤加啤酒，二人边吃边聊。 “不会也是因为什么特工和间谍吧？” 赵宇哲哭笑不得，任谁能想到自己随便搞个案子都能和间谍扯上关系，更是惹得燕京的大佬都追到了自己单位。 “对，就是那个事情。” 苏小芮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这个案子的保密级别很高，连我爸都知道的不是很详细。” “至于我，他就更不会告诉我任何细节了。” “但是因为这个案子，我爸对你也发生了改观，不然的话这次我也不可能回岭东工作。” “这么说你还真是因为我回来的？” 赵宇哲大吃一惊，通过苏小芮说的话这一点都可以实锤了，这下可不是自己自作多情。 “不是你还能因为谁，整个岭东还有谁能让我魂牵梦绕？” 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此时此刻赵宇哲眼中的苏小芮脸红扑扑的，连脖子都是粉粉的。 一双大眼睛眨啊眨的，长长的眼睫毛闪闪发亮，再配合上她那张瓜子儿脸，裸露在外白皙的胳膊和小腿在灯光的照耀下泛起了一层圣洁的光… 俗话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更何况是苏小芮这个级别的美女主动坦露心声，那就更不是一般人所能抗拒的。 “你，你坐好了。” 感受着面前的吐气如兰，房间内的氛围瞬间暧昧不已，赵宇哲感觉自己浑身都在发热，伸出双手扶住了慢慢靠近的苏小芮。 “回答我之前的那个问题。” 苏小芮娇哼一声，“你说过开完专案就回答我的，后来又找借口说办完手头上的这个案子。” “现在秦松的案子已经结了，你也该回答我的问题了。” 赵宇哲讪笑着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可当对上苏小芮那双严肃的双眸时，心还是不禁狠狠地颤了颤。 在苏小芮身上他感受到一种在白心月那里从未有过的感觉。 这种感觉，叫做真诚！ 一个人是不是认真地待你好，你是能直观体会到的。 谁也不可能白白无视一个人对自己的付出。 而现在，赵宇哲切切实实地感觉到了！ 所以，原本敷衍的话到了嘴边就再也说不出口了。 面对着苏小芮的双眸，赵宇哲深吸口气看着她缓缓说道：“你应该知道我和白心月是为什么分开的吧？” 苏小芮轻轻点了点头没说话。 “你的条件和白心月不分上下，就算我答应和你在一起，以后我也会因此面对无穷无尽的麻烦。” 赵宇哲双眸迷离，看着苏小芮继续说道：“很多人都憧憬着能找个世家千金做妻子，从此平步青云，扶摇直上，可却不知道这其中所需要付出且承受的代价有多大。” “先不说一般人能不能过了世家的那道门槛儿，就单单说一点，从小的教育决定着两个人思想眼界格局等等的不同。” “可能新鲜感能够维持一时，又如何维持得了一世？” “搞了半天你是在担心这些？”苏小芮噗嗤一笑，瞬间如同百花齐放。 “你是怕我和白心月是一样的人？” “在你彻底陷入进来的时候，把你抛弃？” “也担心我的家庭，根本就接受不了你？” “所以从一开始你就在不断的拒绝我？” “赵宇哲，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就真的把我想简单了。” “也把我想随便了！” 赵宇哲心噗嗤噗嗤跳个不停，苏小芮这最后一句话明显已经带了火气… 第202章 跟上周书记，就等于跟上许书记 “我不是那个意思。”这次换赵宇哲着急了，连连摆手对苏小芮解释道：“你别多想，我从没觉得你是一个随便的女人。” “那你是怎么想我的？”苏小芮唬着一张脸质问赵宇哲。 “你很好啊。”赵宇哲小心翼翼地看着苏小芮，尽可能选择着用词，“温柔贤惠漂亮大方，工作好家庭好，助人为乐还有同情心，总之就是哪儿哪儿都好，没有缺点…” 看着满脸都是紧张的赵宇哲，苏小芮再也忍不住，扑哧一声儿乐了出来，这才让赵宇哲松了口气。 “我可警告你，以后别总是怀疑我，不然有你好受的。” 苏小芮耀武扬威地对赵宇哲挥了挥粉拳，然后又严肃下来。 “赵宇哲，我可以和你保证，家里的事情我去解决，我也不会是第二个白心月，所以这些你都不需要担心。” “你只需要回答我你对我有没有感觉喜不喜欢我就行了。” 赵宇哲苦笑一声，片刻后轻轻点了点头。苏小芮说的没错，如果抛开自己所有的顾虑，像她这样的女孩谁又能不喜欢。 “既然喜欢那就在一起。”听到赵宇哲的话，苏小芮双眸中闪过一道浓浓的喜色，她猛然间拉起赵宇哲的大手，目光坚定地说道：“没有任何人能拆算我们，谁都不可以！” “嗯，谁都不可以。”赵宇哲伸手反握住苏小芮白嫩嫩的小手，两人紧紧相拥在一起。 赵宇哲看不到此刻苏小芮的表情。 但是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两行清泪滴到了自己的脖颈处，凉凉的，滑滑的… 第二天一早，当赵宇哲和苏小芮二人大大方方地拉着手出现在李海龙面前时，李处被这一口狗粮险些给噎了个半死。 “你们两个这算是官宣了？” “李哥，可不能这么讲，这算什么官宣。”赵宇哲笑着摆了摆手，自从某明星用了这个词，大家似乎都已经习惯了。 反而忘记了官宣这个词真正的定义是什么。 “对对对，瞧我这点觉悟，都比不上你们年轻人。”李海龙爽朗笑道：“那今天中午我必须好好安排一顿了。” “小赵，本来昨晚就定好一起吃饭的。” “一来你来的晚，又赶上我临时有个会。今天中午本来是庆祝小芮回岭东工作的，没想到还来了个双喜临门！” “都是我们的喜事，应该是我们请客的。” 赵宇哲坚持道：“上次来秦城就是李哥你安排的，今天算是我和小芮的好日子，必须我们来。” “那怎么行，你们好不容易来次秦城…” “李哥，听他的吧。”苏小芮及时出面打断李海龙，“你忘记他是富二代了么，难得打秋风的机会哦，可不要错过了。” 李海龙哭笑不得，可也只能摇头作罢。 对于他们来说谁请客都无所谓，不管是自己还是赵宇哲二人谁都不是差钱的主，关键要的就是一个心意。 既然赵宇哲坚持，苏小芮也发了话，那就随便他们去吧。 因为赵宇哲和苏小芮二人的关系发生了转变，这次算是正式在一起了，李海龙对待赵宇哲的态度又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毕竟李海龙可是再清楚不过苏小芮的家世了！ 不出意外的话，只要赵宇哲能顺顺利利通过苏小芮家里的考验，以后岭东省政坛绝对有赵宇哲的一席之地。 哪怕是自己和人家相比，后劲都差的远的很。 当然了，这一切还是未知的，想得到苏小芮家里人的认可，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不过再看看满脸小女人，小心翼翼靠在赵宇哲身边的苏小芮，李海龙轻轻叹了口气。这年头已经不是旧社会了，哪怕是苏家对苏小芮也是溺爱有加。 可谓是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要是苏小芮坚持，怕是苏家也没办法… “小赵，你手里的那个案子办完没？” 众人边吃边聊，李海龙还记得赵宇哲的那个案子，毕竟轰动那么大，整个省委宣传部都因为这个案子忙的一团糟。 甚至李海龙还听说不光是他们省委宣传部一家，这次牵扯到的省级单位都不下五个，据说前些日子连燕京都有大佬关注到了这个事情。 “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下周一回去就宣判。”赵宇哲笑呵呵地说道：“这个案子确实把我折腾的够呛。” “工作是重要，可身体也很当紧。” 李海龙话锋一转，“对了，我听说你们中院的院长一步到位接了你们东海市市委书记？” “没错，是有这回事，周书记都上任半个月了吧。” “小赵，之前你和这位周书记的关系是不是不错？”李海龙眼睛眨啊眨的。 “倒也谈不上，就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 赵宇哲心中一紧，还不知道李海龙打的什么主意，他自然也得留个心眼儿。 再说了，周正荣之前是待自己不错，也很栽培自己。 可那个时候的周正荣毕竟只是周院长，现在身份已经变了，赵宇哲和人家也不可能再像之前那般常联系。 从周正荣上任市委书记以后，也只给赵宇哲打过一个电话。 而且那个电话还是询问秦松的案子，所以赵宇哲也不会主动给自己脸上贴金。 “小赵，有些时候这机会可只有一次。” 李海龙正色道：“不管你和这位周书记关系到底怎么样，可起码认识也能说得上话。” “我可提醒你，你们这位周书记不得了。” “现在省里都在传，他是被许书记看好并且提拔起来的，你知道许书记是谁吧？” 赵宇哲傻乎乎地点了点头，新任省委书记许国华整个岭东省官场内的人谁不知道。虽说不了解人家，更不可能和人家说上话，可只要是体制内的谁能不关注这一点。 只不过赵宇哲完全没想到的是，这次周书记能一跃成为东海市最有权力的人物，竟然是许书记钦点的！ “所以趁着你们东海市还没多少人知道这个消息，你要抓紧这个机会。”李海龙深吸口气，看着赵宇哲一字一顿道：“只要能跟上周书记，那就等于上了许书记的大船…” 第203章 人贵有自知之明 这次就连苏小芮脸上的神色都变的极其凝重，可能李海龙对许国华的了解还不够深，只是道听途说，只知道是省委书记。 但是在家里，苏小芮可没少听父亲念叨过许国华！ 用苏副部长的话来说，纵观全国的封疆大吏，简在帝心的也就那么几位，这其中倍受苏副部长推崇的，就要当属许国华了。所以当苏小芮得知这个消息后，心中也是万分震惊。 李海龙说的没错，如果周正荣真得许国华赏识，未来的前途绝对不仅仅只是一个东海市市委书记这么简单的。 “我觉得李哥说的不错，你呀就是太轴了。” 苏小芮掩嘴轻笑，“又不是让你去阿谀奉承故意巴结人家。” “既然周书记也赏识你，平日里多走动走动没坏处。多少人想靠都靠不上去，你有这个机会也是凭自己的真本事。” 还别说，人家苏小芮这句话确实说的没毛病。 赵宇哲能得到周正荣的赏识，一不靠金钱二不靠关系，全是自己真刀真枪干出来的，可不就是凭的真本事。 不说别的，这一年不到的时间里赵宇哲凭一己之力为东海市中院获得了多少荣誉，既有国家级奖项又有实打实的成绩，单单东海市中院的抖音官方账号粉丝就已经快破千万了。 别说在整个东海市，就算放眼岭东省的诸多官媒，东海市中院在新媒体宣传领域那都是拔尖儿的存在。哪怕是岭东省省委宣传部麾下的官媒，在活跃度方面都远远比不上东海中院的官媒。 要是放在全国的法院系统，那这个成绩就更加恐怖了。岭东省高院的官媒粉丝数量还没有东海中院官媒粉丝数量的一个零头多，至于活跃程度那就更加没有比较的必要。 可以这么说，在全国法院系统的新媒体官媒赛道，东海市中院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包括最高院… 其实这一点已经被岭东省高院乃至是最高院宣传部门的大佬关注到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没人能记住第二，但是第一永远都在闪闪发光，尤其是在遥遥领先的情况之下。 岭东省高院的宋志明为何对赵宇哲的名字如此耳熟，难道仅仅只是因为一个专案的原因么？ 整个专案组那么多人，凭什么就能记住赵宇哲的名字。 如果说赵宇哲没去刑一庭，还在宣传处，现在搞不好已经被岭东省高院宣传部门的大佬直接给要走了。 不要小瞧体制行政单位内对人才的渴求程度。 尤其是那些已经做出了成绩的人才，各个单位、各个部门之间都会抢的。 “好了，不说这些了。” 赵宇哲笑着摆了摆手，他知道大家都是好意，也是为了自己能有一个更好的前途。 “说说你吧，为什么忽然走学术路线了？” 这一点赵宇哲着实想不明白，当昨晚二人确定关系后，赵宇哲才得知这次苏小芮回岭东竟是准备去岭东大学任教。 按理说她本身就在宣传领域工作，何雪还是岭东省宣传部副部长，不管从哪个方面考虑省委宣传部都是苏小芮的不二选择，可苏小芮的举动让赵宇哲着实看不明白。 “你该不会是以为我要和李哥成为同事吧？”苏小芮巧笑嫣然，“我母亲本来就希望我能做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这次想让她答应我来岭东工作，那肯定得遂了人家的愿。” 见赵宇哲傻乎乎地看着自己，苏小芮扑哧一声儿乐出了声，“好啦，逗你呢，其实我也挺喜欢教师这个职业的。” “最关键还有寒暑假期，放了假我就能去东海陪你了。” 李海龙一阵牙酸，哪怕他早已结婚生子，可看着赵宇哲和苏小芮二人当众撒狗粮，李处长也直呼受不了。 “其实去岭东大学任教挺好的。” 李海龙急忙开口，不然的话还得被继续虐下去，“相比而言要比在体制内轻松，再说两个人总得有个顾家的吧。” 听李海龙都直接聊到结婚以后了，苏小芮再次通红了脸。 “从长远来看小芮的这个决定还是非常好的，所以小赵以后你可得努力了，家庭重担现在压到你身上了。” 李海龙揶揄道：“可不能一直窝在东海市中院当个小法官吧，再说了人家小芮为了你可是放弃了燕京的大好前程回到秦城，你还让人家和你两地分居也不合适啊！” “李哥，可不能这么说。”苏小芮急忙连连摆手，李海龙这也太夸张了，搞的赵宇哲压力多大。 “我回来是我自己的事情，赵宇哲也应该有自己的事业。” “不是说让他舍弃自己的事业，是完全可以让他也调回秦城来嘛。”李海龙苦笑一声，这个傻丫头，我这是帮你你听不出来？ 热恋中的男男女女们，有几个受得了异地恋的。 就算当下受得了，可时间一久也容易出问题。为了苏小芮的幸福，为了小赵兄弟的大好前程，自己这是在防患于未然。 果然，听到李海龙解释，苏小芮的眼睛亮了亮。 李处说的没错，搞事业哪里不能搞。就算赵宇哲还想继续从事司法审判工作，秦城也不是就没有法院嘛。 县区法院咱都不考虑，最低都得是秦城中院起步。哪怕是岭东省高院对苏小芮来说也是一句话的事儿，毕竟赵宇哲可是省委组织部的选调生，就连组织关系都在省里呢。 “李哥，这个事儿不着急，五月份我的服务期限就到了，到时候再看吧。” 赵宇哲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的原因有两点。 一来他不想被其他人左右自己的意见，也不想草率地对未来的人生道路做出安排。 换句话来说，这要是放在影视剧和小说里，自己这个起点怕才只是刚刚开头。把这一年多遇到的困难夸张化影视化，把苏小芮改成金手指，妥妥的主流官场小说影视剧。 二来，赵宇哲很清楚自己的情况，没有那么多所谓的政治资源。五月份以后到底如何安排自己的工作，自己只能服从组织决定，不是自己想去哪就能去哪的… 第204章 我知道您是在救我 可千万不要以为赵宇哲和苏小芮在一起，今年五月份的人事工作苏小芮就能指手画脚，她一个年轻女娃哪来这么大的能量？ 想给赵宇哲解决满意的工作安排，起码得厅局级干部插手。 当然了，省委组织部的实权处长也是可以的，苏小芮刚刚来到岭东，哪来这么大的能量。别以为家里的资源完完全全就是自己的，尤其在体制内，这种二代身份并不能直接和权力划等号。 遇见给你面子的一切都好说，遇见不给你面子的二代们和普通人也没啥区别，一切的交往都是建立在利益互换的基础之上。 人贵有自知之明，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得先认清楚自己。 有几斤几两，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 赵宇哲原本是打算周六回东海的，可和苏小芮这么一确定关系，热恋中的男女甜甜蜜蜜卿卿我我的，周日下午才赶回东海。 与此同时，市公安局就宋亮一案正式移交市纪委。 因为已经上过一次市委常委会，市纪委也做好了准备，案子刚刚过来就移交到了市纪委的专案组进行审查。 当天晚上9点，经市委常委、市纪委书记杜文辉批准，东海市纪委的工作人员连夜奔赴兆南县，将正在县委办公室开副县长碰头会的兆南县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宋亮执行两规。 一时间兆南县官场乱成了一锅粥，虽说宋亮只是兆南县县政府的二把手，可毕竟也是兆南县县委常委，属于兆南县的核心层领导人物之一，这是犯了多大的事情，竟然被连夜从办公室带走。 当然了，了解这件事情内情的人可就不这么想了，从市局专案组打掉秦大海开始，懂行的人就知道宋亮迟早出事，无非就是早晚的区别，只是谁都没想到，市纪委的人会来的这么快。 周一早上，市纪委给兆南县县委、县纪委发来通告，提出要求就宋亮一案兆南县其他涉案人员应予以严查，并附上名单… 同一时刻，东海市中级人民法院第一审判庭庄严肃穆。 书记员孟肖海在做着开庭前最后的准备工作，九点整，祝国荣、赵宇哲、吕天云三人登上审判席。 法槌落下。 “被告人秦松等五人故意杀人、强奸一案继续开庭，带被告人秦松等到庭。”审判长祝国荣沉声开口。 “接下来的庭审环节，由审判员赵宇哲主持。” 赵宇哲打开面前的麦克风，开始主持宣判。目光所及之处，听审席上的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紧张。 被告席上的秦松左顾右盼，却始终不见父亲秦大海的身影。别说秦大海了，连辩护人都没来。秦松不知道的是，他的父亲再也来不了了，可能数月后也会坐在他现在坐过的位置… 当赵宇哲首先宣判秦松无期徒刑后，秦松的一张脸瞬间惨白至极，该来的还是来了。 台下的刘文静等人眼中也掠过一道淡淡的忧伤。 就算法院顶格判决又能如何，不过就是个无期徒刑，可自己的丈夫、女儿却是这辈子都回不来了。 但是接下来的判项，就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 除了李海燕以外，其他三名被告人统统都被判处无期徒刑，可以说全部都是顶格判决。 这也让原本有些幸灾乐祸的三人，顿时愣在了当场。 别说他们了，就连检察院的公诉人杜芯和诸多其他被告人的辩护人也是纷纷傻眼了。 这，这也太不按常理出牌了吧？ 当李海燕最终的判决出来以后，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冷气，没有大家之前猜测的缓刑，这个案子判的可是真的重啊！ 当然，或许从法理角度来看，赵宇哲的这个判决确实有重刑之嫌。但是换个角度呢，别说站在受害者家属的角度，单单倾听一下社会的声音，就能知道这个案子判决的是否公正了。 “我不服，我不服，我要上诉！”这是秦松的怒吼，紧接着除了李海燕以外，其他的三名被告人也跟着纷纷叫嚷了起来。 这个四人小团体，平日里本就以秦松马首是瞻。 如果大家量刑轻的话，还能一起劝劝秦松不要上诉，毕竟一个人上诉整个案子就都上诉了，万一二审给大家判重了咋整？ 这种事情又不是没有发生过。 某个中院一审判处被告人死缓，被告人嫌重嚷嚷着上诉，结果二审被省高院改判死刑立即执行，把自己的小命都玩儿丢了。 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就算是秦松不上诉，其他三人都得上诉。毕竟之前律师会见的时候已经和他们交过底儿了，秦松大概率无期，至于他们几个应该是十几年不等的有期徒刑。 现在的判决结果完全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别说他们想上诉，律师也会支持他们上诉，否则的话这不就成了自己人生职业中最大的污点了嘛。 “我服从法庭对我的判决，不上诉。”这是李海燕的声音，再次让人震惊的事情又一次发生。 原本很大概率被判缓刑但判了实刑的李海燕竟然没有上诉。 “我们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罪行忏悔，更应该为已经离去的田叔叔和田慧慧赎罪！” 李海燕的声音掷地有声，“如果不是因为咱们是未成年，你们觉得这个判决结果还重么？这些年你们仗着自己是未成年干过多少丧尽天良的坏事，难道就真的不会愧疚吗？” 法庭内静悄悄的，几乎落针可闻。秦松等人脸色难看至极，看向李海燕的目光恨不得要吃人。 有些人从骨子里就是坏的，和年纪无关。 再加上后天教育的缺失，受不良环境的言传身教，几乎堪称是无可救药。 其他几个人暂不评论，秦松绝对属于这类人。 “好了，现在闭庭。”祝国荣及时敲响法槌宣布庭审结束，趁着孟肖海找众被告人签字的空档，赵宇哲来到了李海燕面前。 “你不恨我？” 说实话，李海燕今天的表现也出乎赵宇哲所料，接下来的两年要在监狱中度过，李海燕难道就丝毫不怪自己么？ “我不恨，赵法官，我知道您是在救我。”李海燕满脸真诚。 第205章 你是合格的【五更】 李海燕的话确实把赵宇哲给搞懵了，自己没有对她判处缓刑，而是上了实刑，可现在在李海燕眼里竟然是自己在救她？ 别说赵宇哲没啥经验，换吕天云过来怕是此刻都得懵掉。 “赵法官，如果我不蹲这两年监狱，怕是这一辈子我都会活在愧疚和阴影中。”李海燕这些日子是真的想通了，感同身受去想想整件事情，田慧慧可是自己的同学，和自己一样大的年纪啊！ “我不说那些对不起国家对不起学校的空话，但是我真的对不起刘姨和小强，同样也对不起我的父母。” “赵法官，谢谢您给了我一次赎罪的机会。” “不然今天放我出去，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们。” 赵宇哲这次听明白了，也确实懂了李海燕刚刚那句话的真实含义。这个误入歧途的少女想通了，也终于迷途知返了。 “相信我，等你出来以后他们一定都会原谅你的。” 既然李海燕有改过自新的想法，赵宇哲自然要多叮嘱她几句，至于秦松那几个人，说句实在的赵宇哲半句废话都懒得和他们讲。 说了也是白说，还不如对牛弹琴，但凡那些人让赵宇哲感觉到确确实实是真的认罪、悔罪了，也心怀愧疚之心，赵宇哲也不会把他们四个全部顶格判到无期去。 但事实就是这么无情，你没有好的认罪态度不说，还公然咆哮法庭，拒不认罪。现在判决结果下来了你又觉得自己冤，哪儿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犯罪成本这么低的话，大家不都犯罪去了么，毕竟所有发财致富的秘籍不都写在刑法里面。法律存在的最大价值，不就是约束规范人们的行为，营造良好的社会秩序么？ “在里面要好好改造，多学一门手艺也是好的，将来出来面对社会的时候不至于被社会淘汰，也能为社会做一份贡献。” 李海燕连连点头，“赵法官，有件事情我想求您。” “你说。” “等我出狱回来，我，我能不能，能不能认刘文静做干妈，代替慧慧在他们母子二人身边好好的尽一份孝？” 李海燕吞吞吐吐、很是艰难的说完这句话。 面对她这双充满希冀的目光，赵宇哲一时间并没对她做出任何答复。 他可以代表法庭宽容李海燕，但是不能代表刘文静原谅她！ 这完全是两个性质，除了刘文静和田小强这两个当事人以外，谁都不能代表他们二人原谅李海燕，再说也根本代表不了。 “你的这个请求我会代为转达，至于答不答应我不敢保证。” 赵宇哲沉思片刻后看着李海燕缓缓说道：“你能有这份心就好，去好好改造吧，等出来以后再说这些。” “自己有帮助他人的能力后，才能去照顾别人。” “至于身份并不重要，就算刘文静不答应，不愿意接受你，可也不妨碍你帮助她。” 李海燕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赵宇哲的话仿佛给她打开了另一扇窗。 之前刚有这个想法的时候，李海燕不止一次问自己，假如刘文静不答应自己怎么办，不原谅自己怎么办。 现在好了，李海燕终于想通了！ 就像赵宇哲说的那般，刘文静接不接受、原谅不原谅自己真的重要么？ 只要自己愿意赎罪，那就够了，在乎那么多干什么。 “赵法官，谢谢您。”李海燕弯腰对赵宇哲深深鞠了一躬，直起身后脸上已经布满了泪水。 “如果早一天遇见您该多好…” 被李海燕这么一折腾，宣判完后赵宇哲的心情异常压抑，换个角度来说如果李海燕也和秦松他们一样去闹，赵宇哲反而轻松。 因为那样证明无药可救，赵宇哲才不会因为他们伤神。 现在李海燕的行为和举动，已经证明她确确实实是真的认罪悔罪了，既然如此自己是不是真的错了，对李海燕判的有些重？ 虽说李海燕因此感激赵宇哲，可赵宇哲自己却不这么想。 “小赵，怎么了这是无精打采的？”吕天云一边脱着法袍，一边和赵宇哲打了个招呼。 “吕叔，就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 赵宇哲自嘲地摇了摇头，脸上挤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我有些后悔了，对李海燕的判决当初真的应该听您和祝庭的。” “怎么忽然这么说？” 吕天云微微一怔，他并不了解刚刚赵宇哲和李海燕之间说了什么。 “李海燕说她谢谢我，还说出来以后要给刘文静做干女儿…”赵宇哲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对吕天云简单的做了一番介绍，“吕叔，所以我现在很后悔，您说我是不是真的错了？” 吕天云笑了笑没说话，赵宇哲年纪还小，又是第一次独自担任主审人审理案子，合议判决的时候也主要以他的意见为准。 现在判决以后出现了变故，赵宇哲一时间难以接受是正常的。 像吕天云这样的老刑法，这辈子啥事没经历过，就算没亲身经历过也听说过，所以他很理解赵宇哲此刻的心情。 “小赵，干咱们这行的错和对没有绝对的界限。”吕天云笑呵呵的看着赵宇哲缓缓说道：“只要你的判决没有违法，也没有超出刑法规定的界限，那你就是对的。” “至于法官的自由量刑权，这一点你就得问你自己了。”吕天云指了指赵宇哲继续道：“问问你自己在你当初做出判决结果的那一刻起，对不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赵宇哲微微一怔，片刻后才明白过来吕天云的意思。道理是这个道理，可一时间赵宇哲还是走不出这个误区。 “但是结果和我想象中的并不一样。” “我以为李海燕会恨我，可结果恰恰相反，所以我才会犹豫，自责，觉得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我错了。” “你不妨换个角度想想。” 吕天云点燃一颗香烟，并递给赵宇哲一支。 “如果你真的判缓刑，李海燕却没有认识到错误怎么办？” 赵宇哲懵了。 “所以我刚刚和你说过，干咱们这行哪有绝对的对与错。” “能守住自己的良心，守住法律的底线，你就是合格的…” 第206章 锦旗 赵宇哲悟了，彻彻底底的悟透了，吕天云说的没错，结果是不可控的，可控的只有守住法律的底线，且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我们每个人对事物发展的结果是不可控的，但是可以自控。 “吕叔，谢谢您。”赵宇哲真诚道谢，幸好有吕天云这样的老刑法在一旁指点自己，要不然这个牛角尖儿自己一时片刻的还真的钻不出去。 “没啥可谢的，你就是年轻经历的少，等以后经验丰富了要比我强得多。”吕天云感慨地拍了拍赵宇哲的肩膀，“加油干。” “赵宇哲，你出来一下。”就在此时，杜芯找了过来。 刚刚参加完宣判的杜检察官并没有走，而是一直在等赵宇哲。 “杜姐，有什么事么，怎么看你脸色不太好？”赵宇哲满脸好奇，自己如此判决，作为公诉人杜芯应该是很开心的。 毕竟那些辩护人的辩护意见，赵宇哲几乎一条都没有采纳。 从这个角度来说，杜芯这次的公诉任务可谓是完成的非常圆满，大获全胜，搞个年度全市乃至全省十佳公诉人都是稳稳的。 “李海燕还那么小，你就不怕她去里面学坏吗？”杜芯的脾气向来直接，也不管走廊里人来人往，直接对赵宇哲发飙道：“你知道不知道里面都是什么情况，你怎么就这么狠心！” 赵宇哲满脸无奈，倒是没想到杜芯竟是从这一点考虑到了李海燕的问题。从某些方面讲杜芯的担忧和顾虑是对的，但是赵宇哲不能因此就影响自己的判决态度。 “杜姐，判决可不看这个的。再说了现在监狱的条件要好很多，李海燕虽说还没有成年，可也有专门管教，这方面的事情不用你太操心的。” “那也不行，也不知道祝庭和吕庭是怎么想的，居然会同意你这样的判决。你，你就丝毫不为自己考虑么？” 没错，这才是杜芯这次来找赵宇哲真正的原因所在。 就算她再关心刘海燕，也断然不可能因此来找赵宇哲的麻烦。更不用说从法律角度和现实教育意义来说，赵宇哲做的并没错。 这个判决真正危险的，还是对其他三名被告的顶格处罚。 杜芯也是正儿八经的检察官，赵宇哲这个判决看似大快人心，可上面如果有大佬挑毛病，那这个案子还是存在瑕疵的。 “杜姐，咱们换个地方聊。” 赵宇哲大惊失色，急忙把杜芯拉到了外面。说实话，当初这个判决就连祝国荣和吕天云都是因此承担着一定的政治风险。 现在杜芯就这么直接嚷嚷出来，赵宇哲心里也发慌。 “说吧，这里没外人，你倒是和我好好讲讲，真就为了刘文静母子不管不顾自己了？” “还是说，你也受到了舆论的压力。” 杜芯的这个怀疑也有道理，这些天网络上的舆论早就炸翻了天，无数吃瓜群众纷纷要求对五人顶格处罚。 甚至还有不懂法律的网友要求死刑立即执行呢… “你觉得我是那种能轻易被舆论所左右的人吗？”赵宇哲嗤笑一声，“你放心吧，你所担心的后果我都考虑到了。” “再说了，就算我考虑不到，你还不信祝庭和吕庭嘛。” “就是因为相信他们，我才没有提醒你，可谁能知道他俩和你一样疯，就这么任着你的性子胡来。” 杜芯翻了个白眼，这个事儿不能想，越想越气人。 “不过既然你都知道后果，那我就不废话了，省得唠叨来唠叨去的某些人嫌我烦。” 赵宇哲哭笑不得，可也能理解到杜芯是真的关心自己。 “那咱们就不提这个事情了。”赵宇哲摆了摆手看着杜芯说道：“对了，我听说刘文静的廉租房下来了？” “你还别说，这个事儿真的是奇了怪。” “之前咱们求爷爷告奶奶的，那帮人都不舍得给咱们一个。” “现在倒好，主动联系咱们求着咱们收下。” 赵宇哲笑了笑没说话，他知道这肯定是因为周正荣的原因。 要知道现在的周院长已经是周书记了。 在整个东海市，人家就是金口玉言般的存在。 堂堂市委书记都亲自关注这件事情了，东海市有哪家单位敢不卖人家周书记的面子。 “另外还有市一小，开庭前也刚刚给我打过电话。” “他们副校长亲自打过来的，先是为之前的事情好一顿道歉，然后承诺尽快给田小强解决就读问题。” “赵宇哲，这件事情不会是你在背后捣鬼吧？” 杜芯也不是傻子，之前那帮人态度还一个比一个坚决，眨眼间风向一下子全变了，要说背后没有猫腻，那才真是见了鬼。 “你觉得我有那么大的本事么？” 赵宇哲耸了耸肩，“管他呢，可能他们也是听说了刘文静这个案子，动了什么恻隐之心吧。” 这件事情的内在情况赵宇哲不想关注，也没必要关注。 既然周书记亲自发了话，事情也得以解决，那这就是最好的结局，其他的都不重要。 “不管怎么说，刘文静母子也算是有着落了。”赵宇哲叹了口气，接下来就差司法援助了，申请他已经递给了赔偿办，接下来的工作就不是他能参与的了。 就在此时，中院门口忽然传来一阵敲锣打鼓声，没一会儿法警支队支队长孟亚兵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小赵，你快来门口，找你的。” 赵宇哲大惊，和杜芯交代了一声儿后拔腿向门口跑去。杜芯也紧随其后，瞧瞧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远远的赵宇哲就看到中院门口围了不少人，数名年近古稀的大爷大妈大冬天穿着臃肿的棉衣，手冻的通红，鼻子上已经泛起冰碴，可仍旧卖力的敲打着。 在人群中间赵宇哲看到了刘文静和田小强母子的身影，这下就明白了，这些人全是刘文静喊来的。 “刘大姐，你这是做什么？” 赵宇哲颇为生气，本来刘文静的家庭条件就不好，哪怕这些人年纪大了，可大冬天的也不能白白让人家出来帮忙。 刘文静搞这么大的排场，肯定是有花销的。 “小强！”刘文静并没有搭理赵宇哲，而是把目光放在田小强身上。 田小强会意，从书包里取出一面鲜红的锦旗，双手抖了抖。 义正言辞锄强扶弱，剑胆琴心救困济危！ 第207章 咦，这是谁的鞋？ “赵法官，给您介绍下，这两位是田有为的父母，也是我的公婆。这些都是村里的乡亲们，大家是自愿来的，不要钱…” 赵宇哲感觉自己鼻头一阵发酸，那烫金的大字让他一阵脸热。 自己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本职工作，何德何能当得起如此赞誉。而且听完刘文静的话赵宇哲就更难过了，年逾古稀的父母亲戚大冷天自发搞这么一出，真要是冻坏了赵宇哲怎么能受得起。 “小赵法官，谢谢你，我们大家伙都谢谢你为民除害！”田有为的老父亲颤颤巍巍地走上前，作势就要下跪。 赵宇哲先一步弯腰扶住田父，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田叔，您这是干什么，万万使不得啊！” “刘大姐，快点把乡亲们都请到安检大厅。不要让大家再敲敲打打了，这么冷的天把人冻坏了可怎么行？” 杜芯和法警支队的干警们也纷纷走了过来，开始帮忙。 谁都没注意到的是，一辆漆黑的别克商务车就停在中院门口对面，车窗缓缓降下，一个长焦镜头伸了出来“咔咔咔”… 赵宇哲一边张罗着让法警在安检大厅给诸位大爷大妈倒热茶，一边陪着刘文静和田父田母说话。田小强就那么静静坐在一旁，整个人相比赵宇哲第一次见到他时安静好多。 “刘大姐，中午我请大家伙吃个饭，下午你就赶紧带他们回去吧。”赵宇哲是真的紧张，都一大把的年纪，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 “赵法官，怎么能让您请客？”刘文静急忙摆手，“您这不是骂我么？今天的判决我们大家伙虽然不懂，可也都听人说了，这是您能做到的极限，我们已经非常感激了。” “我知道您不缺钱不缺物，想送您名贵的东西也送不起，只能送您这么一副锦旗，希望您不要嫌弃。” “刘大姐，别的我也不要，这个锦旗我都受之有愧。” 赵宇哲这些话句句发自肺腑，事实如此，这份沉甸甸的荣誉对他而言是激励更是责任。 “赵法官，没人能比您更配了！” 刘文静神色凝重，“您是我见过最好的法官，只有您才当得起人民法官这四个大字。” “可别这么说。” 人来人往的安检大厅可是有不少同事的，再说了哪怕没有人听到，赵宇哲的脸皮也没厚到这种程度。 刘文静说什么也不让赵宇哲破费，还不待中午饭点儿就提前把田父田母和乡亲们送到了汽车站，并为大家伙买好车票目送大家离去。 “妈，咱们不回去了吗？”田小强愣愣地看着远去的大巴，刘文静坚定的摇了摇头，“不回去了，小强，以后咱们就在这里生活，你要好好学习，将来成为赵法官那样的人！” 这次田小强重重点了点头，幼小的心灵中有个声音在不断地告诫自己，“好好学习，要成为赵法官那样对社会有用的人…” 之前说过法制的意义，为什么要有法律的存在。 那么想想赵宇哲第一次见到田小强的样子和他所说的话，再和现在做一个对比，就能知道什么是法制的价值了。 当然，这一切都有个前提，那就是执法者必须遵纪守法，严格执法，不随意践踏法制的底线，这样才能让法律存在的有尊严，有意义，有价值！ 因为秦松等人提起上诉，在第三天收到众人的上诉状后，赵宇哲连夜通过单位的机要部门将案卷发到岭东省高级人民法院。 秦松案至此到赵宇哲手里，就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 在这个案子中，赵宇哲一来控制住了舆论，二来很好地完成了庭审、宣判任务，取得了非常不错的社会评价。 三来，在赵宇哲看来这才是最重要的一点。 刘文静在他和杜芯的帮助下已经彻底走了出来，重新面对并且开始了崭新的生活。 李海燕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相信她未来也会有所改变。 最后，借着这个案子，市公安局成功打掉了兆南县以秦大海为首的黑恶势力，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当然，因为秦大海导致兆南县以宋亮为首的等干部也遭了殃。 在这里还得提一句，当赵宇哲把李海燕的想法转达给刘文静时，刘文静只是平静地笑了笑，然后重重地摇了摇头。 “我不想再见到她。” 其实我们每一个人都是普通人，名言圣行都是在书里的东西，没几个人能做到相逢一笑泯恩仇，尤其还是过命的仇！ 就如同赵宇哲之前所说的那般，他可以代表法庭原谅李海燕，给她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但是没人能够代表刘文静和田小强母子原谅刘文静，哪怕是赵宇哲这个所谓的恩人，也不行… “有没有想我？”腊月二十九晚，苏小芮坐最晚班的高铁从秦城赶到了东海。 小情侣见面好一番卿卿我我，此时此刻的赵宇哲哪里有丝毫小赵法官的威严，羊毛衫皮夹克，牛仔裤下搭着小皮鞋，标准的零零后潮男打扮。 反观苏小芮，穿衣打扮也丝毫看不出体制色彩，二人和一般的小情侣无异，静静的享受着属于他们的时光。 “过节不回燕京么？” 赵宇哲的单身狗窝里，哦不对，现在应该叫二人的温馨小屋里，刚刚温存完的两人依偎着说着情话。 “年三十儿回，明天从东海直飞，这不想着临行前来看看你。” 苏小芮脸上、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爱意，别说藏着掖着了，都快溢出来了。 “那你何苦折腾这一趟。”赵宇哲哭笑不得，这丫头是瘾大？ 就在苏小芮羞红了脸时，赵宇哲敏锐的听觉发挥了作用。 门口传来滴滴哒哒输入密码的声音。 不对劲，有人！ “快点穿衣服。” 赵宇哲低喝了一声，苏小芮愣住了，这不是赵宇哲的房子？ 与此同时开门的声音骤然响起，紧接着赵海川那爽朗的大笑声就是传了出来，“快点帮忙提东西，咦，这是谁的鞋？” 第208章 悲催的老赵 十分钟后，脸色通红的苏小芮和翻着白眼儿的赵宇哲二人一起静静站在赵海川对面，此刻的小赵法官恨不得马上把密码改了。 瞧瞧，要不是自己警惕心强，耳朵好使，刚刚可就… “咳，你说你谈了女朋友也不和我说。”赵海川老脸上也有些挂不住，这事儿整的，不能怪儿子发火，可自己也没错。本来是想给儿子一个惊喜的，现在好了只剩下惊吓了。 “叔叔，我也是刚刚和赵宇哲确定关系。”苏小芮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真的丢人，太丢人了，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 “没事儿，什么时候确定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 “丫头，我家的情况这小子都已经和你说过了吧？” 赵海川并不清楚苏小芮的情况，大大咧咧地坐在二人对面摆出了一副严父的架势。 第一次见准儿媳，亲切和蔼得有，可也得镇得住她。 赵宇哲这小崽子大学时候也谈过一个女朋友，后来还被人家踹了。本来老赵也窝着火，可一打听人家的背景马上偃旗息鼓。 从这以后这小子就和入了佛门似的，一年多了压根儿就没想过找女朋友的事儿。这次好不容易开了窍，可不能再走上次的老路，说啥也得找个普通人家的姑娘，得拿捏得住啊！ 反正自家也不差钱，多了没有十几个亿还是不在话下的。这些年老赵拼了大半辈子不就是想让儿孙再也不用为钱发愁，找个高门大户豪车不敢买、豪宅不敢住有啥用？ 可这次老赵注定是要失望了，虽说苏小芮的家庭条件比不上白心月，可也差不了太多。至于是否勤俭这一块儿，说啥人家苏部长也不可能住他的大别墅去。 毕竟人家苏部长现在住的房子也不差，而且是老赵花钱也买不上的… 见赵海川摆出了这个架势，赵宇哲就知道他想做什么妖。 “苏小芮的父亲是仲组部常务副部长，母亲是大学教授，她小姨是岭东省省委宣传部副部长。” 老赵先是一怔，随即一张脸涨得和猴屁股似的。 “叔叔，不管我家里是做什么的，可我始终都是您的晚辈，您继续说就是了。” 苏小芮瞪了赵宇哲一眼，这家伙干什么啊，怎么搞的自己这个未过门的准儿媳有点仗势欺人的意思？ 人家赵叔叔如果真这么想，到时候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不同意自己和赵宇哲的婚事可怎么办… 老赵混了大半辈子，这辈子接触过最大的领导就是副市长。 而且还只是分管城建、土地等工作的副市长，远远地和人家敬了杯酒，连话都没说过几句。 没办法，东海市有钱人太多了，老赵这十几个亿的资产根本就进不了所谓的资本圈，只能说比一般的所谓高产家庭收入多那么一丢丢而已。 所以听到苏小芮家里又是省部级领导又是高校教授的，连小姨都是厅局级干部，老赵一时间都懵了。 “叔叔？” 见赵海川不说话，可把苏小芮吓坏了。 饶是豪门世家的千金，在爱人父母前面也拘谨得不成样子。 再说了，人家老赵也不算是普通人。 就算仍是韭菜阶层，可也是一颗雄壮多金的黄韭菜。 “啊，丫头，不对，那个小芮啊。” 赵海川就仿佛之前给公司高层开大会似的，一边嗯嗯哈哈的，一边飞速思考、组织着语言。 “行了老赵，都是自己人你就别装大尾巴狼，收起你装腔作势的那一套。”苏小芮战战兢兢，可赵宇哲丝毫不惯着他。 干啥呢，都是一家人摆什么家长的架势。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再说了你在苏小芮面前也抖不起来啊！ 以人家的家庭条件，什么没见识过？ 老赵欲哭无泪，自己这是招谁惹谁了，原本还想着凭借自己的平亿近人和儿子以后的媳妇儿打好关系。 这样一来这小子不就得在自己面前老老实实的？ 儿子不爱钱无所谓，儿媳妇儿爱就行了，两个人只要能拿捏的住一个，那老赵就成功了。 可谁能想到，赵宇哲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不凡。 前女友大院儿里的子弟就不提了，虽说吹了，可马上转身就找了个中组部常务副部长家的丫头。 看来老赵家的祖坟真的是冒青烟儿了！ “对对对，小芮啊，宇哲说的对，咱们以后都是一家人，不要那么拘束。” 老赵尴尬地连连点头，刚刚好不容易营造起来的严父人设瞬间崩塌。 不是老赵想塌，是不塌也没办法，儿子强势未来儿媳更强势，自己的家庭地位始终都是倒数第一。 “说说吧，不是在三亚过年么，怎么忽然回来了？” 话题慢慢步入正轨，赵海川连连摇头，“你小子都不去我一个人过个什么节。” “春节可是一个团圆的日子。” 赵宇哲点了点头，是啊，春节是一个团圆的日子，可这么些年了一直都是自己和老赵两个人。 两个人的春节，算是团圆么？ 见赵宇哲有些伤感，苏小芮不明所以，可老赵清楚的很，这小子肯定是想他妈了。 “明天早上咱们去看看你母亲吧。” 赵海川主动提议道：“其实我之所以赶回来，也是这么打算的。” “对了，小苏也一起去。” 还不待苏小芮开口，赵宇哲马上摆了摆手打断，“不合适，明天她最早的飞机回燕京了。” 赵海川暗暗后悔，自己这是说什么呢。 现在二人八字还没一撇，以人家的家庭条件，只要没扯证那就随时都可能成为别人家的儿媳妇。 再说了，现在这种关系也确实不适合带人家去那种地方。 “叔叔，我和你们一起去。”可苏小芮才不管那些，她早就认准赵宇哲这个人了。 再说了，她也早就想去看看一直放在赵宇哲心里的那个人。 虽然只能看看照片，睹物思人，可这一步一旦迈出去，那就标志着自己和赵宇哲的关系更近了一步。 就在此时，苏小芮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第209章 墓区里的火情 电话是何雪打来的，何副部长明天也要飞回燕京过年，想着苏小芮如今也来了岭东，自然是打算搭伴儿一起走的。 “那个小姨，你走你的就是了，我明天从东海直接回。” 电话另一端的何雪秀眉微蹙，苏小芮这是去找赵宇哲了，不然的话怎么可能在东海。姐姐姐夫也是的，完全放任这个疯丫头不管，甚至还答应给她调动工作，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想的。 挂断电话后苏小芮已经没有那么慌了，赵海川也听到了刚刚苏小芮的电话，想想那位的身份老赵顿时缩了缩脖子。 “那个，你们年轻人聊，我就先回家了。” “小芮，等从燕京回来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的赵叔，您慢点走，我送您。”趁没人注意苏小芮在赵宇的腰际狠狠扭了一把，痛的赵宇哲龇牙咧嘴。 “你也是的，都这个岁数了还和叔叔苦大仇深的。” 待赵海川离去后苏小芮数落起赵宇哲，“他这些年也不容易，至今都没有再婚还不是因为你。” “没有再婚不代表外面没人。”赵宇哲脱口而出，说完以后就后悔了。搞什么呢这是，哪怕老赵外面养嫩模，这话也不该和苏小芮说，毕竟该给老赵的面子还是得给的啊！ “不说这些了。”赵宇哲摆了摆手打算换个话题，“明天早上你按照原计划出发就好，那边你现在过去不合适，等以后条件合适了我自然会带你去的。” 苏小芮点了点头没说话，她能理解到赵宇哲也是为自己好。这要是传出去自己还没有过门儿就跟着赵宇哲去祭奠亡母，哪怕老苏再疼自己，怕是也得炸毛。 苏小芮是乘坐早上9点的航班回的燕京，从机场出来后赵宇哲直奔东海市北山公墓，赵海川已经买好东西在门口等着了。 每年四个该过来的日子，赵宇哲是雷打不动都会过来的。 赵海川偶尔因为工作忙，可能会缺席，可每年一次的频率还是有的。 如今的墓园区早已全面禁火，取而代之的是鲜花和各式糕点水果。赵海川赵宇哲父子二人整整一个上午都待在园区，难得过来一次，赵宇哲也有一肚子的话想和母亲倾诉一番。 就在此时，不远处忽然传来阵阵烟雾，紧接着园区刺耳的火警声骤然响起，父子二人放眼放去，大约一百米左右的地方两名男子正在手忙脚乱的灭火。 按理说现在的天气想点着火都难，再加上园区禁火，根本就不可能发生火灾。 “走，帮忙灭火。” 赵宇哲招呼了一声儿率先朝着二人跑了过去，园区的工作人员还没过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控制住火势不要蔓延。 来到现场赵宇哲才搞清楚起火的原因，二名男子抱了整整一箱子的五粮液过来祭奠亡亲，墓碑周边几乎把酒都洒了一圈儿，这二人还点火烧纸，想不起火都难。 众所周知白酒燃烧需要干粉灭火器才能灭火，可这东西谁都不可能时时刻刻背在身上。园区的消防部门倒是肯定有备货，但一时间也赶不过来。 好在赵宇哲在单位上过几节消防课，虽说不是专业级别的，但也算懂一些消防常识。 “不要用水，去弄些沙土过来。” 赵宇哲脱下外套，一把从男子手中抢过桶装矿泉水把外套打湿，然后用力挥舞扑打着已经燃起来的明火。 瞅这个架势二人还以为遇见了专业的消防员，马上分头按照赵宇哲的吩咐去找沙土。赵海川也赶了过来，二话不说学着赵宇哲的样子脱下外套打湿后开始扑火。 “土，土。”瘦高男人是第一个跑回来的，看到他手里那捧不知道从哪儿刨出来的黄土赵宇哲差点气笑了。 这点土能有个屁用！ “给，你看好这里我去找土，切记不能让火蔓延起来。”赵宇哲随手把外套丢给男子，抱起五粮液的纸箱飞速离去。 待赵宇哲赶回去后，另一名胖些的男子已经赶回来了。 相比而言这胖哥就要比瘦高男子聪明多了，赵宇哲回去的时候看到半水泥袋的沙土，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找来的。 “把这些沙土撒在周边，不能让火势蔓延开。” 赵宇哲开始指挥起来，指望这点沙土想灭火也是不够的，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控制住火势等待园区的救援。 “好，小王，按照这个小兄弟的吩咐去做。” 瘦高男子回头看了一眼胖哥，待得到他的命令后才按照赵宇哲的话动了起来。 由此也能看出这二人不是朋友，应该是从属关系。 赵宇哲抬头看了胖哥一眼，这人年纪大约在四十出头，戴着一副金丝框眼镜，虽稍显落魄，可国字脸上满是威严。 再结合瘦高男子面对他时的态度，赵宇哲已经或多或少猜出了胖哥的身份。这人不是企业的老总高管，就是行政单位处级以上的领导干部。 当然，前者的可能性要更高些，因为行政单位的领导们是不会高调到抱着成箱的五粮液来给至亲上坟的地步… 就在众人刚刚把沙土撒完，园区的灭火队终于赶到了！ 带队之人赵宇哲有过一面之缘，是园区管理处的一把手，叫什么不记得了，只记得是姓张。 这人除了是园区的一把手，还是北山区民政局的一个科级干部。众所周知公募这种单位的直管单位就是民政局，这位张科的职务含金量可并不低。 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达官贵人都有个生老病死的那天，北山区公募作为整个东海市最高端、最奢华的公募，平日里张科这位一把手可是诸多东海市权贵们的座上宾。 可就这么一场小火灾，就惊动了张科这位一把手亲自带队来到现场，由此更加印证了赵宇哲之前的猜想，这位胖哥绝对不是一般人。 “两位，感谢你们的仗义援手。”有了专业的人员和设备，这点小火情马上就得到了彻底解决。 张科第一时间来到赵海川爷俩面前，片刻后似是认出了赵总，不由笑着说道：“可真是巧了赵总，我听说你这些日子在三亚度假，这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才回来不久张科，没什么谢不谢的，碰巧遇见了搭把手的事儿。”赵海川笑着对张科介绍道：“这是我儿子赵宇哲，你应该也见过，在东海市中院工作。” “哦？”张科的眼睛亮了亮，赵宇哲还小的时候二人是见过，可那个时候赵宇哲还只是个学生，没有公职。 不远处的胖哥却蹙起了眉… 第210章 嚣张二人组【五更】 赵宇哲这些日子在东海市的名头可不小，尤其是秦松的那个案子家喻户晓，主办法官赵宇哲的判决更是让无数人记到了心里。 甚至市里面还有传言，秦大海的倒台就是赵宇哲一手促成的。 市公安局的工作瞒不住，这么大的行动早就有传言在说这次秦大海的倒台就是因为秦松的案子中被害人家属受到了威胁。秦松一案的主办法官不就是赵宇哲，所以一切都是赵法官在推动的。 赵宇哲本身并不知道这个传言，可整个东海市不管是社会层面还是各个单位都已经在各自的小圈子里传开了。 “赵法官幸会，我叫张振，区民政局的。” “你好张科。”刚刚赵海川已经介绍过了，赵宇哲无需多言。 只是轻轻和张振握了握手，赵宇哲马上便松开了。也不知为何，对这位张科长赵宇哲的第一印象并没有多好。 按照一般情况，园区发生这么大的火灾可是属于安全事故的。 官方在第一时间应组织灭火，并及时报备消防部门。就算自己解决了这个问题，可对于“纵火者”也要依法严惩。 可看张振的这个态度，根本就没有处罚胖哥二人的打算，甚至都没有和二人说话，就和没看见似的。至于跟在张振身后其他的工作人员，灭完火以后和没事儿人似的快速离去。 要知道这可是满满一箱子的高度数精品五粮液引发的火灾，再加上园区光明正大的点火，按照国人喜欢看热闹的性子，大家伙早就纷纷围上来了，更别说还都是园区的工作人员。 这就给赵宇哲造成了一种错觉，似乎大家对胖哥都很熟悉，今天发生的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不管是五粮液敬祖先还是园区内公然点火，根本就不算个事儿。 甚至，赵宇哲隐隐从部分工作人员看向胖哥的眼神中，读出了一丝畏惧的情绪… “赵总，没什么事情的话就带着公子先回吧。” 果然，张振直接下起了逐客令，至于胖哥和那个被唤为小王的高瘦男子，从始至终都没和赵宇哲二人说一句话。 按照正常逻辑，别人帮了你这么的忙，你起码应该道个谢吧。 毕竟如果不是赵海川和赵宇哲父子二人果断出手，就以刚刚的火情，一旦窜起来那是很难控制的。 可人家胖哥压根儿就没有这个认识。 这就足以说明一点，哪怕是发生了最坏的结果，在人家眼里也是小事儿一桩，凭借自己的本事足以平息。 这就是权力或者是金钱带给一个男人的自信！ 而且现在连张振这个一把手都亲自出面了，非但第一时间赶来救场，更是向赵宇哲和赵海川下了逐客令。 “好的张科，那咱们回见。” 赵海川笑呵呵地和张振打了个招呼，拉了拉赵宇哲的衣袖，示意先走。 可赵宇哲就这么静静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他的目光全部都在胖哥身上，两个人就这么遥遥对视着，此刻赵宇哲脸上黑一块白一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纵火者。 “你们不知道园区内不能点火么？” 赵宇哲才不惯着他，一个张振还不能让他感到畏惧。 至于胖哥的身份，刚刚赵宇哲不也分析出来了。 要么是公司高管，要么就是处级左右的领导干部。 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是能轻易拿捏赵法官的！ 明明就是你有错在先，现在摆出一副牛哄哄的架势给谁看？ 也不是说赵宇哲稀罕他们二人的那声“谢谢”，实在是对于他们这种知错不认错的行为感到恼火。 这次换成自己在，拼着命的才把火情控制住了。 假如自己不在呢，假如刚刚自己也没有帮着控制住火势呢，那带来的结果绝对是灾难性的啊！ 尤其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赵宇哲的母亲也埋在这里。 他是绝对不允许自己的母亲再受到一丝一毫的惊扰。 赵宇哲话音刚落，在场众人的脸色纷纷都变了。 尤其是张振，一张俊脸瞬间变的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赵海川急忙拉了拉赵宇哲的胳膊，他也不是傻子。 通过张振的态度，他已经猜到那两位怕是大有来头了。 可自己这个儿子还是那个眼睛里不揉沙子的性格，还不待自己阻止就已经和对方杠上了。 “知道，那又怎样？” 见胖哥微微蹙眉，高瘦男子也就是那位小王上前一步，对着赵宇哲冷哼道：“赵法官，消防的事情也归你们法院管？” “还是说张科他们归你管？” 不过就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小王怎么可能把赵宇哲放在眼里。这么些年了，跟着大老板什么没见识过。 “小王。” 让赵宇哲没想到的是，胖哥及时出声制止住了高瘦男子，然后上前一步扫了赵宇哲一眼。 对，仅仅只是扫了一眼，目光中满是不屑。 “老张，我下午还有个会就先走了，这里的善后工作麻烦你了。”胖哥没再看赵宇哲一眼，和张振打了个招呼就要离去。 完完全全把赵宇哲当成了空气！ “好的，您下次过来提前打招呼。”同样的，刚刚还对赵宇哲下逐客令的张振，面对胖哥时也是微微弯腰，客气到了极点。 这二人，谁都没把赵宇哲这个小法官当回事。 “你们不能走！”赵宇哲深吸口气，寒风吹来他和赵海川二人浑身一颤，整个人都在打摆子。 为了救这场火，自己和父亲二人可谓是使出了浑身解数。 可反观始作俑者呢，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最让赵宇哲接受不了的是，张振竟然也偏袒着对方，毫无任何反应。 要知道他们的这种行为，最低都是触犯了治安管理法。 要是一旦造成严重的后果，那是要追究刑事责任的，换句话来说他们的行为就是在犯罪！ 不说别的，去年因为上坟把山烧了的某位仁兄获刑多少年？ 面对如此犯罪行为还如此嚣张的胖哥，以赵宇哲的脾性怎么可能忍得了？ “你想干什么？” 见赵宇哲拦在二人面前，小王双拳紧紧握起，只要胖哥一声令下，他就会果断出手… 第211章 胖哥的真实身份 这些年跟着大老板风里来雨里去的，什么场面没见过，就区区一个市中院的小法官，别说大老板了，小王都没放在心上。 哪怕当初东海中院的老院长，在老板面前不也是规规矩矩的。 所以即使知道了赵宇哲的身份，小王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慌张，真要是玩手段，这些人谁都不够看。就连张振这个所谓的园区一把手都老老实实的，赵宇哲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敢拦着老板？ 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胖哥和小王想离开，可赵宇哲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死死地堵住了二人的离去之路。 眼瞅着局面陷入了僵持，张振的脸色也是极其难看。 赵宇哲的这个行为，完全就是不给他面子。 “赵总，这样不合适吧？”张振懒得和赵宇哲废话，也不会和赵宇哲废话，而是转身看向赵海川缓缓开口。 “不管怎么说，这里都是我的地盘，一切还是我说了算的。” “今天这个火灾完全是因为我们自己内部管理不慎才引发，诸位灭火有功我自会另有酬谢，可两位这是想做什么？” 赵海川脸色难看至极，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大家都是有眼睛的，可现在张振硬生生地把黑的说成白的，将一切的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那足以说明面前的二人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 就连张振都惹不起的人物，赵海川又怎么可能得罪得起。他在东海市混迹了大半辈子，很清楚东海市的水有多深。别说是自己了，哪怕是市委领导也不敢说自己能在东海市横着走啊！ 虽然心里窝着火，可赵海川还是能快速地认清形势，轻轻的拉了拉赵宇哲的衣袖，对他缓缓摇了摇头。儿子还有公职在身，真的得罪了东海市的权贵，这辈子都完了。 “张科，如果你不报警，我不介意替你报警。”赵宇哲丝毫不为之所动，一边伸手拦着胖哥二人，一边从兜里摸出了手机。 “小赵，我劝你三思而后行！” 眼瞅着赵宇哲已经开始拨号，张振厉声喝道：“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今天的事情我可以不计较，现在请你马上让开。” 赵宇哲才懒得搭理他，因为电话那边的报警热线已经接通。 “你好，我叫赵宇哲，东海市中级人民法院的审判员。”赵宇哲快速说道：“我现在在北山区公墓，有个事需要和你们说…” 就在赵宇哲报警的同时，小王回头看了自家老板一眼。 胖哥的脸色从始至终都是非常平静的，哪怕赵宇哲已经打通了报警热线，并把事情的详细过程介绍清楚。 胖哥的脸色从头到尾也仍旧没有丝毫的改变！ “好，那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们过来了。”赵宇哲挂断电话后双目灼灼地盯着胖哥等人，他倒是想看看这些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眼瞅着局面已经陷入僵持，张振也不再阻拦事情的发展了。 毕竟已经闹到了这个地步，双方肯定是要分出个胜负的。接下来就要看到底是谁的道行更高，谁的底蕴更深了。 赵宇哲自问身为东海市中院的审判人员，不管是徐运的专案还是秦松案，自己早已非吴下阿蒙，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他就不信有自己盯着警方的人敢公然舞弊！ 场面陷入僵持，没一会儿派出所的人员就赶到现场。在北山公墓山脚下就驻扎着一个派出所，归北山区公安局管辖，所长也是正儿八经的科级干部。 事情已经闹大了，胖哥趁着公安民警正在和赵宇哲谈话的功夫，悄悄退到一边拨通了副市长、市公安局局长魏文彬的电话。 “吴总？” 接到电话的魏文彬也有些愣神，这是什么风把这位爷吹来了。 要知道电话对面的，堪称是东海市的财神爷！ 哪怕是徐海泉的电话，人家有时候都是爱接不接的。 没办法，谁让人家是东海市的第一纳税大户呢？ 就算是烟草公司的纳税，都没有这位狠啊！ “魏局，遇到些小麻烦，还想请你搭把手。”胖哥的声音听不出丝毫亲近，哪怕是面对魏文彬也依旧如此。 似乎魏文彬这位副市长、市公安局局长，都不被人家胖哥放在心上。就仿佛此时此刻我请你帮忙是给你面子，端的就是如此豪横！ “吴总，但说无妨。”魏文彬心里有些小不痛快，平常哪怕是周正荣都会喊自己一声魏市长，毕竟这是自己的最高职务，可对面的吴总根本就不按照常理出牌。 但是想一想人家的身份，哪怕是魏文彬也是毫无脾气。别看这人在东海市不显山不露水的，可人家如果真想搞自己，怕是明天自己就得回家卖白薯去… “我在北山区公募祭奠亡亲，出了点儿小麻烦被一个市中院叫赵宇哲的法官揪住不放。” “现在对方已经报警，山底下派出所的民警已经过来了。” “你给北山区分局那边打声招呼，我下午在秦城还有个会，晚上得陪吴省长飞燕京的。” 魏文彬顿时感觉到一阵脑仁疼。 怎么在东海市还有不开眼的敢得罪这位吴总，难道真的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么？ 先不说他和吴省长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单单说一点，就以人家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东海市能惹得起人家的也是屈指可数！ 作为岭东省第一纳税大户，岭东省麒麟医药集团的副总，兼东海市制药厂党委书记、董事长，吴文辉本身就已经是非常了不得的人物了。 麒麟医药集团那是什么级别的存在，一把手可是高配的副省级领导干部，其麾下最核心的东海市制药厂更是被业界誉为会下金蛋的超级奶牛… 只不过赵宇哲这个名字确实有些熟悉，东海市中院的法官，原来是他？ 魏文彬心中一惊，没谁能比他更了解秦大海案的来龙去脉。 不就是这位小赵法官和周书记打了报告，最终才有了秦大海悲惨的结局么？ 咱们这位新上任的周书记，对这个小赵法官可是一般的重视。 这下子魏文彬就陷入了两难，他刚刚加入周书记的阵营，直接对周书记的人出手可不合适，尤其还是这种舞弊的情况。 但是这个吴总，也不是他魏文彬能得罪的起的啊… 第212章 魏文彬的小聪明 别看魏文彬贵为东海市副市长、市公安局局长，可遇到这种事儿也依旧头疼。没办法，手心手背都是肉，打哪边都疼啊！ 他不能得罪周书记，不然以后在东海市就没法混了。 好不容易才上了周书记的大船，现在省里都在传言周书记可是被许书记看好的，那日后必然平步青云。只要紧紧跟在周书记身后，更进一步的可能性那可是非常大的。 但是吴文辉也不是那么好得罪的，刚刚已经说过了，麒麟医药集团可是岭东省的一张名片，还属于那种烫着金的。 更不要说现在吴文辉一开口，就是下午要回省里开会。 晚上更是要和吴省长一起飞燕京和大佬汇报工作了… “吴总，能和我详细说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魏文彬深吸口气，他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把事情先了解清楚的。 然后抓紧时间和周书记汇报，听取一下他的意见。 魏文彬也不是糊涂蛋，遇见事情肯定有自己的取舍。吴文辉是不好得罪，但是他更清楚谁才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听到魏文彬的话，吴总也是微微蹙了蹙眉。这个魏文彬是怎么回事，区区一个东海市中院的毛头小子就把他吓成这样了么，就这么点小事还需要问自己？ “魏市长，如果你有什么难处我就直接给徐海泉打电话了。”吴文辉冷哼一声，哪怕是对徐海泉也没有丝毫的尊重，当着魏文彬的面儿就是直呼徐海泉的大名。 “吴总，难处倒是不存在，就是想简单了解一下情况，我也好和下面交代。”魏文彬苦笑一声，这位还是那么的霸道，一言不合就是仗势欺人。 “我都已经说了，就是些小误会，对魏市长来说就是打个招呼的事情。”吴文辉平静开口，“怎么，魏市长这个面子都不给？” “吴总言重了，您稍等，我这就给北山区分局打电话。” 既然问不出来魏文彬也不会强求，安慰了吴文辉几句后魏副市长飞速挂断电话，然后马上拨通了市委书记周正荣的电话。 “周书记，有个事情我得和您汇报下…” 魏文彬语速极快把事情对周正荣做了个简单的介绍，吴文辉的身份不用详细说明，周正荣不会不清楚这么号人物。 “赵宇哲？” 听完魏文彬的回报，周正荣脑袋也大了。这个惹祸精好端端的没事儿干怎么去招惹吴文辉了。 “是的周书记，现在吴文辉说是小赵报的警。” 魏文彬苦笑一声，这个麻烦事儿还是交给周书记解决吧，毕竟赵宇哲名义上可是周书记的人。 不然的话以后搞不好要被周书记给穿小鞋的。 别管外界怎么传，可在魏文彬眼里这个东海市中院的小法官和周正荣的关系还是非常亲密的。 现在事实也已经证明了这一点，因为周书记犹豫了。 这要是换个一般人，肯定不用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起码不能让吴文辉在东海市受什么委屈。 哪怕真的是吴文辉的错，那也是关起门来自家的事儿。 其实这一点倒是魏文彬想错了，周正荣可不是和稀泥的人，更不会无缘无故干涉警方的执法工作。 至于这个吴文辉，虽然不简单，可周正荣也不怕他。 要是放在之前周正荣只是东海中院一个院长，可能还需要三思而行，至于现在，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魏市长，你是市公安局局长，这件事情没有请示我的必要。”周正荣平静开口，“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和赵宇哲之间并没有任何特殊的关系，同样的，吴文辉也不是法外之人。” 魏文彬心里一紧，已经很久没从周正荣嘴里听到类似于魏市长这样的称呼了，尤其是私下里的时候人家一直都喊自己文彬或者是文彬同志的。 这一点就足以说明周书记心里动了火，并不是因为吴文辉或者是赵宇哲，而是自己的这个举动让周书记很不高兴！ “周书记，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魏文彬深吸口气，他已经听明白了周正荣话里的意思，最后一句吴文辉并非法外之人已经足以说明一切。 所以这个招呼，自己是万万不能打的，他吴文辉有别的能耐就让他使别的能耐去。 哪怕最后他真的把电话打给徐海泉，徐市长再追问过来，自己也有的解释啊！ 派出所的出警民警此刻也是一脸懵比。 报案的人自称是东海市中院的审判员，报警内容是有人在墓区故意纵火。 可北山墓地的负责人却说是因为自己管理不慎造成的火灾。 这下子民警们也头疼不已，大过年的接到这种扯皮的案子还真的是晦气。 “两位，你们先别激动，这里有监控，一调不就行了？” 带队民警指了指头顶的监控，张振冷着脸缓缓说道：“监控坏掉了，没有必要这么麻烦吧？” 他是北山公墓的负责人，平日里和辖区派出所的所长关系也熟的很。眼看吴总那边没有动静，张振也不迟疑，马上摸出手机把电话打给了派出所所长。 一番寒暄过后张振道明来意，片刻后把电话递给了带队民警。民警接过电话后脸色变了变，走到没人的地方说了几句话后便把手机还给了张振。 “张科，不好意思了，既然赵法官坚持说有人故意纵火，所里的意思还是回去录个笔录，毕竟这样才符合程序。” 民警也不是傻子，刚刚和所长把赵宇哲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一听有两院的干警参与其中，所长当机立断置身事外，让他们自己闹去，神仙打架自己这小鬼儿可不跟着掺和。 张振冷哼一声，“我自己辖区内的情况我自己不了解么，你们简直就是乱弹琴。” “不好意思张科，还有这位，吴先生是吧？” 张振态度不好，民警的态度也冷淡了起来，大家都是为了工作，人家对方身份也不一般，死咬着我有什么办法。 “来，都带走回所里做笔录…” 第213章 你懂什么是诽谤吧？ 一听派出所的民警竟然要把大家都带回去做笔录，别说吴文辉了，小王第一个站出来公然反对，这不是开玩笑么！ 领导刚已经给市局一把打了电话，这些人难道没接到通知？ 派出所的民警才不惯他这个，现在咱们可是执法过程，你公然反对不就是阻碍执法么。两名民警二话不说直接给小王上了背铐，现在的公安执法力度可要比之前大很多很多。 管你是什么身份，这些年光是交警查酒驾，拘进去的处长副市长也不少了吧？ 吴文辉的身份是不简单，可小王只是他的一个驾驶员罢了。 “老实点，有什么话到所里说。” 民警敢对小王下手，可浑身气势逼人的吴文辉可不是他们能动的。再说了，吴文辉也不会给民警们这样的机会。 从小王被控制住以后，吴文辉也非常配合。 事到如今吴总终于用正眼看向了赵宇哲，之前他就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现在终于想到自己在哪里听说过了… “你不该得罪张振的。”路上，赵海川一边开车一边对赵宇哲说道：“这个人很不简单，和市里的很多大领导都有往来，你得罪了他对你以后的仕途难免会有影响。” “他还能决定我的升迁不成？”赵宇哲盯着面前的大奥迪满脸冷色，这车就是吴文辉的，只不过现在的司机是派出所的民警，吴文辉和赵宇哲一样都得去派出所录口供。 只不过由于赵宇哲是报案人，他这边倒是没有民警跟着，不然的话赵海川也不会说这样的话。在众人身后远远吊着一辆别克，不出所料正是张振的座驾。 “再说了就算他能决定我的升迁，像今天这种事情撞见了我也不能不管，要知道他这可是违法犯罪的。” “而且我妈的墓碑就在不远处，万一不小心烧过去呢？” “这个人一看就是惯犯，有赵振这么护着他下次肯定还敢这么做，这次不给他教训下次他就还敢点，万一下次引发火灾呢。” 赵宇哲自然不会无缘无故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甚至是报了警，可不是只为要他们一声谢谢的。这个行为本身就是违法行为，最低都是治安处罚，那也是要拘留罚款的。 凭什么普通百姓点燃山火造成大损失就得坐牢，权贵们没出事就能当没事，出了事儿也有人擦屁股？ 赵宇哲偏就不信这个邪，他倒是想看看胖哥到底是何方神圣。 车子很快相继驶入派出所，接到通知的民警已经把会议室腾了出来，毕竟吴文辉和赵宇哲二人的身份都不是一般人。 不说别的，你起码不能给人家弄到阴冷的审讯室里。 “两位，说说吧，怎么回事？”负责这个案件的是所里的老资格，头发都白了，这种案子新人也上不了手。 “警官，是这样的。”赵宇哲把事情的前后经过再次做了一个详细的介绍，再配合上他现在灰头土脸的惨样，其实不用说太多人家也都知道怎么回事。 “吴先生，你怎么说？”待赵宇哲讲完以后老警察的目光放在吴文辉身上，言语中带着一丝淡淡的恭敬。 别人没听过吴文辉的大名，他干了大半辈子警察怎么可能不知道东海制药厂的吴总是什么人物？ 所以这个案子一到，他就主动接了过来，不说什么套近乎的话，起码不能让人家在这里受了委屈。 不然别说他们所长了，就算是区分局局长也得跟着倒霉！ 不要觉得一个国企的副总怎么可能如此牛，国企和国企之间还差着档次呢，吴文辉的权势只有老一辈的人才亲身感受过。 吴文辉抬起头瞥了老警察一眼，一个字都没有说。 这下倒是搞的老警察有些尴尬，人家摆明了就是没有把你放在眼里。可即使如此，他也不能和吴文辉翻脸。 就在此时，走廊外忽然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紧接着会议室的门便被人推开，数名衣冠楚楚的警察威严走进会议室。 居中一人肩抗二毛三，一张方脸上满是威严。 进门口后他没有搭理任何人，径直快步来到吴文辉身边，恭恭敬敬伸出双手，“吴总，不好意思让你受惊了。” “我是北山区公安局副局长庞利。” 面对这位庞副局长的热情，吴文辉仿佛没有看见他伸出的双手，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 庞利脸上闪过一道尴尬的神色，可也是转瞬即逝。 他很清楚自己今天来这里是做什么的，像吴文辉这样的人物，瞧不上自己不也是正常的？ “吴总，案子我们已经查清楚了。”庞利一边说一边扫了赵宇哲一眼，“北山公墓那边给出了正式说明，也有证人证言，这次确确实实是因为他们的疏忽意外起火。” 庞利话还没说完，就被赵宇哲直接打断，他万万没想到北山区警方如此嚣张，当着自己的面儿就敢颠倒黑白。 赵宇哲为何一上来就要表明自己的身份？ 就是因为他感觉这个胖哥的身份不一样，只有表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警方才可能更重视这个案子。 但是现在看来，毛用没有啊！ 在更大的权势面前，什么公检法一家人都不好使，这还是赵宇哲，换其他平头老百姓鬼知道北山区警方会如何炮制报案人。 怕是现在很多见不得光的手段都使出来了吧？ 赵宇哲呼吸急促，事已至此他明白对方肯定是使了神通，不然的话区区一个治安案件如何惊动得了庞利。 而且看庞利的这个态度，明显就是得罪不起人家。 “赵法官是吧？”庞利的目光终于落到赵宇哲身上，“这是北山区公墓给出的说明。” “这是当时参与救火的工作人员的证言。” “你还想要什么证据，我去找。” “但是我得提醒你，没有证据的话不能乱说。” “你是法官，应该知道什么是诽谤罪吧？” 听到庞利的这番话，赵宇哲的鼻子都险些气歪了。 这是真的不拿自己当回事，嚣张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啊！ 第214章 黑白颠倒是非不分的时代还在继续 尤其是庞利最后那句话，你还想要什么证据，我去给你找，就等于是明着告诉赵宇哲，这件事情你别拧了，拧不过去的！ 你们法院不是讲证据的地方么，行啊，你还要什么证据？ 别管这些证据是真的还是假的，庞利都能给你找到，反正现在就一点，这件事情和人家吴总没关系，你赵宇哲也不要揪着不放。这个案子还在公安阶段，那一切就都是庞利说了算的。 “庞局，我和我父亲亲眼所见，这个不算证人证言？”赵宇哲深吸口气，整个人都被气的轻轻打起摆子。 “另外还有监控的，你们没有去调监控画面吗？” “墓区的负责人表示监控近日坏了，正在维修。” 庞利冷冷地看了赵宇哲一眼，“至于你们的证言可信度并不高，相比而言我们更会着重考虑北山区公墓给出的书面说明。” “如果这件事情和他们没关系，他们为什么要承认？” “赵法官也是同道中人，应该清楚别人放火他们无责，可自己失火那是要承担领导责任的道理吧。” “所以张振必然不可能做伪证，也犯不上因为这件事情把自己的前途搭进去。出了这么严重的事故，他这个主任也做不成了，换成是赵法官自己会做什么愚蠢的事情么？” 赵宇哲呼吸急促，对方这套组合拳打得实在是精妙绝伦，各方面都安排的井井有条。甚至为此不惜牺牲掉张振的政治前途，可即使如此张振似乎也是毫不在乎。 刚刚已经说过他的这个位置是何等的风光，可即使如此为了维护吴文辉人家张振也是说放弃就能放弃，由此可见这个吴文辉的身份不简单到了何种程度。 张振为什么能做到这一点也很好解释，那就是在吴文辉身上能得到比这个位置更多的实惠！ 现在案子已经被对方做成了铁案，赵宇哲对此毫无办法。 就如同庞利所说的那般，你是法官更要讲证据，现在我们有证据，有证人证言，你赵宇哲除了片面之词又有什么？ 至于你还想要其他的证据证明吴文辉不是故意纵火，那你尽管随便提，警方都会尽力去找，可这个事情暂时和吴文辉没关系，不可能把人一直扣着，该放人是必须要放人的… “庞局，希望你们能把这个案子做好登记，等我找到证据一定会来要求你们重新启动调查的！” 赵宇哲深吸口气，看着面前的庞利一字一顿道。 “不用赵法官提醒我们也有我们自己的程序，你找到证据随时过来，派出所不配合我们区分局配合你调查！” 庞利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终归只是一个毛头小子罢了，没有什么道行。 或许也是看出了吴文辉的身份不简单，不敢硬僵持着了，这也对，这些年和吴总作对的，哪个有好下场？ “这位吴总，虽说我还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赵宇哲来到吴文辉面前，看着他一字一顿认真说道：“但是这个案子我一定会收集到足够的证据申请复查的！” 吴文辉只是静静点了点头，吐出两个字。 “随便。” “警官，我的驾驶员在哪？” 吴文辉话音刚落，小王的身影便出现在门口。 “老板。”小王脸色通红，站在吴文辉面前垂下了头。 “不关你的事，没受什么委屈吧？” 当着庞利和一众派出所民警的面儿，吴文辉就这么毫无顾忌、大大方方地询问自己的驾驶员有没有受伤害。 单单这一点，就让在场不少人面子都挂不住。 “没事儿老板，您还好吧？”小王狠狠地瞪了赵宇哲一眼，都是这个家伙从中找事，不然哪有这么多麻烦。 吴文辉静静点头，终于主动对庞利伸出了手。 “庞局是吧，今天这个事情辛苦你跑一趟了，我还得去省里，晚上要陪吴省长一起去燕京汇报工作。” “今天就先这样，这份情我记下了。” “吴总您言重，您先忙，工作要紧，咱们随时再会。” 听到吴文辉的话，庞利脸上闪过一道激动的神情。 在场的其他人脸色则是纷纷变了变。 尤其是赵宇哲和赵海川二人。 这个吴总到底是什么身份？ 张口闭口就是和岭东省二把一起去燕京汇报工作，东海市还有这种层面的大佬么？ 吴文辉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带着驾驶员在庞利等人的簇拥下离去，临走的时候吴文辉都没有看赵宇哲父子二人一眼，倒是司机小王留下了一个威胁的眼神。 “这次惹了大麻烦了。”赵海川神色凝重，“早就让你不要管今天的事情，你偏偏就是不听。” “爸，这个人再厉害能厉害得过徐运么？” 赵宇哲冷哼一声，“连那种级别的大佬都是说拿就拿下，他吴文辉又能怎样！” “我会继续收集证据的。” 赵海川这次没有反驳儿子，一来赵宇哲说的没错，吴文辉再厉害也和徐运差着档次。 二来不管自己说什么，赵宇哲也不会听到心里去。 徐运虽说倒了，可除了他自己的问题以外就没有其他因素？ 就凭今天这点事儿，你就想扳倒人家吴文辉？ 赵宇哲终归还是年纪小，把政治上的事情想的太过简单了！ 虽然还不清楚吴文辉的身份，可刚刚那一幕大家都看到了。 人家吴总说的话，刚刚也不是没有听到。 能让公安系统如此紧张，张口就是和省长去燕京汇报工作，这样的身份能简单得了才怪。 这件事情自己必须得用自己的方法解决了… 从派出所出来后，赵宇哲先回了趟单位。 今天已经是年三十了，除了值班人员以外单位里空无一人。 赵宇哲先是登录了内网，查了一下吴文辉的名字。 嗯，政法系统内没有这号人物。 就算是市委市政府的领导名单里，也没有这号人。 想到庞利对吴文辉的称呼，赵宇哲脑中闪过一道灵光，打开手机用起了最笨也是最简单的方式，找度娘。 “吴文辉，男，现任岭东麒麟医药集团副总兼…” 第215章 惹不起不代表没办法【五更】 乖乖，竟然是他，果然是大佬级别的人物，怪不得庞利谄媚成那副德行，怪不得张振宁肯毁了自己的前程也要把他保全。 岭东省麒麟医药集团，东海市制药厂，整个岭东无人不知！ 查到这儿接下来的资料已经不用再细看了，单单这个身份就解开了之前所有的谜团。别说是庞利一个区公安分局的副局长了，哪怕是副市长、市公安局局长魏文彬也不见得就能得罪得起人家。 因为吴文辉头上的头衔一大堆，什么全国政协委员之类的都不用说，毕竟这些只是象征社会身份地位的。 真正要命的一点是，人家不光是东海市制药厂的一把手。 更是岭东麒麟医药集团的副总，这就非常厉害了！ 而且人家也确实没有说大话，吹牛皮，作为整个岭东省的头部企业之一，跟着吴省长一起进京汇报工作已经是常态了。 赵宇哲深吸口气，此时此刻他的心都揪紧了。 倒不是说害怕，也完全没有害怕的必要，而是面对这么一尊大佛，人家之前做的那些事还叫个事儿么？ 别说找不到证据，就算找到了证据，以那位的身份随随便便就能轻易摆脱。最简单的一个方法，把事儿都推到驾驶员头上，火是他点的，赵宇哲又能拿人家怎么办。 至于小王，肯定非常乐意给老板背这个锅，不就是个治安处罚么，出来以后老板的补偿会是这个惩罚的百倍甚至是千倍，这还叫个什么事儿。 赵宇哲感觉脑仁一阵阵生疼，这个案子很简单，可却不是一般的棘手。想法办吴文辉的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有些时候权贵阶层的特权就是这么直接。 不是赵宇哲不想办，是真的办不了也办不到，哪怕他是办案的民警，也完全拿吴文辉没有任何办法。 刚刚已经说过，愿意给吴文辉顶罪的人太多太多了… 五粮液祭祖，墓区公然违规点火，光是这两点就能得知这个吴文辉平日里嚣张跋扈到什么地步。 更不要说在派出所的所作所为，更能直接印证到这一点！ 赵宇哲现在有种冲动，虽说通过常规手法拿吴文辉没问题，可不要忘记，赵宇哲手里握着一个粉丝超千万的官媒账号。 不管是官媒还是粉丝超千万，这都是重量级的炸弹。 当这两个炸弹合二为一后，那所爆发出来的威力和舆论爆炸以后所形成的破坏力，绝对是任何人都不敢低估的。 但是这件事情，赵宇哲不能做！ 虽然无比愤怒，也非常无力，可赵宇哲也清楚这么做就是鱼死网破，更会连累许多无辜的人。 比如东海市中院的领导们，比如李建国，更比如闻瑶… 别人暂且不提，单单闻瑶自己就不能坑了人家，一旦舆论一发而不可收拾，怕是周正荣都得承担一定的领导责任。 所以思索再三后，赵宇哲还是把这个冲动的想法压抑住了。 既然不能暴力解决问题，那就得用脑子想办法。以赵宇哲今天对吴文辉的了解，这个人绝对不会干净到哪儿去。 想想也正常，一个有政治信仰的，谁能做出他今天做的事？ 既然如此那就想办法查查他，只要能查出问题，就能申请纪检监察机关进驻。 想法是美好的，可现实是骨感的。 吴文辉属于省管干部，要查也轮不到东海市纪委机关，再说了现在自己手里什么证据都没有，拿什么去查？ 就在赵宇哲满脸哀愁时，苏小芮的电话打了过来。 “我落地啦，燕京的冬天可真冷，都没有东海舒服。”电话另一端的苏小芮声音呆萌，让赵宇哲难得的开心了起来。 “那就抓紧时间回家，有人去接你没？” “我爸派司机过来了，到家以后可能就不方便给你打电话了，所以我提前和你说一声儿…” 苏小芮的声音满含情谊，“刚分别一会儿就想你了呢。” “今天和叔叔去看阿姨了么，不要太难过，人死不能复生，以后有我照顾你们爷俩。” 赵宇哲嗤笑一声，这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居然还有这么嚣张的人？”听完赵宇哲的叙述，电话另一端的苏小芮满脸不可置信。 “他这是人均几个妈，二十大以后还这么不懂收敛？” “如果人人都懂收敛，那纪委监委可就清闲喽。”赵宇哲嗤笑一声，“还记得广省那个坑爷事件么？” 苏小芮也乐了，“怎么不记得，要说那家孩子也是真的迷糊，真以为身在美利坚就能无法无天了，我看她就是鲶鱼吃多了。不过这样也好，贪腐问题啊越早暴露出来才越好解决。” “你说的没错，很多事情道理是一样的。这个吴文辉如此嚣张，能做出这些事情自己也干净不了。最近国家不是严惩医疗体系腐败么，我看东海市的专项斗争工作就应该从他这儿下手。” “你说的没错，平日里都这么嚣张，背后没有依仗是不可能的。”苏小芮点头附和道：“怕是五粮液都不知道他们家的精品纯酿有一天会被这么糟蹋吧？” “还有那个张什么的，我看纯属就是一丘之貉。”苏小芮缓缓说道：“这个事情说什么回去以后我也得在家里念叨念叨。” “可别，让你爸知道还以为怎么回事。” 赵宇哲暗暗后悔，就不该给苏小芮讲这个事情。可他平日里又没啥朋友，这种事情也只能和苏小芮分享了。 “这有啥，咱们又不和他提啥要求。” 苏小芮笑道：“你别多想，平日里我刷抖音遇见什么不平的事情，回家都会和他念叨的。” “有些时候老苏也很愤青的，上次有个例子就是如此，老苏直接把电话打给了当地省政法委问责。据说都惊动了省委一把，最后那个案子不也沉冤昭雪了么…” 与此同时，吴文辉的大奥迪刚刚下了秦城高速，车子扫过ETC后，吴文辉的电话忽然响起。 “吴总，怎么才回来？” “别提了，遇到了些小麻烦。”吴文辉平静开口道：“还见了你之前提起过的那个叫赵宇哲的小家伙…” 第216章 阴谋【六更】 “吴总，我没有说错吧，这个赵宇哲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有些时候我宁愿面对一些老古董都不想面对他。” 如果赵宇哲在，一定能听出电话另一端的声音属于谁。 “那又如何，他能把我怎么样？”吴文辉轻笑一声，“真拿自己当周正荣不成？再说了就算是周正荣我也不在乎，区区一个刚上任没多久的市委书记，难不成还想我在他面前低头。” “那是，赵总您是谁，别说东海市了，就算是放眼咱们整个岭东省，能和您掰手腕的也是屈指可数，他周正荣算个什么。” “是龙是虎只能在东海市作威作福，放在省里就不够看了。” “东亮，也不能这么说，周正荣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吴文辉可不会被张东亮几句话就给忽悠了，“周正荣我们是不用在乎，可他和新来的省委书记许国华似乎有些关系。” “谣传是真的？”电话另一端的张东亮浑身一颤。 人的名树的影，这位新来的新书记可是非常强势的，据说人家在最高层都极有背景。 “所谓无风不起浪，不管是什么传言都是有根源的。”吴文辉故作高深，“你呀还是太年轻，所以当初我才劝你历练历练。这官场上的弯弯绕绕，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吴总您说的是，这些年如果不是您的提携，我怕是还窝在办公室写材料呢。”张东亮的态度极其客气，“这不想着过年了，知道您明天早上肯定忙，我就提前给您打电话拜个早年。” 对于张东亮的这个态度，吴文辉十分满意，这就对了嘛，是你求着爷办事，可千万别在爷面前摆什么架子。省委宣传部的处级领导又如何，还不是被自己拿捏的死死的。 “东亮，你的事情我没忘。”片刻后吴文辉缓缓说道：“今天晚上正好和吴省长一起出差，路上我给你念叨念叨。” 大过年的张东亮这个时候给自己打电话所为何事，吴文辉自然心知肚明。再加上前些日子送到家里的那副名画甚得自己欢心，想想这些年张东亮鞍前马后的，也是时候给他动动了。 “吴总，那可太感谢您了。”张东亮差点没激动的哭了，自己这个省委宣传部文化产业发展处的副处长已经干了三年多了，这次如果再不动，那就又得熬三年。 所谓快一步才能步步快，向上通道就那么窄，自己先同龄人一步那就能拉开差距，和比自己大一批甚至大两批的人竞争。 如此一来，和老一批的人竞争自己占据了年纪优势。 就算竞争不过，以后和年轻一辈竞争副厅级岗位，那自己就有了资历优势，不管怎么看都是不亏的。 “咱俩之间还客气什么，不过一句话的事情。” 吴文辉的谱可不是一般的大，并非只是面对赵宇哲等人如此，在自家小兄弟面前，那就更有大哥气势了。 “吴总，那个赵宇哲也太不把您放在眼里了。” 正事儿聊完以后，张东亮把话题拐到赵宇哲身上。上次一起吃饭，他可丝毫没有给自己面子。 这也导致自己在高艳面前很没面子。 张东亮是个记仇的人，尤其是在自己女人面前得罪自己的人，那更是要被他记到死的。 这次赵宇哲也招惹了吴总，机会这不就送上门了？ 自己不能随便拿捏赵宇哲，可一旦动用了吴总的关系，他赵宇哲还算个什么东西… 被张东亮这么一说，吴文辉的脸色瞬间也难看下来。 没错，赵宇哲今天的行为确实让他非常恼火，要不是东海市某些人不敢得罪自己，今天这个事儿还真的不好解决。 正巧张东亮和这个赵宇哲似乎也有仇怨，倒不如让他去办这件事情。 吴总日理万机，根本就不愿意亲手做这些小事儿。既然下面有人想代劳，无非是狐假虎威，也不存在什么问题。 “孩子们嘛，年轻气盛谁也有这几天的。” 听吴文辉的声音不瘟不火，张东亮一时间反而捉摸不透吴总的意思，按理说吴总也是个小心眼子，不该不记这个仇啊！ “你看着办就好，有什么难处随时给我电话。” 得，听到吴文辉的后半句话，张东亮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人家吴总只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而已。 再说了，就赵宇哲那个级别的小辣鸡，根本不用吴总动手。 有什么难处随时给打电话，就代表吴总已经放权了，默许他关键时刻可以动用一些吴总自己的资源。 “好嘞吴总，您就瞧好吧，我一定让这个小赵法官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张东亮阴笑道：“到时候我亲自带他去您那边登门谢罪，给您好好出口气。” “没有必要，我不想见他。”吴文辉随意地摆了摆手，“就先说这么多吧，我马上要见吴省长了。” “好，好的吴总，您忙…” 挂断电话后高艳的身影马上依偎了过来，不管是吴文辉还是二人刚刚口中的赵宇哲，高艳都充满兴趣。 “师兄，发生了什么事嘛？” 高艳身高足有一米七五左右，穿上高跟鞋比张东亮都猛一些，此刻娇滴滴的来这么一出，感觉很是很怪异的。 “没什么，吴总的电话。” 张东亮点燃一颗烟笑眯眯的说道：“那个赵宇哲还真是找死，连吴总都敢惹，简直就是活得不耐烦了。” “正好咱们这段时间打算对赵宇哲动手，之前我还担心东海市的那个周正荣死保赵宇哲。现在好了，有吴总给咱们兜底，哪怕是周正荣也不用太在乎。” “吴总真这么说？”高艳惊呼一声，连声音都微微颤抖起来，虽然没见过吴文辉，可整个岭东省谁不知道吴总的大名，更清楚人家有多大的能耐！ 别说是一个赵宇哲了，就算是一般的厅局级干部们，哪个见了吴文辉不得客客气气的？ “放心吧，你就等着瞧好了，这次必须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第217章 过年【七更】 这个年三十对于赵海川、赵宇哲父子俩并不太平，回来没多久赵海川经过一番打探，也搞清楚了吴文辉到底是何等人物。 “赵宇哲，这件事情你必须听我的，咱们得负荆请罪！” 赵海川满脸凝重，儿子不知道深浅无所谓，可自己这个当父亲的不能不懂事儿。早知道今天就硬着头皮拦下儿子了，还是自己有些托大，觉得自己也算号人物，这才招惹来天大的麻烦。 “错又不在咱们身上，就因为他吴文辉强势，错的也能变成对的，然后我就必须和他道歉认错？” 赵宇哲满脸不屑，“老赵，天底下就没有这样的道理！” “你才吃了几年米，懂得屁的个道理，这天下就没讲过理。” 赵海川一脸过来人的模样教训道：“哦，你以为你在法院当了次青天大老爷，就能把这世界上的不平之事都给扫干净？” “我呸，你做啥梦呢，你那个法官在别人眼里算个啥？” “不说别的，就说这次的吴文辉，人家只要想办你总能找到借口，你这个法官当不了半年你信不信？” 赵宇哲梗着脖子，“我组织关系都在省里，我就不信他一个国企领导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可以影响到省委组织部。真要是这样我啥也不说了，我认，大不了被开了回来收房租。” “但是这个事情可不算就这么完了，我和他死磕到底！”赵宇哲冷哼一声，“今天发生的事情你都看见了，你就说这个人可能干净么？别说组织纪律了，这个人简直连政治信仰都没有！” 赵海川叹了口气，儿子上班都快两年了，可脾气那是丝毫未变，还是这么一副怼天怼地怼空气的样子。要说干净，整个华夏体制内的芸芸众生们，干净的能有几个？ “所以你不接受我的建议了？”赵海川眯着眼睛，死死盯着赵宇哲一字一顿道。 “接受不了一点点。” 老赵差些被气吐血，可又偏偏拿自己这个亲生儿子毫无办法。从小到大都这样，一时半会儿也改不了。 “早知道你是这样，当初我万万不会同意你考公。” 赵海川叹了口气，电视机已经开始播起了春晚，父子二人不欢而散，赵宇哲快步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 毕竟是除夕夜，哪怕吵了架赵宇哲也不会扔下赵海川回自家。 体制内的人主打了一个圈子大，不说别的光是单位内部零零总总就不下三百号人，总得群发个拜年信息吧。 庭内的领导同事们，那不得挨个去打电话表示恭敬？ 这还不算其他部门和单位关系不错的同事们，比如宣传处的闻瑶，再比如市检察院公诉处的副处长杜芯…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硬生生给赵宇哲手机打没电了。 刚刚给手机充上电，刘文静的电话便打了进来。 “赵法官，提前祝您新年快乐，阖家欢乐。” “刘大姐，您太客气了。” 二人寒暄几句，赵宇哲也趁机了解了下刘文静的现状。 “赵法官，谢谢您，我一切都好，给您添麻烦了。” “小强过完年后就能正式入学，前天学校给我们打电话通知去办完了转学手续。” “这是好事儿，一定不能放松了对孩子的教育。” 赵宇哲和刘文静这通电话足足打了半个多小时，直到新年的钟声已经敲响，才结束了通话。 “你刚刚怎么一直都在通话中，老实交代给谁打电话呢？” 能这么质问赵宇哲的除了苏大小姐以外没有其他人了，可怜的苏小芮窝在被窝里，足足给赵宇哲打了二十几通电话都占线。 “刘文静，就是秦松案中被害者的家属。” 赵宇哲简单介绍一番，苏小芮这才放过。要是让她发现赵宇哲身边还有什么莺莺燕燕，小苏同学马上就能从燕京杀回来… 就在这个全民欢笑的节日里，燕京某处独栋别墅中，岭东省省委书记许国华也正在宴请一群特殊的客人。说是宴请，实则不过就是些茶水点心，主要谈的还是工作。 许书记的爱人、现任妇联副主席孙思颖在给众人上过茶水后便悄然退出，男人们的工作孙副主席从来不过多干预。 今天这个小范围的宴请，几乎都是许国华多年的挚交好友。 这其中有现任公安部常务副部长樊胜利，仲纪委副书记朱武柏，央办副主任陈启文以及刚刚赶回来没多久的张嘉龙。 “这次嘉龙重新回到陆北省工作，可喜可贺啊！” 陈启文笑呵呵地对新任陆北省省委副书记、省长张嘉龙道喜，和大家伙一样，张嘉龙也是土生土长的陆北省干部。 这次能重新回到陆北省工作，实属不易。 “陆北省拿下徐运以后乱成了一团，上面怕也是考虑到稳定才会把嘉龙同志派回去当救火运动员。” 樊胜利的话惹得众人齐齐发笑，虽然说得直接，可道理还真就是这么个道理。 “胜利，听说你前几天去看过徐运了？”张嘉龙神色慢慢凝重，“不知道他情况怎么样？” 在场的这些人，当初多多少少都和徐运一起共过事。 “状态还不错，他托我向大家说一声抱歉，是自己没有把握好自己走歪了路，同时也希望大家不要去看他。” 气氛一时间有些消沉，坐在首位上的许国华摆了摆手。 “不提这个了，嘉龙能回陆北省主持政府工作是好事，也是陆北省人民的幸事。” “今天大家难得趁着过年相聚在一起，就不要聊这些不开心的了。” 众人纷纷点头，片刻后朱武柏忽然问道：“对了，老方今天怎么没来？” 他口中的老方，自然是指岭东省政法委书记方川明。 “还在海里汇报工作。”樊胜利接过话茬说道：“老钟他们安全部门的人也在，古青高科的那个案子查清楚了。” 听到樊胜利的话，众人神情都是一震！ 在场的数人均是省部级大员，自然也都清楚发生在古青高科身上的事情。 “要说这次能快速破案，得感谢两个人。” 樊胜利笑呵呵地看着许国华，“一个是国华推荐的吴经纬，办案果真是把好手，另外一人是个叫赵宇哲的小家伙…” 第218章 润物细无声 一时间众人纷纷称奇，张嘉龙哈哈大笑道：“还是国华书记厉害，人在岭东坐都能遥控指挥川明书记他们破案。” “胜利，这一点你不服不行，国华是真的厉害啊！” “说别的我不服，可这个确实得认。”樊胜利摇了摇头笑道：“国华现在看人的本领那是越来越厉害了，不光给我推荐了一个很不错的破案高手，连抓间谍的人都提前做了布局。” “你们就别给我贴金了。”许国华也是笑了起来，“吴经纬有真才实学是事实，那个赵宇哲纯属就是运气不错。”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国华你就不要自谦了。” 陈启文笑道：“胜利，你倒是给我们讲讲这个抓间谍的人。” 樊胜利长话短说，在场的诸位哪个不是一肚子的心眼子，很多话不用说得太复杂，点几句大家就都明白是什么情况了。 “哦？东海市中院的那个案子，赵宇哲？” 陈启文转了转眼珠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前不久政法委那边搞了个宣传活动，表彰了一批人，里面好像就有他吧。” “启文这个记性还是过目不忘啊！”张嘉龙竖起大拇指，脸上写满敬佩，记性这个东西是天生的，羡慕不来也不用羡慕，只要陈启文过了眼的东西，大概率是很难记不住的。 “前不久瑶瑶回家念叨了几句，提起过这个人名，所以我就记住了。”陈启文脸上依旧带着和煦的笑容，“据她说这个人确实是搞宣传的好手，放在政法系统或许可惜了。” “而且听瑶瑶说，这个赵宇哲和苏部长家的丫头既是大学同学，也算是情侣。真要是进了苏部长家的门，对国华来说可能也是件好事。” 听到陈启文后面这句话，在场众人的眼睛都是亮了亮。有意思，许国华那边还真是人才辈出啊！ “启文，什么时候你也如此八卦了？” 许国华哭笑不得，堂堂央办副主任居然关心起和自己无关小辈的感情问题，这也确实出乎许国华所料。 “这不是八卦。”陈启文严肃道：“国华，你应该很清楚如果苏部长的女婿在你治下工作这意味着什么。” 许国华微微蹙眉，“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再说就算真的成了，很大概率老苏也会把人直接调回燕京的。” “你这么说就是不了解他了。” 陈启文笑道：“我和他可是一起共事过的，他的为人我很了解。越是在这个位置上，就越不会插手家里人的工作安排。” “启文说的没错，苏部长还真是这样。” 樊胜利满脸感慨正要说什么，许国华摆了摆手将其打断，他能明白陈启文的好意，可这也不是他的风格。 再说这件事情成不成的还是个未知数，考虑再多也没用。 “你们都吃上了？”就在此时房门推开，方川明风尘仆仆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汇报完了？” 众人纷纷起身迎接方川明，方书记落座后喝了口热茶，燕京的冬天既冷又干燥，他这一晚上也是滴水未进。 海里的大佬们都强忍着在工作，更不要说方川明了。 “嗯，细节大家就别问了，没法说。”方川明叹了口气，“我就想不通，高官厚禄都给他了，怎么这人就不知足呢？” 这个问题算是问到了众人的心坎儿里，这件事情牵扯到了谁每个人都心知肚明。今天早上老钟带人去他家里已经把人拿下，经过一天的审讯，很多细节已经浮出水面。 只不过就像方川明所说的那般，因为案情太过敏感，即使是方川明这样的办案人员也被要求必须严格保密。 哪怕在坐的一大圈都是省部级领导，也没有听这个事的资格。 “那边的工作怎么办？”许国华微微蹙眉，那个人的身份和职务可不低，那边位置又非常重要，不可能一日无主。 “还能怎么办，老曹可能会重新回去兼着吧。” 方川明叹了口气，“谁也没想到这个案子最终会查到他的头上，更没想到那些贼子胆大包天到如此程度！” “好了，既然这个案子很敏感，大家就不要再讨论了。” 许国华摆了摆手打断了众人的发言，他必须得为方川明着想，关于这个案子的细节确实不能再打听了。 “苍蝇拍死了，蛀虫也挖出来了，古青高科和华威集团这次可以松口气了。”许国华笑了笑缓缓说道：“说实话，我还真的想早点看到他们站出来打脸老美的那一天。” “对，这一天我也等了很久。”樊胜利马上道：“从古青高科报案开始我就一直在等着这一天了，就是不知道他们的这个技术难关还得多久才能攻破。” “最大的难题已经解决，接下来无非时间问题罢了。”许国华大手一挥，相比而言他要更了解古青高科的具体情况。 “这次的突破是我国在移动通讯设备全产业链从无到有的关键性突破，这也意味着西方列强能卡我们脖子的地方越来越少，同时也会拉动我们整个产业链的发展。” “这个动作上面从很早就开始布局了吧？”陈启文也笑了起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国华当初在帼务院跟着那位时就时不时地从古青高科跑，现在终于到了开花结果的季节。” 许国华笑着点头，显然是默认了陈启文的这个猜测。实则一切的进步，都离不开最高层的各方推动。 主打了个润物细无声！ 不然的话短短几年时间，古青高科和华威集团想凭借自己的力量去缩短最少三十年的差距，还是非常困难的。 这种推动不管是从人才还是从技术层面，几乎都有。 “看来新的一年里风景一定很精彩。”朱武柏笑道：“我别的能力没有，给你们诸位保驾护航还是可以的。” 众人纷纷笑了起来，有朱副书记这句话，他们就有底儿了。 “对了，还有个事情。”方川明的目光忽然放在许国华身上，“国华，我想和你单独聊一聊…” 第219章 上层的余波，底层的地震 “什么事啊，还得悄悄关起门说？”小书房里许国华给方川明派了一支烟，二人吞云吐雾地聊了起来。 “这次那边的案子有余波牵扯到了我们岭东省。” 听完方川明的话，许国华马上皱起了眉，怪不得方川明要单独和自己汇报，因为接下来的话极有可能牵扯到这个案子的部分隐情和细节，为了保密方川明只能单独和许国华谈。 “事情严重么？”许国华深深吸了口气手中的香烟，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必须先判断这件事情的安全等级。 这就是站位不同，层次不同，目光和格局自然也不同。 既然有余波牵扯到了岭东，那许国华就必须得先心里有底儿。 “不算太大，可也不小。”方川明缓缓说道：“那边的接头人，是一家名为卡斯尔的境外生物制药公司。” “而咱们岭东省麒麟医药集团和他们常年都有合作关系。” 听完方川明的话，许国华就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这个卡斯尔生物制药公司，实则就是境外势力的间谍机构。 而现在岭东省麒麟医药集团和卡斯尔有很深的业务往来，那么在这件事情中岭东省麒麟医药集团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在整个集团内部，有没有被腐蚀了的干部？ “既然查到这一点，上面不会没有反应吧？”许国华看着方川明缓缓说道：“不管怎么样，咱们必须先搞清楚一点，那就是岭东省麒麟医药集团是不是干净的。” “只有先搞清楚了这一点，咱们才能规避风险，处理接下来的事情。”许国华的思路很清晰，发现问题就要解决问题，这个问题看似棘手，可事实上也没有那么麻烦。 既然现在国安战线上的人顺藤摸瓜查到了麒麟医药集团，那么就让他们去查，看看这件事情是否确实和他们有关联。 如果真有问题，在国家安全利益面前一切都是小事！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该怎么处罚就怎么处罚，该谁承担领导责任也得承担，这件事情没什么可说的。 可要是查不出问题，最后证明麒麟医药集团内部还是干净的，只是在选择伙伴上没有擦亮眼睛，所有的业务交往也都是正常的，合法合规的，那自然也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你说的没错，所以据我所知刚刚上面给吴青阳打了电话，要求他带着整个岭东省麒麟医药集团的高层集体来到燕京，接受国安部门的审查。” 许国华微微颔首，看来最高层和自己想到一处了，并没有一上来就因为这件事情大动干戈。 “所以你是担心麒麟医药集团真有事儿？” 许国华看了方川明一眼，二人相交多年，很多事情都不用说的太明白，一个眼神儿就能明白彼此的意思。 “没错。” 方川明重重点头，脸上满是忧虑，“如果说短时间的业务接触发现不了猫腻很正常，大家也能理解。” “但是就目前所掌握的线索和证据来看，麒麟医药集团和卡斯尔生物制药公司的业务往来长达三年之久，尤其是东海制药厂，可以说和卡斯尔生物制药公司有极深的合作往来。” “我就不信这么长的时间他们没有发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上面也是这个意思，所以才会临时让青阳省长带着整个班子赶来燕京汇报工作了。” “当然，名义上是汇报工作，实则等待他们的是国安部门的人，包括吴青阳也是一样的。” 这次许国华就彻底明白了。 不是上面不相信，而是这件事情实在太过重大，也太过敏感，一个不小心就容易造成其他的安全隐患。 连那位最高层都是说拿下就拿下，可谓壮士断腕，更别说一个区区的岭东省麒麟医药集团了。 “东海制药厂是谁在负责？”许国华沉思片刻问道，方川明马上回答：“吴文辉，这个人你可能不太熟悉。” “我刚到岭东省工作的时候，就听过吴文辉的大名了。” 方川明嗤笑一声，“咱们这位吴总在岭东尤其是东海市可是非常出名的，不是一般的高调。” “姓吴？”许国华撇了撇嘴，“和吴青阳没关系吧？” 都是一个姓，如果说这个吴文辉和吴青阳有什么关系，吴文辉这次还翻了船，那这个事儿就真的复杂了。 牵扯一个吴文辉不算啥，可如果牵扯到吴青阳呢？ 本来这次涉及到那种部门就已经让最高层雷霆震怒了，如果再牵扯到一位临海省份的省长，怕是许国华都得跟着吃瓜落。 “这你放心，虽然都姓吴，可不是一家子。” 方川明自然知道许国华在担心什么，笑着打消了他的顾虑，“我现在还真的就担心这个吴文辉。” “你刚来岭东没多久，没听说过吴文辉很正常。” “但是这个人可绝对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仗着对地方经济有贡献，在社会上的名声可是非常不好的。” “哦？” 许国华冷笑一声，这些年他啥人没见过，方川明短短几句话，他就能想象到平日里这个吴文辉能嚣张到何种程度了。 “如果照你这么说，被腐蚀的可能性反而不大了。” 许国华笑道：“哪个间谍敢像他这么嚣张，这不纯纯是嫌自己命长。” “不过就算没有被拉拢，怕是在某些方面也不见得就干净。” 许国华叹了口气，就如同方川明所说的那般，三年之久没都没有发现对方不对劲的地方，那只有一点可以解释。 就是对方使用钞能力，让这位吴总完全迷失了自我… 与此同时，岭东省省委副书记、省长吴青阳等人刚刚在燕京国际机场落地，随行的所有人员就被请到了两辆考斯特上。 前后都有武警，这让吴文辉的心差点飘起来。 这还是他第一次跟着省长来首都汇报工作，万万没想到吴省长的排场竟然如此大。 可不到半个小时，他就笑不出来了。 “这是什么地方，不是说去和仲央领导汇报工作么？”被带到酒店的吴文辉彻底傻眼了… 第220章 走投无路的赵海川 别说吴文辉了，就连吴青阳此刻都是懵的。接待他的除了安全部门的负责人以外，还有一位央办的副主任… “吴省长，先配合调查吧，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不要担心。” 这位央办的副主任安抚了吴青阳几句后就出去了，紧接着安全部门的工作人员开始严格按照流程展开审讯。这不是一件简单的工作，吴青阳万万没想到自己的除夕夜会在这里度过！ 对于赵宇哲来说，除了大年三十上午发生在墓区的不愉快以外，倒是没别的事儿，初一大早赵宇哲就被各种拜年电话吵醒。 而楼下的赵海川，则是费了很大的功夫联系到了徐海泉。 当然，说是联系，实则只是要到了徐海泉的私人手机号。 本来大初一的赵海川也不想这个时候打扰人家，可一想儿子惹着的那位，赵海川最终还是硬着头皮拨通了徐市长的电话。 可怜天下父母心，当爹妈的都是一个样子… “哪位？”徐市长这一大早也忙的很，各种电话应接不暇，还得给省里的领导拜年，接到陌生的东海来电自然没啥好语气。 整个东海市能比他徐市长更大的也就只有一个周正荣了，对上小心翼翼，可对下就轻松多了，搞不好这又是哪个局的一把或者是县区的区县长们来的拜年电话。 “徐市长您好，我叫赵海川，海川地产的老板，打扰您了。”电话刚刚接通老赵马上客气道：“去年您主持召开全市地产工作推进调度会的时候我和您见过面，不知道您还有没有印象。” 徐海泉是真的懵了，他一天能开多少会，见多少个各行各业的商人，一个普通的地产老板怎么可能入了他的眼，这人典型就是添乱。 徐市长冷哼一声，正要说话忽然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赵海川，海川地产，这不是小赵的父亲嘛？ 如今的赵宇哲在东海市政坛也算是有些名气的，尤其是在周正荣、徐海泉和魏文彬等人面前。 小赵同志敢打敢拼，有勇有谋，近一年的时间里在东海市中院声名鹊起，算是东海市典型的后起之秀。 当然了，除了做出成绩以外，这家伙惹祸也是把好手。 因为和周正荣私交的缘故，之前周正荣在东海市中院担任院长的时候，徐海泉就和赵宇哲见过几面。 那不小赵同志还蹭过人家徐市长的专车嘛。 “你是小赵的父亲？”徐海泉的语气难得缓和了下来，不看僧面看佛面，毕竟还有周正荣这层关系在。 徐海泉要比任何人都了解周正荣对赵宇哲的态度。 别看嘴上说着各种嫌弃，可对赵宇哲的工作周书记还是非常认可的。 徐海泉的这番话倒是让赵海川愣住了。 什么情况，徐市长完全不记得自己，反而知道儿子的名字，更是清楚自己是赵宇哲的父亲。 这么些年了，赵海川还是第一次让别人通过儿子认识自己。 最要命的是，电话对面的这位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而是东海市的二把手，市委副书记、市长！ “徐市长，犬子正是赵宇哲，您认识他？” 赵海川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有些时候被市长知道可也不见得都是好事儿啊！ 尤其是赵宇哲是出了名儿的惹祸精… “嗯，见过两次，你找我有事么？”徐海泉哪有功夫和赵海川寒暄，没说几句就询问到正题。 按理说没什么事情的话，赵海川不会给自己打电话的。 “徐市长，是这样的，既然您认识犬子，那这次可一定要救救他啊！”赵海川深吸口气，话语中带着浓浓的哭腔。 “你先别着急，慢慢说怎么回事？” 徐海泉也纳闷儿，是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赵海川这位地产大佬来替赵宇哲和自己求情，甚至都用上了救这样的字眼。 纵观整个东海市，赵宇哲不去仗势欺人已经不错了。 别看他只是东海市中院的一个小法官，可谁不知道人家小赵法官是能够直接联系上市委书记周正荣的。 非但能直接联系上，有些时候周正荣还真帮他！ 秦大海的倒台和刘文静母子目前妥善的安排，哪个不是因为周正荣这个市委书记开了口？ 所以徐海泉是真的想不通，赵海川有什么替赵宇哲求自己的。 让小赵直接去求周正荣不是更好，如果是周正荣不愿意办的事情，那自己也不可能插手啊！ 待听完赵海川的话后，徐海泉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搞了半天是这个事情，昨天吴文辉那个疯子打了半天的电话找人平事儿，合着是平的赵宇哲啊？ 徐市长昨天还寻思呢，这是哪个不开眼的找吴文辉的麻烦。 搞了半天正主竟然在这儿，而且还求到了自己面前，请自己出面打个圆场说和… 不是徐海泉不想帮这个忙，更不是徐市长怕了他吴文辉。 实在是自己堂堂市长之尊，做这样的事情有些丢份。 再说了，吴文辉是什么德行徐海泉也了解。 自己找他说和，吴文辉还真敢在自己面前耍大牌。 最重要的是，你赵海川、赵宇哲和我的关系也没到那个份上！ 不管是商界还是体制，道理都是一样的。 有些时候事情办不成并不是没找对人，可能你说话不好使换个其他人来说效果就不一样了。 赵海川纯属病急乱投医，就以他和徐海泉的关系，人家凭什么帮你这么大的忙？ 可怜老赵精明了一辈子，这次因为儿子的事情彻底乱了分寸，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没有想明白。 “赵总，这件事情我帮不了你。” 赵海川顿时感觉如坠冰窖，自己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哪怕是徐海泉也不想和吴文辉发生冲突啊！ 徐海泉的声音平静响起，“没什么别的事情的话我就挂了。” “徐市长，别，别，您等我说完。”赵海川急忙开口，可电话另一端已经响起了忙音。 抱着被挂断的手机，赵海川失魂落魄的跌到了沙发上。 “爸，怎么了？”赵宇哲端着一杯牛奶从楼上走了下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咱们这次完了…” 第221章 舆论来了！ “我还没有开出条件，徐海泉就挂了电话，这次没救了，彻底没救了。”赵海川双目无神，市长都没办法他又能如何。 在老赵看来，徐海泉还不等自己说完就挂电话不就是怕了？ “爸，你疯了不成，你和徐市长认识么你就找人家帮忙？”赵宇哲哭笑不得，老赵之前做生意的那个精明劲儿呢，怎么感觉自从开始养老后，老赵的智商和情商就都丢了个干干净净。 “再说了有理的可是咱们，你找人帮什么忙？”赵宇哲冷哼一声，“他吴文辉再厉害，还能无缘无故找我的麻烦不成。” 赵海川摇了摇头没说话，他已经懒得和赵宇哲讲什么了。 儿子还是太年轻，真以为他这个小法官就能伸张正义了。 在真正的权贵面前，别说赵宇哲了，哪怕是他们单位的领导也顶不住啊，人家想拿捏你办法太多了。 就在此时，赵宇哲的手机忽然响起。 “瑶姐，新年好哈。”接通电话后赵宇哲大大咧咧的打了个招呼，电话另一端的闻瑶险些没急死。 “你快看新闻。”闻瑶都快哭了，“不对，不是电视上的新闻，是手机上的。抖音和头条都有，你去搜索东海市中院弄虚作假，已经上了热门。” “还有，咱们的官媒评论区也炸了，据我分析应该是水军。这些人都在炒秦松的案子，说你拿了被害人家属的好处才判的这么重，还自导自演了一场给你送锦旗的好戏…” 赵宇哲懵了，这是哪家媒体这么不负责任，简直就是胡言乱语。还自己收受被害者家属的好处，刘文静都已经穷成那个样子了，就算是收自己能收个啥啊？ 别说收礼了，自己连刘文静家一口茶水都没喝过。真要是说起来，还是刘文静在自己家住了一个多月。 “查到始发网站是哪家没？” 隐隐约约间赵宇哲感觉这是一个针对自己的阴谋，秦松的案子刚结就发生这样的事情，背后绝对不简单。 而且因为赵宇哲早做安排，提前通过东海市中院的官媒引导了舆论，之前全网的声音都是积极乐观的，怎么可能眨眼间就发生这样的事情，都快被全网攻击了！ 要说如果这些所谓的爆料都是事实，赵宇哲也忍了。毕竟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敢做就得随时做好被人家扒的准备。 可就刚刚闻瑶所说的那些，完全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啊… “还没有查到。”闻瑶苦涩道：“今天可是大年初一啊，我刚刚给李处打了电话汇报完情况，他应该在想办法。” 李建国能想出屁个办法！ 赵宇哲压根儿就不敢指望他，沉思片刻后做出决定，这件事情只能自救，相比吴文辉的事情而言，舆论才是最可怕的。 尤其是这种被刻意歪曲引导的虚假舆论信息，摆明了就是冲着搞臭赵宇哲来的。如果不能及时揪出对方，粉碎对方的阴谋，一旦事情闹得更大那就彻底没法儿收场了。 市中院没有侦查权，只有审判权，唯一能主动出击的部门只有一个执行局，还仅仅只有执行扣押等权力。 所以想调查信息的来源，赵宇哲只有两个办法。 一个是通过市公安局网安支队，进行大范围的追踪搜查，可这个方案一来效率慢，二来赵宇哲在网安口也没有朋友。 就像闻瑶说的，大年初一除了值班人员谁不是在家过年？ 你赵宇哲能有多的面子，把人家网安的精英从家里提溜出来大过年的给你去找源头去。 第二个办法，通过省委、市委宣传部的舆情监督管理部门下手。相比而言这个办法要比第一个办法动用的资源更多，尤其是省委宣传部舆情监督管理处，人家是直接和省厅有合作的。 一个电话下去，省厅的网安总队运作起来那速度和效率可要比东海市市局强太多太多了。 况且还有李海龙的这层关系在，不用白不用！ “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听到赵宇哲的话李海龙二话不说马上表态，“小赵，你放心，给我两天的时间。” “两天以后，我把这个人的所有信息全部都给你。” 作为省委宣传部舆情监督管理处的副处长，这点权利李海龙还是有的。 “那就多谢李哥了。” “你这是得罪了谁，怎么会用这么下三滥的招数对付你？” 正经事聊完以后，李海龙也纳闷儿了起来。 按理说赵宇哲这些日子可是消停的很，更没有得罪什么人。 二人偏偏都忘记，早些日子和张东亮的那场饭局了。 最开始大家还有提防之心，可时间长了就都把这个事忘了。 却偏偏想不到人家张东亮能隐忍到现在，直到大家都放松警惕的时候，选择在大年初一动手！ 可现在这一点没人知道，赵宇哲脑海中第一个冒出来的就是吴文辉，可这个念头刚刚出现就被他打消，以吴文辉的身份和地位，断然干不出这么恶心的事情。 那么除去这个人还能有谁，难不成是秦大海那边的漏网之鱼，在做最后的困兽之斗不成？ “李哥，我还真的想不明白最近自己得罪了谁。” 赵宇哲叹了口气，“这个事儿就麻烦您了，有什么消息还希望您随时告知，我再想想其他的办法，不能让舆论扩散下去。” “行，那你等我消息就成…” 挂断电话后赵宇哲先用手机看了一下东海市中院的官方抖音号，在这个号上有几条长期置顶的视频。 赵宇哲随手点进去一条，然后翻到评论区。 一条点赞已经破万的评论陡然出现在评论区第二位置，“什么狗屁法院，黑心法官收钱枉判，还有脸做宣传？” “欢迎老铁点我头像看置顶视频，看看那个法官的真面目。” 赵宇哲并没有点，而是翻了一下东海市中院其他的几个视频，果不其然，在评论区内都有这个人的踪影，而且点赞还很高。 要知道这几个视频早就没有什么热度了。 能出现这样的情况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对方买了水军，在不断地刷数据。 搞清楚这一点后，赵宇哲才点进这男子的首页… 第222章 找到幕后的人【五更】 男子的ID名为替天行道，IP未知，下面只有一个视频，明显是个新号，可粉丝已经达到了夸张的二十五万了。 这更印证了赵宇哲的猜想，一切都是有人在推动这件事情。 点开这个唯一的视频，画面很不错，一看就是高清镜头，并非手机偶然拍摄，专业的运镜和拍摄角度都证明了这件事情非比寻常，这个藏在幕后的人倒是很下血本，更是预谋已久！ 画面中的场景正是当天刘文静带着一帮父老乡亲敲锣打鼓的镜头，偶尔还穿插着赵宇哲给众人端茶倒水的照片。 照片明显是偷拍的，应该是当初有人混进了安检大厅。 再然后，就是赵宇哲和刘文静等人在一起生活的视频。 其中还有杜芯和中院的女法警们，在一番精心炮制下，视频给人的感觉俨然一副刘文静和大家已经是一家人的状态… 评论区也是一边倒，纷纷指责赵宇哲和当事人走的太近。 然后还有小号在评论区爆料，赵宇哲动用私人关系，为刘文静的儿子田小强安排市一小这样的全市重点小学。 这下子就激起了不少东海市市民的情绪，本来这个学校就非常难进，很多土生土长的东海市市民重金也锤不进去的学校，现在就被田小强霸占了一个名额，一时间各种各样的声音都出现了。 舆论的可怕在于一个引导，一旦某些人或者势力刻意的去引导一个声音，再把氛围营造好，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担心了，等着吧，有的是愤怒的键盘侠们过来添油加醋。 甚至往往很多舆论，舆论的发起者们在最后都控制不住自己发起的舆论。这也就是为什么近些年高层越来越注重这件事情，因为如果不加以管控，舆论所造成的危害太大太大了！ “我就在市委工作，是一名普通的工作人员。我爆个料，赵宇哲还给李文静申请了司法救助，金额足足有八万元。” “笑死，我看他是自己惦记这八万块钱吧？” “没错，这些钱就算申请下来又能有多少进了刘文静的口袋，怕都是被赵宇哲拿到了…” 怪不得闻瑶情绪会差到那种地步，甚至都快哭了，哪怕是赵宇哲的心理承受能力足够大，可当自己亲自面对这些流言蜚语的时候，也是感觉到一阵阵的力不从心。 说网暴不可怕的人那是因为没有亲身经历过，尤其是作为当事人经历这么一次后，才会深刻地体会到舆论的压力是何等恐怖。 明明赵宇哲是想做善事的，事实上也确实做了好事。 甚至为了刘文静的这个案子，赵宇哲没白天没黑夜的付出了太多太多，更是求了不少人才把事情办到这个地步。 但是现在，被有心人这么一利用，节奏彻底被带偏了！ 抛开水军带节奏的人不谈，这些人拿钱干活没什么可说的，但普通的吃瓜群众不过脑子喷人就真的让人理解不了。 但凡带点脑子，就知道这个舆论必然是被人引导的。 可键盘侠们根本就不考虑这些，完完全全按照别人给他们挖好的坑，乖乖地跳进去给别人当枪手… “小赵，事情你听说了吧？” 李建国的电话也打了过来，“我已经和院领导汇报了这个情况，他们的意思是暂时先关闭评论区。” “或者通过技术手段，做一些控评。” 赵宇哲马上摇头，开什么玩笑，可能幕后的人巴不得自己这么做，一旦这么搞了，他们肯定还有其他的后手和文案。 在互联网世界中，谁这么干就代表谁认输了！ 因为这表示你对目前的局面毫无解决之力，又受不了舆论的压力。其实有些时候越是这么做，效果反而越不好。 赵宇哲这些年算是把新媒体渠道研究的明明白白，这种局面绝对不是关闭评论区或者是控评删评就能扭转的，解决舆论的唯一方式就是对症下药，抓住痛点狠狠地打回去。 “李处，不能这么做。”赵宇哲沉声道：“黑的白不了，白的也不会被抹黑，我是什么样的人大家都清楚。” “你说的没错，但是我们信你网友们不信啊！” 李建国急得直咬牙，“现在问题的关键是局面已经彻底失控，根本就没人会听我们说什么。” “要说这些人还真是厉害，短短一个晚上就能把舆论发酵成这样，绝对是行家里手！” 听到李建国的话，赵宇哲不由蹙了蹙眉。这个行家里手，让赵宇哲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一道靓丽高挑的身影，那就是花容传媒的副总高艳！ 当初高艳搞剧本录制视频和赵宇哲发生过矛盾，赵宇哲对他们的这种行为又非常不齿，最后闹的非常僵。 后来高艳他们还是想发那期视频，所以联系到了老同学，时任省委宣传部文化产业发展处的副处长张东亮调和，可是赵宇哲仍旧没给对方面子。 就因为这个事情，导致张东亮都对赵宇哲很有看法，在省委宣传部的培训班结业仪式上，差点因此扣了自己的结业证。 要不是办公室主任吴龙帮忙，赵宇哲可能至今都拿不到。 所以李建国这一句话瞬间就让赵宇哲找到了怀疑的方向，自己和他们二人确实有仇，而且高艳和张东亮也符合特征。 他们都是宣传系统的行家里手，安排这种事情还不是轻车路熟？ 尤其是高艳，搞剧本引导舆论那就是她的看家本领，花容传媒麾下怕是更养着无数的水军。 至于舆论为何发酵的如此之快，这一点也很好解释。 如果说这次的事情真的是高艳搞出来的，那么张东亮也必然参与到了其中。 以他省委宣传部文化产业发展处副处长的身份和职务，推波助澜这种事情简直就是再简单不过。 无非就是几个电话下去的事情，全省哪个传媒公司敢不给人家张副处长面子？ “小赵，你还在听我说话嘛？” 赵宇哲连忙回过神，“李处，万万不能控评，更不能关闭评论区，这么做就等于把网民们的发泄渠道给堵了。” “让他们先去喷，我想我已经找到幕后的人了…” 第223章 准备反击 既然已经有所怀疑，那接下来要做的自然就是缩小范围，确定目标，所以这个电话赵宇哲直接打给了李海龙。 “你说是他们？”接到赵宇哲的电话，李处也想起来了。 可不，现在闹的这么大，背后推动的人一定是专业人士，且有高手出谋划策。张东亮和高艳二人就非常符合，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都和赵宇哲有仇，这就等于有作案的动机。 “我也只是怀疑，还没有确切的证据。”赵宇哲老实道：“李哥，你们就按照这个方向先去查，这样目标范围就小很多。” “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李海龙冷哼一声，“如果真是张东亮，看我怎么收拾他！” 要知道现在赵宇哲和苏小芮已经确定关系了，别管二人最终成还是不成，赵宇哲在李海龙心里的分量和地位都比之前更重。 张东亮敢这么做，就等着最后被苏小芮收拾吧。 可不要忘记了，人家有个亲小姨就在省委宣传部担任副部长，张东亮这次怕是真的要栽了… 李海龙能想到这些，张东亮怎么可能想不到。为什么之前一直不对赵宇哲出手，一来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摸不透赵宇哲和何雪到底是什么关系。 但是这次张东亮可不怕，他背后可是有吴文辉吴总的。更何况之前吴文辉亲口保证要给自己动一动，只要能办好吴总交代的事情，让吴总好好出口恶气，得罪谁他都不在乎！ 更不用说赵宇哲和他本身就有仇，现在正是新仇旧恨一起算的时候。所以张东亮连夜制定了计划，然后交给高艳的团队实施，赶在大年初一引爆了针对赵宇哲的舆论风暴… 与此同时，赵宇哲开始准备反击，被动防守可不是他的性格，更何况还是对方这种光明正大的栽赃了。 相比普通被网暴的百姓，赵宇哲还是很有优势的。 其一对方所有的信息都是虚假的，本身就是漏洞百出，其二赵宇哲也不是一般人，他是有官方身份的。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赵宇哲手里有强大的发声渠道，更有强大的群众基础。这次的舆论风暴虽然不少吃瓜群众被影响跟着人云亦云，可还是有很多理智的网友是站在赵宇哲这边的。 本来所有的舆论信息都是拼凑而成，虽说事实确实存在，但是歪理始终是歪理，只要动动脑子想想，就能发现这些所谓的爆料完全就是逻辑不通。 可舆情之所以能快速发展起来，主要原因还是在于大多数的吃瓜群众不带脑子，这才给了宵小之辈可乘之机。 赵宇哲的办法很简单，正面硬刚回去！ 他先去了刘文静家，把事情简单介绍清楚以后，刘文静马上表示完全配合赵法官。 “刘姐，您也不要紧张，就是把实情讲出来而已。” 赵宇哲安慰道：“这是我给你写的文稿，你先看一遍，要是觉得没问题就背下来，我给你录个视频。” 刘文静接过来扫了一眼，对赵宇哲轻轻摇了摇头。 “是哪里您不满意么？”赵宇哲微微一怔，这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 “赵法官，我能明白您的好意。” “但是这次我想用自己的方式帮您，您的这份稿子没有写出我的心声。” 赵宇哲哭笑不得，他确实没有任何添油加醋。 而是完全按照对方制造的舆论去逐一反驳，倒是没想到刘文静竟然不满足于此，提出了要用自己的方式解决问题。 “行刘大姐，那您就想怎么说便怎么说吧。” 既然刘文静有自己的想法，赵宇哲也不去横加干涉。视频录制得很快，当赵宇哲拿到视频看完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怎么了小赵，是我哪里说的不对么？”刘文静紧张地看着赵宇哲，视频里句句都是自己的真心话，也全部还原了实情，“你要是哪里不满意，我可以再改的。” 赵宇哲连连摆手苦笑道：“不是不满意，而是您说的有些夸张了，我哪里有那么好？” 刘文静满脸正色地摇了摇头，“赵法官，您对我和我们全家的帮助太大太大了，我这个视频所说的话根本完全表达不出您对我全家的关心和付出。” “所以就按照我这个视频发吧，而且我想过了，这个视频不能让您发。”刘文静深吸口气，看着面前的赵宇哲一字一顿道：“麻烦您帮我建个号，这个视频我想通过自己的号发出来。” 不得不说刘文静这个女人这些日子确实进步神速，不光胆子变大了，更是有自己的想法，也更善于表达了。 “好，我这就帮你弄。” 起号很容易，但是如何把号运营起来可就不简单了。尤其是刘文静这种小白号，根本就没人能注意到。 所以接下来还得赵宇哲来运营一番。 从刘文静家出来后，赵宇哲先给自己录了个视频，用的就是之前给刘文静准备的那套文案。 既然刘文静没有逐条反驳舆论，那这个事情就必须自己来做。 当然了，在发布之前赵宇哲还是得和院里请示一下的，毕竟这么大的事情，他可不敢擅自做主。 这个时候赵宇哲就怀念起周正荣的好了。 如果周正荣还是东海市中院的院长，赵宇哲一个电话过去，什么李建国乱七八糟的牛鬼神蛇，统统都不好使。 可现在没办法，赵宇哲只能一步一步按照程序走。 电话先打给祝国荣，祝国荣再去和李建国沟通，李建国最后还得汇报给常务副院长陈海清。 这么一趟折腾下来，陈海清偏偏还没有批！ “小赵，陈院的意思是这个事现在已经越来越大，根本不是你发个声明就能挽回的。” “既然如此咱们就暂且以不变应万变。” “现在不还是假期么，等上班以后院里要开个会研究一下。另外你这个事情比较麻烦，还得请示市委和市政法委的领导。” “包括市委宣传部那边，咱们也必须听一下人家的看法…” 第224章 证据确凿 电话是李建国回过来的，本来这个电话是该由祝国荣打的，可院里这个决定祝庭不接受，所以才由李建国打了过来。 “小赵，你得理解院里的难处，不能自己独断专行！” 李建国满脸严肃，“我已经让闻瑶把账号密码都改了，知道你小子喜欢犯糊，可这个事情不是冲动就能解决的。在院里没有拿出统一的意见之前，你就老老实实待着，什么都不要做…” 赵宇哲恨得牙痒痒，可李建国说完以后已经直接挂断了电话。这个麻烦是攻击你赵宇哲的，关人家李大处长什么事。 别说李建国这么想了，东海中院的领导们谁不是这个想法？ 麻烦是你赵宇哲惹出来的，现在人家找麻烦也是找的赵法官。 无非就是在赵宇哲的名字前面加了个东海中院做前缀，这个问题也很好解决，到时候赵宇哲解决不了，有的是其他的办法。 比如把赵宇哲开除了，那不就和东海市中院没关系了？ 当然这是最后一步，下策中的下下策，这么一搞也显得东海中院很没有担当，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东海市中院也不会这么做。 赵宇哲属实被李建国给气到了，但他也不可能去为难人家闻瑶，李建国既然提前提醒了赵宇哲密码已经换过了，那肯定和闻瑶打过招呼，不允许她把账号给赵宇哲。 先不说闻瑶有没有这个胆子，最关键的一点是赵宇哲也不想坑了人家。之前在宣传处工作的时候闻瑶待自己可是很不错的，这种时候可不能害了人家。 但是这件事情也不能一直这么拖下去，真要是按照李建国所说的那般放任不管，舆情会彻底失控，到了那个时候就算自己想说什么也都晚了… 拿不到东海中院的官媒，赵宇哲的这个视频也不是就没办法发，当然了，相比而言在公信力方面肯定是不如官媒的。 赵宇哲自己也玩社交软件，偶尔也发些自己的工作生活日常。 当然了，粉丝只有几千个，比东海中院的官媒少了一万倍。而且因为是个人号，在运营方面就会非常困难。 “小赵，我查到了！” 就在此时，李海龙的电话终于打了进来，“你猜得没错，就是高艳搞的鬼。” “证据确凿？”赵宇哲深吸口气，总算是挖出来了。 “证据确凿！”电话另一端的李海龙大笑道：“我已经把我查到的证据都发你邮箱了，待会儿你可以先看看。” “李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了。” 赵宇哲深吸口气，李海龙这次可是帮了自己大忙。有了这些证据，就不信中院的那些领导们还不让自己反攻！ “咱俩之间客气什么？” 李海龙笑着说道：“对了，我看你们东海中院的官媒到现在都没有什么动静，小赵，这可不符合你的性格啊。” “要是号在我手里，我能忍到现在么？” 赵宇哲冷哼一声，“就在刚刚宣传处给我打来电话，说院领导不许我回复，怕我偷偷上院里的号密码都给改了。” “呵呵，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李海龙也冷笑一声，他本身也在体制内，对于东海市中院这帮院领导的行为太了解不过了。 如果事情牵扯到了他们自己，再看看他们会不会着急。 “那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李海龙有些担忧，眼瞅着舆论发酵越来越严重，再不加以管控怕是小赵就真的被推上风口浪尖了。 “李哥，你们那边可以删除原始的视频和图文信息吗？” 李建国点了点头，“当然可以，我们本来就是处理舆情的，现在证据确凿你是被人诬陷，为什么不能删。” “当然了，这件事情也得请示一下，得我们一把手点头。” “那就太好了。”赵宇哲急忙说道：“只要您那边能删，我就能申请用中院的官媒澄清。” “行，你那边先准备准备，我这边好了通知你。” “李哥，感谢您。”赵宇哲急忙道谢，临挂断电话的时候忽然问道：“只查到了高艳么？” “对，现在为止只查到了高艳。” 李海龙自然明白赵宇哲的言外之意，“你应该清楚以他的身份不可能冲到第一线干这些事，顶多背后出谋划策。” “或者是给其他的民间媒体打招呼，要求他们配合转发宣传。想拿到他的证据一时片刻怕是很难，除非我们能第一时间打开高艳的口。” “但是你也清楚，高艳不会就这么轻松的把他供出来的，只要他还在这个位置上，就会有人死保着他。” 赵宇哲微微点头，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所以先不要急，咱们一步一步来。”李海龙安慰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你要从这个漩涡中抽身而出。” “这场舆论也必须马上得以平息！” “不然的话越闹越大，后果就是白的永远成为黑的，我们所有人都无力回天，这才是他们最终的目的…” 挂断电话后赵宇哲打开邮箱，果不其然，李海龙的邮件已经发了过来，里面的证据分门别类都准备妥当。赵宇哲仔细浏览一番，心中对李海龙的感激之情更甚！ 这里面既有引发舆论最初的原稿，也有运营们的参与痕迹。最要命的是李海龙不知道从哪儿搞来了高艳在运营群内发号施令的聊天记录，单单这一点就能直接把她锤死。 赵宇哲简单整理了一下李海龙手里的证据，马不停蹄地冲到了市中院党组副书记、常务副院长陈海清的家里。 这个事情不能再通过李建国转达了。 一来耽误时间，二来事关证据的安全，赵宇哲也不敢随意将这些证据发给李建国看。 到了这种时候，赵宇哲绝对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 “你这些都是从哪来的？”当陈海清看到赵宇哲提供的证据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是我委托省委宣传部舆情监督管理处找到的。” 赵宇哲认真道：“陈院，这次可以允许我反击了么？” 第225章 打响反击 陈海清神色凝重，他万万没想到赵宇哲的关系竟然这么野，短短一天的功夫竟然能通过省委宣传部找到证据，洗白自己！ 不说别的，换做他是赵宇哲，怕是也做不到这一点啊… “小赵，大家都知道你是被冤枉的。”陈海清拍了拍赵宇哲的肩膀，将他请到了沙发上，“就你做的那些事，哪一件不是为了刘文静孤儿寡母着想，别人拿这件事情来攻击你是不道德的。” 赵宇哲没空听陈海清在这里和自己长篇大论，网络上的自己正在被人声讨着呢，赵宇哲哪有闲工夫听他说这些？ “陈院，这些证据我已经整理好了，什么时候开始反击。” 赵宇哲直来直去，点出了自己来找陈海清的最终目的。 “小赵，按理说这种事情是必须要经过院党组讨论研究的，再加上周院才刚刚离开，院长的位置还空着，那就更得慎重。” “但是你的这个情况也拖不得，多拖一分钟都不好。” 陈海清满脸肃穆，一副我在为你考虑的样子，“这样吧，这件事情我请示一下张书记，他同意咱们马上就反击！” 陈海清口中的张书记，自然是指刚刚上任东海市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没多久的张龙。政法委协调全市公检法机关，请示没有错，但是这种事情其实真的没有请示的必要。 当然赵宇哲也能理解到陈海清此刻的难处，毕竟他只是一个常务副院长，并非是正儿八经的一把手，要是真的出点什么事，根本就担不起这个责。 他之所以打电话给张龙请示，并非是打算无条件执行张龙的命令，这样以后一旦出什么意外能多一层护身符，毕竟这件事情张书记也是首肯了的… 当着赵宇哲的面儿，陈海清直接拨通了张龙的电话。关于东海市中院的舆情，张龙也注意到了。 “既然有证据就趁早打出去，不能让我们的干警付出了那么多最后连自己的名声都保不住。”张书记威严批示，“另外对于这些造谣者也要严惩不贷，网络世界并非是法外之地！” 有了张书记的批示，陈海清的胆子就大了起来。反正一切最后有张书记背锅，就算出了问题也算不到他的头上。 “但是我得提醒你，一定要确保这些证据的真实性和合法性。”张龙的声音继续响起，“既然是打反击，那就必须做到一击致命，可别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让人家抓住我们的痛脚。” 张龙这就是隐晦的提醒陈海清，反击可以，但是别弄虚作假反而把事情搞的更不好收场。 有什么实锤就放什么实锤，没有证据的事情也不要乱说。 总之就一句话，一切都要把握一个度，不能超出自己的掌控范围，以至于事情变的雪上加霜。 “我明白张书记，您放心，这一点我可以向您保证。” 陈海清急忙说道：“证据都是通过省委宣传部舆情监督管理处那边调查来的，真实性和合法性毋庸置疑。” “那你们就放开手脚的干吧…” 挂断电话后陈副院长神清气爽的站起身，“小赵，刚刚电话的内容你也听到了，放心去做。” “不管出什么事，还有我和院党组为你撑腰！” 赵宇哲连连点头，“陈院，那我就不打扰您了。还劳烦您和李处说一下，我现在就回去准备发文。” 从陈海清家出来，赵宇哲直奔单位。 路上拨通了闻瑶的电话，视频是做好了，但是字幕什么的后期制作还需要闻瑶的配合。 “你可真是神通广大，李处前脚和我说绝对不能让你上咱们院的账号，说你上了就开除我，说实话我那会儿真的怕你打来电话求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闻瑶连连赞叹，“现在可好，这才多大点儿功夫，你就做通了陈院的工作。赵宇哲，可真有你的。” 二十分钟以后，闻瑶和赵宇哲前后脚赶到了单位。 “说吧，要我做什么。”闻瑶气喘吁吁的冲到赵宇哲面前，这一战她要陪着小赵同学战斗到最后一刻。 “视频我已经录好了，你做一些后期配一下字幕，等等就可以发布。”赵宇哲一边手指乱飞，一边对闻瑶说道：“我这边主要得跟一下刘文静的账号。” “刘文静也开通账号了？”闻瑶坐下后满脸诧异的看了赵宇哲一眼，赵宇哲点点头，“这个号你不用管，等你做完视频发布以后用咱们的官号给她引个流就行…” 阔别半年之久，赵宇哲和闻瑶二人再次联手，没一会儿东海市中院的官方抖音号就完成了更新！ 视频是赵宇哲在家里录的，针对网络上的谣传，赵宇哲逐一澄清，有理有据。 至于李海龙给提供的证据，赵宇哲让闻瑶单独做了一个视频，和第一个视频形成了互联。 这样的话就非常有说服力了。 紧接着赵宇哲登录了刘文静的账号，用刘文静的账号在评论区做了评论后直接置顶… 这一切完成后已经是初一的深夜了！ 赵宇哲和闻瑶足足忙碌了三个多小时，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他们能控制的了。 当然，对于结果赵宇哲充满了信心。 不说自己已经准备的如此充分，单单那些证据直接摆出来，什么都不用说也足够扭转乾坤了。 “赵宇哲，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不和我说？” 苏小芮的电话还是追了过来，要不是李海龙在大佬群透漏这个信息，让大家都去关注东海中院的官媒，苏小芮还不知道呢。 “事情已经在处理了，我就没告诉你，怕你跟着担心。” 赵宇哲笑着解释道：“李哥已经找到了证据，我们把证据也发出去了，你放心，这件事情很快就会平息。” “是那个高艳和张东亮吧？” 电话另一端的苏小芮发飙了，“行，他们既然做了初一，那就不要怪我做十五！” “我倒是想看看，这个张东亮到底有什么本事！” “连诬陷冤枉人的手段都使的出来！” 第226章 联系不上吴文辉 “快看，东海市中院的官媒更新了！”一时间网络上瞬间沸腾起来，无数吃瓜群众纷纷涌进了东海市中院的抖音官号。 本来春节期间大家就都闲着，不是刷手机就是打麻将。 当然，在手机上打麻将的人就更多了，这也是为什么之前的舆论为何能发展的如此之快。一来有高艳他们的专业团队在背后运作，二来也是因为春节的这个土壤很适合舆论发酵… “还真是硬刚啊，几乎是逐条反驳，后面还放出了证据。不得不说东海市中院的运营人员是懂互联网的，这一手真的很绝。” “绝不绝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家手里有证据啊！” “对，之前我就说那个主办法官不是这样的人，你们不信。” “有些人就是不带脑子，这个主办法官我高中同学，家里做房地产生意的，钱多到花不完，受贿那三五万玩儿呢？” “来来来，之前黑赵法官的人排队出来被打脸吧。” “这算啥，还有搞地域黑的，直接说我们岭东人不实在不地道呢…” 网络上的声音已经是一边倒，第二天赵宇哲醒过来的时候，东海市中院的这条视频已经冲上了全国热门榜前三。微信公众平台的阅读也早就破了十万，转发评论更是多到不能再多。 顺带着连刘文静的视频也跟着大热，一夜涨粉二十万加，下面的评论也都非常暖心。对于刘文静和田小强这对可怜的孤儿寡母，也是激起了无数网友的同情心，纷纷留言要给她募捐。 至于东海中院官媒下面，则被清一色的道歉刷屏了。这个节奏没有人带，全是大家自愿的，之前赵宇哲被黑的有多惨，此刻道歉就有多真诚。 最让赵宇哲感动的是，大佬群的人竟然也纷纷赶到东海中院官媒下面留言鼓励，甚至还配文转发了东海中院的视频。 尤其是陆洁，那叫一个义愤填膺，直接艾特了警方在线。 这可是公安部门在媒体系统内最高、最权威的宣传单位，陆洁是用华夏陆军官媒艾特的，上来就问警方炒作舆论是不是犯罪。 是犯罪的话，这些人要怎么处理，该不该抓？ 警方在线的小编一时间都懵了，反复确认了华夏陆军的真伪，最后马不停蹄地向上级领导汇报，根本不敢擅自回复… 赵宇哲的反击犀利而迅猛，这也把张东亮等人惊到了！ 尤其是高艳，万万没想到自己在群里的聊天记录都能泄露出去，赵宇哲这是请了什么神仙，居然能查到这一步？ “一定是李海龙，除了他没人能这么帮赵宇哲了。” 张东亮咬牙切齿，上次赵宇哲丝毫不给自己面子，李海龙可是站在他那边的，并没有帮自己说一句好话。 现在赵宇哲能拿出这么多证据，肯定是李海龙插手了。 毕竟整个省委宣传部，也只有他们舆情管理监督部门能够直接和省公安厅联手，这些东西也一定是省厅那边给李海龙的。 只要网安出手，高科技手段加持哪里有什么秘密可言？ “师兄，现在咱们可怎么办？”高艳着急了，“省厅网安总队的人已经上门固定证据了，电脑都被他们带走了。” “除此以外小刘他们三个人也被带走，接下来怕是很快就能查到我。师兄，这件事情吴总不是知道么，你要不给吴总打个电话请他出手吧，咱们扛不住了啊！” 不说现在网络上的舆论已经彻底倒向了赵宇哲，单单政法机关给他们带来的压力，就不是高艳能抗得住的。 同样，这也不是张东亮的强项。 他是省委宣传部的副处长，可这并不代表省公安厅的人会给他面子，也更不可能凭借自己的力量去给高艳捞人。 “怪就怪在这儿，吴总的手机一直关机。” 张东亮沉声道：“我俩大年三十通过电话，他说要和吴省长去燕京汇报工作。” “什么工作这么急，赶在大年三十晚上汇报？”高艳愣了。 “我也想不明白，但是据我所知吴省长刚刚从燕京回来了，但是并没有看到吴文辉的身影。” 张东亮的心脏砰砰砰跳个不停，这可不是什么好的信号！ “不会，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高艳整个人都在打摆子，吴文辉可是他们最后、也是最大的依仗了。 要是吴文辉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就真的没人给兜底了。 “不会。”张东亮冷静分析道：“吴文辉虽然在岭东是个人物，可放眼全国也不算什么，比他厉害的大佬海了去了。” “就算真的要动他，那也是岭东省纪委的事情。” “断然不可能去一次燕京，就被扣留下来，一定是有什么其他事情给耽误了。” 按照张东亮的这个分析，其实也说得通。 就吴文辉这个级别的干部，就算有什么问题，也确实不可能由最高层面的纪检监察机关出面拿下他。 “可现在联系不上他，咱们该怎么办？” 高艳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公司里的人已经被带走了，根本用不了多久就会查到她头上。 看赵宇哲这个架势，不把自己彻底搞垮根本不会停手。 高艳虽说是一介女流，可也是见过世面的主儿，现在全网都在要求公安机关严惩背后的造谣者，事情已经彻底失控了！ “只要吴文辉在，咱们就有翻盘的机会。” 张东亮急忙安慰起来，“你也不要慌，就算警方找到你那里，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启动咱们的应急备案。” “就说你们也是接到群众举报，不是恶意编造。” 以张东亮的段位，谋划这些事情怎么可能没有后手。人家的准备可是非常完善的，这不，连这招都安排到位了。 “我现在就担心警方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高艳忧心忡忡，安排的再多也没用，毕竟都是假的，只要上面较劲的查，一切的后手都是徒劳的。 就在张东亮正要说话之际，高艳那边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是高艳高总吧？我们是省公安厅刑侦总队的，有件案子需要你配合调查一下，请吧…” 第227章 出事 手机听筒处已经响起了忙音，张东亮失魂落魄地抱着手机跌落在沙发上，完了，来的竟然是省厅刑侦总队的人！ 千万不要小瞧这里面的区别，单单这一点就能证明性质变了。 之前还是网安管，现在换了刑侦总队，那就证明已经上升到了刑事犯罪的地步，不然的话刑侦总队的人不会亲自过来拿高艳一个女同志，这可不是所谓的什么后手就能解决的了。 了解清楚这一点后，张东亮更慌了。他一连给吴文辉打了两个电话，可结果都一样，仍然提示无法接通。 而今天，吴文辉终于迎来了所谓的“自由”… 在经历了长达两天两夜的高强度审讯后，国安的兄弟们撤了。 吴总倒头就睡，没有过这种经历的人是不会明白这些天吴总过的是什么日子，这种精神上的摧残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抗得住的。 可惜的是，吴文辉刚刚躺下没一会儿，门又被人推开。 这次吴总是被工作人员用冰块敷脑门搞醒的，清醒以后的吴文辉乖巧得很，丝毫没有在外面嚣张跋扈的嘴脸。 “吴文辉是吧？”居中的一人腋下夹着小包，“自我介绍下，我叫朱涛，岭东省纪委第二监察室主任。你的案子现在我们正式接管，走吧，咱们回家。” 这一声儿回家差点把吴文辉感动哭了，可片刻后他就明白过来了，朱涛所说的回家是回秦城，可不是让他回自己的家。再想想朱涛的身份，吴文辉顿时感觉全身都冒起了冷汗。 从和吴青阳一起来燕京汇报工作的那刻起，吴文辉整个人就都是懵的。先是被国安的人一顿审问，之前吴总还有些情绪，就算你们是国安的也不能不讲法律不讲规矩吧？ 可当彻底领教过国安的手段后，尤其通过视频看到吴省长也在被国安调查，吴文辉就彻底没了脾气。 可以这么说，这两天吴总的锐气都是被国安的人给磨没的。 现在案子到了岭东省纪委手里，刚刚扶正的朱涛也没有那么客气，大手一挥身后的纪检工作人员就把吴文辉拉起来了。 “自己穿衣服，给你五分钟收拾东西。” 可怜的吴总哪里还有丝毫在东海市的飞扬跋扈，这些日子他已经快要崩溃了，只要能离开这个地方让他去哪里都行… “齐书记，人我已经带到了。” 车上朱涛正在给岭东省纪委副书记齐伟汇报，“状态很差，可我倒觉得现在是最好的突破机会。” “和国安的同志交接时已经了解到他的基本情况，部分线索和证据也已经足够把他敲死。这个时候只要咱们再加把劲儿，他根本扛不住！” 都是岭东省的干部，哪怕是朱涛也听说过吴文辉的大名儿。这位主今天终于落网伏法，可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他身体抗得住么，可别出什么事儿。” 电话另一端的齐副书记眉头紧蹙，这个人可是岭东省鼎鼎有名的大人物，真出点什么事可不好交代。 再说了，今天许书记和吴省长都分别给省纪委打了电话，表示了对这个案子的关心。尤其是吴省长，几乎是咬着后槽牙给齐伟下了严令，必须把岭东省麒麟医药集团的事情彻底查清楚。 这次因为吴文辉这些人，导致吴青阳把脸丢到了最高层。虽然最后证明吴省长是清白的，可脸面也彻底丢光了！ 所以吴省长才会如此暴躁，专门给省纪委打来电话，要求必须严办。 “您放心齐书记，应该没什么问题。”朱涛笑着说道：“回去的路上让他尽管睡，等回去以后我们马上展开突审。” “嗯，案子既然交给你负责，那一切就都你说了算。” 齐伟叮嘱道：“不过要有分寸，不能惹麻烦，出乱子。案子是你的，出了问题责任也是你的，自己得给自己兜底儿…” 朱涛是省纪委的老人了，不管是经历还是阅历都极其丰富，自然不可能犯这样的错误。不用齐伟提醒，他也很懂得保护自己，可这次偏偏就出了事儿！ 车子回到岭东省省委大院已经是晚上了，吴文辉仍旧睡的很沉，哪怕是省纪委的人再次用冰都敷不醒。 “不好，赶紧送医院。” 了解到情况后朱涛马上做出安排，车子甚至都没来得及熄火就紧急驶往岭东省第一医院。 到了医院后一检查，吴总连心跳都没了… “怎么回事，我路上是怎么叮嘱你的？”接到汇报的省纪委副书记齐伟直接炸了锅，“朱涛，你就等着被省委处分吧！” “齐书记，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朱涛苦涩一笑，他这个正处刚刚解决没多久，还想着干几年下放地级市做市纪委书记呢，怎么就赶上这样的事儿。 “医院怎么说？” “结果还没出来，目前的说法是骤发性心脏病引发的死亡。”朱涛小声道：“想进一步明确死因的话必须做尸检报告。” “这个得家属签字的…” 齐伟一阵头大，只能一边封锁消息一边向省纪委书记马天良汇报。 马书记也在第一时间向省委书记许国华和省长吴青阳做了汇报，不管什么工作死了人就是大事儿，更何况还是在这种情况下，死了一名正厅级的国企干部。 “尽快查清楚吴文辉的死因，必须给家属一个交代，也得给我们自己一个交代。” 这是省委书记许国华的批示，在吴青阳的出面下，岭东省麒麟制药集团亲自协调，吴文辉的家属这才不情不愿地在尸检意见书上签了字。 这次朱涛不敢托大，紧急协调省公安厅派人过来把医院围了个水泄不通，这回他是谁都不敢信了。待得到吴文辉家属的同意后，朱涛亲自带人把吴文辉的尸体送到了省公安厅尸检中心。 “头儿，回去歇会儿吧，这里我盯着。”副主任鲁波凑了过来，“您也一天一夜没合眼了。” 朱涛摆摆手，双眸忽然落在鲁波身上。 “小鲁，回来的时候你和吴文辉一个车吧。” 第228章 死因 “头儿，您怀疑我？”鲁波脸色微变，“这些年我可是一直跟着你的，再说了这么大的事儿我有几颗脑袋够砍？” 朱涛目光死死地盯着鲁波，片刻后轻轻叹了口气。 尸检报告出来之前，朱涛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持怀疑态度的。由不得他不怀疑，一路上吴文辉的状态都不错，除了睡觉只吃过一餐饭，饭也是和大家伙一样，桶装方便面加两根火腿肠。 吃饭的时候朱涛亲自盯着的，不可能出任何问题，怎么好端端的刚回到岭东省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同样在省公安厅，刑侦总队的审讯室，高艳全招了。 没办法，证据确凿之下高艳根本就抗不了多久。 当然，即使在这种情况下，高艳也没有供出张东亮，毕竟这是自己最后一张底牌，未来的生活全指望着他呢。 要是张东亮也进来，那以后的生活才是真的凄惨。 “都是吴文辉让我做的，你们不信可以问他。”高艳是聪明人，很清楚吴文辉在岭东省的能量是何等之大。 这一点就算是张东亮也比不了，果然，听到吴文辉的名字后审讯的两名警官脸色都微微变了变，看到这一幕高艳的心更踏实了，看来自己是赌对了，这些人还是很害怕吴总的。 “你等等，换个人来审你吧。”朱涛就在刑侦总队的办公室待着，在等吴文辉的尸检报告，既然高艳这边涉及到了吴文辉，或许还能为省纪委的同志提供一些线索。 “你说是吴文辉指示你在互联网上故意抹黑赵宇哲的？”朱涛满脸严肃地看着高艳，“可不能血口喷人，吴文辉可是正儿八经的厅局级干部，怎么可能和赵宇哲有什么瓜葛？” “再说了，就算吴文辉想找赵宇哲的麻烦，也有的是手段，怎么可能通过你用如此下三烂的招数？” 即使被朱涛如此瞧不起，高艳也是脸不红心不跳的。 “你们大人物肯定不屑，但是吴总也说了，赵宇哲就是个小人物，根本不值得他亲自出手。” 高艳早有准备，然后娓娓道来，“虽然他们二人身份地位相差悬殊，可那个赵宇哲也是不知死活，就因为吴总在东海市北山公墓烧了点纸就抓着吴总不依不饶的…” 这个事情还真不在省纪委的掌握范围之内，一时间朱涛倒是来了兴致，“你和我详细说说这个事儿是怎么个事儿，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另外，你和吴文辉是什么关系？” “你是谁啊，我凭什么告诉你？”高艳有些摸不准了，这个人不像是警察，比张东亮更像领导。 “我是省纪委的，你刚刚提供的线索对我们非常重要。” 朱涛唬着一张脸对高艳敲了敲桌子，“我也不瞒你，现在吴文辉已经被我们省纪委控制起来了，正在查他的贪腐问题。” 高艳眼珠子陡然间瞪的滚圆！ 怪不得张东亮拼命打电话也联系不到吴文辉，怪不得吴青阳自己一个人从燕京回来，并没有看到吴文辉的身影。 搞了半天现在的吴文辉早就已经省纪委双规了… 高艳的脸刹那间煞白无比，吴文辉可是她和张东亮最大的底牌，也正是有吴文辉站台他们才敢针对赵宇哲布局。 可现在吴文辉已经被省纪委拿下，那就代表已经凉了。 这些年但凡是进了纪检机关的，还能有几个完好无损的出去，人家手里没证据压根儿都不会动你… “你构陷赵宇哲的案子不归我们管，那是省厅的事儿。” 朱涛用笔轻轻点着桌面，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高艳缓缓说道：“但是你和吴文辉之间的事情，必须交代清楚。” “还是那几个问题，希望你如实回答。” 高艳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搞了半天人家不是害怕吴总，而是吴总已经被人家拿下了。 “吴总，不，不对，吴文辉和我是通过张东亮认识的。” 吴文辉都已经落马了，张东亮又能撑到什么时候。高艳彻底敞开心扉，现在不是保谁不保谁的问题，自己谁也保不了。 能自保都是好的！ 自己不提张东亮，吴文辉也会主动交代啊，自己先说还能争取个立功，高艳又不是傻子。 只不过她不知道的是，吴文辉这辈子都开不了口了… 网络上针对赵宇哲的舆论已经全部扭转了过来，一来有证据实锤，更有官媒发声，群众们永远都相信权威。 二来，随着高艳落网，对方也组织不起来有效的反击。 最狠的还是被陆洁艾特了的警方在线，直接甩出了高艳在岭东省公安厅接受问询的图片和视频。 虽说视频不长，短短不到十秒钟。 可视频里面高艳那句话，“对，赵法官是无辜的，这一切都是我们精心策划的栽赃陷害”彻底将这场舆论风暴引向高潮！ 瞧瞧，咱们赵法官就是被冤枉的。 “小赵，恭喜恭喜，终于洗刷了冤屈。”李海龙的电话第一个打了过来，“我再告诉你个好消息。” “就在刚刚张东亮在家里被省纪委的人给带走了。” “高艳招了？”赵宇哲大吃一惊，毕竟按照之前大家的分析和猜测，高艳绝对不会如此轻易的出卖张东亮。 “这就不清楚了，反正省纪委这次动作堪称神速。” 李海龙感慨道：“小赵，你说实话，之前我看苏小芮义愤填膺的，这件事情中是不是她出了什么力？” “不然的话省纪委的动作怎么可能这么快？” 赵宇哲和李海龙都不知道的是，省纪委之所以能如此之快拿下张东亮，还得感谢吴文辉把事情闹得太大了… “马书记，齐书记，吴文辉的尸检报告出来了。” 朱涛气喘吁吁地来到马天良的办公室，齐伟正好也在，两位领导的目光齐齐扫了过来。 “据省公安厅给出的尸检报告，吴文辉系心脏骤停引发的缺氧性死亡。”朱涛喘了口气开始汇报，“在吴文辉胃内检查出了大量的平喘药成分。” “他有哮喘？”齐伟微微蹙眉，平喘药能缓解哮喘症状，但如果使用不当会对心脏带来极大的副作用。 倒是没想到，吴文辉的真正死因竟然在这里！ 第229章 再遇猛人 “没错，根据我们的调查，吴文辉生前确实有哮喘的老毛病，而且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一点，他的家属也可以证实。” 朱涛继续说道：“这个药瓶我们也在吴文辉的尸体上找到。” “根绝检测，平喘药没有任何问题，确实是吴文辉自己服用过量引发的心脏骤停才造成了这次意外事故。至于这其中有没有人为因素现在并不清楚，我们还在查，让两位领导失望了…” 马天良和齐伟对视了一眼，二人都能从对方的眼眸中读出一抹郑重的情绪。按理说吴文辉没这么傻，怎么可能服用过量？ 要么，就是吴文辉不想面对审讯，选择自我了结。 要么就是在这件事情中还有黑手没有被揪出来！ “查清楚没有，到底是怎么回事！”马天良直接拍了桌子，公安的尸检报告是重要，可这件事情的内情更为重要。 就刚刚提到的两个假设，都有其存在的可能性。 至于吴文辉到底是不是不小心用药过量，只要带个脑子就知道不可能。要么是自杀，要么就是他杀，根本没有其他的意外。 “马书记，这件事情真的不好查。”朱涛额头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冷汗，涉及到一名厅局级干部的死亡内因，哪怕是朱涛这位省纪委的实权正处级干部也是一头的冷汗。 主要是这种案子查无可查，又没有证据，再加上如今吴文辉已经身死道消，一点点线索都没有留下，单单一个平喘药算什么证据，谁能知道当初喝药时吴总是怎么想的。 是一不小心自己喝多了，还是故意喝多了，甚至是别人逼着他喝多了。这个案子根本不是朱涛的强项，也不是纪检系统的强项，这可是刑警的工作。 “我给你时间是让你给我查出吴文辉具体的死因，不是单纯和你要一份省公安厅给的尸检报告。” “案子现在已经很清晰了，省委的许书记和吴省长也都在等着我去做汇报。朱涛，就你现在给我的这个解释，你觉得我能不能说给许书记和吴省长听？” 朱涛一阵脸红，事实确实如此，换他是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也断然不可能就拿着一份报告向省委汇报工作的。 “我给你三天之间，在这三天内你可以协调省公安厅刑侦部门一起把这个案子搞清楚。我不问过程只要结果，朱涛，能不能做到？” 马天良拿出来是省委领导的气势，整个人威风凛凛不怒而威，朱涛只能点头，立下军令状三天之内必给领导们一个交代。 从马书记的办公室出来后，朱涛直奔省公安厅而去。 查贪污受贿是他的强项，可这种刑事案子他并不擅长，想完成马书记的任务，还是得请省公安厅的大拿出手相助。 也是朱涛运气好，前不久跟着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方川明一起在燕京查间谍案的专案组副组长吴经纬正好回到岭东省公安厅，此刻的吴警长难得赋闲。 本来他是汉南省公安厅的干警，之前许国华在汉南省担任省长时的心腹爱将，要不是这次方川明需要人手，许国华都不见得会把吴经纬搅合进这趟浑水中。 现在案子已经办完，专案组全员跟着方川明撤回岭东，吴经纬自然也一起回来了。 “朱处，这不很简单么，你们马书记说的没错。” 听完朱涛的话，吴经纬嘿嘿笑道：“就我多年的办案经验分析，这人应该是被灭口了，他才舍不得死呢。” “不光他舍不得死，大多数的国企领导们一个个地把自己的命看得金贵的很，没人愿意就这么死了。更别说还是服药而亡，啧啧，根本不可能。” 朱涛满脸苦涩，这位说的倒是简单，可这一切都需要证据做支撑，不管是马书记还是省委的其他领导，最后都是看证据说话。 “这位警官，看你眼生得很，刚调过来的？” 朱涛人精一样的人物，主动上前给吴经纬递烟，“是哪个市局抽调来的，兄弟之前是做刑侦的么？” 吴经纬笑呵呵地接过烟，“咱俩其实算半个同行。” “早些年我在市检察院反贪局侦查处，后来去了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兜兜转转做过县公安局局长，县长、县委书记，也做过副市长、市公安局局长。” “陈开甲知道不，那个最牛的县委书记。” “我和他是同一批全国十佳县委书记，一起吃过饭喝过酒吹过牛批的，关系好得很。” “现在他做慈善，我还偶尔给他捐款呢。” “后来在省公安厅副厅长的位置上犯了错误，幸好许省长拉了我一把，不然你现在怕是得在监狱看到我。” 朱涛目瞪口呆，再看看面前这位的年纪，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绝对不够四十，人生经历竟然如此丰富多彩，绝对是大佬中的大佬啊！ 毫不夸张的说，人家犯错误的时候都是副厅级了，还是省公安厅这样的实权副厅长，这要是一路顺风顺水干下来，现在起码不是市长、市委书记那个级别的？ “吴厅，失敬失敬，所以您现在是？”不知不觉中朱涛就矮人一截了，称呼都用上了敬语。 “嗐，瞎混着呗。”吴经纬笑眯眯地吸了口烟，“组织关系在陆北省省政府，挂了个正厅级巡视员，屁用没有，都没你这个省纪委的实权处长来的潇洒。” “嘶！”朱涛倒吸一口冷气，这岭东省公安厅什么时候如此藏龙卧虎了，自己就是想找个新丁随便发发牢骚，看能不能引起省厅的重视，好好配合自己查一查吴文辉的案子。 谁知道随便发发牢骚，就炸出一个正厅级的猛人，很明显这个猛人又对吴文辉的案子颇感兴趣。 “朱处，聊聊这个案子呗？” 吴经纬掐灭了手中的烟蒂，“说实话挺感兴趣的，我倒是想看看你们岭东省的这潭水到底有多深。” 朱涛浑身一颤，怎么感觉这位不是那么靠谱啊？ “你忘记我之前和你说的，汉南省公安厅副厅长差点干没了么？”吴经纬咧嘴一笑，“你知道我当时查了谁不？” “谁？”朱涛感觉自己惹了个混世魔王。 “徐运啊，那会儿他已经是陆北省省委常委、省委组织部部长了。”吴经纬眯着眼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第230章 见面【五更】 朱涛不知道为何吴经纬在汉南省公安厅副厅长的位置上就查到了陆北省省委常委、省委组织部部长徐运的头上。 但是货真价实的一点是，前不久徐运刚刚被东海市中院判了。 这个案子作为最高检和最高院指定管辖下来的专案，在整个岭东省都很有名气，哪怕是朱涛这个省纪委的工作人员也有所耳闻。据传东海市中院的周正荣，不就因此被许书记看好了么？ 不然的话东海市市委书记的位置，再怎么着也轮不到一个市中院的院长来坐吧？ 搞了半天，把徐运拉下马的竟然是眼前的这位猛人。 而且还不是一个省，属于邻省给他干下来的… “罢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说多了感觉我在吹牛皮。”吴经纬笑呵呵的摆了摆手，“朱处，信的我话就给我试试呗？” “你想怎么试？”朱涛此刻已经完全动摇了。 说不动摇是假的，他都和马书记立下了军令状，三天之内破案，省厅现在没人敢接这个活儿，朱涛也找不到其他人。 难得有这么一位过江龙不怕辛劳勇于奉献，甚至不用自己求就主动来接这个案子，朱涛心里也犹豫了，要不就给这位试试，万一最后就成了呢？ 可想想这位的履历，朱涛心里也直打鼓啊！要知道人家可是能把邻省的省委常委、省委组织部长拉下马的角色，这一大开杀戒，那就根本毫无底线可言了。 就岭东省的这潭水，够不够人家折腾的？别看人家现在没有一官半职，可人家不也说了嘛，虽然没有实权可级别还是在的，正儿八经的正厅级巡视员，放下去就是能做市委书记的大佬… “吴厅，这个案子我手里没有多少证据和线索，您要是想查啊得去找两个人。” 朱涛把心一狠，死马当作活马医呗，试试就试试。 自己不可能把希望都放在吴经纬的身上，但是多一条腿走路终归是好的。 “是那个高艳和张东亮么？” 很显然吴经纬已经对吴文辉的案子了解了个大概，脱口而出直指高艳和张东亮这两个关键证人。 “他俩可以看做是一个人。” 朱涛吞了口口水，看着吴经纬继续说道：“通过审讯高艳我们又得到了一条线索，吴文辉和赵宇哲还有私人恩怨呢。” “哦？”这下子吴经纬显然更来兴致了。 “是最近网络上闹的沸沸扬扬的那个赵宇哲么？东海市中院的审判员，秦松一案的主办人？” 朱涛重重点头，“是他。” 吴经纬没说话，整个人陷入沉思。 说实话，他对赵宇哲的第一印象是很好的。 最近网络上的舆论，吴经纬自然也关注到了。 最后舆论反转，事实证明赵宇哲是一个合格的人民法官。 换个位置，吴经纬甚至都觉得自己做不到赵宇哲这一点。 案子结了就算是结了，能还受害者家属一个公道，已然实属不易。更别说申请司法救助，帮着受害者家属孩子上学了… 现在朱涛说吴文辉和赵宇哲还有瓜葛，生前二人在东海市也发生过矛盾，这句话就等于直接告诉吴经纬，赵宇哲也是有那么一丁点作案嫌疑的。 先别说他有没有动手的机会，可起码有作案动机，那么就不能放过对他的调查。 “我明白了。” 吴经纬缓缓点头，“既然你把这个案子交给我，不管最终的结果是什么，我肯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那我提前谢谢您了吴厅。” 朱涛马上起身对吴经纬拱了拱手，“说实话这个案子最近把我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马书记更是要求我限期破案。” “这种案子哪里是我的强项，我是两眼一团黑啊！” 吴经纬笑着摆手，“你该怎么查就怎么查，我有我的方法。不敢保证说能百分之百帮到你，可起码你也多了个机会嘛。” 体制内的人都有一个共性，那就是不可能把话说满。 吴经纬也是如此，哪怕他再有信心，也不可能拍着胸脯和朱涛说百分之百能把这个案子查清楚了。 这一点朱涛自然也理解，人家能帮你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二人达成共识后，吴经纬买最近的高铁票直奔东海，没有带一个人，也没带任何办案的设备，甚至连个笔记本都没有拿。 在东海市高铁站下车后，吴经纬打车直奔东海市中院。 今天是初五，各个单位还没有上班，可也不知为何，吴经纬就是感觉赵宇哲这个时间一定在单位… 出租车来到市中院门口，吴经纬扫完二维码付了车费后手机正好没电关机。得，这下子电话打不成了，吴经纬带着工作证，来到东海市中院的门访。 “你找小赵啊？”法警瞅了眼吴经纬的工作证递了回去，“这几天找赵法官的都是媒体居多，临省公安厅的倒是头一个。” 吴经纬此刻用的工作证，还是他在汉南省公安厅时的工作证。 等等，不对啊，刚刚工作证上写的职务，是副厅长？ 汉南省公安厅的副厅长？ 这么年轻的省公安厅副厅长，还是打出租车来的？ 看着吴经纬的背影，法警一时间都麻了… 走在东海市中院走廊上的吴经纬长驱直入，直奔刑一庭而去。 果不其然，找了没一会儿的吴副厅长，看到刑一庭四间办公室内只有一间是亮着灯的。 “请进。” 办公室内确实是赵宇哲，他今天过来主要是应院党组的要求，把这次舆论事件的起因发展结果做一个报告上班后提交党组的。 听到有人敲门，赵宇哲顺口喊了一声。 门推开的一瞬间赵宇哲抬起了头，映入眼帘的是一道挺拔的身影，看样子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 留着寸头，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正盯着自己。 “你是？”赵宇哲怔住了，这人确实是第一次见，而且赵宇哲很肯定，东海市中院没有这个人。 “你是赵宇哲吧？” 来人一口就喊出了自己的名字，“自我介绍下，我叫吴经纬，汉南省公安厅的…” 第231章 交个朋友 “吴、吴厅长？”赵宇哲一时间也懵了，看完吴经纬的证件后他甚至有那么一瞬间都怀疑这家伙是假冒的吧？ 三十多岁的省公安厅副厅长，还忽然冒出来找自己… “小赵，有没有充电器呀，借一个使使。”吴经纬是一点儿都没拿自己当外人，从赵宇哲手里接过充电器随便找了个插座插好，把手机打开以后才心满意足地静静坐在赵宇哲对面。 可见这位吴厅长也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手机不能片刻关机，当然也有可能是他的公务确实非常的繁忙。 可像这位这般，一个人不带自己下基层的副厅长，也不多见。 更何况这位还是从邻省跨省过来找自己的了… “吴厅，不知道您有何贵干？”赵宇哲放下手中的工作，亲自起身给吴经纬端茶倒水，态度那叫一个殷勤。 没办法，人家来头太大，至今也不知道人家的来意。 别说是赵宇哲了，哪怕换党组副书记、常务副院长陈海清在这儿，那也得规规矩矩、客客气气地接待人家。 “没事儿，我就是听说了赵法官的丰功伟绩，特意过来和你交个朋友。”吴经纬吸溜了口滚烫的茶水，笑眯眯地看着赵宇哲缓缓说道：“赵法官，能和我聊聊秦松的案子不？” “当然。”赵宇哲急忙点头，虽然秦松一案系未成年人犯罪，不能公开审理，也不能向媒体纰漏任何细节，甚至案子都不允许上裁判文书网公开，但吴经纬是自己人。 退一步来说，就算赵宇哲不讲，人家真想了解这个案子的话，通过汉南省公安厅也能直接调阅卷宗。所以赵宇哲也没有保留，大大方方地和吴经纬聊了起来。 以吴经纬多年的办案经验，赵宇哲简简单单几句话他就能判断出赵宇哲到底是个什么业务水平。 更能从他的表述中，窥探到赵宇哲的品性到底如何。 结果吴副厅长还是很满意的，事实证明自己看人的眼光没有问题，这个赵宇哲和网络上传的并没有太大出入。 “所以刘文静在视频里的自述都是真实的？” 赵宇哲苦笑一声，“事实都是真的，只不过刘姐为了帮我可能有些夸张，我并没有她说的那么好。” “好不好的公道自在人心，事实没有出入就够了。” 吴经纬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对了，我还听人说你大年三十那天在北山公墓那边和人发生了争吵，甚至你还报了警？” “这个事儿具体是个啥情况？” 赵宇哲心中一惊，来了，这才是吴经纬不远千里赶到东海找自己的正题！ 难不成这个人是吴文辉请过来的帮手么？ 他和吴经纬素未谋面，那么这个人肯定不是自己请过来的帮手。既然是来了解吴文辉一案的，极有可能是吴文辉的朋友。 想明白这一点后，赵宇哲的态度也变了！ “不知道吴厅想问什么，事情的起因经过我已经整理成书面材料向院党组和市政法委、市纪委分别作了汇报。” 赵宇哲的声音瞬间变的极其冰冷，“吴厅要是想了解，大可以直接去我说的这些单位调取。关于这个案子的证据我也还在收集并且会不断补充，我就不信这天下还能没有王法！” 得，看赵宇哲这个态度和架势，吴经纬就明白这家伙一定是把自己和吴文辉当成一起的了。 这一点也很好理解，两人一个姓，自己又是过江龙，突兀地出现在赵宇哲的办公室和人家聊这个案子，换自己是赵宇哲的话心里也会多疑的… “赵法官，我想有个事得提前告诉你。”吴经纬神色凝重，看着赵宇哲一字一顿道：“三天前，在从燕京回秦城的路上，吴文辉死了。” “你说什么？”赵宇哲噌的一下自椅子上弹了起来，双眸瞪的滚圆，开什么玩笑啊，吴文辉就这么死了？ 自己还在辛辛苦苦调查他的罪证，父亲赵海川还在绞尽脑汁想办法找各路神仙为自己调和，可现在吴经纬忽然告诉自己，吴文辉早就死翘翘了… 这个戏法是怎么变的，赵宇哲一时间还真的接受不了，他只知道现在自己的脑子都是懵的。 “所以按照程序，我需要和你聊关于他和你之间的矛盾，你应该可以理解吧？”吴经纬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赵宇哲急忙点头，这下自己必须得配合了。 他可是学过刑法和刑诉的，自然也了解公安的办案流程。虽说还不知道吴文辉的死因，但是警方既然在查，那就证明还没有排除他杀的可能性。 自己和吴文辉发生过矛盾，别管有没有作案时间，可起码有作案动机，所以人家吴经纬来找自己完全没有任何毛病。 就是有一点，赵宇哲没有搞明白。 为什么岭东省的案子要交给汉南省公安厅来审，而且还是汉南省公安厅的副厅长亲自来查。 难不成，省委也担心吴文辉在省内的社会关系太强，影响到这个案子最终的定性？ “吴厅，我和吴文辉是在北山区公墓遇见的。”赵宇哲深吸口气，开始向吴经纬介绍了起来… 大约十几分钟后，吴经纬就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你刚刚提到了监控？”吴经纬是什么人物，通过赵宇哲的叙述他快速抓到了关键信息。 “没错，我当时看到监控是开着的！” 赵宇哲沉声说道：“只不过刚刚我说了，张振一直护着吴文辉，谎称监控坏掉了。” “北山区公安局的人也护着他，那个叫庞利的副局长。” 赵宇哲冷哼一声，“就是他亲自赶到派出所放走的人，我怀疑吴文辉和他之间也有利益输送。” 吴经纬笑着摆了摆手，“先不说这个。” “你事后有没有回北山公墓查过监控？” 赵宇哲点了点头，“查过，但那个时候已经晚了。” “我去的时候，监控都已经被拆下来了，说是送去维修。” “哼，这些人简直就是一丘之貉！” “我明白了，走，咱们现在去北山公墓…” 第232章 吴副厅长的办案方式 这是赵宇哲第一次跟随警方深入办案一线，即使自己是当事人，可这种感觉还是让人觉得怪怪的。 主要是吴经纬的办案方式，典型的上世纪老刑警的路数。 没有前呼后拥警车开道，没有封锁现场挨个谈话审讯，吴经纬耳朵上夹着一支香烟，就和社会上的大哥别无两样。要不是赵宇哲知道他的身份，指不定就离这种人远远的了… “老哥，来支烟。”来到北山公墓门口，吴经纬笑眯眯地掏出软中华丢到门卫的桌子上，打火机同时伸了出来。 面对气度不凡还如此客气的吴经纬，门卫自然也是喜笑颜开。 “老哥，我是做监控设备的，咱们园区有没有监控？” “那你来晚了小伙子，十几年前咱们这儿的监控就装满了，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那种。” 门卫大爷一边抽着烟，一边和吴经纬笑谈着。 “而且呀，这一行不是你想进就能进的。别说你们的产品质量多好，没用，你得花这个知道不？” 见门卫大爷搓着手，吴经纬脸上露出一副秒懂的神情。“老哥，您是行家人，能不能给我个门路，我要是想进设备得找谁，另外现在的设备又是谁的关系户，是个啥牌子？” 这种事情就不是一包软中华所能解决的了，听完吴经纬的问题大爷老神的抽起了烟，看都不看吴经纬一眼。花多少钱办多少事儿，这是世界上亘古不变的真理。 吴经纬目光扫向赵宇哲，小赵法官哪有这个经验，一时间根本不知道吴经纬想干什么。无奈之下吴经纬只能干咳一声，“赵法官，这个事情我是无能为力了。” 这一声赵法官顿时让老大爷和赵宇哲同时打了个激灵，门卫有些慌乱地瞅了二人一眼，脸上顿时满满的戒备。 赵宇哲也不是傻子，一声赵法官让他瞬间醒悟过来。 “我们是东海市中院的工作人员，就你刚刚所提的问题，希望你可以如实交代！”赵宇哲一边说一边亮出了证件。 门卫大爷满脸难看，叼在嘴上的香烟烧到烟蒂都浑然不知。 瞧瞧自己这个嘴，一盒软中华就露出了破绽。上面千叮咛万嘱咐，最近一定要小心东海市中院的人过来调查，可现在… “在这儿不说那就带回去说，反正刚刚我都录音了。” 吴经纬笑眯眯地掏出手机在门卫面前晃了晃，“你要是现在说我还能给你算个坦白从宽，不然你就是抗拒执法了。” “我，我说。” 普通百姓哪能受得了这个吓唬，只要是抗拒执法那不就成了犯罪，人家都可以直接把你拘喽！ 二十分钟后，吴经纬带着赵宇哲心满意足离开了。 “吴厅，您真的是汉南省公安厅的副厅长？”出门后赵宇哲忍不住了，这一切也太魔幻了吧？ 省公安厅副厅长那是什么级别的领导，和当初的周正荣平级啊！在赵宇哲的印象中副厅级干部哪个不是风度翩翩，官威十足，哪一个会和现在的吴经纬一样… “怎么了，不像么？”吴经纬坐在副驾上拨弄着手机，“来，去这个地方，认识路吧？” 赵宇哲瞅了眼导航，正是刚刚门卫提到的公司。 “真不像。”赵宇哲一边开车，一边苦笑道：“哪有您这样的副厅长，就和我接触过的普通刑警没什么两样。” “所以在你看来，省公安厅的副厅长就应该穿着白衬衫在一线民警面前指手画脚，在人民群众面前作威作福？那我和吴文辉有啥区别，对不对？” 赵宇哲被噎了一下，一时间还真的不好反驳人家。没错，谁规定的副厅长就必须坐在办公室里遥控指挥，谁说副厅长就不能穿着皮夹克深入一线亲自办案。 “您是这个。”赵宇哲朝吴经纬竖起大拇指，二人心照不宣笑了笑，此刻再也没有了隔阂，别说吴经纬只是个省公安厅的副厅长，哪怕是副省长兼省公安厅厅长也没用。 此时此刻大家就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赵宇哲需要洗刷冤屈，吴经纬需要彻查清楚这个案子，不分职务不分级别，大家的目标都是一样的。 “叫你们负责人出来谈话。”来到这家为北山公墓提供监控设备的安防公司后，吴经纬终于展露出了一个省公安厅副厅长该有的气势，赵宇哲则是很自然地成了吴副厅长的小跟班。 众所周知，这样的安防公司除了归工商税务管理，更受当地公安节制，没有在警方备案是根本没法儿做生意的。 所以当吴经纬黑皮国徽证件一露出来，这些人就慌了。 “吴警官您好，我是这里的负责人，姓刘，您喊我小刘就行。”一名五十出头的男子弯着腰快速从楼上跑了下来，态度殷勤至极。 吴经纬斜着眼睛扫了他一眼，满脸都是挑刺儿的模样。 “吴警官，我们这里可是合法合规经营的。”见此情景刘总有些慌了，“各项资质都齐全，也都和分局做过备案的。” “我不是问你这个。” 吴经纬大手一挥，目光直视刘总，“你知不知道隐匿重要场所的视频信息也是犯罪？” “尤其是对我们警方而言，那些可以作为重要证据的视频信息，隐匿销毁的后果是什么你知道么？”吴经纬的语气不由加重，“我告诉你，你这是在销毁证据，能判刑了！” 刘总浑身一哆嗦，自己这是做了什么事儿，惹了这么一个阎王爷来和自己索命。 “怎么，还听不明白？” 吴经纬冷笑道：“那我就给你提个醒，前几天北山公墓送过来的那套监控设备，里面有我们警方需要的重要线索。” “我知道张振肯定和你打了招呼，不管是谁问都不要提，并且让你销毁证据。” “但是我现在告诉你，纪委已经在双规张振的路上，他这次跑不了。你怎么选择是你自己的事情，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 “是通过服务器把证据交出来，还是跟我们回去。” “你自己选…” 第233章 未来的路 “啧啧，之前听你说还不信，精酿五粮液祭祖，看这颜色不下二十年的老酒，怕是老祖宗活着的时候闻都没闻过吧？” “一抱还是一整箱，糟蹋了糟蹋了，哎，这帮贪官真该死。” 吴经纬抱着胳膊，一边看视频一边啧啧赞叹，惹得赵宇哲哭笑不得，看来这位也是好酒懂酒之人。待看到火势起来赵宇哲毫不犹豫脱掉外套迎着冷冽的寒风灭火时，吴厅冲他竖起大拇指。 “好样的小赵，才是铁铮铮的男子汉。”吴经纬深吸口气，见义勇为说起来简单，可真做起来却不是一般的难。 尤其是赵宇哲他们这代人，被各种社会热点话题荼毒。 什么老人摔倒扶不扶，挡了警车、救护车让不让都要争论。 就不要提什么见义勇为了，网络上不是说了么，见义勇为是需要付出代价的，首先你得确保自己有见义勇为的能力才行。 “吴厅您过奖了，这种事哪怕是您遇见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吴经纬点了点头继续看视频，片刻后他满意点头将视频拷贝了下来，证据现在已经有了，可仍洗脱不了赵宇哲的嫌疑。 这份视频只能证明赵宇哲所说的全部都是事实，他和吴文辉之间的纠纷确确实实是因为吴文辉故意纵火引发，派出所和北山区公安局的不作为这次想洗也洗不白了。 “说说吧，大年初二那天你在哪儿，和谁在一起，干了些什么？”回到东海市中院后吴经纬找了一份稿纸给赵宇哲做起了笔录，恰巧初二那天赵宇哲就在单位和闻瑶忙着反击的事情。 东海市中院监控密布，又有闻瑶做证人，别说初二了，初三一整天赵宇哲也是在单位度过的。这么一来赵宇哲就有十足的不在场证明，首先他这里就可以完全排除嫌疑。 “小赵，别有什么思想负担，我也是例行公事。”做好笔录后吴经纬笑着起身和赵宇哲握手，“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吴厅，您大老远过来一趟，怎么着也得吃个便饭啊！” 赵宇哲坚持挽留，吴经纬也不做作，难道赵宇哲对自己的脾气，不就是吃餐便饭么，根本不叫个事。 可二人刚出发，吴经纬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许书记。”吴经纬难得严肃下来，一边打招呼一边把赵宇哲车内的音响调到了最低。 听到吴经纬的话，赵宇哲也暗暗吐了吐舌头。 “是的，我现在在东海。”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吴经纬马上回答道：“好，我马上赶回去和您汇报。” 短短不到三十秒的时间，吴经纬便挂断了电话。 “小赵，抱歉啊，临时有工作必须马上赶回秦城，饭就不吃了，下次换我请你。” “您客气了吴厅，工作要紧，我现在送您去车站。” 赵宇哲已经猜到来电话的那位是何等人物，自然不敢再挽留，第一时间把吴经纬送到了东海市高铁站。 “小赵，别管这个世界怎么变，坚持做你自己。” 吴经纬临行前朝赵宇哲摆了摆手，转身快步离去。看着吴副厅长的背影，赵宇哲一时间思绪万千。 坚持做自己在体制内这个大环境下是非常难的。 说实话赵宇哲很羡慕吴经纬，哪怕人家已经官居省公安厅副厅长的职务，可仍然是我行我素的性格。 别以为这一点容易，在体制的大环境内想保持真我太难太难了，别说赵宇哲，就连周正荣都做不到。这也就是为什么之前周正荣不止一次地提醒赵宇哲，要适当的改变自己。 体制不是江湖，留不得那么多的令狐冲… 更何况人家就算是特立独行，也仍旧是省委书记许国华的心腹，不然的话怎么可能接到许书记的来电？ 再想想许国华的履历，上任岭东省省委书记之前正是汉南省省长，吴经纬这个汉南省公安厅副厅长肯定是许书记的心腹爱将，所以关键时期才会被许书记借调过来处理吴文辉的案子。 这一点倒是赵宇哲想多了，吴经纬接这个案子纯属就是碰巧，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既帮了朱涛又解了闷。 要不是许国华有其他事情找他谈，也不会这么急地赶回去。 大年初六苏小芮终于自燕京飞了回来，明早她得先去岭东大学报个到，正式上班还早着呢。 “有没有想我？” 都说小别胜新婚，更别说是热恋中的青年男女，一番温存过后苏小芮聊到了正事儿。 “眼瞅着你的服务期限就到了，你真打算一直留在东海么？”苏小芮眼巴巴的看着赵宇哲，“你要是喜欢审判工作可以去秦城中院，就算是岭东省高院也是可以争取的。” “这些日子你在东海市中院的成绩有目共睹，我听小姨说了，宣传部有几个领导也对你青睐有加，如果你想从政法系统跳出来，省委宣传部也有的是人抢你。” 苏小芮虽然说的隐晦，可言外之意赵宇哲也不是没听出来。只要他愿意，秦城的法院随便自己挑，就算是省委宣传部也是没问题的，毕竟何雪还在那个位置上。 为了能和赵宇哲长相厮守，小苏同学是可以动用家族资源的，显然这一点已经是得到了何雪的默许。 只要不进燕京，在省内操办赵宇哲的工作，根本就不用和苏部长开口，何雪就能安排的明明白白。 诚然，就目前的情况来说，苏小芮的安排是非常合适的，两个人既能生活在一起，未来的发展也是一片光明。 可赵宇哲心里就是不舒服！ 不是在乎所谓的面子，和面子没关系，赵宇哲最担心的是因此让苏小芮陷入为难的境地。 求人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就算是求家人也是一样的。 另外一点，赵宇哲坚信组织是公平的，公正的，就像苏小芮所说的那般，自己在东海市中院的成绩有目共睹。 不管是在宣传处还是刑一庭，那都是干出了成绩的！ 所以赵宇哲也想试一试，看看凭借自己的本事，最终省委组织部会如何安排… 第234章 新局面 当苏小芮听完赵宇哲的话后不禁摇头苦笑，不过想想自己爱的人不就是这个坦荡的少年，不然的话她还不这么痴迷呢。 要是各个都是官场中的老油条，自己也不会喜欢啊！ “你应该知道选调生也分很多类型，有的人组织关系在服务期时就跟着一起下来了，这些人无论怎么干也很难被上面的领导重视。同样的，那些组织关系在省委组织部的大多数也一样。” 苏小芮出身高眼界自然不同常人，短短几句话就道出了目前体制内组织人事选拔还存在着的一些问题。 不是说程序不够好，而是或多或少容易被人钻空子。 岗位就那么多，是固定的，可每年都有新人在不断地进入。 资源好的人自然要比资源差的人在选择岗位上多那么些自主权，有些时候就算让你挑，那可能都是别人挑剩下的… “我的意见是咱们可以先活动着，你觉得呢？” “当然，也不能没有目的性的瞎折腾。刚刚我说的那些岗位你觉得哪个更适合你，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 “让我想想。”赵宇哲深吸口气陷入沉思，片刻后苦笑着抬起头对苏小芮说道：“我还是觉得不着急，服从组织安排就好。这个时候让你家人为了我的工作去打招呼，我是真的不舒服。” “再说了，咱俩现在的事情还没得到你家里的同意，这个时候你去找人家帮忙，就算是瞒着你的父母让何部长出面也不妥。”赵宇哲宠溺地捏了捏苏小芮白嫩的脸庞，“听我的行么？” “这个事情以后就不要提了，如果上面最终决定把我留在东海，那我也可以慢慢一步步调回省里。如今机会这么多，每个单位几乎都有遴选，咱们一步一步地来。” 赵宇哲也有自己的打算，凡事最好还是靠自己，只有自己每一步都走踏实了，未来才不会轻易栽跟头。 “你呀，我真是拿你没办法。”苏小芮哭笑不得，轻轻叹了口气，“你知道多少人想要这样的机会还求而不得么，你倒是好，一次次的拒绝，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 “我这是对自己有信心，也希望你能对我有信心。”赵宇哲笑了笑缓缓说道：“明天你报到结束后就不要着急折腾着回来了，把宿舍都收拾好了再说，省得开学时候东西太多累挺。” “你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苏小芮点了点头，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赵宇哲把苏小芮送到高铁站，离别的车站飘起白雪，直到列车遥遥不见，赵宇哲才匆匆驱车赶到单位。 新的一年里，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之情，可对于赵宇哲来说，这个春节过的可谓是一波三折。 先是不知不觉招惹了岭东省都大名鼎鼎的吴总，其次便迎来了史无前例的舆论风暴。这过年七天乐赵宇哲是真的精疲力尽，以至于到单位的时候脸上还有黑眼圈儿。 “小赵，这几天难为你了。”祝国荣脸上满是愧疚，小赵这些日子的压力有多大不用说他都能想象得到，可自己却什么忙都没有帮上，要说不难受是不可能的。 “祝庭，您说这个可就见外了。”赵宇哲笑着安慰道：“再说事情现在不是已经解决了嘛，您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理是这个理，可我心里还是不舒服，这件事情不应该让你一个人扛，这是咱们整个合议庭的事儿。”祝国荣严肃至极，他也是个认死理的。 “祝庭，陈院请您去一趟。”董凡川敲了敲门来到祝国荣的办公室，随后和赵宇哲打了个招呼。 “小赵，事情都处理完了吧？” “劳烦董哥惦记，都已经解决了。”赵宇哲笑着点头，从今天上班开始，每个人都在和自己表示关切。 “陈院找祝庭是？” 董凡川对赵宇哲眨了眨眼，“只能说应该是喜事儿，具体的我也不确定，等会儿祝庭下来应该就知道了…” 对于祝国荣来说，今天确确实实是喜事临门。 陈海清向他传达了院党组的决定，经和兆南县县委协商，决定任命他为兆南县人民法院党组书记、副院长、代院长。 这个消息很快就在东海市中院传开了，一时间各个部门的头头脑脑们纷纷来到刑一庭向祝庭道喜，祝国荣也是一一笑着抱拳回应，足足忙碌到下午才把一波又一波的客人们送走。 至于董凡川、赵宇哲和吕天云等人，早就给祝庭张罗好了。这么大的喜事那必须好好热闹一番，只待一下班众人分乘三辆车出发，直奔东海市最大的酒店万豪而去… 赵宇哲万万没想到，祝国荣就这么走了，紧接着在一周的时间内，中院内部也完成了一系列的调整。 董凡川去了刑二庭做庭长，算是迈出了仕途极其重要的一步。 在这个位置上只要不犯错，踏踏实实地干上五六年，以董凡川的能力去区县法院做个副院长和玩儿一样。 刑一庭也迎来了一位新庭长，之前是河西区法院主管刑事的副院长，算是一名真正的老刑法，其资历阅历仅比吕天云低那么一丢丢，为人也是刻板得很，与祝国荣完全是两个性格。 新庭长刚刚过来就给赵宇哲丢过来一件案子，标的近三千万的诈骗案，被告人以找工作为由诓骗了数百名受害者，这个案子曾经在东海市也是非常有名的。 刑一庭的工作本就如此，除了专案以外接办的也都是可能判处无期徒刑以上刑罚的一审案件，那自然个个都是重案。 赵宇哲一阵头大，数百名受害者听闻案件公诉到了中院，齐刷刷地举着横幅来到东海市中院门口，要求法院尽快给个公道，最主要的一点是，得把被骗的钱拿回来啊… 好巧不巧的是，这个案子的公诉人还是市检察院公诉处的副处长杜芯。 “我说小赵，你们单位是没人了么，就逮着你一个欺负？” 第235章 疑难杂症都是咱俩的【五更】 赵宇哲哭笑不得，“杜姐，可别这么说，这也算是大家对我的信任吧。毕竟这么重要的案子给了我，那是认可我的能力嘛。” “再说了，什么疑难杂症不也是杜姐您公诉么？” “所以我说咱俩命苦啊！”杜芯嚷嚷了起来，“自从我们老大去培训深造，这所有的疑难杂症就全在我手里。你是不知道我有多惨，为了弄这个诈骗案子，硬生生地考下了注册会计师…” 赵宇哲一整个大无语，可又觉得想笑，不干一行不知道一行，外人只知道法官检察官的风光，可谁能理解得了他们的苦。 “本来这个案子祝庭打算给董哥的，后来你也知道了。” 赵宇哲苦笑一声，“祝庭走了，董哥也走了。” “吕叔年纪大了，这种案子扔给他那就是对他的摧残，光是账目就得他算一个月的。没办法，最后只能扔给我来。” “行了，咱俩谁也别笑话谁了，说说吧有什么思路。” “卷宗那么多我还没来得及看。”赵宇哲一边走一边说：“杜姐，案子在你们检察院期间做过审计报告吧？” “那是肯定的。”杜芯连连点头，“要不然那么多的账目我们得算到什么时候，肯定是聘请了专业的会计事务所。不过我建议你别直接用我们的审计报告，道理你应该懂吧？” 赵宇哲轻笑道：“这个是自然的，不光不能用你们的审计报告，就连会计事务所我都得换一家。”这种常识性的东西不用杜芯提醒赵宇哲也明白，安全起见这是必须要走的流程。 不是赵宇哲不信任杜芯，而是涉及到这么大的案子，这么重要的工作，不管是赵宇哲还是杜芯都力求完美，尽可能的不出任何差错。 如果检察院阶段所做的审计报告和赵宇哲换一家会计事务所所做的审计报告所有数目都能对上，那接下来案子就省事多了。 起码赵宇哲不会再为了账目问题发愁，主要就是研究犯罪事实便可。 即使有那么一起、两起最终可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属于诈骗，那最后减掉就是，工作量一下子就小了很多… 当然，这个案子最重要的不仅仅是账目问题，而是外面堵着的数百受害者们。要知道这三千多万都是真金白银从他们手里骗的，不把这些钱拿回来，就算杀了被告人又能如何？ 能花钱找工作的家庭，必然不是什么所谓的权贵阶层，二三十万那是一辈子的积蓄。 原本想着走捷径改变命运，让孩子带领全家跨越阶层，最不济也得找个铁碗饭，现在从大喜跌落到大悲，别说工作没有了，钱都被骗了个干干净净，这让他们如何自处。 “依我看这些人也都是自找的，天底下哪有这样的美事儿？”杜芯冷哼一声，“现在公务员逢进必考，谁的本事那么大二三十万就能搞个编制出来。” “没错，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赵宇哲赞同的点了点头，对于这个案子的被告人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想走捷径就不说了，关键还不带脑子，几十万随随便便就敢全给人家。 但凡你交个定金，事成以后再给尾款，也不至于被骗得如此凄惨。 再说了，少小不努力老大徒伤悲，想用钱去买前途本身就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 除非你已经进了这个圈儿，想着挪挪位置、往上走走，活动活动也无可厚非。 可那也不是二三十万就能解决的事情。 换个角度来看，这种行为也是破坏社会公平、公正的行为。 可能放在二十年前，甚至是十年前，这样的事都很正常。 赵宇哲虽说没有亲身经历过，可也听人聊起来过。 但是现在是什么年代了，都二十一世纪了。 不会还有人相信花钱就能买到所谓的编制吧？ 所以对于门口闹事的百十来号人，赵宇哲是真的没有丝毫同情之心，这一切本来就是自找的嘛。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事情赵宇哲必须得解决。 “杜姐，我给您打电话就是想和你聊聊这个案子，现在经侦那边有没有追回赃款？” “追回来的话追了多少，这个才是重中之重。” 虽说不同情门口的受害者，可作为人民法官，惩恶扬善是自己的本职工作，更是不可推卸的责任和义务。 “案发后追回来不到两百万，连个零头都不够。” 赵宇哲一阵头大，得，果然是一个烫手的山芋，就这两百万怎么可能够外面的人分，那不得人脑子打成狗脑子。 “我给你个电话，经侦支队的副支队长牛永强，也是这个案子的主办人，具体的情况你得问他。当然，接下来的追赃工作也得他们出面才行。” “好的杜姐，感谢你，回头咱们再聊。”赵宇哲挂断电话没多久，就收到杜芯发来的信息，一个名字加一个电话号码。 “赵法官，您出去看看吧，他们吵着闹着非要见您。” 法警支队的支队长孟亚兵满头大汗冲进赵宇哲的办公室，这帮人打不能打骂不能骂，就这么堵着也不是个事儿啊！ 更何况现在他们拉着横幅吵吵闹闹的，影响已经非常不好了。 赵宇哲还没来得及说话，主管刑事审判工作的副院长胡清河电话也追了过来。 “小赵，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先把外面的人群疏散了。” 赵宇哲一阵头大，可也没有丝毫办法，只能和孟亚兵等人一起向大门口赶去。 此刻的东海市中院门口早已人满为患，数不清的人头聚集在一起熙熙攘攘的热闹的就和菜市场一样。 各种各样的横幅也是满天飞，诸如什么“还我血汗钱”、“不要让不义之财流入贪官口袋”等等让人眼花缭乱。 “出来了，出来了！” 赵宇哲等人刚刚来到门口，人群就沸腾了起来，“中间那个法官不就是前几天发视频的小赵法官么？” “有救了有救了，赵法官出手肯定不会让咱们受委屈。” “对，这个法官人好啊，就见不得被害人受委屈，搞不好咱们这些钱还能算点利息呢…” 第236章 闹能解决问题？ “诸位，安静，听我说一句。”赵宇哲来到众人面前，自孟亚兵手里接过扩音喇叭，喂喂了两声儿后就开始用力喊了起来。 “各位，我是赵宇哲，东海市中院刑一庭的审判员。” “同样的，也是你们这个案子的主办人。”赵宇哲话音刚落，人群明显安静了不少，大家还是很给小赵法官面子的。毕竟所有的希望可都押在他这儿了，如果法院都没办法那才是真的糟糕。 “我想各位前段时间可能在抖音上刷到过我，没错，我就是那个前些日子遭遇了网暴舆论的赵宇哲。” “也是你们口中的小赵法官！” 人群哄笑成一团，气氛也从刚刚的剑拔弩张缓和了不少。 “各位，既然大家都认识我，那么肯定也了解我的为人。今天在这里，我给大家表个态，我会尽可能的帮大家讨回公道！” “赵法官，我们相信你，可你总得给我们一个期限吧？” “对对对，小赵法官，我们大家伙都看过你的视频，也知道你是个为民除害的好法官，你可不能骗我们大家伙儿啊！” “没错，赵法官，要不你给我们立个字据，我们也安心了。” “赵法官，这些钱可是我们全家攒了半辈子的辛苦钱，原本是想给我们家小子找个好工作的，现在被骗不说家里人还因为这个事情气的住院，医药费至今都没有着落呢…” 赵宇哲感觉自己天晕地转的，这些人各说各的，根本就不给自己开口说话的机会。而且自己越是表现的和善，这些人反而越过分，提出来的要求也是五花八门。 有以家庭困难为由让赵宇哲追赃拿到钱优先给他们赔付，也有让赵宇哲立字据的，还有人更过分，要求法院先行垫付，甚至还有人把利息都算上了… “安静！”赵宇哲怒吼一声，朝阳洒在小赵法官挺拔的脊梁骨上，整个人仿佛瞬间镀上了一层光！ “刚刚我已经和大家解释过了，这个案子也是才到我手里，至今为止我还没来得及翻阅一本卷宗就被你们围在这里，这样的话案子我还怎么往下审？” “其次，刚刚那位要利息的，你当法院是银行，还是骗你们钱的被告人是开银行的？” 赵宇哲气的直打哆嗦，这都是什么人，简直离离原上谱！ “最后我再问大家，你们觉得自己的这种行为是不是违法，是不是犯罪！” 赵宇哲的声音陡然提高，“是，可能你们有些人觉得这种方式类似于找劳务中介，不算犯法。但是你们扪心自问，什么样的劳务中介能够给你们找到编制工作？” “所以你们大家伙心里也清楚的很，这其中必然涉及到行贿受贿。这个案子我们公安部门还在查，如果真的涉及到体制内人员的受贿行为，那诸位你们的行为叫什么，那是行贿！” 果然，赵宇哲这么一吼，人群顿时鸦雀无声了起来。在场的不少人有些也是有头有脸的，虽说不是权贵阶层，可也是某一行的翘楚，此刻被赵宇哲这么一说也是纷纷垂下了头。 “我还是那句话，这个案子该怎么办怎么办。我不能和诸位保证什么，更不敢说什么大话和空话。” “我能做的，就是尽我最大的努力，给各位一个公道！” “尽我最大的能力，协调市公安局各个部门，为大家去追赃。至于能追回来多少，如何分配，那也是以后的事情。”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理清脉络，开庭审理宣判，这样才能更好更快的开展接下来的追赃退赃工作。如果你们就想这么闹，可以，我每天搬着小马甲坐在门口陪着你们聊！” “只要你们不怕冷，不怕麻烦，不怕耽误自己的工作，也不在乎案子的进程，你们就继续这么去闹！” 站在赵宇哲一侧的孟亚兵不由的抹了把头上的冷汗。 在东海中院干了小二十年，也见过不少法官处理这种事情，可像赵宇哲这样的处理方式，绝对是头一遭啊！ 这些受害者们本身一个个的就情绪非常激动，一个不小心就容易把人家点燃了，到时候更不好收场。 所以历来处理这种事情的法官都是好语气、好脸色，赔着笑哄着，甚至还得画大饼。 只要能解决目前的麻烦，都不怕给以后埋雷的。 可反观赵宇哲呢，除了一上来说了几句场面话以外，这帮人丝毫不领情闹起来后，小赵居然选择正面硬刚！ 听听人家的话，连行贿都整出来了… “赵法官，不是我们想闹，我们是真的需要这些钱啊！” “对啊赵法官，你不知道我们现在的难处。” “没错，我们不逼你，但是我们也很难。” 赵宇哲冷笑一声，“所以你们认为这样的方式能解决问题？” “不瞒你们说，我本来是正要去市公安局的。” 赵宇哲拿出手机，“在此之前我已经和市公安局经侦支队的领导联系过了，去帮你们解决追赃的问题。” “可你们现在这样闹，让我如何工作，案子还进不进行？” “如果闹可以解决问题，那我欢迎你们天天来闹，甚至我可以带头陪着你们一起闹！” “大家的最终目的不就是要钱么？” “闹的话能要到钱，还要法律干什么，你们从公安闹到检察院，从检察院闹到法院，闹来闹去的结果又是什么？” 不说话了，这次在场所有的人一个个脸憋的通红，也有可能是冻的通红。可面对赵宇哲这番灵魂拷问，没一个人能站出来回答人家的问题… “都想通了是吧，不闹了是吧？”赵宇哲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想通了就赶紧散，不要耽误我去经侦支队。” “如果你们还有谁想不通那就留下来，我陪着他一起闹！” “小赵法官，对不起，耽误您工作了。” “对对对，您赶紧忙，都是我们糊涂。” “赵法官，您去市局方便么，我可以捎您一段…” 看着人群迅速散去，孟亚兵朝赵宇哲竖起大拇指。 “小赵，我老孟这些年也算见多识广，可真的就服了您啊！” 孟亚兵满脸钦佩，可却不知赵宇哲浑身都湿透了，尤其是后背，满满的都是冷汗。 第237章 难处 赵宇哲说不慌那绝对是骗鬼的，面对着上百号人叽叽喳喳，换谁也做不到心平气和、淡然地处理眼前的矛盾。 当然，起码在赵宇哲这个年纪，真的很少有人有这样的胆略！ “孟队，我也是背水一战啊。”赵宇哲苦笑着摇了摇头叹息道：“这种事情不能软，你越软他们越得寸进尺。画大饼的后果就是给未来埋雷，虽然解决了当下，可却让以后更难做。” 孟亚兵赞同点头，这些年他见过太多太多类似赵宇哲说的案例了，可不就是这个道理，这人还是得向未来看齐。 麻烦已经解决，赵宇哲回到办公室开始联系牛永强。 “牛队，我是市中院刑一庭的审判员赵宇哲。” 一番开场白结束，二人互相认识后赵宇哲直奔主题，“今天给您打电话，是想聊聊贾洪斌一案的追赃情况。” 这个贾洪斌，正是诈骗一案的被告人。 “赵法官，这个事情不好办啊！”一听赵宇哲的身份，不用他开口牛永强就已经猜到了赵宇哲的来意。 “案子在移交检察院的时候我们就做过说明，这个贾洪斌可是惯犯，早些年就有过诈骗的案底，这次他再次犯案明显就是有准备的，甚至为了保护财产，都提前和发妻离了婚。” 牛永强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就目前我们所掌握的信息，贾洪斌的前妻和女儿都已经移民墨尔本了，时间是在一年前，我想大多数的赃款都已经被她们带走了。” “待贾洪斌案发以后，我们通过转账记录查到，近一年贾洪斌断断续续给前妻和女儿转账、汇款六百余万，这些钱也都是从各个受害人那里骗来的。” “要不是我们行动及时，现在那两百多万怕是都已经被转出去了。在这种情况下，根本就不可能追回那些赃款。” 赵宇哲心一沉，怪不得杜芯让自己直接来找牛永强。 怪不得在得知这个案子是自己操办时杜芯的反应那么大，直呼为什么所有的疑难杂症全在自己和赵宇哲的手里… 这次小赵法官明白了，合着这个案子就别指望能退赃！ 因为追赃的难度非常大，甚至可以说根本就没有可能，人都移民墨尔本了，既没有引渡条约，二来人家妻女也没有犯罪。 哪怕贾洪斌把自己的违法所得全部给了他们，可走出了国门很多事情就不好办了，条条框框的制约太多，反正这个钱是别指望能顺顺利利的追回来了。 赵宇哲一阵后怕，幸好自己刚刚在解决问题时没有画大饼，更没有许诺一定能帮他们把钱要回来，否则的话一旦日后这个消息爆出去，愤怒的这帮人绝对敢直接找赵宇哲的麻烦。 当初不是你承诺一定可以解决么，现在怎么说，那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牛队，一点希望都没有了么？” 赵宇哲深吸口气，做着最后的努力，只要还有哪怕一点点可能，赵宇哲也不想就这么放弃。 “唯一的指望就是让贾洪斌的前妻和女儿主动退赃。” 牛永强苦笑道：“咱们在境外是没有执法权的，更别说审判权了，肯定是不能强制执行的。”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贾洪斌家人主动联系我们退赃。” “除此以外，咱们也别无他法。”牛永强缓缓道：“不是我们不尽力，就算在墨尔本找到她们母女，咱们也无能为力。” 赵宇哲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事实确实如此，如果贾洪斌的家人铁了心不想回来，躲着华夏警方，就算找到了又能如何，在境外根本就没有执法权啊！ 哪怕明明知道他们手里拿着的钱是贾洪斌的违法所得，可也是毫无办法。 “所以现在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 赵宇哲深吸口气，“牛队，那烦请您帮我个忙，找到贾洪斌前妻和女儿的联系方式，我去试试做他们的思想工作。” “小赵法官，不是我打击你，这件事情可不好做啊！” 牛永强苦笑道：“贾洪斌费了这么大的劲儿才把他前妻和女儿安顿好，之前一家子肯定就商量过了。” “即使现在贾洪斌身陷囹圄，可也保了她们母女一生富贵。” “在这种情况下，想让贾洪斌的家人主动退赃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我劝你还是不要白白费这个功夫了。” “哪怕是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得去试试。” 赵宇哲坚持道：“虽说那些受害者也算是自食恶果，但毕竟都是可怜人，拿出了半辈子的积蓄来搏这么一个机会。” “我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了，不能轻易放弃。” “好，既然你坚持那我就给你查一下。”牛永强叹了口气道：“我也希望你能有一个好的结果…” 挂断电话后，赵宇哲陷入了沉思。 原本他是打算亲自和牛永强见一面，再拉上杜芯一起，以两院联合之力给市局经侦支队的主办警官施加一些压力。 可电话里了解到这个情况后，赵宇哲就放弃了。 就如同牛永强所说的那般，不是人家不尽力去追赃，而是根本就没地方去追。 “小赵，你上来一趟。” 胡清河的电话打了过来，赵宇哲急忙跑上三楼，这里除了办公室以外清一色都是院党组领导们工作的地方。 “小赵，正好我要找你。” 赵宇哲刚刚来到三楼，就被常务副院长陈海清喊住了，“明天下午你去趟政法委，张龙书记要见你。” 赵宇哲微微一怔，那位新来没多久的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 他见自己干什么？ “你别紧张，还是春节假期的舆论事件。” 陈海清笑着说道：“张书记可能是想和你聊聊具体的细节。” “你也知道，这些年经常出现舆论绑架司法的情况。” “这次你的事件，就算是一次典型的案例！” “市政法委那边一直想做一个课题，但是苦于没有合适的案例，这次你的事情正好帮了他们的大忙…” 赵宇哲明白了，这是打算拿自己树标杆了，好事啊！ 第238章 出事了 各地政法委都会根据当地的情况，每年从公检法三家抽选优秀或者是具有代表性的案件做典型，树标杆。 很显然，这次东海市政法委就把目光放在了赵宇哲的身上。 “记得好好做准备，你之前的报告我已经给政法委送过去了，回去以后再丰富一下报告的内容，这次格局要打开，要放眼全市乃至是全省的政法工作，要体现出我们审判机关的眼界…” 从陈海清的办公室出来后赵宇哲又马不停蹄地赶往胡清河的办公室，胡副院长亲切的张罗小赵落座，还奉上了热茶。 这个待遇还真是第一次，以至于赵宇哲微微有些吃惊。 “小赵，你还记得上次你给祝庭提交的那份议案么？” 胡清河一边说一边拿出了一份文件，“这是祝庭长临去兆南县上任前交给我的，据说这份材料是你和杜芯一起做的？” 赵宇哲接过来文件扫了一眼，然后马上点头。 这份提案正是当初赵宇哲受秦松一案的启发，以自己的名义向院党组提交的关于建议修改未成年人保护法的提案。 “胡院，虽然这份提案是以我个人的名义提交的，但是其中有也有杜芯和董哥的功劳。”赵宇哲可不能白白自己占了这份功劳，全然不顾杜芯和董凡川的利益。 “小赵，这个事儿还有董庭的参与？”听到赵宇哲的话，胡清河紧张了起来，要知道董凡川刚刚提刑二庭庭长没几天，甚至还在考察期，可是一丁点的意外都出不得啊！ “胡院，其实这份报告的底版是我做的，但是这其中董庭和杜芯也付出了很多…”赵宇哲还没说完，胡清河就摆了摆手将他直接打断。 “小赵，我知道你是好心，不打算独吞这份功劳。但是现在情况变了，你不能把董凡川扯进去。” 赵宇哲狐疑地看向胡清河，显然一时间没搞懂胡院的意思。 “小赵，我也不瞒你。”胡清河深吸口气，看着面前的赵宇哲缓缓说道：“之前我和祝国荣看了这份提案，都觉得很不错。” “所以商量了下，按照你们的要求，给人大那边报了一份，同样给省院、最高院也分别报送了一份。” 说到这儿胡清河的神色慢慢凝重起来，赵宇哲心中一激灵，莫非是出事儿了？ “现在问题就出在省高院那边。” 赵宇哲心轻轻颤了颤，果然，如果一切顺利胡清河不会是这么一副神情，还真是遇见了麻烦！ “省高院有位领导对这份提案提出了严厉的批评，直言我们这是在开历史倒车。而且作为审判机关，法律的执行单位，不应该心存质疑…” 赵宇哲一整个大无语，这是什么和什么，作为法律的践行者怎么就不能心存质疑了，不心存质疑如何推动法律的进步？ 事实是明摆着的，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如果不是有千千万万个像杜芯、赵宇哲、董凡川这样的同志前仆后继，国家的法制又如何健全？ 法制的进步不就是一步步地从无到有，再到形成完整的体系么。没有什么事情是能一蹴而就的，哪怕赵宇哲的提案某些方面做的有瑕疵，可起码人家的态度和精神还是值得肯定的。 当初胡清河和祝国荣也是抱着这个想法，所以才把提案报了上去。 原本想着最好的结果就是被上面采纳，这如果赵宇哲的意见真的入了最高层的眼，在修改未成年人保护法采纳了赵宇哲的意见，那东海市中院也跟着沾光了啊！ 可谁能想到现在竟然落得如此一个下场，别说没有表扬，更没有被采纳，换来的反而是上级领导的严厉批评。 人家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 好好办你们的案子，做好你们的本职工作，不要操心不该操心的，更不要对现行的法律条文有任何不满的情绪… 赵宇哲呼吸急促，这位领导也太霸道了些吧？ “小赵，现在上面的意思是追责。”胡清河苦笑一声，“领导责任我抗下来了，毕竟现在是国荣同志最关键的时期。” “同样的，主体责任你和小董也得有个人站出来承担。” 赵宇哲这次明白了，领导责任肯定是胡清河和祝国荣的，祝庭刚刚下放兆南县法院做院长，还在考察期可不能出事儿。 同样的，自己和董凡川也必须有个人站出来承担主体责任。 “而且这个提案是周院在时送上去的，据说省院的那位领导对周院也颇有微词…” 赵宇哲脸色更难看了，这要是因为自己的举动影响到周正荣的前程，那自己不就成了千古罪人么？ “胡院，我明白了，这个主体责任我来承担，和董哥没关系。”赵宇哲深吸口气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胡院能替祝庭抗下所有，为的不就是祝庭的前途？ 现在对于董凡川来说也是关键时刻，那么赵宇哲自然也应该挺身而出，保董庭长一把。 没人能比赵宇哲更清楚，为了这个位置董凡川是何等的拼！ 如果这个时候赵宇哲不站出来，最后董凡川被省院追责，那么这个刑二庭庭长的位置董凡川绝对干不了多久。 体制内最忌讳的就是“带病提拔”。 别管这个病是真病还是假病，可以没人说你好，但是绝对不能有人说你不好。 胡清河之所以把赵宇哲叫过来聊这件事情，其实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当然，这种事情哪怕是胡副院长也不好强求，如果赵宇哲不愿意承担这个责任，胡清河也没办法… “小赵，我替董凡川谢谢你。” 听到赵宇哲的表态，胡清河也是满脸感慨。像他这样的老同志为了保护下面的人，适当付出一些也在情理之中。 反正也快退休了，升也升不上去，还不如给年轻人遮风挡雨。 可赵宇哲不一样啊，人家的大好前程这才刚刚开始，如果因为这件事情造成什么政治生涯污点，那可是要跟随一辈子的！ 所以在此之前胡清河也有些忐忑，担心赵宇哲不愿意担责。 可现在事实已经证明，赵宇哲同志果真是一个各方面素质都过硬的好同志… 第239章 调查清楚 “胡院，这个责任我可以承担，但是这件事情我不服！”赵宇哲深吸口气，一码归一码，该争的时候还是必须得争的。 别说作为法律执行机关了，就算是普通公民也有建议权啊！ 立法建议权是人民通过多种途径参与立法活动的权利，是宪法赋予人民的权利，凭什么说剥削就剥削。赵宇哲虽说是东海市中院的审判员，可更是华夏的公民，连说说话都不可以了么？ 眼瞅着赵宇哲的牛脾气又快犯了，胡清河哭笑不得，只能先安抚赵宇哲一番，这个时候再和上面对着干不是给自己惹麻烦嘛。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这种事情放在谁身上都不好受。” 胡清河叹了口气，“可就像你说的，这位领导确实霸道了些。” “你在这个时候和他对着干，最后受委屈的还是自己。小赵，听我一句劝，很多事情都急不得，得慢慢来。” “等你掌握了足够的话语权，说出来的话才能有分量。” 理是这么个理，可赵宇哲偏偏不信这个邪，别看他嘴上答应的好听，可回到办公室就开始写检举材料。 对于这种明显的违宪行为，赵宇哲可不会惯着。他连吴文辉那样的人都不怕，又怎么可能被一个区区省高院的领导吓住，这件事情必须死磕到底！ 如果说上面反对、驳回了自己的建议和意见，并给出详细的理由，证明自己确实考虑不周，那赵宇哲认。这只能怪自己学艺不精，唯一的办法就是继续充实、学习、提高自己。 可像这种情况，让赵宇哲去忍是万万不可能的。坐在电脑桌面前的赵宇哲奋笔疾书，他都懒得用电脑去敲，这种举报材料手写体会显得更有力量… 与此同时，吴文辉一案终于查清。讽刺的是查清楚这个案子的不是岭东省警方，而是许书记之前的老班底。 来自汉南省省政府的正厅级巡视员吴经纬！ “诸位领导，吴文辉的死因确实是因为平喘药服用过量引发，而这个下毒的人就是省纪委监察二实副主任鲁波。” 吴经纬逐条为在坐的省委、省纪委领导展示证据。 “这里还有鲁波的供述，对于自己的犯罪行为供认不讳。至于他的作案动机，我已经单独向许书记、马书记做过汇报。” 吴经纬的声音不疾不徐，就仿佛在说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案子。哪怕是吴文辉这种级别的大拿，在吴经纬眼里也只不过是普通的犯罪分子、被害者… “没错，这件事情的内情经纬同志确实已经向我和许书记单独做过汇报。”吴经纬话音刚落，省委常委、纪委书记马天良便开口了。 “在这里我代表省纪委向许书记做检讨，因为我们内部管理出现问题，才造成了这次悲剧的发生。” 在场的除了许国华这个省委书记以外，还有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方川明，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孙耀明。麒麟医药集团归省国资委分管，而孙耀明则分管着省国资委。 除此以外就是省纪委班子里的领导，譬如省纪委副书记齐伟也赫然在列，当然，省纪委监察二室的处长朱涛自然也在。 吴文辉的案子就是他办的，鲁波也是他的副手。 这次出了这样的事情，朱涛那是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坐在这里等被问责处理。 不看自己的大老板，马天良马书记都主动做了检讨么？ “这次辛苦经纬同志了。”首位上的许国华终于开口了，马天良已经表过态，他不说话也不合适。 “天良书记刚刚的话有些言重了，这次的意外是我们每个人都不想看到的，如果非要人出来承担领导责任，那也该是我站出来，与诸位都没关系。” 要知道这次扯下岭东省省纪委和麒麟医药集团遮羞布的人可是吴经纬，如果不是因为许国华这个案子怕是最后都不了了之，既然是吴经纬惹出来的麻烦，许国华肯定得有所表态。 “许书记，马书记，国资委归我分管，麒麟医药集团这次的事情理应我负全责。” 连许国华都站出来主动承担责任了，孙耀明肯定也坐不住。 “许书记，咱们的班子还是团结的。”方川明笑呵呵地看着许国华开口了，“起码没有推诿责任的情况发生。” “对于这一点我也很欣慰。” 眼瞅着许国华和方川明二人唱起了双簧，马天良和孙耀明悄悄对视一眼，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关键是摸不准许国华的想法，下一步就不好安排。 “经纬，没什么事情的话你先出去吧。”许国华摆了摆手，吴经纬马上点头站起身，拉开门大步流星走出会议室。 这下大家就都明白了，许书记要开始解决问题了。 吴经纬虽然有功，可毕竟是汉南省的人，并不是岭东省的干部，哪怕是许国华曾经的嫡系，实则也有越权之嫌。 跨省来查这个案子本身就容易落人话柄，也就是因为许国华的身份地位在那摆着，才没人敢说三道四。 可如果现在还不避嫌，那就真的容易被人家抓住把柄，许国华才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待吴经纬离去后，许国华的目光忽然落在朱涛身上。 “朱涛同志，我听吴经纬和我讲当初这个案子是你让他去查的，有没有这回事儿？” 被许国华这么一注视，朱涛感觉自己腿肚子都在打哆嗦。 今天在场的这些大佬，除了自己这个处级干部以外，最低的都是正厅局级。 哪怕吴经纬也是在这个层次上的。 平常别说能和这些大佬一起开会了，就前面那几位，最多也就是远远看人家一眼。 可如今，自己竟然被省委书记亲自问话了… “许书记，吴厅说得没错，确实是我请他查的这个案子。”朱涛硬着头皮，面对许国华他只能陈述事实。 虽说现在知道自己的行为并不对，可也不敢当着许国华的面儿撒谎。 果然，听到朱涛的回答，许国华满意地点了点头。吴经纬就算有僭越之嫌，这下子也算是堵住了众人的口啊！ 第240章 开始查【五更】 事实已经证明，吴经纬插手吴文辉的案子并非是许书记暗中授意，也不是借吴经纬搅浑岭东省政坛的水，一切就是一个意外。 而现在意外的源头也找到了，朱涛刚刚不都承认了嘛！ 说来也是巧，整个岭东省公安厅那么多大拿，他朱涛偏偏找到了刚刚从燕京回来休整的邻省公安厅干警吴经纬，更巧的是这个案子最后还偏偏给吴经纬轻而易举的破了… 当然，其实大家心知肚明的很，为什么岭东省公安厅的人都不搭理朱涛，因为没人想搅合到吴文辉的案子里。 这个案子一看就水深的很，省厅里的人精们哪个不明白？ 真当这个案子就吴经纬破得了？ 只不过是吴经纬这个外来户根本不了解吴文辉一案的水有多深，所以才冒冒失失地接下了这个案子，扯下了大家的遮羞布。 “鲁波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可以给我们详细讲讲么？” 许国华继续发问，朱涛连连点头，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此刻自然是对答如流，不敢有丝毫隐瞒。 “好了朱涛同志，你可以先出去了。”待朱涛讲完后方川明摆了摆手示意朱涛可以先行离去，这个会到现在为止可以说才算是刚刚开始。 “许书记，鲁波现在已经在我们省纪委的掌握之中，可到现在还是不肯开口交代他到底是受谁的指示。”省纪委副书记齐伟满脸凝重，“咱们必须组织精干力量彻底打开鲁波。” “齐伟同志说得对，随着吴文辉的死，麒麟医药集团的案子也陷入了困局。所以如果顺着这条线索分析，一定是麒麟医药集团内部有人不想让吴文辉开口说话！” 众人纷纷点头，孙耀明的这个分析说到了大家的心坎儿里，吴文辉被灭口最大的受益者是谁，幕后元凶就可能是谁。 “天良同志。” 许国华的目光扫到马天良身上，“既然现在已经查清楚吴文辉的真正死因，鲁波也已经落网，这个案子实则已经查清一半。” “可如果从整个案件来分析，这个案子又是刚刚开始。” “吴文辉一个麒麟医药集团的副总，就能奢靡到如此地步，毫无原则和政治信仰，竟然能做出五粮液祭祖的荒唐事。” “东海市警方更是为其大开绿灯，连咱们的人民法官都能随意栽赃诬陷。这要不是吴经纬同志亲赴东海拿到了视频证据，怕是那个小法官这辈子都要蒙受不白之冤。” “许书记，那个小法官就是东海市中院的小赵，以他的性格怕是一点点亏都吃不了。”方川明笑了起来，“我听说这小子事发之后还在找证据，就是东海市警方没人搭理他。” “哦？”许国华耸了耸眉，“他没有去找周正荣，还是找了周正荣连他周正荣也不想惹麻烦？” 方川明急忙摆手，“据说是没有找。” “倒是听说小赵的父亲费了很大的劲联系到了徐海泉，可徐海泉压根儿没管这个事。” 许国华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可双眸深处还是闪过一道失望。 不过想想自己对徐海泉的了解，这倒也在意料之中。但凡徐海泉是个有魄力的，东海市市委书记也落不到周正荣头上。 就算当初许国华再看好周正荣，可从市中院院长的位置直接去接东海市市委书记的宝座，哪怕是许国华这个省委书记也是顶着莫大的压力。 最好的过渡办法就是提徐海泉，然后让周正荣补徐海泉的位置。但是经过一番了解，许国华知道徐海泉不是那块儿料。 想当一把手，尤其是封疆大吏的一把手，魄力是必须得有的！ 相比周正荣而言徐海泉就是差在了这儿，为什么做了三四年的市长都打不开工作局面，是因为能力不够么？ 不是的，就是输在了魄力上！ 可反观周正荣呢，才到东海市中院一年，以东海市中院党组书记、院长的身份就把东海市的局面扭转了一大半儿。 这就是能力，这就是魄力，有些时候你不服是不行的… “许书记，说起徐海泉，之前咱们在常委会上讨论的，关于甄调徐海泉担任省民政厅党组书记、厅长的事情不能拖了。” 常务副省长孙耀光忽然顺势说道：“这些日子那边的工作压力很重，一直都是分管副省长处理日常工作。前几天常务副厅长竟然直接找到了青阳省长汇报工作，都快乱套了。” 许国华点了点头，年前的时候他和吴青阳就东海市班子的情况交换过意见，当初二人定下来的是财政厅常务副厅长严振波到东海市担任市长，徐海泉回民政厅担任厅长。 但是现在许国华犹豫了，就徐海泉这样的情况，哪怕是回到省民政厅也不见得就能干出成绩啊！ “徐海泉的事情先不提，今天这个会主要议吴文辉的案子。” 许国华有些心烦意乱地摆了摆手，“马书记，鲁波交给你们纪检机关继续查，一定要查出个结果。” “另外，我提议由省纪委牵头成立专案组，国资委各部门配合，进驻麒麟医药集团开始展开调查。” “既然问题极有可能出在麒麟医药集团，那咱们就双管齐下好好看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窝案！” “好的许书记，散会后我就和耀明省长安排这件事。” 马天良严肃点头，这个岭东省的聚宝盆好些年藏污纳垢的事情，也是时候清理清理了！ 孙耀明也神色凝重，没有谁能比他更了解麒麟医药集团内部的贪腐到底有多严重。 毫不夸张的说，这次麒麟医药集团的地震，怕是会将整个岭东省政坛掀翻，指不定多少厅局级甚至是省部级干部落马… 散会后，许国华招呼方川明来到办公室。 “通知下去，让人把楚天亮为首的麒麟医药集团的高管们都看紧了，所有的中高层人员全部限制出境。” “明白。” “另外给东海市的周正荣打电话，他们那个东海市制药厂也不见得有多干净，让他们配合着一起调查…” 第241章 另辟蹊径【六更】 还在为新案子苦恼的赵宇哲根本不知道吴文辉的案子已经在整个岭东省掀起了何等惨烈的政治风暴。 由于东海市制药厂的缘故，这次连东海市也不能幸免！ 牛永强给赵宇哲发来了贾洪斌妻女的电话，根据卷宗上的资料显示，贾洪斌的前妻名叫王淑芬，是一名标准的家庭主妇，女儿贾月月则是在澳洲留学，今年毕业，学的还是法律相关专业… 因为澳洲和华夏存在着时差，赵宇哲算了算现在那边的时间，沉思片刻后组织好了语言，先给王淑芬拨了过去。 电话一连响了两次，王淑芬都没有接听。 牛永强也告诉过赵宇哲，其实他们也联系过王淑芬母女。 一开始王淑芬还会接电话，可只要涉及到退赃问题，王淑芬就不答话，以后再打干脆就不接了，拒绝的意思非常明显。 等案子到了检察院手里，杜芯也尝试着和王淑芬联系过。 可没有任何区别，王淑芬的电话仍旧打不通。哪怕是贾月月的电话，也从来没有打通过… 赵宇哲深吸口气，换了贾月月的号码继续拨，和牛永强、杜芯二人一样，人家根本就不搭理你。由此可见只要是国内的电话，这二人现在谁都不会理的。 放下手机后赵宇哲满脸苦涩，正好苏小芮的微信弹了过来。苏大小姐已经收拾妥当了，今天晚上就会赶回来，等着岭东大学开学再回去，这些日子有的是时间和小赵同学卿卿我我。 就在赵宇哲正要放下手机时，通讯录的新朋友里忽然亮了起来。赵宇哲点进去后发现是可能认识的人，然后推荐了一个崭新的微信用户，昵称为月月… 赵宇哲大喜，再次核对手机号确认无疑，这个月月就是贾洪斌女儿贾月月的个人微信号。 确定这一点后赵宇哲马上发出了添加的申请，沉思片刻后在添加信息里写道：“你好贾月月，冒昧打扰你，我叫赵宇哲，东海市中院的法官，也是你父亲贾洪斌一案的主办人。” “听说你是墨尔本大学法学系的高才生，我也想和你探讨一番关于邢罚适用等问题，希望你能不吝赐教。” 发完这些消息后，赵宇哲坐不住了，起身在办公室内来回踱步，等着添加结果。 他很清楚，如果这么做贾月月还拒绝和自己沟通，那么想让王淑芬和贾月月退赃的可能就真的微乎其微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赵宇哲的手机终于响起。 是微信的声音！ 赵宇哲急忙点开，此时此刻他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滴，新消息。 添加通过。 赵宇哲兴奋地跳了起来，成了！ 当然，贾月月通过赵宇哲的添加并不意味着退赃就一定可行，但是起码让赵宇哲看到了一丝机会。 哪怕这丝机会极小，可起码也有了盼头啊。 “赵法官你好，我父亲现在怎么样了？” 这是贾月月发来的第一条信息，直觉告诉他，自己赌对了！ 贾月月问这句话，就证明内心深处还是很关心贾洪斌的。 只要她关心贾洪斌，那就有了退赃的可能和基础。 “你好贾月月，我昨天去看守所看过他，状态很不好。” 赵宇哲噼里啪啦地敲打着手机键盘，“你父亲有糖尿病史，昨天我带医生给他做了检查，可能会并发尿毒症。” 这个也是事实，可不是赵宇哲瞎编的。 昨天赵宇哲去市看守所见贾洪斌，给他送达起诉书时，看守所的管教和赵宇哲沟通过，近些日子贾洪斌的身体不太好。 经请示院党组批准，赵宇哲请了市第一医院的医生到看守所为贾洪斌会诊。所以赵宇哲才了解贾洪斌的身体情况，倒是没想到今天就派上了用场。 果然，赵宇哲这个信息发过来没一会，贾月月就打来了语音通话，可见此刻她也非常着急。 赵宇哲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点接通… “你好赵法官，给您添麻烦了。”电话接通以后贾月月的态度既诚恳又和善，可语气还是十分的焦虑。 “不麻烦，这是我的本职工作。” 赵宇哲急忙说道：“倒是你，孤儿寡母地生活在国外，我想你母亲一定很不习惯吧？” 人人都以为法官检察官风光无限，吃完原告吃被告，端的是嚣张跋扈至极，可那真的只是个别人。 就赵宇哲接触到的刑一庭的这些法官们，吕天云也好，董凡川也罢，包括祝国荣哪个不是一心一意干工作，处处想着别人。 在他们的感染下，现在的赵宇哲更是如此！ 在秦松一案中赵宇哲的表现国人皆知，现在同样的，为了帮助受害者们追赃，面对贾月月赵宇哲也只能放低自己的姿态。 要不是考虑那些受害者们的利益，赵宇哲又何须如此？ “您说的对，她一直生活在国内，来这边很不适应，经常一宿一宿地睡不着，吃的也不合适，最近一直在生病。” “再，再加上担心我父亲，整日都是以泪洗面…” 赵宇哲叹息一声，都是被钱闹的。本来挺好的一家人非得铤而走险去犯罪，难不成拿着钱远走高飞就一定能过的幸福吗？ “贾月月，我看过你的资料，你是九八年的？” 赵宇哲继续说道：“那你大我一岁，以后我就喊你月月姐吧，你看如何？” “这，我当然没问题了。” 贾月月哭笑不得，多少当事人求着和检察官法官攀关系攀不上，像赵宇哲这样主动的，还真是第一次见。 难不成现在国内的法官们都这么好说话了么？ “月月姐，咱们是同龄人，我就不兜圈子了。”赵宇哲直来直去，“我是你父亲这个案子在审判阶段的主办人。” 贾月月点点头，可心里还真颤了下。 这么年轻的法官，比自己还小一些，竟然就能独当一面单独审理案子，可见赵宇哲也是很优秀的。 “月月姐，我能问您一下么，为什么你和王阿姨都不接我的电话？”赵宇哲试探着问道。 这一点很关键，如果贾月月直接表示不会回国，那么赵宇哲所面临的困难就会呈几何倍数递增了… 第242章 哭成了泪人儿 “不是我们不想接，不知道是谁把我们手机号泄露出去的，前些日子那些人疯狂给我和我母亲打电话，以至于…” 赵宇哲松了口气，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自己就能理解了。 那些受害者们疯狂起来连公检法的工作人员都敢威胁，由此也能想象得到他们会对王淑芬、贾月月母女说什么话。如果是这样，王淑芬、贾月月不接国内的电话，某些程度上倒是说得通。 起码赵宇哲最担心的情况没有发生，如果贾月月直言，就是不想和你们公家打交道，不会退赃，那才是真的让人头大。 “我明白了月月姐，说实话这些日子我也非常头疼。” “前几天他们还在我们单位门口闹了一场，属实让我为难。” 电话另一端的贾月月不吭声儿，良久她轻轻叹了口气，“他们也是可怜人，是我爸对不起他们。” 赵宇哲心中一动，看贾月月这个态度，似乎有戏啊！ “你说的没错，这些人倾其所有想为自己的子孙后代搏一个机会，却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赵宇哲也跟着叹了口气，顺着贾月月的话继续说道：“可能你不清楚，这些人有的是把房子卖了，有的是和亲戚家东拼西凑借来的，就想着等孩子出息了赚到钱再还。” “更有的人是借了高利贷，现在利滚利下来都快家破人亡了。虽然他们的行为过激了很多，但确实也都有各自的难处，我希望你可以体谅一下他们，起码不去和他们一般计较。” “赵法官，我明白你的意思。”电话另一端的贾月月仍然十分平静，“我想我应该已经猜到了你的来意了，你是想劝我说服母亲回国退赃吧？” 赵宇哲竖起大拇指，好一个冰雪聪明的女孩儿，自己还没开口，人家就已经猜透了自己的想法。 当然了，毕竟是墨尔本大学的高才生，和自己还算半个同行。 自己已经说了这么多，顺着这个思路往下猜，也能知道自己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了。 “月月姐，没错，我是想让您帮我对阿姨做做工作。” 赵宇哲深吸口气，来到了最重要的环节了。如果这一环不成功的话，那接下来的话根本就没办法谈。 果然，贾月月也没有让赵宇哲失望。 “我理解你的来意，也明白你的难处，实不相瞒前些日子我也劝过我母亲，但是她很坚持。” 电话另一端的贾月月说道：“让她出国的是我爸，为了那些钱我爸已经做好了在监狱里待一辈子的准备。” “换个角度去想，如果我母亲这个时候回去，就算全部退赃，我爸的刑期几乎也不会发生太大的改变。” 赵宇哲满脸苦涩，自己千算万算算错了一步。 没错，贾月月是法学高才生，更通情达理，很多事情不用讲得太明白人家就能领会。 但是同样的，自己也没办法忽悠人家啊！ 就是因为贾月月懂法，很清楚哪怕母亲尽最大的努力退赃，对于刑期的改变也是微乎其微的。 三千万，起步都是无期徒刑了。 哪怕有退赃表现，又能减到哪儿去，除非全退了运气好的话可能会落个顶格的有期徒刑。 但是贾洪斌都多大了，无期徒刑和二十年有啥区别？ 反正牢狱之灾是免不了的，退不退的意义又在哪。 所以从贾洪斌让妻子出国的那一刻起，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所以即使王淑芬现在以泪洗面，也从未动过退赃的念头。 不是太看重那些钱，对于一个妇道人家要那么多钱也没用。 重要的是现在认错已经晚了，不是把钱退了就不用蹲大牢的！ “赵法官，你刚刚说了我们是同龄人，也都接受过高等教育，所以我能理解你的难处，也确实很想帮到你。” 电话另一端的贾月月有些苦涩，“说实话我也很恨我爸，本来我的理想是成为一名光荣的女检察官，可因为他的行为彻底断送了我回国考公的路。” “但是转念再想，如果不是他用这种方式，怕是也支撑不起我出国留学的费用。” “他想着用自己的犯罪，来实现我的阶级跃层。” “可他从未想过因此我也戴上了诈骗犯女儿的帽子，这一辈子都摘不掉，甚至连我未来的子女都无法幸免…” 赵宇哲感觉胸口堵得慌，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每个人都想实现阶级跃层，都想着能成为人上人，都想着掌握财富、名利，脱离被收割的韭菜阶级。 想法固然是好的，但是如果用犯罪的行为来实现，结果恰恰适得其反！ 贾洪斌的案子就是铁一般的事实，什么是人间正道是沧桑，走捷径看似轻松，可代价一定是巨大的。 “月月姐，事已至此多说无用。” “我知道你和我算半个同行，所以关于量刑部分我就不做过多的评论了，结果你也猜得到。” “但是有一点，我必须说清楚。” 赵宇哲深吸口气，“那就是一旦你们同意退赃，不管能退多少，只要是尽你们最大的努力，我这里一定会从轻判决。” “这是其一，其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难道你和阿姨就不想回国么，真的就打算一辈子都漂流在异国他乡吗？” “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式，哪怕困难再大我们也应该鼓起勇气，昂首挺胸去面对！” “就像您刚刚说的那般，戴一辈子诈骗犯女儿的帽子是可怕，但是更可怕的是被万人唾弃！” “只有在阳光下走过的人，才知道阴暗面是多么寒冷。” “月月姐，回来吧。”赵宇哲轻声说道：“只要态度端正，尽力而为就好，别的事情都交给我。” “也请你相信我，相信我们华夏大地的法律，一定会给你们一个公正的判决。” “更请你们可以为贾洪斌想想，不要最后孤独终老，重病缠身之下，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 电话另一端的贾月月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儿！ 第243章 另一个强援 “赵法官，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去试试的，但是成不成我也不敢保证，只能说尽全力一试，你也不要抱太大的期望。” 贾月月被赵宇哲彻底感动，或者说她是选择了自我救赎。 诚然，退赃不退赃对于贾洪斌来说意义并不大，可赵宇哲有一点说的很对，不管是王淑芬还是贾月月，谁都不甘心一辈子只活在异国他乡，他们骨子里流淌着华夏人的血，讲了个落叶归根。 “赵法官，其实我不是最合适的人。”贾月月忽然说道：“有一个人说话肯定比我还好使，那就是我的外婆。” 赵宇哲浑身一激灵，贾月月的外婆不就是王淑芬的母亲。 自己可真是笨，怎么就没有早早想到这一点呢。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最重要的莫过于两个人。一个是生她的，一个是她生的，现在贾月月已经被自己拿下，那就等于成功一半。 只要再拿下贾月月的外婆，那这个事情不就等于成功了？ 到时候哪怕是贾洪斌仍旧反对，可腿长在王淑芬自己身上，再加上贾月月旁敲侧击的，王淑芬肯定坚持不了多久。 “月月姐，能和我简单聊聊您外婆的情况吗？”赵宇哲呼吸急促，今天和贾月月接触收获太大了，不单单让贾月月站在自己这边，更是得到了一个极其关键的情报。 “当然可以。”贾月月笑着说道：“我外婆是陆北省人，就住在承山市，我妈最担心的就是她了。因为我外公去世的早，我外婆身体又不太好，这些日子我妈都快急疯了。” “能把外婆电话给我么？”赵宇哲知道自己有必要跑一趟承山市了，只要能做通月月外婆的工作，相信王淑芬没几天就会乖乖地回来。 “当然可以。”贾月月答应的很是痛快，“赵法官，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外婆是人民教师，虽然退休多年可还是明事理的。” “我从小就在外婆身边长大，也很了解外婆的性格，等你把事情和她讲清楚以后，我想外婆也会站在你这边的。”贾月月缓缓说道：“或者我可以提前帮你和外婆解释下。” “这样是最好的。”赵宇哲连连点头，自己毕竟是个外人，不见得能马上取得人家的信任，有贾月月能帮着提前沟通一下，自己再去找老太太聊天，效果自然会事半功倍的。 “行，那我稍后把她的电话号发给你。”贾月月说道：“等我和外婆讲完以后，你再去找她，这样就更稳妥了。” “月月姐，感谢您对我工作的支持。”赵宇哲衷心道谢。 “该说谢谢的应该是我。”贾月月是个明事理的女孩儿，要比任何人都清楚赵宇哲的这个行为对全家的帮助有多大。 诚然，赵宇哲这么做也有自己的目的。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个行为确实帮到了自己，帮到了母亲，也帮到了那些可怜的受害者们… 挂断电话后，赵宇哲由衷的松了口气。 没一会儿贾月月就把外婆的手机号发了过来，然后还有一大串留言，大体的意思就是让赵宇哲等自己通知。 现在忽然去找老人家，确实容易吓到她。 别到时候事情没办成，反而把老人家吓出什么事儿，那可不是赵宇哲想看到的。 晚上7点整，苏小芮蹦蹦跳跳的自高铁站跑了出来。 赵宇哲早就订好了餐位，万豪大酒店的海鲜自助，二人直奔目的地而去，这些日子太忙碌，赵宇哲感觉自己都瘦了。 “我小姨想见见你。” 饭吃到一半儿的时候，苏小芮忽然蹦出这么一句话，着实把赵宇哲吓了一大跳。 “他们见我态度如此坚决，也拿我没办法。” 苏小芮剥了个大草虾放在赵宇哲碗里，“昨天晚上我和小姨聊了很久，也说了你的事情。” “让我没想到的是，省委宣传部很多领导居然都听说过你。” 说到这儿苏小芮眼睛里冒起了小星星，满脸崇拜地看着赵宇哲，“而且大家对你的评价也都非常高。” “小姨说了，只要你愿意，到时候她去组织部要人去。” 见赵宇哲脸色不怎么好看，苏小芮急忙说道：“哎哎哎，你听我说完啊，这个事情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完全是小姨他们欣赏你的业务水平。” “用我小姨的话来说，给你几年的时间，你一定可以打造出一个比东海市中院更厉害的官媒。” “这里的舞台才多大，你就能折腾出这么大的浪花。” “如果给你换一个更大的平台，比如省委宣传部，那你所能取得的成绩一定会更大，连小姨都非常期待呢。” 赵宇哲笑了笑没说话，别看苏小芮说的好听，自己也确实做出了一番成绩，但是体制内可不是你做出成绩就能被上面看到的，就算是看到了也不一定就能马上重用的。 何雪之所以会有这番表态，还不都是看在苏小芮的面子上，不然的话人家堂堂省委宣传部副部长，怎可能如此平易近人？ “小芮，我还是那句话，坚决服从组织的安排。” 赵宇哲看着苏小芮认真道：“但是我真的不想你家里人插手我的工作，这样我才能没有负担的和你在一起。” “好好好，我知道啦，以后不提还不行嘛。” 苏小芮撒娇似的撅起了嘴巴，惹得赵宇哲一阵好笑。 就在此时，赵宇哲的手机忽然响起。 “董哥？”赵宇哲颇为诧异，居然是董凡川的电话。 “小赵，事情我听说了，谢谢你。” “董哥，您这是干什么，咱俩之间说什么谢不谢的？” 赵宇哲知道，一定是提案的事情传到了董凡川的耳朵里，否则的话董凡川也不会和自己如此说话。 “小赵，这个情哥哥记你一辈子。” 董凡川的声音充满了哽咽，这个人情欠地太大了，大到董凡川这辈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去还。 毕竟当初赵宇哲是在自己和杜芯的教唆下搞的提案。 原本以为提案会一炮而红，赵宇哲主动加上了二人的名字。可现在惹出了麻烦，却是赵宇哲一个人背黑锅… 第244章 事情的原委 省高院的处罚决定很快就下来了，副院长胡清河党内警告处分一次，赵宇哲担负主体责任，被行政记过。 这个消息一出，整个单位一片哗然，这也太重了吧？ 要知道赵宇哲马上就到服务期限了，这两年赵宇哲不管是在宣传处还是在刑一庭工作都干的很不错，也都取得了十分耀眼的成绩，这一点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没人能反驳得了。 在这个时间背这么一个处分，评选前肯定是来不及销了，如果带着问题接受省委组织部的评选，赵宇哲是非常吃亏的！ 这就好比你平常工作非常不错，但是领导检查时偏出了错。 别管这个错你认不认，可必然会在领导面前丢分… 偏偏赵宇哲还是替董凡川顶了雷，当然也不能说顶雷，毕竟这其中也有赵宇哲自己的主意，只不过两人分摊事情肯定会小些。 可碍于董凡川如今的情况，赵宇哲选择了独自承担这一切！ “小赵，事情我都听说了，是我和董庭对不起你。”杜芯的电话也打了进来，毕竟事情就是因她和董凡川二人而起。 只不过谁都没想到，省高院的那位大佬会如此大动干戈。出了这个事儿杜芯和董凡川也非常愧疚，现在正是赵宇哲最关键的时期，这不是坑了人家小赵么？ “没关系的，不就是个记过处分么，又不是背一辈子。”赵宇哲倒是很洒脱，“杜姐，虽说处分下来了，可我不认，别说作为审判人员，就算是普通公民也有建议权。” “如果说咱们的提案有什么问题被上面否决，这个我认，哪怕是我胡言乱语说的不对，有悖立法精神处罚我，我都绝对不说一个不字，只能怪自己学艺不精，看问题还不够全面。” “可您瞅瞅上面怎么说，这不是明摆着剥削我的合法权利么？这个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反正我肯定是不认的！” “你还想干什么？”杜芯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使了。 到现在这种局面，赵宇哲要做的难道不应该是端正自己的态度，尽可能的求上面饶自己一命么？ 不管别的，起码得在评选期先把处分给撤下来啊！ 就单单这个记录便已经够普通人喝一壶了，更别说评选期内处分还没销，你让省委组织部的领导们怎么想？ “我已经写了举报信，给省纪委寄出去了。” 赵宇哲接下来的这番话更是险些没把杜芯给雷懵了，我滴个亲娘嘞，您懂不懂什么叫不作死就不会死啊… 赵宇哲的疯狂让杜芯这个八零后姐姐除了翻白眼以外再无他法，本来今天给赵宇哲打电话是想安慰安慰他，顺带着给他出出主意，让他想办法活动着和上面的人沟通一下。 现在可好，哪里还用自己安慰啊，更不用自己出主意，赵宇哲这家伙脑子里的主意可比自己还要多！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杜芯急得都快哭了，这么些年难得遇见一个对脾气的小伙伴，这要是给自己作没了，不就少了个三观一致的同僚？ “当然知道，杜姐你就放心吧，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赵宇哲行事并非鲁莽，而是知道这件事情自己站在正义的一方。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自己也不应该遭受这种不公平的待遇。 当然，除了为自己打抱不平，他也在为胡清河打抱不平！ 胡副院长一大把年纪，兢兢业业大半生都奉献给了东海市的审判事业，临退休前不应该受到这种不公正的待遇。 胡清河被处分的消息也传到了周正荣耳中。 周书记本来就比较关心市法院的工作，再加上胡清河、祝国荣等人在专案上的贡献，周正荣心里还是牵挂着他们的。 刚刚得到这个消息后，周书记不由地蹙了蹙眉。 和赵宇哲的想法一模一样，连周正荣都觉得这位省高院的领导是不是太过霸道了些。 再一去了解，周正荣就搞清楚事情的原委到底如何了。 这次发声的这位省高院党组领导，当年曾经参与过未成年人保护法的修改，所以这次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人家并非是针对胡清河或者是赵宇哲，压根儿也不认识他们两位，主要是东海中院送过来的这份提案触到了人家的逆鳞，毕竟现行的未成年人保护法就是人家主导的… 这个事情并不好办，诚然那位领导的话说得有些重，也确实不合时宜，可体制内就是如此，官大一级压死人，有些时候明明知道上面是错的，下面也得捏着鼻子认。 不过对于周正荣来说，搞清楚事情的原委后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作为一市市委书记，别说一个省高院的党组领导，就算是高院的一把手宋志明也得给他三分薄面。 “宋院，有个事情打扰您一下。”电话很快接通，听到周正荣的声音，电话另一端的宋志明也笑了起来。 大家都是老熟人了，之前周正荣在东海市中院工作的时候，就专案的事情没少和宋志明汇报。 眨眼间人家就已经是东海市市委书记了，这个跃迁速度，就算是宋志明也佩服不已。 别看省高院的院长行政级别是副省级，但是论手里的实权，还真不见得能比过周正荣这个封疆大吏。所以哪怕是面对曾经自己的这位下属，宋志明也非常客气。 “正荣同志，咱俩也算是老熟人了，什么打扰不打扰的，有什么需要我的你就直说。” “宋院长，事情是这样的…” 宋志明这个一把手几乎不过问院里的日常工作，听到周正荣的话，宋院的眉头也是马上皱紧。 人家堂堂东海市市委书记，自然不可能和自己撒谎。 可如果周正荣反映的这个问题是真实存在的，那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啊！ “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我确实不清楚。” 待周正荣说完后，宋志明直接表态，“周书记，我马上去查，如果真有此事，我一定给你个交代。” “那就麻烦宋院了，我等您的消息…” 第245章 再见贾洪斌 这边刚刚挂断周正荣的电话，另外一边省纪委副书记齐伟的电话就打了进来，这也更加印证了周书记的话所言非虚。 “很久没见过实名举报了，这个事情你们得重视啊！” 齐伟的声音极其凝重，“况且还是一个系统内的越级举报，传出去成什么样子了。这个赵宇哲也是你们法院系统的名人，怎么就能出这样的事情，简直就是闻所未闻、骇人听闻！” 齐伟的措辞非常严厉，哪怕是面对宋志明也没有留丝毫情面，自己这是在帮宋志明，他不应该不明白。 果然，对于齐伟的好意宋志明肯定能领会得到。 “齐书记，谢谢您及时把这个案子给我们转过来。” 宋志明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齐伟把案子转到岭东省高院就是让他们自己处理，如此一来这件事情的影响就被控制住了。 像这种有理有据的实名举报，省纪委完全可以自己办的。 今天齐伟主动和自己示好，那自己就必须领情。别的不说，这次的人情自己肯定是欠下了。 “宋院，你也知道许书记对东海市中院还是很有感情的，周正荣在许书记心里又是何等的地位。”说完正事后宋志明语重心长道：“这件事情必须要尽快给人家一个交代。” 宋志明苦笑一声儿，“老齐，不瞒你说，在你这个电话进来之前，我刚刚挂了周正荣的电话。他也是为这个事情来的，要不是你的电话，我心里都不怎么信这个事儿。” “你看，我说啥来着？”电话另一头的齐伟叹了口气，“现在时代不一样了，随着最高层对法制的重视，你们法院的地位也是越来越高。” “这次周正荣直接从东海市中院上任市委书记就是一个例子。虽说是开了历史的先河，但我认为这也会成为一种常态！” 齐伟的身份地位都不简单，所谓站的高自然看到远。 “你想想，之前政法委书记兼任公安局长，特殊时期能直接提拔市长甚至市委书记，对不对？” “现在司法体系的改革已经成为了以审判为中心的改革，随着国家法制的不断进步、健全、完善，以后法院的工作也会越来越重要，这越是重要就越不能出事！” “况且许书记有多重视周正荣你不是不清楚，既然周正荣都亲自打来电话，那你必须给人家一个说法。” “胡清河也是你们的老将，马上退休不能让人家蒙冤。” “你说的对老齐，还是我格局没有打开。”宋志明缓缓说道：“你放心吧，这个事情我会尽快处理的。” “好，处理完了也得和我们打个招呼，程序你懂…” 挂断电话后宋志明已经是满头大汗了，此时此刻他恨不得直接把那个给自己惹麻烦的家伙捏死！ 远在东海市的赵宇哲自然不清楚因为自己的一封实名举报信，给宋志明造成了多大的麻烦。 现在的小赵法官也有自己的烦恼，市看守所打来电话，贾洪斌今天又晕倒了。 赵宇哲带着孟肖海急急忙忙赶过去时，贾洪斌刚刚醒来。 “他没什么事儿吧？”赵宇哲和医生聊了几句，在确定贾洪斌没有大问题才松了口气。 “赵法官，你们倒是抓紧时间开庭啊！” 看守所的副所长拉着赵宇哲的手连连摇晃，脸上的笑比哭都难看。 “这个样子我们压力也很大，要是哪天出点什么意外，我也不好和上面交代。”副所长满脸郁闷，“早点开庭早点判出去咱们大家都省心，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所长，您也别急，我总得先把案子的情况摸清楚吧。”赵宇哲苦笑着说道：“知道给您添麻烦了，我会抓紧时间的。” “行，那你忙着。”所长摇头叹息的走出了审讯室… 贾洪斌的脸色要比赵宇哲上次见他时更难看很多，看到赵宇哲走进来，贾洪斌很是艰难的抬起头和他打了个招呼。 “怎么一下子这么严重了？” 贾洪斌摇了摇头，苍白的脸上满是疲倦。虽然没有说话，可赵宇哲能从贾洪斌的脸上看到那种对生命的放弃。 没错，贾洪斌现在一心求死！ 妻女都在国外，双亲也已经病逝，社会中举目望去全是仇人，一个个恨不得自己早点死。 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有什么活的欲望？ “我联系到你女儿了。”赵宇哲一句话让贾洪斌瞬间紧张起来，要知道自从案发，办案人员都没联系到贾月月。 不管公安还是检察院，电话根本就打不通，打通也没人接。 就当贾洪斌觉得一切都要盖棺定论的时候，赵宇哲忽然和自己说联系到了自己的女儿？ “而且你女儿表示，她支持退赃。” 贾洪斌这下子彻底不淡定了，自己“辛辛苦苦”折腾了这么些年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希望家人能有个好生活么？ 为此甚至不惜自己入狱，女儿怎么就这么傻？ “赵法官，我求求你不要打扰他们母女的生活。”贾洪斌急了，脸上满是慌乱，看向赵宇哲的双眸饱含恳求之色。 “贾月月说不想一辈子做诈骗犯的女儿，还说谢谢我。” 赵宇哲仿佛根本没有听到贾洪斌的话，自顾自的说道：“她还把她外婆的电话号给了我，和我说王淑芬只听她的话。” 贾洪斌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毫无血色！ 完了，彻底完了，如果赵宇哲真的说动了老太太，以王淑芬对老太太的感情，十有八九真的会做出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贾洪斌，其实有些时候我挺同情你的。” “当然，我只是同情你为家人付出的那颗心，你是一个称职的丈夫，更是一个好父亲。” 赵宇哲盯着贾洪斌一字一句道：“但是如果这种付出是建立在损害他人利益的基础上，用违法手段获取不法利益，你只会让我为你感到惋惜。你这个头脑，走正路也不见得就赚不来钱。” 这话倒也没错，能骗到那么多人，足以证明贾洪斌的头脑、口才还是十分优秀的，干个销售月入破万也轻轻松松。 “所以我想请你也帮我个忙…” 第246章 调令到了【五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听完赵宇哲的话，贾洪斌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我是不会和王淑芬通话的，我们已经离婚了。” “从法律上来讲，她的财产是她的，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贾洪斌恶狠狠地盯着赵宇哲，“赵法官，你别多管闲事。我名下有多少财产你们都知道，该查收的查收，该赔偿的也都赔偿了。王淑芬只是我的前妻，我的事情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好好。”赵宇哲摆了摆手，“王淑芬是你的前妻，那贾月月呢，就算你和王淑芬离婚，也改变不了贾月月是你女儿的事实。” “现在贾月月表示，愿意积极配合我们的工作。” “变卖自己在墨尔本的资产为你退赃，只希望能从轻判决。” 贾洪斌的双眸陡然间红了，片刻后两行清泪顺着脸庞缓缓流下，此时此刻贾洪斌感觉自己的心被塞的满满的。 “贾洪斌，你以为你给的这一切，就是你女儿想要的么？” 赵宇哲叹息一声，“我和她通话时，她说她的理想是做一名共和国的女检察官，可这一切都被你给亲手断送了。” “有些关系是剪不断的，不是你说怎样就能怎样的，比如父女关系。一旦你被判刑，贾月月这辈子都没办法参加国内的公考，甚至都可能影响到下一代，这些情况你都了解吗？” 贾洪斌垂下头不说话，可眼泪却是越来越多。赵宇哲轻轻叹了口气，他知道一时片刻很难改变贾洪斌的思想和认知，关键是要让他有这个心理准备。 “你可以不打这个电话，对我而言你打不打都不重要，只要王淑芬和贾月月能回国退赃就行。对了，你也不要想着通过你的律师联系他们，我已经和你的法律援助律师交代过了。” 赵宇哲顿了顿看着贾洪斌认真道：“按照法律规定，律师也会劝你积极退赃的，所以这一步你不要想了。” “就说这么多，你准备准备吧，随时都会开庭。” “趁着还有时间，你好好想想庭审时如何面对那些被你欺骗过的人。你为了家人去欺骗他们，他们同样也是为了家人。” “现在有些家庭，连老人住院都拿不出钱。” “你的父母都是病逝的吧，我知道这件事情对你影响很大，可你就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重蹈你的悲剧？” “人家都说，只有淋过雨的人才知道别人多需要伞，可在你这里完全看不到。贾洪斌，话我就说这么多，我等着庭审时听你的最后陈述…” 看着赵宇哲离去的背影，贾洪斌一时间陷入了沉思，自己真的错了么，这些真的就不是女儿想要的么？ 从市看守所出来以后，赵宇哲去了趟会计事务所。 这些日子他也在算贾洪斌一案的账目，如果自己的账目和检察院给出来的账目以及会计事务所的账目都对得上，那就稳了。 来的也是巧，赵宇哲刚到会计事务所，负责人就嚷嚷起来，“赵法官，您这个活儿可是我们加班加点儿赶出来的，昨晚就弄完了，今早我正说给您送过去，您就自己来拿了。” “辛苦大家了。”赵宇哲寒暄几句后拿上审计报告就撤，压力那么大，案子那么多，哪有时间和他们瞎咧咧。 “可惜啊，小王，我还说给你撮合撮合的。”会计事务所的大姐满脸无奈地看向一旁戴着眼镜的可爱少女，“别想了，好好工作吧，这样的人物不是咱们普通人能配得上的…” 回到办公室后赵宇哲开始核查检察院提交过来的审计报告，两边一对毫无出入，连个小数点都不带少的。 不得不佩服专业的就是专业的，这种事儿扔给会计事务所是最明智的选择。当然，赵宇哲也不敢有丝毫大意，必须自己再亲自核查一遍账目，三遍数字都对得上他才能放心。 这种工作是枯燥无味的，赵宇哲从赵法官化身为赵会计，每天干到晚上11点，足足又多干了一个星期才把所有的账目算完。 好在没有那么多的悲剧，三边的账目数字都吻合。 “我以为你今晚又得11点多回来呢。”赵宇哲回去的时候苏小芮还没有睡，这几日每天早出晚归的，苏同学也很不开心。 “这不有个案子快开庭了嘛，我得先理顺了才行。” 赵宇哲揉了揉苏小芮的小脑袋，“今天算是忙完第一阶段了，再说你马上就开学了，我也得抽点时间陪陪你啊！” “还算你有良心。”苏小芮翻了个白眼，“对了，今天叔叔来过，说给你打电话你没接。他让我转告你他跟着几个新认识的朋友去北极圈看极光了，具体去哪个国家没有说。” 赵宇哲一阵头大，老赵自从提前退休以后简直过的比神仙还潇洒，着实让人羡慕的很！ 前不久因为吴文辉的事情，老赵很是为儿子捏了把汗，现在吴文辉的事情终于有了个了结，别管是因为什么死的，可死人是不会来找赵宇哲麻烦的。 所以老赵也想开了，儿子吉人自有天相，老天爷护佑着呢，既然如此那自己就眼不见心不烦，趁着还能走得动路能去哪儿就去哪儿转转不香么… 让徐海泉没想到的是，调令来的这么突兀，不是提拔自己到别的地方担任班长，而是回省民政厅做一把。 徐海泉很是苦涩，倒不是说民政厅厅长的职务不好。 恰恰相反，这个职务可是非常锻炼人的，更是很多正厅级领导们争相去抢的职位。 徐海泉不舒服的点在于不甘，不甘就这么白白浪费了五年！ 在东海市他可以说是一事无成，五年了甚至很多百姓都不知道东海市的市长是谁。 就是因为没有实实在在的成绩，没有干出实打实的东西！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上面的领导们眼睛更是毒的很，事实证明你徐海泉不是干封疆大吏的料，既然如此那就回炉重造吧。 说实话，让他上这个位置，都是许国华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如果这个位置上还是干不出彩，那就哪凉快哪待着去，人大政协那么多养老的位置，乖乖等退休得了呗… 第247章 严振波【六更】 临行前徐海泉主动找到了周正荣，二人早已摒弃前嫌，可也不见得就能回到曾经的关系，很多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人和人的关系也是一样的，变了就是变了，回不到过去的。 “正荣，我为之前的事情向你道歉。”徐海泉满脸严肃，端起酒杯自抿了一口，曾经为了东海市的发展，也为了个人的友谊，周正荣这个市委书记先退了步。 现在徐海泉要离开了，很多事情才真正想开，争来争去的又能如何，哪怕是在体制内，实力和能力也是必不可少的东西。 现在环境已经变了，不是单单会做人就能平步青云的。 没有点儿真本事，哪怕是在体制内也混不开了！ 尤其是遇见那种喜欢较真儿的领导，能干事儿的领导，绝对不允许自己的手下全是饭桶，哪怕这个人再会做人也不行… “海泉，之前的事情都过去了，咱们谁也不要再提。” 周正荣端起酒杯紧随其后陪了他一杯，“消息我也听到了，还没来得及和你道一声恭喜呢。” “以后你这个省里的大老爷，可得多多想着咱们东海市。”周正荣感慨一声，“你也了解咱们东海市的情况，经济虽然好，可人口也多，单单外来的务工人员就有近百万人。” “咱们东海是一个人口大市，贫富差距也大，基础的民生保障工作之前做的也不好。这次你去了民政厅，可不能忘记咱们东海市的父老乡亲，该倾斜的时候可得倾斜点。” “我这个市委书记，代表全市近千万人提前谢谢你了。”周正荣笑呵呵的，可把徐海泉捧得很高，别管他心里是怎么想的，起码不能让徐海泉就这么灰溜溜地离开。 “正荣，不用你说我也会这么做的。”徐海泉苦笑一声，“在的时候没有为东海做过什么，离开以后有能力肯定得帮。” “那就行，咱们再干一个。” “正荣，我听说你为了胡清河和赵宇哲的事情，都把电话打给了省高院的宋院长？” 三杯酒下肚，两人的话也是越聊越近。 “嗯。”周正荣端起茶杯点了点头，仅仅嗯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在他眼里这件事情小的不能再小。 对胡清河和赵宇哲来说，可能是天大的麻烦。 但是到了周正荣这里，真的就是一句话的事儿。随手就能解决的麻烦，周书记自然就不会放在心上。 至于得罪人，那更无所谓了！ 先不说这件事情本来自己这一方就占着理，哪怕毫不占理，以周正荣现在的身份和地位，也不会在乎一个高院的党组领导。 “你待那个小赵可真是够不错的。” 徐海泉打了个哈哈，“当初在中院的时候你就很照顾他，现在哪怕是离开了，你待他也很不错啊！” “当然，这个小赵的能力我还是了解的。” “我看你到现在都没有定下来秘书的人选，说实话，是不是想着他呢！” 周正荣哈哈大笑起来，“海泉，你这不是给我挖坑嘛。” “就赵宇哲那个脾气，真来给我当秘书我还能消停得了？你信不信，他能带着十里八村的上访人员直接进我的办公室。” 徐海泉也笑出声，还别说，周正荣说的话虽然听着夸张，可那个小赵还真可能干得出来！ 哦，秦松案查的好好的，秦大海威胁刘文静，赵宇哲就能把这个盘踞在兆南县多年的黑恶势力连根拔起。 这样嫉恶如仇的人，什么事儿是他做不出来的？ 所以周书记说的一点儿错都没，真要是让赵宇哲担任周书记的秘书，怕是周书记那边就真成了东海市第二信访局了… “不过是个好孩子，但需要磨砺锻炼的地方太多了。” 徐海泉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玉不琢不成器，小赵还小，将来的进步空间也很大，这一点是咱们比不了的。” “至于未来到底如何，现在谁也说不好。” “不过依我对你的了解，但凡小赵再成熟那么一丁点，怕是不用我说你都直接把他弄到你身边了。” 周正荣笑了笑没接话，哪怕再欣赏赵宇哲，可现在的小赵同学身份、职务也入不得二位厅局级大佬的法眼。 周书记既然说了不合适，那只能证明现在的赵宇哲确实不适合来给周书记做秘书… “对了，严振波这个人你了解多少？” 徐海泉话锋一转，就聊到了自己的接班人。 对于这一点，周正荣也非常慎重。 毕竟未来要和自己搭班子的，由不得周正荣不重视。 “了解的不多，只知道他是从省财政厅过来的。” 周正荣缓缓说道：“搞经济应该是把好手，别的就不清楚了。” 这也是正常的，周正荣的工作履历仅限山阳市和东海市，工作范围也只是在政法系统，圈子的局限性使然，怪不得他。 “我就知道你不了解，所以今晚才约你出来。” 徐海泉得意地笑了起来，“就冲这一点，今天晚上也得你买单，周书记意下如何？” “哈哈，你尽管说，我可得看情报的价值。” 难得徐海泉有心思开玩笑，周正荣自然也十分配合。当然，别看二人语气轻松，可这个话题却很严肃。 “严振波的履历几乎都在秦城，据说这个人的关系很深，不过能从省会城市一步步干到正厅级这意味着什么，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周正荣神色凝重，微微颔首，徐海泉说的没错，哪一个封疆大吏的履历不是极其丰富，向自己这种一步登天的都纯属是走了大运，被省委书记赏识。 可严振波呢，就这么在一个城市顺风顺水地干到正厅级，由此可见人家在秦城的根子是何等之深。 “这个人的基层工作经验也非常丰富，和他搭过班子的同志对他的评价就一个词，那就是霸道！” “他做县长时县长就是一把，他做书记书记就是一把。哪怕是在省财政厅做常务副厅长，也是非常强硬的。” 听完徐海泉这番介绍，周正荣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第248章 赶赴承山【七更】 周正荣想不明白为什么省里忽然给自己配了一个如此强势的市长，是觉得自己肯定能压得住他吗？ 经过这些日子的磨砺，周正荣现在也明白了省委高层的部署。 确实，以自己和徐海泉的关系，放在一起搭班子肯定是不合适的。并不是上面故意给下面制造矛盾和冲突，一二把手一旦好的穿一条裤子，确实容易引发太多问题… 但是也不能给自己搞一个刺儿头过来吧，本来自己的斗争经验就不丰富，像严振波这样的人物还真的不好应付。 “正荣，接下来你可得当心了，这个人可不简单。” “有什么拿不准的可以和我讲，最主要的还是得团结班子。” 徐海泉知道周正荣的经验少，阅历浅，只能倾囊相授，至于周书记能领悟多少，那就是他自己的本事了。 “你是班长，牢牢握住常委会他就蹦跶不起来。” “但是据说这个人笼络人心很有一套，虽说你比他先来东海市工作，又是大班长，可也不能不防着他这一点。” “另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也不敢肯定。”徐海泉沉思片刻后还是鼓足勇气道：“之前为了东海市市委书记的位置，我不是去省里找过吴省长么？” “也不知道是汇报工作，还是他们二人有什么私交，反正给我的感觉严振波应该和吴省长的关系不错。正荣，你是许书记那条线上的人，这个严振波属于天然和你不对付。” “所以你可得做好万全的准备，一旦你和严振波的交锋中落入下风，那就等于伤到了许书记的面子。哎，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可总感觉接下来你的工作怕是不好开展…” 徐海泉到底是不是想多了没人知道，但是周正荣很清楚，从严振波来到东海市的这天开始，东海市就不会再太平了！ 贾月月的电话终于打了回来。 经过她的一番耐心解释，王淑芬的母亲才明白为什么女儿、女婿和外孙女大半年来都没有看过自己。 合着之前的一切，都是骗人的？ 这也就是因为老太太一个人住在陆北省承山市，距离东海市不是一般的远，不然的话单单街坊邻居的嘴皮子，你也不好瞒啊！ “外婆知道这件事情后非常伤心，也对他们非常失望。”贾月月缓缓道：“也就是这几天她的情绪才稳定下来，之前还闹着要和我妈断绝母女关系呢。” 赵宇哲哭笑不得，怎么贾洪斌这一家人都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动不动就要断绝亲属关系。 “那现在外婆的情况怎么样，我可以过去了么？” “当然可以，不然我也不会给你打电话啊！”贾月月笑道：“我已经和外婆讲好了，说有个法官会去找她。” “月月姐，真是太感谢你了。” 赵宇哲激动极了，老太太不排斥见面就证明有机会，更别说之前贾月月还给自己铺垫了那么多。 “该说谢谢的是我，你就不要客气了。” “对了，我已经订好了下周回国的机票，给我妈也偷偷安排上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咱们最晚下周就可以见面。” “你们要回来吗？” 赵宇哲一时间有些没搞清楚状况，现在还没有做通王淑芬的工作呢，这个时候贾月月怎么回来。 “我已经想清楚了，不管我妈怎么样，我一定要回去！” 贾月月的语气斩钉截铁，“我在墨尔本有两套住房，面积不大可也都挂出去了，应该能卖到六七百万的样子。” “这些钱我会全部拿出来退赃，一分都不会留。” 赵宇哲此时此刻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万万没想到贾月月的觉悟竟然高到这个地步。 自己只是和她谈过一次，都没再做其他的思想工作，贾月月就能勇敢地承担起属于自己的责任。不说别的，单单这一点赵宇哲就是万分钦佩。 换一个自私点儿的，反正对量刑影响也不大，早就拿着钱潇洒去了，怎么可能管国内那些受害者们的死活… 赵宇哲马不停蹄，冲到胡清河那里请假。 倒不是说赵宇哲不尊重新庭长，主要是因为跨省出差，自然得和主管领导报备请假。 “你说你把退赃的事情谈成了？” 听完赵宇哲的汇报，胡清河感觉自己的脑子都不够用了。这个案子胡院自然也了解，公安、检察都说了，退赃是不可能的。 谁能想到这个事儿就被赵宇哲悄悄咪咪地办成了！ “还不能百分之百肯定，毕竟没见到贾月月的外婆，而且贾月月说下周回国，可变数太多了。” 如今赵宇哲也学聪明了，什么话都不能说得太满，不然最后容易打自己的脸不说，也让大家跟着空欢喜一场，不值当，没有什么能比结果更有说服力了。 “小赵，难得啊，你也学会谦虚了。”胡清河哈哈大笑起来，“行，路上注意安全，用不用带个人一起去？” “就让小孟和我去吧，按照程序我也不能一个人出去…” 赵宇哲走的非常急，得到胡院的批准后甚至都没时间回去收拾东西，招呼了孟肖海一声儿，要了辆警车马上向承山市赶去。 在路上，小赵同学才想起和苏小芮“请假”。 “那我下午回趟燕京，正好我妈找我有事儿。”没有赵宇哲的东海市对小苏同学没有丝毫吸引力。 贾月月已经提前把外婆的电话和住址发到了赵宇哲的微信里，经过长达七个小时之久的高速飞奔，在下午五点多的时候，赵宇哲一行人终于赶到承山。 这还是赵宇哲第一次来承山，干净整洁的街道，平地而起的高楼大厦，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喜悦的笑容。 “据说这里是许书记曾经主政过的地方。” 东海市中院的司机是个见多识广的主儿，“之前我在这里当过兵，那会儿许书记就已经是承山的政法委书记了。” “想当年承山市最乱的时候，可全靠许书记力挽狂澜…” 赵宇哲大吃一惊，“师傅，您说的许书记是咱们现在岭东省的省委书记许国华？” “那必须啊！”司机师傅满脸的自豪。 “我就是承山人，没人能比我更了解我们承山人对许书记的爱戴…” 第249章 人民教师的光辉【八更】 赵宇哲万万没想到竟然来到了许书记曾经工作生活过的地方，听司机师傅聊，原来许书记也是承山市人。 “之前我们这里可穷得很，都是许书记把这里发展起来的。” 司机师傅一边开车一边聊道：“不是我说大话，你们岭东人就感谢最高层把许书记调过去吧。别的我不敢说，三五年全省肯定大变样，你看看现在的陆北省和汉南省，就是最好的例子。” 赵宇哲根本接不上话，一来自己并不了解陆北省，也不了解汉南省，二来对于那位谜一样的省委书记，那就更谈不上了解了。 车子七拐八绕的，终于来到了导航中的老小区。 “没错，这里就是贾月月外婆的家。” 赵宇哲核对了一遍信息，马上叮嘱司机：“车子不要开进小区，前面有家超市停一下，我去买些东西，您就在那边等我。” 首先他可没有空手登门的习惯，更何况还是看望一位老人。 其次警车一旦开进小区，势必会引发群众们的围观，这些可都是赵宇哲不愿意看到的。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今天和老太太的谈话将会直接影响到王淑芬的选择。赵宇哲已经努力了这么久，绝对不想在最后一刻功亏一篑，如果真的发生这样的事情，那这个打击就太大了！ “赵法官，您可真是热心肠，这么些年了我还是第一次带着水果和礼物去当事人家的。”孟肖海满脸感慨，“院里三令五申不许咱们拿当事人送的东西，可您送东西给当事人算不算违规？” 赵宇哲哭笑不得，“就是些水果点心之类的，又没几个钱。再说了人家可不是当事人，你可不能戴着有色眼镜看人，待会儿见面一定要客气些，老人家年纪大了受不了的…” 这是一个很老很旧的小区，可道路仍然干干净净，用旧而不破来形容再合适不过。 “您好大爷，我想问下301的王老师在不在？” “你们是谁，找老王干啥？”住在这里的都是老街坊老邻居了，忽然冒出两个陌生人，大家可都警觉的很。 “我们是她外孙女贾月月的同学，受月月的委托过来看看她老人家。”赵宇哲笑呵呵地给老大爷上烟。 “月月的同学啊？”听到赵宇哲的话，老人家果然放松了戒备，接过赵宇哲递来的烟笑谈起来。 “我也有些日子没见那丫头了，小时候王老师可是很疼她的。现在的娃娃们都没良心，更不注重亲情，连看长辈都让同学代劳，你说这叫什么事儿？” 老大爷一边吸烟一边道：“还有王淑芬也是的，这些年王老师又当爹又当妈的把她拉扯大，一年都不回来一次的…” 赵宇哲哭笑不得，只能打断老大爷的话。 “您知道王老师去哪了么，我们过来看看她，给她送些东西就走。” 老大爷还没说话，楼梯间就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 “老王。”大爷和受了惊的兔子似的，嗖的一下闪现进屋，把赵宇哲和孟肖海二人吓了一大跳。 “老赵你又吸烟是吧，忘记张老头是怎么死的啦？” 一名头发花白、穿着深红色棉衣、戴着眼镜的老太太出现在赵宇哲和孟肖海面前，此刻的她正耸动着鼻子… “您是王老师？” 这身打扮，简直和自己想象中的外婆一模一样！ “你们是谁？”王老师面露戒备之色。 “我们是月月的朋友，从东海市来的。” 听到赵宇哲的话，王老师的脸色瞬间难看下来。 “是你们？” 赵宇哲轻轻点了点头，看来王老师是猜到自己和孟肖海二人的身份了。 “进去说吧。” “我帮您。”赵宇哲接过王老师手里的包裹，王老师这才方便掏出钥匙，把赵宇哲和孟肖海请了进去。 房子并不大，只有不到七十个平方。 一间卧室已经被改造成了书房，整面墙全是各式各样的工具书，在客厅门口还放着一个编制袋，袋子里装了不少矿泉水瓶… “赵法官是吧，你比我外孙女还要年轻啊！” 王老师把赵宇哲和孟肖海请到了沙发上，转身接了两杯清水，这边孟肖海已经打开了摄像机，被赵宇哲狠狠瞪了回去。 孟肖海吐了吐舌头，急忙把相机收了起来。 “王老师，月月姐应该把情况都和您说了吧？”赵宇哲深吸口气，之前没见面的时候赵宇哲准备了一大堆措辞。 可此刻见到王老师，赵宇哲知道根本就没有解释的必要。 这位阅人无数、经验丰富的老教师，仅仅一个眼神就让赵宇哲不得不放下所有的伪装。 “我都知道了，你们等我下。” 王老师起身来到电视柜前弯下腰，艰难地掏了半天，从里面拿出一个红色的布兜。 当着赵宇哲和孟肖海的面儿，王老师轻轻地打开红布… 映入眼帘的是一本当地农村信用社的存折，还有两个金戒指，一条金项链。 赵宇哲的心“咯噔”一下。 虽然王老师还没有开口，可他很敏感地已经预感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了！ 果然！ “他们做了孽，我这个当妈的也有责任。” “王淑芬我就不说了，一辈子没主见都听男人的。” “可贾洪斌是个好孩子，不然我也不会把女儿嫁给他。” “但是打死我都想不到他会做出坑蒙拐骗的事儿。” “就算我只是个岳母，那也是他妈，是我没有教育好他…” 说到这儿王老师已经泪流满面，赵宇哲和孟肖海二人也眼眶通红，这才是真正的人民教师！ “这是我存下的钱，本来是留给月月当嫁妆的。” “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儿，我不可能无动于衷。虽然钱不多，只有七八万，可万一也能多救一个家庭呢？” “王老师，您这是干什么，我怎么能要您的养老钱？” 赵宇哲连忙摆手，抛开一切不谈，今天要是拿了这笔钱，赵宇哲一辈子都睡不踏实！ “我知道可能只是杯水车薪，但好赖也是我的一份心意。” 王老师双眸通红，“赵法官，您一定得收下，这也算是我为两个孩子赎罪了…” 第250章 圆满的结案【九更】 “王老师，您快起来，这是干什么？”赵宇哲大惊失色，急忙起身扶住王老师的身体，把她请到了沙发上。 “这是您的养老钱，我一分都不会拿！” 赵宇哲斩钉截铁，“就算是赎罪也有其他的方式，再说了最该赎罪的还是贾洪斌，干您什么事情？今天我过来，就是想解决这件事情，咱们坐下来慢慢说，您可不能再激动了。” 事已至此赵宇哲的态度必须得坚决起来，家里的陈设和门口的编织袋已经足以说明一切，赵宇哲怎么可能接受王老师的钱？ “好，赵法官，只要我这个老太婆能帮上忙您就尽管说。” 一旁的孟肖海默默打开笔记本，怪不得赵法官不允许录像。 他也没想到，今天的任务竟然会如此简单。原本还预想可能遇到推诿，赵法官必须动之以理晓之以情去劝说。 在这个过程中万一发生口角，到时候不就说不清楚了？ 可万万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完全脱离了自己的预期，好的不能再好，这也让孟肖海不得不再次给赵宇哲点赞。 将心比心，如果所有的人民公安、人民法官、人民医生、人民教师等等都可以毫无架子，本着一颗为人民服务的心去工作，真心实意地替百姓排忧解难，又何来那么多所谓的各种矛盾？ 为何现在的社会只要谈“人民”就色变，甚至不少极端的网友公开表示，职业带“人民”二字前缀的就都是吸血鬼，还不都是被个别的害群之马们闹的。 赵宇哲用行动给所有所谓的人民公仆们上了一课，什么才是真正的人民公仆，什么才是真正的为人民服务。当你付出了自己所能付出的一切，群众们又是怎么回报你的… “可以，不就是给她打个电话么？”听完赵宇哲的话，王老师马上表态，“我会让她回来的！” “说实话，出了这样的丑事，这个女儿我都是不想认的。” “可想想那些被他们骗得家破人亡的人，我这心里就揪着疼。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他们回国自首的。” “王老师，可谈不上什么自首。” 赵宇哲哭笑不得，“你放心，我们肯定不会为难王淑芬和贾月月，其实换个角度来看，贾月月也是这件事情的受害者。” “你说的没错，因为贾洪斌彻底把她的前途都毁了！” 王老师气得直跺脚，“我们家自我以上三代都是书香门弟，我的母亲也是老师，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这让我以后如何去见列祖列宗啊！” “王老师，您冷静些。”赵宇哲急忙给她递过去一杯水，然后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 “现在那边应该天亮了，要不然您打个电话试试？” “好。”王老师止住哭声，颤颤巍巍的拿出手机拨通了王淑芬的电话。 没响几声，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妈，您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身体还好吗？”听筒处传来王淑芬急切的声音。 一般情况下，王老师是很少主动联系他们的。 现在陡然间接到王老师的电话，王淑芬还以为老太太出了什么事儿，毕竟老人年纪大了，身体也不怎么好。 “别喊我妈，你还有脸喊我妈？” 王老师气得直发抖，“我问你，你现在在哪，为什么半年多都不回来看我一下？” “我…” 电话另一端的王淑芬支支吾吾，她移民墨尔本的事情至今都瞒着母亲，甚至连王老师都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早已不是华夏人！ “你告诉我，你和贾洪斌到底干了些什么！” 王老师痛心疾首，看的赵宇哲也是一阵发慌，这可千万别有个什么意外，不然赵宇哲这辈子都原谅不了自己。 “妈，是他们找到你了吗？” 王淑芬的声音充满了惊慌，“您千万不要给他们开门，他们都是疯子，他们已经疯了！” “你们骗了人家的血汗钱，还有脸说人家疯子？” 王老师感觉自己天旋地转，自己这么些年到底教育出了个什么货色，难道连最起码的羞耻之心都没了么… “您都知道了？”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从小我就告诉过你做人要堂堂正正，你把我的话完全当成了耳旁风啊！” “妈，您不要怪我，不是我，都是贾洪斌，都是他啊…” 母女二人在电话里哭成了一团，赵宇哲轻轻叹了口气，招呼孟肖海起身去门口等候。 “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妈，就带着月月回来！” 一番痛苦过来，王老师的声音铿锵有力，“欠了人家的就要还给人家，还不起还不完就卖车卖房去还。” “如果还不够，连我的房子也一起卖了！” “王淑芬，你听清楚，咱们哪怕是当牛做马一辈子，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也不能骗人家一分钱！” “你以为你听他的就是对的吗？” “我告诉你王淑芬，对我你不孝，对国你不忠，对那些被骗的人你不义，对女儿你更是不仁！” “甚至你连你的丈夫，至今还身陷囹圄的贾洪斌都对不起！” “你以为他是真的不想你们回来么，他现在的情况你又了解吗，你知不知道他现在就剩下一口气吊着了…” 母女二人一直聊了足足半个小时，电话才挂断。 “赵法官，王淑芬和我保证近期就会回来，卖掉在国外的一切回来还债。” 王老师合上老年机，平静地看着赵宇哲。 “给党和国家添麻烦了，赵法官，我代表我们全家和政府保证，会尽全力筹集资金退赃。” “只求，只求您在判决的时候可以对贾洪斌网开一面！” 赵宇哲上前一步，紧紧地握住了王老师的手郑重点头，“您放心，我一定…” 从王老师家出来，赵宇哲久久不能自己。 “赵法官，咱们还回去么？”孟肖海脸上依旧挂着泪痕，今天和王老师的见面，对他也是一种洗礼。 “回！” 赵宇哲声音斩钉截铁，多晚也得回去，在自己服务期限结束之前，自己必须要把这个案子圆圆满满的结了！ 第251章 撤销处分 赵宇哲带着孟肖海，二人星夜兼程赶回东海，回到东海市中院已经是凌晨三点，赵宇哲草草收拾一番，在办公室和衣而睡。 第二天一早刚刚上班，赵宇哲就来到了胡清河的办公室。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猛地看到赵宇哲，胡清河都被吓了一大跳，此刻的小赵法官胡须都长的密密麻麻的，眼眶是黑的，眼珠子是红的，一看就是没休息好。 “昨晚就赶回来了，三点多到的，在办公室凑合了一晚上。”赵宇哲随口说道：“胡院，有个好消息和您汇报。” “昨天我见到了贾月月的外婆，也就是贾洪斌的岳母。” “王老师联系了王淑芬，下周他们会回国退赃。” “当真？”听到赵宇哲的话，胡清河激动地自椅子上蹦了起来，公安检察院都没干成的事儿，最后还真让小赵给干成了？ “当真。”赵宇哲重重点头，“昨晚我亲耳听到的。” “而且贾月月早就买好了机票，也说下周就会回国。贾洪斌这个案子的退赃工作，现在几乎可以肯定能够完成！” “小赵，太好了。”胡清河连连赞叹，看着赵宇哲的目光也是充满了浓浓的感慨之情，“要知道这个案子在公安和检察院阶段，他们都是用尽了办法，也没能谈妥退赃的事情。” “没想到这个案子到了咱们法院阶段，没几天就被你给干成了，真是孺子可教也。”胡清河也是满脸的激动，赵宇哲这次算是给东海市中院争了脸面。 想想看，你们东海市公安局和东海市检察院办了足足半年还解决不了的事情，到了东海市中院手里，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完成了你们半年都完成不了的工作。 这个事儿要是传出去，是不是很打脸，东海市中院的名号是不是一下子就打出去了？ “胡院，您可别夸我，这个事儿纯属就是运气好。” 赵宇哲苦笑一声，把自己机缘巧合之下联系到贾月月的事情对胡清河做了一个详细的介绍。 “小赵，这可不是运气，反而证明你用心了。” 胡清河不愧是见过世面的领导，笑呵呵地安慰道：“贾月月的手机号不管是市公安局还是市检察院都有。” “为什么他们就没想到通过微信联系贾月月？” “说白了还是用心的程度不够，不然的话他们也早就联系到了贾月月，又何必等到现在。” 赵宇哲心服口服，还是胡院的思维独树一帜。 不过也不得不承认，确确实实为了这个案子，赵宇哲是绞尽了脑汁，好在皇天不负苦心人，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赵宇哲自胡清河的手中接过烟，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首先退赃工作是必须要开展的。” “难得贾洪斌的家属终于答应了这件事情，也算是给了被害者一个交代。当然，现在具体该怎么退还是未知的，因为还不清楚贾洪斌的家人能退多少钱。” 虽然说贾月月一个人就能退五六百万，再加上王淑芬今天也表示会尽一切努力退赃，可毕竟还没有看到钱，哪怕是赵宇哲也不敢说大话。 话好说，可如果到时候筹不到那么多钱，不还是让大家伙空欢喜一场么？ “你说的对小赵，现在还不确定能退多少钱，千万不能放出这个风。”胡清河的经验可要比赵宇哲更加丰富，如果现在传出风市中院会退赃，不出一个小时单位门口就得再次围满人。 “准备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可以开庭，或者说你是打算等见到贾洪斌的家人以后再开庭？” 赵宇哲点了点头，“胡院，我还真是这么想的。” “因为退赃的事情直接决定了贾洪斌当庭是否能够认罪、悔罪，所以我想再等等看。” “你是想等确定了退赃的数额，再开庭？” 胡清河若有所思，“行，这样也可以。那这段时间你抓紧把这个案子的脉络都理顺了，等退赃结束后就马上开庭。” “好的胡院，您放心，我一定把这个案子办圆满。” “合议庭定下来没？”聊完正事儿胡清河笑眯眯地看着赵宇哲，“要是有需要的话，我可以担任这个案子的审判长。” “这个不了解，您得问孔庭。” 胡清河摆了摆手，一脸的无所谓，他如果真想接这个案子的审判长，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毕竟整个刑事审判工作，可都是胡院分管的。 “对了小赵，有个事儿你听说了没？”胡清河忽然笑道：“前天省高院的陈副院长被省纪委两规了。” “陈副院长？” 对于赵宇哲这个段位的，省高院的党组领导们还是离他太过遥远，一时间他都没有明白胡清河在和自己表达什么。 “就是之前对你那份提案提出批评意见的高院领导。” 赵宇哲瞠目结舌，搞了半天居然是这位？ 只不过这位是犯了什么事儿，竟然被省纪委给直接拿下！ “你还记得你写的那封实名举报信不？” “胡院，这个您都知道？” 赵宇哲吓了一大跳，胡清河是怎么知道这个事情的。 “你实名举报这件事情现在早就传开了。”胡清河哈哈大笑道：“尤其是在整个法院系统，全省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赵宇哲满头冷汗，合着自己又出名了呗？ “胡院，您可千万别说那个陈院长被省纪委双规就是因为我实名举报。” “不全是，可也有关系。” 胡清河摆了摆手笑道：“就是因为你的那封举报信，省纪委才会介入调查。” “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很多事情就捂不住了。” 赵宇哲懂了，自己的那封举报信就是个药引子，因为有了自己的这个药引子，所以高院的这位领导才出了事儿！ “胡院，那咱们的那个处分？” “我就是想和你说这个事儿。”既然赵宇哲主动提起来，胡清河也不藏着掖着，“咱们的处分被撤销了。” “你昨天不在，所以不知道这个消息…” 第252章 对垒开始 “小赵，这次我也算是沾了你的光。”胡清河满脸感激，“我不敢做且做不到的事情，没想到最后都让你小子给完成了。” “不管是洗刷冤屈，还是贾洪斌这个案子的退赃问题。” “你再一次让我对你刮目相看。”胡清河朝赵宇哲竖起大拇指，“怪不得当初周院那么看重你，事实证明还是他的眼光更加独到，好好干，我希望最后你能选择留下来。” 赵宇哲笑了笑没有说话，胡清河口中的留下来自然是指服务期结束自己仍选择留在东海市中院继续工作。 可这种事情一来不是自己说了算的，还是得服从组织安排。 二来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赵宇哲也明白了一个道理。 体制内就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祝国荣已经去兆南县法院担任院长了，董凡川也荣升刑二庭庭长的职务。 没有谁能永远陪着谁，大家为了自己的前程都在拼。 如果有更好的选择，赵宇哲也一定会拼一把，就像苏小芮所说的那般，东海市中院的舞台终归还是太小了些… 今天是市委副书记、市政府党组书记、代市长严振波履职的第一天，没有所谓的人山人海，也没有各个部门一把手的翘首以盼，市政府秘书长孤零零地站在门口，等待着严市长的到来。 至于原因，其实很简单，市委书记周正荣正在召开市委常委会，研究部署东海市三个县区的县区委书记、县区长，常委们都在开会，哪有功夫摆什么门面工程。 按理说政府一把手履新，省委组织部起码也会来个副部长陪同上任，作为市委书记的周正荣就算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省委组织部的面子哪是说不给就能不给的？ 可人家周正荣偏偏就没这么干，常委会该开照常开，压根儿就没有把严振波和省委组织部的副部长当回事儿。 值得一提的是，今天市委常委、副市长楚乐请假。 东海市的市委常委班子里，一共有三名常委是政府班子里的。市长肯定是，常务副市长叶志明也是，最后一个便是这个楚乐。 今天楚副市长为什么请假，在场的常委们哪个不是心知肚明。 倒不是说周书记故意针对严振波，实在是今天这个常委会上周就定下来了，不开不行。 当然，也不是不能等迎接完严振波以后再开。 大家伙都明白，周书记这是在用行动强硬向严振波表态，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背后有谁，在东海市我才是最大的！ 严振波的脾性在场的大多数领导们也都有所耳闻。 人家做县长的时候县长是一把，做书记的时候书记是一把，现在来东海市做市长，是不是也有当一把的心思？ 周正荣可不是软柿子，虽然没有过主政一方的经历，但是从政法系统出来的干部哪个不强势。就算斗争经验少，可从骨子里绝对不会怂。 所以才有了现在这一幕，市委大楼的会议室在召开常委会，市政府那边楼下，楚乐的身影忽然出现了。 “楚市长，不是开着会呢，您怎么？” 市政府秘书长怔了怔，这并不科学啊，楚乐摆了摆手缓缓说出三个字，“请假了。” 秘书长秒懂，看来这位是做出了选择啊！ 毕竟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叶志明可没有过来，在这个微妙的关头，任何一件小事都可能被无限放大… 二人接下来谁也没说话，就这么站在门口静静地等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挂着省委组织部牌照的考斯特终于来到了东海市市政府楼下，楚乐等人急忙迎了上去。 “吴部长，严市长。” 楚乐脸上满是笑容，带着秘书长逐一和考斯特上的省委组织部干部握手寒暄，神色中带着谦卑，下属的姿态拿捏的很到位。 按理说楚乐已经入了常，算是东海市实权领导之一。 哪怕是面对严振波，实则也没必要摆出这么低的姿态。可他偏偏就这么做了，这其中的寓意已经呼之即出！ “楚乐同志，辛苦你了。” 严振波今年还不到五十，一米七五中规中矩的身高，头发梳的一丝不苟，鼻梁上架着方框眼镜，倒是有那么一丝书生气。 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位发起脾气是何等的可怕。 “就你们几位吗？”省委组织部副部长吴羽有些诧异的扫了楚乐和秘书长一眼，东海市的局面还真是有意思啊！ 严振波这才刚刚到，周正荣就摆出了对垒的架势。 看来省委这步棋还是下对了，不过也不能闹得太过分，有争吵有合作才能有发展，一直闹省里面也不会同意。 嗯，回去得把这个情况向省委的主要领导汇报… 吴羽话音刚刚落下，从市政府大楼里忽然跑出了三四道人影，这些人神色匆匆，动作中也带着慌乱。 由不得这些普通副市长不慌啊！ 刚刚还在说只有秘书长一个人在等严市长，大家为了不被周书记记在小本本上，没有一个人敢出来迎接。 可谁知道，楚乐居然请了假，专程在这里候着严振波！ 这下子副市长们就慌了，得到这个消息后平日里关系不错的几位同僚们互相联系了下，走呗，还等着干啥？ 所以才有了如今这一幕… “严市长，不好意思，大家伙来晚了。”还不待众人开口，楚乐便主动替大家伙解释了起来。 “刚刚是我让大家伙到会议室准备待会儿开会的事情。” 众人纷纷点头，不少人看向楚乐的目光中带着浓浓的感激，关键时刻还是老楚这个人靠谱啊！ 严振波没说话，只是轻轻笑了笑。 事已至此到底是怎么回事，严振波怎么可能不明白？ 只不过没想到的是，周正荣的脾气还真是硬气得很！ 不说别的，起码省委组织部的副部长吴羽也在。 哪怕是对垒，也不至于当着吴羽的面儿这么做吧？ 这种火箭式提拔起来的干部，还真是没经验的很呐！ “好，既然大家都准备好了，那咱们就先开会，请吴部。”严振波对吴羽做了个请的手势，绝口不提周正荣… 第253章 主办人又是赵宇哲 “今天的会议就到这儿，散会吧。”中午11点整，东海市市委常委会正式结束，该议的议题也均已议完。 “周书记，吴部长那边还没结束，您要不要过去看一眼？” 市委常委、秘书长王永文来到周正荣身边小声说道：“周书记，再怎么说也是省委组织部的领导，您不去露个面怕是不合适，万一回省里给您穿个小鞋，那可就不好了…” 王永文早就彻彻底底站在了周正荣的队伍里，所以很多话别人不敢说他敢说，而且王秘书长也是发自内心的为周正荣着想。 这要是换个一般点的市委书记，怕是也早就推迟会议了。 不说在门口亲自迎接，可起码也得在会议室内摆出阵势。 周正荣今天是要给严振波一个下马威，但是也得适可而止，毕竟有吴羽这位省委组织部的副部长在，该给的面子还是得给。 “不用那么麻烦，准备车我要去趟市中院。” 周正荣大手一挥，就把王永文给支出去了，对于今天的事情他早就安排好了，这么简单的道理周书记怎么可能不明白？ 严振波是严振波，可吴羽是吴羽，两者不能混为一谈。给吴副部长面子的方式有很多，大可以避开严振波，今天周书记只要完成一件事，那就是彻底重挫严振波的面子！ 你不是强硬么，你不是去哪儿都习惯做一把手么，那今天就让你好好分分大小王。车子很快就到了，周书记轻车简从，带着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张龙直奔东海市中院而去… “周书记，欢迎您回来视察工作。”市中院党组副书记、常务副院长陈海清带着中院领导班子整齐列队欢迎周正荣、张龙一行人的到来。 这还是周正荣荣升市委书记以来，第一次回东海市中院，一时间单位里不少人都围了过来，一口一个周书记喊的亲切。 “各位，大家都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各忙各的去。” 周正荣没有一点架子，笑呵呵地与中院的每一名干警打着招呼，陈海清看了眼时间，主动提出请周正荣到食堂用餐。 实在是周书记来的这个时间点儿比较凑巧，可不是故意来市中院吃饭的，实在是没法在市委大楼那边待了，不然的话你中午是不是得陪吴羽用个餐？ “行，好久没吃咱们的食堂了。”周正荣欣然点头，在中院众领导的簇拥下来到食堂。还是周正荣之前用的那个雅间，一餐便饭吃的其乐融融。 每次回到东海市中院，都让周正荣有种回到家的感觉，可今天不一样，因为大家的身份都发生了变化。 “清河同志，去你那边聊聊吧。” 周正荣来到胡清河的办公室，还是老样子老陈设，今天周书记过来，主要是想和胡清河聊聊省高院那位落马的副院长。 当然，并不是聊这个人，而是聊这件事。 “周院，这次全是沾了小赵的光。”胡清河并不清楚因为这件事周正荣都亲自把电话打给了宋志明，周正荣也没主动提。 “我也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胆大包天到这种程度，给省纪委写实名举报信。”胡清河吧唧吧唧嘴，满脸感慨，“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不服老不行，咱可没有那个魄力。” “就算明明知道自己冤，也知道上面不对，可就是没有这个胆子。”胡清河摇了摇头，苦涩地朝周正荣笑了笑。 “也不能这么说，你的顾虑要更多些。” 周正荣摆摆手道：“这个事儿就算过去了，处分也给你们撤销了，告诉赵宇哲别让他再折腾了。” “实名举报这种事情干一次行，干多了对他的未来可不好。” 胡清河急忙点头应是，周正荣可不会坑他们，而且人家说的也没错，这种事情干多了确实容易让上面的领导反感。 怎么着，这纪委是你们家开的么？ 天天怎么就你赵宇哲事儿多，一次两次三次地干这样的事情，对领导不满，难不成当真一点儿委屈都受不得？ 长此以往下来，哪个系统敢要赵宇哲。 毕竟对于这种爱举报领导的人，大家都是敬而远之的。 “聊聊工作吧，最近有没有什么难处？” 胡清河马上说道：“周书记，还真有个案子蛮难处理的。” “有这么多的受害者么？” 听到胡清河的介绍，周正荣也是微微蹙起了眉。 这个案子刚刚公诉过来没多久，周正荣已经离开市中院，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这个案子追赃是个大问题。” 周正荣何等人物，胡清河刚刚介绍完案情，周书记马上就把握到了最关键的点。 这么多的受害者，最主要的诉求肯定还是退赃。 现在案子到了法院阶段，也是公检法三环中的闭环，如果法院也解决不了，那这些受害者就彻底没有指望了。 所以接下来法院的压力将会非常大！ “您说的没错周院，可这个案子还真不是那么好追的。”胡清河叹了口气，把公安和检察院的工作详细做了一番介绍。 “不瞒您说，市局经侦那边都已经放弃了。” 周正荣没有表态，虽说他现在给魏文彬一个电话，魏副市长就算是再难，也会严令经侦支队想方设法去解决这个问题。 但是就如同胡清河所说的那般，这件事他不好办啊！ “不过好在我们的主办人有想法，峰回路转联系到了贾月月，做通了贾月月的思想工作后又做通了王淑芬母亲的思想工作。” 胡清河话锋一转，给周正荣来了个柳暗花明又一村。 “周书记，根据主办人的汇报，最晚下周王淑芬和贾月月将会一起从墨尔本赶回来，配合我们完成退赃工作。” 看着满脸都是喜色的胡清河，周正荣也笑了起来。 “如果我没猜错，这个案子又是赵宇哲办的？” 胡清河竖起大拇指，周书记就是周书记。 “您慧眼识人，这个小家伙真的厉害。”胡院感慨起来。 “连我都没想过，他还真的把这个事儿办成了。” 周正荣缓缓点头，“他在院里不，让他来见我…” 第254章 周正荣的提醒 赵宇哲来的很快，胡副院长亲自打来的电话，又提到周正荣，堂堂市委书记相邀，赵宇哲的速度怎么可能慢得了？ 再说了，现在整个市中院的干警，谁不想从周书记面前凑？ 只不过是没有凑过去的资格罢了，不看就连常务副院长陈海清都得靠边站么。人家周书记当初在东海市中院主持工作的时候，你不拿人家当回事，现在人家抖起来了，也不是谁都能靠过去的。 也就是之前专案组的那个班子成员，和周书记关系不错，可祝国荣已经去兆南县法院了，董凡川也只能在人家面前露个脸。 “周书记，胡院，两位领导有什么指示？” 赵宇哲最近忙得很，天天算账看卷宗连胡子都来不及刮。 看到赵宇哲这个样子，周正荣也微微有些动容。孩子毕竟还小，自己有时候是不是对他要求太高了？ 纵观全市甚至全省的年轻干部们，哪个能比得上小赵。 不管是工作能力还是工作态度，完完全全就没有可比性。虽然这孩子有些时候脾气倔了点，可没这股劲也干不好工作啊！ “我听你们胡院说，贾洪斌那个案子的退赃工作被你给谈成了？”周正荣难得地对赵宇哲有了好脸色，别看周书记颇为看好赵宇哲，但平日里可鲜少给他好脸色。 “也是运气好。”赵宇哲嘿嘿一笑，简单把情况再次向周正荣介绍了一遍，听完他的话，周正荣淡淡点头，“能追回来自然是好的，但是接下来的退赃工作有没有具体的安排。” 赵宇哲和胡清河对视了一眼，二人都明白周正荣在担心什么。追赃工作结束后紧跟着就是退赃，可哪怕王淑芬、贾月月尽全力，也不见得就能全额完成退赃。 既然如此，到时候该怎么给大家伙分钱就是个难题了，因为每个人的被骗金额都不一样，有多的也有少的。 要是平均退，肯定有的人能全额退，有的人则退不够，如此一来的话势必还会产生矛盾，到时候因为退多退少的问题，这些受害者们再闹起来就麻烦了。 但如果不是平均退，就得拿出一套切实可行的退赃方案来。不得不承认周正荣的站位和格局可不是一般的高，追赃工作还没有真正展开，人家已经看到了未来退赃时可能出现的麻烦。 “周书记，这个工作我们还真的暂时没有考虑到。”赵宇哲沉思片刻缓缓说道：“主要是现在追赃工作还没有正式展开。” “我认为现在考虑这个问题有些为时尚早。” “哦？”周正荣掀了掀眉，胡清河脸上则是闪过一道急色，这小子怎么说话呢，这不是公然反对人家周书记的话？ 要知道现在的周正荣，可不是曾经的周院长了啊… “周书记，我认为具体的退赃方案要根据咱们追赃的实际金额再去定夺。” “现在提前做这个工作，用处并不大，因为我们还不了解追赃的具体情况，到底能追回多少。” “要是王淑芬和贾月月全额退了回来，那咱们都不用头疼这个事情，按照账目登记给受害者退就是了。” 不得不承认，赵宇哲的话确实有道理。 但是这个想法未免也太乐观了，全额退赃，闹着玩呢，真当人家王淑芬和贾月月是傻子不成？ 能表示主动配合官方追赃，已经是一步不小的胜利了。 至于全额退赃，想都别想，起码周正荣和胡清河干了一辈子的政法，都从未见过这样的情况！ 如果大家伙都这样，当初又何必费劲巴啦地行骗呢？ “小赵，你没明白周书记的意思。”胡清河担心周正荣暴走，急忙主动开口解释起来。 “周书记是问你有没有什么想法，要提前做好各种准备。” “咱们手里得有方案，不至于拿到钱以后抓瞎。你想，王淑芬和贾月月回国配合退赃，这个消息肯定瞒不住那些受害者。” “到时候钱是退回来了，受害者们肯定第一时间过来闹。” “咱们连个章程都没有，到时候会不会手忙脚乱？所以有备无患自然是好的，该准备的方案一定要提前准备好。” “未雨绸缪的道理懂不懂？” 可怜胡清河生怕赵宇哲一个不小心惹得周正荣不高兴，说的那叫个口干舌燥。 赵宇哲点点头，“周书记，胡院长，我明白了。” “请两位领导放心，稍后我回去就研究具体的退赃方案，分情况罗列好呈两位领导阅览。” “在下周王淑芬等人回国之前，一定把这件事情办好。” 胡清河满意点头，用余光瞟了周正荣一眼，见周书记脸上带笑，他这才踏实了下来。 就在此时，周正荣的手机忽然响起。 “周书记，吴部长他们出来了，严市长陪着呢，刚刚下楼我看从停车场去了。” 电话是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王永文打过来的。 “我知道了。”周正荣神色平静，“你派一辆车在门口等着，我现在给他打电话。” “好的周书记。” “周书记，我和小赵先回避下？”看到周正荣挂断了电话，胡清河急忙拉着赵宇哲站起身。 “不用，我这就走了。” 周正荣一边起身一边拨通了吴羽的电话，电话刚刚接通，二人含笑寒暄起来。 “吴部长，实在不好意思，今天真是怠慢了。” “周书记言重，知道您工作忙，咱们来日方长便是，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的。” “吴部长，我正在往回赶的路上。” “您今天要是不见我，就这么走了，那我真的得追到秦城负荆请罪了。” 开玩笑，真当周正荣完全不懂官场艺术么？ 真以为从政法系统起家的干部，根本玩不转体制内的弯弯绕绕么？ 周正荣平常只是不屑罢了，不屑并不代表不会。 别看上午冷落了吴部长，可刚刚这一番操作周正荣算是给足了吴羽面子。 更是清晰地给他传递出了一个信息。 严振波是严振波，你吴羽是吴羽。对于你这位省委组织部的副部长，我周正荣还是很尊重的… 第255章 风言风语【五更】 赵宇哲陪着胡清河等一干院党组领导把周正荣、张龙送到院门口，直到车队缓缓消失在众人眼中，大家才一哄而散。 宣传处今天拍了不少的素材，晚上又有的忙了… 刚刚周书记那个电话是打给谁的赵宇哲并不知情，省委组织部副部长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还是非常遥远的。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赵宇哲的底子已经打的很坚实了，这样未来才能走的更稳、更远。 周三下午，赵宇哲接到了一项特殊的任务。省高院刑三庭打来电话，说周五杨副庭长将会带队赶往东海市中院开庭。 这个案子正是赵宇哲之前主审的秦松等人故意杀人一案。 因为案子上诉了，省高院是来做二审的。 赵宇哲抓紧时间和胡清河做了汇报，然后开始张罗安排酒店住宿、预定法庭等事宜。周四下午5点，杨副庭等人终于到了。 “小赵，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可你的大名早就如雷贯耳了。” 这确实是赵宇哲和省高院诸位法官的初次见面，吕天云和杨副庭长是老熟人了，今晚也是由他主陪。 当然，这种局面胡清河这个主管副院长肯定也是要出席的，毕竟杨副庭长的职务和身份摆在那儿，按照接待的规格胡清河要是不到可说不过去。 “杨庭，欢迎您来东海市指导工作。”虽说是第一次以主办人的身份接待省高院的领导，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这些小事儿根本就难不住赵宇哲。 “如雷贯耳可不敢当，别是什么不好的恶名就行。”赵宇哲苦笑一声，他很清楚自己的名声怕是在整个岭东省高院可并不怎么好。 毕竟因为自己的一封实名举报信，可是把人家高院的一个副院长给拉下了马。 不说别的，谁知道这个杨副庭长是不是那位副院长的兵？ “可不是恶名，都知道你能干。”杨副庭轻轻拍了拍赵宇哲的肩膀，脸上笑容可掬，倒是看不出为难之色。 不过像这样的人物，早就喜怒不形于色了。 想简单通过脸上的微表情去判断人家的心思，还是非常困难的，这一点赵宇哲也有自知之明。 晚上的晚宴就安排在杨庭等人下榻的酒店。 作为案件主办人，赵宇哲必然是要出席作陪的。在胡清河的带领下，晚宴的氛围轻松而愉悦。 在这种场合下，谁也不会主动去聊案子。 一来环境不允许，二来杨庭和赵宇哲的关系也没处到那个份儿上，人家是不会一上来就随随便便透底儿的。 哪怕胡清河旁敲侧击的打探了几次，杨庭的口风也依旧很紧。 对于这一点赵宇哲倒是不在意，秦松一案是他主审的，程序方面他很清楚绝对不会出任何问题。 程序没有违法，主要就是看事实认定和法律条文的适用了。 发还重审的可能性倒是不大，毕竟程序没有违法，最大的问题就是量刑偏重，据说省院有很大的可能会改判。 这一点就不是赵宇哲能操心的了。 省高院怎么判自然是人家自己说了算，别说赵宇哲了，哪怕是胡清河也干涉不了人家的事情。 人一旦无所求，自然就会随心所欲的很。 就比如现在的赵宇哲，随便胡院和他们喝酒聊天，自己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好，添酒加菜陪着便是。 “胡院，你和小赵的事情我们也听说了。” 酒喝到位后，话题慢慢也就敞开了。杨庭和胡清河的关系明显不错，此刻的他拍着胡院的肩膀，脸上满是可惜之情。 “杨庭，您喝多了。” 胡清河明显不想和他继续聊这个话题，开口打岔想引开，可杨庭似乎确实没少喝，根本就没有领会到胡清河的好意。 “没事，现在事情都过去了，说说不碍事儿。” 杨庭摆了摆手继续道：“不过胡院，这个事儿你可得感谢你们周书记，要不是他给宋院打电话，怕是…” 胡清河、赵宇哲等人的眼睛瞬间瞪的滚圆！ 在他们二人眼里，这件事情不都是因为赵宇哲寄给省纪委的那封实名举报信么？ 什么情况，怎么还牵扯出了周书记！ “你们不知道？”见胡清河和赵宇哲二人的表情，杨庭就知道这个事情他们可能确实不知情。 “杨庭，要不是您说我们还真的不知道这个事儿。” 胡清河满脸凝重，“我和小赵一直都以为是他的那封举报信起了作用，并没有听说周书记给宋院长打电话。” 杨庭拍了拍桌子，“胡院，你想想看，就算是实名举报，上面至于搞这么大的动静么？说查就查说办就办，为了这个事儿宋院可是发了很大的脾气。” “当然了，小赵的举报信也的也正是时候。没有那封举报信，就找不到突破口。” “现在高院可都在传，小赵和你们周书记…” 杨庭猛然间醒酒了，这里不是秦城，而是东海，人家当事人赵宇哲可就在一旁坐着呢。 赵宇哲的神色也不怎么好看！ 一来他没想到这件事情最终还是周正荣暗中出力，二来因为这件事情，惹得岭东省高院都在风言风语。 而且这个风言风语，很明显的直指自己和周正荣。 酒席结束后赵宇哲满脸的闷闷不乐，虽然事情已经解决，可他也没想到后续还有这么多的麻烦。 怪不得自己当初寄实名举报信的时候，知道的人都说自己疯了。 要怪就怪自己太年轻，根本不明白这种行为将会引发何等的风暴，更没有看到事情结束后，自己的处境将会何等尴尬！ 通过刚刚杨副庭长的话，赵宇哲已经明显感觉出来了。 岭东省高院的那位大老板对自己很不喜，换句话来说没人喜欢动不动就寄实名举报信的下属… 回到家，苏小芮已经从燕京回来了。 “赵宇哲，和你说个不好的消息。”苏小芮神色凝重，“我之前瞒着你让我小姨和省高院联系过。” 赵宇哲脸色微微一变，苏小芮的声音继续响起。 “本来是想让你等服务期限结束后回岭东省高院的，可没想到那个宋志明竟然不同意…” 第256章 归来 还真的被赵宇哲给猜中了，不过赵宇哲没想到的是，连何雪的沟通都没有用，宋志明竟然直接拒绝了！ 要知道何雪是什么身份，正儿八经的省委宣传部副部长。 放在平常这种小事都不叫个事，宋志明再怎么不舒服也会给何雪这个面子。反正岭东省高院那么多部门，随便都能给赵宇哲安排进去，至于碍不碍眼的，自己不搭理他不就完了？ 可即使如此，宋志明仍是直接拒绝，由此也能看出从内心深处来讲，宋院长对赵宇哲的行为是何等的厌恶… “是因为实名举报信吧？”赵宇哲深吸口气冷笑一声。 “你怎么知道的？”苏小芮吐了吐舌头，然后马上后悔了。 这么说不就等于自己承认了嘛，没错，何雪也是这么反馈的，当初宋志明拒绝何雪的原话，何副部长也转告给了苏小芮。 “何部长，不是不给你面子，是我真的被他搞怕了！” “这次他敢实名举报我们高院的副院长，下次可能就是我了。”宋志明苦笑一声，“不是我不同意，是大家都不同意。” “如果何部长不信，大可以来了解一下院内其他党组领导们的意见。所以这件事情我也属实没办法，希望何部长能体谅。那么多的系统和部门，赵宇哲能力还是有的，何部再问问其他家。” 听到宋志明的这番话，何雪也很是无奈，人家都这么说了，何雪也不能再厚着脸皮求人家吧。这件事情只能怪赵宇哲，是他把自己未来的路给走窄了。 苏小芮还问过何雪，既然省高院不可以，那么省委宣传部呢？这个问题把何雪都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我滴个乖乖，开什么玩笑？ 省高院不敢留的人，省委宣传部就敢留了？更别说何雪只是一个副部长，根本就不敢冒这么大的险…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现在面临一个很尴尬的问题，那就是服务期限结束以后没有单位愿意接收我？”赵宇哲顿感一阵头大，浑身的酒意也是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其实通过刚刚杨庭的那番话，赵宇哲就隐隐感觉出来这个意思了。不涉及其他单位，起码岭东省高院的意见非常坚决！ “倒不至于这么惨。” 苏小芮苦笑一声，“东海市肯定还是可以的，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你想回秦城怕是有些难。” “尤其是省直机关，你就不要想了。” 赵宇哲无声点头，如果一切都如同苏小芮所说的这般，省高院和省委宣传部都拒，其他的单位也是一样的。 “没关系，我本来也没打算去省直机关。” 赵宇哲冷笑道：“既然他们不愿意，那我也不在乎，又不是非秦城不去不可。” “如果说受到不公正对待不允许反抗，那这个工作还真没有干下去的必要。” “我知道我的行为有些鲁莽，但是我仍然不后悔。”赵宇哲斩钉截铁，“再让我重选一次，我也依旧会这么做！” 苏小芮双眼开始放光，眼眸深处满是小星星。 这才是她熟悉、了解的赵宇哲，如果赵宇哲不是这么的与众不同，苏小芮也不会对他如此痴迷。 “对，不就是秦城嘛，大不了咱不去！” 苏小芮挥舞着小粉拳，“实在不行咱们就回燕京，我就不信天下如此之大，还没有你的容身之地。” “不至于。” 赵宇哲哭笑不得，不到万不得已他是绝对不会请苏小芮帮忙，动用苏家的关系离开岭东的。 一来，这里是自己的家，自己也不喜欢背井离乡的生活。 二来作为男人，哪个男人不好面子。本来苏小芮家的门槛儿就高，没结婚之前就找人家帮忙，以后更让人家瞧不起。 一夜无话，这一晚赵宇哲辗转反侧，久久无法入眠。 虽然从不后悔这么做，可如今这个结局还是让赵宇哲感觉一阵阵的无助。 难道说自己最终也只能被迫选择随大流么？ 难道除了明哲保身、向权贵低头以外，在这个圈子里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出路么… 第二天一早，省高院在东海市中院大审判庭开庭审理秦松等人上诉一案。 赵宇哲连面儿都没露，对于二审的结果他并不关心，所谓尽人事、听天命，一审的时候自己已经付出一切。 如果省高院坚持改判，这也不是赵宇哲能拦得住的。 日子一天天的飞逝而过，眨眼间赵宇哲就收到了贾月月发来的微信，今天晚上9点她和王淑芬会在燕京机场降落。 王淑芬着急回承山市看王老师，贾月月就把见面时间约到了明天下午。 “月月姐，不着急，难得回来一趟多陪王老师待几天。”只要想到王老师，赵宇哲的眼眶就跟着泛红。 对于这位人民教师，赵宇哲是发自骨子里的敬爱。 “没关系，正事要紧。”贾月月沉声道：“以后我们不出去了，有的是时间慢慢陪外婆。” “行，那咱们就明天联系…” 让赵宇哲没想到是，第二天晚上他不光见到了王淑芬和贾月月，连王老师也跟着一起过来了。 “小赵法官，咱们又见面了。” 王老师要比赵宇哲上次见到时更为消瘦，整个人的状态也不太好，仿佛一阵风刮来都能吹跑。 “你好赵法官，我是贾月月，这位是我的母亲王淑芬。” 站在赵宇哲面前的这道靓丽身影身高足有一米七五，运动衣帆布鞋，浑身上下干干净净，长长的黑发披在身后。 “你好月月姐，你好，王阿姨。” 对于王淑芬一行人赵宇哲给予了足够的尊重，毕竟王淑芬和贾洪斌已经在两年前就办理了离婚手续。 为了这一天，贾洪斌可谓是绞尽脑汁，可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反而白白的把自己赔了进去。 “赵法官，咱们开始吧。” 王淑芬是那种典型的家庭妇女，除了点头以外没说一句话。 只是紧紧的拉着王老师的手，双眸中至今满含泪水。 至于一切的工作，都是由贾月月在负责… 第257章 被恶心到了 “赵法官，现在咱们核对一下账目吧。”贾月月毕竟法学硕士出身，论起专业性就算是比赵宇哲也不遑多让。 赵宇哲早有准备，把会计事务所的审计报告递给了贾月月。 “东海市检察院起诉书指控你父亲贾洪斌的具体诈骗数额合计人民币三千九百六十二万元，根据证据和线索，我们聘请了专业的会计事务所已经完成了审计，你可以看一下。” 贾月月接过审计报告大体浏览了一下，这些东西也都是专业人士所做，出错的可能性不大，更别说赵宇哲还自己核算了一遍。 对于赵宇哲的责任心和专业能力，贾月月还是很认可的。 “赵法官，那咱们就起诉书指控的三千九百六十二万算起。” 贾月月捋了捋耳边的发丝，抬起头看着赵宇哲道：“这次回来我们一共带了两千三百万人民币。” 赵宇哲扬了扬眉，短短半个月他们就凑到了这么多钱？ 要知道就算是墨尔本，房产变现也是极慢的，尤其是位置差、户型不好的房产，放在国外可不是那么容易卖的。 如果没猜错，两千三百万大多数应该是通过存款、股票、基金等渠道来的，就算有房产也一定是贱卖。短短半个月凑到这么多的钱，已经足以体现王淑芬和贾月月的诚意了。 “当然，这并不是最终的准数。”果然，贾月月的声音继续响起，“我们现在还有三套房产正在变卖，为了能尽最大限度回笼资金，也不能卖的太便宜，所以这个时间周期您得给我。” 赵宇哲连连点头，“这个自然理解，说实话前期能拿出两千三百万来退赃已经很不容易了。至于后续的部分不着急，我可以给你们时间，但是要有个期限。” 虽然和贾月月私交不错，近些日子也常常聊天，可工作就是工作，容不得一丝一毫的马虎！ 更不要说现在可是全程录音录像，一切都得规规矩矩。 “在我父亲的案子宣判之前，不管能退多少我们都会给您一个准数。”贾月月沉思片刻终于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好，咱们就以宣判之前为期。” 赵宇哲自然没有意见，或者说在此之前他也是这么想的。 贾月月的这个提议，算是和他不谋而合了！ “赵法官，这两千三百万如何给你？” 贾月月满脸严肃，这笔钱不管放在哪里都是比巨款了。 “这样，明天上午我陪你一起去银行转账。” 赵宇哲缓缓说道：“按照我们的规定，这笔钱必须要转入我们单位的对公账户，然后再由我们单位组织退赃。” “这笔钱是不能转我个人的，这样很多事情容易讲不清楚。” “明白，那就按您说的办。”贾月月痛痛快快的点头，“明天您收到钱之后可以给我开收据吧？” “另外，您之前说过的，如果我们能够全部退赃，在量刑的时候您是会考虑这一点的。” “这个自然。”赵宇哲微微颔首，“只要你们能取得受害者的谅解，还有退赃的表现，量刑的时候合议庭会从轻处理的。” “好的赵法官，今天辛苦您了。” 待赵宇哲示意孟肖海关闭了同步录音录像设备后，贾月月才换了一副面孔。 “辛苦你等我们这么晚，晚上我请你吃个便饭吧。” “我们有纪律，不能接受当事人宴请的。”赵宇哲耸了耸肩苦笑一声，“你们远道而来，其实应该是我请你们的。” “但还是那一点，案子没有结之前，不管是你请我还是我请你，原则上都是违反纪律的。” “所以月月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等这个案子结了我请您和王老师吃饭，今天真的不可以。” “月月，不要为难赵法官，他是个好人。” 王老师挡在二人面前，泪眼婆娑的看着赵宇哲缓缓道：“你说得对小赵，等这个案子结了咱们有的是时间。” “王老师，您千万保重身体，就不要跟着操心这件事了…” 第二天一早，赵宇哲刚刚到单位，就感觉单位里不少同事看自己的眼光怪怪的。 还没走到办公室，闻瑶就冲了上来堵住赵宇哲。 “你可算来了，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都不接。”闻瑶脸上满是慌乱，掏出自己的手机递给赵宇哲。 “你快看吧，出事儿了…” 手机屏幕上的画面正是昨天晚上在东海市中院调解室门口，赵宇哲和王淑芬、贾月月以及王老师道别的画面。 可视频的字幕就不怎么友好了！ “骗子家眷回国，千里迢迢赶回只为与法官见面。” “退赃成谜，赃款到底去了何方？” “到底是不退赃，还是赃款去了别人的口袋…” 赵宇哲脸色铁青，这种污蔑比之前的舆论风暴更让人愤怒！ 舆论风波还算是捕风捉影，可这次纯粹就是恶心人。 “如果所料不错的话，这个视频一定是那些受害者们发的。”闻瑶急忙说道：“看样子不像是专业的传媒机构。” 闻瑶也是宣传系统的老人了，对方是什么路数瞅一眼就清楚。 “视频的发布者就在咱们东海，因为涉及到很多关键词汇，什么东海中院，退赃贪污之类的，今早已经登上本地热门。” 东海市中院本来就是东海官媒的一张名片！ 只要是涉及到东海中院的话题，想不火都难，更何况这些受害者们肯定都在互相联系，搞个转发点赞那不是轻轻松松。 “小赵，你过来一趟。” 这是胡清河的电话，赵宇哲和闻瑶道别，直奔三楼胡清河的办公室而去。 “听说了吧，你打算怎么办？” 胡清河并没有让赵宇哲解释，这件事情也没必要解释，毕竟很早之前赵宇哲就已经和胡院长汇报过贾月月即将回国的事情。 再说了，对赵宇哲胡清河是一万个放心。 “胡院，本来我打算今天和贾月月办理追赃事宜的，昨天晚上贾月月表示可以先退两千三百万人民币。” 赵宇哲冷笑一声，“现在这个事情，可以先放放了…” 第258章 把官媒当个人号用 赵宇哲是真的被恶心到了，自己为了那些受害者可谓是用尽了一切的办法，到头来竟然就换来这么一个结局。 在这一刻，无穷无尽的委屈向着赵宇哲扑面而来。 被同事排挤无所谓，被上面的领导针对也无所谓，可自己全心全意付出，却还得背这样的黑锅，这可就是赵宇哲不能忍受的，也是绝对要死磕到底的！ “他们不是说退赃有猫腻么，可以，既然如此我申请纪检介入全程监督，同样的，他们也可以选派代表参与监督追赃工作。” 赵宇哲神色平静，“至于退赃的事情，现在并不着急。” “贾月月表示要分两次退，赶在宣判前落实退赃总数。” “我原本打算今天收到退赃款后，先进行第一批发放。毕竟有些人家里确实等着钱用，能早拿到一天也是好的。” “就算不可能全数都拿到，可起码也算解了燃眉之急。” “但是这个事情发生以后，我认为咱们不能如此草率。既然退那就一次性退个干干净净，是什么政策就是什么政策。” 赵宇哲沉声说道：“如果分开退，没有猫腻也被外面传的有猫腻了。昨晚不过就是一个正常的谈话，都能被他们歪解成这样，如果分两次甚至是分三次退赃，我担心会出其他的问题。” 不是赵宇哲谨慎，更不是小心眼儿，从事实出发考虑，赵宇哲的担心是很正常的。哦，视频刚爆出来你们东海中院就着急忙慌的退赃，还不是全退，这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 而且分数次退赃，协调起来也非常麻烦。赵宇哲不是一个怕麻烦的人，无非就是增加些自己的工作量，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但是现在不同了，对方随时可能人为的给自己制造麻烦！ “小赵，你成长了。”听完赵宇哲的话，胡清河笑着感慨起来，“之前我还想怎么劝你，现在看来倒是我想多了。” 赵宇哲苦笑一声，“胡院，要是吃亏都长不了记性，那不就代表彻底没救了？现在我算是看开了，不能什么事情都想着别人，也得为自己考虑，更得顾全大局。” “不是不为人民服务，而是得注意方式方法。”赵宇哲沉声道：“待会儿我就去宣传处，通过我们的官媒正式发声，王淑芬、贾月月是如何回来的，现在追赃工作又进行到了哪一步。” “同时，除了我刚刚说过的那些方案以外，我打算邀请部分人大代表、政协委员一起加入进来，监督我们的退赃工作…” 赵宇哲早有准备，各方面讲起来都头头是道。 不是之前不懂这些，而是真的没想这么麻烦。现在事实证明害人之心不可有，可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你能这么想我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胡清河哈哈大笑一声，朝赵宇哲摆了摆手，“按照你的想法和节奏去做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你就直接找我。” “好的胡院，那我去忙了…” 宣传处办公室再次迎来了赵宇哲的身影，每次看到他，李建国就感觉脑门直抽抽。 只要赵宇哲找过来，一般情况下没啥好事儿。 “李处，有个事儿得请您帮忙。”赵宇哲给李建国派了支烟，提出要用官媒号发点东西。 “胡院同意了的，您放心李处，肯定不会让您为难。” “不为难不为难，你尽管发。”李建国一阵头大，不过听到胡清河已经同意了，他的心就踏实了一半儿。 有胡院亲自把关，赵宇哲也不会疯到哪儿去。 再说了，就算以后出点啥事儿，也有胡清河给顶着，就算追责也追不到他李处长头上。 赵宇哲和李建国共事一年多，还不了解李建国的性格？ 功抢着领，错打死都不背，小心翼翼地活了大半辈子，断然不可能因为别人的事情冒险。 所以在和胡清河请到尚方宝剑后，赵宇哲才来找李建国… “我都快感觉宣传处是给你一个人开的了。”闻瑶满脸的无奈，“你自己算算，咱们单位谁有你出名？” “这才多长时间，因为你自己就动用了几次官媒？” 赵宇哲翻了个白眼，汝听人言否，闻瑶这话好像这一切都是自己想要的，但凡有的选，谁愿意站在聚光灯下。 当然，现在小赵法官在东海市已经有了一定的知名度。 先是秦松的案子，紧接着被推上了舆论的风口浪尖，再然后玩了波极限反转，可谓是赚足了眼球。 再加上昨天晚上的事情，赵宇哲现在都快成网红了！ “我也不想，但是被攻击总不能不反击吧？”赵宇哲冷哼一声，“况且这也有损咱们单位的声誉。” 闻瑶切了一声，虽然满脸不屑，可心里还是很佩服赵宇哲的。 别看人家用的勤，可别人想用还没机会用呢。就算有机会也用不上，真当官媒是大白菜啊，谁想用谁用？ 按照赵宇哲提供的思路，视频很快就做好了。 文案是赵宇哲现编辑的，主打了一个陈述事实摆证据。 甚至赵宇哲还从昨天的执法记录仪截了一小段下来… “不错不错，讲清楚事实就足够了。” 从头到尾浏览了一遍成片后，赵宇哲满意地点了点头。 “没问题的话就这么发了？” 闻瑶满是感慨，瞧瞧人家赵宇哲，什么叫混得好，这就叫混得好，完完全全把官媒当成自己的个人号玩。 视频做完都没有审核，人家想怎么搞就怎么搞。 “发！”赵宇哲大手一挥，闻瑶有些颤抖着用手点击“发布”，不到三秒便显示发布成功。 “感谢瑶姐，我还有事儿，后台运营就辛苦你了。” 都是老搭档，闻瑶的能力赵宇哲还是很放心的，这点小事儿交给她还是没问题的。 从宣传处出来，赵宇哲接到了贾月月打来的电话。 “赵法官，我们已经出发了，按照昨晚咱们的约定，第一笔退款两千三百万今天就会转到你们单位的对公账户上。” “月月姐，这个事得再商量下…” 第259章 虽千万人吾往矣 “这些人也太过分了吧？”听完赵宇哲的解释，电话另一端的贾月月险些没暴走，作为当事人太了解这件事情的经过了。 要不是赵宇哲一直在努力，自己和母亲可能根本不会回来。 “所以我的意思是你们也不要分批退了，宣判前能退多少有个准数，到时候一起退。我会邀请纪委、人大代表、政协委员和受害者代表一起参与监督，一切都在阳光下进行。” “赵法官，你怕了？”听完赵宇哲的话，贾月月扑哧一声儿笑出了声，搞这么大的动静出来，不就证明赵宇哲怂了嘛！ “你之前一直在国外，不知道我所经历过的事情。” 赵宇哲苦笑一声，“在国内舆论真的能毁掉一个人的。” “你之前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就算在国外可谁国内还能没几个朋友？”贾月月笑道：“最后你不也顺顺利利的解决了？” “其实从你联系过我以后，我就找人调查过你的情况。” “就算是退赃，我也不可能随随便便轻易信你，毕竟国内的体制环境你也知道。就是因为我了解过你，所以才会同意退赃！” 赵宇哲微微一怔，贾月月这个说法就有意思了。合着如果自己品行不端，名声不好，贾月月就不会退赃，这不纯属就是孩子脾气嘛，也太不拿案子当回事了。 “虽然我们只见过一次，但是我觉得我还是了解你的，可你今天这个选择就让我有些看不懂了。”贾月月沉声说道：“在我的认知里，你是一个迎难而上的人。” “况且这些困难对你而言也不算是太大的困难，毕竟你有应对舆论的经验。诚然，他们的做法确实让人不齿，甚至为之厌恶，可他们个别人的行为代表不了大多数人。”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着急回国么？就是因为之前你提到过的，有很多受害者现在真的很需要钱！” “为此我不惜廉价处理了自己的一套小公寓，就是想在他们最困难的时候帮助他们解燃眉之急。” “可我没想到的是，连你也会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所影响，赵法官，我看错你了。” 听筒处已经响起了忙音，赵宇哲愣在那里，脑子都是空的。 是啊，贾月月说的对，一小部分人根本代表不了全部，自己就因为被那一小部分人恶意中伤，难道就要迁怒所有人？ 如果这样的话，自己和那些散布谣言的人又有何区别？ 这些年随着反腐力度的不断加大，时不时的会爆出各种贪腐分子，所以百姓才会对体制内的工作人员深深厌恶。 总是觉得天下乌鸦一般黑，就没有一个是好人！ 所以哪怕赵宇哲是在真心实意地给他们办事，也会无缘无故地遭到中伤，根本原因就是大家都伤怕了… 道理是一样的，如果赵宇哲也因此置大多数人的利益于不顾，慢慢地就会脱离人民群众。 群众里面有坏人不可怕，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可如果因此脱离了群众，那才是大错特错！ 赵宇哲心中一阵感激，贾月月的这番话真的把她骂醒了。 “胡院，我决定还按照之前的计划进行。”赵宇哲冲到胡清河的办公室，把胡副院长吓了一大跳。 “怎么回事，刚刚不是想通了么？” 胡院微微蹙眉，疑惑地看着赵宇哲，这个小赵变得不是一般的快。 “胡院，我不能因为一小部分人的肆意妄为，就置大多人的利益于不顾。之前我和您说过的，很多家庭真的很难，急需这笔钱，这个事儿我不能拖着，否则我良心难安！” 看着满脸都是坚定的赵宇哲，胡清河无奈摆摆手，“行，这个事儿你去处理。不过咱们提前说好了，时间和方式你说了算，但是退赃工作必须要在阳光下进行。” “就按照你之前说过的，该邀请谁邀请谁，纪检部门最好也介入进来。你可以做好人，但是更要学会保护自己。” “胡院，谢谢您的支持，我明白了…” 从胡清河办公室出来的赵宇哲感觉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劲儿，自己也是运气好，先前有一把手周正荣和庭长祝国荣的力挺。 现在又有主管院长胡清河给自己站台。 如果在这么好的条件下自己都不能坚持自己，有所作为，那只能证明自己实力不够，怨不得别人。 “月月姐，对不起，刚刚是我错了。” “想通了？”电话另一端的贾月月笑的开心极了，“幸好你想通了，我还担心一天都等不来你的电话呢。” “真要是那样的话，我怕是还得主动找你呢，谁让你握着我父亲的案子，掌握着他的生杀大权，小女子可惹不起你，对不对啊赵法官。” “月月姐，你就不要取笑我了。”赵宇哲苦笑道：“我想明白了，你说得对，我不能因为个别人就置大多数需要我帮助的百姓于不顾，更不能放弃属于自己的责任。” “你能想通就好，咱们也别耽误时间了，我马上就到你们单位，见面聊。” “好的月月姐，见面说…” 留给赵宇哲的时间不多了，他先和单位纪检打了个招呼，请了一名纪检人员陪自己一起。 再然后联系了单位计财处的工作人员，随时核对账目信息。 最后赵宇哲给闻瑶拨通了电话，让她带着设备下楼。就在刚刚赵宇哲做了一个决定，通过官媒直播今天的退赃活动！ 什么人大代表、政协委员。 多少百姓都不知道自己被谁代表了，往高了咱不说，就说区县一级的人大代表、政协委员们，普通百姓能认识几个？ 与其费劲巴啦请一帮百姓不认识的人，还不如直播来得痛快！ 既然要公开、公正、透明，那就索性彻底一些，请全社会一起参与监督，这样不是更好么… 当闻瑶听到赵宇哲的这个想法后，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 “不行，李处能杀了我的。”闻瑶都快哭了，赵宇哲越来越过分了，这可是单位的官媒，你想直播就能直播？ 第260章 阳光下的执法【五更】 赵宇哲才不管那些，反正胡清河已经说过了，随便自己折腾。有胡院长给自己撑腰，天塌下来赵宇哲都不怕。 “出了问题我负责，你不看刚刚我发视频李处都没说啥？” 赵宇哲一把拿过闻瑶的手机，开始折腾直播，“你就放心吧，这事儿胡院都知道。再说了也不会出啥大事儿，就是直播一下咱们退赃的全部过程，你有啥可担心的？” “乖，拿着手机跟着我们就行了，让你干啥你就干啥，等完事儿了我请大家伙吃晚饭，地方随便你们挑。” 众人纷纷欢呼起来，赵宇哲在单位的豪横那可是出了名儿的。 谁让人家是个富二代，本身就不为钱发愁呢？ 闻瑶只能苦兮兮地拿着手机跟在赵宇哲等人身后服务，直播间已经打开，房间名都被赵宇哲改好了。 “阳光下的执法，跟着小赵法官看追赃…” 今天贾月月是自己过来的，赵宇哲询问了下贾月月是否愿意上镜头，犹豫片刻后贾月月似是下定决心一般，重重的点了点头。 要知道这种案子，一旦上镜是有一定风险的。多少受害者都在盯着贾洪斌的家属，遇见个别极端的受害者，那是真的能干出很多可怕的事，对贾月月的人身安全存在着一定的隐患。 但是贾月月还是答应了，赵宇哲这么拼是为了工作和自己的信仰，可同样的，贾月月也有信仰。天下不是就赵宇哲一个人有理想有抱负，贾月月也是巾帼不让须眉的！ “各位直播间的朋友，给大家介绍下，站在我身边这位的是中院纪检部门的工作人员，这位是计财处的工作人员，在接下来的退赃工作中，他们将会代表官方全程监督。” “至于这位，她就是本案被告人的女儿。”赵宇哲示意闻瑶给贾月月一个镜头，贾月月精致的脸庞便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在这里我必须强调一点，先前案子在公安、检察院阶段时，由于贾月月女士在国外所以一直联系不上，并非是贾月月逃避退赃工作。” “案子到了我手里后，贾月月女士通过很多方式才和我取得联系，主动表示愿意尽最大的努力配合我们的追赃工作…” 并不是赵宇哲美化贾月月，在这件事情中贾月月确实发挥了很积极的作用。 现在人家更是直接上镜，为了保护贾月月的安全，也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赵宇哲才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听到赵宇哲的这番话，贾月月也是感激的看了赵宇哲一眼。 诚然，自己确实从来不排斥退赃，也在这件事情中发挥了关键作用，促使王淑芬能够回国配合法院完成追赃工作。 但是自己也没有伟大到主动联系赵宇哲的地步。 “我宣布，追赃退赃工作正式开始，出发！”赵宇哲大手一挥，镜头转向了两辆亮着警灯的制式警车… 一路上警笛高鸣，警灯闪烁！ 可怜的小闻同学手几乎一直在外面举着，不时地用幽怨的眼神瞪向赵宇哲。 举累了后闻瑶趁着赵宇哲不注意，偷偷把手机拿进来拍坐在副驾上的小赵法官。 此刻的赵宇哲正在满脸严肃地翻阅账目，为待会儿的追赃工作做最后的准备，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后座那调皮的摄像头… “哇，赶上热乎的直播了。” “这是执行现场么，不对啊，怎么房间名字是追赃？” “有没有吊大的给解释下，法院什么时候管追赃了。” “啧啧，刚刚发回应视频，现在马上就开直播，太赞了。” “小赵法官的侧脸好帅，马上喊闺蜜进来舔屏。” “楼上的美女，这个我同学，点我主页看看，我也不差啊…” 镜头切到外面，车子已经驶到银行门口，晃晃悠悠的镜头下，赵宇哲等人来到银行的贵宾室办理大额转账业务。 因为昨天贾月月已经和银行做过预约，所以银行也早有准备。 可令人头大的问题还是出现了，因为贾月月的资金组成有些复杂，既有人民币又有澳元，还有少量的美金。 东海市中院的对公账户只有人民币业务，澳元和美金可转不过来。所以银行现在必须要先把贾月月银行账户下的外币换成人民币，然后再统一支付。 本来这是一个复杂的工作，可毕竟赵宇哲等人胸前法徽闪烁，又是千万级别的大贵宾，银行工作人员请示领导后决定特事特办，按今天的汇率直接兑换，倒是省了不少的麻烦。 与此同时，直播间的发酵速度也是越来越快，一来东海市中院本身就有超千万的粉丝，基础就非常庞大。 二来直播间内可全是关键词啊！ 热度越高引来的流量自然也越大，再加上官媒的buff加持，短短不到半小时直播间人数就突破了十万加。 更是瞬间登顶东海市本地直播榜榜首。 这下子就连很多受害者们都注意到了，大家纷纷涌入直播间，待看清楚直播间的房间名称后，不少人激动的泪流满面。 就如赵宇哲所说的那般，群众里面有坏人不假，但不能说群众们都是坏人。 当那些普通、无助的受害者们看到这一幕后，一个个疯狂在直播间刷屏，感谢青天大老爷… 同样，受害者们也有自己的群。 “兄弟姐妹们，快点看东海市中院的直播，他们正在追赃，现在贾洪斌的家人给咱们退款哩！” “贾洪斌的家人不是早就都去国外了？” “对啊，我侄子是公安局的，我问过了，贾洪斌行骗前就和老婆离了婚，就算找到他家人也没用啊。” “都别吵吵了，去看直播，别管啥人家现在确实在给退…” 一般的银行也很少会有千万以上的现金，好在只是转账，当兑换完外币后，计财处的工作人员开始和银行对接。 “女士，这边请您输入密码。” 随着贾月月的纤纤玉指在键盘上跳跃，不一会儿屏幕上就跳出转账成功的消息。 接着计财处人员拿出手机开始查账，片刻后对赵宇哲点了点头。 赵宇哲接过手机，“入账人民币两千三百万元”的信息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第261章 方案 镜头前，贾月月神色凝重，缓缓弯腰鞠躬起身道：“在这里我代表父亲贾洪斌和我全家诚挚地和所有受害者说声对不起。” “是我父亲错了，对不起各位，我愿意为他去赎罪。” “今天我向东海市中院退赃人民币两千三百万元，可这并非是最终的数字。大家也都知道筹钱是困难的，变卖家产也是需要时间的，为了最大限度还上这笔钱，还希望大家能给我些时间。” “我愿意尽我最大的努力，尽可能全数还清每一位受害者。在这里我保证，就算一时间还不完，以后我们也会接着还！” “父债子偿，他欠的债我还。我还不完，还有我的子女。” “子子孙孙还下去，终有一天能还清这笔钱！” 赵宇哲带头鼓起了掌，一时间整个银行内都是掌声雷动。不说别的，单单贾月月这份担当，就值得所有人钦佩。 人家不是作秀，更不是耍嘴，刚那两千三百万可是真金白银。 赵宇哲示意了闻瑶一下，镜头马上转到他那里，屏幕上的赵法官威严端庄，法徽在灯光下亮的晃眼。 “东海市中院将会在明天正式启动首期退赃工作，根据各个受害者被骗的时间、金额，明天我们将会发布公告，请各位受害者及时关注东海市中院的各个官媒，以免错过。” “在这里我重申一点，本次的退赃工作将会和今天一样，全程直播，也会邀请纪检部门参与监督。首期退款名单和退款金额将会由我根据实际情况确定，如果有异议可以对我本人投诉。” 赵宇哲神情不卑不亢，既然决定做这件事情就不怕得罪人，没有这个准备压根儿也不会干这个事情。现在丑话和这些人说在前面，如果有人想闹，就让他们掂量掂量… 直播结束后赵宇哲马不停蹄赶回办公室开始研究明天的退赃方案，在这里他是真的发自内心的感激周正荣。 如果不是周书记上次过来一语点醒赵宇哲，赵宇哲还真的没做这方面的准备。如今第一笔款已经到位，这么多人盯着，真要是在中院的公户上放太久，那就麻烦了！ 好在有了周正荣的提醒，赵宇哲未雨绸缪做过几套方案，现在还真就用上了。 贾洪斌一案胡清河是审判长，稳妥起见这个退赃方案还是得让胡院给把把关。 “你的意思是不考虑各家的家庭情况，根据被骗时间和金额进行第一批退赃？” 赵宇哲这个思路很有意思，胡清河马上就被吸引了。 “对的胡院，各家的情况咱们都不了解，数百人想都了解也不现实。您说这家条件苦，那其他家可能更苦。” “另外，大家都是受害者，不能厚此薄彼，这第一笔退赃款必须要保证每一名受害者都拿到。” “只不过具体的金额可能不等，有的人被骗十万，可能就全退了。有的人被骗了四十万，可能这次只能退到二十万。” “有的人被骗两年，自然要退的多一些。” “有的人是在案发后前一两个月被骗，那自然就要少一些，等第二批或者第三批钱到了再退…” 听完赵宇哲的大体思路后，胡清河微微颔首表示认同。 “那你考虑过没，再好的方案只要不是全退就会有人不满，你忘记上次还有人和你要求算利息了？” 赵宇哲哭笑不得，这一点他怎么可能没想过。 “我是这么打算的，明天退赃之前，让每一个受害者签署接受赔偿协议书，只要签了字就代表接受我们的分期退款方案。” “如果不签字，那就代表不接受，随便他们去折腾，去闹。” “当然了，不接受赔偿方案的自然不会拿到首批的赔偿款，这笔钱将会扣留分给其他的受害者。” 胡清河眼睛一亮，这个办法好啊！ “如此一来我想不同意的人就会减少很多，就算有人组织去闹，大家为了拿到钱也不会轻易答应。” “毕竟第一批的退款额着实不低的，这次贾月月首次就拿出了两千三百万，占了总退款的百分之六十。部分被骗款额小、时间久的被害者是可以能拿到全额的。” “剩下的被害者们最少也都能拿到一半以上的款额，照这个角度来看的话，不同意的人应该很少。” “好，就按照你的方法去办吧。” 胡清河确实非常满意，赵宇哲的安排几乎考虑到了方方面面，哪怕是他也挑不出任何毛病。 回到办公室后，赵宇哲开始根据方案拟定名单。 即使已经有了方案，可这个名单拉起来还是非常复杂，原因很简单，钱数太多人数也太多了。 足足搞到晚上11点，赵宇哲才把这两千三百万花出去… 第二天一早，东海市中院大门口就围满了人，哪怕公告还没有发出来，可大家伙都不约而同地聚到了东海中院门口。 “昨天可是收到了两千多万，我那二十万肯定不算啥。” “你二十万不算啥，我那七八万就更不是钱了。” “你们都这么少么，为什么和我要了五十万？” 一名大胡子满脸哀怨，一副大冤种的样子搞笑至极。 “那你估计悬了，最多能拿到一半儿都是好的。” 大胡子倔强摇头，“可不行，那我肯定不干。” “别看昨天说的好听，可谁知道这是不是最后一次？这次不拿到，下次鬼知道什么时候。” “今天说啥我也得全要上，爱咋咋滴吧…” 早上9点整，东海市中院的退赃公告附名单通过各种新闻媒体渠道向社会公布。 同样的，9点整，东海市中院第一审判庭内满满当当的坐着数百名受害者，在众人翘首以盼的目光中，赵宇哲带着工作人员终于缓步走入会场。 “全体肃静！”法警支队支队长孟亚兵带齐警力在现场维持秩序，这么大的场面一丁点问题都出不得。 只要有一个敢带头闹，他就敢马上拘！ “下面我公布退赃方案。”赵宇哲咳嗽一声，威严起身开始朗读了起来… 第262章 人性自私 当赵宇哲宣读完退赃方案后，现场就成了有人欢喜有人忧了。拖欠时间长、金额小的人自然开心，反之则是满脸的愤然！ “不公平，大家都是受害者，凭什么要分个三六九等？” 之前在法院门口的大胡子第一个拍案而起，这个方案他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不管是时间段还是大金额都被他独占了，赵宇哲是故意针对自己吧，否则的话为什么搞这么一档子事儿！ “对，你们还真是有意思，退个赃都分的这么详细，给退就退，不给退就直说，是不是你们法官想贪下这笔钱。” “没错，我们不接受，凭什么他们能全退我们就不能？” “赞同，这就是歧视，我们的钱不是钱？” “就是，我们被骗的多就活该是吧，说的好听让等第二批，可谁知道第二批还有没有，我们肯定不接受…” 赵宇哲的赔偿方案刚刚宣读完，下面就彻底炸开了锅！ “好，不接受的受害者来这边登记，今天的退赃和你们没关系了。”赵宇哲大手一挥，一点儿都不惯着。 这一幕早就在自己的预料之中，就算他们再闹赵宇哲也不怕，否则的话自己喊孟亚兵带着全副武装的法警过来干什么，看戏么，今天这个退赃活动，赵宇哲必须要搞好了。 “刚刚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愿意接受我们中院提出的这个方案，就来我这边签字，确认金额后马上就能转账，这个事情就算是结束了。” “拿不到全款的朋友也不用着急，我说过这是第一次退赃，还会有第二次。相信昨天的直播大家也看了，贾月月女士也在尽可能给大家筹款，这个时间不会太久！” “至于不相信我的，那也没办法。既然你们不认可我们首期的退款模式，那就等着第二批次。” “当然，你们想投诉我的，尽管去投诉。” “我们单位纪检工作人员就在一旁站着，他们都会受理。” “如果你信不过我们单位的纪检人员，也可以去市纪委。” “我赵宇哲肯定不拦着你们！” “但是丑话我得说在前头，以免你们觉得我仗势欺人。” “谁要是敢破坏今天的退赃活动，我赵宇哲第一个不答应！” “我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有什么身份，什么背景，什么冤屈，谁要是敢做这个事儿，那咱们就马上拘…” 赵宇哲话音刚落，镜头就落到了威严的法警们身上。 “干的漂亮，这一波我占东海市中院。” “路人表示支持，小赵法官没毛病。” “这些人是有些过分哎。” “有一说一，这个退赃方案还是非常人性化的。” “对，那些被拖欠好几年的不比你可怜，人啊，太自私了…” 随着赵宇哲的表态，直播间再次炸了，无数网友纷纷刷屏，表示支持小赵法官的决定。 刚刚那些还在闹的人也老实了下来，赵宇哲不是开玩笑啊！ 而且中院的态度这次出奇的强硬，甚至直接派出了法警站台，众人丝毫不怀疑，再闹下去人家怕是真敢拘你。 “赵法官，我能不能说句话？” 就在此时，坐在第一排的一位年近七十的老奶奶颤颤巍巍地站起了身。 “您说。” 赵宇哲急忙示意孟肖海，给她拿个话筒过去。 “赵法官，两年了，整整两年了啊！” 老奶奶还没开口，眼泪就已经决堤而下。 “我这七万块钱，整整被他拿走两年多。” “算起来我应该是最早一批找他给我孙子介绍工作的。” “当初说的好好的，这一拖就是两年多。我以为这些钱再也拿不回了，很多人也告诉我再也拿不回来了。” “没想到今天能遇见您，能遇见您这样的好官儿！” 老奶奶忽然回过头，恶狠狠地瞪着刚刚那些吵闹的人，“你们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你们自己，之前你们是怎么想的。” “是不是也都做了认命的打算？” “现在人家赵法官好不容易帮我们追回来一部分，你们大多数都能拿到一大半，难道还不知足么？” “相比之前没人管我们，现在赵法官已经做的很好了。” “你们就是太贪心，太贪心。”老奶奶痛心疾首地叹息着，“我说句公道话，你们有没有替赵法官想过。” “人家处处想着咱们，为啥咱们就不能做个人呢…” 这最后一句话在审判庭内久久回荡，余音缭绕，不少人都愧疚地低下了头。 “赵法官，谢谢您，我签字。” 老奶奶第一个走上前，拿起笔找到自己的名字工工整整地写好，然后转过身神色凝重的看着在场的所有人。 “这七万块钱失而复得，对我来说简直就和做梦一样。” “感谢赵法官，感谢党，感谢法律。”老奶奶一边说一边回头对赵宇哲等人深深鞠了一躬。 “您这是干什么，可使不得。” 赵宇哲急忙上前扶起，“快，带老人家去拿钱。小孟，你也过去帮帮忙，老人家弄不来转账的话你就陪她去取现金…” 有了第一个人带头，自然就不缺第二个、第三个。 尤其是那些能全额拿到钱的，自然一个个着急的很，恨不得多长两条腿跑去排队。 大多数拿到一半的也签字排队去拿钱了。 就像老太太所说的那般，很多人实则已经放弃了。他们从各种渠道了解到，这些钱根本就拿不回来。 现在能退回一大半儿，真的是苍天有眼！ 更是赵宇哲等人辛勤付出的结果，别管以后还能不能拿到第二批甚至是第三批，现在不拿可真的就拿不到了。 只有少数几个人神色凝重地抱团聚在一起。 这些人都是两个头全占的，既欠款时间短，金额也比较大，一时间大家都犹豫了。 签了借款协议，那就没法儿去闹，毕竟你都拿人家钱了。 但是剩下的钱怎么办，现在还是一个未知数。 鬼晓得下次退赃是什么时候。 可不签的话，那就是一分钱都拿不到。 一时间大家伙陷入了两难。 “我有个主意，大家要不要听一下。”大胡子忽然开口了… 第263章 圆满庭审 “咱们可以一半儿同意一半儿不同意，比如我和老张签字拿钱，然后分一些给你们，你们继续去闹…” 大胡子还没有说完，老张第一个摇起了头。 “我一共才三十万，这次能回二十万，再分出去不就剩下十万了？你们闹的结果还不一样，白白拿我十万块钱，要是以后要不回来怎么办，那我这十万不就打水漂了，不行不行。” 老张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其他几个人也反对，老张忽然站起身，“我不管你们了，二十万还是二十万，总比一分没有强。” “对，其实想想人家说的没毛病，这些已经不少了。” 又有人附和道：“之前你不是也做好了血本无归的准备吗？” “啥也别说了，多少是个多，就当做买卖赔了点，总比一分钱捞不到好。你们继续聊着，我去签字领钱了…” 不管是什么团体，大多数都是以利益为重。 当利益松动的时候，联盟自然也就不是那么牢靠。这些人各有各的算盘，谁会去管你大胡子到底想什么。 “老朱，你要是不想签字也行，到时候你那份我们几个可就分了。虽说没多少，没每个人也能拿到三四万，这年头啊以后的事情可说不准，过好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大胡子脸色阴沉地看着团队慢慢解散，沉思片刻后也硬着头皮去签字处排队了。孟亚兵和赵宇哲对视了一眼笑了，和昨晚分析的一样，大家闹归闹，权衡利弊之后没人会放弃到手的钱。 这场直播整整持续了七个小时，镜头一会儿在队伍上，一会儿在满脸认真的工作人员脸上，一会儿定格到转账汇款成功的屏幕上，最后落在喜极而泣的受害者们的脸上… 虽说中间发生了一些小插曲，可总体来说今天的退赃工作还是顺利的，更是成功的！ 忙完这一切后已经到了下班的点儿，闻瑶也险些累趴了，今天她光是充电宝就足足用了两个，可收获也是巨大的，连续两天的直播又为东海市中院的官媒涨粉一百多万。 有些时候闻瑶都在想，以赵宇哲的这个脑子，如果去做网络行业，怕是短短几年就能积累起亿万身家。 也就是人家底子厚，不在乎钱不钱的。 人不都是这样么，缺钱的人才会想着赚钱，赚到钱的人想法就多了，要么夜夜笙歌吃喝嫖赌，要么就想着做点有意义的事儿。 可能对于赵宇哲来说，为人民服务所获得的价值感就是最有意义的事儿。 不管是刘文静母子，还是现在的这些受害者，包括那些被告人和被告人家属，像贾月月这样的，都是发自内心感谢赵宇哲。 当晚赵宇哲兑现了自己的承诺，凡是今天出力的，包括宣传处、纪检组甚至连法警队出警的法警，都收到了小赵法官的邀请，晚上万豪大酒店足足摆了两大桌。 咱小赵法官又不差钱，怎么可能白白辛苦兄弟们。再说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答应过的事儿那必须兑现… 退赃工作暂时结束，接下来就要准备开庭的事情了。 贾月月回国以后和赵宇哲沟通，解聘了中院免费指派的法律援助，可因为贾月月没有国内律师资格，只能重新委托辩护人。 像这种标的金额上千万的刑事案件，律师费可不低，打听了一圈儿问完价格后贾月月就放弃了。 有这几十万还不如留着退赃呢，贾月月深深被国内律师价格的高昂而劝退，这个案子还是打算自己亲自来。 再说了，其实这个案子还真没啥可辩的。 “不如重新把之前的法律援助聘请回来吧，他也了解案子，你在幕后帮他参谋参谋不就好了？” 按理说这种事情赵宇哲作为主办人是不该掺和的，关键是贾月月的选择把赵宇哲打动了，人家愿意把几十万请律师的费用省下来用到退赃上，自己帮帮忙也在情理之中。 贾月月接受了赵宇哲的提议，经过近一周的准备，案子终于开庭了。 同样，今天的庭审也是公开直播，除了在人民法院庭审直播网直播以外，自然少不了抖音官媒。 贾洪斌刚刚上庭，就看到了庭审席上泪眼婆娑的王淑芬和贾月月母女，甚至还有自己的岳母王老师。 在这一刻，贾洪斌什么都明白了。 庭审过程中，贾洪斌认罪悔罪，并且当庭表示愿意尽最大能力配合追赃工作… “小赵，可真有你的。” 庭审结束后杜芯来到赵宇哲身边，朝他竖起大拇指，“前几天你们的退赃直播我也看了，真的很厉害。” “如果所料不错，第二批退赃工作你也在紧锣密鼓地安排吧？我可是很了解你的，没有把握的事情你是不会说的。” 赵宇哲笑了笑没说话，事实也确实如此，自己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 “和你一比，显得我和牛队很废啊！” 杜芯苦笑道：“昨天院里边开会还批评我了，尤其是我们王检，问我为什么没把这个工作干好。” “说市中院的赵宇哲能干好，难道咱们全院都比不上他？” 赵宇哲嗤笑一声，“那你没让王检自己去干啊，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早就看他不爽了。” 杜芯也乐出声，赵宇哲和王铮的事情她也了解一些。 “行了，不说这个了，没有能力就是没有能力，这一点我和牛队谁也比不过你。” “杜姐，话可不能这么说。” 赵宇哲急忙安慰道：“我也是运气好，所以才干成了。要不是贾月月通情达理明是非，这件事情也不可能成功。” “运气是一部分，还是你的付出感动了大家。” “小赵，说句良心话，如果我和牛永强有你一半用心，可能这个案子在公安、检察阶段就已经成了。” “是我们的工作没干好，给你留下了尾巴。” 赵宇哲哭笑不得，杜芯也是个认死理的，既然她这么坚持，那不管自己说什么都没用。 “对了杜姐，秦松的那个案子二审判决下来了…” 第264章 千夫所指 省高院回去没几天，秦松一案的二审判决就下来了，出乎赵宇哲意料的是，省高院竟然维持了东海市中院的一审判决。 没有改判更没有发还重审，这个案子已经到了执刑阶段了。 “我这边已经准备好了执刑通知书，过几天就要送交监狱执行了。”赵宇哲看着杜芯缓缓说道：“杜姐，毕竟你是这个案子的公诉人，该和你交代的我还是得交代清楚。” “小赵，没什么可交代的，你已经顶格处罚了，我们检察院还能抗诉不成？既然高院已经维持了，那这个案子也该结束了。” “是啊，就这么结束了。”赵宇哲忽然轻轻叹息一声。 案子已经结了，到如今为止走到执行阶段，算是正式结案。 就像杜芯所说的那般，案子已经画上句号，但是案子所牵扯到的人呢，他们也应该开始自己全新的生活。 “对了，你最近有没有去看刘文静母子？” 赵宇哲摇了摇头，近些日子自己一门心思地扑在贾洪斌的案子上，哪里有时间去关心刘文静的近况。 再说了，刘文静那边赵宇哲也算是安置妥当。现在的刘文静既有低保又有廉租房，孩子也已经在市重点小学就读，根本就不用赵宇哲再操心了。 “前几天我去看望过他们，刘文静让我代她和你道个谢。”杜芯看了赵宇哲一眼缓缓说道：“你为这个案子的付出我们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包括刘文静也是一样的。” “说到这个，我听说你的处分被撤掉了？”这件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省高院搞出那么大的动静，哪怕是杜芯也有所耳闻，毕竟牵扯到高院的党组领导，大家还是很关心的。 “撤掉了，不过也因此搞的没人敢要我。”赵宇哲苦笑一声，和杜芯倒是没什么不能聊的。 “你现在情况确实特殊，出了这样的事情，省直机关的反应也算正常。”杜芯叹了口气，“既然如此你就老老实实留在东海呗，起码东海市中院还是不排斥你的。” “再不济你就想想办法去市委、市政府或者是其他市直机关。我可是听说周书记待你很不错，只要你张嘴周书记肯定帮你。” “我还有那个脸么。” 赵宇哲摆了摆手，片刻后轻轻叹了口气，“说实话我现在就盼着日子过的慢一些，这样我还能在这个岗位上多待一段时间。” “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天下之大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不至于。”杜芯毕竟见多识广，“只要不出什么意外，东海中院还是能够留你的。” 事实如此，可偏偏，还真就出了意外。 自从周正荣到东海市市委履职后，东海市中院一把手的位置就空了下来。 年都过完了，这个事情自然不能一直悬着。 在征求东海市市委的意见后，岭东省高院也对东海市中院党组书记、院长一职做了妥善的安排。 接任东海市中院党组书记、院长一职的是省高院民三庭的庭长，赵宇哲不知道的是这人恰恰是省高院那位陈院一手提拔起来的，对于赵宇哲，人家是发自骨子里的厌恶… 别说赵宇哲未来能不能继续留在东海市中院，这位新院长刚刚上任，就开始找赵宇哲的麻烦了。 事情的起因，还是因为秦松的那个案子。 新任的东海市中院党组书记、代院长刚一上任，就召开全院大会，点名批评了赵宇哲在秦松一案的判决。 新院长认为，刑罚适分这一点根本不用强调，可赵宇哲的判决却并没有体现。原则上来看没错，也没什么毛病，但这是一种不讲政治的直观体现。 胡清河辩解了几句，等待他的就是新院长的一顿批评。党组会上新院长就直接调整了院党组领导的分工，胡清河从此以后不再分管刑一庭、刑二庭的审判工作… 党组会还没散，消息就传到了赵宇哲的耳朵里。或者说不光是传到了赵宇哲的耳朵里，而是在整个中院都传开了。 “再让他狂！” “之前仗着有周院和胡院撑腰，简直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就是，连官媒都快成他自己的了，天天想咋发咋发。” “没事，以后他就狂不起来了，新院长可不待见他。” “对了，据说他服务期马上到了，之前还说想留咱们单位。” “留什么留，我看这次肯定悬了。” 立案庭一名戴着大眼眶的女孩神神秘秘道：“我表哥就在高院，他和我说赵宇哲把高院的领导们全都得罪了。” “是因为之前举报信的事情么？” “对，你不看这次新院长刚刚来，胡院都靠边站了么？”大眼眶女孩满脸得意，仿佛她就是省高院领导似的。 “你就等着瞧吧，让小赵出风头，以后他都没地要…” 党组会刚刚结束，赵宇哲就接到了胡清河的电话。 “小赵，都听说了吧？” 赵宇哲刚刚上来，就感觉胡院长有些怒发冲冠。 可没说几句话，胡清河就萎靡不振了起来。 “小赵，我一把老骨头了无所谓。” “可你不一样。”胡清河神色慢慢严肃起来，“没几个月了，你该跑得跑动起来，这里我看是悬了。” 赵宇哲微微蹙眉，没想到连胡清河都说出了一样的话。 难不成自己这两年兢兢业业不说，到头来混的连个容身之地都没有了么？ 之前苏小芮已经明确表示，省直机关自己就不要想了。 行，本来赵宇哲也从来没有过这方面的想法。对于他来说，安安稳稳留在东海市就是最好的选择。 至于以后的事情，有选择的机会自己也会争取。 没有的话，自己也不在乎。 可如今，就连东海市中院也没有自己的安身之地了？ 从胡清河的办公室出来后，赵宇哲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太好。 虽说至今都不后悔，再给他一次选择他也会坚持那么做。 毕竟坚持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这件事情本身并没有错。 可错就错在赵宇哲的行为给某些领导带来了灾难性的打击，所以他才会被千夫所指，被整个大环境所不容。 哪怕做出再大的成绩，也没有用！ 第265章 李建国遇到了知己【五更】 “小赵，你的事情我听说了。”消息传的很快，尤其在东海市法院系统，这件事情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瞒也瞒不住。 电话是祝国荣打来的，“有没有想到什么好的解决方法？” “暂时还没有。”赵宇哲苦笑一声，“祝庭，给您丢人了。既然找不出解决方法，那就等着组织上的安排吧，服从命令听指挥，上面让我去哪儿我就乖乖地去哪儿呗。” “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兆南县法院随时欢迎你，我就是担心你嫌这里庙太小，给不了你施展自己才华的舞台。” “祝庭，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您能给我机会已经很难了。” 赵宇哲急忙摆手，现在是什么情况他又不是不清楚。 中院这位新来的一把手对自己有很大的成见，如果人家不留自己反而被祝国荣把自己留在兆南，祝庭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 甚至一旦惹恼了人家，祝国荣的位置都怕是保不住！ “没什么难的，你也知道我这个院长做不做的其实都无所谓。”祝国荣笑道：“说实在的，真不如之前和大家在一起开心。” “基层的事务性工作太多了，我这天天不是开会就是在开会的路上。县委开大会，政法委开小会，回去以后院里还得开会传达，偶尔中院还有会要开，还是在业务部门来的舒服些。” 赵宇哲笑了笑没说话，有些人像自己一样，喜欢忙碌在一线不断地充实、学习、提升自己，可有些人更喜欢忙于行政事务工作，比如开会、宣传、拉关系之类的。 很明显祝国荣也是前者，但是很多事情也不是他现在能选择的了的。所谓在其位谋其事，有些时候不是官越大越自由，恰恰相反，职务越高条条框框反而多了起来… “小赵，今天给你打这个电话没别的意思，一个是想了解下你目前的情况，看你有没有什么其他的难处。” “二来就是想告诉你，只要你愿意，我这里随时欢迎你…” 赵宇哲连声道谢，可心里也早就拿定了主意，不管发生什么样的情况，自己也不能祸水东引到人家祝国荣那边儿。 四月初，距离贾洪斌案开庭后的半个月。 贾月月再次联系赵宇哲，墨尔本的房子已经售出，再加上其他渠道筹集的资金，正正好好凑了一千万。 “好，那就安排第二次退赃吧。”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第二次的退赃工作进行的非常顺利。同样地，诸多受害者也没想到东海市中院的行动竟然如此迅速。 之前大家伙都以为第二次退赃还不见得等到什么时候。 谁能想到这还没有一个月，市中院的退赃工作就又轰轰烈烈地展开。 只不过相比上一次，这一次的规模就要小很多了。 一来第一次全额退赃的受害者这次不用再来，人数上就少了很多。二来也不涉及到签字，毕竟上次已经走过程序。 三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这次除了纪检部门介入监督以外，宣传处的人根本没到，更别说什么抖音直播了，想都别想。 前不久新来的院长给宣传处开了个会，先表扬了这些年东海市中院宣传部门在各个领域所取得的成绩，李建国还没来得及高兴，紧接着大老板话锋一转，就是给他一顿痛批！ “在这里我想问问建国同志，咱们东海市中院宣传处到底是集体的宣传处，还是某个人的宣传处？” “诚然，你们宣传处的成绩确实离不开某些同志的付出。” “但是你们要明白，他所取得的一切成绩，都是基于我们给他提供的平台和资源，没有这些他什么都不是！” “所以官媒就是官媒，是我们东海市中院宣传部门的媒体渠道，并不是某一个人的个人账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那还有没有规矩了？” 李建国被批的脸色通红，可双眸中却带着浓浓的兴奋。这么些年了，终于有个领导和自己想到一处去了。 说实话，李处长确实也感激小赵对宣传处的付出。 没有赵宇哲的付出，就不会有宣传处的今天，更不会有他李大处长的风光。 但还是那句话，你不能干出些成绩就翘尾巴吧？ 东海市中院宣传处所取得的成绩，离不开每一位同志的付出，可不是你赵宇哲一个人的功劳。 “刘院，您说的太对了。” 李建国连连点头，一副遇见了知己的模样，“不瞒您说刘院，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没办法啊！” “之前周书记在的时候，就对那个赵宇哲非常照顾。后来周书记走了，胡院长和之前的刑一庭庭长祝国荣更是对赵宇哲有求必应，简直就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刘院微微蹙眉，“不应该吧，如果真的照顾他，怎么可能把那么棘手的案子都交给他？” 李建国一拍手，“可不就是说嘛！” “之前我们也都以为这些案子到了小赵手里，他肯定得搞砸。可您猜怎么着，他还真是个人才！” 刘院眉头越皱越紧，这个李建国不去说相声可惜了。 他是那种典型机关里上来的干部，之前一直在政治部、办公室工作，为了这次外放才提前把他放到业务部门锻炼准备。 自然而然的，对于李建国的这种汇报方式就颇为不喜。 不过想想刘院也能理解，李建国毕竟是基层摸爬滚打起来的干部，身上有些江湖气也是正常的… “秦松的案子够难吧，那会儿全国的媒体可都盯着呢，连我们宣传处都不敢擅动。后来还是他自己主动请缨，配合我们宣传处解决舆论事宜，没想到这家伙就真的办成了！” “还有现在贾洪斌那个案子，上百名被骗者天天围堵在咱们单位门口要钱，这个案子根本就没人敢接。” “最后这个案子，又到了小赵手里。” “结果他还真的把退赃的事情也给办成了，过几天就第二批退赃，搞的全市都沸沸扬扬的，锦旗收到手麻…” 刘院差点没抽过去，李建国这是在向着赵宇哲说话呗？ 第266章 合议结果【六更】 “那个刘院，我不是羡慕他收锦旗，只是想说这小子确实有两把刷子。”见大老板脸色不好看，李建国急忙停住了。 刘院深吸口气摆了摆手，这个李建国不堪大用啊！ 怪不得赵宇哲在宣传处的时候可以为所欲为，就这么一个草包一把手，怎么可能是人家赵宇哲的对手。也怪不得周正荣、胡清河看不上他，现在连刘院都懒得和他再交流下去了… “不是锦旗的事情。”刘院缓缓道：“今天我们主要聊的是宣传处的官媒不应该被个人私用，建国，这一点至关重要！” “我还是那句话，再强调一次，希望你可以记好了。” “官媒就是官媒，不是某个人、某些人能私自动用的。” “如果再有人因为某些人、某些事和你打招呼，或者直接下命令，私自动用我们的媒体，你尽管直接找我。” 李建国大喜，这不等于就是尚方宝剑了么？ “好的刘院，您的话我都记下了。”李建国激动地连连点头，这次倒是看看赵宇哲还能如何张狂… 所以在今天的退赃会上，并没有看到中院宣传处干警的身影。当然，对于这一点赵宇哲倒不是很在乎，毕竟第一次的宣传已经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大家也都知道了东海中院的举动。 “感谢赵法官，感谢法院啊！”拿到第二批退赃款的受害者们几乎是人手一面锦旗给赵宇哲送了过来，李建国那句话说的没错，现在赵宇哲确确实实收锦旗收到手麻。 数百名被害人，就算三人五人合送一面锦旗，那又得有多少。把这些受害者们送走，赵宇哲开始核查账目，经统计现在距离全额退赃只剩下六百六十二万元人民币。 换谁都不敢想这个案子到了中院手里面，三千九百六十二万的总赃款竟然退的只剩下不到一个零头… “剩下的钱我会在宣判前退清的，如果这样的话是不是在量刑的时候可以考虑对我父亲减轻处罚？” “没必要的。”赵宇哲摆了摆手，“你们的诚意我们整个合议庭都看到了，这一点在量刑的时候必然会考虑的。” “所以没有必要再等退赃结束宣判。” 赵宇哲沉声道：“现在情况也有些特殊，我们必须在五月份之前把这个案子尘埃落定。” 贾月月不知道的是，赵宇哲的服务期就是到五月份。 五月份以后自己何去何从还是一个未知数，那么在此之前自己手里的案子也要尽可能的了结。 “这样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贾月月也是见多识广的主儿，全部完成退赃和完成部分退赃的意义是不一样的。 如果赵宇哲在这种情况下，按照自己完成全部退赃去量刑，一旦出什么问题那可就是巨大的政治责任。这一点不用自己提醒，赵宇哲也能考虑到。 “不会，只要你老老实实地把答应我的事情都做到了，那就不会有任何麻烦。”赵宇哲笑着说道：“月月姐，可如果你退了一半，真的没有第三波退赃，那我可就彻底栽了。” “你放心，我坑谁也不可能坑了你。”贾月月满脸凝重，“赵法官，谢谢你。” 没人能比贾月月更清楚，赵宇哲这么做的风险有多大。 这份沉甸甸的信任，即使是贾月月自己也感觉责任重大，无论如何自己也得尽快把剩下的钱给筹到… 翌日一早，赵宇哲来到单位准备开贾洪斌一案的合议会。 这个案子当初是由胡清河担任审判长，赵宇哲主办，吕天云参加合议。 即使胡副院长不再分管刑事审判工作，但是因为参加过庭审，这个案子也依旧和他有关。 数日未见，赵宇哲明显感觉到胡院沧桑了不少，现在胡清河被调整分管后勤部门，脸上再也没有了往日的荣光。 案子合议的很顺利，二人都尊重赵宇哲这个主办人的意见。 主要是这个案子的退赃进行的确实很顺利，贾洪斌的认罪悔罪态度也很真诚，家里人更是非常配合。 “按照规定，这个案子起刑就是十年，这个数额就算是判到无期也是正常的。”胡清河笑道：“不过念在贾洪斌及其家属积极退赃，也取得了受害者的谅解，小赵的判决还是没问题的。” 赵宇哲之前答应过贾月月，只要他们配合退赃，就从轻处罚这个案子。可在量刑的时候经过综合考虑，赵宇哲也依旧留有余地，做出了有期徒刑十二年的处罚。 这个处罚肯定不重，或者说按照目前嘉月月还没有完全退完赃的情况来看，甚至都有些轻。 “小赵，这个三期退赃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吕天云颇为担忧道：“虽说就剩下六百多万，可越往后越难，根据我的了解，贾月月那边能卖的东西几乎都卖个差不多了。” “这一点您放心，如果没有把握贾月月是不会答应的。” 赵宇哲保证道：“这件事情我会一直盯着，不管这个案子是否了结，也不管以后我还在不在东海中院工作。” 胡清河和吕天云对视了一眼，二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抹深深的无奈。 这几天的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谁也没想到一个新院长过来会让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 这不，现在就连胡清河这个副院长都靠边儿站了… 合议结束后，赵宇哲和吕天云二人刚刚从胡清河的办公室回去，迎面就撞见了新任刑一庭庭长王守成。 “小赵，刚刚刘院给我打电话，让你上去一趟。” 王守成瞥了赵宇哲一眼平静道：“应该是让你汇报贾洪斌的那个案子，你最好准备准备。” “好的庭长，我这就过去。” 这还是这位新院长上任以后赵宇哲第一次单独去见他，临行前吕天云再三叮嘱赵宇哲，不管人家说什么都得冷静。 赵宇哲的脾气吕天云再清楚不过了。 那位要是闹的太过分，赵宇哲这个浑小子真的敢直接顶撞他，之前的王铮又不是没经历过。 “您好刘院，我是赵宇哲，来和您汇报工作了…” 第267章 多关他些日子【七更】 这是赵宇哲第一次见刘坤，可刘院长对赵宇哲却非常了解，他的资料早在刘坤没来东海市中院上任前就送到了刘坤的案头。 “今天找你来是想和你聊聊贾洪斌的案子。” 刘坤既没请赵宇哲落座，更没有给他准备一杯白水，只是平静地扫了他一眼，目光就放到了别处。这个待遇相比赵宇哲之前和周正荣汇报工作时，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好的刘院，这个案子是2月21日立的案…”别说赵宇哲早有准备，就算没有王守成的提醒，这些对他来说也是如数家珍。 不到十分钟，赵宇哲就把案子的基本情况汇报完毕。 听完赵宇哲的汇报，刘坤脸色不变，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可心里对赵宇哲的评价不禁高了那么一丝丝，相比李建国这个草包处长而言，赵宇哲确实在各个方面都是碾压的。 “哦？刚刚开过合议会了？” 刘坤瞥了赵宇哲一眼，神情越发的严肃，“这个案子的社会关注度非常高，你们的判决一定要合情合理更要合法。” 一般情况下，一把手都这么说了，案件主办人的第一反应肯定是马上主动和领导汇报合议结果，为什么要这么判，理由是什么依据是什么，最后还要请领导给把把关。 可赵宇哲偏偏就没有这么做，听到刘坤的话他只是微微颔首，“刘院您说的对，我们合议庭也是基于合情合理合法的基础去评议的案件，相信这个结果也一定能得到社会的认可。” 刘坤眯着眼，紧紧盯着赵宇哲没说话，这个小子还真是如同外面传言的那般，刺儿头的不得了，哪怕是面对自己也没有一丝露怯！ 不愧是周正荣培养出来的兵，简直就是和周正荣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单单这份魄力，就不是这个年纪的人该有的… 既然赵宇哲不主动说，刘坤也不会插嘴去问。 毕竟按照规定，案件主办法官在量刑上是有很大的自主权的。更不要说案子已经评议过了，合议庭都拿出了最终的意见。 刘坤没有经手这个案子，也不好给出任何建议。 最关键的一点是，刘院长行政部门出身，赴任之前又是在民事审判口工作，对于刑事审判的经验简直少的可怜。 “这个案子最重要的还是退赃工作。”刘坤敲了敲桌子，直视赵宇哲缓缓说道：“前两次的退赃任务你们完成的很好，可接下来也不能松懈，还得盯紧这个事情。” “我明白刘院，您放心，我们合议庭不会放松，一定彻底把这件事情从头看到尾。” 不管刘坤说什么，赵宇哲都是点头应是。 这也让原本想找赵宇哲麻烦的刘坤根本寻不到切入口，眼看没有机会，刘坤只能摆摆手让赵宇哲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待赵宇哲回到办公室，董凡川竟然也在。 “小赵，刚刚听吕叔说刘院找你，怎么样，没出什么事儿吧？”董凡川满脸的焦急，生怕赵宇哲惹出麻烦。 在董凡川眼里，这件事情全是因他和杜芯而起。 如果不是自己和杜芯鼓捣，赵宇哲可能不会写那个提案。没有那份提案，赵宇哲就不会为了保自己落个处分。 没有处分，赵宇哲自然不会举报，也不会有接下来的麻烦… “董哥，就是上去和刘院汇报了下工作，能出什么事儿？”赵宇哲笑着安慰起了二人，“真的没事。” 他能理解到此刻董凡川和吕天云的心情。 但是赵宇哲从未怪过董凡川什么，事情是自己做的，路也是自己选的，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或者说可能就算是没有董凡川和杜芯，当自己意识到这一点，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所以赵宇哲谁都不会怪，如果真的非要怪点什么，那也只能怪自己时运不济，偏偏在这个时候摊上了这样的事情… 周五上午，东海市中院第一审判庭内密密麻麻坐满了人。 今天是贾洪斌一案宣判的日子，不少受害者都纷纷赶了过来参加庭审，对于结果每个人都充满了期盼。 在庄严的法庭上，赵宇哲代表合议庭对贾洪斌诈骗一案作出了有期徒刑十二年的判决，贾洪斌当庭表示认罪悔罪不上诉，检察院当庭表示支持中院一审判决，不抗诉。 今天出席的媒体可是有不少的，包括东海市中院宣传处的人也在忙碌，庭审刚刚结束，拿到采访权的记者们马上冲着贾洪斌蜂拥而来。 “你好贾洪斌，我是都市生活的记者，我想问一下你对今天的判决有何感想。” “你好贾洪斌，我是市法制报的，我想问下…” 除了这些官方媒体以外，没有拿到采访权的自媒体们则是采访起了庭审席上的受害者们。 “作为受害者，对于东海市中院今天的判决您怎么看？” “诈骗金额如此巨大，东海市中院的判决是否符合你的意愿，你们会不会找检察院申请提出抗诉？” “听说第二批退赃已经结束，你觉得还能等来第三批么…” 记者们的问题五花八门，可这些都和赵宇哲无关。他堵不住受害者们的嘴，更不可能损害媒体们的自主采访权。 公道自在人心，对贾洪斌、贾月月一家人也好，还是对受害者们一方也罢，不论是追赃、退赃还是最后的判决结果，赵宇哲都已经做了自己所能做到的极限。 “小赵，恭喜你啊，手头的案子都办完了？”李海龙的电话打了进来，“和你说个事儿，张东亮那小子今天正式被移送了。” 赵宇哲微微一怔，他倒是把这位曾经的张处长给忘记了。 之前这货在吴文辉的授意下，联合高艳给自己炒作舆论，过年的时候可差些没把自己折腾死。 “移送哪儿了，纪检移送检察，还是检察移送法院？” “移送检察院了，就在咱们秦城审。”李海龙笑呵呵地说道：“他那个级别还不够异地审理的资格。” “不过这小子在出事儿前扶正了，搞了个副厅级待遇，虽然不是领导职务，可一审也去了秦城中院。” “小赵，那边儿地头我还是熟的，需不需要打个招呼多关这王八蛋一些日子？” 第268章 李海龙的建议【八更】 “李哥，可千万不要这样。”赵宇哲急得连连摆手，“秦城中院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咱们不能随便插手人家的判决。” 什么地头熟，再熟打这种关系影响都非常不好。 比如赵宇哲审理的几个案子，如果李海龙也来打招呼，那赵宇哲会非常地为难。以赵宇哲的性格八成是不会给李海龙这个面子的，哪怕两人关系再好，赵宇哲也绝对不会开这个口子。 那么这么搞下去的结果，就是赵宇哲和李海龙的关系出现裂隙，甚至可能到最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再假如秦城中院的那位朋友抹不开面子，答应了李海龙。 一旦日后出什么纰漏追责，三个人谁也别想好过… 为了一个张东亮，这么做真的不值得。再说了张东亮如今也算是自食其果，等待他的必然是法律的严惩，自己又何必多事。 “反正你们有自由量刑权，在这个范围内浮动也合法啊。” 李海龙笑道：“不过你没这个想法那就算了，对了，我听说你前段时间因为那封举报信现在搞的很尴尬。” “其实这件事情怎么说呢，站在上面的立场上来说他们没有错，可站在你立场上来看也没错。凭什么就让咱们受委屈，我也烦他们那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什么年轻人就要多吃苦。” 赵宇哲忍俊不禁，李海龙这一点倒是和自己想一处去了。华夏的老思想就是教育后辈子弟吃亏是福，面对不公平、不公正的事情也不要反抗，要学会忍… 恰恰现在的九零后、零零后们，最不乐意干的事情就是所谓的忍。赵宇哲如此，李海龙也是如此，所以二人在这一点上倒是能够达成共识。 “这件事情也不难，既然告咱们就告到底。”李海龙冷笑道：“反正也这样了，局面还能糟到哪里去。” “对啊！” 听到李海龙的话，赵宇哲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还有什么能比如今的局面更糟糕呢？ 为什么之前自己受到不公正的待遇就能马上想着反抗，现在就压根儿没想过反抗，主要不还是因为自己也怕了！ 用老百姓的一句话，那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既然告那就告到底，如果东海中院的某些人睁着眼睛说瞎话，自己各项全优都能给自己网罗一堆罪名，那就继续往上告呗。 可如果东海中院能实事求是对自己做出评价，上面的某些人因为某些原因卡住了自己，不能给自己一个公平、公正的待遇，那就像李海龙所说的，继续往上反映问题呗！ 省委组织部如果不能实事求是，那就向省纪委和省委反映，如果连省委都不管的话，那不是还有最高层么… “李哥，您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啊。” 赵宇哲哈哈大笑起来，“说实话之前我还确实为了这件事头疼得很，还想着大不了破罐子破摔，让我去哪儿我就去哪。” “真的干不下去了我就辞职，和老赵满世界旅游也不错。” “小赵，可不能这么想，大男儿志在四方，更何况你还这么年轻又有能力。” 李海龙急忙道：“你换个角度想想，如果不是你，秦松的案子会怎么判？” “秦大海会不会倒台，刘文静母子现在是什么状况，怎么可能有现在的生活。” “贾洪斌的案子也是一个道理，为什么公安、检察院做了那么多的工作，最后也没有追赃成功。案子到了你手里才多久，就退了三千三百万，这是什么样的成绩？” “如果不是你，那些受害者怎么活？如果不是你，贾洪斌起码得落个无期徒刑…” 赵宇哲哭笑不得，搞了半天李海龙竟然一直都在关注着自己。 其实说来也巧，李副处长本来就是省委宣传部舆情监督管理处的，赵宇哲弄的这两个案子，可都是非常受舆论关注的。 不是李处长刻意为之，而是为了工作不得不去关注。 “李哥，您可千万不要这么说。别的地方我不了解也不敢说什么，可东海市中院的刑事审判队伍真的很棒！” “如果不是受他们的影响，我也不会有这么大的进步。” “小赵，咱们言归正传，该争取就要争取。”李海龙沉声道：“另外我提醒你，如果还不能解决，苏小芮那边…” “李哥，这件事情我是不会让苏家插手的。” 赵宇哲的声音斩钉截铁，“您也知道我的情况，在这件事情上本来就有很大的阻力，所以这个人情能不欠尽量不欠。” “兄弟，我说句不该说的。” 李海龙沉默片刻后缓缓道：“抛开感情因素不谈，你说咱们找个世家千金做女朋友最大的好处是什么？” “还不就是能在关键时刻拉咱们一把？” “是，我理解你的想法，事实也确实如此。现在用了人家，以后肯定会被人家瞧不起。” “但是这种事情，谁也不能保证一定有未来对不对？” 赵宇哲怎么可能不明白李海龙想和自己表达什么，既然现在能用为什么不用，以后没有机会了哭都找不到地方。 “李哥，再说吧。” 在这一点上赵宇哲确实和李海龙谈不到一起，但是李海龙之前给自己出的那个主意，算是很对赵宇哲的脾气啊！ 作为赵宇哲的女朋友，这种事情可不能瞒着苏小芮。 原本赵宇哲以为苏小芮一定会劝自己，毕竟上次惹出来的麻烦可不小，自己再搞这么一次，苏小芮怕是都接受不了。 可让赵宇哲没想到的是，听到赵宇哲的话，小苏同学的眼睛也跟着亮了。 “李海龙这么多次可算正儿八经帮到你一次，这个主意好，其实之前我也想到了这一点，就是担心你不敢…” 看着苏小芮那期期艾艾的眼神，赵宇哲猛翻白眼儿。 合着搞了半天苏小芮比自己还疯狂，竟然早就想到了这个主意，只不过没有和自己说。 现在赵宇哲都怀疑，李海龙那边是不是也是她给吹的风… 第269章 不给你面子【九更】 说干就干，赵宇哲开始着手准备材料，把自己在东海中院宣传处一年、刑一庭一年所做的工作汇总。 包括取得了哪些成绩，都准备的明明白白，以备不时之需… 与此同时，随着东海市市委副书记、副市长、代市长严振波的正式履新，东海市的政治格局也悄然发生着变化。最简单的，市委常委、副市长楚乐现在都不找周书记汇报工作了。 另外还有一点，就在前不久魏文彬被调回省公安厅担任副厅长，省委平调邻市的市公安局局长乔伟明担任东海市市局一把。 魏文彬也是受到了秦书明一案的连累。 虽说没有直接参与犯罪，可最后也落得了个领导不力的下场。 也就是最后关头周正荣给他说了话，方川明这才给了他一个副厅长的职务，不然的话怕是就被调回去彻底闲置起来了… 今天是乔伟明到任东海的一天，严振波亲自设局接待。 毕竟乔伟明除了是市公安局局长以外，还是东海市的副市长，作为市长严振波摆出这么高规格的欢迎礼仪，已经实属难得。 要说严振波为何这么做，其实道理也很简单。魏文彬在的时候和周正荣穿一条裤子，只要是周书记的命令，魏文彬几乎是不打折扣地执行，这一点就让严振波非常的不爽。 和平年代，公安系统可谓是唯一的武装力量，不管是谁掌握了公安系统，都将会掌握先发制人的主动权。所以在魏文彬离开以后，严振波也动了这个心思。 没什么能比和新来的市公安局局长示好更直接的方式了，所以今天中午严振波特意张罗了这么一场饭局，市政府党组成员全部到位，今天说什么也得给足乔伟明面子。 上午11点，乔副市长乘坐省厅的专车，准时来到东海市市委、市政府大楼。 “伟明同志，远道而来辛苦了。” 严振波当先迈出一步，和乔伟明握手寒暄，“欢迎你来到东海市，以后咱们就是一个班子里的同事，得互相照顾啊！” “严市长言重了，伟明既然来到东海，那就是严市长的兵。” “不说严市长指哪儿打哪，以后肯定是要携手共进的。” “伟明市长，你这么说就是客气了。” 严振波爽朗一笑，“走，午饭我都已经安排好了。” 严振波是安排好了，地方就定在市委市政府的食堂内。 乔伟明等人刚到小包间，服务员就开始上菜上酒。 菜是食堂大师傅小锅炒的，酒是当地产的最高档白酒。为了今天这个局，严振波也是使出了浑身的本事。 “来吧，让我们共同举杯，欢迎伟明市长的到来。” 严振波端着酒杯就开始说祝酒词，在场的市政府党组领导们一个个面带微笑，静静地欣赏着严市长的发挥。 可惜，严振波还没发挥到一半，就被乔伟明直接打断。 “严市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最高层三令五申领导班子干部中午是禁酒的。” “您这样，让我很为难。” 乔伟明话音刚落，在场的一众市政府党组领导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个场面，属实有些尴尬啊！ 东海市市政府一把手，市委第二把手，亲自设局宴请，你来了一句咱们的行为有违最高层规定？ 这就搞的东海市政府党组领导班子都很尴尬啊！ 对，不是严振波一个尴尬，而是整个东海市市政府党组领导班子，都因为乔伟明这一句话瞬间无地自容。 最高层下发的文件和精神，这些副厅级干部如何不知？ 但是谁也没把这个事情当回事啊，可现在偏偏让乔伟明一句话给撕开了众人的遮羞布。 怎么着，一个个的都不拿最高层的政令当回事儿是吧？ 眼见在场众人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严振波强打着哈哈，举着杯中酒再次提议。 “伟明同志初来乍到，可能还不适应咱们东海市的文化。” 哪料严振波的所谓好意人家乔伟明根本就不领情，“严市长，如果说酒桌文化就是东海市的文化，那我还真的接受不了。” “如果我没有记错，最高层的禁酒令下了有好些年了。” “可现在东海市仍旧是这么一种作风，甚至中午就开始饮酒。严市长，不说别的，这一点我真的不敢苟同。” 乔伟明话音刚落，在场的所有人几乎是齐齐变色！ 今天中午这个局，就是严振波严市长为了招待你乔伟明专门设的。 说白了，今天大家伙过来，都是给你乔伟明面子。 不然的话哪个领导疯了，大中午的就搞出这么大的阵势陪你喝酒。 但是你乔伟明，还偏偏不给面子！ 不光是不给面子，更是直接批评东海市市政府党组班子公然违反最高层的纪律规定… 有你这么办事的没？ 哪怕是严振波，此刻一张老脸也是通红无比，挂不住了，真的挂不住了！ 自己好心好意设局款待这位新上任的副市长、市公安局局长。 结果呢，落了个自己的灰头土脸。看这位乔局的意思，怕是都恨不得和省委甚至最高层反应东海市的现状。 “乔局，只是一个宴席，不至于上纲上线吧？” 严振波笑呵呵地站起身，看着乔伟明缓缓说道：“大家伙今天组这个局，也是基于为了欢迎你的到来。” “不然的话也不存在这么一番情况。” “严市长，如果这么说那我更受之有愧。”乔伟明义正言辞，“不能因为我让大家违反了纪律。” “所以今天中午这个酒，恕我难以从命。” 在场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严振波身上。 实在是此刻的严市长太过瞩目。 他正端着高脚杯，站在最瞩目的位置上，灯光洒落在高脚杯上，严市长手中的液体晶莹剔透，闪闪生辉。 严振波的一张脸已经黑到不能再黑了。 自己好好组的一个局，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而且结束的方式，还是这么的让人始料未及啊… 第270章 你礼貌吗【十更】 “严市长，诸位同志，恕不奉陪，告辞了。”乔伟明起身和众人打了个招呼，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快步走出了包厢。 严振波整个人都在哆嗦，被气的，今天真的被气够呛啊！ 别说来东海了，自己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就算是吴青阳刚刚提省委副书记、省长的时候，一大帮人给他庆祝，也从未受过这种委屈，这简直就是不拿自己当回事啊… “严市长，乔伟明这个人我听说过，就是这个样子，当初在邻市的时候，哪怕是市委书记的面子他都不卖。” “其实这次来我们东海，就是被那边给排挤走的。” 楚乐笑着说道：“和这样的人没有置气的必要，严市长息怒。” 即使如此，严振波的脸色依旧缓和不过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乔伟明的这番做法那就完完全全不给自己一点面子！ 但凡给自己留面子，也不会把事情闹得如此僵。 “散了吧。”严振波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心思了，事情都搞到这个地步了，再待下去那自己就成了一个笑话… 再说乔伟明这边，他并没有想过借这件事情让严振波难堪，而是性格就是如此。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性格，得罪了邻市当局的领导们，也不至于被省厅协调交流到东海市公安局。 乔伟明的办公室已经安排好了，可乔局并没有去，而是径直打车去了市公安局。没错，乔伟明没有从市政府叫专车，从食堂出来以后来到市政府门口，随手拦了辆出租直奔市公安局… “哎哎哎，你干啥，找谁呢？”乔伟明刚刚来到市局大门口，就被尽职的门卫给拦了下来，和市中院、市检察院不一样，市公安局的门卫那可不是第三方安保公司。 能在市公安局大门口干活的，起步都是带着安置卡三期以上的事业编！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不，说闯就往进闯？” 三十多岁的小伙子耀武扬威的拦在了乔伟明面前，“这里是东海市公安局，市局你知道不？” “你好，我是今天刚刚调过来工作的。” 乔伟明是有涵养的，断然不可能无缘无故和一个门卫发生什么争吵，哪怕是这个门卫丝毫没把乔伟明放在眼里。 “调过来工作的？” 门卫上上下下打量着乔伟明，刚刚乔伟明从出租车上下来的那一幕可是被他瞧到了，哪个市局的人会如此寒酸？ 就算没有组织人事部门送，那也是自己开车来啊！ “调令拿过来。”门卫伸出手在乔伟明面前晃了晃，乔伟明也不含糊，直接从手提包里把省委的调令拿了出来。 没错，地级市公安局局长可是省管干部。 任命都是通过省委组织部直接下发的，连东海市市委都干预不了… “乔伟明，副市长，市公安局局长？” “局长？”门卫瞳孔瞬间放大，前几天魏文彬调离全局谁不知道东海市公安局将马上迎来一个强硬的新局长。 据说这位新局长在邻市，那是市委书记的面子都不卖的。 可万万没想到新来的局长竟然低调到如此地步，随随便便打个车就能来上任… “同志，现在我可以进去了么？” 乔伟明笑呵呵的打了个招呼，态度甚至要比之前面对严振波等人更加的和蔼可亲。 熟悉乔伟明的人都知道，乔局和下面的兄弟历来没有任何架子。但是对同级别的党组领导们，甚至是对上级，不管是省厅还是市委市政府的领导们，那都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乔，乔局，您这是说什么。”门卫满头大汗，赔着笑对乔伟明说道：“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里面请。” “不急。” 这次倒是换乔伟明不着急了，他笑呵呵的来到门卫室给事业编小哥递了支烟，很普通的大云，二十块钱一盒的那种。 在这个劳务派遣都是硬中的单位，已经很难见到这个档次的烟了。 门卫不着痕迹的把桌子上的软中华推进抽屉，一边给乔伟明点火一边陪着新上任的局长聊起了天。 “哦呦，还是三期转业，可以啊！” 乔伟明吸着烟笑道：“那怎么想着来这里看大门了，以你这个条件去特警大队、刑侦大队都可以啊。” “再不济也能去治安、交警啊，总比在这里强。” 门卫小哥苦笑一声，乔局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么，不管是特警还是刑侦，再到治安、交警，哪一个是那么好进的。 当初秦书明在位的时候，市公安局这些好部门，没有三五十万想都不要想。 自己当初如果不是因为老领导能说上话，怕是这份看大门的工作都混不上啊！ 要知道这里可是市局，东海市最高暴力行政机关。 “乔局，我更喜欢这份工作。”门卫嘿嘿笑着，“支队我可不敢想，让我去个派出所我其实都开心。” 派出所油水肥啊！ 尤其是好一些的派出所，那真是拿个分局副局长都不换，哪个派出所所长不是山大王一般的角色，逍遥自在的很呐。 乔伟明笑了笑没吭声儿。 他在公安系统干了一辈子，从27岁转业回来干到现在47岁，整整二十年的青春都献给了警营。 不管是业务大队还是派出所，里面的猫腻他再清楚不过了。 “行，那你好好干，什么时候想去派出所了就来找我，我肯定给你找个最肥的。” 门卫浑身一颤，乔局嘴里这个最肥的可是他们的专业用语。 人家这就是在隐晦的告诉你，别以为你们心里那点小九九我不知道，年轻人，你还嫩着呢… 进了大门，一路畅通无阻乔伟明直接走进了市局行政办公楼。 这一点也让乔局长暗暗蹙眉，堂堂东海市公安局居然就这么一道门岗，安全意识简直差到没边儿… “你找谁？” 乔伟明直接来到办公室，把办公室内的工作人员吓了一大跳。 要知道现在正是午休的点儿。 办公室的几个孩子们，正在一起玩王者荣耀。 忽然被人打断，塔都连丢了两座。 孩子们的脾气自然也上来了。 “大叔，你是哪个分局的，来这里找谁？现在是午休时间哎，懂不懂礼貌？”一名丸子头上前娇嗔道… 第271章 市局行政大楼里的“假警察” 这还是乔伟明第一次在自己的地盘儿被一个下属喊大叔，还询问他是否礼貌，也就是乔局涵养高，换个一般人早炸了。 丸子头对市局的人很熟，对市局党组领导班子们那就更熟了。 她很确定这是自己第一次见乔伟明，能出现在市局行政大楼的陌生人，十有八九是下面县区分局的，别管是不是领导都不重要，就算是县区一把们过来，在办公室也都得客客气气的。 再说自己既是女同志，又是晚辈，一般情况下就算是遇见领导也不会和自己一般见识… 可这次丸子头失算了，在乔伟明眼里下属就是下属。 和年纪无关更不分性别，临市被乔局骂哭的女下属多了去了。 “我找你们主任童耀宗。”乔伟明的目光在办公室内打量了一圈儿，一眼望去清一色的孩子们，没有一个负责人在。 就算是中午休息时间，按照局里规定这里也不能空着岗。 如果乔伟明没猜错，这些孩子们应该是各个其他部门的劳务派遣，趁着中午休息聚在一起谈心聊天打游戏了。 堂堂市局的办公室竟然沦落成孩子们的游戏屋，这让乔大局长怒火顿生，可偏偏暂时还不能发作。凶他们没用，没有办公室领导们的纵容，这些孩子也不会如此无法无天。 “童主任去打球了。”丸子头哪里知道自己面前的这位她口中的“大叔”，就是新上任的市公安局党组书记、局长，轻轻松松地就把自己的顶头上司童主任卖了… 公安系统有着自己的特殊性，各个部门几乎要求带班领导二十四小时在岗，哪怕是轮休也得保证每个部门无时无刻都有领导在，以保证随时投入战斗！ 尤其是办公室，承担着市局上传下达的重要工作，是信息的集汇枢纽中心，可谓是非常重要的。 “行，等他回来让他找我，告诉他我叫乔伟明。” 乔局懒得再废话，关上门径直离开。看着乔伟明的背影，丸子头喃喃自语念叨道：“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人群中一个平头小伙子已经面无血色，他就在人事处工作。 “乔、乔伟明是咱们市局新来的局长，一把手。”平头小伙子结结巴巴，“咱们可能闯祸了。” “新来的局长？”丸子头也慌了，手机都摔到了地上… 乔伟明从办公室出来后又去了市局110接处警情指挥中心，就在行政大楼顶层，一路畅通无阻的就上来了。 由此也能看出，东海市局平日里的安防意识有多差。 不说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可起码对于重要的部门机关还是要加强管理啊，这出点危险情况不就让人家一锅端了。 还好110指挥中心的情况还是让乔局大体满意的。 虽说安防意识远远不够，但是整个指挥中心井然有序，一名肩扛两杠两星的二级警督在现场调度指挥。 乔伟明也没有打扰他，悄悄退出了指挥中心向楼下走去。 溜达了一圈儿的乔伟明已经对东海市公安局的现状有了一个基本了解，各方面的情况相对来说只能算中规中矩。 尤其是安防意识，简直差到不能再差！ 就在乔局溜达到经侦支队的办公室门口时，忽然发现一个二十来岁出头的小子正趴在门外东张西望。 看样子是在找什么人… “你干嘛的？”乔伟明威严咳嗽一声儿，直觉告诉他这家伙应该不是东海市公安局的。 如果是经侦支队的，不会这么鬼头鬼脑。 如果是其他部门来找经侦支队办事，大大方方的敲门儿就是，一瞅这家伙就不正常。 “您好您好，请问您是经侦支队的么？” 年轻人满脸笑容跑上前，和乔伟明握手寒暄，乔局也没架子，打算好好盘盘。 “是啊，你找谁？” “我找经侦支队的牛队。”来人正是赵宇哲，今天他是来给市局经侦送公函的。 按照规定，贾洪斌一案的判决下达以后，因为还有追赃、退赃工作没有做完，为了以防万一，市中院需要联合市局经侦支队继续追缴，所以赵宇哲这个主办人是来送协查通报的。 搞清楚赵宇哲的身份后，乔伟明上上下下打量起来，这个名字自己也有所耳闻，据说是市中院新一代最杰出的翘楚。 当然，听说也是最能惹祸的，连省高院的一个副院长都被他的一封举报信给拉下了马。就是没想到，竟然比传言中的要更加年轻，最多二十出头而已。 “东西给我吧，我帮你转交。”乔伟明朝赵宇哲伸出手，赵宇哲微微一怔，片刻后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头。 “不行，这个东西我得亲自交给牛队，还得签送达回证的。” 所谓送达回证，是两院办案流程中送达程序常用的一份制式文件，签了字就证明对方收到了东西。 “我给你签。”乔伟明满脸不在乎。 “我能看看你的证件么？”赵宇哲挠了挠头，也不是不能代签，但是得知道对方的身份啊！ 这下乔伟明愣住了。 他刚刚上任，之前的工作证件已经上交，今天又是刚来东海市局工作的第一天，还没有正式上任，哪里来的证件… “没有？” 赵宇哲也傻眼了，本来他是打算核实下身份，回去才好交代，毕竟现在是敏感时期，自己可不能出一点差错。 要是让刘院因为这个再找自己的麻烦，那也太得不偿失了。 可谁能知道自己竟然在市局的行政办公大楼遇见了个“假警察”，连证件都拿不出来的可不就是赝品么。 赵宇哲的目光已经开始不善起来。 这人简直胆大包天，竟然敢堂而皇之、大摇大摆地在市局行政大楼冒充警察。 幸好自己有警惕心，不然就让他把协查通报骗走了！ “我能说我刚来报道，还没来得及办证件么？”乔伟明讪笑一声，可赵宇哲根本不信他。 “你到底是不是赝品，待会儿不就知道了？” 赵宇哲上前一步，伸出右手直接扣到乔伟明的肩膀上，这是一个标准的擒拿术。 “走，和我去警务处…” 第272章 局长代签 赵宇哲的这一手擒拿之术是闲着无聊和市中院法警支队学的，在刑警出身的乔伟明眼里简直就是花拳绣腿。 市中院法警支队的训练强度，和刑侦就不在一个维度上。 所以当赵宇哲的手刚刚搭到乔局的肩膀上，乔伟明右手果断出击，直接打在赵宇哲右胳膊窝处。一阵剧痛传来，赵宇哲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被乔局给单手从后锁了起来… 赵宇哲万万没想到，这个假警察居然还是个练家子。单单人家这么一出手，赵宇哲就知道自己铁定不是人家的对手。 “小子，一言不合就出手拿人，这是谁教你的？” 赵宇哲冷哼一声，可右胳膊已经被乔伟明给牢牢拿住。 “你胆子可真大，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么？”赵宇哲厉声说道：“赶紧把我放开，这里从头到尾全部都是监控。” “待会儿市局警务处的人过来你就完了！” “不用你小子费心。”乔伟明呵呵一笑，他还能怕了警务处的人不成，到时候表明身份倒霉的还是这小子。 可让乔伟明没想到的是，趁着自己说话分心的功夫，赵宇哲忽然出腿直冲自己腹部而来。好在乔局身经百战，什么阵势没经历过，一个侧身躲开，可同时也松开了赵宇哲。 “看拳！”好不容易恢复了自由的赵宇哲怎么可能不趁机讨回公道，这次他不敢托大，眼前的这个中年男子明显是高手，格斗技巧比自己丰富，那就试试硬碰硬。 好歹自己二十来岁正值壮年，他就不信纯比力量自己会怕了一个糟老头。想法是好的，可现实是骨感的，乔伟明常年锻炼下来，身体素质可真不比一般的年轻人差。 “来的好！”眼瞅赵宇哲的拳头越来越近，乔伟明低喝一声，快速出拳和赵宇哲来了招短兵相接… 赵宇哲感觉一股巨力顺着自己的胳膊扑面而来，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连着向后退出去好几步。紧接着还没回过神儿，乔伟明的身影快速逼近，直接一把抓住了自己的衣领！ “等等。”赵宇哲大呼一声，可乔伟明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整个人微微弯腰半蹲而下，双臂猛然间运力，赵宇哲竟是直接被人家举了起来。 “喂喂喂，这么摔一下可是很疼的。”赵宇哲急忙求饶，今天这个脸算是丢大，本来想帮市局抓个假警察，结果没想到这个假警察的战斗力简直堪称爆表… “不打了？”乔伟明声音冷峻，仍旧举着赵宇哲。小赵同学连连点头，就在此时数名警察也终于赶到。 “你是什么人，赶紧把人质放下！” 当前一名身穿警服、手持警棍的男子指着乔伟明厉声喝道，“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其他几人也把乔伟明、赵宇哲二人合围了起来。 乔伟明笑呵呵地把赵宇哲放下，拍拍双手更是惹得一众警员如临大敌。 刚刚在监控里，他们都见识到了这个中年男人的厉害之处。 赵宇哲则是满脸通红，没想到自己竟然当了回人质。这事儿要是传回东海市中院，那自己可就真的丢脸丢大发了… “乔、乔局？” 办公室主任童耀宗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刚刚办公室的丫头给自己打电话，说是新任局长到了。 刚接到电话的童主任还以为这些孩子真心话大冒险输了在玩搞怪，可一琢磨哪个孩子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拿新上任的局长开玩笑？ 所以童主任快马加鞭从球场跑了回来，第一时间和丸子头核对完信息后整个人都慌了。 还真的是乔局啊！ 这下子童主任快速跑到院领导办公室所在的楼层，还没敲门就听到经侦支队这边闹成了一团。 过来定睛一看，还真是乔局… “您好乔局，我是东海市公安局办公室主任童耀宗，向您报道。”童主任立正敬礼，态度好的不得了。 乔伟明笑着点了点头没说话，目光还在赵宇哲身上。 此刻别说是赵宇哲了，一众围观的警员们也是纷纷傻了眼，这位身手高超的中年人，竟然是他们市局新任的一把手？ “乔局，这是？” 童主任感觉此刻自己的脑子都是懵的，乔伟明自己孤身前来上任本来就出乎意料，现在更是在局内和人动起了手。 而且和乔局动手的小伙子，明显不是市局的人。 “哈哈，一场误会。”乔伟明拍着巴掌哈哈大笑道：“来来来，给你们介绍下，市中院的赵宇哲，赵法官。” 乔局一边说，一边用手指了指赵宇哲。 东海市中院的法官，赵宇哲？ 一时间大家伙就更懵了，这是啥跟啥啊？ 市中院的人来这里干什么，怎么还能和乔局动了手… 此刻赵宇哲也明白了过来。 搞了半天眼前的这位竟然是东海市局新来的局长！ 怪不得人家能信步游庭的在这里闲逛，怪不得身手可以如此之好，一个照面就能轻易蹂躏自己。 栽在这样的人物手里，属实也不算冤啊… “怎么样小赵，现在我能不能代那个什么牛队签收？”乔伟明笑呵呵的看向赵宇哲。 “能，当然能。” 赵宇哲苦笑一声，“抱歉乔局，刚刚真的不知道是您…” “哎哎哎，不怪你，不知者无罪嘛。” 乔伟明脸上的笑容只增不减，这个小子确实对自己脾气。 换个一般人，谁能想着核对身份？ 反正是在市局里送达的文件，有人签字不就行了？ 在得知自己没有证件，会想着动手抓人扭送警务处，单单这份警惕心就让乔伟明非常喜欢。 整个东海市公安局，今天最不让他满意的就是安防工作。 如果市局都有赵宇哲这份警惕心，还愁什么工作干不成，所以面对赵宇哲的无礼，乔伟明是丝毫没成见。 “来，东西给我。” 就这样，乔伟明接过赵宇哲递过来的协查通告和送达回证，大笔一挥在代收人那栏里写下了自己的大名儿！ “回去告诉你们刘院，这个事儿我会督促他们的…” 第273章 就他了！ 中午的酒席不欢而散，严振波满脸阴沉地回到办公室，市委常委、副市长楚乐也是马上跟了进来，态度极其卑谦。 没人知道，楚乐当初能上这个位置，走的就是严振波的门路。 这也就是为什么严振波刚刚来东海市上任，宁肯请假冒着得罪周正荣的风险，楚乐也得规规矩矩站在市政府大院门口迎接严市长。因为只有楚乐自己清楚，严振波背后的关系网是何等之深。 哪怕周正荣入了新任省委书记许国华的法眼，又贵为东海市市委书记，可在楚乐看来他也不见得能是严市长的对手… 关键是很久之前，他就已经领教过严振波的手段了！ 就周正荣这样的火箭式干部，拿什么和严市长斗？ “这个乔伟明还真是和传说中的一个样子，简直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省里怎么就让这样的人来咱们东海了。” 回到办公室，楚乐一边泡茶一边喋喋不休地念叨了起来。 严市长在乔伟明这儿吃了闭门羹，肯定会对乔伟明有意见，可作为领导有抱怨也不能说，这个时候就需要自己这样的嘴替。 严振波瞥了楚乐一眼没说话，自顾自端起茶杯开始吹茶。楚副市长眼珠一转就有了主意，“严市长，您说乔伟明是怎么想的，按理说他不可能如此不照顾咱们班子里同志们的面子。” “毕竟大家伙以后还得在一起工作，就算他是市局的局长，主要工作重心不在政府方面，可以后也得和咱们打交道，现在把关系搞得这么僵，他就不考虑以后了么？” “您说，他是不是有什么依仗啊？”楚乐来到严振波对面缓缓落座，神色凝重的看着严振波继续说道：“严市长，这个人会不会是那位…” “别胡说八道。”严振波拧眉道：“他和乔伟明压根儿就不认识，怎么可能是因为他？” “再说了，你当真以为他的话许书记当回事儿？” 严振波嗤笑一声，“东海市的情况你也了解，因为秦书明的案子搞的政法系统千疮百孔，急需一个强力的公安局长坐镇。” “魏文彬魄力不够，所以才会把这个乔伟明弄过来。” “据说这个事情是方川明一手促成的，当初乔伟明在那边搞的动静太大，就是方川明保得他。” “老头今年就要退了，临最后关头这是帮了他一把。” 严振波冷笑一声，“我倒是想看看，等方川明退下来以后乔伟明还怎么嚣张。” “就他这个脾气，上面没人保他，放在影视剧里连三集都活不下去，等着瞧就是了。” 听完严振波的话，楚乐心里也踏实了。换谁面对这么一位强势的公安局长，心里也会别扭。 最关键的是，这位公安局局长很不卖大家伙的面子。 “对了，秘书的人选物色的怎么样了？”严振波抿了口茶看着楚乐缓缓说道：“身边没个信得过的人还真不习惯。” “当然了，这个人各方面的能力必须要强。” “年纪不要超过三十岁，老油条的性子我接受不了。嗯，最好是东海市人，各方面的关系简单点。” 严振波初来乍到，现在大多数的工作都是市政府秘书长服务。可毕竟人家也是副厅级的党组领导，很多事情用起来不方便，所以秘书的人选安排还是得尽快落实下去。 楚乐在东海市工作了十几年，各方面的人头都熟，而且自己绝对信得过他，所以这份工作自然就交代给了楚副市长。 “市长，这样人的可不少，但是您这一要求年纪，那可就不好找了。”楚乐苦笑一声，“政府秘书处这边大多数人都快四十了，关系也错综复杂，几乎都是各家的关系户。” 严振波的眉头马上皱了起来，“听说周正荣那边的秘书也空着呢吧，他有什么打算？” “之前市里都在传，可能会给市中院的赵宇哲。” 楚乐马上说道：“当初周正荣刚去市中院工作的时候，这个人就深得周书记的欢心。” “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严振波耸了耸眉，总感觉在哪儿听说过，可严市长一下子就是想不起来。 “严市长，这个赵宇哲可是咱们东海市鼎鼎有名的网红人物。”见严振波颇感兴趣，楚乐马上介绍了起来… “是人物不假，可也确实能够捅娄子的。” 听完楚副市长的介绍，严振波嗤笑一声道：“宋志明我还是了解的，胆小如鼠一点事儿都担不起。” “对了，现在呢，周正荣已经定了？” “据说没有。”楚乐马上摇头，“这个人能力还不错，北大毕业还是人大的在职硕士研究生，也是省委组织部的选调生。” “据说现在是因为服务期没到暂时搁置了下来。” “当然了，因为出了这样的事情，周正荣敢不敢用这个小赵现在还是两码事儿，我估计悬。” “不少人都传言，这个小赵的仕途之路算是彻底被自己毁了。”楚乐笑道：“如果没有贵人拉他一把，我看小赵服务期结束后就真的步入养老模式了。” “什么人大、政协或者随便找个清水局一扔，这辈子喝茶看报数星星…” 严振波眯着眼睛，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他的家庭情况如何？”沉思片刻后严振波忽然发问，楚乐微微一怔，啥意思，严市长有想法？ 再仔细一想，还别说，刚刚严市长提的那些要求，这个赵宇哲还真的都符合。高学历又年轻，有能力又有魄力，家庭关系也简单，就是之前和周正荣似乎有那么一点香火情。 “父亲之前是地产商人，后来也不知道因为啥公司都卖了，现在闲云野鹤得很。” “母亲很小的时候就病逝了，家庭环境非常简单。” “就是，就是这个人之前和周正荣共事过，现在整个东海都在传他是周书记看好的兵…” 严振波啪的一下拍了桌子。 “就他了！” “你去和市政办打个招呼，开始走程序吧…” 第274章 损招来袭 楚乐直接愣在原地，根本搞不懂严振波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开玩笑么，严市长没听清楚自己刚刚说的话？ 赵宇哲可是周正荣的人，搞到自己身边来当定时炸弹么？ “你不懂。”见楚乐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严振波咧嘴笑道：“你刚刚不是也说了嘛，现在没人敢用这个小赵，都怕被宋志明记恨上。可别人怕我不怕啊，宋志明还能找我麻烦不成。” “这个小赵各方面的情况都比较符合我的预期，自己有能力，家庭情况也简单，不缺钱好，不缺钱就没有小家子气。” “更不会为了那么一点点蝇头小利，就做出什么负义之事。” “但是严市长，周书记那边…” “你管他干啥？”严振波不屑摆手，“他看上的人我还不能用了呗，谁先下手就是谁的，这点事儿我还得征求他意见？” “再说了，你刚刚不也说了，他敢不敢用还是两回事呢。” 严振波嗤笑一声，“可别忘记当初周正荣在市中院工作的时候，宋志明可是他的顶头大上司，他敢随随便便得罪人家？” “不过这个事情也不急，程序先慢慢走，也不要急着放出消息。”严振波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等他服务期结束没人要的时候再伸出橄榄枝，懂了吧？” 楚乐马上明白了过来，严市长这是想做赵宇哲的救世主啊！刚刚自己还说如果没有贵人相助赵宇哲以后的路怕是不好走，严振波马上就有了做贵人的想法… 事实也确实如此，严振波一路顺风顺水的走过来，那妥妥拿的是人生主角剧本。虽然屡次被贵人提携，可哪个主角不是自带金手指？ 凡是自我感觉有主角光环的人，都有一个毛病，那就是以自我为中心，感觉自己就是救世主。 所以综合因素结合下来，才让严市长做出了这个决定… 与此同时赵宇哲也从市局赶回到单位，发生在市公安局的事情赵宇哲是绝口不提，因为本来就够丢人的了。 这事儿要是传开了，那是真的容易被人家笑掉大牙。 至于乔伟明临别前的那句话也纯属就是戏言，如果赵宇哲自己拎不清真的去和刘院汇报，那才是真的傻。 “小赵，回来了？” 吕天云笑着和赵宇哲打了个招呼，“对了，刚刚组织人事处找你，让我和你说回来以后上去一趟。” “组织人事处？”赵宇哲心一紧。 算算时间距离自己服务期结束没几天了，这个时候组织人事处找自己可能也是谈这个事。 “好的吕叔，我这就过去。” 赵宇哲深吸口气，该来的迟早都回来，逃避是没用的，他倒是想看看人事处那边会和自己聊些什么。 “王处，您找我？” 赵宇哲敲开了市中院组织人事处处长王保民的门，看到赵宇哲后，王处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相比之前在周正荣办公室撞见赵宇哲的热情，现在的王处就差说我不认识你了… “小赵，是这样的。”王处一边说一边拿来一份单子，“这是民意测调，你拿回去让同事们填填。” “今天省委组织部打来电话，让我们启动考核流程。”王保民满脸严肃，“就在刚刚我也已经和你们庭长、主管副院长都谈过了话，大家对你的评价还是很高的。” “感谢领导们的支持。”赵宇哲急忙说道：“其实我也没做什么，是大家伙儿厚爱。” “你先别高兴的这么早。” 王保民微微蹙眉，搞的赵宇哲心一下子提起来了。 果然没有那么简单，这些人憋着坏呢！ “李建国同志对你的评价就不怎么样。” “这证明你在中院的表现还是有瑕疵的。” 赵宇哲深吸口气，果然是他！ 但是这件事情背后一定有人教唆，就算自己和李建国发生过一次不愉快，可周正荣在的时候也待自己很不错。 毕竟这老小子也跟着自己沾了不少的光。 而且自己在宣传处所取得的成绩那也是实实在在的，单单一个千万粉丝的官媒，就不是任何人可以抹杀的成绩。 “所以我们组织处会根据各个部门、每个同事对你的评价综合判断，并报院党组领导批准，向省委组织部如实反馈你这两年的时间里在东海市中院的实际表现情况。” “这也是我们的工作程序，其中可能涉及到一些你不愿意面对的事情，但是事实就是事实。” “你要相信我们院组织人事部门的公正、公平。” 赵宇哲点了点头，神色平静的看着王保民缓缓说道：“这是自然，王处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下去让大家填表了。” “好，到时候收表的工作就交给我们组织人事处了。” “小赵，为什么发表交给你，我想你自己明白吧。”王保民忽然站起身，来到赵宇哲身边低声说道：“多和大家套套近乎。” “虽然看似是程序上的东西，可也是很重要的。” “这些东西大家怎么填自主性很大的，你让大家帮帮忙我想也没人能拒绝你，最好是可以联络下感情，比如…” 看着挤眉弄眼的王保民，赵宇哲感觉一阵恶寒。 “我知道了王处，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先出去了。”赵宇哲打了个招呼，快步转身离去。 看着赵宇哲的背影，王保民的脸色慢慢阴沉下来。 片刻后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待电话那边接通，王保民马上换了副谄媚的嘴脸。 “他已经把表拿走了。” “嗯，该交代的我都已经交代下去了，这下子家里有的是钱，为了这件事情出手一定不会小。” “我已经和纪检组那边打好招呼了，您就放心吧…” 下楼后的赵宇哲看着那一堆调查表不由头疼起来，自己一个个地送得送到什么时候。 片刻后他想到了一个办法，直接去各个庭室一把手的办公室。 请他们在自己的部门代发，然后叮嘱各个庭室庭长主任处长们，明天人事处就会来收，多余的话一句不提。 至于王保民给赵宇哲所谓的小建议，压根就没入了他的耳… 第275章 险些中招【五更】 “赵宇哲压根儿没自己发，而是找了…”没一会儿人事处的小同志就把情况汇报给了王保民。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王处脸色阴沉摆摆手。 这个情况确实出乎王处的意料，原本以王处对赵宇哲的了解，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赵宇哲一定会施展钞能力，毕竟小赵不是没钱的主，到时候纪委一抓一个准，直接定性事情就好办太多了。 可没想到的是，赵宇哲压根就没把王处的话当回事，直接动用了庭室一把手，根本就不和各个庭室的人接触。 “刘院，计划失败了，赵宇哲没有按照咱们的计划行事。” “对，他没什么动作，纪检那边应该是用不上了。” 王处长急忙说道：“您放心，我心里有谱，下面我都已经打过招呼了，程序上赵宇哲不管找谁都不好使…” 第二天一早，各个庭室开始上交昨天的民主测评报告。 统计工作也是由组织人事处一手安排的，收上来以后王保民大体浏览了一遍，额头上就开始冒冷汗了。 倒是没想到，赵宇哲的群众的基础竟然这么高，昨天自己给他支了招，可赵宇哲愣是没用，在这种基础上人家的民意测评还是达到了近乎全优，这就是王处所不理解的了。 按照一般情况来说，赵宇哲想丝毫不付出就取得如今的成果，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可王保民也了解过了，人家赵宇哲确确实实没走歪门邪道，这个民意调查绝对是最真实的体现。 近年来赵宇哲在单位帮助了很多的人，再加上他大方直率的性格，以至于哪怕是毫无运作可民意测评方面根本就无懈可击，哪怕是组织人事处也挑不出一点毛病。 这下子王处长就更难办了，昨天他可是拍着胸脯和领导保证过的，这件事情肯定没问题，但是眨眼间就出了这样的事儿。 民调结束后，东海市中院组织人事处开始统计全院的意见，给赵宇哲写调查评论。这个评论可不是那么好写的，以至于王处都是愁白了头发。 本来刘院的计划是通过纪委直接就把赵宇哲给搞臭了，到时候别说是省委组织部和省高院，哪怕是东海中院也不会留着他。 可事情没办好，民调的结果还是很不错的。 大多数的中院干警对赵宇哲的评价都非常高，所以导致组织人事处的综合评价还真不太好做。 王处硬着头皮，只能挑不好的写，也算是圆满完成任务。 只不过在用词上王处也有所把握，不敢写的太直白，但是综合评价对赵宇哲来说也是非常不利的。 就这样，市中院的报告直接送到了省委组织部，此刻的赵宇哲正在奋笔疾书贾洪斌一案的执刑决定书，从今天起贾洪斌的案子就算是彻底落下帷幕了。 “小赵，我今天回来了，晚上大家伙一起聚聚。”电话是祝国荣打来的，自从去兆南县法院担任院长以来，祝国荣鲜少回来，没办法，单位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好啊祝庭，我这就通知大家伙。”赵宇哲喜笑颜开，和祝国荣待在一起要轻松太多，他也非常喜欢且享受这种氛围。 当晚刑一庭的老成员聚在了一起，目前刑二庭庭长董凡川也到了。用他的话来说，虽然人在刑二庭，可心一直和大家在一起，永远都是一家人。 席间便聊到了赵宇哲工作的问题，当董凡川谈到组织人事处的民调时，祝国荣冷哼一声，“老李这个人坏的很。” “你们还小不知道。” “很早之前他和某个人竞争现在这个处长的位置，当初也搞民调，他就使了阴招忽悠竞争者请客拉关系。” “还鬼言鬼语的说他自己放弃争这个位置了。” “结果呢，竞争者真的信了他的鬼话，拿出半年的工资到处拉关系，老李转头就告诉了纪委，结果那人到现在都一蹶不振。” 赵宇哲瞠目结舌，还能这么玩？ “祝庭，昨天我去组织人事处，临了李处和我这么说…”当赵宇哲把情况介绍完后，祝国荣惊出了一声的冷汗。 “这老小子摆明了就是故技重施，小赵，幸好你没有上他的当。”祝国荣松了口气，“可不应该啊，他和你又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为什么要想这么损的招整你？” “那我就不清楚了。”赵宇哲笑了笑没多解释，祝国荣他们可能不清楚上层的斗争，可赵宇哲多多少少有些感触。 就比如新来的那位一把手刘院。 赵宇哲很明显的感觉到，人家就是对自己有意见，这次的局指不定就是这位刘院长亲自设下的呢…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赵宇哲早早来到单位，胡清河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小赵，你又把那份提案提交上去了？”胡副院长满头的冷汗，这位赵法官是真的刚啊！ 因为这份提案，搞的自己和他一起背了处分。 好不容易通过检举的形式把处分撤销了，可同时也断送了自己大好的前程。 但即使如此，人家赵宇哲还是不放弃！ “对，是提上去了。不过胡院您放心，这次我是以自己的名义先报的人大法制办，又报的省高院和最高院。” “至于他们批不批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 那份提案是赵宇哲熬了足足半个月才润色出来的成果，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 再说了，为了以后少一些秦松案的悲剧，赵宇哲觉得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 既然费劲巴拉的把东西搞出来了，总不能因为某个人的一句话自己就放弃心中的坚持吧？ “我不是问你以谁的名义报上去的。” 胡清河叹了口气，“小赵，现在正是你的关键时期，因为上次的事情省高院甚至省委组织部都在关注着你。” “现在你还坚持做这件事情，难道就不担心自己的前途？” 不管怎么说赵宇哲都是自己看着成长起来的，不说别的，胡清河是真的不想看到赵宇哲就这么被毁了啊… 第276章 最坏的结果 这个问题赵宇哲不是没想过，而是相比而言这件事情并不重要，甚至可以说只要办成了这件事情，那更不会影响自己的未来。 可以试想下，假如上面讨论过后真的通过了这份提案。 甚至说，在明年人大的全国顶级会议上，连大会也采纳了这份提案，对赵宇哲来说意味着的是什么。所以现在看似是冒险的选择，却也蕴含着无尽的机遇，赵宇哲觉得自己还是等得起的… 不就是暂时受些委屈么，这又没啥，反正他都已经准备接受李海龙的建议了，现在关键就是在等省委组织部的最终决定！ “赵法官，谢谢你，是你给了我们家重新做人的机会。” 王老师带着贾月月一家人，来中院给赵宇哲送锦旗。 “王老师，您太客气了，真的没必要如此。”赵宇哲热情接待，昨天他已经把贾洪斌的执刑通知书送到了市看守所。 并且在看守所内，安排贾月月等人会见了贾洪斌。 今天市看守所已经把人送到了监狱服刑，趁着这个机会，王老师拖家带口地来找赵宇哲，向赵宇哲表示由衷的感谢。 “赵法官，今天过来除了和你表示感谢外，也想和你说一下最后一次退赃的事情。”贾月月满脸严肃，“我必须回一趟墨尔本，抓紧时间处理一下最后的资产，这样才能回来退赃。” “但是市局经侦支队的牛队长和我联系过了，说你们给他们发了协查通报，现在他们限制我出入境。牛队说想解除必须得你给他们打电话，不然我是回不去的。” “按照程序是得这样。”赵宇哲缓缓点头，“你也不要怪牛队，这确实是他们的工作。嗯，这个电话我可以打，另外我也可以做你的担保人。” 市局经侦为何要限制贾月月出境，不还是担心她一去不复返，就剩下王老师和王淑芬二人，市局找谁要钱去？ 到时候市中院也会来找市局的麻烦，不是发了协查通报么？ 你们市公安局是干什么吃的，怎么就能把人放走。 也就是因此，牛队才要求赵宇哲给他回电话。 这个打电话也不是随便的打电话，而是要走正式程序的。 一旦这么做了，那赵宇哲可不就是成了贾月月的担保人…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贾月月重重点头，都是年轻人，也算是半个专业人士，贾月月很清楚赵宇哲的话代表着什么，那真是在为自己负责。 “没关系，你要是不回来我肯定被单位开除，到时候吃住我就都在王老师家，那还不急死你？”赵宇哲眨巴着眼睛，难得主动和贾月月开起了玩笑。 “没关系，不管她回不回来，我家里永远都欢迎你。”王老师马上道：“小赵，这些日子我也都听说了，你还单身没结婚吧？月月和你年纪差不多大，而且你们也有共同话题。” “这丫头长相也不难看，你们年轻人要不多接触看看。彩礼啥的你放心，我们一分钱都不会要…” “外婆，您在说什么，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贾月月羞的直跺脚，真是脸都被丢没了。 就算是想撮合自己和赵宇哲，那也得避开自己啊！ 自己一个女同志，还要不要面子？ 赵宇哲脸上也闪过一道浓浓的尴尬，这是哪儿跟哪儿呀。 “王老师，不好意思哈，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赵宇哲挠着头讪笑道：“她平日里在燕京工作，近期才刚刚调回岭东，就在秦城。” 面对这种事情，必须快刀斩乱麻！ 所谓长痛不如短痛，即便因为自己的拒绝王老师可能会不开心，可如果模棱两可地继续下去，伤害反而更大。 果然，听到赵宇哲的话，众人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哎呀，你还当真不成？”贾月月跺了跺脚翻着白眼道：“我可胸怀星辰大海的，怎么会和你在一起。” “等你上到处级，连护照都要上交，出国玩儿都费劲儿，我就想不通现在的女孩儿为什么执着找体制内的。” “我可是像风一样的女子，所以咱俩肯定不合适。走了走了，记得和牛队打招呼，我尽快把退赃的事情处理了…” 说完以后，贾月月就拉着还没反应过来的王老师等人撤了。 对于赵宇哲来说这件事情不过就是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插曲，因为当天晚上他接到了李海龙打来的电话。 “小赵，我刚刚和组织部的朋友通过电话，情况不太好。” 赵宇哲心咯噔一下，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自己最担心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 “东海市中院给你的综合评价很低，大体就一个意思，说你虽然做出了些成绩，可却恃才傲物，在单位一不团结同事，二还喜欢搞团团伙伙。” “团团伙伙？”赵宇哲懵了，说自己恃才傲物也好，还是不团结同事也罢，这个搞团团伙伙怎么来的？ 按理说这种表述，那一般都是针对落马的厅局级以上干部的！ 而且不团结同事和团团伙伙一起出现，难道本身不矛盾么？ “就说，东海市中院这次可够狠的。” 李海龙叹息一声，“这是完完全全不给你留任何活路。” “本来省高院那边的意见，之前就已经很明确了。” “现在东海市中院再搞这么一手，省直单位你就不用想了。” 赵宇哲点了点头没说话，虽然心中不舒服，可这个结果不也早在自己的预料之中么。 只不过最坏的结果发生，一时间让人难以接受。 “现在好的一点是组织部还没有给出最终的意见，看他们的这个意思，应该是还要慎重考虑下。” “对了，胡清河、祝国荣这两个人你认识吧？” 赵宇哲狐疑点头，李海龙的声音已经再次响起，“他们两个主动给省委组织部打电话，对你的评价似乎非常高。” 赵宇哲心中一阵感动。 以胡清河和祝国荣二人的身份和职务，给省委组织部打这个电话，这是担了很大的政治风险！ 更不要说，这种行为将会直接得罪新来的一把手刘坤啊… 第277章 好消息？ “胡清河和祝国荣当初算是你的直接领导，现在他们二人开口为你说话，所以省委组织部自然也需要酌情考虑这一点的。” “再加上你参与过专案的审理，成绩更是有目共睹。” “所以现在组织部那边可能也有些头疼，本来按照他们之前的想法，省直机关没有机会，大不了把你直接打回原单位。可如今看你原单位这个架势，怕是不想留你，组织部也愁…” 赵宇哲苦笑一声，谁能想到自己兢兢业业干了两年的工作，无论是同事还是当事人对自己的评价都非常高。 也确实做出了很多能拿得出手的成绩，但最后混的如此凄惨！ “李哥，您说组织部那边知道我的具体情况不？” 赵宇哲心中还有一丝幻想，会不会省委组织部不了解实情，如果让组织部的领导们了解了具体的情况，能不能网开一面。 “怎么可能不清楚，你的事情之前搞得那么大。” 李海龙哭笑不得，他自然理解赵宇哲此刻心中在想什么，可这是根本不可能的，除非你能找到组织部的大佬说话… 不过这个事情也是有难度的，之前何雪不就和苏小芮说了么，当初苏小芮想把赵宇哲活动回岭东省高院，人家宋志明就直接表态了，这件事情不可能，只要我还在高院做院长就不可能！ 同样，省委宣传部也没这个打算，毕竟每年想进部委机关的人太多太多了，本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职务，像赵宇哲这种身上“带病”的同志，哪怕是再有能力人家也没兴趣。 要知道这可是何雪亲自出马，都没能彻底解决这件事情，就算再找人，怕是就得副省级甚至是常委那个级别的领导了。别说赵宇哲了，就算是李海龙也没有这么深的关系。 李海龙是土生土长的秦城人这不假，但是家里的长辈已经退了，再说了就算没退休也不会给外人用这么深的关系。 谁的人情不是人情，在当今这个社会中，最宝贵的资源就是人脉资源。别看李海龙能给赵宇哲提供信息情报，可真让他动用自己的资源帮助赵宇哲说情，那也是万万不可能的… 消息第二天在东海市中院也传开了，有人欢喜有人忧，像小赵这么好的同志怎么就如此多灾多难。 但凡刘院晚来几天，赵宇哲也能稳妥地留下来。 可对于某些人来说，那就是幸灾乐祸了。比如李建国和张德帅，那就一个比一个开心。 能把赵宇哲霍霍走了，还能恶心他一把，这简直就是最开心的事情了。 “小赵，没什么的，年轻的多经历一些磨砺是好事儿，这样以后再不至于栽跟头。” 吕天云安慰道：“现在栽跟头和你四十岁栽跟头性质不同。” “年轻时候多走点弯路，对以后也是好的。弯路走多了才能知道什么路是康庄大道，对不对？” “吕叔，谢谢您。” 赵宇哲自然知道吕天是在刻意的开导自己，能在这种时候和自己说几句贴心话的，怕是也就刑一庭的这几个人了。 “小赵，小赵！” 就在此时董凡川忽然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要知道自从他到刑二庭做庭长之后，已经搬到了自己独立的办公室。 平日里为了顾及影响，也很少再来这边儿。 “小赵，好消息啊！”董凡川双手颤抖，看着赵宇哲的双眸亮晶晶的。 “小董，有啥消息快说，别卖关子。” 哪怕董凡川已经是刑二庭的一把手，可在吕天云这儿也依旧是“小董”，毕竟大家的情谊摆在这儿。 “刚刚我听市政府的同学们说，市府办打算和省委组织部争取一下，请小赵去他们那边儿。” 听完董凡川的话，赵宇哲和吕天齐齐傻眼，这是什么情况，市政府办要自己？ “你确定没听差，是府办不是委办？” 吕天云沉声问道，如果市里面要人，最大的可能就是周正荣出手了。 可作为市委书记，如果是周正荣出手打算把赵宇哲留到自己身边，或者说留在两办，首选也一定是委办啊！ 别人不知道，可吕天云人脉极广，怎么可能不清楚周正荣和新来的市长严振波似乎不怎么对付。 换句话说，只要是和严振波搭班子，那没几个人能对付得了。 毕竟严市长的强硬那可是出了名的，作为市委书记，周正荣怎么可能轻易向他做出让步… “听清楚了啊，就是府办。” 董凡川可不清楚这里面的猫腻，压低声音小声道：“而且严市长刚来没多久，据说现在连秘书的人选都没定下来。” “府办那边给安排了好几个人家都不满意。” “现在大家都在传，这个时候府办把小赵要过去，那极有可能是给严市长担任秘书啊！” 董凡川满脸放光，整个人都显得神采奕奕起来。 “吕叔，市长的秘书，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小赵刚刚结束服务期就能迎来这样的转机，简直就是无数人都羡慕的。” “相比而言，我认为这个选择要比留下来好太多太多了！” 吕天云看了董凡川一眼没有说话，而是把目光重新放到了赵宇哲的身上。 诚然，对于普通人来讲，市长秘书的这个职务绝对是值得所有人追捧的，也确实要比留在东海市中院当一个小法官强得多，未来的机会也不是留在法院能比的。 但是吕天云清楚东海市上层权力的纷争，既然如此他就更明白赵宇哲这一步其实并不好走。 如果真的是让小赵做严振波的秘书，那人家严市长在启用赵宇哲之前肯定已经把他调查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当然，这其中自然也包括赵宇哲和周正荣之前的关系，在严市长面前那就更不是秘密了！ 既然如此，严振波还坚持用赵宇哲，那是图了什么？ 如果小赵真的去了市府工作，真的做了严振波的秘书，那么又会让周正荣怎么想？ 短期看，这一步前途无限。 可实际上，这就是一步深渊啊！ 第278章 要不给我 赵宇哲也清醒了过来，董凡川口中的好消息真不见得是什么多好的消息，反而可能是针对自己的又一个陷阱。 甚至可能不单单只是针对自己，自己也不配做人家的目标。 人家那位真正瞄上的，很有可能是市委书记周正荣。毕竟整个东海市谁不知道自己和周正荣的关系，在这种情况下严振波把自己搞到市政府给他做秘书，摆明了就是让周正荣难堪啊… “不是，吕叔，小赵，你们两个这是啥表情？”董凡川满头雾水，这么好的消息这二人怎么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消息准确么？”吕天云蹙眉看向赵宇哲，“你怎么想？” 赵宇哲微微摇头，“不管怎么想这一步也不能走。” “我也是这个意思。”吕天云深吸口气，看着赵宇哲一字一顿道：“哪怕暂时没地方待，这个岗位你也绝对不能接。” “除非，除非你以后彻底不和那位再联系。”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哪怕是董凡川，此刻也是后知后觉了起来。 对啊，自己怎么这么笨，偏偏把那位给忘记了。董凡川一拍自己的脑门儿，就这还做部门一把手呢，这点政治觉悟别说和吕天云比了，甚至都不如人家小赵冷静沉着啊！ “您说的对吕叔，所以市府这边我是必须要推掉的，哪怕真的没有地方要我，这一步也不能轻易走出去。”赵宇哲深吸口气做出决定，这一步万万走不得。 “你能想清楚这一点就好。”吕天云看着赵宇哲感慨万千，这个年轻人是真的不简单，关键时刻没有被所谓的好消息冲昏头脑，能够理性地考虑问题，这就是一种能力。 “倒是我孟浪了。”董凡川苦笑一声，“确实一下子没想这么多，就着急为小赵开心了。” “董哥，不怪您，您也是为了我好。” “小董，你现在也是部门一把手了，有些时候看问题一定要全面，不然以后怎么去挑更重的担子？” “您说的是吕叔，我记下了…” 与此同时这个消息自然也传到了周正荣的耳朵里，刚得到这个消息时，周书记正在和新来的副市长、市局局长乔伟明谈话。 要说乔伟明也是真的够顶，简直牛上天了快。 从上任至今已经足足过去了半个月，才想起主动来找周正荣汇报工作。 纵观全国地级市的公安局局长们，这绝对是头一号啊！ “我知道了，辛苦你。”周正荣摆了摆手把市委秘书长请了出去，乔伟明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周正荣。 赵宇哲，是那个之前在市局被自己收拾了一顿的小赵法官？ “乔市长，咱们接着聊。”周正荣深吸口气，压根不理这个事儿，可乔伟明还是看出来了，周书记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想想听到的那些传言，乔伟明瞬间就明白了。 可不嘛，严振波这么做就是恶心你周正荣，怎么着，那个什么小赵不是你的人么？ 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什么动作都不敢有。 既然如此那就我来啊，反正我又不在乎省高院的宋志明怎么想。 赵宇哲如果不去还好。 可这家伙要是真的去给严振波当秘书，那周正荣在东海市可就彻底抬不起头了啊！ 甚至更会直接影响到现在跟着周书记的那帮人。 赵宇哲就这点事儿你周正荣就不敢管了，最后还是对头出手把人捞起来，那以后大家伙遇到更大的麻烦呢？ 你周书记是不是也拍拍屁股，冷眼看之？ 其实赵宇哲如今的处境周正荣也有所了解，可作为一市书记，周正荣根本就没有时间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同样的，就像之前严振波分析的那般，碍于之前和宋志明的关系，现在人家已经明确表了态，周正荣如果仍旧强行保赵宇哲，甚至把他接到自己的身边，那就是公然打宋志明的脸！ 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周正荣要比严振波更加了解赵宇哲，这家伙根本就不是做秘书的料。 如果严振波强行要把赵宇哲留在身边，对他们二人都不好。 就赵宇哲的惹祸本事，再配合上严振波霸道的性格，以后的东海市市政府可有的忙了。 “周书记，这个小赵其实前几天我也见过一次。” 出乎周正荣的意料，副市长、市公安局局长乔伟明竟然主动提到了赵宇哲。 这个戏法是怎么变的，周正荣一时间就不理解了。 要知道今天乔伟明过来找自己汇报工作，绝对不带任何所谓的感情色彩，更不存在也不涉及到什么站队的问题。 一来乔伟明不是市委常委，不在东海市核心领导班子里，他的作用其实也并非太大。 二来，如果不是市局局长的身份，就单单一个个副市长，还真不见得能入得了周正荣的法眼。 三来，乔伟明刚来多久，怎么会认识赵宇哲？ 要知道这位可是连自己和严振波的面子都不卖，足足拖了半个月才来见自己，这个时候忽然提起小赵，是什么意思？ “很不错的一个小伙子，学历高能力也强，我来了以后了解过他办的几个案子，有胆识有魄力，最关键的是这孩子心正，这一点现在可是难得可贵的。” 乔伟明笑呵呵地把前不久发生在市局的事情向周正荣介绍了一番，那般从容淡雅的模样，哪里像面对一个市委书记。 就如同两名多年不见的老友，在拉着家常。 这就是乔伟明，一个从来不向权势折腰的备受打压的官员，但凡懂得低头，以他的能力现在起步都是正厅级。 哪怕是副省级怕是都有很大的可能！ “哈哈，这倒是很符合他一贯的作风。”周正荣打了个哈哈，“还是那么毛手毛脚的，不知道先问清楚就直接动手。” “周书记，我倒是很喜欢他的这个作风。” 乔伟明忽然说道：“对了，赵宇哲的情况我也听说了。周书记，如果这个人你们都不要，要不给我？” 第279章 故意为难 这次周正荣都惊到了，什么情况，乔伟明这个意思是打算把赵宇哲要到他们东海市公安局去？ “我刚刚不是说了嘛，这小子还是对我脾气的。” 见周正荣的目光扫了过来，乔伟明笑着说道：“我知道这小子是个惹祸精，但是周书记你也干过公安工作，也知道有些时候没这个劲儿还真的干不好。” 周正荣看了乔伟明一眼没说话，只是低头陷入沉思。见状乔局也没有催，他知道这个事情周正荣也得从长计议。 今天这一手，周书记算是被严市长打了个措手不及。 不管严振波想干什么，可起码现在周正荣已经落入了下风！ 如今难得自己出手破局，这个机会对周正荣来说也难得可贵。只不过这么一搞，似乎又把自己放在了严振波的对立面？ 乔伟明苦笑一声，不过也无所谓，自己本来就不在乎这些。 他严振波如果心里不爽，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便是。这么些年了乔伟明什么没经历过，区区一个严振波还不放在心上。 “伟明同志，我看你的这个提议很不错啊！”短短不到三十秒周正荣就下定了决心，别管乔伟明是不是因为惜才才动了这个心思，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个破局手段是非常合适的。 不光能解决目前的困境，也能让赵宇哲有一个颇为合适的地方过渡，最重要的一点是一旦这个消息传出去，严振波一定把乔伟明恨得半死，那自己的机会不就来了？ 虽说周正荣很清楚，乔伟明之所以做出这个决定，完全是因为赵宇哲个人，并非是和自己表态，也更不是站队。但是外人不知道啊，尤其是严振波，根本就不会想到这一点。 他只会坚定地认为是自己付出了某种代价，让乔伟明插手干预了这个事情，甚至干脆直接认为乔伟明已经站到了自己这一方。 不管严振波怎么想，对周正荣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只不过省院宋志明那边儿自己确实需要事后打个电话和人家解释一下，这件事情完全就是乔伟明自作主张嘛… “行，周书记觉得没问题那这个事儿就这么定了吧。” 乔伟明是痛快人，“不过周书记，这个报告还得组织部和省里面打，当然我会让市局提前给你把我们的报告打到市里。” “这个是自然的。” 这些小事周正荣也不会纠结，大家都是敞亮人，人家乔伟明都给你解决了这么大的麻烦，程序上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了… “我说赵法官，你这也变得太快了吧？” 接到赵宇哲电话的牛队大咧咧地说道：“让我们协查的是你，现在让我们解除边控的人也是你。” “要是就这么放走了，出了事儿谁负责？” “牛队，不是放，是让她继续筹钱去。”赵宇哲纠正道：“你把她留在东海市也没用，资产全在国外呢。” “她不出去怎么筹钱，筹不到钱又拿什么来退赃？” “之前第一期、第二期退赃她不就在国内嘛？怎么你们案子一宣判完她就得出去筹钱，不会是想溜吧？” “赵法官，咱们可提前说好了，出了事儿我们不担责…” 也不怪牛队长推诿责任，哦，前两次退赃风头全让你们市中院占了，现在有风险的时候就让我们市局来承担？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行，既然是我打的电话，那出了事儿肯定是我负责。”赵宇哲大手一挥，这个事儿也只能自己承担。 指望人家东海市经侦支队，确实不现实。 “赵法官，就算你承担责任我也得请示局里，你也知道边控不是我想上就上，想解就能解的。” “另外，手续上的东西也得齐全，抽空你过来一趟吧，带着贾月月，让她再找个保证人。” “等什么时候把程序走完了，我再给你们往上报。当然了，至于上面批不批那我就不清楚了…” 赵宇哲暗暗蹙眉，这个牛队说话明显是带着情绪的。 上次和牛队联系，还是赵宇哲刚刚接手贾洪斌的案子，当时牛队的态度还是不错的。 可如今可能是因为市中院做到了市局和市检察院都没做到的工作，以至于牛队在单位里也有些抬不起头，所以当接到赵宇哲的电话时才会如此不客气。 管你是什么中院的法官不法官的，既然求到我这儿那咱们就按照程序办事。至于多久能解决问题，我可说不好。 “牛队，那我什么时候去找你办手续？” 赵宇哲强忍着心头的怒火，一切以大局为重。真要是和牛队搞僵了，那不光耽误贾月月，更耽误了数十名等着拿钱的受害者。 “今天没时间，明天开会，下周一吧。” “过来的时候提前给我打电话，你也知道我们的工作很忙，搞不好哪天就出去办案子了。” 听到这话，赵宇哲忍无可忍！ “牛队，我现在就和贾月月一起过去，程序上的东西今天就能走完，其他的事儿我自己想办法解决，不劳您费心。” “哦？”一听赵宇哲来了脾气，牛队嘴角勾起一丝不屑的笑容。 赵宇哲的能力是不错，但是这些天的谣言牛队又不是没听到，都自身难保了还这么狂？ “行啊，你赵法官有本事爱找谁找谁。” 牛队说完以后就直接挂断了电话，赵宇哲气得牙痒痒，怎么现在想办点儿事就这么难？ 这还是同系统内，人家说刁难你就随手开始刁难你了。 可想而知普通的老百姓们如果遇见这样的事儿，更是得被欺负到什么程度。 “贾月月，准备东西，现在来接我一起去市公安局。” 赵宇哲深吸口气，他倒是想看看这个牛队到底还能用什么招数为难自己… 就在赵宇哲去市局的路上，东海市官场又炸了！ 上午才传出府办的动静，中午市公安局就给市委组织部来了函，点名道姓地要赵宇哲。 一时间，赵宇哲一下子就成了东海市官场上的香饽饽。 这也让很多之前并不知道赵宇哲的所谓政治分析家们瞬间把目光集中到了小赵法官的身上… 第280章 暴怒的严市长【五更】 “他乔伟明想干什么，嗯？”严振波砸了杯子，满满一大杯滚烫的大红袍顺着地毯翻滚两圈儿直接摔到了地上。 楚乐使了个眼色，市府办秘书长这才战战兢兢地走了出去。 不怪严振波发这么大脾气，这事儿就算放在自己身上也忍不了。本来绝妙的一步棋，他周正荣这次是不认也得认，就算现在再出手也晚了，只能捏着鼻子被严振波将这一军。 甚至严市长都隐隐有种预感，只要这次让赵宇哲来给自己当这个秘书，原本围绕在周正荣身边的那些人也都得慌。 可偏偏没想到，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硬生生坏了自己的局！ 再想想乔伟明刚来赴任第一天的场景，严振波的火就更大了。 不然的话以他的涵养和市委副书记、市长的身份，也不至于当着市政府秘书长和楚乐的面儿，直接把茶杯给摔了。 “严市长，您消消气儿，为了乔伟明发火可一点都不值。” 楚乐上前一步笑着安慰道：“您又不是不知道乔伟明是个啥人，之前在临市工作的时候，都把书记气得住进了医院。” “省里的领导们也都知道乔伟明就是个老版愣头青，他的话没人在意的。哦，市局说要上面就能给？再说了咱们可是先动起来的，省委组织部那边儿要不您打个招呼？” 严振波冷哼一声，“区区一个赵宇哲，值得我给省委组织部的人打电话么？这个事儿就这样了，成就成不成拉倒，反正周正荣已经破了局，真把这个赵宇哲搞过来反而不安全。” 楚乐急忙竖起大拇指，“严市长说得对，别管这件事情背后是不是周正荣的主意，可赵宇哲这次也得念人家的人情。既然如此来不来意义反而不大，就算来也不能贴身给您做秘书。” 楚副市长也是聪明人，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门儿清的很，严振波说的没错，周正荣已经借乔伟明的手把局破了。 如此一来，赵宇哲这个人的价值也就所剩无几。 至于小赵所谓的能力，省省吧，赵宇哲的能力是不错，可整个东海市比他强的又不是就真找不出来。 能力是基本，可并不是有能力就一定会被重用的！ “楚乐，你说乔伟明到底是怎么想的？”严振波顺手点燃一颗烟，然后把烟盒推给了楚乐。 即使知道楚副市长不吸烟，可这也是一个态度问题。 “上次的招待就不说了，毕竟咱们确实有错，他乔伟明也是个较真的人，我就权当认了这个事。” “但是这才几天的功夫，我还没找他麻烦，他反而串通周正荣来拆我的台。你说，会不会周正荣已经做通了乔伟明的工作，所以才导致乔伟明彻底倒向了周正荣这边？” 虽说乔伟明名声在外，在政坛内从不站队，一直都是只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谁的面子也不卖。 可这次乔伟明的举动，还是让严振波的内心不踏实了起来。 “应该不会，哪儿有这么快？”楚乐皱眉沉思片刻说道：“而且据说今天也是乔伟明和周正荣第一次见面。” “不见面不代表没有在电话里谈。” “再说了，乔伟明这老小子刑警出身，鬼的和泥鳅似的，他要是不想咱们知道他和周正荣见面，咱们根本就盯不住他。” “您说的对，可就算如此我也不信乔伟明会公开站队。” 楚乐有自己的坚持，东海市班子里的每一位领导，包括新上任的这几个重要的副厅级干部，楚副市长可是都有研究的。 乔伟明是什么人楚乐了解，就算终有一日面临是非根本问题不得不站队，也不会如此直接公开表态。更别说上任短短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能轻易站在周正荣那边了。 “不行，我这心里不踏实，总感觉这个乔伟明会搅动东海市的风云。”严振波烦躁地摆了摆手，“你了解他我也了解他，如果说赵宇哲能惹祸，那乔伟明就是惹祸界的祖宗。” “市长，要不我打个电话晚上约他出来坐坐？”楚乐提出了自己的建议，虽然很不想看到乔伟明的那张臭脸，可为了严市长楚乐也只能豁出去了。 “见面谈什么，你信不信晚上你要是喝完酒开车，他可不管你是什么身份，马上就能直接把你摁进去？” 楚乐缩了缩脖子，脸上写满了尴尬。 他倒是没有喝酒后开车的毛病，但也知道严振波说的就是事实。只要自己敢，他乔伟明就一定敢！ “别私下谈了，明天组织召开党组会，我探探他的口风。” 严振波沉思片刻拿定主意，你乔伟明再怎么强势也是副市长，是市政府党组班子成员，也得受自己这个班长支配。 在东海市市政府这一亩三分地上，自己还是能说了算的。 “行。”楚乐微微颔首，片刻后蹙眉道：“明天叶志明去省里开会，他不在咱们开这个会…” 严振波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怎么着，我开会还得等他在？” 楚乐口中的叶志明，正是东海市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要说市政府唯一的不和谐声音，也就是这个叶志明了。 哦，当然，现在又多了一个乔伟明。 严振波可是连周正荣都不怵的主儿，更别说一个市政府的常务副市长了。 来东海之前那位已经放过话了，市委常委会暂且不谈，可市政府这边绝对不能让周正荣插手。 自己要是解决不了，那位就会直接出手，一个叶志明根本就不够看，哪怕是周正荣也帮不上这个忙！ “行，那我就按照您的意思通知下去…” 待楚乐走出办公室后，乔伟明起身来回独步，也不知道为何，只要想起赵宇哲这件事，严市长就烦得厉害。 与此同时，赵宇哲一行人也刚刚赶到了市公安局。 门卫似乎收到了什么命令，在赵宇哲出示了工作证件后，仍旧拒绝赵宇哲入内。 “不是为难你，你找谁就给谁打电话让他出来接一下呗。” 第281章 连大门都进不去【六更】 门卫态度极其坚决，赵宇哲也没办法，只能把电话打给牛队。可牛队压根儿不接，第三次再打直接无法接通了… 透过玻璃窗看到这一幕的牛队，悠闲的站在那里吹着茶。 你小子不是有本事么，不是哪怕不通过我也能解决了贾月月的边控问题么？怎么着，现在连市局的大门儿都进不来，那你还嚣张个什么劲儿，真拿市局当成中院了不成？ 再说了，就算赵宇哲现在在中院也没有啥话语权，一个被一把手敌视的普通审判员，能折腾起多大的浪花呀！ 牛队脸上挂满冷笑，一边喝茶一边玩味的看着楼下的赵宇哲。 “这位同志，牛队可能在忙，我们登记过不就可以进了么？” 赵宇哲耐心解释，上次来市局还没有这么多事，难不成是有人故意针对自己，和门卫打了招呼所以才如此为难自己不成？ “上次我就是登记完直接进去的，您就通融一下呗。” 门卫叼着烟撇了撇嘴，他也是正儿八经的事业编，才不怵这个，“上次是上次，这次是这次，能一样么？” “就是因为之前太松了，我们新来的大老板才整顿安全作风，除了本单位人员其他无关人等一律不得随意进入行政大楼。赵法官，不是我为难你，我要是放你进去我也得挨骂。” 赵宇哲满脸黑线，自己这就成了无关人员了，连工作证都不好使了。平日里公安、检察院的人也常去市中院，大家都是兄弟单位，几乎是一证通行三地，最多登记完就直接放行了… “局里的新规定，你还是给牛队打电话让他接你吧，我确实无能为力。”门卫大哥说完以后就坐在那儿吞云吐雾了，看都不看赵宇哲一眼。 “电话还打不通么，他是不是故意不接？”贾月月凑到赵宇哲耳边小声问道。 “不清楚。” 赵宇哲神色凝重，原本以为接下来的工作才是最难的，没想到今天真是出门没看黄历，连市局的大门儿都进不去。 “实在不行我给其他人打电话吧，先把咱们带进去。” 赵宇哲翻出通讯录，刑一庭平日和检察院的公诉处、市局刑侦支队都有联系，找个熟人带进去还是不难的。 本来不想麻烦人家，可这不属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就在赵宇哲摸出手机正要打电话的时候，一辆挂着市局一号警牌的蓝白道相间警车缓缓驶了过来。 门卫急忙小跑着出去，按下开关，立正敬礼。 厚重的阻车杆缓缓抬起，车子刚刚进了院就在大门口停下，紧接着后排侧窗降落，乔伟明那张精瘦的脸庞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不是小赵，又来我们局抓坏人了嘛？” 乔伟明笑呵呵的打趣了一声儿，赵宇哲急忙上前问好，对于这位市局新来的一把手，赵宇哲还是很有好感的。 换任何一位副厅级领导干部，发生那样的误会，都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不说别的，人家把这个事儿随便和你单位一把手一聊，以刘坤对赵宇哲的厌恶，有的是麻烦等着他。 可人家乔局偏偏就没有，对自己还一副和蔼可亲的态度。 最难得的是，见赵宇哲小跑着过来，乔伟明竟然从车里下来了，摆了摆手示意司机先回去。 单单这么一个动作，就表示了对赵宇哲足够的尊重！ 有些领导干部们，别说是厅局级了，哪怕是个小小的科级领导，在比自己官职低的下属面前都是仰着头用鼻孔说话的。 能做到乔伟明这样的，毫无任何架子，就和之前的周正荣一样，真的不多了。 就算是周正荣，自从做了东海市市委书记以后，赵宇哲见过一次，也莫名的感觉到了周书记身上已经有了官威。 可这些在乔伟明身上，赵宇哲是丝毫没有察觉到。 “乔市长，我是来带着当事人找牛队解边控的。”赵宇哲向乔伟明介绍了一下贾月月。 “哦，这位就是贾洪斌的女儿？” 不得不说乔伟明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物，也非常务实，别看刚来东海市不久，竟然直接就点出了贾洪斌的名字。 由此也能看出，人家是对东海市下了一番功夫的。 不然的话换一个其他刚来上任不到半个月的市局一把，是不可能如此熟悉、了解业务上的具体情况。 “您好乔局，给大家添麻烦了。” 贾月月彬彬有礼的和乔伟明打了个招呼，然后把自己的困惑讲了出来。 “乔局，并不是我对贵局的工作有何意见，边控我可以理解，毕竟也是小心无大错。但是如果我不出去，钱就解决不了，三千多万我都退了，难道还在乎剩下的几百万吗？” “但是今天我和赵法官来到贵局，从进大门起就开始为难起来。乔局，我想要个公道，为何要这么对我！” 贾月月是聪明人，他很清楚很多话赵宇哲是不方便说的。 比如现在，作为市中院的工作人员，赵宇哲是绝对不能如此去质问乔伟明。 但是这口气不出，谁心里也窝着火。 可自己的身份就不用考虑那么多，作为一个当事人，作为一个积极配合退赃的被告人家属，贾月月已经足够优秀了！ “抱歉贾女士，这件事情确实是我们的疏忽。” 乔伟明满脸正色，情况他都已经了解到了，至于经侦支队为什么故意为难赵宇哲，乔局这么通透的人怎么可能想不明白？ 不就是觉得人家中院抢了他们的风光呗。 与此同时，在楼上注意着赵宇哲等人的牛队在看到乔伟明的车进来后，脸色瞬间大变。 尤其是当他看到乔局竟然下了车和赵宇哲聊天，牛队感觉自己的腿肚子都开始抽抽了… “我代表市局党组和你郑重道歉，今天你所反映的问题，我们一定会严厉问责。” 乔伟明话音刚落，牛队正好喘着大气跑下楼。 可怜的牛队根本来不及等电梯，一路狂飙下来的。刚刚气喘吁吁来到众人面前，就和乔局那不善的目光撞到一起… 第282章 真正的推手 既然乔伟明撞见了这个事，那肯定不能一笑了之不管不问，更别说这个事还是赵宇哲找过来的，那乔局就更得管了！ “小赵，你说真巧，刚刚开会呢，手机没电了我都不知道。” 牛队满头冷汗，可此刻也只能陪着笑脸尽量不要再激怒赵宇哲。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乔局对这个小赵似乎观感很不错，这个时候和赵宇哲过不去，那不就是不给乔局面子么？ “那确实巧。”赵宇哲轻笑一声，把准备好的材料递给牛队，“还麻烦牛队审核一下手续，如果缺什么我们马上去补。” “不缺不缺，都是正好的，赵法官办事我还是很放心的。” 牛队连连点头，当着乔伟明的面儿翻都不敢翻。 乔局也不点破他，这点事在他眼里压根儿就不叫个事。至于这位牛队，就算处理也不是现在这个时候… “乔市长，那我就先回了，谢谢您。” 赵宇哲说的含蓄，至于谢什么在场的众人都心知肚明。如果不是乔伟明，今天牛队肯定要好好折磨一下赵宇哲的。 “嗯，回吧，我想没几天咱们就能再见的。”乔伟明意味深长的看了赵宇哲一眼，他刚从市委回来，消息肯定没传开，怕是到晚上赵宇哲就能知道这个事情了。 说实话，乔伟明也想看看赵宇哲听到这个消息时得多惊讶，可他属实公务繁忙，不可能一直把赵宇哲留在市局。再说了，消息传过去以后，想必赵宇哲也得尽快交接手头上的工作。 “好的乔市长。”赵宇哲满头雾水，显然没听懂乔伟明的言外之意，可也不好当着人家的面儿多问什么，拉着贾月月和乔伟明道别后便快速离开。 在市局门口二人分开，贾月月回家准备行囊，只等解除边控就马上飞墨尔本。 赵宇哲则是直接回了单位，为第三期退赃工作做准备。 “省委组织部的消息你听说了没？”苏小芮刚刚下课，就从某些渠道了解到了东海市中院对赵宇哲的评价。 刚刚听到这个消息时，小苏同学差些没气晕过去。 想想赵宇哲这些年在东海市中院的付出，最后就换来这么一个结局，苏小芮就替赵宇哲感觉不值！ 不说成绩，更不说那些沉甸甸的锦旗和荣誉。 之前吕天云还戏称，自己在市中院干了一辈子，收到的锦旗都没有小赵两个案子办完收到的锦旗多。 这些都是当事人甚至是社会对赵宇哲工作的认可。 好嘛，现在东海市中院搞了这么一出，白纸黑字的污蔑赵宇哲工作不到位，挑了一大堆的毛病，这谁能忍的了？ “你的举报信准备好没，赶紧寄出去。” “另外给我准备两份，我直接找燕京的领导去。我就不信了，普天之下没有个说理的地方！” 赵宇哲哭笑不得，连忙劝阻，开什么玩笑，可不能折腾了。 要是真没地方要自己，憋着一肚子委屈自己也得给自己争取一个机会，可现在市政府那边不是已经动起来了嘛。 虽然赵宇哲压根儿就没想着过去，但也想看看周正荣有没有什么动作。 连自己和吕天云都能看明白的阳谋，赵宇哲就不信周书记看不懂。 所以这件事情无论如何最后周正荣都会出手。 当然了，如果周正荣压根儿没有任何表态，那赵宇哲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逐步和上面反映自己的情况。 同样的，以后东海市也将再也不会有自己是周正荣兵的传言。 “小芮，现在先不急，最终的定论还没下来。”赵宇哲缓缓说道：“另外就算是检举，我也得通过正规的渠道。” “让你帮我直接从燕京递状子，那传出去别人怎么说？” 赵宇哲自然很清楚苏部长是何等能耐，别说别的，就这个事儿人家随口说句话，岭东省组织部都得马上研究安排。 甚至是任由赵宇哲选单位，什么宋院长，屁用没有。 可赵宇哲很清楚不能这么做，别说和苏小芮还没有真正在一起，就算两个人结了婚，也不能如此肆意妄为。 再说了，人家苏部长也不可能这么做的。 “他们都这么欺负人了，还怕传出去别人怎么说？”苏小芮气笑了，“你就是为别人考虑，从来都不想想你自己。” “别人做了这事儿都不怕被笑话，你怕个鬼啊！” 赵宇哲哭笑不得，就在此时房门忽然被人推开，董凡川的身影再次出现。 此刻董庭长脸通红通红的，眼睛里跳着浓浓的喜悦！ “小芮，先不说了，我这里有点事儿。”赵宇哲和苏小芮打了个招呼后便快速挂断了电话。 “董哥，快坐。” 董凡川摆了摆手，“你还有心思在这里情情爱爱，你知不知道刚刚发生了啥事？” 见赵宇哲直勾勾的看着自己，董凡川是真的无奈。 怎么自己的事情这家伙是一点心都不上，换成别人此刻怕是都快蹲在市委、市政府大楼那边等消息了。 “市公安局和市委打了报告，点名要你。” 赵宇哲愣住了，此时此刻他终于想明白之前和乔伟明在市局临分别前，乔副市长莫名其妙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市委已经报上去了，小赵，一定是那位出手了！” 董凡川激动极了，这些日子赵宇哲的事儿把他折磨的不成样子，要是小赵没个好前程，董凡川都原谅不了自己。 可现在事情不断地出现各种转机，哪怕是董凡川也被雷懵了。 听到董凡川的话，赵宇哲轻轻点了点头没说话。这件事情背后到底是不是周正荣的意思，赵宇哲其实看的也并不重要。 而且以赵宇哲的了解，乔伟明和周正荣的关系似乎也没那么好，可不是周正荣一开口，乔伟明就能随便答应的。 毕竟相比董凡川这些人，赵宇哲至少已经和乔伟明见过两次面，要比他们更懂乔伟明的性格和为人。 那样一位强势的市局一把手，是不会被别人左右自己想法的。 既然如此，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件事情背后真正的推动者，一定是乔伟明乔副市长… 第283章 噩耗 这个猜测并没错，原本赵宇哲哪怕名声再大，也不可能无缘无故进入到乔伟明的视线，说实话他还不够这个资格。 可有了第一次二人在市局的接触，乔伟明就注意到了他。 再加上现在关于赵宇哲的舆论可谓是满天飞，乔副市长不会不知道。本着一部分的惜才爱才之心，乔伟明这才果断出手。至于更深层次的考量，那就只有乔伟明自己明白了。 消息传得飞快，不到晚上整个东海市中院都知道了，赵宇哲先是收到市府办的邀请，紧接着市公安局也点名要他。 一时间众人不由纷纷咋舌，小赵的根基竟然如此深厚不成？ 之前是谁说的，赵宇哲接下来很可能面临没有地方去的局面。 人家现在非但不是没有地方可去，反而还能挑挑拣拣，而且这去处一个比一个好，端的是让人嫉妒到眼红。 可明白这件事情内情的人，就不这么想了。 明摆着严振波这次是在借赵宇哲这个人恶心周正荣，就在大家都等待周书记的反击时，倒是没想到乔伟明出手了。 这下就热闹了，要知道乔局自从来到东海市上任后，那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据说市政府那边的办公室一次都没去过，倒是市局一下子忙碌了起来。 甚至还有传言，刚来上任的第一天就没给严振波面子，周正荣打了两次电话想和他单聊，都被乔副市长拒绝，由此也能看出这位新上任的副市长、市公安局局长是何等的强势。 可在这种情况下，乔伟明忽然就赵宇哲的问题表态，这就非常耐人寻味了。按理说这是周正荣和严振波二人的交锋斗法，于情于理乔伟明都不会把自己搅合进来的… 现在麻烦转交到了上面，关于省委组织部怎么安排赵宇哲的工作，一时间备受瞩目。 换谁都没想到，一个市中院的普通审判员，下一步的职务升迁会被整个东海市关注。 大家关注的不是赵宇哲本身，而是想看这场周正荣和严振波的初次交锋，省里的大佬们到底支持谁！ 如此一来，压力就给到了省委组织部。 饶是贵为省委常委、省委组织部部长的郝万中此刻也不禁头疼起来，倒不是怕了周正荣和严振波。 这二人就算再怎么样，也绝对不会给郝部长造成什么压力。 现在问题的关键在于东海市的局面被这二人彻底搞乱了，稍有不慎就极有可能引起无数的血雨腥风。 周正荣他不了解，可严振波这个人，郝部长还是很熟的！ 就以这个人的脾气，要是这次真的让赵宇哲去了市公安局，最后伤了他的面子，他是绝对能和周正荣斗起来的。 就算一时间难分胜负，可乔伟明呢，他能抗得住么？ 虽然乔局也不是泥捏的，那一番战绩省委的哪个大佬不清楚，可毕竟在人家手底下挂了个副职，多多少少都得受人家节制。 现在郝部长最担心的，就是东海市的局面彻底失控… “陈秘书，我想见下许书记。”郝万中沉思片刻觉得这个事儿还是有必要和许国华通个气的。 甚至不光是许国华，吴青阳那边也不能招呼都不打一个。 至于这二位要不要拿意见，会不会拿意见，那就和郝部长没太大的关系了。 “郝部长，许书记正在接燕京的电话，等会儿我帮您问问？” 刚刚上任许国华秘书的陈羽小心翼翼地选择着措辞，在郝万中这位省委常委、组织部部长面前也是客客气气。 他很清楚，自己这一切的殊荣都是拜许书记所赐。 至于自己，别人尊重、敬畏自己，那也都是看在许书记的面子上。没有这点觉悟，也不会被许国华挑中做大秘了… “那就辛苦陈秘书了。” 郝万中很明白，自己的立场必须要坚定，在没见许国华之前是万万不能先见吴青阳的。 这个顺序必须要搞清楚，以郝万中的政治经验和政治智慧，决然不可能犯如此低级的政治错误。 可郝万中今天终归是等不到这个机会了，电话是樊胜利打来的，刚刚接到通知，徐运在监狱突发恶疾。 现在已经连夜送到燕京某军医院紧急抢救。 别管徐运如今是什么身份，已经到了这一步哪怕是许国华也动了恻隐之心。 “那位？” “已经在去的路上了。” 樊胜利自然明白许国华在说谁，那位也只能是他了。 许国华叹口气，要知道从徐运出事到现在，那位就没开过口。 唯独一次气氛到那，有人不经意间提起了徐运。 那位除了叹息，说了一句“咎由自取”外就再无任何评价了。 现在徐运出了这样的事，那位最终还是过去了。不避讳任何影响的去了，这证明人家还是非常看重感情的。 “我现在就往回赶，咱们见面说。” 许国华当机立断，别说那位都已经过去了，就算那位没有任何表示，许国华也会回去的，只不过不会这么赶。 “行，我还得通知其他人，你抓紧点时间。” 樊胜利继续道：“状态不是很好，我怕坚持不了多久，这最后一面儿还是见上一见吧。” 许国华点了点头，“嗯，燕京见吧。” “小陈，让民航安排一下飞燕京，越快越好。”许国华把陈羽喊进来，一边吩咐他一边给方川明拨通了电话。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方川明作为徐运的老朋友，也是必然会回去的。 陈羽急忙点头，看来燕京那边是出了很重要的事情，不然的话以许书记的脾气是不会一上来直接就订公务机的。 “许书记，刚刚郝部长来过。” 见许国华挂断了方川明的电话，陈羽终于找到了机会，“看他的样子应该挺急的，不过没和我说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叮嘱我等您忙完让我给他打个电话。” “哦？”许国华眉头微蹙，片刻后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了。你先去通知民航吧，我给他打电话。” “好的许书记。” 陈羽退出去后及时给郝万中发了个信息，刚刚看到信息没多久，许国华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第284章 您救救他 “万中同志，既然是你们组织部门自己的工作，人也是你们的选调生，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根据事实情况处理！” 听到郝万中的汇报，许国华当即做出了指示。 “另外东海市中院的评价是否有失偏颇？赵宇哲的情况多多少少我也是了解些的，所以我认为你们应该实地去一趟东海市中院，多了解了解再做决定。” 郝部长一下子就听懂了，许书记看似什么都没说，让他们组织部自己决定，可实则还是提出了要求，做出了指示。 那就是实地考察，实事求是，公平公正地把这件事情办好。 “我明白了许书记…” 当许国华下楼后，方川明已经拿着水杯等在门口了。看到许国华的身影后，方川明马上迎了过去。 “怎么会这么突然？” 徐运的身体状况一直都很不错，就算比许国华年长几岁，可按理说也不会一下子发生这么严重的事情。 “胜利没说，先去医院看看情况吧，赵老应该已经到了。”许国华神色凝重，方川明的脸色则是瞬间大变，这个事情连那位都惊动了么？ 虽然徐运和许国华一样，都做过赵老的秘书，可自从徐运出事以后赵老就仿佛根本不认识他一般，据说连家里的合照都被他扔掉了。 不是说赵老怕影响不好，到了他那个位置根本不在乎什么影响不影响的。只是单纯的生气，恨其不争，白白的断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两个小时后，许国华和方川明二人就已经落地在燕京机场。车子已经在一旁等候多时，樊胜利的秘书带队来接的。 “许书记，方书记，两位这边请。” 一路无话，许国华和方川明二人神色肃穆，谁也没开口打探什么。毕竟马上就要到医院了，想了解什么眼见为实不就可以。 医院的走廊内已经人满为患，有穿着警服的狱警，也有胸佩党徽神色凝重的高官，当许国华和方川明二人出现后，很多人顿时第一时间站起身，迎到许国华、方川明二人面前。 “许书记，川明书记”之类的声音不绝于耳，许国华静静点头，这些人大多数都是陆北省出身的老友们。 倒是没想到，今天居然全部赶了过来。 当然，许国华也很清楚，如果不是因为那位的到来，今天走廊里绝对不会如此热闹。 从徐运出事至今，哪个人看过他一次。 “国华，川明，来这边吧。”得到通知的樊胜利也迎了出来，把许国华和方川明请到了一个会议室。 推门而入，会议室内没几个人，居中坐着一名老者。 老者的这张脸全国人民都不会陌生，许国华快步走上前，轻轻握住老者的手拍了拍以示安慰。 “回来了？” 赵汉良冲许国华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自己从政四十余年，做过自己秘书的人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可这么多的秘书中，唯独许国华最得他的喜爱。 同样的，当初许国华也是经历了比别人更多的考验，才拿下那个让无数人都羡慕的位置。 可人家最后用实际行动告诉所有人，赵汉良的选择是正确的！ “回来了，您还好吧？”许国华满脸关切，他之所以能第一时间赶回燕京，就是担心赵汉良的身体。 徐运的事情对他打击有多大，只有许国华最清楚。 “都好，大家都不错，就是他不太好啊。”赵汉良叹息一声，“你回来就好，这里就交给你了。” 许国华微微颔首，“我先让他们送您回去。” 以赵汉良的身份和地位，今天能来这里露个面已经是非常不易了，更别说他也上了年纪，根本就禁不起这种消耗。 现在许国华赶回来，完全可以主持得了眼下的局面。 就在此时，会议室的门忽然被人推开，三名身穿白大褂的院方领导快步走了进来。 “赵老，许书记。” “说结果。”许国华摆了摆手打断众人的客套，都什么时候了，还来这一出。 “情况很不乐观，最重要的是他没有丝毫求生的意志。” 主刀专家满脸无奈，徐运的情况他刚刚也了解到了，人生大起大落，没有求生欲也在情理之中。 “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许书记，我们已经尽力了。”虽然这句话万万不能轻易说，可院方也是毫无办法。 但凡有一丝机会，他们也不可能放弃。 “人现在清醒着没，我们可以见见么？”方川明也问道，大家聚在这里的目的不就是见他最后一面。 “可以见，现在全靠机器撑着，能坚持多久谁也不清楚。” 许国华和方川明对视一眼，二人不约而同把目光放在赵汉良身上。 赵汉良沉思片刻，缓缓点了点头。 在徐运心里得不到赵汉良的原谅是他一辈子最大的憾事，临到最后关头，赵汉良也不想徐运就这么带着遗憾去另一个世界… 众人在医生的带领下，来到ICU重症监护室。 隔着透明的玻璃，赵汉良等人看到了躺在床上、插着一大堆管子的徐运。 医生给护士交代了一番，护士开始给徐运注射某种药物。 片刻后，徐运缓缓睁开眼睛，护士向他指指外面，在护士的帮助下，徐运艰难地转过头。 看到赵汉良、许国华和方川明等人后，徐运的目光由空洞、迷茫一瞬间变得炙热了起来！ 尤其是那双眼睛，几乎一动不动盯着赵汉良，手艰难地举到半空中，似是想和大家伙打招呼。 可不到几秒钟就无力地垂了下去。 赵汉良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没说一个字，也没有张嘴，双眸中不带一丝情感。 但就算如此，对于徐运来说也够了！ 今年赵老能出现在这里，就已经代表原谅了他，在自己人生的最后时刻，原谅了他… “赵总里、赵总里，您终于来了，您终于来了！” 徐运的妻子王若兰忽然哭着喊着冲出来，一把抱住赵汉良的裤腿，就要下跪。 “您救救他，一定要救救他…” 第285章 干部二处的到来 “你起来，这是做什么？”方川明皱眉将王若兰拉了起来，徐运还在里面躺着，也能看到外面的情况，她这是想干什么？ 赵汉良又不是医生，让赵汉良怎么救，拿什么救… 不过赵老和许国华几乎同时读懂了王若兰的意思，她自然很清楚赵汉良不是医生救不了徐运的命，可救不了命却能救名，或者是以其他的方式适当的照顾一下徐运的孩子和她王若兰。 好不容易能遇见赵汉良，这是王若兰最后的机会了。如果仍旧把握不住，那以后自己将彻底看不到任何希望。 病房里的徐运双眸中写满了急切，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对于徐运来说，赵汉良今天能来已经了了他最大的心愿！ 王若兰所为何事、所求何事徐运怎么可能想不到，他已经明白为什么赵老不愿意见自己，可能就是不想面对这一幕吧。 “国华，若兰同志有什么委屈你可以听一下。” 赵汉良终于开口了，可目光看都没看王若兰一眼，“我先走了，忙完今晚到我家。” 许国华点了点头，方川明也陪着二人一起走了出去。从头到尾赵汉良的目光都没在王若兰身上停留过哪怕一秒，只是临别的时候深深看了眼徐运，神色复杂的摇了摇头快步离去… 病床上的徐运双眸中的神色越来越黯淡，再看向王若兰的时候双眸中已经被愤怒和憎恨填满。如果不是她，不是这个女人从中作梗，自己何至于落到现在这步田地？ 都说娶妻娶对兴旺三代，娶错了毁一生，事实还真是如此。假如徐运有一个合格的妻子，就算不见得能给徐运任何助力，可起码不会像现在这般拖后腿啊！ 要不是这个女人贪得无厌，享受纸醉金迷的物质生活，徐运又怎么可能一步步迷失了自己… 与此同时，省委组织部宣布成立工作组，正式启动对两年前九名省委选调生的工作考核。 工作组由省委组织部干部二处处长朱国栋亲自带队，第一站就是东海市中院！ 这个消息刚刚传出来，省委组织部的人就已经到了东海。 市委书记周正荣和副书记、市长严振波齐齐被惊动，实在是这位朱国栋的来头有些大啊！ 众所周知，省委组织部干部二处的主要工作职责，是考察省委管理的地级以上市领导班子的换届、调整配备和干部任免、交流等工作，可以说对厅局级领导干部有着绝对的生杀大权。 按理说九个省委选调生的工作考核，根本和干部二处毫无关系，就算是干部培训处过来都是正常的，可偏偏这次就惊动了干部二处的领导。 周正荣和严振波都不傻，省委组织部的这个举动就足以证明省委高层对于东海市目前的情况很不满意了。 并不是因为赵宇哲，主要原因就是出在周正荣和严振波身上！ 行啊，既然你们两个人打算借着省委组织部选调生的工作事宜开战，那组织部也不含糊，直接派出高规格的观战团来到东海。 不是要打么，给你们机会蹦… 朱国栋这个省委组织部干部二处的一把手，可谓是整个岭东省最有权力的处级干部之一。 一般的厅局级干部在人家面前都是战战兢兢的。 车队刚刚来到东海，朱国栋就接到了东海市市委常委、组织部部长郝万中的电话。 郝部长表示，周书记和严市长已经安排好了，诸位领导可以先稍作休息，明天正式展开工作。 “郝部长，不用这么麻烦了，我们直接去东海市中院，考察完后连夜去山阳市。” “这次工作时间紧任务重，就不和各位见面了。” 朱国栋的声音冷静而平淡，可也惊出了郝万中满身的冷汗，平日里他和这位朱处长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 “朱处，再忙也不差这一会儿啊！” 郝万中做着最后的努力，“您好不容易来一趟东海，就这么走了我和周书记、严市长也没法交代。” “郝部长，真的不用这么麻烦，我们这次是带着任务来的。” 朱国栋的声音仍旧不疾不徐，“处理完事情我们就得马上去下一站，劳烦你代我向周书记、严市长解释一下。” “好了，我已经到中院门口了，就先这样吧，再见。” 朱国栋礼貌的挂断电话，再抬起头就看到以刘坤为首，市中院在家的党组领导们已经列队等在门口了。 “刘院，给你们添麻烦了。” 这是朱国栋第一次和刘坤见面，二人互不熟悉，一切都公事公办，这也让刘坤急出了一脑门的汗。 当然，最紧张的莫过于组织人事处的处长王保民了。 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样的，别人不清楚王保民还能不清楚，毕竟这一切都是他经手办的。 可王处长也想不到，省委组织部的人竟然回来实地考察！ 他工作三十多年，这种情况别说是见了，简直就是闻所未闻，省委组织部曾几何时会为了几个选调生如此大动干戈？ 更别说出动干部二处这样的强力部门了。 “王处，麻烦你配合一下。”既然没熟人，朱国栋刚刚走进中院的大门，就摆出了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 这个态度也让刘坤等人心中更紧张了！ 不过好在王保民也不算太傻，民意测评表他已经动了手脚，当然也不是偷偷修改，而是把好评的几乎都销毁了。 留下来的，都是一些中规中矩的和部分对赵宇哲不利的。 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但是朱国栋也不是吃素的，整个东海市中院三百多人，民意测评表却只有不到一百份。 剩下的三分之二都去了哪？ 行，既然你王保民想耍心眼子，那朱国栋就陪你玩到底。人家直接要来市中院的花名册，先把民意测评表上的名字勾了。 然后，随机点名让省委组织部的人直接通知，逐一谈话。 这一手直接就把王保民给吓懵了。 刘坤的脸色也难看至极！ 党组领导中，胡清河的脸色一下子亮了。 看来，这次朱国栋他们是玩儿真的啊！ 这第一个被喊来谈话的，就是刑二庭庭长董凡川了… 第286章 董凡川眼中的赵宇哲 以朱国栋的聪慧，就算是随机抽也是有讲究的。这个董凡川一来办过专案，算是个名人，二来也和赵宇哲一起工作过。 最重要的一点是，董凡川之前可是给省委组织部打过电话的。 在民意测评表中没有找到董凡川的，朱国栋就知道王保民玩的什么花样。如果这么说，那消失了的二百多份都是和董凡川的一样，就足以证明赵宇哲在东海市中院的工作是何等的出色… “您好朱处，我是董凡川，很荣幸能见到您。”董凡川来到会议室，一番自我介绍后便大大方方地坐到了朱国栋对面。 此刻的董庭长目不斜视，他知道这是自己帮小赵的绝佳机会。 如果错过这个机会，小赵怕是再难沉冤昭雪！ “董庭长，今天找你过来，是想和你谈谈赵宇哲的事情。”朱国栋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容，这也让董凡川不再那么紧张。 “不知道之前董庭长有没有填写过民意测评报告？” 朱国栋一边说一边拿出了刚刚组织人事处交过来的一沓民意测评表，“就是关于赵宇哲同志的民意调查。” “填过。”董凡川老老实实点头，“不光我填过，整个单位几乎都填了，连计财处的司机们都是一样的。朱处，您怎么忽然问这个，难道没有找到我的民意测评表？” “整个单位都填了吗？”朱国栋神色不变，这一点早在他的意料之中，只不过从董凡川嘴里说出这个消息，性质和意义就不一样了，接下来朱处长就能顺着线索继续往下查。 “对，这些表是赵宇哲亲自拿回来交给我们个个庭处的一把手，然后由我们下发，等大家统一填好以后收起来，第二天人事处的人再找我们收回…” 朱国栋微微点头，原来是这么个流程，可刚刚的民意测评表，朱处长一张刑二庭的都没有看到。 “说说你对赵宇哲的评价吧。” 朱国栋笑呵呵地看着董凡川开口了，“既然没有民意测评表，那咱们直接聊聊。不要有什么压力，有什么就说什么。” “你应该知道为什么我们会单独和你们谈话。” “之所以不允许市中院任何人在场，就是因为我们想听到真话。如果彻底相信你们组织人事处，我们也不会亲临现场。” 董凡川深吸口气，重重点头，“您放心，我会说实话的。” “那我们这就开始吧。”朱国栋微微向后仰了仰身子，双眸直视董凡川，董凡川抿了抿嘴，然后缓缓打开话匣子… “小赵在来我们刑一庭之前，一直在宣传处工作。他在宣传处的表现如何我不清楚，但是有一点是不争的事实，那就是东海市中院的官媒完成了从无到有再到现如今的强大！” “我想这一点诸位领导肯定也了解，这个成绩是任何人都无法忽视的。一个千万粉丝的账号有多难做起来大家都明白，这要是放在外面，这个账号的经济价值是何等巨大我们也很清楚。” “单单这一点，就足以证明赵宇哲同志的能力是何等出类拔萃。其次，赵宇哲的获奖纪录片我想各位应该也了解，其实这个纪录片完完全全就是赵宇哲一个人带团队搞起来的。” “只不过最后获了奖，赵宇哲顾及到市中院宣传处的脸面，才把李建国那些人主动加上去。” “其实真正的拍摄制作团队，只有赵宇哲和几个临时从县区法院抽调上来的干警。” “你说是他主动提出来把个人的荣誉让给整个集体？”朱国栋脸上的神情慢慢变的严肃起来！ “没错，这一点不管是我还是胡院长都了解。” “对了，李建国这个处长最清楚不过了，不过他肯定不会说真话，毕竟对于他来说这份荣誉来之不易。” 董凡川嘴角流出一丝浓浓的嘲讽，“当初为了这件事情，他还主动找到小赵，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小赵已经和我们周院，哦，就是现在市委的周书记提前说好了，把这份荣誉让出来。” “小小年纪谁能有他这份心胸，包括他在宣传处曾经的搭档闻瑶都对他赞不绝口。” “当然了，如果我的民意测评表找不到，那么我想闻瑶的民意测调你们也找不到。” 董凡川忽然感慨一声，“朱处，像小赵这样的年轻人如果再多些，那才是我们国家、民族的幸事！” “至于他来到刑一庭工作以后，那就更不用说了。” 董凡川两眼放光，“不管是在专案组还是小赵承办的其他案件，哪一个不是办的让人拍案叫绝？” “专案工作时，我们的卷宗险些被人一把火烧了，是小赵奋不顾身冲进去抢救了所有的卷宗。” “秦松案时，小赵力顶各方面的压力，做出了让无数群众欢呼叫好的判决，维护了法律的权威。” “甚至，更是主动帮助本案的受害者家属开启新的生活。” “贾洪斌案时，赵宇哲完成了公安、检察院阶段都没有完成的追赃退赃工作，为数以百计的受害者挽回超千万的经济损失。” “朱处，您可以去刑一庭的仓库看看。” “里面放着近期收到的上百幅锦旗，都是送给小赵的，这足以体现社会和群众对他的爱戴！” “我就想不明白，这样的人为什么不受我们的喜欢，不受我们的保护，难道说他维护自身的合法权益也有错？” “咳咳，董庭，你不要太激动。”关键时刻朱国栋果断咳嗽出声打断了董凡川的话。 这要是再说下去，那意义和性质就变了。 他们是省委组织部的工作人员，不是省纪委的工作人员。他们这次来东海市中院就一个目的，那就是查清楚真正的赵宇哲。 至于背后其他的事情，他们不追究，也没有权责追究。 “对不起，是我孟浪了。”董凡川深吸口气，看着面前的朱国栋一字一顿道：“朱处，请您还赵宇哲同志一个公道！” “其实盼这一天，我们盼了好久好久…” 第287章 你准备承担责任吧 董凡川是第一个被省委组织部工作组叫进去谈话的，更是第一个庭处部门一把手，刚刚从会议室出来，他就被王保民截住了。 “董庭长，不知道工作组都问了你什么，你是如何答的？” 董凡川的眉头马上紧紧蹙了起来，现在工作组还没走，甚至就在会议室内开展工作，王保民的胆子就大到这个地步，直接在工作组的眼皮子底下如此，难道他就一点儿都不怕么… “王处，工作组问什么你该去问他们，或者等着工作组找你谈话啊，你这么问我似乎有些不合适吧？”董凡川怼了回去。 王保民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董凡川这是丝毫不给他面子。 不过再想想董凡川的身份，王保民也毫无办法。 作为刑二庭的庭长，市中院审判委员会委员，董凡川可不是王保民能随意揉捏的。 甚至单论身份和职务，董凡川可要比王保民都更强势些。 “董庭，我想提醒你，这件事情关乎到我们中院的集体荣誉，如果惹出什么大麻烦，刘院那边你可不好交代！” 董凡川嗤笑一声，从决定和工作组讲实话的那刻起，他就已经无所畏惧了。别说现在只是一个区区王保民，就算是那位亲自站在自己面前询问，董凡川也什么都不会讲。 再说了，就算告诉王保民又能如何，该说的不该说的刚刚自己都已经如实告诉了工作组。哪怕他们现在第一时间下达封口令，基本情况人家省委组织部的工作组也都已经了解了。 更何况这个封口令可不是随随便便能下的，起码他们不会愚蠢到这个地步，敢用如此直接的方式捂盖子。因为一旦被工作组得知汇报上去，那后果可是极其严重的！ 隐瞒汇报和直接下令对抗组织工作的性质完全不同，真要是被上面发现了，到时候连那位刘院也扛不住上面的怒火。 “你们围在这里干什么，传出去成何体统？” 就在此时，副院长胡清河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二人面前。此刻的胡副院长神色肃然，面对他的眸子王保民都有些紧张。 “胡院长，王处在这里等我，向我询问工作组的情况。” 董凡川话音还没落下，王保民的脸色就已经难看到了极致，此时此刻都恨不得马上找个地缝钻进去。 “胡闹！” 果不其然，听完董凡川的汇报，胡清河直接喝道：“王保民，你要是有这个胆子，就进去直接询问工作组去！” “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着故弄玄虚、瞒天过海？” 王保民头垂的低低的，就在此时会议室的门忽然打开，省委组织部的工作人员弹出了脑袋。 “胡院长，您可以进来了。” 胡清河点了点头，目光威严扫过王保民，最后到了董凡川身上，双眸中带着一丝淡淡的欣慰。 工作组第二个找他谈话是什么原因，胡清河已经猜到了。 如果董凡川什么都没说，作为副院长肯定是要被放在最后的。工作组现在的行为，就是想第一时间和胡清河确定一些基本情况。 “刘院，董凡川根本就不理我！” 王保民委屈地冲进刘坤的办公室，现在这种时候他也只能请刘坤给他主持公道了。 “而且胡院也向着他们。” “你说胡清河是第二个过去的？”刘坤抬了抬眼皮，有意思，看来董凡川是说了实话啊！ 以刘坤的段位，王保民想不到的问题他眨眼间就看了个七七八八。很简单，这个谈话顺序已经说明了一切，工作组这是明显加快了脚步，这说明人家已经摸清楚了事情的基本情况。 “对啊，我在门口等董凡川的时候看到胡院长了，还是工作组的人把他亲自请进去的呢。” “刘院，您的意思是…” 王保民也不算太傻，事已至此他怎么可能听不明白刘坤的弦外之音，自己的事情瞒不住了！ “你好好想想该怎么和工作组解释吧。” 刘坤随手自办公桌上拿起一份材料，头也不抬地继续说道：“这件事情因你而起，最终也需要你来承担责任。” 王保民颠颠撞撞一头栽倒在沙发上，浑身陡然间被冷汗浸透！ 还要刘坤怎么说，这是典型的弃车保帅。事已至此就算是刘坤也别无他法，牺牲一个王保民能涉险过关都是好的。 “刘、刘院，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王保民脸色煞白，自己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在这种时候他根本就不敢和刘坤闹，也清楚闹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就算自己和工作组坦言，都是刘坤交代的那又能如何？ 别说刘坤拒不承认，自己根本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这些都是他的安排，你说上面是信刘坤还是信他… “这是最好的办法。” 刘坤终于抬起头，神色平静地对王保民说道：“去吧，不管最后怎么处理，我都会尽可能的给你一个交代。”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就算刘坤没有这句话，该王保民承担的他也跑不了。 可那样的话，自己的未来就真的彻底毁了。 现在有刘坤的这个承诺，起码王保民还能看到一丝丝盼头。 “刘院，那我去忙了…” 省委组织部工作组的调查一直持续到晚上8点。 “朱处长，诸位辛苦了。”刘坤亲自带着院党组领导班子来到会议室门口，逐一和组织部干部二处的众人握手寒暄。 “我们已经备好了饭菜，这么晚了大家也该歇息一下。” “有什么工作明天再做嘛。” 朱国栋笑呵呵地摇了摇头，“有劳刘院长。” “你们周书记刚刚打过电话，市委那边都安排妥当了。” “我们的工作也结束了，刘院，咱们后会有期。” 一个区区市中院的院长，朱国栋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既然事情已经调查清楚，那就该怎么办便怎么办。正好周正荣打来电话相约，朱国栋也打算和东海市市委提前通个气。 就在此时，市中院组织人事处处长王保民忽然走过来… 第288章 周书记对赵宇哲的评价是怎样的 “你是说最后关头王保民自己承担了所有责任？”晚上10点整，赵宇哲接到了董凡川的电话。 今天下午按照规定，赵宇哲都处在回避状态，连单位都不在。 自然而然的，对于院里的情况也并不了解，这要不是董凡川及时把院里的情况通过电话告诉赵宇哲，赵宇哲还真的不清楚那位都被逼迫到使出了弃车保帅的手段了… “对，你是没看到，就在工作组即将离开单位的时候，王保民拿着一份厚厚的检讨书，拦下工作组的领导主动交代问题。” 董凡川开心极了，从此以后自己对赵宇哲再也没有愧疚了！ 哪怕为此付出了极大的代价，甚至很可能被那位记恨一辈子。 可董凡川也不后悔，没有一丝一毫的后悔。再说了，只要自己不犯错误他也不可能拿自己怎么样嘛。 升不上去就不升了，大不了这个庭长的职务也不干了。 他刘坤能在东海市中院待几年啊，还怕自己永无出头之日么，董凡川才不信这个邪呢！ 不得不说当大批八零后甚至是九零后在体制内成长起来后，体制内的环境也在悄然无声地发生着各种改变。就比如现在，董凡川的这种选择，放在以前几乎是很难看到的… “董哥，谢谢您！”赵宇哲什么不清楚，工作组能这么快理清头绪，那必然是有人冒着风险对专案组讲了实话。不用想赵宇哲都知道这个人是谁，除了董凡川还有谁有这个魄力？ “上次你替我扛下了所有，最后才搞得自己被针对，现在我帮你沉冤昭雪，你有什么可谢我的。”董凡川笑呵呵的说道：“今天难得心情不错，怎么样，有没有时间出来喝一杯。” “那必须有啊！”赵宇哲哈哈大笑道：“我给吕叔也打个电话，另外你说要不要把胡院也喊上？” “胡院就算了，他们党组正在开会。” 董凡川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盛，“你想想那位今天得暴躁成什么样子，最后给人家工作组安排好了晚饭，人家都不给他面子。” “栽了这么大的跟头，你还不许人家发发脾气？” 赵宇哲忍俊不禁，可不嘛，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那位还不得直接炸了，就是委屈胡副院长了… 与此同时，东海市市委大楼灯火通明。 在行政大楼的一侧就是东海市委市政府的食堂，此刻市委书记周正荣正带着一干市委常委宴请省委组织部干部二处一行人。 “周书记，严市长，给你们添麻烦了。” 一杯酒下肚后朱国栋笑着说道：“本来今天晚上工作结束我们就直接去山阳市了，两位热情难却我也就只能打扰了。” “老朱，咱俩之间你说这个干啥？” 让周正荣没想到的是，严振波大大咧咧地拍着朱国栋的肩膀，一开口的话更是充满了江湖气息。 而朱国栋也只是微微点头笑了笑，并没有反驳严振波。 就单单这一点，便足以证明二人之间的关系不简单，要不然的话也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如此称呼。 “严市长，你现在可是一地父母官了，怎么说话办事还是这么恣意洒脱。”朱国栋苦笑一声，“在这一点上你可真得向周书记学习。” 严振波大大咧咧地摆了摆手，丝毫不顾及周正荣的面子，“这种东西学不来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性格嘛。” “行了，不说这些场面话，聊聊你们的工作呗。” 东海市一众常委领导们私下彼此对视一眼，每个人的脸庞上都写满了凝重，可像楚乐等人则是满脸的喜色。 瞧瞧咱们严市长，不管是哪里的关系都打得通！ 就单单这份手段，便不是你周正荣所有的。别以为你是书记你就能一手遮天，比资源比手段，你都不见得是严市长的对手… 事实也确实如此，看到这一幕周正荣心里也不舒服。 自己常年工作在岭东省政法系统，从没有过省直机关的工作经历，以至于自己在省一级的层面上毫无任何所谓的关系和背景。 一般情况下，这一点可能无足轻重，也根本体现不出来。 但是一旦遇见类似于现如今的场面，就能看出一个人的根基到底有多深了。 省委组织部干部二处的处长可是全省影响力最强的处级干部之一，整个东海市谁也没有这层关系，可人家严振波手里就有，而且关系还好的不得了，能当着众人的面随意开玩笑的那种。 尤其是站在周正荣这一侧的常委领导们，说实话看到这一幕心里都有些失落。 本来有一把手在的时候，一把手就是绝对的权威，绝对的焦点。 可现在呢，所有的风头都被严振波抢了去，人家一直都在和严市长交谈，以至于完全把周正荣冷落在一旁。 事到如今，大家心中不由纷纷想起了之前对严振波的传言。 这个人做县长的时候，县长就是一把手，做书记的时候书记就是一把手，今天可算是领教到了啊… “你瞧，咱们这一聊天都把大家伙给忘记了。” 酒过三巡后，眼瞅着周正荣的脸色微微有些不好看，朱国栋才笑呵呵地开口了。 “周书记，各位东海市的朋友们，我和振波十几年的交情了。”朱国栋叹了口气笑道：“之前他还在省里的时候我们就经常聚，现在他来到东海，我们能聚在一起的时间也就少了。” “所以刚刚让大家伙见笑了，在这里我提一杯全当赔罪。”朱国栋说完以后，拿起面前的酒杯直接一饮而尽。 大家伙也不可能让朱处自己喝，纷纷端起酒杯相陪。 “私交叙完了，那接下来就聊聊公事。”朱国栋一开口，在场的一众市委常委们纷纷放下了筷子。 “今天我从东海市中院出来，感触很深啊！” 朱国栋的目光放在了周正荣身上，“东海市中院是周书记曾经工作、战斗过的地方。” “所以今天我过来的最后一个任务，就是想问问周书记。” “在周书记任职东海市中院党组书记、院长期间，对赵宇哲的评价是怎么样的…” 第289章 反攻！ 这个问题来得有些出乎意料，谁也没想到在饭桌上代表着省委组织部的朱国栋会忽然向周正荣提出这样的问题。 整个东海市，谁不知道当初周书记很看好赵宇哲？ 东海市中院之前提交给省委组织部的报告已经把赵宇哲贬低到了极点，今天工作组在东海市中院取得了什么样的成果现在也无人知晓。在这种时期，朱国栋的问题还真的不好回答！ 可话已经问出来了，不好回答也得回答。一时间所有的人目光几乎齐刷刷的落在了周正荣的身上。 严振波脸上也是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他太了解朱国栋了。 不是朱处长故意为难周正荣，本质上他就是这么一个人。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是朱国栋最奉行的行为方式，在东海市中院如此，现在面对周正荣这位封疆大吏，同样也是如此！ 别看朱国栋和周正荣整整差了两个大级别，可人家也不怂。 一来省委组织部干部二处处长的身份，已经注定他前途无量，就算现在有差距，可这个差距在未来只会越来越小。 再说周正荣什么年纪，朱国栋又是什么年纪，抛开朱处长背后的政治资源不谈，就单单周正荣在省城毫无根基这一点，就远远比不上朱国栋。 至于外面都在传的，说周正荣背后有省委书记许国华，在朱国栋等人眼里就是个笑话。别管外面怎么传，省委组织部的人再清楚不过这次周正荣是怎么上的这个位置了。 没错，这件事情确实是许书记一手推动的，可那也主要是因为许书记刚来岭东无人可用。在东海市情况比较复杂的基础上，周正荣这个干出些成绩的中院院长才进入了许书记的视野。 朱国栋还清楚，现在省里等着看周正荣笑话的人可不少，毕竟没几个人相信他能干好这个市委书记。 更不要说，还是在有一个强势的市长搭班子的前提下了… 虽说情况确实非常复杂，可周正荣这些年大大小小也算是经历了不少，区区一个朱国栋说实话他还真的没放在心上。 “朱处长，要说起赵宇哲那还真的三两句讲不完。” 周正荣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终平静威严地落在了朱国栋身上，正厅级市委书记的气场在此刻瞬间全开。 本来周正荣就是政法系统出来的干部，这种干部都有一个共性，那就是杀伐果断，要比政工干部、文秘出身等干部的身上多一种干练，更多一种狠辣！ 能与之匹敌的，也就是从基层一路上杀过来的领导干部们了。所以当此刻周正荣气场全开之后，就算是朱国栋也感觉到了压力。 别管你未来前景有多好，现在的资源又有多深。 可有一点必须得承认，现如今你不过是个享受副厅级待遇的实职处级干部。 组织部干部二处再有权柄，你也比不上地级市的书记！ 未来是不确定的，人最终还是要活在当下。而如今在东海市，周正荣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挑战自己的权威。 别说朱国栋只是一个干部二处的处长，哪怕他兼着省委组织部副部长的头衔，在这种局面下周正荣也不能退。 一旦退了这一步，以后就别想更好的开展工作。只要退了这一步，那东海市的班长也就快成了严振波了… “我知道朱处这次是带着任务来的。” “关于赵宇哲的评价，我觉得朱处长不需要问我。毕竟咱们东海市之前都在传嘛，赵宇哲是我的兵。” “我对赵宇哲的看法从头到尾都没有丝毫改变！” “倒是我想提醒一下朱处长，自从我来到东海市市委工作，和赵宇哲确实从未有过任何联系。” “要说看好赵宇哲的，其实可不光我一个人。” “就比如咱们的振波市长，他也非常看好小赵啊！”周正荣笑呵呵地说道：“不然他也不会要调小赵来市府办了。” “我听说振波市长可是打算把小赵当秘书培养的。” 严振波的脸色瞬间难看至极，周正荣还真有一手，转头就把自己给牵扯了进来，反而把他给摘得干干净净。 “同样的，还是咱们市公安局的乔伟明同志。” 周正荣继续说道：“所以朱处长这次应该了解了，从我到严市长，再到乔伟明局长，对赵宇哲的评价都是一样的高。” “否则他们二位也不会为了小赵把官司打到贵部…” 朱国栋也没话说了，这个周正荣果然有两把刷子，怪不得之前能把东海市折腾的满城风雨。 怪不得，能凭借自己的努力，走进许国华的视野！ “当然了，如果朱处长坚持要我就赵宇哲在我任职市中院党组书记、院长期间的表现做评价，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今天这个环境，属实不合适。” “我会以我个人的名义，正式以书面形式做出评价转交贵部，也可以亲自打电话向郝部长做汇报…” 这席餐注定是不欢而散的。 周正荣带着一大帮东海市常委领导笑呵呵地目送朱国栋乘坐严振波的专车一起离去，然后转身看向一众常委领导们。 “今天辛苦大家了，散了吧。” 周书记随意的摆了摆手，在众人惊叹、敬佩的目光下，周正荣上了自己的专车，缓缓消失在众人面前。 刚刚那个局面，留给周正荣选择的机会基本等于零。 如果不硬刚这一局，自己丢面子是小，彻底失去常委们的心才是大。 所以周正荣没办法，也没得选。 好在自己赌赢了，朱国栋的强势不过外强中干，哪怕是严振波在自己的全力出击下也根本扛不住。 这就是一把手的权威！ 想到这儿周正荣苦笑一声，谁能想到这一切都是因为赵宇哲那个毛头小子给惹起来的呢？ 周正荣缓缓放下车窗，夜风顺着窗户侵袭而至。 冬去春来，东海市的夜生活也热闹了起来，即使此刻已快凌晨，可各家饭店也都推出了户外烧烤。 周正荣看到一家饭店门前，有几个熟悉的身影正聚在一起… 第290章 不要出事儿【五更】 “周书记，要过去吗？”作为周正荣的驾驶员，自然清楚周书记和中院这些人的关系，那算是一种纯纯的革命战斗友谊了。 不管是赵宇哲还是董凡川、吕天云，其实都在周书记的心里。 “不要去打扰他们了。”周正荣摆了摆手苦笑道：“我去了他们反而放不开，还不如远远的感受一下他们的快乐。今天的胜利值得他们几个庆贺，咱们回家…” 与此同时，市委大楼不远处的一家茶楼里，严振波和朱国栋面对面而坐，待服务员泡好茶后，便被严市长赶了出去。 “没什么可避讳的，刚刚咱俩一起走大家可都看到了。” 朱国栋端起茶杯笑着抿了一口，“振波，你以后可不好过啊！” “那个周正荣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不要以为你在别的地方强势，来到东海就还能强势。” “更何况他背后还有许书记。” 提到许国华，朱国栋脸上也满是郑重，谁不知道这位新来的省委一把大有来头，作风更是强硬至极。 “那又如何？”严振波冷笑一声，“一次的失利不能代表什么，正好今天你来了，聊聊那个叫赵宇哲的。怎么样，这次在东海市中院有什么收获？” “刘坤抛出了个替罪羊，事情算是暂时了结了。”朱国栋叹了口气，“要我说这次东海市中院玩的确实过分了，人家群众基础那么好的一个孩子，又办了那么多事，这样的人都不留？” “和东海市中院没关系，这全是刘坤在和宋志明邀功呢。”严振波不屑的撇了撇嘴，“说到这一点，十个刘坤也比不上一个周正荣，简直就是个软骨头。” “根本就没有可比性。”朱国栋摆了摆手，“另外东海市中院在周正荣的带领下，风气很正啊！” “那个主管刑事审判的副院长胡清河和现任刑二庭庭长董凡川都是可用之才，有条件的话你可以争取一下。” “尤其是董凡川，相比而言栽培空间会更大。至于胡清河倒是无所谓，反正也没几年就退了。” 严振波朝朱国栋竖起大拇指，到底是好兄弟啊！ 人家来东海市处理工作，都能给自己挖出两个可用之才，这就证明朱处长心里无时无刻不想着自己。 “对了，那个赵宇哲你们决定怎么用？” “这个事儿可不是我能决定的。”朱国栋耸了耸肩，“别看只是一个选调生，可这次你们搞的动静太大了。” “郝部长都亲自关注了，你觉得谁能说上话？” 严振波点了点头，哪怕是他在听到郝万中后也没了脾气。对于这位手握大权的岭东省组织部长，严市长也是很畏惧的… “怎么，你还真的想要那个赵宇哲？” 朱国栋不由打趣起来，“我一直以为你就是想借此恶心一下周正荣呢。” “事先提醒你，那个赵宇哲虽然能力不错，可确实也是个惹祸苗子，把他放在你这里并不妥当。” “至于给你当秘书，想都不要想。你看看人家周正荣压的多稳，压根儿就没动过这方面的心思。” 严振波脸上闪过一道尴尬的神情。 朱国栋说的没错，自己之前确实动过这个心思。一来是想恶心周正荣，二来也是因为内心深处也是欣赏赵宇哲的。 因为从骨子里，咱严市长那也是不怕事儿大的主… “行，那你们看着安排吧。”严振波缓缓叹了口气，片刻后双眸中闪过一道精光，“你今天看到周正荣多强硬了吧？” “当着你的面儿，一点面子都不给你留！” “他是个聪明人，很知道今天退步以后就被动了。所以在我公开了和你的关系后，他就已经没有退路了。” 朱国栋翻了个白眼，“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还偏要这么做？” “就是想试试他。”严振波摆了摆手，满脸的无所谓，“现在已经知道了，以后再和他交手我心里就有数了。” “有个事情我得交代你一下。” 朱国栋忽然郑重起来，“最近不要给吴省长找麻烦，上面的情况扑朔迷离，谁也看不准。” “另外，东海市的治安一定要搞好！” “这一点是重中之重。”朱国栋沉声道：“你是市长，市局也归你管，出了问题你就是首当其冲的。” “道理我知道，可乔伟明那个王八蛋根本就不听我招呼。” 严振波泄气了，这一点是最让他难以接受的，市公安局局长不听市长招呼，放在哪里都算得上是一个新闻了。 可乔伟明就是这样，在哪儿都是如此。 你说的对人家还高看你一眼，你要是完全不懂公安工作瞎指挥，那不好意思，乔局肯定不搭理你… 就在严振波和朱国栋谈话喝茶之际，赵宇哲等人也半醉了。 就着徐徐的海风，吃着香辣味儿的海鲜烧烤，小啤酒踩着箱子喝，那叫一个说不出的轻松自在。 “没想到瑶姐也是海量。” 见闻瑶一口气干了大半个扎啤杯，赵宇哲拍着手竖起大拇指，惹得闻瑶一阵阵翻白眼。 “哈哈，我也是第一次和宣传处的美女喝酒。” 董凡川酒量很一般，三五瓶啤酒下去就上头了，脸红扑扑的，话也多了起来。 至于吕天云，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是第二场了。 啤酒喝了不到两瓶，就开始摸索着桌子找眼镜，赵宇哲也不敢让人家喝多，毕竟一大把年纪了，出来就是为了高兴。 就像周正荣说的那般，今天这个事儿也值得大家高兴！ 就在此时，挨着赵宇哲四人不远处的一桌上坐着五六名头发花花绿绿的小伙子，一看就是社会无业精神儿小青年。 借着酒精的作用，就向赵宇哲这桌摸了过来。 当然，小青年喝的再多也不会对吕天云、赵宇哲和董凡川三个大老爷们感兴趣，人家摸过来那自然是冲着闻瑶来的。 “姐姐酒量不错呀，来和我喝一个？” 一名满身名牌、染着黄发，浑身上下散发着爱马仕香水的油头粉面小哥哥醉醺醺的端着酒杯凑到闻瑶面前。 赵宇哲等人的脸色纷纷为之一变… 第291章 待会儿给我砸了 赵宇哲万万没想到，都21世纪了吃个饭都能碰上这种事儿。不过想想去年某市的烧烤店事件，似乎一切又都在情理之中… 喝多了的社会青年，总会觉得整个城市没啥是他解决不了的。 尤其是家里有些钱、有些权的，那就更是如此了。这位浑身上下散发着高档酱酒夹杂着爱马仕香水味的油头粉面小哥哥一看就是众人的头，带着兄弟们来第二场甚至是第三场潇洒的。 “滚一边儿去，毛都没长齐学人家出来泡妞。”赵宇哲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某市烧烤店事件必然不可能在自己面前上演。 毕竟自己这边坐着三位法官，对面也不是什么社会恶霸。 可赵宇哲想多了，和醉酒的人根本是讲不通道理的。 “小子，没你事儿，带着你的这两位老哥哥赶紧滚蛋。”爱马仕小哥身后站出来一个二百斤的胖子，满脸的凶神恶煞。 “你们想干什么，身份证掏出来！”董凡川摇摇晃晃站起身。 “这老小子当自己是公安局的呢。”胖子嘿嘿笑道，“想查劳资的身份证让你们局长过来，你算个什么东西？” “就是，有我们明少在这里，别说你是不是警察，就算你真是最好也乖乖的。”其他人也跟着哈哈大笑，显然根本就没把赵宇哲、董凡川一行人放在眼里。 董凡川作势就要上前理论，被赵宇哲一把拉住，通过他们的话明显可以看出这些人非富即贵。尤其那个叫明少的，家里应该有人在公安系统担任领导职务… “这，这个小伙子是谁啊？”吕天云忽然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没搞清楚情况的他瞅着粉面油头小伙子一顿猛瞧，然后回头问赵宇哲，“小赵，这是你朋友？” 这些人明显和赵宇哲年纪相仿，喝懵了的吕副庭长自然而然把他们当成了赵宇哲的朋友。 “这老头喝多了，兄弟们给他醒醒酒！” 爱马仕小哥被吕大叔满嘴的酒气呛到了，皱着眉头捂着鼻子向后挪了挪身，然后大手一挥就要让兄弟们给吕天云个教训。 吕叔一把年纪了，眼瞅着退休，哪经受得了这个？ 万般无奈之下赵宇哲只能出手，在胖子欺身上前之际，一个标准的警用擒拿术扣住了胖子的手腕。 这一招，之前在市局赵宇哲也用来对付过乔伟明。 可现在结局自然和上次不同，这些人哪里比得上乔伟明，别看二十来岁的年纪，可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体。 “啊，疼，疼！” 胖子和被拿捏住七寸的胖蟒蛇似的，整个人原地跳了起来，赵宇哲都没想到，这胖子居然是个灵活的胖子。 “松开！” 这下子胖子后面的社会青年们也急眼了，作势就要扑上去。董凡川嗖的一下站起身，和赵宇哲紧紧站在了一起。 “闻瑶，带着吕叔去后面。” 董凡川厉喝一声，可千万不能让吕天云和闻瑶出什么事儿，不然的话自己明天自己怎么和单位解释，怎么和他们的家人交代。 “好的董哥。” 闻瑶也是聪明人，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暴露董凡川的身份和职务，不然等会儿有的是麻烦。 法院刑事审判庭庭长和人打架斗殴，传出去成什么了？ “小赵，放开他。”董凡川酒醒了一大半，“我倒是想看看他们敢做什么！” 赵宇哲抬头瞥了眼饭店门口的监控摄像头，犹豫了片刻直接松开了胖子的手腕。 得到自由的胖子一边用另一只手握着自己的手腕，一边满是怨恨的瞪着赵宇哲，不是这家伙自己怎么会丢脸？ “身手不错哈，有两下子，还真是警察啊！” 被称为明少的油头粉面男子笑呵呵的上下打量着赵宇哲，“哪个分局的，市局没你这么年轻的人呀。” “哦，也可能是刚刚分配，那就是派出所的喽？” 明少两句话就让在场的众人纷纷揪起了心，听他这番话明显就是对公安系统的工作流程非常的熟悉。 再看看这个人吊儿郎当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体制内的。 “哥，我怎么瞅着这家伙有些眼熟啊？”一名戴着厚重眼镜的少年通红着推了推眼镜，死死盯着赵宇哲。 “你天天在家不是电脑就是手机的，瞅谁不眼熟？” 这眼镜男可不是明少的狗腿子，正儿八经的亲堂弟，两人一个姓。小伙子马上高考，今天明少就是带他出来放松的。 顺道也让堂弟见见世面，看看自己在东海是何等的威风！ “小子，在东海市打了我的人，不管你是谁都不是你想走就能走的。”阵势已经拉开，明少的脸面肯定是丢不得的。 不管是堂弟还是小弟，自己都得拿出属于自己的气势。 “你想怎么样？”赵宇哲玩味的扫了明少一眼，倒是想看看这是谁家的公子。 自从秦书明倒台，东海市的天可是蓝了很久的。 但是赵宇哲也明白，这天底下的恶是扫不干净的，倒了一个秦书明，还会有千千万万的王书明、李书明站起来… “我想怎么样？” 明少的笑容越来越灿烂，他以为赵宇哲这是服软了，“让你身后那个姐姐出来陪我们好好喝一晚上。” “至于你们几个，那个老的就算了。” “你和他，跪下磕头赔礼认错！”明少嚣张的指着赵宇哲和董凡川，丝毫没把二人放在眼里。 赵宇哲叹了口气，看来今天这个事儿肯定是没法善了了。 就在此时，一道刺耳的警笛声忽然响起。赵宇哲回头看去，饭店老板抱着手机正在门口悄悄张望。 不用说也知道，肯定是他报的警。 看到警察过来，董凡川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不说别的，真动起手来事情就闹大了，而且还极有可能照顾不到闻瑶等人。 “没意思，待会儿给我把这家店砸了！” 老板的举动自然也没有逃过明少的眼睛，好好的乐子搞没了，那只能拿这个多管闲事的老板开刀。 听到他的话，赵宇哲的双眸顿时眯了起来。 本来随着警察的到来，赵宇哲也懒得和明少一般见识，丢给警察处理不就好了。 可这最后一句话，真的把赵宇哲给惹毛了… 第292章 对峙 华夏大地士农工商自古有别，可能近些年随着资本的发展，商界力量已经悄然抬头，甚至在学着西方的影子想去做些事情。 但不可否认的一点是，最底层的个体工商户日子仍十分艰难。 不光钱难赚，社会地位更是近乎没有，如果这个所谓的明少当真掉过头来找老板的麻烦，他是很难解决的。这件事情赵宇哲不能不管，也不会不管，毕竟事情是因他而起的。 老板之所以报警，也是担心自己一方被这些社会渣滓欺负。再说就算没有这点，赵宇哲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人为非作歹。 来到现场的是辖区派出所的巡警，一共三名警官。 带队的是一名一毛三，看年纪也就是三十岁出头，国字脸。 跟在他身后的是两名辅警，随身带着警用喷雾剂、电棍等制式设备，一上来就满脸不善地盯着双方当事人一顿猛瞧… “谁报的警？”国字脸瞅了一眼众人威严开口。 两名辅警也是一左一右把赵宇哲和明少等人半包围起来，摆出一副虎视眈眈的样子。 “我，我报的警。”事已至此老板只能冲出来了，再说现在警察都到了，那这些人就不会闹起来。本着这种想法老板来到国字脸面前，开始一五一十地叙述刚刚发生的事情。 赵宇哲和董凡川使了个眼色，董凡川默默点头挡住赵宇哲的身影，趁着这个功夫，赵宇哲刚刚挪了下步子，一名眼尖的辅警马上就是挡住了赵宇哲的去路！ “你干什么去，没让你动就老老实实的待着。”高个子辅警瞪着赵宇哲，赵宇哲无奈只能对董凡川耸了耸肩，没办法，这些警察明显就常处理这种案件，盯得太紧了。 听完老板的叙述，国字脸瞥了明少等人一眼，眉头轻轻耸了耸，马上和没事儿人似的回过头。 就这一个动作，赵宇哲就知道这些人肯定互相认识。 “行了，都带回去。”国字脸烦躁地挥着手，“小王，你带这几个人先回去，等回到所里要车再过来接我们。” 一听国字脸这话，赵宇哲和董凡川几乎齐齐挺身而出。 刚刚明少的嘀咕大家伙都听到了，国字脸对明少的态度大家也都看在眼里，这些人摆明了就是一伙的。 之前赵宇哲和董凡川示意，就是想先一步进去把监控视频搞到手，这样才是最安全的。 但是很明显，人家也是行家里手，怎么可能轻易给你这样的机会。这不，现在就打算先把你支走了… 不管是赵宇哲还是董凡川，大家都是搞刑事审判工作的。 这些事情简直就是再小儿科不过，甚至大家都能猜到如果自己毫无作为，接下来等待大家的会是什么了。 “怎么，你们还打算抗法不成？” 见赵宇哲和董凡川齐齐拦在自己面前，国字脸冷笑一声，两名辅警也同时从腰间摸出了手铐。 很明显，只要国字脸一声令下，这二人就会马上冲上来。 “这位警官，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根据你们的工作条例双方当事人必须同时且分开带走吧？” 董凡川的目光紧紧盯着国字脸，一字一顿缓缓说道：“另外，我现在怀疑你和他们认识，要求申请回避。” “哎呦，懂得挺多啊！”国字脸冷笑一声，还没说话明少就凑了过来。 “这几个家伙估计也是哪个分局的。” “就算不是分局的，也是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派出所的。”明少满脸的不屑，显然完全没把赵宇哲等人放在眼里。 国字脸微微蹙眉，这个时候明少不该和自己讲话的。 不看人家都觉得情况不对，要申请回避了么？不过一听明少说这几个人可能是分局或者派出所的，他就松了口气。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事情反而好办了。 “你没和他们说你的身份？”国字脸狐疑地看向明少，以自己对他的了解，既然知道赵宇哲他们的情况，这家伙也憋不住啊！ “本来想给他们个教训的，可还没说你们就来了。” 明少耸了耸肩满脸无所谓，“都怪那个小老板，等你们走了看我怎么收拾他…” 国字脸满脸无奈，可也清楚他的脾性。 “别闹的太过分，新来的一把手可不好惹，别给你叔叔惹麻烦。”国字脸叹了口气，可该叮嘱的还是得叮嘱。 “不用你管，赶紧带他们回去就是了。” 这边国字脸和明少窃窃私语，赵宇哲和董凡川也没闲着，趁着这个功夫，直接拨通了法警支队支队长孟亚兵的电话。 既然知道这几个人有问题，那就必须先一步固定证据！ 哪怕赵宇哲明知道自己这么做完全就是违规，可为了保护证据，现在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 当然，赵宇哲也不是傻子。 法警支队就算赶到现场，也绝对不能和公安起冲突。哪怕警方还是要带自己和董凡川走，二人也是会配合的。 赵宇哲请求援军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保护证据！ 只要把证据牢牢握在自己的手里，今天晚上的这个事情黑的就白不了。 另外，也只有如此，才能保住老板的这个店… “同志，既然都是一个系统的，那这个事儿就算过去了？”国字脸凑到董凡川身边，压低声音悄悄说道：“那位是陈局侄子。” “你不认识？” “谁和你一个系统的？” 董凡川冷笑一声，“陈局，哪个陈局？” 这下子国字脸就懵了，什么情况，明少都没盘清楚？ 那自己揭什么老底儿啊！ “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也别怪我不客气。” 国字脸冷喝一声，“都给我拷回去，我倒是想看看这些人是何方神圣！” 辅警齐刷刷上来，董凡川只能选择亮证件。 即使围观的人已经越来越多，可现在自己不能退。就算退，也必须坚持到法警支队的人赶过来，固定了证据再说。 不然，黑的也能被这些害群之马说成白的！ 看到董凡川和赵宇哲二人的工作证，国字脸冷笑一声，搞了半天是帮文弱书生呗… 第293章 大型维权现场 没错，在公安系统眼中，检察院和法院就是书生，毕竟他们不在办案一线，被人家经常性鄙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赵宇哲的身份无所谓，不过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审判员。 可董凡川却不简单，放在市局那都是支队长级别的，虽然含金量和市局的支队长们没得比，但是也不能小瞧了人家手中的实权，起码面子上得过得去，也仅仅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 “董庭，你这是什么意思，总不能因为你的身份就影响我们正常办案吧？”国字脸笑呵呵地来到董凡川面前。 “我刚刚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怀疑你们之间认识。” “所以我要求你回避，换其他人来办这个案子。” 国字脸连连点头，“可以，当然可以。但是董庭你们总得跟我回去吧，回去以后才能让值班所长换人查办。” 董凡川看了赵宇哲一眼，赵宇哲微微摇了摇头。 刚刚是他给孟亚兵打的电话，这才过去多久，法警支队又不用常年待命，集合是需要时间的，一下子根本赶不过来。 所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拖住国字脸，赵宇哲上前一步来到董凡川身边，看着国字脸缓缓说道：“这位警官，不知道怎么称呼，虽然咱们不是一个单位的，可毕竟也算是兄弟单位嘛。” 董凡川身份职务在那儿，属于压场子的人物，自然不可能和他随意套近乎。董凡川不能做，但是赵宇哲可以啊，他笑呵呵地来到国字脸身边，热情的拿出烟盒。 “赵法官是吧，我…”这边国字脸做着自我介绍，那边明少的堂弟眼睛就亮了，“哥，我知道他是谁了，他是前几天在网上很火的那个小赵法官。” 得，原本还觉得赵宇哲有些面熟的围观群众，一个个的眼睛马上就是放大了。 在座的大多数都是东海市本地人，也经常刷本地视频。 对于从过年就开始火，一直火到现在的小赵法官，大家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只不过之前都不敢认，天又黑根本就看不到脸。 现在被对方给认出来，在场的大家伙儿就激动了，可算是逮住小赵法官的本尊了… “哥，我要去找赵法官签字，他可是我的偶像。” 第一个按捺不住的人就是明少的堂弟，小家伙高兴的活蹦乱跳，要知道小赵法官可是他们全校师生共同的偶像。 别说同学们了，就连老师都非常崇拜赵法官。 明少满脸黑线，一把拉住了自己的堂弟，还嫌不够丢人么？ 人家是来找你麻烦的，你把人家当偶像？ “小赵法官，你好，我看过你的视频。” “赵法官，好样的，你是咱们东海市的骄傲。” “小赵法官，刚刚我们都看到了，别怕，我们给你作证…” 场面一下子就搞大了，这下子别说国字脸和明少等人，就连赵宇哲和董凡川二人都没想到，局面一下子就扭转了。 之前还担心旁观者碍于警方的权威，不敢站出来给自己作证。 可没想到的是，当赵宇哲的身份曝光之后，所有的事情统统都不叫事情了。 “不好，咱们先走。” 明少有些慌了，虽然平日里他欺男霸女的事情没少干，可向来都是摧枯拉朽解决战斗。 比自己牛的人自己从来不惹，主打了个欺软怕硬。 可这次没想到却踢到了铁板，当然，明少并不是畏惧赵宇哲和董凡川，区区两个法官有什么好怕的。 可现在被几十号人举着手机围起来拍，这个场面明少简直就是闻所未闻，更别说亲手经历了！ 走不了，根本走不了。别说明少走不了，就连国字脸和另外两名辅警此刻也都被团团围了起来。 “老板，用一下你门口的监控。” 赵宇哲终于找到了机会，拉着还一脸懵比的老板直接冲进了饭店，查看完监控视频后赵宇哲才松了口气。 “闻姐，辛苦你照顾下吕叔，另外抓紧时间拷贝下视频。” 外面只有董凡川一个人，赵宇哲也担心他控制不住局面。毕竟大家伙信任的可是自己，并不认识董凡川。 另外，可不要以为明少和国字脸是什么善男信女。 现在局势已经发生了根本性改变，人被逼急了什么铤而走险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赵宇哲猜测的一点都没错，此时此刻国字脸也在和所里呼叫增援。 这只是一方面，另外明少也已经拨通了市公安局分管治安、经侦等工作副局长陈远的电话。 “少明，这么晚了有事么？” 对于大哥家的这个孩子，陈家从上到下都非常溺爱，毕竟是老陈家第一个独苗，从小就受万千宠爱。 “叔，不好了，出事儿了…” “诸位，诸位朋友，大家冷静一下。”赵宇哲安排好闻瑶等人大步走出，挥着手让围观者安静。 “刚刚那一幕我想大家都看到了，也很感谢大家伙儿愿意为我作证。” “但是，大家听我讲，我们维权一定要理性，一定要文明，更一定要守法！” 掌声雷动，赵宇哲的讲话得到了在场所有人的认可和支持。 “刚刚我已经拨通了市公安局的报警热线，并且详细的向他们介绍了现场的情况，用不了多久市局的人就会过来。” “在此之前，大家不要冲动，配合我维护好现场的秩序。” “赵法官，我们大家伙都听您的。” “对，不就是维持秩序么，这个我们在行！” …… “头儿，咱们怎么办？” 两名辅警此刻也慌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根本就不是他们两个能承担的起的。 身为辅警，他们很清楚自己的命运会是什么。 今天的事情只要闹大了，那第一个倒霉的肯定是他们。不说别的，起码身上的这身皮别想保住。 “别怕，有明少在你们慌什么？” 国字脸深吸口气给众人打气，压低声音耳语道：“只要我们统一口径，还怕搞不过两个法院的人么？” “但是，这些证人…” “哼！”国字脸冷哼一声，“国人都是一样的，向来都只畏强权。让他们知道谁是强者，他们自然就知道该站到谁那边儿！” 第294章 不接受调解 市局的人来的很快，赵宇哲这边刚刚稳住局势，市局治安支队的人在副支队长柳铁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赶到了现场。 看到柳铁的身影，明少的眼睛马上亮了，可终于来了！ 不过这次陈少明学聪明了，可不敢再上去和柳铁打招呼。同样的，柳铁就和不认识他似的，看都没看他一眼，而是径直来到国字脸身边向他了解情况。 “严惩凶手”的声音此起彼伏，柳铁的眉头越皱越深，看样子今天这个事儿还真不是好解决的。 就知道被陈局从被窝里提溜出来，等着自己的肯定没好事儿。 “董庭，赵法官，你们好，我是柳铁，市局治安支队的。” 董凡川和赵宇哲对视一眼，一时间也摸不准这个人的情况。毕竟陈少明家里是市局的关系，谁也不知道这个人站在哪边。 “柳队，我不知道派出所的民警是怎么和你讲的。” “但是今天我们是当事人，被骚扰的是我们市中院新闻处的同事，这个事情无论如何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董凡川的态度极其强硬，事情已经闹的这么大了，根本就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自己和赵宇哲这次算是和陈少明背后的人彻底对上了。 既然如此那就索性强硬到底了，董凡川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这个事情如果不给个交代那是肯定说不过去的，如果不施这个压，那接下来的工作可就不好开展了。 “董庭长，我能理解你此刻的心情，但是事情已经闹的这么大了，咱们还是回局里解决吧。”柳铁神色冷漠，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刚刚赵法官提出的要求指挥中心已经明确转达过了，这个案子将会由我们治安大队亲自审理。” “如果董庭长连我也信不过，那咱们只能回去换人了。” 董凡川微微蹙眉，这个柳铁果然不好对付，人家一上来就把自己的话给堵死了。 “柳队，配合你们的工作自然没问题。” “但是我要求所有的审讯全部全程录音录像，明天一早市检察院的同志将会介入调查。” “另外，尤其这位明少身份特殊，据说是陈局的侄子？” 董凡川笑了起来，“我也不知道咱们市局还是其他分局有没有姓陈的局长，不知道柳队认识么？” 听到董凡川这些话，柳铁的脸已经彻底黑了！ 他万万没想到董凡川会如何不顾情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直接点明了陈少明和陈局之前的关系。 唯独好的一点是，因为二人在人群中间。 董凡川的声音又不是很高，围观的群众们没有听到。不然这番话如果传出去，那就彻底形成舆论了… “董庭，以你的身份和地位，应该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 “柳队，不用你提醒我也明白。” 就在此时，孟亚兵也终于带着法警队赶到了。 只不过相比治安支队而言，法警支队就有些寒酸了。 一辆车，三个人，装备差距也不是一般大。 闻瑶也在这个时候跑了出来，悄悄递给赵宇哲一个U盘。 紧接着赵宇哲就收到闻瑶发来的信息，“视频资料已经拷贝好了，给你一份我自己还留了一份，放心…” 看到闻瑶的这条信息，赵宇哲的心才算是放回到了肚子里。 今天的市局注定不平静，折腾了这么一整晚已经是凌晨1点了，赵宇哲和陈少明等人分别在治安支队做了笔录。 没办法，现场盯着人的太多了，当事人的另一方还是市中院的庭长和法官，被骚扰的更是市中院宣传处在职在编干警，这个事情已经闹大了！ “陈局，现在的唯一办法就是和解，对方手里有证据，饭店门口的监控都拍到了。” 掌握了案情的基本信息后，柳铁回到办公室马上拨通了陈远的电话汇报。 本来很小的一个案子，难就难在当事双方都有身份有背景，更造成了一定的舆论。 “又是这个赵宇哲？” 陈远压根儿没听过董凡川的名字，可赵宇哲在东海市算是大名鼎鼎，前几天经侦支队的牛副支队不就在他手里吃了憋？ “陈局，最关键的一点是今天现场的人太多了。” “我到了的时候很多围观群众都在录像，网安那边传来消息，网络上已经有动静了。” “您也知道赵宇哲是把搞舆论的好手，现在所有的有利条件全在对方手里，唯一的办法就是和解！” “对了，少明主动承认了他和您的关系。刚刚我见到董凡川的时候，他甚至直言问我市局还是分局哪位领导姓陈？” “和少明又是什么关系…” 电话另一端的陈远险些没直接气晕过去，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就该让他好好吃吃社会的毒打！ “你努力促成调解，别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陈远毕竟是东海市市局的领导，不管是人脉还是资源都非常丰富，没一会儿就联系到了市中院常务副院长陈海清… “调解？” 赵宇哲和董凡川经过单独询问完后已经坐在了一起，毕竟是有身份的，治安支队也得好茶好水的招待。 “董庭，赵法官，今天这个事儿真的是个意外。” 陈局都下了命令，柳铁只能遵命行事，“您看好在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所以咱们要不调解结案？” “您放心，那边已经说了，要什么赔偿全由着咱们。” 不是陈少明认怂了，更不是他端正了自己的态度，而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这个场子自己必须找回来。 报警的饭店老板，也别想再好好干下去了。 “我们不需要赔偿，也不接受和解。” 赵宇哲和董凡川对视一眼，率先开口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今天发生的这一切，我想柳队也都看到了。” “事实已经证明，这绝对不是第一次。” “无论是我还是董庭都不会接受这个和解，希望柳队你们能秉公执法，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听到赵宇哲的话，柳铁脸瞬间黑下来… 第295章 求遍了人【五更】 “董庭，赵法官，作为我们公安机关来说，也是希望促成你们和解的。二位也知道，咱们现在的警力资源太稀缺了。” “最关键的是咱们没造成什么严重后果，处理起来…” “柳队，这种案子怎么处理难不成还用我们教你？”赵宇哲丝毫不给柳铁留情面，“我给你个建议，如果柳队觉得这个案子不好办或者超纲了，那就把案子直接移交给刑警支队就是了。” 柳铁翻了个白眼儿，人家陈局打来电话，一天都不许陈少明在看守所待着，现在赵宇哲倒好，直接转交刑警队是什么意思。 一般情况下，治安支队确实经常转交案件到刑警支队。 那都是因为不在治安管理处罚之内，当然要移交刑警去处理。 可陈少明这个案子，最多算大庭广众之下骚扰女性，还是未遂，就算不调解也是治安处罚，拘留罚款就完事儿的。 赵宇哲现在直接要刑警支队介入，那就是想往大了搞！ “赵法官，你是专业的刑事审判人员，这种案子够不够得上刑事立案标准，我想你应该比我更了解。” 赵宇哲摆了摆手，“柳队误会我的意思了，并不是我说这个案子够得上刑事立案标准，而是柳队表示你们治安支队不好处理，所以我才提议让刑侦支队接的。” “我明白柳队的苦心，也知道柳队的不易，但是我们刚刚也把意见和诉求讲的很明白，不接受调解，也不会原谅，更不要罚款，只希望公安机关可以根据事实证据秉公处理。” 赵宇哲和董凡川太清楚了，就陈少明今天的事儿，也就是个治安处罚。但是不把这家伙关几天大家伙谁也不痛快，真就这么调解了，那不是白白浪费今晚搞出来的阵势。 再说了，赵宇哲也想给陈少明一个教训，不然的话这家伙无法无天惯了，天晓得会捅出多大的乱子。 “行，两位的意见我听明白了。” 既然人家不接受调解，柳铁也没办法，下一步就不是自己能干预的了，就让陈局自己想办法呗… 陈远确实一直在想办法，他第一个电话打给了陈海清。 一听事情是赵宇哲和董凡川惹出来的，陈院长马上表态，老陈，不是我不帮你，也不是我不给你面子。 实在是赵宇哲和董凡川这两个人，根本就不听我的啊。 当然，虽然没能直接帮上陈局，可陈海清也给陈远出了个招，这二人听胡清河的，你得给胡清河打电话。 对于这位中院的三把手，之前分管刑事审判工作的副院长陈远也熟，既然陈海清这么说了，陈远就直接找到了胡清河。 虽说已经是凌晨时分，可陈远一点儿顾忌都没有，在他眼里胡清河这个副院长远远比不上陈海清这样的常务二把手。 他连陈海清都敢大晚上的打扰，更别说一个胡清河了。 “陈局，恕我无能为力，这件事情帮不上你。”听完陈远的请求，胡清河直接表明态度。 这下子陈远就炸了，你胡清河和我摆什么谱。 咱俩谁不知道谁，先不说你之前是个人物，现在都被一把调整分工管后勤了，这点面子都不卖？ “胡院，本来就没多大点事儿，你们的人也没有伤着。” 陈局努力压抑着自己心头的怒火，对胡清河一字一顿道：“陈少明是我侄子，这一点你应该清楚！” “陈局，我都明白，但是你不了解董凡川和赵宇哲。” 胡清河苦笑一声，这位市局的副局和他也不是认识一天两天了，对于陈远的强势，胡清河还是知道一些的。 “不是我不管，是我管不了…” 接二连三碰壁的陈远毫无办法，只能把电话打到刘坤那。别看他在陈海清、胡清河面前强势，可到了刘坤面前就规矩多了。 副职和正职的差距，副处和副厅的差别，在此刻也是体现的淋漓尽致。 “刘院，我是市局的陈远，很冒昧这么晚打扰您。”电话刚刚接通，陈远就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陈局，有什么事情值得你大晚上找我？” 刘坤的声音带着一丝怒火，因为省委组织部工作组的事情搞得自己在单位颜面尽失，刘院今晚也没少喝。 才睡着没多久就被别人搅了清梦，刘院心里怎么可能没火。 也就是对方的身份职务不简单，可能涉及到公事，不然刘院长早就发飙了。 “刘院，早些年宋院在省厅工作时，我曾经也是他的兵。” 陈远是个聪明人，很懂得求人办事必须先拉近大家伙的关系。刘坤是宋志明的人，那么自然而然就得努力从他身上靠。 实则当初宋志明在省公安厅做副厅长的时候，陈远只是在省厅挂职借调过不到一年的时间，远远谈不上和宋志明有什么关系。 但是人和人就是如此，尤其是在官场中，多远的关系都可以拉近，多近的关系也都可以疏远。 “哦？” 果然，听到陈远的话，刘坤也动容了。既然是宋院的兵那就是自己人，看来自己以后也得和陈远多多接触。 “那就是自家人，不知道陈局找我有什么事？” “刘院，纯属是一些私事儿，想请您高抬贵手给我侄子一个机会。”陈远马上切入了正题。 这就是陈局的高明之处！ 在对等的前提下，和胡清河也好还是陈海清也罢，那就是公事公谈的样子，本来没多大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行。 但是求到刘坤手里，那就成了自己的私事儿。 不得不说陈远这一手玩的确实炉火纯青，但很可惜的是他遇见了赵宇哲，这个刘坤一辈子都不想再提起的人。 别看赵宇哲没有行政级别，只是市中院一个普通的审判员。 但是现如今的赵宇哲就是东海市中院的一块儿招牌，哪怕是刘坤这位市中院的一把手也不敢轻易砸了。 之前砸过人家一次，最后惹来了省委组织部的工作组。 结果就是搞得自己灰头土脸不说，硬生生地赔进去一个王保民，还不见得就能彻底平息。 这次再砸一次，天晓得又得惹到谁… 第296章 乔伟明插手 陈远万万没想到，哪怕自己把电话都打给了市中院的一把手，可换来的结局还是没办法，这个事情你只能和赵宇哲亲自谈。 其实在此之前，陈副局长根本就不知道赵宇哲这么个人。 按理说通过他的了解，赵宇哲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的市中院审判员，远远没有那个市中院刑二庭庭长董凡川威胁大。毕竟董庭也是正儿八经的副处级干部了，放在县区法院那也是一把手。 可偏偏大家谁都没有提过董凡川，反而是一再表示小赵这个人比较轴，一般情况下他认准的事情根本就没人能劝说得了。 你想解决这个事情，那就必须和小赵谈明白了。 至于董凡川，那倒是不重要，小赵没问题董凡川自然没问题。 陈远感觉自己的三观都被颠覆了，这个小赵法官到底是什么人，居然嚣张到连市中院一把手都管不了的地步？ 哪怕之前就对他有些了解，可这次陈局是真的领教到了啊！ 怪不得牛队最终在人家赵宇哲手里栽了跟头，这个赵宇哲强势起来，连中院的一干院领导们一个个都得退避三舍啊… 市局这边的审讯一直持续到凌晨三点，同时网络上的舆论也开始发酵。值得一提的是，这还只是围观群众们自己发的，赵宇哲并没有动用任何力量去引流。 如果一旦赵宇哲亲自下场，不管是借助自己的个人影响力，还是东海市中院官媒庞大的号召力，这件事情明天妥妥的本地热门，甚至冲个全国前十都没有太大的问题！ 实在是这件事情本身就自带诸多热点，不用太多的炒作，光是各种关键词就足以把热度炒起来。更别说几十个网友都在发，再加上互相转发，事情的热度一下子就上来了。 眼瞅着陈局那边至今没有消息，舆论效应也跟了上来，赵宇哲和董凡川谁也不开口，这压力一下子就给到了柳铁身上。 天很快就亮了，赵宇哲等人也没想到大家伙就这么在市局治安支队的办公室待了一宿。 柳铁是个会办事的，不到6点就吩咐人去楼下买来了早点，豆浆油条配小咸菜，赵宇哲和董凡川二人吃得那叫个顺口… “小赵，昨晚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 值得庆幸的是，吕天云一早终于醒酒了，从闻瑶嘴里得知了事情的起因经过，吕副庭长彻底怒了！ 可千万不要小瞧一名军转几十年的老刑法，别看吕副庭长平常不显山不露水的，和谁都是一副老好人的模样，办起案子也是兢兢业业。 但是惹怒了人家吕副庭长，那后果也是非常恐怖的。吕天云直接告诉赵宇哲，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要听市局的人乱弹琴，咱们中院的人不管什么时候都不受这种委屈… 吕天云的手腕还没发挥效果，新任东海市副市长、市公安局局长的乔伟明提溜着同款豆浆油条走进市局办公大楼。 刚坐下不到五分钟，昨晚发生的事情就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别看乔伟明刚上任没几天，可经过他的一番运作，整个市公安局处处都布满了他的眼线。 毫不夸张地说，明天有个辅警结婚，请了几个领导，收了多少礼，咱乔副市长都了解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更别说昨晚那么大的事情了！ “热闹啊，一个小案子硬生生地搞到现在。柳铁，我看你这个治安支队的副支队长是真的越活越回去了。” 乔伟明连早点都没来得及吃，就走进治安支队的大办公室。 映入眼帘的第一幕，就是赵宇哲和董凡川二人正捧着豆浆吃着油条，吃得满嘴流油，让乔伟明都暗暗吞起了口水… 想想自己担心他们，早点都没吃一口就赶了过来，却目睹到了这一幕，饶是乔副市长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乔局。”看到乔伟明走进来，不管是柳铁等一干治安支队的警员还是赵宇哲和董凡川，众人齐刷刷的站了起来。 “对不起乔局，这个案子是我没处理好。” 柳铁满脸通红来到乔伟明面前，这半个多月的时间里哪个人不了解乔伟明的脾气。 你老老实实地认错，乔局还能给你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你要是执迷不悟一条道走到黑，明明错了还不自我反思，那乔局一定会让你明白谎言的代价是何等可怕！ “小赵，他们的话我不信，你说给我听。” 乔伟明这句话不光让柳铁瞠目结舌，什么时候赵宇哲和乔局关系如此之好了？ 哪怕是赵宇哲和董凡川，此刻也有些懵。 当然了，相比而言赵宇哲还好一些，毕竟之前已经和乔伟明接触过两次，很了解这位市局一把是个什么性格。 可董凡川就不这么想了，此时此刻他整个人都是懵的！ 但是同样的，董凡川感觉自己悟到了。 怪不得，怪不得市局直接点名要赵宇哲。 原来这小子和市局一把乔伟明居然还有关系。 可既然如此，昨晚发生那么大的事情，他不直接找乔局？ 单单这一点，董凡川就真的想不明白… “乔局，您看这个视频就知道了。”赵宇哲放下手中的豆浆油条，转动笔记本调出画面给乔伟明点了播放。 这么一搞，柳铁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不得不说现在的生意人确实舍得投资，这套监控设备不光有画面更有声音，把陈少明的嚣张嘴脸记录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看完视频后，乔伟明的脸彻底黑了。 干了一辈子公安的他什么不明白，通过现场画面他就能猜到，这件事情一定有公安系统内部的包庇。 不然那个油头粉面的小子，哪儿能嚣张到这种地步？ 在董凡川亮出证件后仍不知收敛，派出所的巡警到了二人窃窃私语耀武扬威，要说这里面没有猫腻，鬼都不信！ “柳铁，说说吧，咋回事儿？” 感觉到乔局那双冰冷到极致的双眸，柳副支队双腿一软，险些直接瘫坐在众人面前。 “乔局，不关我的事啊…” 第297章 任命到了 柳铁可扛不住这么大的事儿，乔伟明亲自过问，这个时候再不说实话那就彻底完了，这个锅迟早都得扣到自己的头上啊！ “乔局，可能柳队也有难言之隐，这件事情挺复杂的。” 赵宇哲挠了挠头主动为柳铁解围，要知道陈远的事情从赵宇哲嘴里说出来和从柳铁嘴里说出来完全就是两个不同的性质。所以当赵宇哲开口后，柳铁很是感激地看了赵宇哲一眼… “那你倒是说说，复杂在哪里？”乔伟明冷哼一声，其实不用赵宇哲再说，就通过看监控视频乔伟明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 只不过柳铁已经吓瘫了，这个事儿只能赵宇哲来提。 “乔局，咱们市局和各个分局，哪位领导姓陈呀？” 既然乔伟明都主动问了，赵宇哲自然不会藏着掖着，事情都闹到这个地步了，不是你退一步就能当做没发生的。 以赵宇哲对陈少明的了解，这个人睚眦必报到了极点！ 就算这次能让他长个记性，可只要那位陈局不倒，还这么护着他，陈少明迟迟早早还得继续出来惹麻烦。 “陈局？”乔伟明浓密的剑眉微微抖了抖，整个市局姓陈的副局可不就陈远一个人，至于分局的一二把手们，似乎也培养不出如此嚣张跋扈的纨绔吧。 恰巧治安支队和经侦支队都归陈远分管，乔伟明瞥了眼柳铁，见他整个人面无血色瘫软到了一旁，乔伟明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这个嚣张跋扈的二代，一定和陈远有着很大的关联。 “柳铁，这个案子你打算怎么处理？”乔伟明的目光再次放在柳队身上，“这个案子既然你们治安支队接了，那就得给人家小赵和董庭一个交代。” 柳铁急忙点头，此时此刻他已经清楚自己该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了。 哪怕平日里和陈局关系再好，可面对乔伟明他也抗不住啊！ “乔局，赵法官他们拒绝调解，那咱们直接处罚就行。”柳铁咬着牙道：“顶格处理，治安拘留十五天，罚款两千元。” 实话实说，这个处罚不可谓不重。 要是没有乔伟明插手，就算没有达成和解，怕是柳铁也就轻飘飘的象征性的意思下，搞个三五天拘留就算完事儿。 甚至在陈远的运作下，怕是陈少明都不会进看守所…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有乔伟明的直接插手，先不说案子已经顶格处罚，就算是陈远也不敢在乔伟明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招。 “柳队，感谢您为民除害，声张正义。” 赵宇哲第一时间站起身朝柳铁伸出了手，为了这个结果自己和董凡川整整等了一夜，这一夜最终也算是没有白熬。 “赵法官言重了。” 柳铁讪笑一声，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虽然在乔局面前涉险过关，可也彻彻底底把陈远给得罪了。 “满意了？” 乔伟明冷哼一声，本来以他的想法，这次说什么也得狠狠敲打柳铁一顿，让他明白什么才叫做真正的为民除害，声张正义！ 要不是这次得罪了赵宇哲和董凡川，要不是这次有自己介入，别说案子能不能到治安支队，派出所就能给把稀泥活了，消息都不会传到自己耳朵里。 可想想陈少明做的这些事，对东海市公安系统是一种多么大的抹黑和侮辱，长期以往下去又让社会和民众如何看待东海市警方？ 一想到自己的脸都被这些人丢光了，乔伟明就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马上将自己筹谋的那些计划全部展开！ 可心里一个声音也在不断提醒乔伟明，现在还不是时候。 所谓谋定而后动，所有的成绩都是建立在一步步计划的基础之上，没有什么成功是一蹴而就的，都是有科学依据的… “乔局，柳队，那我们二人就不打扰了。” 事情已经有所结果，董凡川和赵宇哲自然也不会再赖在这里，整整一晚上没合眼，就算是再年轻也扛不住。 从市局出来，赵宇哲和董凡川分道扬镳。 路上赵宇哲接到吕天云的电话，吕副庭长动用了自己的关系，一位东海市人大常委会副主任亲自给市局打去电话施压。 “吕叔，没事儿了。” 赵宇哲哭笑不得，可心中同样充满感激。不管是董凡川还是吕天云，都是拿真心待自己的。 “没事就行，可算吓死我了。” 吕天云哈哈大笑道：“既然事情已经处理完了，你就回去好好睡一觉，反正单位里也没啥事。” “我帮你请假就是了，有什么要紧的事儿我电话通知你…” 董凡川和赵宇哲二人昨晚的壮举整个东海市中院都知道了，换句话说应该是名动整个东海市。 不出所料地上了本地热门，甚至就连东海市中院的官媒评论区都炸了。 闻瑶熬了一晚上还得加班在评论区做互动，原本她是想出一期专题视频解释事情经过的，可被李建国否决了。 上次开会刘院是怎么说的，官媒就是官媒。 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因为个人的事情随随便便动用官媒。 昨天的麻烦又是赵宇哲惹出来的，这次说啥都不能动… 可紧接着，东海市公安局就发了正式的案情通报。 并且详细的介绍了对陈少明一案的处罚结果。 结果刚发出来，互联网一片欢天喜地之声。 闻瑶没有耐得住寂寞，悄悄转发了东海市公安局的案情通报，并艾特了一大帮关系不错的兄弟媒体给自己点赞转发。 与此同时，东海市中院组织人事处。 从王保民被免职以后，组织人事处的几个副处长都憋足了劲儿等着上这个位置。 虽然有风险，但是机遇和风险往往是并存的。 所谓爱拼才会赢，谁都觉得自己不会是下一个王保民，毕竟王处长确实没有所谓的政治智慧。 9点15分，组织人事处收到了一份明传。 发送单位是省委组织部，这下子几位副处长齐齐被惊动，可心里也隐隐明白这是关于谁的任命。 整个东海市除了院长刘坤以外，只有一个人才有这个资格… 第298章 赵宇哲的新职务 省委组织部的调令很简单，没有任何多余的赘述，做了一个定论，给了一个结果，就算彻底了结了近日东海市的风波。 经省委组织部考核测评，赵宇哲在东海中院的工作是优秀的。 这一句话就全盘否决了之前东海市中院组织人事部门对赵宇哲的所有评价，至于其中的内情，整个东海市中院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赵宇哲也算得上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至于结果，也基本在大家的预料之中。赵宇哲并没有去市府办，而是被任命为东海市公安局政治部副主任兼宣传科科长！ 同时，调令抄送东海市市委组织部、市公安局政治部人事科。 限赵宇哲同志在一周内交接完手头工作，到市局报道… 消息一出，关注着这件事情的人都震惊了。要知道市局政治部副主任兼宣传科科长，可是正儿八经的实职正科级领导职务。 赵宇哲应该是第一个以副科身份担任如此重要职务的人！ 这已经是绝对的越级提拔了，按理说最稳妥的安排方式就是给他一个实职副科级职务，好好历练一番再加担子。 可省委组织部的任命安排就是这么的不拘一格，在基层眼里的香饽饽正科级职位在省委组织部大佬眼里根本不算什么，既然赵宇哲有这个能力，破格提拔一个正科级领导职务怎么了？ 赵宇哲在东海市中院宣传处的成绩有目共睹，现在让他主持市公安局宣传部门的工作也无可厚非。所以当这个任命传出去的时候，大家震惊归震惊，可也纷纷表示理解。 只不过二十四岁的实职正科领导干部，如果放在燕京、明珠那样的地方，或者是国家部委可能不显山不露水。但是在东海市这样的普通地级市，那确实属于闪闪发亮… “恭喜！”李海龙的电话来的总是那么迅速，这些日子他一直都在关注省委组织部和赵宇哲的个人情况。 所以当调令刚刚发出后，李海龙就收到了消息。 “这次你的调令可是牵动了东海市很多人的心，现在总算是尘埃落定了。”李海龙感慨道：“怎么样，对新职务还满意不？” “二十四岁的正科领导职务，比我强啊，强太多了！” 赵宇哲哭笑不得，说实话哪怕是对于他自己来说，此刻也都是和做梦似的。 诚然，之前赵宇哲也猜到了，自己大概率会被调到市公安局。 别看严振波嚷嚷的凶，但是他绝对不可能把自己放在市府办碍眼的，目的已经达到，人家才不会真拿自己当回事儿。 可出乎意料的是，这个职务的安排确实让人感到意外。 在这件事情中到底牵扯到了何等程度的博弈和考量，又有哪些人为自己说了话，赵宇哲根本就猜不透。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件事情乔伟明一定是点了头的。 把自己调到市局是上面一句话的事，但是涉及到具体的分工，组织部也绕不开乔伟明这位市局一把。 再结合自己宣传科科长的职务，赵宇哲已经猜到了很多…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在涉及到赵宇哲具体的职务安排时，省委组织部确实和乔伟明交换过意见。 只不过最初，乔伟明是打算让赵宇哲去纪检组或者督察队的。 可这个提议并不是那么好通过，一来没有适合赵宇哲的空缺，二来上面也不会同意让一个没有纪检工作经验的人去担任领导。 其实最初，省委组织部的步子也并非迈的这么大。 最开始上面的意见是让赵宇哲做宣传科的副科长，主持日常工作就是，等经验够了再扶正。 可乔伟明的性格大家也清楚，他更明白作为副职制约有多大。 既然想让赵宇哲彻底改变东海市局宣传口的现状，那就必须给他放权，给他足够的自由。 上面放个爷爷管着，真当赵宇哲是孙猴子不成？ 如此一折腾，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要不是乔伟明坚持，赵宇哲还真不见得能拿到如今这个职位… 说是交接，可对于赵宇哲来说也没什么好交接的。 手头的案子都已经办完了，倒是有个案子被新庭长点名参加了合议，现在案子还没有开庭，提前换人也来得及。 “恭喜你小赵，以后可得常回来看看，这里是你的娘家啊！” 如果赵宇哲没记错的话，这还是王守成接任刑一庭庭长以来第一次对他如此客气。 之前小赵没有个一官半职的，只是自己麾下的一个普通审判员。 但是现在小赵阔气了，市局政治部副主任兼宣传科科长，这个职务距离王守成的差距也非常小了。 “您客气了王庭，以后还有的麻烦您。” “只不过吕叔那个案子我可能参加不了合议了，按照组织部的要求，一周之内我完成交接就得去市局报道。” “不碍事。” 王守成笑眯眯地点头道：“别说还没有开庭，就算开庭也不怕，毕竟你审判员的身份还没有被人大免掉嘛。” 赵宇哲哭笑不得，就算暂时没被免，也不能再参与市中院的审判工作了啊！ 说实话，在市中院工作的这两年时间里，宣传处和刑一庭各一年，相比而言大家都目睹到了自己在宣传处所取得的成绩。 但就赵宇哲而言，他更觉得自己在刑一庭才是快乐、充实的。 有那么多可可爱爱的人，刚正不阿的祝国荣，严谨踏实的董凡川，经验丰富的吕天云… 如果可以选，赵宇哲宁肯不做这个科长，也想去业务部门。 市公安局的业务部门，不管是经侦还是刑侦，哪怕是缉毒他都愿意尝试，可根本就不给自己选的机会啊！ 告别王守成，赵宇哲去胡清河的办公室请辞。 值得一提的是，前不久省委组织部干部二处的工作组刚走没多久，胡清河就又被调整回分管刑事审判工作。 “小赵，消息我听说了，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 胡清河已经泡好了茶，见赵宇哲进来后，热情的把他请到了沙发上… 第299章 当务之急 赵宇哲和胡清河的谈话很深入，从市中院未来的刑事审判工作走向谈到了市公安局刑侦工作该如何更好地为审判服务… “小赵，可惜啊，你要是去刑侦支队工作就好了。” 胡清河感慨道：“有你把握刑侦支队的工作，我们的审判压力也会小很多。你刚刚提的那几点很不错，在以审判为中心的刑事诉讼制度改革下，证据固定的好坏程度对我们来说太重要了。” “话说回来，虽然你这次去的是宣传科，但是在局里开会的时候多多少少也可以提。” “当然了，也得分情况，免得别人说你手伸得太长。” 胡清河笑道：“还是那句话，做事情一定要注意方式方法。” “您放心胡院，我都记下了。”赵宇哲恋恋不舍站起身，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也该和大家伙说再见了。 “周六晚上祝庭回来，大家说好了给你一起送行。” 赵宇哲刚刚走出胡清河的办公室就接到了董凡川的电话，祝国荣已经做了好久的院长，可在大家心里他还是那个可敬的祝庭。 “行，先说好了地方我挑我请客，你们谁也不能抢。”赵宇哲必然不可能拒绝董凡川等人的好意，只不过他也清楚大家都清清白白的，每个月就靠工资活着，请客这种事情必须得自己来。 赵宇哲一边下楼一边和董凡川笑谈着，迎面儿撞上了刚刚从市里开完会回来的市中院党组书记、代院长刘坤。看到赵宇哲，刘坤脸上的神情并不怎么好看。 真说起来他要比市中院的任何人都先了解赵宇哲的工作调动，毕竟因为这个事情宋志明心里窝了一肚子的火，二人在电话里吐槽可不是一次两次了。 “刘院。”赵宇哲脸上带着笑容，很自然地和刘坤打着招呼，哪怕这人确实不怎么地道，可该有的礼貌还是得有的。 刘坤脸上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对赵宇哲轻轻点了点头。 二人擦肩而过，谁也没再多说一句话。在楼梯转角处刘坤忽然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向赵宇哲。 挺拔年轻的背影，在刘坤的脑海里不断地放大、再放大… 为了庆祝赵宇哲荣升市公安局政治部副主任兼宣传科科长，苏小芮特意从秦城赶了回来，还多请了两天假。 岭东大学开学已经有些日子了，苏小芮的工作也很忙。 她主动和校领导要求到学生处工作，日常事务繁杂，也只有投入忙碌的工作中，才能减少自己对赵宇哲的思念。 “虽然没去秦城，可现在这个局面也不错。” 苏小芮坐在副驾上巧笑嫣然，“我听说乔伟明对你的赞誉可是很高的，和我说说你是怎么走进这位市局一把的视线。” “你可能不清楚，这个人是出了名儿的强势。” “你们东海市的严振波够厉害吧，可在乔伟明那里也得吃瘪。就算是周正荣，在乔伟明眼里都不好使。” “这么一个怪人，你是怎么折服他的？” 赵宇哲笑着将自己第一次去市局偶遇乔伟明的事情对苏小芮做了一个简单的介绍，听完赵宇哲的话，苏小芮一阵无语。 搞了半天，居然还是不打不相识？ “你也是真行，敢随随便便对市局一把出手。”苏小芮赞叹一声，“不过幸好是遇见了乔伟明。” “要是你们那位刘院，我怕你会死的更惨。” 这话赵宇哲一万个认同，可千万不要以为上次自己的行为百分之百就是机缘，那得分遇见什么样的领导。 就像苏小芮所说的这般，要是换一个人结果可能就不一样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你现在算是已经入了他的眼，以后在他手底下干活也会方便舒服很多。” “和之前周正荣看好你一样的。” 赵宇哲摇了摇头，“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不能再像之前在中院那么肆无忌惮的行事了。” “谁也不敢保证乔局什么时候就被调走啊！” 赵宇哲苦笑一声，“我算是体会过被人盯上的感觉有多可怕了，明明干出成绩可就是搞你，你都没地儿说理去。” “再说了，乔局的脾性我还是了解的。” “他这个人脾气怪得很，一心一意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够了，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先熟悉情况…” 没错，对于赵宇哲来说，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熟悉市局的工作，尤其是政治部的具体情况。毕竟除了宣传科科长以外，赵宇哲还兼着市局政治部副主任的职务。 东海市公安局和全国大多数的地级市公安局一样，常设17个内设机构，不管是规模还是人员都要比东海市中院大了太多！ 就拿赵宇哲所在的政治部来说。 东海市公安局政治部是市公安局党委主管全市公安政治工作的办事机构，负责并指导全市公安思想政治工作和队伍建设。 其日常工作，分别由人事科、教育训练科、宣传科三个科室机构承担。同样的，这三个科室的一把手和赵宇哲一样，分别兼着政治部的副主任。 人事科顾名思义，主要负责局机关和直属单位的干部人事、机构编制、劳动和社会保障等工作，其分量也是最重的。 至于教育训练科相对来说就差一些，主要研究拟定公安民警教育、培训计划，指导警官培训基地建设、监督落实情况，负责全市公安民警的体育工作。 再说说赵宇哲主持工作的宣传科，其本质工作倒是和市中院宣传处差不了太多，主要组织、指导全市公安宣传工作和公安文化建设。 值得一提的是，涉及公安机关相关的影视、新闻报道工作在东海市公安局是外包出去的，但同样接受宣传科的直接管辖… 举个例子，东海市中院的官媒是闻瑶、赵宇哲直接运营的。 可在东海市公安局不一样，市局的官媒是交给专业的公司和团队去运营，当然内容审核把关权还是在宣传科自己手里。 对于这一点，赵宇哲这个新任科长就非常不满意… 第300章 捧杀【五更】 并不是说赵宇哲对这种行为方式不满意，而是不满意市局新媒体的质量，和之前市中院发豆腐块儿几乎没有多大的区别。 几乎是宣传科给什么材料，这些媒体公司直接就用什么材料。 毫无新意，毫无创造力，就这种水平对得起每年好几十万的费用么？赵宇哲感觉随便找两个劳务派遣做的都比他们强，既方便管理又节省开支，也不知道市局的领导班子是怎么想的… 别看这家合作公司受制于宣传科，可据赵宇哲了解，这家公司每年是直接和市局签合同的，在这方面根本就不搭理宣传科。 另外，对于合作公司的选择，宣传科也没有太多的话语权。 换句话来说，市局宣传科对这家公司只有业务指导的权力。 至于是不是续约、用谁来完成宣传科安排的工作，那都是人家说了算的。只要业务上没问题，那你也管不了人家。 熟悉这一点的人都知道，这里面不可能没有猫腻。 而且还有一点值得一提，因为市局的架构非常庞大，人员也非常多，就算是各个支队也有自己的宣传力量。 比如治安支队，交警支队，人家也有自己的宣传人员。理论上来说这些宣传窗口虽然直接受支队管辖，可也同样得接受市局宣传科的领导。 如果照这个角度来看，那赵宇哲手下可不光就宣传科那么七八口子人。算上各个支队麾下的宣传力量，再加上县局、分局，大几十号人还是有的。 一想到自己能直接或间接管着这么多人，赵宇哲心里也激动。这就是机构庞大的好处，换在东海市中院，别说自己了，哪怕胡清河这个副院长手底下都没有这么多人。 可一番了解后赵宇哲就懵了，因为不光市局宣传科如此，各个支队也是如此，所有的新媒体宣传工作全部都外包了出去。 各个县局不说，包括区分局宣传科都是一样的。 更震惊的还在后面，承办这些工作的都是同一家传媒公司——江海市昊天传媒影业公司。 赵宇哲通过天眼查，查了一下这家公司的股权结构。 抽丝剥茧下来，发现这家公司的实际控制人名叫陈东，一个赵宇哲完全没听说过的名字… 周一清晨，赵宇哲准时来到市公安局。 由于上次来市局发生的事情，这次赵宇哲顺顺利利的走进大门，再没发生任何乌龙。 “乔局，我来找您报道了。” 赵宇哲通过电梯直接来到了乔伟明办公室，此刻的乔局一身整齐的白衬衫制服，脸上写满了不怒而威的威严。 “嗯，你先坐。” 乔伟明不知道正在批改着什么重要的文件，足足十几分钟后才放下笔抬起头打量赵宇哲。 “待会儿先去警备处领身儿制服去。” 现在赵宇哲可是自己的兵，虽然不在业务部门可警服还是得有的，不然怎么瞅怎么不顺眼。 赵宇哲苦笑一声，他万万没想到乔伟明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让自己去领警服。 “给你半个小时，换好衣服来找我。”乔伟明大手一挥，继续低下头开始忙碌起自己的事情。 赵宇哲无奈，只能退了出去。 “小赵？”说来也是巧，赵宇哲刚刚下楼，迎面儿便撞见了经侦支队的牛副支队长。 最近经侦在搞专案，牛支队每天忙得很，几乎吃住都在单位，这不才正好和赵宇哲偶遇。 “领装备啊，走，我带你去。”了解过赵宇哲和乔伟明的关系后，牛支队对赵宇哲可不是一般的热情。 “麻烦您了牛队。” “小赵，不对，赵主任，你和我客气啥？”牛队摆着手哈哈笑道：“这以后咱们哥俩就更是自家人了。” “有什么不懂的你随时招呼，一句话的事儿。” 可不，赵宇哲这个新任政治部副主任、宣传科科长在东海市局早就出了名儿，谁不知道新来的小赵主任和乔局的关系。 “牛队，我还得回去找乔局报道，辛苦您了。” 赵宇哲在经侦支队的办公室换完衣服，再次敲响乔伟明的房门，这次进去以后，办公室内多了个人。 这人年纪大约在五十岁上下，鹰钩鼻上夹着黑框眼镜，和乔伟明一样穿着白警服，只不过肩膀上的星星少了一颗，可也绝对是东海市局的核心领导人物了。 “小赵，给你介绍下，陈远陈局长，分管经侦和治安工作，你们认识认识。” 赵宇哲刚走进来，乔伟明的声音便响起。 “是他？”赵宇哲心中一动，可也不方便一直打量人家，毕竟是领导，赵宇哲只能立正敬礼。 “陈局好，我是赵宇哲。” 虽然心中一万个不情愿，可此刻也是毫无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赵宇哲只能低头。 自己知道他，同样的人家也肯定听过自己的名字。 如果没记错的话，陈少明这位大少爷此刻怕是还在东海市拘留所里待着呢，这可都是托自己的福。 当然，就算还在拘留所，有陈远在明少也不会受委屈的。 原本赵宇哲以为陈远最多只是和自己点点头就算过去，毕竟大家都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怎么可能给你好脸色。 要不是碍着乔伟明的面子，怕是都会直接骂人！ 可没想到的是，陈远竟然主动站起身来到赵宇哲身边，满脸和蔼地伸出手，和赵宇哲亲切的寒暄起来。 那副架势，就仿佛是长辈在殷切地关心、照顾晚辈… “早就听说小赵年轻有为，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陈远满脸的感慨，“这也太年轻了吧？” “乔局，省委组织部真是给咱们雪中送炭啊！” 陈远转头看着乔伟明乐呵呵的开口了，“人家小赵可是成功给市中院打造出了一个粉丝破千万的新媒体渠道。” “这次来到咱们东海市局，咱们也算是看到了盼头啊…” 乔伟明没搭理他，而是看了赵宇哲一眼，正好，赵宇哲的目光也在乔伟明的身上。 直到现在，他才搞明白陈远的套路。 这就是赤果果的捧杀！ 第301章 赵宇哲的改革方案 陈远这番话什么意思路人皆知，这就是摆明了让你立军令状，再模仿东海市中院的官媒，给东海市局也搞一个千万级号出来… 他是真当千万级的官媒是大白菜，想搞就能随便搞出来！ 先不说赵宇哲到底有没有这个信心，对方的手段就不是自己所能接受的了得，这也太肮脏了吧？要知道主动和被动的区别有多大，更不用说东海市局和东海市中院的情况又完全不同。 乔伟明还没说话，赵宇哲就怼了起来。既然知道你陈局长其心可诛，咱小赵主任那可不是吃素的。 “陈局，这个说起来也不难，不就是个千万级账号么？” 赵宇哲嗤笑一声，“相比而言我觉得东海市局更容易些。” “既然我能在中院做起来，在市局也没啥难度。只不过现在市局的情况很特殊，据我了解咱们可都承包给了第三方。” “三年了，整整三年不到一百万粉丝。” “说实话陈局，我实在想不明白三年的时间数百万砸进去，一个官媒只做出不到一百万粉丝，这个公司怎么还能用到现在。” “随便找两个人盯着，三年的时间在官媒的强大加持下，现在粉丝随随便便也破百万了吧？所以陈局，不是我没有信心，而是咱们东海市局的官媒确实需要大刀阔斧的改革啊！” 赵宇哲的一番话让陈远的脸色顿时变的难看至极，你陈局不是给赵宇哲出难题么，行啊，既然聊到了这个问题，那咱们就好好探讨探讨，为什么这些年东海市局的官媒就做不起来呢… 乔伟明眯着眼睛陷入了沉思，他来东海市局的时间虽然也不短了，可没办法，千头万绪的工作太多太多了，就算是乔伟明也得一步步理顺了慢慢来做。 关于赵宇哲所说的这一点，乔伟明真的从没考虑到，或者说就一直没腾出手想过宣传部门的工作。 今天赵宇哲这么一提醒，乔伟明才发现自己还真的忽略了这个问题。没错，三年之久为何新媒体毫无起色，在官媒身份的加持下粉丝至今都没有破百万？ 而且根据乔伟明掌握的信息，这三年光是市局宣传科自己的劳务费就高达近两百万。 如果算上各个支队的，各个区分局的… “小赵刚刚来就想着改革，还真是后生可畏啊！”陈远深吸口气，调整好心态和情绪看向赵宇哲。 “想法是好的，但是未必好推进。” 不得不承认，就算是阴阳人咱们陈副局长也始终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单单这份手段就不得不让人佩服。 “只要有机会，我就有信心。” 赵宇哲针锋相对，寸步不让，他很清楚那个所谓的昊天传媒影视公司，一定和市局的某些领导有关系。 想改变宣传科的现状，就得走高层路线。 不把这个昊天传媒在高层的根子给断了，想大刀阔斧的完成改革，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有信心是好事，年轻人，加油干。” 陈远仍是那副和蔼慈祥的模样，“要是遇见什么解决不了的困难，欢迎你随时来找我。” “一定！”赵宇哲深吸口气，重重点头。 “乔局，那我就先回去忙了。”陈远站起身和乔伟明打了个招呼，乔伟明摆了摆手，一个字儿都没有说。 待陈远离开后，乔局的目光终于落在了赵宇哲身上。 “说说吧，你今天刚来报道，怎么就如此了解宣传科的事情？”说实话，今天赵宇哲的表现属实把他给惊到了。 “来之前怎么可能不做些功课呢？” 赵宇哲苦笑一声，“乔局，我可不信您来东海市赴任之前就一点工作都没做。” “只不过您做的是大方向，我就盯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 “自然而然的，我了解的情况就要比您之前了解的情况会更加全面和详细，毕竟我的面儿比较小。” “除了政治部和宣传科，别的部门我还真的不了解…” 乔伟明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自己了解的确确实实没有赵宇哲细腻，这一点不管去哪儿都是如此。 只不过难为小赵了，还得帮自己来想借口。 “如果我放权给你，你打算怎么改革？”乔伟明抽出一颗香烟，把烟盒推给赵宇哲，然后示意赵宇哲坐下说。 赵宇哲也不客气，他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当然，原本按照赵宇哲的计划，不可能上任第一天就和乔伟明谈这么敏感的话题。 可这不是偶遇到陈远，才引出了这个问题。 “首先我们市局宣传科带头，全面解除和所有的三方合作，招聘组建我们自己的新媒体团队，直接隶属宣传科。” “这一点，市中院就做的很不错。” 乔伟明点了点头，他也清楚赵宇哲之前在市中院宣传处就专门负责市中院的新媒体官媒运营。 “其次，当我们市局摸索出一套完整的流程后，向各个支队、各个县局、分局推广。” “从上到下全部解除和第三方的合作，组建团队自我运营，不能再把这项工作拆分给别人的。” 赵宇哲神色凝重，“乔局，这条路走下去是什么结局，您现在已经看到了。每年我们市各级公安机关大把大把的往出砸钱，但是起到的效果却是微乎其微。” “既然如此，那为何不自己做呢？东海市中院可以做起来，为什么我们东海市局就做不起来？” “团队怎么解决？” 乔伟明高瞻远瞩，“不管是市局也好，还是支队、各分局、县局，编制都是固定的。” “宣传部门就那么几个人，也不能把所有的重心都放在新媒体赛道上。毕竟除了这一块儿，你们承担的其他工作压力也很重，人员安排上还是有困难的。” 作为一把手，最先考虑到的永远都是最重要的，这其中自然就包括人员问题。 而且这也是各行各业最难解决的问题！ “很简单，不给编制就从各大高校招劳务派遣，同工同酬把待遇提上去，有的是精英主动找过来…” 第302章 全文亮 赵宇哲说的没错，现在用工难可找工作也难啊，像东海市公安局这样的单位，哪怕是招聘劳务派遣都是非常容易的。 更别说赵宇哲主动提出建议，把待遇和福利也都提了起来。 一般情况下，现在能有几家单位的劳务派遣是按照宪法所规定的，执行同工同酬的标准。对于普通人来说，正式员工开多少他也开多少，哪怕是没有什么前景，可为了安稳也依旧有人去做。 虽说没有编制想招到精英的概率非常小，可也不能说就完全没机会，只不过需要一双慧眼，更需要不断地栽培… 再说了，其实新媒体赛道真的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 普通人之所以做不起来，一个是没有互联网思维。 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个人号是没有官媒加成的，一般情况下官方号要比个人号更容易做起来。 “至于怎么实施那就是细则了，但是大的框架得有。” “乔局，我是坚决反对咱们继续这么下去。一来浪费钱，二来也浪费时间，如果还是外包，我觉得还不如不搞。” 乔伟明看着赵宇哲缓缓点头，当然这并不是说他同意了赵宇哲的改革方案，而是认可赵宇哲的思路。没错，如果外包没有任何效果，那做不做这件事情真的就不重要了。 “好，你的想法我都听明白了。”乔伟明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时间不早了，我定了九点开全局中层领导干部大会，趁着这个机会你和大家先认识认识。” 这个会不是因为赵宇哲开的，而是每周一一次的例会。这也是乔伟明从邻市带过来的作风，通过每周一次的中层领导干部大会，他能了解到太多自己需要的东西… 当然，因为赵宇哲的缘故，今天这个大会就多了一项工作。当乔局把赵宇哲介绍给大家后，会议室内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杜主任，以后要多帮帮小赵。” 乔伟明目光扫向一名年纪五十出头的男子，赵宇哲看过他的资料，知道这位就是自己的上司，政治部主任杜辉。 市局政治部主任同时也是市局党组成员，属于东海市公安局核心领导人物，正儿八经的正处级领导，在整个东海市都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 “杜主任，请您多多关照。”赵宇哲起身对杜辉微微弯腰鞠躬以示恭敬，杜辉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好了，下面继续开会…” 直到此刻赵宇哲才明白自己之前根本不了解乔伟明，真正成为东海市公安局的一员后，他才领会到乔局的能力和魄力。 在会上，乔伟明直接点名批评了两位支队长。 说起来这个事和自己还有关系，其中一人就是治安支队支队长郝大勇。 至于原因，自然是因为陈少明的案子。 “我万万没想到咱们东海市还能发生这样的恶性事件。”介绍完案情后，乔伟明拍着桌子开始点评。 “当着市中院刑事审判庭庭长的面都如此嚣张，那么我想知道如果在他面前的是普通的人民群众呢？” “要不是董庭是专业的，现场固定了证据，我想知道这个案子你们治安支队最终会如何处理，如何定性？” 郝大勇脸庞通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可同样的，赵宇哲感觉郝大勇的目光似乎悄悄瞥了自己一眼，眼神中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色彩。 “乔局，我检讨。” 事已至此郝大勇还能如何，这些日子大家伙也都了解了乔伟明的脾气，这人是顺毛驴，越顶撞最后自己越难堪。 再说了，这个案子也不是什么大案子，虽然有些舆论，可并未造成任何后果。这要是像去年某市烧烤店似的，不用乔伟明说，郝大勇也得主动请辞… “明天早上我要看到你的检讨报告。”乔伟明点了点郝大勇，“另外，光是检讨没有用，我想看到的是你们治安支队以此为鉴，好好整顿一下自己的警风警纪。” “我明白乔局，回去以后我就开会传达您的指示。”郝大勇把头点的和小鸡啄米似的。 这些日子大家伙早就看明白了，会上乔局说啥就是啥。 哪怕有意见，有想法，也得散了会再单独去找乔局谈，这样挽回的可能性反而更大些。 至于常务副局长，嗯，在乔局面前没有任何存在感… 散会以后赵宇哲跟着杜辉来到他的办公室，除了杜辉以外，还有两个人跟着杜主任一起进来。 这二人一个是政治部副主任、人事科科长罗向阳。 另一人是女同志，同样是政治部副主任，继续教育科科长陈珂。看样子也就是四十岁上下，给人一种英姿飒爽之感。 “刚刚会上乔局已经介绍过了，大家都认识认识。” 杜辉一边喝茶一边招呼众人坐下，“小赵今天刚刚过来，还不熟悉我们的情况，有什么事儿找到你们，你们得多帮帮他。” “主任，这是一定的，毕竟大家都是一个战壕里的兄弟。” 人事科科长罗向阳第一个向赵宇哲伸出手，“赵主任，我可是早就听过你的名字了，厉害。” “宣传科在你手里，一定会一鸣惊人的！” 陈珂也是笑盈盈的点起头，“没错，我也很期待宣传科在赵主任手里会蜕变成什么样的。” “两位，再夸我我可就飘了。” 赵宇哲急忙摆了摆手，满是谦虚的说道：“过去的成绩始终都过去了，代表不了未来。” “希望在以后的工作中，罗主任和陈主任能帮忙指正…” 一番寒暄过后，东海市公安局政治部这一正三副四名主任算是彻底熟络了。 “对，还有一个人也给小赵介绍下。” 杜辉仿佛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瞧我这个记性，差点把文亮给忘记了。” 赵宇哲微微有些懵，罗向阳则是和陈珂对视了一眼。 虽然两人什么都没有说，可赵宇哲还是敏感的察觉到似乎有些不对劲儿。 片刻后，一个男子走了进来。 “小赵，我给你介绍下。”杜辉笑着起身迎了上去，“这位是宣传科副科长全文亮…” 第303章 为难 赵宇哲很明显感觉到杜辉对全文亮的态度很热情，再结合陈珂和罗向阳二人的眼神，答案已经是呼之即出！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全文亮之前一直是科长的热门人选。 市局宣传科一把手空出来以后，别说全文亮盯着了，不少其他部门的副职们也都眼馋的很。作为杜辉的心腹，全文亮的机会本来是非常大的，可最终还是与这个位置无缘。 本来如果没有赵宇哲横插一杠，这个位置八成可能落在全文亮头上，为了争取这个位置，杜辉之前也使了不少手段。 该铺的路也都铺好了，可谁也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赵宇哲。 但是像这种涉及到高层的人事安排，杜辉也丝毫没办法。 “赵科长你好。”一番介绍过后，全文亮含笑和赵宇哲握手，丝毫看不出任何不满的情绪。 哪怕心里痛的滴血，可全文亮也得把委屈咽回肚子里。 “文亮同志。”本来赵宇哲是不想用如此官方的称呼，一来听着别扭，二来属实不方便拉近大家伙的关系。 自己初来乍到，按理说不该摆什么谱。可了解清楚杜辉对全文亮的态度后，赵宇哲就没得选了。他必须要提醒全文亮注意自己的身份，更要认清现实，切莫心存幻想。 这声文亮同志最不舒服的肯定是全文亮了，看着比自己小了都快二十岁的赵宇哲一口一个文亮同志，全文亮感觉自己这些年简直就白熬了！ 要是被头发花白、资历老的同志抢了自己的位置，全文亮绝对毫无怨言。毕竟自己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现在组织人事部门也更喜欢提拔年轻人。 但是赵宇哲属实年轻的有些过分了，哪怕是燕大毕业，又干出了一番成绩，这种火箭式提拔速度还是让全文亮接受不了。 传言这次赵宇哲能来东海市局，全是乔局主动争取过来的。 所以哪怕是心里再不舒服，这口气也只能憋回到肚子里。否则的话真的惹怒了乔局，那就不是自己能承受的起了。 况且现在已成定局，自己再闹也于事无补啊… “关于宣传科的具体情况，小赵啊，就让文亮回去讲给你听吧。”杜辉心里也不怎么舒服，干脆摆了摆手示意众人离开。 “陈科，看到了没，主任心里还憋着火呢。” 小会散了后罗向阳来到陈珂的办公室打趣道：“小赵接下来的工作可不好开展啊。” 陈珂点了点头，“没错，全文亮那个人还是有些手腕的，再加上杜主任在暗中支持，宣传科的情况本身又复杂，想想我都替小赵头疼。” “你听说没，今年他们那边又要涨价了。”罗向阳挤眉弄眼道：“据说比去年的运营服务费又贵了二十万，咱们政治部今年的这点经费，分摊到咱们头上的又少了很多啊！” 陈珂眉头轻蹙，“这么搞下去是真的过分了，经费一共就那么点，各家都是省着过日子，凭什么每次都让宣传科拿大头？” “那有什么办法？” 罗向阳耸了耸肩，“这笔钱是王局直接批的，咱们主任都不说啥，认了呗。” “就是委屈了咱们两家，每年加起来都拿不到一半儿…” 陈珂知道罗向阳和自己抱怨这些，就是想通过自己把这个问题反馈给在市人大工作的父亲。 可陈珂也不是傻子，市局的水深着呢！ 为什么那家公司年年涨价，市局还要年年和他们续约，真当市局的领导们是傻子不成，不知道省钱么。 再说了，连着三四年了，宣传科的工作也没有做起来啊。 这就等于钱花了，但是什么都没享受到，可在这种情况下双方还一直维持着合作关系，你说其中有没有猫腻。 没错，政治部下设三个科室，共用一笔经费，宣传科用的多了那其他两个科室自然就少了。 但这也是大家的事儿，苦就大家一起苦呗，陈珂才不会因为公家的事情，搞的自己站到某些局领导的对立面… 但是有一点他们二人说的没错。 赵宇哲接下来的工作确实不好开展，这一点通过他和全文亮的谈话就能一窥而知。 “赵科，咱们科大致情况就是这样。” 赵宇哲新分到的办公室，全文亮正满脸严肃的向赵科长介绍目前市局宣传科的基本情况。 东海市局宣传科共有编制八人，之前一直是全文亮以正科级待遇主持全科的日常工作。 目前全科最主要的阶段性任务，就是按照市局党组要求，组织、指导全市公安系统的精神文明建设。 在赵宇哲没来之前，这项工作一直由全文亮负责。 可现在全科长明显在甩锅，在他看来赵宇哲一个毛头小子，经验能丰富到哪儿去？ 别看在市中院搞新媒体搞的风生水起，可是传统性事务工作是需要丰富的理论支撑的。尤其是精神文明建设领域，没有强大的笔杆子根本就扛不住这面大旗。 年轻人玩儿点花样，不小心玩成功了纯属就是运气成分，既然外面都在传你赵宇哲是靠精湛的业务能力起家的，那咱们大家伙就拭目以待，看看你的水平到底如何。 要知道主持这么大一个科室的日常工作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甚至一个搞不好，你连县区分局的那些人都压不住… “精神文明建设工作至关重要。” 赵宇哲缓缓点头，“思想是文明的先导，强化理论武装，坚定理想信念是首要的政治任务。” “从这一点上来说，我们宣传部门责任重大…” 没错，赵宇哲是不了解公安系统的精神文明建设细则，但是万变不离其宗，之前在市中院宣传处他也是接触过类似工作的。 既然如此那就从政法角度谈呗，还能差到哪儿去？ 赵宇哲的一番高谈阔论彻底把全文亮惊到了，看来人家早有准备，这点小难题连开胃小菜都算不上。 实则全文亮错了，赵宇哲还真的没有任何准备。 尤其是关于精神文明建设方面的，这种理论上的工作一直都不受赵宇哲所喜。 之所以有这个水平，完完全全是在燕大打下的基本功… 第304章 我能让乔伟明听我的？ “既然这项工作之前都是文亮科长在抓，那接下来还是辛苦你了。”赵宇哲神色平静，怎么可能让你如此轻易的甩锅成功？ 什么是一把手，我要是处处听你的，那咱俩谁是一把手！ 赵宇哲简简单单一招就把问题轻易的解决了，可全文亮也不是吃素的，“赵科长，虽然这项工作之前确实是我负责，可毕竟事关重大，无论如何您也得给我一个章程。” “可以，明天我就起草一份方案，你根据方案执行便是。”赵宇哲也不含糊，必须得让你心服口服才行。 他很清楚这是全文亮对自己的试探，想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 如果在工作上被人看扁了，以后就更难震慑他了… “赵科长，我是办公室的童耀宗。”赵宇哲和全文亮聊天的时候，办公室主任童耀宗忽然找了过来。 “童主任，那你们聊。”全文亮很识趣儿地起身告别。 赵宇哲也没拦着他，一来刚刚大家交谈的不是很愉快，这人心里还是有脾气的，对自己的意见也不小。 二来赵宇哲并不清楚童耀宗来找自己有什么事，既然全文亮主动回避，他自然不可能做坏人再强留。万一童耀宗说的事情比较敏感，全文亮在场也不合适。 “童主任，有什么事打个电话不就成了，还劳烦您跑一趟？”赵宇哲笑呵呵地把童耀宗请到了沙发上，今天是他正式来市局上班的第一天，和这帮市局的领导们也都是第一次正式接触。 可千万不能再给人家留下一个飞扬跋扈的印象，所谓吃一堑长一智，赵宇哲在市中院曾经犯过的那些错误，在东海市局是肯定不会再犯了。 “赵主任，有个通知和你传达下。”童耀宗笑眯眯道：“明天上午8点30分在大会议室召开全市派出所所长大会。” “按照局党组的要求，赵主任也需要列席会议。” 赵宇哲微微一怔，全市派出所所长大会要自己列席干什么？ 准确来说，现在的赵宇哲只是市局的一个中层干部。 远远谈不上核心领导，更不够资格列席这种级别的会议。 要知道参会的这些派出所所长们，职务和级别可都不算低。 所以这个要求，是真的把赵宇哲给搞蒙了。 如果说涉及到全市两级公安局的宣传工作，那自己列席会议没问题，毕竟自己主管这一块。 但是全市派出所所长大会，宣传工作明显不是重要的… “具体情况我也不了解，总之通知是怎么写的，我只是代为传达。”童耀宗仍是笑呵呵的。 “童主任，除了我还有哪些领导列席？” “王局和陈局，还有杜主任以及你。” 赵宇哲嘴角抽了抽，除了自己全是党组领导，甚至连杜辉都在，这就更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按理说就算涉及到一部分宣传部门的工作，有杜辉这个政治部一把手在场，也压根儿轮不到自己出席。乔伟明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赵宇哲是真的看不明白。 “好的童主任，我知道了，明早我一定准时过去。”赵宇哲深吸口气，就算搞不懂也得乖乖执行命令。 “那我就不打扰赵主任了…” 童耀宗人精一样的人物，既然和赵宇哲没有利益瓜葛，那就绝对不会因为人家年纪小、经验少看不起甚至是欺负人家。 再说了，能入乔伟明法眼的人，据说和市委书记周正荣关系莫逆的赵宇哲，未来的前途有多远大谁都说不好，自然而然童耀宗也绝对不会轻易得罪。 与此同时，市委的会议也刚刚结束。散会以后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张龙跟在周正荣身后走了进来。 “周书记，市委对赵宇哲的任用是不是有些过了？” 张龙直接的很，并没有绕任何弯子，前几日他一直在秦城开会，昨天晚上回来以后才知道这个消息。 虽然张书记不管人事工作，更不会干预市局两院的编制安排。 可东海市公安局毕竟也是在东海市政法委领导之下开展工作的，对于赵宇哲的安排和使用，张龙是一万个不同意！ 不是对赵宇哲有什么意见，只是单纯觉得这么做不合适。 “这件事情是乔伟明亲自向市委、省委组织部工作组打了报告要求的。” 周正荣解释道：“对于赵宇哲的人事安排，不管是省委组织部还是市委都很尊重乔伟明这个局长的意见。” “当然了，这次赵宇哲的组织人事关系彻底调回了东海市，以后再有什么职务变动也不需要和省委组织部打招呼了。” 张龙摆了摆手，“周书记，您应该知道我想表达什么。” “赵宇哲今年才多大，不到二十五周岁吧，哪怕是燕大毕业，可一步上到正科级的领导职务也不合适吧。” “没错，这些年组织部门是大力提拔培养年轻干部。” “如果让赵宇哲去分局或者是某个县局做宣传科科长，哪怕是进党组的那种，我都不会有任何不同意见。” “毕竟他的成绩和能力摆在那儿。” “可市局政治部副主任这个职务，最低都是有经验的正科级干部担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赵宇哲现在是三级科员？” “周书记，放眼全国政法系统，没有过这样的先例啊！” 周正瞥了张龙一眼淡淡说道：“放眼全国来看，也没有中院院长直接提拔市委书记的先例。” 张龙浑身一颤，不说话了。 “好了，我明白你的担心。”周正荣摆摆手示意张龙别紧张，“乔伟明这么做自然有他自己的道理。” “在人事工作方面，我们还是不要插手为好。” 张龙点了点头，片刻后似是鼓足勇气般看着周正荣问道：“周书记，乔伟明的这个决定有没有受您的影响？” 这话已经很直接了，就差当面问周正荣，赵宇哲的工作是不是你给安排的了。 听到张龙的话，周正荣放声大笑，“张龙啊张龙，你觉得我有那个实力，让乔伟明乖乖听我的话？” 第305章 会议室门前的交警【五更】 周正荣说的没错，就乔伟明那个脾气，哪怕是市委书记周正荣给他打电话，乔伟明自己不同意那都是白搭。 “行，只要不是周书记您打招呼，那我就放心了。” 张龙笑了笑说道：“外面都传您和赵宇哲关系特殊，甚至很多谣言都在说这次赵宇哲能去市局是您打的招呼。影响多多少少还是不好的，所以我想着提前和您确认下这一点。” “你也说了都是谣言。”周正荣耸了耸眉，“另外找人查一下这个谣言是谁传的，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周正荣是不小气，可也没大方到任由别人编排自己。 况且这件事情，本来就和周书记毫无关系… 整整一天的忙碌让赵宇哲基本上对东海市局和宣传科有了一个初步了解，虽然还不深刻，可起码摸清楚了大致情况。 翌日清晨，赵宇哲刚到单位，就再次接到了办公室的电话。 这也算是市局办公室必备的程序，提醒赵副主任待会儿别忘记了大会议室内的全市派出所所长大会。 这是赵宇哲来市局工作以后第一次正式亮相，尤其还是在全市大大小小各级派出所所长们面前，那必须得着装得体。不说别的，起码不能给乔副市长丢人啊！ 8点整的时候，赵宇哲想着自己提前去会场瞧瞧，总不能压着点儿进去。别人把你当回事儿，可自己不能太把自己当回事，真以为自己就是市局党组的领导了。 大会议室在市公安局行政大楼的七楼，也叫第七会议室，足以同时容纳五百人一起开会。赵宇哲刚刚来到会议室门口，就接到了乔伟明的电话。 “来趟我办公室。”电话接通以后乔局的声音缓缓响起。还不待赵宇哲说话，便径直挂断了电话。 “乔局，您有什么吩咐？” 赵宇哲第一时间出现在乔伟明的办公室，办公室里除了乔局，还站着一位头戴白警帽的交警。 “给你们介绍下。” “交警支队二大队队长李辛春。” “市局宣传科科长赵宇哲，刚从市中院调过来没多久。” 乔伟明的介绍简单干脆，一看这个李辛春就是他自己人。 其实事实还真是如此，要说李辛春也是颇为传奇的人物。 乔伟明上任东海市公安局第三天，开车没带驾照被交警拦了。 拦他的就是当初时任交警支队二大队副大队长李辛春，在知道乔伟明的身份后，李辛春拒不道歉。 而是头铁的告诉乔伟明，自己的执法完全符合法律规定… 原本大家都以为李辛春怕是要被乔局一撸到底了，可没想到没几天反而荣升二大队的队长！ 这下子整个交警队都炸了锅。 要知道不管是哪个地方的交警，上路执勤的第一个任务就是熟记当地各种特殊牌照，以免拦到了大领导。 一般情况下，像这种事情遇见个小心眼子的领导，李辛春就算能保住现有的职务，可只要人家领导还在位一天，他就别想提拔，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更别说李辛春拒不和乔伟明道歉认错，所有人都觉得李铁头这次算倒了大霉，可出乎意料的是，人家偏偏就升了… 同样的，今天赵宇哲能在这里见到李辛春，就足以证明李铁头阴差阳错下走进了乔伟明的视野。 赵宇哲在打量李辛春，李队同样也在观察赵宇哲。和赵宇哲的想法一样，李辛春也猜到了这位赵科长怕是很不简单。 “李队。” “赵科。” 两人同时伸出手，互相和对方打招呼。 “认识一下就行了，你们也不是那种场面儿人。” 乔伟明拍了拍桌子，目光扫向李辛春。 “让你带的东西带来了没有？” 李辛春急忙点头，“都带过来了，就是乔局，咱们这么做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说实话，在了解清楚乔伟明打算做什么后，李辛春也怕了！ “怎么，不敢？”乔伟明冷哼一声，“你怕什么，出什么事情有我担着。” “这不我还给你找了个好帮手。” 乔伟明一边说一边把目光放在了赵宇哲身上，面对乔局的目光，赵宇哲瞬间感觉一阵胆寒。 此时此刻，他总有一种被人给卖掉了的错觉… “乔局，您说没问题那就没问题。”李辛春苦笑一声，事已至此根本就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 既然乔伟明坚持，那自己除了遵命也就只剩下遵命了！ “乔局，我能问下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赵宇哲上前一步，已经完全掩盖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 看李辛春这个样子，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啊！ “问那么多干啥？”乔伟明翻了个白眼，“待会儿你带人配合一下李队，另外安排你们宣传处的人全程留痕。” “待会儿发生的每一幕，都必须清清楚楚的记录下来。” 赵宇哲是在懵比的状态下被李辛春拉出去的，看着面前这位面色黝黑的铁汉，赵宇哲不禁露出浓浓的苦笑。 “李队，这下子能和我说说到底是啥任务了吧？” 此时此刻赵宇哲终于明白为什么乔伟明要自己参会了，参会只是个幌子，只是给自己个身份。 最主要的目的，是要借自己的手配合李辛春的工作啊… “赵科，领导不让说，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赵宇哲竖起大拇指，不愧是能得到乔伟明看好的主儿。 单单这一点，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十分钟后，李辛春带着赵宇哲来到的了大会议室门口。 然后，当着赵宇哲的面儿，李辛春终于脱下了自己的背包。 然后赵宇哲就看到李队在背包中一阵摸索，大约十几秒，一个交警队常用的酒精检测仪出现在李辛春手里。 “你别告诉我，乔局让你带的东西就是这个？” 赵宇哲懵了，乔伟明想干什么。 这可是开全市派出所所长大会啊！ 他调来一个拿酒精检测仪的交警大队大队长，难不成是要… “是的。” 李辛春点了点头，“乔局吩咐，今天参会的人挨个吹。” “赵科，你是第一个，请吧？”李辛春说完以后，将便携式酒精检测仪的吹口送到了赵宇哲嘴边… 第306章 暴怒的所长们 赵宇哲的脑子此刻都是懵的，乔伟明这也太疯狂了吧，难道他就不担心引起众怒，从而让所有人都记恨上他么？ 常喝酒的人都知道一点，前天晚上喝多早上是很难醒酒的。 当然，可能你自己感觉没事，但是一旦用酒精检测仪去吹的话，醉驾的标准或许达不到，可百分之二十以上的血液含酒精量还是很难避免的。 这些所长们一个个都堪称是公安系统派到全市的封疆大吏，哪个不是饭局酒局不断，甚至一晚上喝两场乃至三场都是正常的。 现在这么一搞，赵宇哲都能想象到待会的场面会是怎样… “李队，没开玩笑？” 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酒精测试仪，赵宇哲是真的不想吹。或者说不是不想吹，而是不敢吹，根本就不敢带这个头啊！ 更别说刚刚乔伟明可是说了，让赵宇哲全程记录的。 这可是一个得罪人的活儿，如果说李辛春挨个查酒驾能让大家恨得牙痒痒，那自己的行为绝对能让这些人记恨一辈子。 “赵科，你见过有谁拿这种事情开玩笑？”李辛春耸了耸肩膀，“你的人这不也到了，摄像机打开开始工作吧。趁着现在还没人过来，你就当第一个，可不要为难我。” 得，见李辛春摆出这个架势，赵宇哲知道自己肯定是逃不过去了。正好宣传科的人也到了，赵宇哲吩咐一声，宣传科的小孩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已经开始被迫工作了… “百分之零，看来赵科平日里倒是没什么应酬。”对着镜头李辛春在表格上找到赵宇哲的名字，然后写下数字，“听说赵科昨天才刚刚上任，按理说最近这几天酒局应该是少不了的。” 赵宇哲脸上难得尴尬了一把，被李辛春嘲笑应酬少，不就是变着法儿地说自己的人缘差嘛。 “前天晚上才喝过，市中院的领导给我送行来着。” 赵宇哲小声辩解了一句，李辛春黑脸带笑，摆了摆手示意无关，赵宇哲喝不喝酒，和谁喝酒也用不着向自己汇报啊！ 咱赵副主任就是不服气，说我别的我能忍。 可你说我人缘差是瞧不起谁？ “赵科，这是？” 赶来的宣传科干事们也愣住了，怎么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 赵科长大白天的，怎么在市局行政大楼内吹酒精测试仪？ 而且那个黑脸交警，一看就是不好惹的样子… “你们干好你们的工作。”赵宇哲咳嗽一声，威严地冲宣传科的小干事们摆了摆手，然后开始交代任务。 过了不到五分钟，陆陆续续三三两两身穿警服、精神抖擞的各地所长们一边笑谈着，一边出现在会议室门口。 看到这一幕，赵宇哲无奈地闭上了眼睛。片刻后陡然间睁开，一道精光自双眸间一闪即逝！ 该来的终归还是会来，怕有什么用，根本就躲不过去。 至于李辛春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可能他早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毕竟这件事情还是要靠他来主导。 呃，当然了，赵宇哲也是逃不了的。 刚刚已经说过了，乔伟明之所以安排赵宇哲给李辛春当帮手，原因很简单。 一来赵宇哲掌管宣传科，这件事情需要他出力。 二来没人能比乔伟明更了解赵宇哲的脾性，以他的性子就算害怕那也是一会会，用不了多大功夫就乐呵呵地去干工作了。 三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乔局根本就没人可用了！ 真当单位里全是刺头不成，就连赵宇哲都是硬着头皮去做的，这个事儿换到别人身上，谁能有这个胆子啊… 赵宇哲和李辛春的身影自然也被一众派出所所长们看到了，赵宇哲这个新任市局政治部副主任、宣传科科长大家不熟，但李辛春可是老熟人了。 尤其前不久李辛春的事情搞的那么大，可以说是人尽皆知，现在看到李队长，大家也都很熟络地来和他打招呼。 “李队，这位是？” “市局政治部的赵主任。”李辛春也是个聪明的，宣传科科长肯定没有政治部主任来的有牌面。 哪怕赵宇哲只是一个副的，可唬人足够了！ 果然，听到李辛春的话，一众所长们个个脸上放光，争先恐后地和赵副主任握手寒暄。 谁不知道市局刚刚上任了一个副主任兼宣传科科长。 赵宇哲的传奇事迹，这些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所长们哪个不知道，只不过是第一次见面罢了。 当然，这一见面，也是被赵宇哲那张稚嫩的脸庞震撼到了。 比外面传闻中的还要更加年轻，甚至有些老所长的年纪比老赵还大了那么一丢丢呢。 自己的孩子还在游手好闲，同龄人已经快成自己的领导了… “赵主任，您二位这是？”终于有眼尖的所长发现情况不对劲了，怎么桌子上放着酒精检测仪啊！ 那不是交警支队查酒驾的专用道具嘛。 另外这两个小伙子扛着摄像头拍什么，镜头一直都对着自己这些人，脸上一个比一个严肃。 就算是新闻科做素材，那也是开会以后拍啊… “众位同僚，在开会之前请大家挨个做一下酒精检测，市局政治部要记录在案的。” 李辛春深吸口气，这个坏人迟早还是得自己来当。 “你说啥？” 和赵宇哲想的一模一样，李辛春话音刚落，现场就炸锅了。 “李队，你开玩笑呢吧？” “老李，你这是什么意思，把市局当你们家大马路了？” “怎么着，你是查上瘾了是吧？” 所长们齐齐暴怒，向来只有他们查别人的份儿，什么时候轮得到别人查他们了。 别说李辛春，就算是市局督察队在，大家也不会卖这个面子。 而这一点也早在乔伟明的预料之中，市局督察队他不放心，就是担心这些人提前给所长们通风报信。 所以这种事，还是刺头用着顺手。 “各位，没有和你们开玩笑，我也不愿意这么做。”李辛春的目光冷冷扫过众人，“这都是乔局的安排。” “你们不信，可以问赵主任嘛…” 第307章 王青云带头 看着蜂拥而至的目光，赵副主任只能无奈点头，“诸位，李队说的没错，这件事情确实是乔局特批的。” “包括我们两个人，也是一大早才得知这个任务。” “别说各位，我也是刚刚才接受了李队的检查，诸位如果不信，我可以现场为大家调视频。”赵宇哲对宣传科的工作人员使了个眼色，二人会意后马上把刚刚的视频调了出来… 视频画面中的赵宇哲也是满脸不情愿、略带嫌弃地吹了下酒精检测仪，看到这一幕在场的众人纷纷色变。 市局政治部副主任带头，他们还有什么理由去闹？ “各位，咱们就别拖下去了，开始吧。” 赵宇哲大手一挥，示意机器准备，然后把目光放在了李辛春身上，对他轻轻点了点头。 “赵主任，李队长，走个形式不就可以了，何必这么认真。” 河东分局华新街派出所所长候强皱着眉头上前一步道：“今天是开所长大会，这么搞大家伙儿根本就没准备。” “候所，这个话你要不去找乔局说？”李辛春黑着一张脸看向候强，“再说了赵主任也在这里，我只负责给你们测数值，至于赵宇哲怎么拍怎么记，那就是他的事情了。” 侯强等人自然不敢真的去找乔伟明要说法，目光纷纷放在了赵宇哲身上。在大家看来这个新来的政治部副主任年轻资历浅，无论如何也不敢得罪全市大大小小的派出所所长们。 “候所是吧，抱歉。”赵宇哲神色严肃，这个人他见过一次。前不久在烧烤店门口和陈少明发生争执，前来出警的就是这个华新街派出所。 赵宇哲事后也了解过，这位候所和陈少明的关系可不是一般的好，现在怎么可能给他好脸色？ “我接到的任务是如实记录，如果给你们开了这个口子，那乔局肯定拿我问责。”赵宇哲一字一顿道：“另外在我这里从来没有什么走程序的说法，黑的就是黑的，白不了。” 赵宇哲的一番话让侯强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就在身后的一众派出所所长们即将发飙之际，市公安局党组副书记、常务副局长王青云的身影缓缓出现在众人面前。 “王局。”所长们络绎不绝的和王青云打着招呼，王副局长神色凝重，只是微微和众人点了点头。 “怎么都围在这里，不知道马上就到时间了么？” 王青云瞥了赵宇哲和李辛春一眼，皱着眉低喝道：“看看你们一个个像什么样子，一点组织纪律性都没了。” “王局，不是我们不想进，是咱们赵主任不让进。” 侯强似笑非笑地瞥了赵宇哲一眼，“还有李队，大清早的把他们交警队查酒驾的那一套搬到了咱们市局行政大楼里。” “怎么回事？” 很明显乔伟明事先也没有和市局党组任何领导打招呼，就连常务副局长王青云此刻都懵了。 “王局，是乔局刚刚下达的命令。” 赵宇哲上前一步，挺身而出，主动解释道：“我也是一大早才接到的通知，李队应该也是一样的。” 李辛春看向王青云，一句话没说只是点了点头。 这下子王青云的眉头也皱了起来，胡闹嘛这不是，派出所所长大会期间搞这么一档子事儿给谁看。 可偏偏下这个命令的，还是一把手乔伟明。 而且事先没和任何人打招呼，起码王青云不知道这个事儿，显然乔伟明是担心有人泄露消息… “王局，怎么都站在这儿？” 党组成员、副局长陈远和党组成员、政治部主任杜辉也来到了会场，看到门口堵着的众人不由也懵了。 王青云看了陈远和杜辉一眼没说话。 什么时候这二人走到一起去了，另外都几点了，按理说他们两个要比自己更早些过来的。 官场内不管是开会还是参加任何活动，对于领导的出场顺序都是有潜规则的。职位越高出场就越晚，属于那种压轴的，不看到现在一把手乔伟明还没有出现么？ 王青云的身份和职务要比陈远、杜辉二人更高，按理说他们应该跟早一步过来。 可现在，看这二人凑到一起，王青云的脸色就不太好了。 “陈局，杜主任。”众人纷纷打招呼，王青云转身没理他们，径直来到赵宇哲和李辛春身边。 “开始吧。” 看到王青云这副架势，赵宇哲和李辛春都有些懵了，可随即二人大喜，有王青云的配合，接下来的工作就好开展多了。 “滴，酒精含量未超标。” “王局，感谢您的配合。”赵宇哲急忙对王青云做了个请的手势，王青云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大步流星走进了会场… 果然，有王青云这么一带头，接下来的事情就方便多了。 搞清楚事情原委的陈远和杜辉脸色也有些不好看，昨晚他们几个关系不错的约着坐了坐，酒都没少喝。 这要是被当众检测出来，脸面从哪儿放？ 可王青云已经打了头，这又是乔伟明亲自摆下的阵势，二人谁也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往上冲。 果然，陈局刚刚吹完，检测仪就发出了刺耳的报警声。 赵宇哲看了眼数值，好家伙，百分之三十四，妥妥的够了酒驾标准，就是不知道陈局今早上班是不是开车来的。 陈远恶狠狠地瞪了李辛春一眼，可李队的那张黑脸根本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机械般喊道：下一个… 有两位市局副局长带头，这些派出所的所长们就算是再火大，可此刻也不得不一一排队上前，乖乖接受李队的检测。 “华新街派出所所长侯强，百分之八十七。” “东流巷派出所所长王义，百分之六十二。” “海…” 凡是被念到名字的，几乎各个脸色涨的通红。 尤其是全部被政治部宣传科的镜头给拍下来了。 谁也不知道这一幕会不会被市局记录到档案里！ 在众人都吹完步入会场后，乔伟明的身影不知道从哪儿转悠了出来。 赵宇哲暗叹，这个阴险的老六，怕是早就到了啊… 第308章 被撤掉的椅子 “给我看看记录。”乔伟明一出场就对赵宇哲伸出了手，索要记录表，赵宇哲急忙双手递过，他还没来得及统计呢。 随着时间的流逝，乔伟明脸色越来越黑，好家伙，真是可以！ 除了市局的人以外，今天到会的全市派出所所长一共有一百九十六人，酒精含量为零的不到三十人，超过二十的足足有一百零二人，占了参会总人数的一半以上还多些。 甚至还有数人的酒精含量在百分之八十以上，这简直就是还没清醒过来，不是早上喝了回肠酒，就是昨晚整了不下三场… 无论是哪种原因，都绝对不是乔伟明能忍受得了得。 就这种状态下开会工作，能开好什么会，能干好什么工作？ 虽然早有思想准备，可当这份沉甸甸的数据拿在手里后，乔伟明还是感觉自己的心非常沉重，甚至被气得连呼吸都艰难了。 “乔局，早就想到这种结果了，何必和自己过不去？” 赵宇哲拍了拍脑门儿，都说自己胆大妄为，今天可算是遇见对手了。瞧瞧咱们这位李队，比自己都更直来直去。 乔伟明叹了口气没搭理他，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离去。临行前李辛春忽然被乔局喊住，“今天这个事情不许对外和任何人讲，听明白了吗？” 毕竟今天的事情确实搞得有些大，一旦流传出去影响也非常恶劣，所以乔伟明第一时间下达了封口令。至于这件事情最终如何解决，乔伟明现在还拿不好意见。 “我明白乔局。”李辛春直是直了点儿，可人家也不是傻子，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宣扬出去。到时候别说乔伟明会怎么处置他，单单会议室那群所长们，就得活活生撕了他！ 看着李辛春的背影缓缓离去，乔伟明转身无声地摆了摆手，“走吧，进去开会…” 赵宇哲紧紧跟在乔伟明身后，大步流星走进了会场。 从后望去，乔伟明的脊梁极其的挺拔，这是常年的军旅生涯加严格的自控能力才能培养出来的。 随着乔局步入会场，这个超两百人的会场瞬间静得可怕！ 刚刚会场门口的那一幕，让在场所有人都有了阴影，天晓得待会儿开会的时候，乔局得炸裂到何种程度。 会议室有主席台，上面已经坐着三个人了。 中间的位置是空出来的，两侧分别是王青云和陈远，杜辉坐在王青云的一侧，陈远旁边是空的，可却没有椅子！ 没错，原本会务组在主席台上一共放了五把椅子的。 毕竟今天参会的市局领导一共有五位，这么简单的工作办公室的会务组是绝对不可能出错的。 连这个人头都数不明白，童耀宗就真的该下岗了。 可现在偏偏就出了问题，乔伟明居中的那把椅子没人会动，更没人敢动，可赵宇哲的就不一样了… 此时此刻，明眼人都知道怎么回事。 一来赵宇哲并非市局党组领导，今天参加这个会、和一帮市局党组大佬坐在一起，本来就别扭。 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刚刚赵宇哲和李辛春在门口的行为彻底激怒了在场大多数的所长们，所以才会发生现在这一幕。 你让大家伙丢面子，大家伙能让你舒服？ 赵宇哲脸色黝黑，到底年轻沉不住气，这让自己如何是好，这个主席台是上还是不上？ 上的话没有椅子，难不成自己现搬不成。 可不上的话，那不就正好合了他们的意，这些人的目的不就是让自己丢脸、难堪么… 就在赵宇哲有些六神无主之际，走在前面的乔伟明忽然怒了！ 毫无预兆的暴怒，让在场所有的人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直接让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会务组的人呢，你们也喝多了？” “上面几个人都看不清楚是吧，是故意给谁难堪？” 乔伟明横眉冷眼，整个人威风凛凛，霸气之至！ 静，死一般的沉寂，没人敢在这个时候开口触乔伟明的虎须。 甚至，之前搞小动作的人现在都隐隐有些后悔。 因为他们也想不到，乔伟明会直接站出来，替赵宇哲出头！ “乔局，抱歉抱歉，刚刚后台机器出了点儿故障，维修人员够不着，把椅子搬到后面去了。” 就在此时，童耀宗满头大汗地从外面跑了进来。 虽然童主任不够资格参会，乔伟明也压根儿没喊他开会，可这么重要的会议，童主任必然得在会场外面候着。 里面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童耀宗怎么可能不过来？ 乔伟明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今天这件事情和童耀宗有没有关系乔伟明不敢肯定，可这必然是他的失职。 虽然不清楚是谁在针对赵宇哲，可乔局还是能猜到原因的！ 赵宇哲是奉命行事，奉的可是自己的命令。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与打自己的脸有什么区别？ 本来，乔伟明今天是不打算追究这些人的，毕竟人数牵扯太多，自己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 可现在不一样了，这些人简直就是在挑战自己的底线，完完全全不拿自己当回事啊！ “赵主任，你坐我的椅子。” 乔伟明回头看了眼赵宇哲，“他们针对的不是你，是因为我今天给你下达的任务，让他们丢人了！” “行，既然如此，那今天这个会，我就站着开！” 乔伟明蹭蹭蹭几步来到主席台上，王青云、陈远和杜辉等人也是急忙站了起来。 “乔局，只是一个意外，没人…” 王青云的话还没有讲完，就被乔伟明摆了摆手直接打断。 “是意外还是故意针对，我还是分得清的。” “还有王局，到底是谁把赵主任的椅子撤掉的？” “你们几位最先进来的，应该看到了吧？” 面对乔伟明如火如炬的目光，王青云只能苦笑。 “行，那就还按照我刚刚说的，今天这个会，我站着给你们开…” 赵宇哲彻底服了，对乔伟明服的五体投地！ 这么刚的市公安局局长，绝对是赵宇哲生平仅见。之前别说见了，听都没有听过啊！ 第309章 全员站立的会议 整个会场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主席台上，市局一干党组领导纷纷跟着乔伟明站起身，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台下的众人。 陈远和杜辉此刻根本不敢开口说话，不看王局都被熊了么？ “开会。”乔伟明不理任何人，径直宣布开始会议。就在他话音刚刚落下之际，台下响起了一片椅子拖动的声音，全场一百九十六名参会的派出所所长们，也跟着齐刷刷的站了起来… 不看市局党组领导，从一把手乔伟明到常务副局长王青云，副局长陈远、政治部主任杜辉和副主任赵宇哲五人都站着么？ 这些所长们除非是脑子有坑，才会心安理得的继续坐着。 乔伟明丝毫不搭理这些人，自顾自的开始讲话… 这个会从头到尾讲了些什么，赵宇哲几乎都没听进去。因为此时此刻，他是真的被乔伟明的行为彻底震撼到了！ 之前赵宇哲觉得周正荣就够强势了，里里外外一把抓。 那些副职和党组领导们哪一个不是服服帖帖，可现在赵宇哲觉得自己真的错了，那是因为自己没有见过更强势的人啊！ 就比如现在，乔伟明决口不提刚刚发生在会议室门口的事情，按部就班的根据自己准备的材料和文稿宣读，主要就目前全市公安系统派出单位所存在的问题做了一个总结。 乔局长强调，全市公安派出单位要树牢大局思维、全局意识，聚焦新时代新任务新要求，坚持实战导向、预防警务、科技支撑，组织开展“派出所固本强基”攻坚行动，推进派出所标准化建设。 乔局长指出，要始终坚持“大抓基层、大打基础”鲜明导向，把派出所工作置于基础性、先导性地位。要充分发挥派出所党支部战斗堡垒和党员民警先锋模范作用，零距离服务群众… 会议足足持续了两个小时，在这两个小时的时间里，乔伟明一动不动，声音都不带打颤的。 整整两个小时的时间里，乔伟明都没有碰过面前的水杯！ 同样的，王青云瘦小的身躯也是一丝不苟的静静站立着，可陈远和杜辉二人就要差了很多。 反观下面，一大半人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候就坚持不住了。 尤其是一些年纪大、头发都白了的所长同志们，摇摇晃晃仿佛一阵风都能把他们随时吹倒。 可乔伟明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我希望在接下来的基层工作中，你们每一个人，每一个所，都能严格执行市局党组的要求，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接下来，市局将会成立巡查组，对我市近两百所公安派出机构、数十所驻校警务工作室等单位展开巡查。同时，市局会开设举报热线，派专人负责记录并追踪各种违规违纪问题线索…” 上午11点整，随着乔伟明一声“散会”，会场内顿时七倒八歪的栽下了一片人。乔伟明看都没看这些人一眼，昂首阔步、大步流星的走出了会议室。 王青云神色复杂的看着乔伟明的背影，他要比任何人都清楚今天乔伟明给在场诸位所长们留下了多么深刻的印象！ 而且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最可怕的是，今天在会议室门口搞出来的酒精测查结果，直到现在都没有个说法啊… 没人会天真的以为乔局把这件事情忘记了。 开什么玩笑，人家费了那么大的功夫，才折腾出了这么大的场面，怎么可能如此轻易，随随便便的就忘掉？ “老周，不行了不行了，扶我一把。” “我也动弹不了了，先歇歇，真是要我老命啊！” 待市局党组领导全部离去，会场内终于炸开了锅。 侯强神色难看的揉着自己发麻的大腿，脸上写满了怨恨。 就在此时，办公室主任童耀宗的身影忽然出现了。 “来趟我办公室。”童主任脸色阴沉，语气不善。 得，这下子侯强就明白了，看来自己刚刚的动作没能逃得过童主任的法眼，亦或者说有人告了密… 可不管是哪种情况，都会出现一种结果。 那就是这件事情根本瞒不住乔伟明，怕是用不了多久，乔局就能知道这件事情的背后到底是谁了！ 与此同时，赵宇哲也接到了乔伟明的电话。 “今天让你受委屈了。”这是赵宇哲刚进乔伟明办公室，乔局说的第一句话。 赵宇哲急忙摆手，自己哪里受了什么委屈。 从头到尾乔伟明都站在自己身后给自己撑腰，单单这一点就足以让自己感动万分了！ “说说吧，有什么感想。” 乔伟明点燃香烟，把烟盒给赵宇哲推了过去。 赵宇哲并没有拿，而是沉思片刻缓缓开口道：“太过分了。” “也太嚣张了！” 没错，赵宇哲用了两个词评价各地的派出所所长们。 一个是过分，一个是嚣张。 过分的点自然是发生在会议室门口的事情，嚣张的则是某些人敢公然跳出来打乔伟明和赵宇哲的脸！ 乔局有一点说的很对，这些人仅仅只是针对赵宇哲么？ 谁不知道今天会议室门口的场面是乔伟明幕后策划的，可即使如此这些人还是做出了如此嚣张的举动… “你不会怪我吧？” 乔伟明看着赵宇哲忽然笑出声，“是不是原本以为我会借着喝酒的事情在会上大发雷霆。” “甚至是直接处理那么几个不听话的，比如那个侯强。” 赵宇哲苦笑一声，自己之前还真这么想过。可事实证明还是自己的格局小、站位低了，和人家乔伟明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 “乔局，如果真的这么做了，反而没多大作用。” “哦？”乔伟明浓厚的眉毛耸了耸，“怎么说，有什么就说什么，不要有任何顾虑。” 赵宇哲点了点头，沉思片刻娓娓道来。 “这么做只是治标不治本，各地派出所存在的问题太多太多了，远远不是我们今天看到的那么简单。” “况且，今天如果处理了，他们反而认为这件事就过去了。” “入鞘之剑才是最让人忌惮的，出剑悬在他们的头上才会让他们感觉到害怕。” “一旦这把剑斩下去，反而失去了威慑力…” 乔伟明的眼睛亮了！ 第310章 突来噩耗 赵宇哲说的没错，悬在头顶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才是威慑力最强的，一旦真的处理了，长远来看反而不如暂时按兵不动。 乔伟明没想到，赵宇哲小小年纪竟然也能看的如此透彻！ “回去把名单整理好了给我，这件事情在局里也不要议论。”乔伟明摆了摆手示意赵宇哲可以离开了，这一上午乔局也是很累的，要不是底子足够好，根本就撑不到现在。 虽然已经下了封口令，可事情根本就瞒不住。大会议室门口人来人往还是有不少人的，再加上阵势那么大，早就传开了。 当然，这个传言只是在一定范围之内的小圈子里流传。 必然不可能传到市局外面去，毕竟谁也没有这个胆子。 先不说乔局，单单那些所长们不要面子的么？再说了，现在乔伟明还没有拿出最终的处理意见，大家伙也都在等… 回到办公室后，赵宇哲抓紧时间把登记表整理了出来。 这件事情比较敏感，他也不敢假手以他人，只能亲自动手。再说了，别看现在升了职，可官僚作风还是要不得的。 “赵主任，今天拍的视频怎么处理，要剪辑一下吗？”之前在会议室门口负责拍摄视频的宣传科干事吴迪敲了敲门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上午用过的摄像机。 “把东西放下，你去忙自己的吧。”赵宇哲摆了摆手，开什么玩笑，乔伟明现在并没有直接表态，也没有拿出任何处理意见，这个时候把视频剪出来干啥，故意给自己找麻烦不成？ 要知道现在的赵宇哲早非吴下阿蒙，他很清楚就算是乔伟明这个副市长、市局一把手，面对整个东海市近两百余名派出所所长，压力也是非常大的！ “另外关于今天早上的事情不要和任何人提及，更不许讨论。”赵宇哲嘱咐了一声。 “您放心赵主任。”吴迪连连点头，片刻后缓缓说道：“但是这件事情现在局里不少人已经开始在讨论了，您看咱们要不要干预下，不然…” “不用。”赵宇哲道：“干好你自己的工作就行，不要跟着别人人云亦云，明白了么？” 就在局里各种小道声音满天飞的时候，市公安局党组副书记、常务副院长王青云带着东海市公安局禁毒支队支队长黄勇义神色肃穆的出现在乔伟明的办公室。 “有事儿？”乔局莫名感觉一阵心慌，要知道平日里黄勇义这个禁毒支队的一把手可是鲜少来局里的。 一来禁毒工作有极高的保密性和独立性，一般情况下都在各自的支队办公，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哪怕是市局开会，人家黄支队长也不会到。 对于这一点乔伟明也能理解，毕竟他是老公安出身，很清楚禁毒支队的兄弟们多辛苦，更能理解他们的不容易。 二来，作为沿海城市，东海市公安局禁毒工作的压力很大。 乔伟明上任至今也只见过黄勇义一面，今天他和常务副局长王青云齐齐出现在这里，乔伟明心里那种不详的预感就更深了… “乔局，出事了。” 果不其然，王青云一开口就让乔伟明的心沉了下去，再看看黄勇义那张煞白的脸，他就已经猜到了个大概！ “禁毒支队的特勤杨鑫宇同志牺牲了。” 王青云满脸凝重，再看黄勇义眼眶已经通红无比，能让这个铁骨铮铮的男儿落泪，由此可见他伤心到了何种地步。 “杨、杨鑫宇？” 乔伟明一阵失神，整个人顿感天旋地转。 在他来东海市局的第一天，就掌握了市局全部的内勤名单。 三名内勤，每一个人的情况他都了如指掌。 这其中，最让乔伟明印象深刻的，正是杨馨宇。 因为杨馨宇的父亲杨成，曾经和乔伟明是同批入伍的战友！ 乔伟明至今都忘不了在受警衔警号时，杨成那骄傲的神情和通红的双眸所构成的复杂场面。 这一切，乔伟明至今历历在目！ “警员杨成，重启警号01…” 也是在那一刻，乔伟明才明白警号重启意味着什么。 那是一种传承。 是一种责任。 更代表着一段惨痛的过往！ 杨成的追悼大会和其子杨鑫宇的警号重启仪式乔伟明都没有参加，但是现在… “乔局，您没事儿吧？” 王青云和黄勇义二人并不了解乔伟明和杨鑫宇的父亲杨成还有这么一段交情。 所以看到摇摇欲坠的乔伟明，二人马上一左一右扶了过去。 起初他们还以为乔局是头疼该怎么和上级领导交代，又该怎么和杨鑫宇的家属解释。 可当二人看到乔伟明双目通红，一行浑浊的老泪顺着面颊滑滑滑落，他们终于明白此刻乔局内心的伤痛，应该不比他们二人少一点！ “乔局，杨鑫宇是烈士子弟，而且他…”黄勇义哽咽开口，还没说完就被乔伟明摆了摆手打断。 “我和杨成是战友。” 就这简短的一句话，瞬间让王青云和黄勇义二人呆呆的立在原处，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乔伟明。 “他，他结婚了吗？” 良久，乔伟明颤颤巍巍的问出这么一句话。 王青云和黄勇义都懂，结不结婚不重要。 乔局真正想问的，是杨鑫宇还有没有后！ 华夏古语有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而杨鑫宇现在如此，如果说没有的话，也就意味着… 王青云和黄勇义对视一眼，黄勇义已经泣不成声。还是王青云深深吸了口气，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对乔伟明摇了摇头。 一字未发，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嘭！” 乔伟明一头栽倒在地。 “快，来人，来人！” 王青云和黄勇义大急，一边喊一边冲到了乔伟明身边。 与此同时，赵宇哲正好刚刚来到乔伟明办公室门口。 他是来给乔伟明送整理好的名单的，刚来到门口就听到王青云的喊叫声。 不到十分钟，呼啸着的警车便把乔伟明送进了市第一医院。 “病人情况非常危急，需要马上抢救。”东海市第一医院心脑血管科主任亲自操刀，把乔伟明推进了手术室… 第311章 大佬齐聚 不到半个小时，闻风而动的市局领导们齐刷刷地赶了过来，以副局长陈远为首，整个手术室外的走廊警徽闪耀。 “王局，乔局情况如何，怎么一下发生这样的事情？” 陈远满脸急切，可眼神中毫无波澜，王青云人精一样的人物，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现在脑子里在想什么。整个东海市市局这些大大小小的领导们，没几个人真心在乎乔伟明的身体状况。 “突发情况，一切以医院的结论为主。”王青云摆了摆手就不再搭理他了，转身向蹲在楼梯角落、默默抽烟的黄勇义走去。 这也是整个医院除了洗手间，唯一被允许吸烟的地方。 赵宇哲也在这里，不是他和黄勇义熟。 而是陈远带着一大帮市局的领导们过来以后，赵宇哲很自觉地窝到了角落，把表现的机会让给了其他人… 陈远的目光一直跟随着王青云，待看到黄勇义后他微微愣神。 片刻后陈远就似猜到了什么一般，脸色微微有些难看起来。每次黄勇义在，都不会有什么好消息！ “王局，要不让大家都回去吧，影响不太好。”赵宇哲瞥了眼黑压压的人群，已经看到不少群众拿着手机远远在拍什么，只得压低声音小声在王青云面前提议。 王青云看了赵宇哲一眼没说话，小赵的心情他理解，更明白他的好意。可小赵毕竟还是年轻，根本不了解单位一把手突发恶疾住进医院，对整个单位意味着什么。 尤其还是这种有生命危险的疾病，意义实在太过重大。就在此时，电梯徐徐打开，又一排身穿黑衣、胸佩党徽的领导干部簇拥着一名中年男子威严走来。 看到这些人，王青云脸色大惊，急忙快步上前，远远的就伸出了双手。陈远等一干领导脸色也变了，紧紧跟在王青云身后… “严市长，给您添麻烦了。” 作为市局党委副书记、常务副局长，王青云也和严振波汇报过工作，此刻看到严振波、楚乐一行人，连忙主动迎了过去。 “怎么回事，怎么病得如此突然。” 严振波脸色阴沉，看着王青云直接发问道：“老乔的身体一直都很不错，你们谁刺激到他了？” “严市长，借一步说话。” 王青云面露难色，虽说杨鑫宇已经牺牲，可保密级别还在，可不是严振波背后这些其他领导们能听的。 目前为止这件事情一共也就三个人清楚，黄勇义是禁毒支队的一把手，自己分管禁毒工作，第三个人也就是躺在手术室里接受抢救的乔伟明了。 “哦？”严振波微微蹙眉，可还是跟着王青云来到了一旁。楚乐一方和陈远对视一眼都没说话，可眉眼中的神情还是不愉的，这个王青云，还是那么的老古董… 片刻后严振波满脸冷酷走了回来，怪不得乔伟明会血压飙到这种程度，差点爆了血管，以乔伟明重情重义的性格，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还真不是那么好接受的。 电梯门忽然再次打开，这次出现的一行人赵宇哲就熟悉了。为首的，正是东海市市委书记周正荣。 除了周书记以外，政法委书记张龙、市委秘书长王永文等人赫然在列。 “周书记，张书记。”这次王青云、陈远等人脸上热情更胜，谁也没到周正荣会亲自过来。 严振波只是轻飘飘的瞥了周正荣一眼，一动没动… 周正荣和张龙一个是市委书记，东海市大班长，一个是政法委书记，主管协调全市政法工作。 这种事情瞒着谁，也不能瞒着这二位。 再说周正荣本身也是政法系统出来的干部，又主导过公安工作，对王青云和禁毒工作本身就理解、支持。 待听到杨鑫宇的具体情况，周正荣也感觉脑子嗡嗡作响。 “杨家真乃满门忠烈。”周正荣感慨万分，虽然他长时间工作在政工战线，可也鲜少见到如此忠义之人。 “上报省公安厅了没，要在全市乃至全省宣传这种精神。” 周正荣当即做出指示，我们不能让英雄流血又流泪，该给的一定要给，尤其是荣誉，那是他们的第二生命。 “青云同志，抓紧时间把该整理的材料都整理出来，该和市委报什么直接找我。” “省厅那边也是一样的，要是有人肝胆在这件事情卡着我们，做什么文章，你随时给我打电话…” 王青云激动的热泪盈眶，连连点头。 “另外，你们市局也应该让宣传部门牵头，在全市公安系统乃至整个政法系统学习杨鑫宇同志。” “老乔现在的情况还不清楚，市局的工作你得主动担起来。” 周正荣轻轻拍了拍王青云的肩膀，王副局长像推了肾上腺素似的，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干劲儿！ 看到这一幕，严振波悔的肠子都快青了。 要不是你周正荣忽然过来横插一杠，现在这些话肯定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偏偏被你捡了个便宜… 市委班子常委到了近乎一半儿，书记市长两个班长更是齐齐而致，市第一医院自院长起党组领导们齐刷刷地等在会议室，准备等手术结束拿后续的治疗方案。 周正荣和严振波二人亲至会议室，对院方提出要求，要尽一切努力、不惜一切代价抢救乔副市长！ 赵宇哲全程陪在黄勇义身边，哪怕是周正荣来都没有凑过去。 这一幕自然也被周正荣看在眼里，包括蹲在赵宇哲身侧、那名胡茬横生的沧桑警官… 手术进行的很顺利。 乔伟明身体底子向来很好，可也有大多数警察都有的职业病，但是好在院方全力抢救，暂时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当然，至于什么时候能痊愈，会不会恢复如初就不好说了。 在周正荣的安排下，王青云主持市局全面工作，一边让办公室写材料，一边把政治部副主任、宣传科科长赵宇哲喊了过来。 “小赵，你看看这个。” 杨鑫宇的个人资料已经全部解密，接下来就是全市乃至全省的宣传工作，自然而然就到赵宇哲出力的时候了… 第312章 真当赵主任没脾气？ 赵宇哲自王青云手中接过办公室拟好的关于杨鑫宇同志生平事迹的初稿后快速看了起来，片刻后就感觉自己的眼眶红了。 怪不得乔局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个打击，真的太惨烈了！ 当然，除了王青云和黄勇义，也没其他人了解乔伟明和杨鑫宇的父亲曾经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眼瞅着故人唯一的儿子就这么眼睁睁地牺牲，甚至连个后都没有留下，这种打击是致命的… “局党组已经决定追授杨鑫宇同志为烈士，并向部委为杨鑫宇同志申报自己应得的荣誉。” 王青云摆了摆手示意赵宇哲坐下来，这件工作非常重要。 市委书记周正荣亲自关注的事情，那可马虎不得。 赵宇哲微微颔首，“王局，您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办妥。”为市局个人申报荣誉，本来就是宣传科的本职工作。 “除此以外局里还打算掀起向杨鑫宇同志学习的活动。” 王青云继续道：“这项工作也得抓紧了，最好是双管齐下一起完成，一边申报一边组织全局的学习工作。” “小赵，你刚刚来市局没几天就遇见这样的事情，对你而言这也是一项充满了挑战的工作。”王青云缓缓说道：“能不能干好这项工作，直接关乎到宣传科的整体荣誉。” “我明白王局，您放心，既然局党组把这个任务交给我，我就一定不会让各位领导失望的。”赵宇哲重重点头立下军令状，刚起身又被王青云叫住。 “小赵，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和全文亮商量，他的能力还是很强的。”临行前王青云忽然叮嘱道：“作为领导要学会放权，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又累又锻炼不出下面的人。” 赵宇哲微微一怔，王青云这番话有些意思啊！什么叫领导要学会放权，这是有人给自己打小报告了？ 而且这是赵宇哲继杜辉之后，再次从局党组领导嘴里听到全文亮的名字。 由此也能看出，这个全文亮之前在市局党组层面上的呼声有多高，如果不是自己横插一杠，怕是人家这次就扶正了… 回到办公室后，赵宇哲越想越不对劲儿。 沉思片刻后，他摸起办公桌上的电话给全文亮打了过去。既然王青云也如此推荐，他倒是想看看全文亮到底有多大能耐。 再说了，赵宇哲从未觉得自己是那种抓权的干部。 更别说自己刚来市局工作，宣传科的事务都没有理顺就接到了这么重要的工作，又哪有心思找全文亮的麻烦？ “赵主任，找我？” 没一会儿全文亮就敲了敲门走进赵宇哲的办公室，还不待赵宇哲说话，全文亮就大大咧咧的坐在了赵宇哲对面。 “全科，有个事情需要和你交代下。” 赵宇哲和没事人似的，丝毫不在乎全文亮的态度，转手把王青云安排下来的工作交代了下去。 别管是不是有人打小报告，你全文亮不是说自己抓权么？ 行啊，那自己就给你加担子，把最最重要的工作交到你手里，看你，倒是看你全文亮如何应对。 “赵主任，时间太紧了。” 听完赵宇哲的话，全文亮马上紧紧皱眉道：“我们人手有限，同时开展这两项任务，时间上根本来不及。” 赵宇哲完全没想到，全文亮拒绝的如此干脆。 而且借口还是如此的拙劣，人手不够时间来不及，但凡他换个好点的理由，赵宇哲都不会如此火大！ 这就是王青云和杜辉口中的能力不错？ 这就是王局刚刚叮嘱赵宇哲，要学会放权？ 让自己给谁放，放给他全文亮么… “文亮同志，我知道困难一定存在。” “可我们遇到困难不应该逃避，而是想办法去克服。” 赵宇哲深吸口气，连称呼都换成了文亮同志。 这不怪赵宇哲心中火大，挤了你的位置也不是我愿意的，但是既然现在事情已成定局，那就只能接受。 接受不了的话，你全文亮完全可以想自己的办法。 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能因为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工作，尤其还是目前全局上下最重要的工作！ 听到赵宇哲的话，全文亮脸色不变，可心里早就冷笑连连。 到底是年轻人，这也太沉不住气了吧？ 自己还没说什么呢，他就自己先急了。 “赵主任，不是我不克服，困难是客观存在的。” 全文亮耸了耸肩，满脸的无奈和抱歉。 “再说我现在手头上还有精神文明建设的工作。” “赵主任应该还记得吧，这项工作也是你交给我的。诚然，杨鑫宇的事情是重要，可我现在确实也分不出精力搞其他的。” 赵宇哲冷冷地看着全文亮，双眸寒光闪烁！ 全副主任也是丝毫不怂，就这么静静的和赵宇哲对视着。事已至此哪有什么退步可言，硬刚是全文亮唯一的选择。 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到底。 “你的意见我明白了。”赵宇哲深吸口气淡淡点头，“没什么事情的话你可以出去了。” “好的赵主任，有事你随时给我电话。” 全文亮笑呵呵起身转头快步走出赵宇哲的办公室，连办公室的房门都没给赵宇哲关，险些给赵主任的鼻子都气歪了… 这人也太过分了，太嚣张了！ 赵宇哲呼吸急促，自己来市局至今还不到一周，宣传科的其他人都还好，就这个全文亮完全不拿自己当回事。 换平常自己也就忍了，可现在事关全局最重要的工作，事关英雄的后事，全文亮仍旧不能以大局为中心，在科室搞这副官僚作风，真当赵宇哲是泥捏的不成？ 没错，赵宇哲是年轻，是阅历少，可这也不代表就能随随便便被人欺负！ 真要是退了这一步，以后的工作也别开展了。 沉思片刻后赵宇哲拨通了吴迪的电话，通知全科5点开会。 既然单聊聊不通，那咱们就摆在台面儿上。 用最正规的会议分工方式，明确责任义务，分摊工作。 如果你全文亮拎不清，敢在会上扎刺儿，那也别怪赵宇哲了。 咱小赵主任，不是没脾气的… 第313章 阳谋 让赵宇哲更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晚上开会的时候吴迪满脸尴尬的走过来在赵宇哲耳边小声汇报道，“主任，全科长请假了。” “他请什么假，和谁请的假，我怎么不知道？” 赵宇哲的火瞬间飙了起来，太过分了，简直就是无法无天。现在全文亮已经是不单单把情绪带到工作中这么简单了，而是压根儿就不把赵宇哲这个顶头上司当回事啊！ “全科和我说已经和杜主任请过假了，今天轮到他接孩子，让我向您转达一声。”吴迪垂头丧气的，这是干的哪门子事。 刚刚被全文亮抓到，让吴迪办这个事时，吴迪就预感到了。 果不其然，此刻的赵主任气的脸都白了。 不能光怪小赵主任年轻没经验压不住火，本来今天这个会就是专门为他全文亮开的，可现在呢，全文亮压根儿来都不来。 或者他也已经猜到了，赵宇哲将会在会上搞什么动作… “不管他，我们开会。”赵宇哲摆了摆手示意吴迪坐下，宣传科不少人偷偷瞄着赵宇哲，有的人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东海市公安局宣传科这七八个兵大多数都对赵宇哲这个新来的“娃娃科长”不感冒，反而因为时间的缘故，和全文亮的私交很不错。今天这一幕是因为什么发生的，在场的人也都清楚。 眼瞅着全副科长一出手，就把这个小娃娃科长搞的气急败坏，宣传科的人心里都是憋着笑的。斗吧，好好斗，以全文亮的手段和人脉资源，玩你个小娃娃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别说你赵宇哲背后有乔局站台，以乔局的为人和性格，这种小事根本就懒得插手。你赵宇哲斗不过全文亮，纯粹是自己能力不足，人家乔局长可不会在这点小事上大做文章。 再说了，难不成就你赵主任有后盾不成？不说别的，单单政治部的主任杜辉，就非常看好全文亮。 所谓县官不如现管，在政治部这一亩三分地杜辉说话就好使。 不看今晚人家直接和杜主任打个招呼，说请假就请假了，你赵宇哲准备的再充分，又能如何？ 可让众人大跌眼镜的是，这个娃娃科长似乎也不简单啊！ 在会上的分工安排上，赵宇哲直接把王青云刚刚交代下来的两项工作全部安排到了全文亮的身上。 本来原本按照计划，只需要全文亮准备市局的宣传工作即可。 关于为杨鑫宇申报、争取各项荣誉的工作，赵宇哲是打算亲力亲为的，毕竟事关英雄后事，那可是丝毫马虎不得的。 别说几等功甚至是模范称号，该争取的必须要去争取。 但是全文亮不按套路出牌，根本不给赵主任面子，索性赵宇哲就直接打破了惯例，把工作一股脑的丢到你头上。 光明正大的阳谋，倒是看你全文亮能怎么办！ 还是那个道理，县官不如现管，你能通过杜辉那边给赵宇哲难堪，那赵宇哲这个宣传科一把手也有的是办法收拾你… “赵主任，都交给全科长似乎有些不妥吧？” 宣传科一名叫孙伟的年轻干部在赵宇哲发言结束后忽然举了举手站起身，打算替全文亮鸣不平。 在场的众人也不惊怪，毕竟都知道孙伟和全文亮的关系。 甚至之前科里都有传言，全文亮曾放出过话，只要自己提了这个科长，那么孙伟就接自己的位置。 所以对于赵宇哲，孙伟心里也是恨的。 体制内不管哪个部门，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一个萝卜跳到了前面，后面其他的萝卜才能挨个进步。 你外来的白菜占了前面萝卜的坑，得罪可不止一个萝卜。 显而易见的是，孙伟就是紧跟在全文亮身后的小萝卜头… 见赵宇哲的目光放在他身上，孙伟脸上毫无畏惧。 “我和全科长为了最近的精神文明建设已经熬了两个通宵了，到现在都没有起草出最终的文稿。” “眼瞅着全市的会议马上就要拉开帷幕，本来时间上就已经非常赶了，现在赵主任再让全科长负责杨鑫宇同志的奖项申报和全市宣传工作，就算我们会分身术也忙不过来。” 这下子众人微微色变，虽然知道孙伟是替全文亮出头，毕竟全副科长不在场，只能他孙伟顶上。 可大家伙也没想到，这家伙的言辞竟然如此激烈。 这可是当着赵宇哲的面儿，直接顶撞他啊！ “哦，熬了两个通宵？” 赵宇哲嗤笑一声，微微抬起头看着孙伟。 也不知道为何，面对赵宇哲的目光，孙伟竟有些胆怯。 要知道单论年纪的话，赵宇哲绝对是在场人中最小的一个！ 孙伟完全想不明白，赵宇哲身上从哪儿来的这么大的官威，竟然会让自己紧张甚至是害怕… “昨天晚上全文亮一下班就走了吧。” “今天早上快10点才过来的，你的意思是昨天晚上你们准时下班，然后在家里熬了个通宵工作？” 赵宇哲满脸不屑，看向孙伟的目光已经带上了厌恶。 说谎不可怕，可怕的是睁着眼睛没有逻辑把别人都当傻子一样的撒谎。 “至于今天我就不说了，又是迟到又是早退的。” “所以小孙，你口中的熬了两个通宵是在梦里熬的不成？” “还是说全文亮把所有的工作都交给了你，是你自己熬的。” 面对赵宇哲的目光，孙伟支支吾吾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实在是赵宇哲的这个问题，真的不是那么好回答。 没错，事实上还真是如此，文书上的工作都是孙伟在干。 指望咱们全副科长亲自去写材料，那是不现实的，不然的话他收孙伟这个小跟班儿干啥？ 可这个事儿，打死孙伟都不敢和赵宇哲讲啊！ 整个单位谁不知道自己是全科的人，这种卖主求荣的事情如果做了，那以后自己将再无立身之地。 见自己没诈唬到孙伟，赵宇哲摆了摆手也没再搭理他。 区区一个孙伟根本不被赵宇哲放在眼里，不过有一点孙伟倒是提醒了自己，全文亮肯定会反扑，自己也不能没有准备。 随即，他把目光放在宣传科另一名副科长郝明明的身上… 第314章 醒来了 见赵宇哲的目光扫了过来，郝副科长心中一紧，可也只能陪着笑，她可不像全文亮那样，敢直接和赵宇哲开撕。 一来，郝明明一介女流，在市局没有背景更没有任何资源。 二来她也从未动过争副主任、科长的心思，那就更谈不上和赵宇哲有什么本质上的矛盾。但是当赵宇哲的目光扫过来的时候，结合今天这个会，郝明明心里莫名的就感觉自己要被牵连了… “郝科，孙伟有些话还是提醒了我的。”赵宇哲笑呵呵地说道：“确实，一下子科里最重要的工作都压到了老全的身上。” “虽然老全能力突出，可也确实忙不过来。” “郝科这边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可以帮着协助一下。” 听到赵宇哲的话，郝明明心里松了口气，万幸万幸，之前还担心赵宇哲让自己分担某些工作，现在只是协助。 什么是协助，那自然就是事情还以全文亮为主，自己辅助。 当然了，真要是做出什么功劳，那大头肯定也是人家全文亮的。同样的，出了什么问题，责任也是他全文亮的。 “好的主任，明天我就找全科报道。”郝明明笑呵呵的应了下来，只要赵宇哲不为难自己就好，否则的话接下来怎么办郝明明还真的没考虑清楚呢。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里郝明明对赵宇哲的称呼是主任，到全文亮这里喊科长，这个称呼上的区别就等于隐隐和赵宇哲表态，我心里还是非常尊敬你的。 其次，郝明明在提到全文亮时用了“报道”两个字。一般情况下级找上级汇报工作时才会称报道，按理说郝明明和全文亮二人是平级关系，本质上是不该如此称呼的。 可赵宇哲心里门儿清，郝明明这是在间接告诉自己，她可压不住全文亮，某些程度上全文亮都快成宣传科的一把手了… 工作安排结束后自然就散会了，孙伟是第一个冲出会议室的，所料不错的话肯定给全文亮打电话通风报信去了，赵宇哲也不搭理他，这一点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一来自己管不住别人的嘴，二来赵宇哲也想看看，明天早上全文亮会给自己什么样的惊喜。 就在此时，赵宇哲接到了市局办公室主任童耀宗的电话。 “赵主任，乔局刚刚醒了，点名要你过来。”电话刚刚接通，童耀宗就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赵宇哲连连点头，骑着铁骑风驰电掣般向医院赶去。 乔伟明刚刚醒来不到半个小时，在经过院方领导的检查后，才被允许会见童耀宗等一干守在病房外面的警员。 见到童耀宗后，乔伟明点了三个人的名字。 这三人分别是常务副局长王青云，禁毒支队支队长黄勇义和政治部副主任、宣传科科长赵宇哲。 电话也是按照这个顺序打出去的，可赵宇哲却是第一个到的。 一来他刚刚开完会，人就在单位，距离医院近。二来赵宇哲是骑摩托车过来的，在这个时间点自然要比开车快很多。 见小赵主任提着头盔走了进来，童耀宗的眼睛也亮了亮。 “乔局在里面等你，他刚刚醒过来，医生说不能太激动，汇报工作的时候尽量小心点。” 面对童耀宗好心的提醒，赵宇哲自然连连点头称是。 就在此时，黄勇义的身影也到了。 “我先去问问乔局想先见谁吧。” 童耀宗有些为难，按理说应该按照自己通知的顺序安排见面。 但是人家小赵是第一个来的，也不能当没看见。 所以童耀宗直接把这个选择权丢给了乔伟明自己… 片刻后按照乔伟明的吩咐，赵宇哲和黄勇义二人齐齐走进病房，待把乔伟明扶起来后，童耀宗很识趣地主动退了出去。 这个办公室主任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是很有眼力价了。 该做的尽心尽力，不该听的一点儿都不听，这才是体制内行政岗位的生存之道，童主任这是悟透了！ “乔局，您没什么事儿吧？” 黄勇义关切的来到乔伟明身边，真情流露之下赵宇哲也颇为感动，像黄勇义这样铁骨铮铮的硬汉，根本就不会装模作样。 乔伟明轻轻点了点头，目光中冰冷异常。 早上就是因为情绪太激动，想到自己逝去多年的老友如今彻底绝了后，才受不了这个打击直接晕倒。 现在清醒过来，他已经认清且接受了现实。 以乔伟明的身份地位和职务，这点打击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人再难，都得继续向前看！ 就在此时，王青云的身影也出现了。此刻的王局微微有些气喘吁吁，看来是一路小跑过来的。 刚刚进来的王局看到赵宇哲和黄勇义微微怔了下，可马上就回过神儿，看也没看二人一眼。 “乔局，没什么大碍了吧？”王青云上前一步满脸关切，“您不知道，上午周书记、严市长和张书记他们都过来了。” “王局，老童刚刚都和我说过了。” 乔伟明摆了摆手打断了王青云的话，“先说杨鑫宇的事情，你都安排下去没？” 王青云连连点头，“您放心，我都交代好了。” “正好小赵也在，程序上的事情交给他们宣传科，至于接下来的工作，等您出院咱们和勇义再聊？” “不行！” 乔伟明双眸陡然间迸发出一道璀璨夺目的光芒，“我一分一秒都等不了，也等不及。” “正好借着这次机会，我一定要把这些王八蛋都挖出来！” 乔伟明话音刚落，一旁的黄勇义眼睛就跟着亮了。到底还是乔局，不像王青云，就和女人一样婆婆妈妈… “小赵，今天叫你过来，主要是想让你和黄队认识下。” 乔伟明指了指黄勇义，“你应该已经见过了，禁毒支队的支队长。” 赵宇哲急忙点头，“是的乔局，上午见过。” “赵主任人不错。”黄勇义也扫了赵宇哲一眼，今天一上午这个小赵主任可是一直都陪在自己身边的。 “行，认识了就好。” 乔伟明大手一挥，“既然王局给你布置了任务，我就不重复了，回去抓紧时间好好做。” “另外，以后有些工作，可能黄队需要你配合…” 第315章 闹和胡闹是有区别的【五更】 赵宇哲从医院出来后开始想乔伟明病房里的话，现在病房内只剩下三个人，乔伟明、王青云和禁毒支队的黄勇义。 那么这三个人谈论的，肯定是和杨鑫宇工作有关的话题。 极有可能就是杨鑫宇之前卧底过的贩毒集团，以乔伟明的脾气接下来必然就是雷霆万钧之势出击，这些人肯定在商量该如何快速打掉那个窝在东海市的犯罪集团，好给杨鑫宇报仇… 不得不说赵宇哲的猜测一点儿错都没，乔伟明醒来以后的第一个想法，也是第一个任务，就是先给杨鑫宇把仇报了！ 可赵宇哲想不通的是，人家黄勇义有什么能用到自己的。 这一点赵宇哲是想破了脑子，也没有想明白。 自己是政治部副主任，宣传科科长，黄勇义可是禁毒支队的一把手，正儿八经的副处级领导干部。 想不明白索性就不想，毕竟还有更重要的工作等着赵宇哲。 翌日清晨，赵宇哲刚刚来到单位，就看到全文亮黑着一张脸从楼上下来，哪怕是看到赵宇哲都没打招呼。 不到半个小时，赵宇哲就听到了传闻，今天一早全文亮气急败坏的去找杜辉，然后被杜主任劈头盖脸地骂了下来，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谁也不知道。 其他部门的人不清楚，可宣传科的人个个门儿清得很啊！昨天晚上赵副主任才开会玩了一把阳谋，今天全文亮就受不了了，和受气的小媳妇儿似的冲到杜主任那里告状呗。 只不过出乎大家意料的是，这次杜主任竟然没站在全文亮这边，反而给全副科长好一顿批，以至于全文亮整整一天脸都是黑的，半点笑容都没有。 其实这一点早在赵宇哲的预料之内，原因很简单，自己这次找全文亮的麻烦，用的可是实实在在的阳谋。 一把手在权限内正常安排工作怎么了？ 你全文亮别说只是把官司打到了杜辉那，就算是王青云甚至是乔伟明面前，人家赵宇哲也是绝对的占理啊。 全文亮不理解这一点，可杜辉再清楚不过了。 所以全副科长刚刚找过去，杜辉就彻底断了他的想法。别闹了，再闹下去的话丢人现眼的可是你自己… 再有一点，全文亮的政治敏感性不够高，可杜辉是啥人物？ 乔局是因何病的，现在随着杨鑫宇的资料解密，全局都知道了，那么杨鑫宇这个事儿就成了大事儿！ 况且哪怕没有乔伟明这一摔，杨鑫宇的事情本身也不小。 满门忠烈以这么一种方式结束了传奇荣誉的一生，甚至连个后都没留下，放在全市乃至是全省都很少有这样的情况。 一个警号，重启两次。 在第三代接过接力棒时，再次为国捐躯，英勇就义，这件事情根本就容不得他全文亮耍小孩子脾气。 就单单因为这一点，杜辉就发了很大的火！ 闹的时候随便你闹，知道你有情绪需要发泄。 可你也得分情况、分场合闹。 在杨鑫宇这件事情上，杜辉是绝对不会允许全文亮跳的。 因为再闹下去的话，就成了胡闹。 闹和胡闹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因此全文亮只能老老实实地窝在办公室写稿子，做方案，杜主任可交代了，方案和稿子做好第一个先给他送过去。 要是过不了杜主任这关，也别拿到赵宇哲面前丢人现眼去。 人家既然敢给你用阳谋，就不会毫无准备，如果你做的方案太差的话，那真的就是打自己的脸了，更是打杜主任和王局的脸。 毕竟不管是王青云还是杜辉，在赵宇哲面前对全文亮的评价都非常高，所以如果全文亮带着情绪去做，结果做出来的东西惨不忍睹，那自己和王局的面子从哪儿放… 事实证明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全文亮也确实有两把刷子，这不短短两天的时间，宣传方案就做了出来。 这次，全文亮的态度发生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想来也是杜辉的叮嘱，亦或者是全文亮也担心赵宇哲再拿工作挑毛病。 官场就是如此，官大一级压死人！ 就算你全文亮在宣传科关系再深，背后再有人，可当一把手堂堂正正用阳谋的时候，你也是毫无脾气的。 “不错，王局和杜主任的眼光果真不错。” 赵宇哲看了眼顶着硕大黑眼圈儿的全文亮平静点了点头，可还是给出了一个很中肯的评价。 “赵主任你满意就好。” 全文亮悄悄松了口气，侥幸过关以后心思又活泛了起来，这下你赵宇哲还能拿自己怎么办。 你让我做什么，我按照你的吩咐做了。 而且做出来的东西不光是你，杜主任也很满意，那这个事儿就算是过了吧？ 起码你不能老拿一件事没完没了的找我麻烦。 “关于荣誉申报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赵宇哲放下手中的方案，瞟了眼全文亮缓缓问道。 “这个工作我交给郝科了。” 全文亮又不是傻子，既然郝明明是你赵宇哲亲自点名辅助我的，那不用白不用。 你怕别人说你针对我才安排人，那这个空子我也不能不钻啊！ “文亮同志，你要搞清楚谁是主谁是次。”赵宇哲怎么可能不清楚全文亮是怎么想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 “这个任务是交给你的，你要全权主导。” “不管是将来有功还是有过，都和你有直接的关系。办好了我替你和局里请功，办砸了你以为你就没有责任？” “现在你把我交给你的工作扔给别人主导，出了问题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这个？” 面对一个年纪比自己小了十几岁的年轻领导的厉喝，全文亮瞬间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自己当初钻空子，怎么就偏偏没想到这一点？ 没错，开会的时候赵宇哲交代得很清楚，这两项工作的负责人都是自己，郝明明仅仅只是协助。 现在自己一问三不知，还在赵宇哲面前洋洋自得，这不就是典型的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而赵宇哲也是个人精，抓住这一点死死不放，这是打算彻底搞掉自己啊！ 第316章 让他们加个班很难？ “赵主任，回头我就去问问。”全文亮面红耳赤连连点头，他是做梦都没想到，赵宇哲小小年纪道行竟然如此之深！ “不是问，是你要主持这项工作，还听不明白吗？” 赵宇哲蹙着眉头，这个全文明脑子不是挺好使的么，怎么现在漏洞百出的。如果就这点水平也想凭副科长的身份和自己这个一把掰掰手腕，那他就真的有些异想天开了。 其实赵宇哲倒是错怪了全文亮，实在是前些日子才被杜辉骂过，刚刚又被赵宇哲打了个措手不及，这才导致全副科长懵了。 “明白，我一定亲力亲为，把这项工作干好。” 赵宇哲摆了摆手，全文亮逃一般跑出了办公室。 从赵主任的办公室出来后，全文亮越想越气，自己刚刚也太傻了，就算让自己主导又如何，还不能分配任务了么？ 你赵宇哲能给我分配任务，为何我不能给其他人安排工作。 这么简单的道理自己一时间都没有想明白，说白了就是被赵宇哲给唬住了，这才导致自己处处受制于人… 想明白这个道理后全文亮迈着四平八稳的步伐来到郝明明办公室，官腔十足地和郝副科长了解工作进度。郝明明也早就习惯了全文亮的这副态度，马上和全科汇报起来。 “一等功就了不得了，你们还要给他申请荣誉称号？”听完郝明明的话全文亮眼睛都瞪红了，开什么玩笑，近些年来牺牲的英雄那么多，凭什么东海市局就能搞特殊。 在人民警察序列中，个人奖励由低至高依次为：嘉奖，记三等功、二等功、一等功，授予荣誉称号。授予个人的荣誉称号分为全国公安系统二级英雄模范、一级英雄模范称号。 而如今郝明明的申报表上赫然填的是二级英雄模范称号，这个奖励已经超出了全文亮的认知。 社会上有句话怎么说的，三等功站着领，二等功躺着领，一等功家属领。像杨鑫宇这样的情况能拿到一等功就算是正常对待了，争取二级英雄模范，属实有些困难。 按照规定，对成绩卓著，有特殊贡献和重大影响，堪称典范的英雄人物，才可以授予荣誉称号。 在全文亮看来，杨鑫宇显然不够这个级别… “全科，这个调子是赵主任定下来的。”郝明明红着脸解释道：“赵主任说杨家满门忠烈，配得上二级英模。” “这不是胡闹吗？” 全文亮冷哼一声，“之前不管是他爷爷还是他父亲，部里也都给了应得的荣誉，谁也没有亏待他杨家。” “现在一码归一码，就事论事，单单说杨鑫宇，也够不上评选二级英模的标准。那可是得部里批的，到时候闹了笑话被部里打回来，别说咱们市局了，省厅脸上怕是都挂不住！” 郝明明低着头没说话，她早就知道这个工作不好干了。评低了有人不舒服，评高了也有人有意见，里外不讨好不说还得罪人。 “行了，这个事儿我去找领导反映。” 全文亮也清楚这种事儿不是郝明明能说了算的，不听赵宇哲都已经和她打过招呼了。 所以想解决这件事情，还需要走高层路线。 不是全文亮小气，不乐意给杨鑫宇这个二级英模称号。一来这么做会增大自己的工作量，二来杨鑫宇心里也憋着气。 憋着对赵宇哲的气，凭什么你说啥就是啥。 按照之前的惯例，一个一等功就能解决的事情，你现在非要弄个二级英模下来，不是人为增加宣传科的工作难度？ 而且就算真的弄下来了，那不显得以前自己这帮人太废物… 今天是乔伟明正式出院的日子，刚刚从医院出来，乔伟明就组织召开了市局党组会议。 在会上，党组正式通过，永久封存杨鑫宇同志的警号！ 公安系统的警号制度，当一名干警牺牲，便可封存警号。如果有其后辈子弟从警，通过申请便可以重新启动尘封的警号。 但是永久封存，意义要更加特殊。 像杨鑫宇这样的情况，满门忠烈报效国家，三代人前赴后继用鲜血染红了警旗，以至于再无直系亲属能重新启用警号。 这个杨家三代人，共用一个的警号，就被永久封存了。 其主要意义，就是为了纪念杨家满门对祖国、对社会、对人民的贡献… 市局党组会结束后，宣传科接到了紧急通知，今天晚上市局所有媒体同步宣传杨鑫宇同志的光荣事迹，并同时联系市电视台、市报社等合作单位共同宣发。 赵宇哲接到了闻瑶的电话，目前东海市中院的官媒别说在全市了，就算是全省乃至是全国的政法系统中都是佼佼者，网络上更是流传了这么一句话，想学法就去看东海市中院的官媒。 所以东海市局在联系兄弟媒体单位时，也给市中院宣传处打过电话。闻瑶现在是东海市中院官媒的第一负责人，虽然李建国还没有表态，可她还是第一时间主动联系了赵宇哲。 这可是公安和法院的联动，不掺杂任何私情，更不是为了个人动用官媒，不管谁说也能交代得下去。 “市局的情况有些特殊，官媒都不在我们自己的手里。” 赵宇哲苦笑一声，“这样，你们先不要动，我先组织核实一下，到时候你们转发我们的消息就好。” “行，需要我帮忙的话随时打电话…” 挂断电话后赵宇哲找到了吴迪，东海市局宣传科和昊天影业传媒的联系工作一直都是吴迪在负责。 包括审核工作，也都是吴迪说了算。 “赵主任，时间太紧张了。”吴迪看了眼手表满脸为难，“而且他们今天已经把做好的内容给我推送过来了。” “我已经审核完毕，通知他们5点准时发布。” 赵宇哲微微蹙眉，“现在是4点50分，不是还没有发么？另外除了公众号一天发一条信息以外，其他的平台可不受限制。” “我知道时间有些紧，可按照局党组的要求，今天就算加班加点，也必须把内容整理出来发布。” “除了市局，还有不少兄弟单位都等着转发我们的内容。怎么，让昊天传媒加个班都这么难么？” 第317章 投诚 吴迪被赵宇哲怼得完全没话说，但又不得不承认人家赵主任说的没错，大家伙谁不加班，让昊天传媒加个班儿怎么了？ 每年大几十万的劳务费，真当是白给他们的不成。 “好的赵主任，我这就去联系。”吴迪心里连连苦笑，今天自己这个审核怕是也得跟着加班了，“对了赵主任，关于内容和创意您有没有什么要求，我和他们一并讲了。” “既然他们是专业的，我相信他们的能力。”赵宇哲摆了摆手直接道：“这种事情难不成还要我们手把手教不成？” 事实证明赵宇哲确实想多了，这个所谓的专业让他大失所望！ 完完全全就是新闻通稿的形式，没有任何的共情效果。 倒不是说赵宇哲必须要求搞出什么创意，但是类似这种新闻稿件，尤其在新媒体渠道，起码的煽情是必须的吧？ 这是最基本的能力，多余的赵宇哲都不想提。 可反观昊天传媒所做的这个视频，完全就是照本宣科，应付了事，仅仅只是把个人资料整理了出来，就再无其他建树。 就这样的水平，随随便便找个中学生都能做出来，鬼晓得市局的某些领导们到底是怎么想的，要拿真金白银打水漂玩儿。就赵宇哲看来，和昊天传媒的合作真的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不光是市局宣传科，其他各个县区分局甚至支队也是一样的，东海市公安局宣传部门需要一次强有力的变革，这个变革的开始就是从取缔和昊天传媒的合作入手… “让他们继续改，不会做就去看看历年其他同类型的官媒是怎么做这种新闻的。”赵宇哲拍了拍桌子对吴迪交代道：“今天这个视频如果做不满意，以后也不用他们做了。” 吴迪愁眉苦脸地走出赵宇哲的办公室，迎面儿撞到了郝明明，郝副科长最近也很忙，杨鑫宇的荣誉申报可并不轻松。 这不，赵主任才刚刚打完招呼，全文亮就来找麻烦了。 偏偏这个事情她还没办法主动和赵宇哲说，真要是说了那自己成什么了，不是成了刻意挑起两位领导的矛盾嘛。 所以郝明明能做的，就是顶住压力干好自己的工作。 “小吴，怎么还没下班？”见吴迪脸色不好看，郝明明笑呵呵地和他打了个招呼。 “赵主任要内容呢，昊天传媒那边做的东西确实很差劲。” 吴迪叹了口气满脸无奈，“郝科，您说局里是怎么想的，昊天传媒的水平谁不清楚，可就是要这么一直拖着。” “之前的科长不在意这个事，可赵主任不是好糊弄的。” “以我对他们的了解，不是他们不尽力，是水平真的不达标，根本就做不出赵主任满意的内容。” “所以我这个审核，今天注定要加班儿了，而且还是那种看不到希望的加班。”吴迪满脸苦笑：“郝科，不和您白话了，我想想提供些创意给他们，不然今天这个视频肯定是做不出来的…” 看着吴迪远去的背影，郝明明眯着眼睛陷入沉思。吴迪还小可能不懂这里面的猫腻，可郝明明工作这么久了如何不知？ 这个昊天传媒背后是谁，整个市局党组一半以上的领导都知道。瞅现在这个意思，赵宇哲应该是想整顿宣传部门的现状了，一旦整顿肯定绕不开向昊天传媒出手！ 想到这儿郝明明心里满是哀愁，没人能比她更清楚，一旦赵宇哲打响这第一枪，将会在市局掀起何等可怕的风暴。 “赵主任。” 郝明明调整好心态来到赵宇哲的办公室，将她做好的荣誉申请材料放到了赵宇哲面前。 “辛苦郝科了。” 赵宇哲神色平静，语气不疾不徐拿起材料翻看了起来，郝明明能力还是有的，这份荣誉申请写的很是精彩。 起码比昊天传媒那边儿做的东西强了一百倍！ 虽然不是一个性质的，但是本质上没多大区别，由此就能看出郝明明的笔杆子并不差。 “没什么问题，以咱们的名义先报给局里吧。” 赵宇哲看完以后把材料还给了郝明明，“这件事情辛苦你跟一下，一定要有个结果。” “放心赵主任，我会亲自盯着的。” 郝明明说完以后看着赵宇哲，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这也让赵宇哲暗暗好奇，郝明明想和自己说什么。 难不成，是关于全文亮的？ 毕竟这些天赵宇哲把他们二人强行安排到了一个组，以全文亮霸道的性格，郝明明的工作压力肯定特么大。 可出乎赵宇哲所料，人家郝明明并非是来和自己诉苦的。 “赵主任，昊天传媒的事情不能操之过急。”郝明明的第一句话就让赵宇哲彻底惊了。 她是从哪儿看出自己要动昊天传媒的？ 而且换一般人，就算看出了自己的打算，这么敏感的事情也绝对不会对自己如此直言的。 郝明明的这个行为，当真让赵宇哲摸不着头脑。 “我知道您想改变市局宣传部门的现状，昊天传媒是第一座横在您面前的大山。” “但是赵主任，这件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大家都知道昊天传媒到底是什么水平，可这么些年了为什么一直相安无事？” “不是没人想动他，是真的动不了。” 赵宇哲平静点头，看着面前的郝明明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一来，这应该算是郝明明在主动和自己示好。 作为宣传科的副科长，郝明明现在也不得不面临站队问题。 赵宇哲这个新来的一把手，和全文亮已经彻底掐了起来。 郝明明再不站队，近日的问题就会不断重复上演。 赵宇哲很能理解郝明明现在的处境，想清楚这些后倒是不再诧异为何郝副科长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明明姐，坐下聊吧。” 赵宇哲主动起身泡茶，亲自把郝明明请到了自己对面的椅子上。看到这一幕，郝明明心里也是松了口气。 赵主任用行动告诉郝副科长，人家接受了自己的投诚… 第318章 昊天传媒 尤其是赵宇哲这声“明明姐”，瞬间无形中拉近了二人的距离，不说别的，看郝明明的脸色就能得到印证。 “可以和我好好聊聊这个昊天传媒的事情吗？” 赵宇哲这个时候想摸颗烟抽，可又明白这么做并不礼貌，索性只能强忍着烟瘾和郝明明谈话。郝科似乎看出了这一点，主动推了推烟灰缸，并把桌子上的打火机拿了起来。 “赵主任，昊天传媒是咱们东海市传媒行业的领头羊，老板名叫陈东，主要承接各种政府宣发工程，实力非常强大。” “其实人家做的，可不光是咱们市局一家的生意。” “连咱们东海市市委宣传部，都和他们有业务合作往来。” 赵宇哲微微蹙眉，倒是没想到这个昊天传媒手竟然伸得如此之长，其势力已经扩张到了这种地步。 之前赵宇哲也听说过陈东的名字，这让他马上想到了陈远。 在赵宇哲看来，昊天传媒之所以能够拿到市公安局的宣传合作业务，一定是因为和陈远有什么密切的关系。 所以只要搞定陈远，那这件事情自然而然水到渠成。可现在看来情况并非是自己想象中的那般简单，先不说这件事情到底和陈远有无关系，现在有一点赵宇哲几乎可以肯定。 那就是这个陈东和昊天传媒本身背后的能量和资源非常强大，哪怕是在东海市市委、市政府高层都是如此，远远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样，靠那么一两个人就能做到这般地步。 “这个陈东和陈远陈局没有关系吧？”赵宇哲深深吸了口烟，目光看向郝明明，郝明明先是苦笑，片刻后摇了摇头，“他们二人是亲兄弟，这一点局里很多人都知道。” “赵主任刚刚过来，不了解也正常，所以宣传科这些年也一直就这么忍着，没办法。” 郝明明叹了口气，“大家也都知道昊天传媒到底是什么水平，之前也不是就没人闹过。但是最终的结果您也看到了，宣传科两任科长一个病退，一个提前去了政协养老。” “所以大家也就都学聪明了，再也没人主动提和昊天传媒有关的事情…” “这个事情乔局知道么？” 以赵宇哲对乔伟明的了解，他是绝对不会允许有人在市局如此兴风作浪，这传出去成什么了。 市局的宣传科，管不了和自己有合作关系的外包公司？ 赵宇哲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可这种消息对他而言还是属于闻所未闻的那种。 哪怕昊天传媒背后的势力再强大，也不能如此目中无人，不讲道理吧？ 你有本事拿到这些业务，想长久地保持下去就得拿出相对应的实力，总不能让各家单位白白出钱。 甚至是一边出钱养着你，一边还得自己操碎了心。 这天底下哪儿有这样的道理？ 赵宇哲都接受不了的事情，他就不信乔伟明能接受！ “这个不了解，毕竟乔局也刚来没多久。” 郝明明摇了摇头，事关单位一把手的情况她可不敢乱说。 再有，就算是乔局知道了又能如何？ 刚刚郝明明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这件事情根本就不是凭借一个人的力量能解决的，哪怕是乔伟明也困难。 所以当郝明明刚刚预感到赵宇哲的打算时，便马上出言制止。 至于赵宇哲听不听，能听多少，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顺带着，郝明明也完成了借此机会向赵宇哲表态站队。 当然，如果赵宇哲一意孤行，非要和昊天传媒掰手腕，那在胜负未分之前郝明明是绝对不会和赵宇哲站在一起的。 风险太大了，哪怕现在的处境再艰难，郝明明也不会拿自己的前途陪赵宇哲疯赌… “郝科，情况我都听清楚了。” 赵宇哲淡笑点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情况，至于昊天传媒的事情，还是让上面的领导们去烦心吧。” 听到他的话，郝明明这才松了口气。 可郝明明失算了，或者说她根本就不了解赵宇哲。这要是换个熟悉赵宇哲的人，一定明白越是如此这家伙越会迎难而上。 既然还不清楚乔伟明知不知道这件事，赵宇哲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找到了乔伟明，打算把话和乔局挑明了。 不是我不好好干工作，是真的没办法好好干下去。有这么一个巨无霸从中制约，市局宣传科就别想有个好。 听完赵宇哲的话，乔伟明陷入沉思。 昊天传媒的事情他并非完全不知情，可了解的绝对不深，更没想到昊天传媒已经成为了市局宣传科发展的制约。 “你是怎么想的？” 乔伟明大病初愈，可这个点也仍旧在加班，全市的安危系于他一人身上，这份压力和责任可是非常大的。 “连根拔起！” 赵宇哲沉声道：“既然昊天传媒的存在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我们的正常工作，那就必须重拳出击整治。” “乔局，刚刚他们做的方案您也看到了。” “先不说咱们每年为此花了多少钱，如果物有所值也就认了，可事实呢，白花钱就不说了，效率更是低得可怕。” “如果长久以往下去，那我们的新媒体渠道就彻底废了。” “所以我的想法是，市局宣传科带头取消和昊天传媒的一切业务合作，马上就停，赔违约金也在所不惜！” “必须要让所有人看到我们的决心，这样其他的县区分局和支队们才好做。” “不管是跟进市局宣传科，还是等年底合约到期自动解除，这件事情都必须要有所交代。” 看着满脸坚定的赵宇哲，乔伟明轻轻点了点头。 可他也很清楚，这件事情并非像赵宇哲所说的那么简单。首先第一点，党组内就会有不同的声音。 真要是那么好解决，之前早就解决了… “你想我怎么帮你？” 乔伟明又不是傻子，赵宇哲来找自己肯定是有目的的。 从心底里，乔伟明也支持赵宇哲的决定。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可说的。 “乔局，周一我会正式向局党组提出的…” 第319章 全文亮的小猫腻 赵宇哲今天来找乔伟明的目的非常简单，主要有二。其一是想确认下，乔伟明到底清不清楚昊天传媒这一系列的事情。 其二，自然就是希望能得到乔伟明的帮助！ 在吴迪的悉心“指导”下，昊天传媒的编辑部历经艰难终于搞出来一份赵宇哲勉勉强强可以接受的稿子，就这赵宇哲还请了闻瑶重新换了配乐，不得不佩服那些人的审美，差得不能再差。 赵宇哲不知道的是，昊天传媒的编辑部养了十几口人，这些人大多数都是各个单位领导们不学无术的远方亲戚。 这些人拿着高薪，可最高学历只有一个大专。 甚至有两名头发花白的阿姨，连电脑都不会用。 指望这么一帮人能写出符合赵宇哲要求的新闻稿那就有鬼了，要不是吴迪的指导和修改，明天都不见得能完成这项任务… 因为昊天传媒耽误了时间，所以新媒体渠道就稍微晚了一些。 东海市电视台和东海市报社等主流媒体先一步报道了杨鑫宇的事迹，许多盯着他们的自媒体马上就是动了起来。 甚至在东海市局官媒正式发布后，不少网友都纷纷跑到东海市公安局官媒下面评论，你们这个正主来的也太晚了些，别说其他官媒了，就连自媒体们都比你的速度快。 不管是什么渠道，是新闻就都有时效性的，你最后一个发布，哪怕是官媒大家也不买账。所以即使有东海市中院的千万级粉丝官微帮忙转发，东海市局的官媒也丝毫没有引起任何波澜。 可东海市中院的官媒那就不一样了，一来人家体量本来就大，二来闻瑶实在受不了昊天传媒那帮不带脑子的编辑，重新调整了文案，把杨鑫宇塑造的更加立体、饱满。 评论区内满是“泪目”和“英雄走好”外加配流泪表情包，第二天一早便冲上了全国热门… “闻姐，我们单位的事情让你跟着费心了。” 赵宇哲满是感慨，这就是自己没实力的悲哀，全靠兄弟单位施以援手，不然这次怕是很难完成局党组交代的宣发任务了。 要知道杨鑫宇的荣誉申请已经递交上去了，昨天市局批了以后赵宇哲就分别向市委和省公安厅做了汇报，这个时候宣传工作必须得跟上，这样对后续事情的开展才有利。 “你和我客气什么。”闻瑶笑道：“这个号可是你做起来的，怎么着，现在成了市局的大科长，和我就生分了？” 赵宇哲哭笑不得，可他也清楚闻瑶这是故意安慰自己的。 “不过你们现在是不是应该抓紧时间出一个系列性的专栏，比如介绍一下警号封存和警号重启的意义啊之类的。” 这些年跟在赵宇哲身边，闻瑶也学到了很多东西。先不说单位的任务不任务，像杨鑫宇这样可歌可泣的英雄人物事迹值得大力歌颂，这个道理赵宇哲不应该不明白。 趁着现在热度高，以闻瑶对赵宇哲的理解，这家伙一定会趁热打铁的。 可到现在，市局那边毫无动静… “你以为我不想么？”赵宇哲苦笑一声，但凡账号在自己手里，这些事情哪里轮得到闻瑶提醒。 就指望昊天传媒那帮人，还出系列新闻？ 省省吧，赵宇哲是真的不想被气死。昨晚就和他们置了一肚子的气，今天再搞这么一出，还让不让人活了。 “赵主任，关于全市两级公安系统加强精神文明建设的会议我已经安排好了。”全文亮敲了敲门，进来对赵宇哲汇报道：“关于人员安排还需要和你确认一下。” 全副科长冷着一张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反正赵宇哲交代下来的工作自己都已经办完了，阳谋也好阴谋也罢，现在的全副科长可并不怕他！ 赵宇哲接过文件扫了两眼，片刻后皱眉道：“没必要这么复杂，还一个县区一个县区的跑过去开么？” “视频会议室是干什么的，摆设？” 赵宇哲冷哼一声，“你这么一个一个地去跑先不说耽误多少工作，时间成本也是巨大的。” “明明一个视频会就能解决的问题，非要折腾的这么麻烦。” 全文亮冷冰冰地看着赵宇哲，“赵主任，之前惯例就是这么做的，视频会议是方便，可很多时候大家并不重视。” “为了更好的完成省厅和局党组交代下来的任务，我坚持我的意见，由赵主任和我们两名副科长划分片区亲赴县区一线甚至是派出所，指导各单位的精神文明建设工作。” 开什么玩笑，每次开这种会议，那可都是全文亮的高光时刻，别看他在市局只是个政治部宣传科的副科长，可到了县区公安局那就是实实在在的上级领导。 先不说面子上的优越感，关键还有实惠可拿啊。不管是去哪个县区分局，走的时候谁能让全副科长空着手离开？ 黄白之物不敢说，可土特产还是有不少的。 如此一来那不就是面子里子都有了，可现在赵宇哲偏偏要说开什么视频会议，开视频会议威风给谁看？ 各地的土特产难不成会长腿跑到自己手里？ “既然你坚持，那你挑县区自己去。”赵宇哲头也不抬地摆了摆手，“视频会议我会亲自主持召开的。” 全文亮的脸瞬间黑了。 如果赵宇哲真的搞个全市公安局视频会议，自己再舔着一张脸去各个县区分局开会，那不就明明白白告诉别人自己是打秋风。 他这是断人财路啊！ “赵主任，这件事情最终还是得杜主任拍板的，毕竟我们宣传科是在杜主任的领导下开展工作的。” 全文亮也是拼了。 既然赵宇哲仗势欺人，那也没什么可聊的了，他倒是想看看赵宇哲再强势敢不敢和杜辉对着干。 “杜主任也是这个意思。” 赵宇哲终于抬起头，手中的笔轻轻点着办公桌，发出清脆的嘭嘭声。 看到赵宇哲那双冰冷的眸子，全文亮的心咯噔一下。 就在此时，郝明明忽然敲响赵宇哲办公室的门走了进来，看到这一幕，郝副科长暗暗后悔，自己来的可真不巧啊… 第320章 取缔提案 “赵主任，关于杨鑫宇同志的荣誉申请市委和省厅刚给了回复，全部获批，并且已经给我们报到了部委。” 虽然察觉到来的不是时候，可郝明明还是硬着头皮汇报起来。 赵宇哲满意点头，如此一来事情就成功了第一步，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一步。说实话，上面能不能批赵宇哲心里也没把握，这个事情还是抓紧和乔伟明汇报一下的好。 一来不能一直拖下去，二来迟则生变，涉及到公安部的事情还是请乔伟明出面吧，整个市局只有他才有这个能力… “赵主任，全科，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出去了。” 郝明明打了个招呼，很理智的抓紧时间开溜。 “文亮同志，没什么事情的话你也出去吧。”待郝明明离开后赵宇哲又一次低下头，都懒得再和全文亮废话了。 全文亮冷哼一声，大步流星走出赵宇哲的办公室。 “杜主任，这个赵宇哲是油盐不进，我也是为了工作，可他就是想图省事，您说说哪有这样的道理？” 杜辉的办公室里，全文亮唾沫星子横飞，“他这不是开历史倒车么，哦，视频会议都能解决问题的话那还上山下乡干什么？我不否认高科技的便捷性，可这么做显得咱们不重视这项工作。” “精神文明建设工作可是这些年市委、市政府一直在主抓的思想工作，全市都重视凭什么他赵宇哲不当回事。杜主任，这个事情您可不能不管，全市那么多兄弟单位都看着我们呢。” “要是咱们率先开了这个头，别的单位也跟着学起来，最后造成了什么不好的影响，这个责任谁负？他赵宇哲就是个副主任，到头来不还是…” 杜辉暗暗蹙眉，全文亮说了半天想表达什么他怎么可能不清楚，他的真实目的更瞒不过杜主任。 只不过对这种事情，杜辉一直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全文亮别闹的太过分，杜辉也懒得说他。可现在为了这点小事就把官司打到自己这里，杜辉也头大的很！ “视频会议也没什么不好的。” 杜辉叹了口气看着全文亮缓缓说道：“你得理解赵宇哲的难处，毕竟他刚刚来宣传科主持工作，业务上的事情可能不熟悉。” “作为他的副手，你应该多帮助多体谅他。” 要不是看在全文亮兢兢业业跟在自己身边十几年的份儿上，杜辉感觉自己都能把他给轰出去。 至于不，就为了这点小利益都闹到了自己这里？ 听到杜辉的话，全文亮脸色难看至极，现在就连杜主任都不支持自己了。 “你还是先看看这个吧。” 见全文亮脸色难看，杜辉随手拿起放在一侧的文件递给了他，文件封面上写着“关于取缔与昊天传媒公司合作的建议”… “赵宇哲搞的？” 全文亮的脑门瞬间大汗淋漓，这个赵宇哲是疯了不成，多少人别说动了，提都不敢提的事情，你赵宇哲是疯了不成！ 怎么着，就显得你能耐是不？ “不是他还能有谁，你有这个胆量和魄力？”杜辉嗤笑一声，当然了，倒不是他瞧不起全文亮。 整个市局能有几个人有赵宇哲这个胆子。 只不过杜辉没想到的是，赵宇哲这才刚来几天就整出了这么大的动静，难不成之前一点工作都没做？ 昊天传媒是什么体量的存在，整个市局谁不知道。 甚至别说是东海市公安局了，只要是和他们有业务合作关系的其他单位头头脑脑们，谁不知道昊天传媒背后是有人撑着的。 现在你赵宇哲敢为天下先，想没想过后果？ 可理智告诉杜辉这件事情怕是没那么简单，赵宇哲不可能毫无准备，既然敢发难，那就肯定有所依仗。 这个最大的、最可能的依仗，便是乔伟明！ 这些天大家伙也都摸透了乔局的脾气，更清楚赵宇哲和乔伟明之间的关系。 所以杜辉很简单的就猜到了，赵宇哲敢提出这件事，背后肯定有人给他站台。 “他疯了，他一定是疯了！”全文亮喃喃自语，神色中带着说不出的恐惧。 如果赵宇哲真这么做，那自己也会被他连累到的。 因为计划书中写的很清楚，赵宇哲这份提案，可是以市局政治部宣传科集体的名义提出来的…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爱人也在昊天传媒担任主管吧？”杜辉意有所指的看了全文亮一眼，“文亮啊，我认为这个事情最好是你们宣传科内部消化解决一下。” “既然是以科里的名义提出来的，那就应该征得你们整个科的同意，不能因为他是宣传科一把手，就能想怎么样便怎么样，咱们还是要讲明主的嘛。” 全文亮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杜主任这是想控制范围，先按住这个事情，争取小范围之内把这个麻烦处理掉。 “您说的对，咱们可是得讲民主的。” 全文亮把头点的和小鸡啄米似的，还是杜主任有办法，一针见血的指出了解决这个问题的关键所在。 “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全文亮和杜辉道别后马不停蹄赶回办公室，杜主任说的没错，绝对不能让赵宇哲把这件事情办成了。 当然，在全文亮眼里这件事情赵宇哲也根本办不成。 真要是这么简单的话前几任早就把这个麻烦给处理了，还至于拖到现在？ 但是尽管如此，这份提案也绝对不能送到党组的会议桌上！ 因为一旦那样昊天传媒那边可就瞒不住了，如果让他们误以为自己也同意赵宇哲的想法，那… 不得不说杜文辉这一招确实很高明。 你赵宇哲讲政治讲纪律，按照程序规定如实反映问题，提出意见和想法，那我自然也能在程序允许的范围之内对付你嘛。 先不说能不能过杜辉这道关，人家让你连宣传科都出不去！ 你是宣传科的科长又能如何，什么叫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今天就让你赵宇哲领教领教咱杜主任的手段。 可事实还是让杜辉和全文亮失望了… 第321章 退一步 赵宇哲已经通过郝明明对昊天传媒有了一个大致上的了解，现在还敢出手，那肯定是有所准备的。 比如这份提案，赵宇哲可不单单只给杜辉送了。 既然已经试探过乔伟明的意见，那赵宇哲肯定不会在杜辉这一棵树上吊死。赵宇哲早就猜到这份提案绝对不会轻轻松松从政治部出来，昊天传媒的影响力还是很可怕的。 所以在向杜辉走流程的时候，赵宇哲就已经把提案同步送到了乔伟明和常务副局长王青云的手里… 之所以送给王青云，自然是因为他分管政治部的工作。 看完这份提案，王副局长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 他并没有着急联系乔伟明，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乔伟明一定已经知晓，甚至都可能做好准备等着自己过去了。 沉思片刻后，王青云第一时间把电话打给了杜辉。 “王局，我也是刚刚才收到这份提案。本来说开个会研究下的，倒是没想到您这边儿也收到了。” “咱们这个小赵，速度够快的。”杜辉冷笑一声，“还真是传言不虚，之前都说赵宇哲丝毫不讲政治规矩，属于那种想起一出是一出的干部我还不信，这次算是领教到了。” 王青云没吭声儿，杜辉想表达什么自己再明白不过。一来他是在说自己也是刚刚拿到提案，这份提案是赵宇哲以宣传部的名义提出来的，但绝不是政治部的意思。 其次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杜辉是在借此机会向王青云表达自己对赵宇哲的不满。这不是把大家伙放在火上烤么，完完全全不考虑其他人的想法和意见。 政治部内部没有统一意见，甚至连会都没有开，你赵宇哲就送到了王青云面前，这不是完全没拿杜主任当回事？ “杜辉同志，赵宇哲是以宣传部的名义报上来的。” 王青云打断道：“我知道这件事情他没和你提前打招呼，你肯定有些意见。这样吧，咱们听听乔局的想法？” 王副局长人精一样的人物，怎么可能为难自己！ 麻烦是赵宇哲惹出来的，现在你们政治部有不同的声音，王青云才不会主动往前凑，那不是主动惹人家嫌弃？ 尤其事关昊天集团，王青云更是一副高高挂起的样子。 别找我，有什么想法和意见去找一把手去。事情都闹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指望赵宇哲不把这件事情告诉乔伟明？ 所以王青云的回复很直接，有啥不满的就去和乔局说去。 当然，如果你杜辉没这个魄力，那就和赵宇哲单独斗法。至于乔伟明会不会主动掺和进来，和王青云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听到王局的这番话，杜辉就知道自己的小算盘白打了。 本来想着趁机把王青云这个市局二把手也搅合进来的，可人家王青云压根儿就不上这个当。 想想也正常，毕竟王青云和昊天传媒从未有过任何接触。 这个浑水人家王青云不想蹚，谁也没办法拉人家下水。可杜辉不一样，他和昊天传媒的牵连太深了！ 如果真让赵宇哲得逞，先不说未来的财路断了，自己算是把昊天传媒彻底得罪了。 最可怕的是，一旦上面借着这个机会倒查，那自己和昊天传媒之间的事情可就遮不住了… “杜主任，听说了吧？” 就在此时陈远的电话打了进来，此刻的陈副局长神色凝重，语气阴沉，“赵宇哲搞的动静这么大，你之前一点风都不清楚？” “别说我不清楚了，就算提前知道我拦得住他？” 杜辉压抑着声音咆哮道：“赵宇哲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还是我不知道，换你过来拦，你又能拦得住？” 电话另一端的陈远没声儿了，不怪人家杜主任发火，事实确实如此，赵宇哲的刺儿头在市中院时就已经是出了名的。 没有这个劲儿，怕是也不会入了乔伟明的法眼。所以这个时候再去责怪杜辉，根本就毫无意义。 “你是怎么知道的，他也给你送了？” 冷静下来后杜辉的语气也和善了些，陈远毕竟是市局的副局，在党组内排名也比自己更高。 不能太折人家的面子，更何况大家还都是一条船上的人。 “这倒没有，我是听全文亮说的。”陈远极其郁闷，如果不是全文亮汇报的及时，怕是自己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毫不知情。 杜辉冷哼一声，猜也猜到是他了！ 全文亮早就走通了陈远的关系，不然的话当初陈远也不会支持全文亮争宣传科科长的位置，这一点杜辉早就清楚。 “老杜，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赵宇哲肯定提前和乔伟明通了气，不然的话他是疯了不成，敢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 “你说的没错，乔局肯定是知情的。”杜辉浑身一颤，感觉自己的后背似乎都被汗水浸湿了。 “如此一来，那就证明乔伟明是默许的态度？” 陈远冷哼一声，“他是真不知道东海市的水有多深，刚来市局才几天，什么情况都不了解就敢冒冒失失的挑衅昊天传媒？” “他要找麻烦谁也拦不住他。” 杜辉叹了口气，“总之现在纷争已起，上面的事情我们说不好，也管不了，但是下面的事情…” “我懂。” “嗯。”杜辉微微颔首，“对我们而言这算得上是一场生死战了，一旦那些事情被挖出来，咱们谁都善终不了。” “放心，昊天传媒背后是谁，你比我清楚。” 陈远冷笑道：“他乔伟明别以为自己能在东海市一手遮天，这话哪怕是周正荣也不敢乱讲…” 与此同时，东海市河东区昊天传媒大厦顶楼。 一间富丽堂皇的办公室内，昊天传媒影业公司董事长陈东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大班椅上接着电话。 “是，我明白，退就退一步。” “您说的对，当初成立这个部门也是想着给兄弟们的家属和亲戚解决一下工作问题。” “毕竟现在卡的越来越严格，而且体制内活的也不自由。” “嗯，没想过会出这么些事儿。” “好，好，我明白了。” “市局是么，我懂了。” 挂断电话后，陈东的脸马上阴了下来… 第322章 车祸 上面的意思已经很直接了，现在是多事之秋，新来的市委书记周正荣盯得很紧，新来的市公安局局长更是谁的面子也不卖。 如果乔伟明真的要动，那就让他动，尽量不要发生摩擦。 况且还有一点，自己和陈远的关系是明面上摆着的，只要是个东海市的老人，谁不知道昊天传媒之所以能拿下市县两级公安局宣传口的业务，都是陈远在幕后操控… 如果当真和乔伟明发生了什么摩擦，以乔伟明的手段和性格，极有可能趁着这个机会，把陈远给拿下来！ 为了大局，不就是一年损失几百个达不溜么，这并不算啥。 本来昊天影视传媒也不指望这个赚钱。 但是愁就愁在这么一搞，专门负责公安宣传工作的那个小组不得不解散，十几个人一下子该从哪里安排。 要知道这些人，个个都是市局、县区分局领导们的关系户。 不然的话他儿子陈少明怎么可能如此嚣张，甚至敢在公共场合下大放厥词，称东海市没人动的了他？ 这可绝对不是一个陈远能罩住的，人家陈少明确确实实方方面面都有自己的人。通过昊天传媒所构建的这张庞大到极致的关系网，其能发挥的隐形力量那是非常可怕的！ 即使赵宇哲借着舆论和乔伟明的支持把陈少明关到了看守所又能怎样，人家吃住都是在所长办公室，无聊时消遣的方式不是拉着管教一起打牌，就是欺负一下其他监牢的囚犯。 甚至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不管是烧烤啤酒还是红酒牛排，只要陈大少有这个需求，那都能统统满足。这些都不用陈远开口，自然而然就有人把这些事情都办了… “陈总，少爷来了。”秘书刚刚进门不到五秒钟，陈少明那嚣张跋扈的声音就已经响起。 “一帮废物，饭桶，我找他还搞个通报？” 陈少明骂骂咧咧的，“陈东，你是真拿自己当厅级干部了是不，排场比我二叔还大。” “我去市局都是踹门进的，你摆什么谱儿？” 陈东摆了摆手示意秘书可以离开了，陈少明性子历来如此，别说他这个亲爹了，就连陈远也拿他毫无办法。 毕竟是陈家的长子，从老太爷那一辈儿开始就是宠着的… “我问你，小爷我在看守所这么些天，你为啥看都没去看我一眼？”陈东吊儿郎当地窝在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 “我去不去也不影响你在里面作威作福。” 陈东叹了口气，“你二叔提醒过你不止一次，现在乔伟明来了，情况和以前不一样了。” “难道你非要眼睁睁地看着咱们家走了秦书明的老路？” 陈少明不屑地咧了咧嘴，“你们不是都说了么，秦书明那是招惹了上面的人，才被连根拔起。” “就那个什么小法官，他有个屁的能耐！” 提起这个事情陈大少的双眸就开始喷火了，“爸，我听说这小子去市公安局工作了？” “还是个什么科长，有这回事儿没？” 陈东点了点头，“在宣传科，还给我们找了不少麻烦，你看看这个，市局那个全文亮刚刚给送过来的。” “呸，他是想找死！” 陈少明看了个大概直接怒了，“我当初就说把全文亮推上去大家都好过，你们没一个人听我的。” “怎么着，现在后悔了？” “还想取消和我们的合作，他赵宇哲脑子有坑就赶紧去医院看看，这么些年了哪家单位和咱们没有合作。” “他赵宇哲一个小科长，说取消就想取消？” 这下陈东火了，别看平日里溺爱纵容，可关乎到身家性命的大事和自己亲弟弟的前途，陈东不允许任何人来开玩笑。 哪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不行！ “上面已经打过招呼了，这个事情我会亲自处理。这几天你就消消停停的，不许出家门一步。” 陈少明马上瞪起了眼，这些天在看守所都快淡出了个鸟了，好不容易刚刚放出来马上就被锁在家里，陈大少怎么可能忍得了这个，当下就和陈东翻了脸。 暴怒的陈少明驾驶着最新款的毒药从昊天传媒大厦地下停车场咆哮而出，因为车速太快，挡车杆根本来不及抬起，就被陈大少直接撞断冲了出去。 昊天传媒大厦的地下停车场进出口弯道很多，陈少明的车速又很快，在第三个弯时迎面撞上了一辆正在缓缓驶入的甲壳虫… 闻瑶有个大学同学就在昊天传媒工作，当然不是半吊子编辑组，人家是正儿八经的运营部总监，负责昊天传媒影业旗下大型电视剧、电影的IP开发和改编，是真正的高学历、高素质人才。 一个企业想发展关系户必须得有，可也离不开有真才实学的能兵强将，尤其是核心业务部门，那就更是如此。 今天闻瑶就是应同学之邀，来这里做客的。 但是谁都没想到刚刚进地下停车场，迎面就能被撞。毒药的车速太快，以至于甲壳虫直接爆了气囊。 好在德国车足够皮糙肉厚，闻瑶倒是没受什么伤，就是被气囊弹了这么一下，再加上巨大的冲击力，一时间搞得瑶姐晕头转向的，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了。 相比而言陈大少就要惨很多了，千万不要以为千万级别的跑车就一定能撞过十几二十万的民用车。 毒药胜在性能，极致的加速性能。 可撞击承受方面真的不见得就能比甲壳虫强，尤其是在车速极快的情况下，主动去撞击别人… “你没事吧？” 闻瑶回过神儿后马上下车，她虽不认识毒药，可兰博基尼的标还是懂的。 哪怕是自己被撞，闻瑶小脸儿也是瞬间煞白。 这种千万级别的限量跑车是专属顶级富二代的玩具，一般的民用车保险根本就不够赔的。 哪怕现在还没定责，可闻瑶自己就先怂了。 但是来到驾驶位，一看陈少明那张脸，闻瑶气儿就不打一处来，这不前几天调戏自己反被距离的富二代么？ 最关键的是，闻瑶在车里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精味… 第323章 谁敢把人带走？ 闻瑶不是交警队的，也不在中院业务部门，可这并不能代表人家没有常识。看陈少明醉醺醺的架势，怕都不是酒驾那么简单。 现在的陈少明已经昏迷，没错，直接被撞昏迷了。 不管因为什么，出于什么原因，闻瑶的第一反应就是报警。原因很简单，对方逆向行驶超速引发车祸，现在明显还是酒驾甚至是醉驾，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交警大队过来赶紧固定证据… 当然，咱们闻大小姐也不是傻子，上次的经历已经证明这个纨绔子弟家里的关系绝对不简单，尤其是在公安系统肯定有人。 基于这一点考虑，闻瑶马上拨通了赵宇哲的电话。 毕竟咱们赵科长现在可是市局政治部的副主任哩。 “你说上次那个家伙？”接到闻瑶的电话后赵宇哲愣住了，然后马上补充问道：“就是在烧烤店门口调戏你的那个人？” 待得到闻瑶确定的回复后，赵宇哲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算算时间这家伙应该刚刚出来不久，这就马上酒驾惹是生非，妥妥的社会毒瘤，必须严惩不贷。 “瑶姐，该打交警队的电话就打电话正常报警。”赵宇哲眯着眼睛，脑中开始快速思考着。陈少明的身份可不简单，就算闻瑶报警，对方也极有可能压下去。 尤其是现在赵宇哲已经理清楚了陈少明和陈东、陈远以及昊天传媒之间的关系后，那就更得小心了。陈家在东海市公安系统的能量，上次赵宇哲就已经领教过了！ “好，我这就报警。”闻瑶连连点头，“不过说好了你得快点来，我担心我拖不住他们多久。你也知道这个家伙似乎和你们公安系统的人很熟，谁知道交警队的人会不会秉公执法。” 说起交警队，赵宇哲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身影，那张古井无波的脸庞一下子就在赵宇哲眼前挥之不去！ “好，你放心，就算我一时间赶不过去，可援军马上就到。” 赵宇哲急切挂断了闻瑶的电话，然后翻找通讯录，终于找到了市交警支队二大队队长李辛春的电话。 “赵主任？” 很明显，接到赵宇哲的电话李队也微微有些懵，二人也就是上次派出所所长大会时合作过一把，然后就再无任何联系了。 今天赵宇哲忽然找到自己，难不成是有事相求？ “李队，有个事情想请你帮忙。”果不其然，赵宇哲刚开口，李辛春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交警支队属于一线执法单位，又常年在马路上，难免会查到各种各样有些关系的人物。别说逢年过节了，平日里给李辛春打电话说情的人就有很多，其中不乏市局的领导们。 可李大队长刚正不阿，向来不卖任何人面子。别说其他单位的一二把手们了，就连市局领导的电话都不好使… “赵主任，我一个小队长可帮不上你什么忙。” 李辛春声音冷淡至极，这个赵宇哲也是的，和自己仅仅一面之缘就来找自己办这种事情？ 本来对赵宇哲的初印象，李辛春还是不错的。 尤其是当初在会议室门口闹出来的那一幕，换个一般的宣传科科长，根本就没那个胆识。 可惜，自己终归还是看错了他。 “不是李队，我啥都没说你就帮不上了？”赵宇哲哭笑不得，他马上就明白了，李辛春这是以为自己找他为别人说情呐。 “李队，是这样的，有个案子想请您搭把手…” 赵宇哲语速极快的将闻瑶遇到的麻烦对李辛春做了个简短的介绍，然后提到了两个关键点。 其一，这个陈少明之前就和赵宇哲、闻瑶二人有过节。 其二，自然就是陈少明的身份和地位。既然请人家李辛春帮忙，那就必须讲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不然的话扛不住陈远的压力，最后不还是放人？ “陈局的侄子？”听完赵宇哲的介绍，李辛春深吸口气，这个事情可不好解决。 陈远本身就分管着交警大队啊！ “李队，如果你有什么难处尽管直接说，我想别的办法，不为难你。” 见李辛春一时间不说话，赵宇哲轻笑一声缓缓说道：“没关系，我能理解你，毕竟大家都得工作，也都得生活。” “李队，今天冒昧打扰了，再见。”赵宇哲说完以后径直挂断，现在的他可没时间和李辛春墨迹。 闻瑶还在案发现场等着自己，真的没时间了… 再说昊天传媒影业公司地下停车场，出入口发生交通事故，那必然会影响到整个停车场的交通秩序。 再加上陈少明撞断了挡车杆，停车场的安保人员早就已经报到了公司安保部。 敢在昊天传媒大厦横冲直撞，怕是他不知道在东海昊天传媒有着何等的能量吧？ 这也怪陈大少的车太多了，这辆毒药又是新提的，还是临牌。 安保人员并不认识，也不在系统的特殊车辆库里，所以一时间该报警报警，该和上面汇报和上面汇报。 不到五分钟，消息就传到了昊天传媒高层那边。 工作人员不认识陈大少的车，可安保部主管一看型号就知道了，整个东海能玩起这种车的人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再一调车辆进场的监控，安保部主管浑身直冒冷汗。 “赶紧的，所有人马上去地下停车场，超跑里的是陈少，马上把人救出来送医院…” 主管一边抱着对讲机怒吼，一边摸出手机给董办打电话。 与此同时，蓝白道相间的警车终于赶到，车子刚刚停下，两名身穿警服、头戴白色警帽的交警从车上走了下来。 看到这二人，闻瑶马上松了口气，可算是盼来了啊！ “你好，我我们是交警三大队的，刚刚是你报的警？”一名脸色蜡黄的交警来到了闻瑶身边问道。 “对，是我报的警，他开车逆行超速撞了我。” 闻瑶一边点头一边说道：“而且对方酒驾，您可以打开车门闻闻，怕是醉驾的标准都够了。” 黄脸交警皱了皱眉，“是不是酒驾我们说了算。” “现在人都已经昏迷了，咱们第一步是先把人送医院，而不是在这里耽误时间。” “我看今天谁敢把人带走！” 第324章 闹大了 停车场的普通保安不认识陈大少，可黄脸交警一眼就看到了趴在方向盘上的陈少明，一瞬间他的心都麻了。 真是老天送来的机会，活该自己撞大运要救陈局的侄子啊！ 所以黄脸交警才想着第一时间先把人送到医院，只要到了自己手里那事情就简单多了。到时候别说一个酒驾了，就算是醉驾毒驾都不叫个事儿，那自己不分分钟给陈局把事情办得明明白白。 可没想到的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看到李辛春的那张黑脸，黄脸交警就知道今天这个事情怕是不好办了。 “李队，什么风儿把你给吹过来了？” 之前大家都在一个大队，又都是副队，自然很熟。 只不过李辛春撞了大运被乔伟明赏识，这才一跃成了二大队的大队长。之前和自己在一个队里时，混的都不如自己好呢！ “我们刚刚接到报案，说这里发生了事故，所以过来看看。” 李辛春瞥了黄脸交警一眼，径直来到兰博基尼车旁，可还没靠近，就被黄脸交警伸手拦了下来。 “李队，不合适吧，这可是我们的片区。”黄脸交警脸色变了，要知道陈少明的情况可并不好，那冲天的酒味一旦让李辛春发现，要是不当场处理，李辛春绝对敢和自己闹。 之前二人只是平级的时候，李辛春就从来不卖自己的面子。现在人家已经是二大队的大队长了，更是市局一把眼里的红人，脾气一旦上来，那就更不会给自己好脸了。 “按照咱们的划分规定，这一片并不属于固定辖区。”李辛春既然敢来那就肯定不会毫无准备，别说他了，哪怕他们的队长过来都拦不住李大队长。 “警官，我举报，那个人是醉驾。”闻瑶也不是傻子，短短几句话她就看出来了，这两波交警明显不对付。 第一波来的人看到陈少明，马上就要送医院，现场都不管。 当然，本着生命至上的原则，遇到伤情先去医院完全合情合理也合法。但是看陈少明的情况，根本就没有那么严重。 而且涉及到酒驾问题，不应该先马上固定证据么？ 至于李辛春这些人，闻瑶马上就联想到了赵宇哲，搞不好这些人就是赵宇哲请过来的救兵。 所以自然而然的，闻瑶第一时间向李辛春反映了这个情况。 并且从车祸发生至今，闻瑶胸前的摄像头就已经开始工作了，作为一名法律工作者，闻瑶也懂得如何保护自己… “醉驾？” 果然，听到闻瑶的话李辛春和黄脸交警二人面色齐变，唯一的区别是黄脸交警转头恶狠狠地瞪了闻瑶一眼。 事情麻烦了！ 就在此时，毒药驾驶位上的陈少明终于醒过来了。这一下子磕的可不轻，陈大少的额头都破皮了。 “王八蛋，会不会开车？” 悠悠转醒的陈少明坐在驾驶位上破口大骂，目光转了一圈儿，才看到不少头戴白色警帽的交警纷纷盯着自己。 “行啊，还敢报警是吧？” 陈少明态度越发的嚣张，挣扎着从车里钻了出来，待看到闻瑶后瞳孔瞬间放大。 前几天不就因为这个女人，才害得自己进了所里？ “还真是冤家路窄。”陈少明狞笑一声，作势就要上前抓闻瑶的胳膊。 闻瑶急忙躲在李辛春身后，脸上写满了怕怕的表情。 “站住！” 李队黑着脸沉声低喝，同时大手这么霸气的一挥。 站在他身后的三名警员，马上呈三角形把陈少明围了起来。 “老林，这不是你的人？” 陈少明懵了，目光直视黄脸交警。 林警官脸色通红，急忙附在陈少明耳边小声低语了几句，都已经被陈少明喊出了名字，倒是不用装不认识了… “哦？” 听完黄脸交警的话，陈少明诧异地打量了李辛春一眼，脸上的神色越发的诡异。 “倒是不知道李队升职了，恭喜哈。” 李辛春冷冷地看着陈少明一言未发，现在局势扑朔迷离，林威又要死保陈少明，自己想顺顺利利带走他怕是难了。 “老林，这个案子我们二大队接了。” 不管局面如何，李辛春既然接了这个案子，受了赵宇哲的嘱托，那么就不能任由陈少明这样的祸害逍遥法外。 他很清楚把陈少明交给林威，结局会是怎样的。 别说处罚了，连血都不可能验一下，什么酒驾醉驾的那就更不用说了，压根儿就不存在的事儿。 “李队，我们可是第一个到现场的！” 事已至此根本就毫无退路可言，如果就这么把陈少明交给李辛春，陈局知道后一定会生撕了自己的… “这个案子你们处理不了。” 李辛春话音刚落，从停车场内跑出了十几名黑衣保镖，在安保部主管的带领下风风火火把陈少明围了起来。 “你们想干什么？” 李辛春沉声喝道：“是打算暴力抗法么？” 林威的脸色也变了，不该在这个时候出来啊！ 自己能和李辛春争，不管争的赢争不赢，拖着时间就行了。 趁着这个时间空档，你们赶紧给陈局打电话搬救兵啊。 到时候市局的命令压下来，他李辛春也不见得就能抗得住。 如今随着昊天传媒的安保部加入进来，事件的性质和意义就不一样了。眼瞅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这是容易出问题的。 “清场！” 安保主管大喝一声，十几名黑衣保镖除了二人一左一右跟在陈少明身后以外，其余的人马上负责起了外围警戒。 围观着的群众们，被他们尽数驱散。 看到这一幕陈少明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得意，这可是自己的地盘儿，什么公安法院的，谁也不好使。 “今天你们谁也别想带走陈少！” 安保部主管平日里也嚣张惯了，公司里多少市局领导们家里的亲戚，这些小交警才不被他放在眼里。 李辛春深吸口气，手已经按在警务通上准备呼叫增援了。 就在此时，刺耳的警笛声忽然自外面传来，两辆挂着市局牌照的警车终于赶了过来。 车子刚停稳，赵宇哲的身影便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第325章 别成为第二个秦家 赵宇哲可不是一个人来的，除了他以外郝明明和吴迪带着两三名宣传部扛着长枪短炮的干部，齐刷刷地来到了现场。 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此刻陈少明的脸和眼都是红彤彤的。 “你们是？”李辛春和赵宇哲有过一面之缘，可林威这个副大队长并不认识赵副主任。此刻看到市局宣传科摆出这么大的阵势，林副大队长瞬间傻眼，完全被震慑住了！ “市局的赵宇哲。”陈少明恶狠狠地在林威面前咬牙切齿念叨了一声儿，“好，真是好，今天咱们就新仇旧恨一起算。” “李队。”赵宇哲看也没看其他人，直接来到李辛春面前。 看着赵宇哲递出来的右手，李辛春握住轻轻晃了晃。 说实话，在现场看到李辛春，赵宇哲的内心还是很感激的。别管人家刚刚怎么说，可现在最终的结果已经说明一切。 “正好我们市局宣传科，今天打算做一个直播执法活动。” “李队，不介意我们跟拍吧？”赵宇哲指了指身后的摄像机和各种手机镜头，“如果没问题的话，我们就开始了。” “当然不介意，欢迎市局政治部的领导们指导工作。”李辛春马上就读懂了赵宇哲的意思，你昊天传媒不是豪横嘛，不是全市公安系统大大小小的头头脑脑们都被你们一网打尽了么？ 那今天赵宇哲就想看看，在面对镜头向全社会直播时，你昊天传媒能找到哪些被你们“绑架”的领导。这些所谓的领导们，又有几个人，会通过何种方式来为陈少明说情！ 此时此刻林威的一张脸霎时惨白如纸，他终于知道眼前的这位赵主任是何等人物了。眼瞅着人家搞出这么一个阵势，那就根本不是自己所能搅合的。 所谓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今天这场事故可能不单单只是一场事故那么简单，这里面的水太深太深了… “林队，你确定这个案子你来办？” 李辛春脸带微笑来到林威面前，这还是李黑脸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面儿给林威笑脸。 可此时此刻，林威巴不得李辛春不要过来同自己讲话。 尤其是这个问题，让自己怎么回答。当着市局宣传科和直播镜头的面儿，自己把陈局侄子给拿下，然后回家等着下岗？ 你李辛春背后有乔伟明罩着，可我呢？ 见林威脸色难看不说话，李辛春冷笑一声就不再搭理他了，而是径直来到陈少明面前不由皱了皱眉。 这冲天的酒味，不用测都知道这小子没少喝。 昊天传媒安保部的人也都慌了，别看平日里这些家伙一个个眼睛都在脑门上长着，可谁当真敢和警方公然动手？ 尤其这个带队的李辛春，黑着一张脸一看就不好惹… 停车场内的动静终于传到了陈东那边，刚刚被陈少明气到的陈总心里窝着火，儿子刚走就拉着秘书去休息间来了一发解气。 也怪自己老当益壮，二十分钟结束后才看到手机上的未接。 这二十分钟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以至于向来从容不迫的陈总第一次有些失态。 如今这个局面，已经超脱了他的掌控范围。 他再有钱、人脉再广，可手里没有货真价实的行政权力，就算是有赵宇哲和李辛春谁也不会听他的。 现在政治部宣传科的人已经赶到，更是开启了同步直播。 如果自己敢让安保部的人把儿子抢回来，当着市局宣传科直播镜头的面儿这么做，那就等着当第二个秦书明吧！ 陈总一阵头大，正好陈远的电话打了进来。 “哥，再不管管少明咱们全家就等着和他一起玩完吧！”电话刚刚接通，陈远的声音就咆哮而出。 “我也是刚刚才得知这个浑蛋所做的事情。” 陈东叹息一声说道：“现在市局宣传科的人也来了，说是同步直播，你看…” “没用，赵宇哲根本不听我的。” 陈远怒哼一声，“上次出事我就叮嘱过你们了，千万不要再犯在赵宇哲的手里，你们偏偏不听。” “这次倒好，连李辛春都被牵扯进去了。” “这个人在交警队的时候就是个刺儿头，现在有乔伟明罩着，更是丝毫不把我们其他副局放在眼里。” “这么说，没办法了？”陈东呼吸微微急促。 虽说陈少明是个无恶不作的纨绔浑蛋，可毕竟是他陈东的儿子，也是老陈家的长孙。 真就这么被送到监狱，那老陈家的脸面还往哪儿搁？ “我想办法吧，不过不能和你保证什么。”片刻后陈远的声音缓缓响起，“另外，这件事情先不要和老头子讲…” 陈少明就这么被带走了！ 当着赵宇哲和直播镜头的面儿，林威哪里还敢插手，早就带着人灰溜溜的撤了。 至于昊天传媒的安保部门，没有主管的命令谁也不敢擅动。 哪怕陈少明在一旁大喊大叫着，可也丝毫没有作用。真和警方对峙起来，最终倒霉的一定是自己。 陈少明是被李辛春带人在镜头下强制制服的，直接上了背铐，嫌烦堵住了他的嘴。这一切都在镜头之下，可也仅仅只是记录，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直播。 要知道现在东海市公安局的账号还在昊天传媒编辑部手里，合约没解除号都没拿回来，赵宇哲总不能用东海市中院的官媒直播这个吧？ 真要是这么做，李建国八成要跳起来。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也为了闻瑶不跟着遭牵连，赵宇哲还是很稳妥的… “今天的事情谢谢你了。” 事故处理中心已经派来了拖车清理现场，按照规定闻瑶也需要去一趟交警队配合李辛春做笔录。 当然，闻大小姐上的是赵宇哲的车。 “闻姐，这点小事你还客气什么。”赵宇哲微微一笑，“对了，你来昊天传媒干什么。” 闻瑶还没来得及回答，赵宇哲的手机忽然急促响起。 看了眼来电显示，电话是市局常务副局长王青云打来的，赵宇哲急忙对闻瑶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接通电话。 “您好王局…” 第326章 另辟蹊径 赵宇哲原本以为王青云是来找自己说情的，心里还准备了一番说辞，大不了把事情推到李辛春身上，反正李队谁也不怕。 人家连乔伟明这个市局一把的车都敢扣，你王青云算什么？ 可让赵宇哲诧异的是，王青云绝口不提刚刚发生在昊天传媒大厦停车场内的案子，更没有提陈少明或者是陈家两兄弟，而是告诉赵宇哲，经过局党组开会研究，他的提案已经通过了… 这下子赵宇哲就彻底傻眼了，之前自己给王青云送提案的时候，他还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明显很不待见自己。 况且他早就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可现在这就通过了？ “小赵，你们准备准备，尽快把市局的官媒号拿回来。” 王青云说完以后直接挂断电话，只留下赵宇哲一个人傻乎乎地愣在那里，脑子里瞬间空荡荡的，完全想不明白啊！ “怎么了你，没事儿吧？” 看到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闻瑶不由轻轻推了推他。赵宇哲啊的一下，马上回过神儿。 “没事，你继续说。”赵宇哲深吸口气，就在刚刚那一瞬间他似乎想通了些什么。陈少明是昊天传媒的大少爷，对方这么做是不是在隐晦地表示低头？ 事实上还真是如此，陈远挂断了陈东的电话后第一时间找到了王青云，和王青云表示昊天传媒提出想主动和市局解除合作关系，造成的一系列违约赔偿都由昊天传媒负责。 王青云还不知道发生在昊天传媒大厦地下停车场内的事情，所以也是懵的。可毕竟昊天传媒主动让步，对于赵宇哲来说这也是个好消息，自然马上把电话给赵宇哲打了过来。 至于什么经过党组讨论研究决定，纯粹就是忽悠人的说法。不过这也没办法，总不能让王青云说，是昊天传媒主动解约的。 一行人很快来到交警二大队，也就是李辛春的地盘。 到了这儿大家伙就都松了口气，李队亲自给陈少明测了酒精含量，数值达到了一百五，远超八十的醉驾标准。 李辛春还不放心，再加上陈少明身上有伤，亲自带着她和闻瑶去了趟医院。一来是简单处理下伤口，二来是给陈少明做个抽血检验，力求要把证据彻底做扎实。 闻瑶身上根本就没有伤，这倒是省了不少事。至于陈少明，估计是闹累了，也估计是知道就算闹也闹不出个结果，反而白白受罪，所以此刻也老实得很，乖乖配合各种检查。 赵宇哲全程跟踪，只不过现在用不到这么大的阵势，赵宇哲便给郝明明等人下班，只带着吴迪跟李辛春忙碌起来… 从医院出来华灯初上，回到二大队已经是晚上8点。 接下来怎么办就很考量李辛春的能力了，现在陈少明醉驾的证据已经敲死，根本跑不掉。 只不过现场监控内容，李辛春就拿不到了。 这一点也很正常，你都把人家昊天传媒的大少爷抓了，还指望昊天传媒能配合你交警队工作，给你视频影像资料？ 别做梦了，李辛春很明白这是根本不可能的。 但是有一点非常奇怪，那就是从头到尾不管是李大队长也好还是赵宇哲也罢，谁也没接到求情电话。 按理说，以陈少明的身份和昊天传媒背后的能量，早就有无数领导打来电话了。 哪怕不敢直接说情，可起码旁敲侧击地打听一下办案节奏和办案进度也不是不行的。 可至今为止，除了赵宇哲接到王青云的一个电话以外，二人的手机就再也没有响过了。更何况王青云明显不知道陈少明的事情，聊的还是宣传科的工作安排事宜。 这一点就非常古怪，越是平静往往代表着即将到来的波涛汹涌，所以哪怕是李辛春此刻也丝毫不敢马虎大意。 当然，闻瑶这边就没什么事情了。 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也属于受害者，事故责任认定书很快下来，兰博基尼各项保险都很全，再说就算没保险，陈家也有的是钱。 可不，陈少明一旦认定醉驾，有保险人家也不会赔的。 “你先回去吧，这里我盯着。”赵宇哲把闻瑶送到交警队门口，给他拦了辆出租，闻瑶的车已经送修理厂了，三五天开不了。 “你也不要太为难李队，不要盯得人家太死。” 临行前闻瑶颇为不放心地叮嘱赵宇哲，陈少明背后的势力有多大她心知肚明，千万不要因为自己闹的太僵。 李辛春就算再强势，可有时候该低头也得低头。 “你放心吧，我有分寸。”赵宇哲眨了眨眼睛，帮闻瑶关上车门后神色凝重返回二大队。 进去的时候，李辛春正在打电话。 见赵宇哲走进办公室，李队长只是平静的点了点头，然后摆摆手示意赵宇哲随便坐。 “我明白，您放心。” 这是李辛春最后说出的六个字，虽然不知道电话那头是什么身份，可赵宇哲有预感，应该是市局的某位领导。 “赵主任，听说你们宣传科准备和昊天传媒解约了？” 出乎赵宇哲的预料，挂断电话后李辛春绝口不提案子的事情，而是直接问起赵宇哲宣传科的工作。 “是这样，倒是没想到李队还关心这个？” 赵宇哲点了点头，李辛春不提可他还是得问，如果真的有什么压力，自己该承担也应该承担。 毕竟如果不是自己的电话，人家李队也不会蹚这个浑水。 “还能怎么处理，按照程序处理呗。”李辛春黝黑的脸上挤出一丝淡淡的笑容，“检察院的人已经过来了。” 赵宇哲微微一怔，来的这么快？ “证据确凿，该承担什么刑事责任就承担什么刑事责任，这是我们交警队的本职工作。” “当然了，检察院怎么处理，那就不是我们能关心的事情。” “最后法院怎么判，和咱们更没关。”李辛春对赵宇哲眨了眨眼，顷刻间赵宇哲就明白了。 看来陈家知道李辛春这边行不通，打算从检察院另辟蹊径… 第327章 被拒 这就是陈远想出的办法，用昊天传媒主动和市局宣传科解约换取乔伟明的不追究，通过检察院想办法尽可能的内部消化案子。 只要案子不在李辛春这头犟驴手里，那就还有斡旋的空间。 刚刚打来电话的是市局交警支队的一个领导，早些年和李辛春关系还不错，这也是陈远费尽心思安排的中间人。再加上事先李辛春也请示了那位，那位只说了四个字，公事公办！ 什么是公事公办，那就是按照流程该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不被权势影响从轻处罚，也不因为他特殊的身份死盯着不放。 既然那边迫切地想移交检察院，那就按照程序移交便是。 接下来检察院怎么起诉，法院怎么判决，就和市局无关了。 赵宇哲感慨一声，“到底还是底子深厚，连检察院的关系都能打通。李队，依你看这件案子检察院最终会如何处理？” “赵主任说笑了，我和你可不一样，有两院的工作经验。” 李辛春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赵宇哲缓缓道：“我是交警，办好交警队的案子就够了，其他的事情与我无关。” “当然了，如果赵主任不放心打算继续追着这个案子，那就只能去找检察院了。”李辛春耸了耸肩膀，不是他不想追，而是公检法三家各司其职，根本就没有资格追。 至于赵宇哲怎么想，最终又会如何做，那和李辛春也没有多大的关系。今天自己受赵宇哲所邀主动接了这个案子，并且办成了铁案，已经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和职业操守。 “李队，什么结果先不说，今天这个事情我承您的情。”赵宇哲起身来到李辛春身边伸出手，“以后李队但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随时给我电话。” “但愿不会有那天。”李辛春黑脸上难得挤出一丝笑容，“赵主任，再会了…” 翌日清晨，郝明明满脸惊喜走进赵宇哲的办公室。 “赵主任，您听说了没，昊天传媒的法务今天找到局里，主动提出要和我们宣传科解除合作条约。” “甚至还提出要赔偿咱们违约金。” 赵宇哲平静点头，“知道了，郝科长，接下来咱们的几个官媒账号就会收回，以后由我们自己运营。” “这个工作我打算让你负责。” 郝明明吃了一惊，片刻后尴尬地笑道：“赵主任，我年纪大了玩不来那些年轻人的东西。” 赵宇哲摆摆手，“你放心，不是让你亲自运营。” 这件事情赵宇哲心中早就有所想法，昨晚接到王青云的电话后就更是做出了细节上的安排。 可不是心血来潮，直接让郝明明负责这项工作。 “我打算在科里新成立一个新媒体运营办公室，让吴迪负责，当然了，这个办公室还是需要一名副科长主持工作。” 听完赵宇哲的话，郝明明这才松了口气。 如果真把新收回来的新媒体运营工作全部扔给自己，先不说自己完全不懂这项工作，最关键的是承担不起最后的责任。 之前号在外面，做得再差也没人找宣传部的麻烦。 毕竟都外包出去了，做得不好是昊天传媒的事情，市局也没人能去找昊天传媒的麻烦。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谁也不知道赵主任到底是付出了什么代价，才促成了昊天传媒主动和市局宣传科来解约。 那么接下来，全局上下的目光肯定都在这里。 你赵宇哲费了这么大的劲儿把账号拿回来，如果做不出成绩，最后打的可不就是自己的脸。 不要求像市中院的官媒那般，做到全国都出名，千万粉丝的体量，可起码也不能太差，起码要比现在强，不然的话真的交代不过去。 不管是所谓的精神文明建设工作还是其他的宣传科主流工作，相对而言都是中规中矩的，很难再出成绩，也体现不出赵宇哲这个宣传科科长到底有多大的价值。 但是收回来的这些新媒体渠道官媒，未来到底能达到一个什么样的水准，这就直接关系到了全局上下对赵宇哲能力的评价。 至今不少人都在说，赵宇哲在市中院宣传处所取得的成绩，几乎都是凭运气。 怎么可能有如此厉害的人，随随便便就能再打造出一个千万粉丝的官媒，真要是有这个本事，还何必留在单位赚辛苦钱。 外面那些千万粉丝量的博主，哪个年收入不是轻松过亿。 但是了解赵宇哲的人都清楚，人家小赵同志家里的钱本来就多到花不完，还真不稀罕这个… “好的赵主任，那我就牵这个头。” 郝明明笑呵呵的点头应了下来，也不知为何她就是对赵宇哲充满了信心，觉得赵主任一定会在市局再缔造一个奇迹。 到时候自己这个新媒体办公室主任，也能跟着沾光啊！ “不过有一点比较麻烦，这是一个大工程，不可能全部交给吴迪去弄，人员方面…” 赵宇哲摆了摆手，“你放心，我去解决。” 按照赵宇哲之前的想法和打算，别指望市里能给正式编制，现在市局都处于超编状态，所以他压根儿就没这个打算。 “罗主任。” 赵宇哲敲响了市局政治部副主任、人事科科长罗向阳办公室的房门。 涉及到人事问题，罗向阳的话语权还是非常重的。 尤其这件事情不涉及到编制问题，只要罗向阳这个人事科科长点头，赵宇哲打份报告便能随时进入实操阶段。 听到赵宇哲的来意，罗向阳缓缓叹了口气。 “赵主任，你知道咱们市局现在的劳务派遣有多少人么？”还不待赵宇哲说话，罗向阳就比了个OK的手势。 “光市局各个支队的辅警，加起来就有三百多人。” “如果再算上各个部门的文职人员，这个数就将近五百人了。赵主任，五百人是个什么概念？” “就算按照最低标准给待遇，对我们的财政压力都是极其巨大的。” “不是我不同意你的申请，就算按照现在的待遇走都麻烦，更别说赵主任所提的，全部都要参公啊…” 第328章 柳暗花明 赵宇哲没想到自己刚刚说完来意，就被罗向阳毫不客气地拒了。而且人家找的这个理由，确确实实完美到无懈可击。 不光是东海市局一家，现在哪家单位的派遣人员都很多。 只不过相比较而言，东海市局的情况要更加复杂些。毕竟近千万人口的大城市，市局想全部掌控那就需要很多很多警力。这还没算各个县区分局和派出所，不然人数妥妥过千了。 没错，光没有编制的劳务派遣就绝对过千，而这些人几乎最终全归市局政治部人事科管理，由此就知道罗向阳是何等厉害。 别看大家都是政治部副主任，也都各自管着一个科室。 但是相比较权力含金量，赵宇哲和罗向阳的差距非常大。 组织人事科的科长可是被誉为最接近政治部主任的权利人物，所以哪怕是面对赵宇哲，罗向阳仍旧非常硬气。 别说赵宇哲，哪怕是一般的支队长们在罗向阳面前都得客气。 “罗主任，你也了解我们宣传科目前的情况。”赵宇哲苦笑道：“现在官媒收回来了，但是也不能放着不用。” “宣传科一共就那么不到十个人，几乎是各有各的任务，根本抽不出太多时间再负责这项工作。我也是好不容易才做通了郝明明的思想工作，请她来扛起这面大旗。” “赵主任，我可是早就听说了，你是这方面的高手啊。”罗向阳忽然看着赵宇哲笑了起来，“我看招不招人影响都不大，咱们就算自己招人做，也不见得就能比昊天传媒外包强。” “既然赵主任打算好好抓起这项工作，依我看还不如你自己亲自来呢。不敢说一定能再现赵主任在市中院宣传处时的辉煌，可只要赵主任出手，那肯定要比现在强的。” 赵宇哲看了罗向阳一眼没说话，他已经从罗向阳短短的几句话中感觉到了人家对自己的敌视。 这就奇了怪了，按理说自己和罗向阳之间从未有任何矛盾。 如果单单是因为工作上的意见不合，罗向阳并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麻烦，那也完全不至于对自己冷嘲热讽啊！ 没错，这些话在赵宇哲听来就是冷嘲热讽。 毕竟相比较之前在市中院宣传处，现如今赵宇哲的身份和职务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可听罗向阳话里的意思，就是让赵宇哲像在市中院工作时候亲力亲为，从编辑到剪辑再到最后的发布等等全部自己搞定，一切全由他这个一把手来操作。 既然在市中院的时候赵主任有这个能耐，为什么现在到了市局以后就不行了，人手就不够了。 哦，难不成当了科长就不能干具体的工作了么？ “罗主任的意思我听明白了。”赵宇哲深吸口气，看着面前的罗向阳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虽然不了解罗向阳到底是因为什么对自己有成见，可人家的态度赵宇哲还是感觉到了。 既然如此那也没必要在这里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再聊下去的话无非就是继续被人家变着花样的数落。 “赵主任理解我的难处就好。” 见赵宇哲站起身，罗向阳丝毫没有相送的意思，就这么目睹赵宇哲出门，嘴角慢慢流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 从罗向阳的办公室出来后，赵宇哲心里也堵着一团火。 换谁遇见这样的事情，心里都不会舒服。大家本来平级，还都是为了工作，谁无缘无故的受你这个鸟气？ 沉思片刻后，赵宇哲决定挨个找领导解决。 他就不信了，一个罗向阳还能阻碍了自己的理想和抱负，离开他罗向阳，市局的工作就彻底停滞不前了？ “这个事儿你有没有和杜主任、罗科长说过？” 王青云的办公室内，王副局长眯着眼睛看向赵宇哲，毕竟是自己分管的部门，王青云对这项工作也很上心。 “杜主任去兆南县调研了，罗科长嘛。” 赵宇哲笑了笑，看着王青云缓缓说道：“罗科长和我讲了很多目前组织人事工作中存在的难处。” 王青云眼睛眯的更小了，赵宇哲话里的意思他已经懂了。 如果杜辉或者是罗向阳支持他的想法和意见，怕是现在已经看到赵宇哲以政治部的名义打给局党组的报告了。 就是因为杜辉和罗向阳卡了一下，所以这件事情才没办成… “罗科长说的没错，组织人事工作确实有难处，这些年咱们的压力也很大。” “但是再大也不能耽误了工作。” 让赵宇哲完全没想到的是，王青云竟然和自己玩了手欲扬先抑，转头过来表示支持自己的意见。 “你先回去打报告吧，然后以你们宣传科的名义给政治部和局党组各报一份。”王青云说完以后低下头拿起笔开始批文件，摆出了一副送客的架势。 “好的王局，我这就给你送过来。”赵宇哲当仁不让，直接告诉王青云别以为咱没有准备。 看着赵宇哲离去的背影，王青云暗暗嘀咕一声小滑头。 其实这个事情并不是王青云故意站赵宇哲，王副局长也是刚从乔伟明办公室回来没多久。 在交谈中，乔局主动提到了昊天传媒和市局解约的事情。 乔局表示，该要的赔偿必须得要，这笔钱正好给即将新成立的新媒体办公室添置设备，省得局里再拿钱了。 王青云心里暗暗震惊，什么设备需要这么多钱。 按照当初约定好的，违约金赔付可是很高的，足足上百万，这下子宣传科是要鸟枪换炮了。 当然，除此以外还有一个信息格外的敏感。 那就是宣传科必然是要成立新媒体办公室的，乔局金口玉言，可不是开玩笑。 所以当赵宇哲找过来的时候，王青云都懒得和他废话。 没一会儿赵宇哲便去而复还，将昨晚连夜搞出来的“东海市公安局宣传科关于成立新媒体运营办公室的请示”送了过来。 “嗯，三日之内会上会给你个结果的。” 王青云放在案头上看都没看一眼，就在此时，罗向阳忽然敲门进来，看到案头上的报告，脸马上就沉了下来！ 第329章 上了他的船？ 什么叫过分，这就是过分到了极致。我这边刚刚拒了你，你就来找分管局领导告我的黑状？ 甚至都等不及杜辉的意见，就如此的迫不及待不成… 面对罗向阳的目光，赵宇哲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是和他淡淡点了点头便退出了王青云的办公室。也不知道为何，通过王青云的态度赵宇哲已经可以肯定，这件事情八九不离十要成。 早知如此赵宇哲根本就不会和罗向阳废话，直接找王局不好么，何必去看罗向阳那副小人得志的脸色。 办公室内发生的事情赵宇哲并不清楚，也不想清楚。 他就不信局里决定了的事情，罗向阳能凭自己扭转改变。 回到办公室后赵宇哲把吴迪叫来深入谈话，毕竟这个人才是未来宣传科新媒体办公室真正的核心。 面对赵宇哲忽然压过来的担子，吴迪是又惊又喜。 惊的是毫无准备，一下子给了自己这么大一个任务，喜的自然是升职了，而且未来充满了无限的可能！ 大家都知道赵主任可是新媒体领域的高手行家，有他亲自把关，再加上人家背后的资源，动用市中院甚至其他的国家级官媒联动，推一个地级市公安局的官媒还不是和玩一样。 其实相比而言，市局的官媒要比市法院的官媒更加好做。原因很简单，公安局的日常事务性工作几乎涵盖了生活的方方面面，大家可以想想平日里多少事情都得和公安局打交道。 不管是办理身份证，迁移户口还是领取驾照、违法处理等等等等，也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什么级别，都离不开公安局的各个部门。 凭借这些便利条件，只要加以运作东海市局的官媒就不会做不起来。 不说全国范围，起码在东海市当地百分之百没有任何问题！ “主任，感谢您给我这次机会。”吴迪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不能慌，不能慌。 难得能进入赵主任的法眼，这个机会绝对不能错过！ “机会给你了，能不能把握的住可就看你自己的了。”赵宇哲看了吴迪一眼缓缓说道：“这件事情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你应该知道，一旦失败我们需要付出何等代价。” 吴迪重重点头，可不嘛，这件事情可是赵主任一手推动成功的，如果最终宣传科没有做起来，说闲话的人太多太多了。 甚至可能都不仅仅只是说闲话。 要知道赵宇哲之所以能来市局主持宣传科的工作，不就是因为受乔局赏识，觉得他能在市局再创造一个奇迹。 现在费尽心思拿回账号，做失败了怕是赵主任的前途都毁了。 不光是前途毁了，能不能保住现在政治部副主任、宣传科科长的位置都是未知的。 毕竟大家都知道，赵主任现在的行政级别就是个副科。 以副科身份担任科长的职务，说闲话的人本来就多。这件事情一旦失败了，那赵主任还不得哪来的回哪去？ “在此之前我给你找了个地方好好学习一下。” 赵宇哲交代完后笑呵呵地说道：“我已经和市中院宣传处的李处长说好了，你去锻炼一个星期。” “主要是配合闻瑶编辑市中院的官媒账号。” “当然了，市局的号也会交给你，这些天多听取闻瑶的意见，多和她学习一下什么是互联网思维…” 赵宇哲自然不会亲自上手教导吴迪，一来没有那个精力，二来很多事情理论是一方面，实践是另一方面，想干好这项工作没有捷径可走，必须在实践的过程中不断的摸索、强大。 之所以给吴迪一周的时间，主要是因为赵宇哲确信一周之内宣传科新媒体办公室必然能正式挂牌落地。 当然了，人员不可能一蹴而就，需要时间慢慢吸纳考核。 可架子还是能搭起来的，前段时间就委屈吴迪自己一个人辛苦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杜主任，这个赵宇哲真的太嚣张了！” 市局党组成员、政治部主任杜辉刚刚结束了一天的考察回到单位，就被罗向阳堵在办公室疯狂念叨。 “您说说，这也太不把咱们政治部集体放在眼中了。” “我只是和他说了遍目前人事部门所存在的问题和困难，原本以为他就算不放弃也会等您回来和您协商。” “可我万万没有想到，人家连请示报告都提前准备好了。” “前脚从我办公室出去，后脚就找到了王局告状。您是不知道，在王局办公室我好一顿被批…” 杜辉就这么静静看着罗向阳，从头到尾一字未发。 虽说杜主任没表态，可通过他那张铁青的脸也能知道，此刻杜主任的情绪极差极差。 “王局怎么说的？” 见杜主任终于开口，罗向阳马上道：“王局让我们理解且支持宣传科的工作。” “尤其还单独提到了赵宇哲…” “说什么了？”见罗向阳脸色不怎么好看，杜辉沉声问道：“原话是怎么说的你就怎么转述。” “王局说小赵刚从市中院来咱们市局工作没多久，再加上是年轻人，咱们老同志要多照顾，多帮助，切莫把不好的作风带到工作里，让新来的小同志寒了心。” 杜辉听到这话，感觉自己的心脏都直抽抽，好一个赵宇哲，这是不声不响的上了王青云的船？ 不对，他不是一直都是乔伟明的人么。 难不成… 想到这儿，杜辉的呼吸不由地急促起来。 如果他俩联手，那整个市局就真的成了乔伟明的一言堂了！ “杜主任，您没事儿吧？” 罗向阳没有这么高的政治觉悟，一时间还想不到这些。 杜辉摆了摆手示意罗向阳先出去，沉思片刻后他终于鼓足勇气，拨通了乔伟明的电话。 “杜主任。” 电话刚刚接通，乔伟明平淡的声音不疾不徐响起，而此刻杜辉感觉自己的心都提了嗓子眼。 “乔局，您在局里么，有件事情我想和您汇报。” 片刻后乔伟明缓缓说道：“如果是关于宣传科新媒体运营办公室的事情，就算了…” 第330章 不是谁都像赵宇哲【五更】 杜辉满身的冷汗，什么叫涉及到这件事情那就不用说了，这证明人家乔伟明根本不想听，早就拿定了主意准备这么去做！ 所以如果和这件事情有关，那人家乔局根本都懒得听你说。 “乔局，不光是宣传科的事情，还涉及到人事科的工作。”杜辉也不是白给的，脑子一阵急速转动，马上就有了思路，“成立这么一个部门涉及到方方面面，尤其是人事方面的安排。” 乔伟明总算是有了点儿兴趣，“行，我刚从市政府出来，半个小时后你来我的办公室再说。” 听着已经响起忙音的手机，杜辉总算是松了口气。 不说别的，今天这一关起码算是过了… “赵宇哲，这个人我可给你带不好。”李建国刚刚通知完闻瑶，闻大小姐马上就把电话追了过来。 “我还是你教出来的，你现在这么做不是舍近求远？” “闻姐，我是真的没时间。”赵宇哲苦笑一声，“我现在主持市局宣传科的工作，总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自己动手去弄号。” “你是不知道，明天一天就有三个会等着我，我哪有时间带他啊！再说了，这个东西需要实操，你能教多少就教多少，回来我再看情况给他补补课。” “行，那你记着欠我一个人情。”闻瑶满脸的幽怨，可出手毫不手软，该占的不该占的便宜统统都不能放过。现在赵宇哲今非昔比，他的一个人情搞不好未来就有大用处。 “对了，你听说没，刚刚河东区检察院对陈少明做出了不予起诉的决定，听说罚了不少款。”闻瑶话锋一转，重新聊起了昨晚的事情。 “这么快？”赵宇哲眉头紧蹙，虽然早就有这个猜测，可万万没想到陈家的动作竟然快到如此地步。 短短一天的时间，人就已经出来了？ “哎，谁说不是呢。”闻瑶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就是告诉你这个消息，你也不要再追着人家不放了。” “陈少明那样的人物，不是咱们两个能招惹得起的…” 不管是赵宇哲还是闻瑶，都是市级政法机关在职在编人员，尤其是赵宇哲，手里的权利可丝毫不小。 但即使如此，闻瑶还是说出了这样的话。 这还是赵宇哲和闻瑶，那换成其他的普通百姓呢，是不是就得硬生生的把这些委屈咽回到肚子里？ 挂断电话后赵宇哲心情很是凄凉，想想陈少明那副嚣张的嘴脸，他心里就憋着火。 可即使如此又能怎样，就像闻瑶说的，有陈远和整个昊天传媒的庞大关系网罩着，谁能拿陈少明如何。 但是，让赵宇哲就这么忍了，他是真的办不到！ “李队，听说了没，检察院放人了。”赵宇哲拨通了李辛春的电话，作为主办警官，李辛春有权知道这件事情。 “我也是刚听说。” 李辛春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尤其是检察院和法院，都在一个政法系统，这些事情根本就瞒不住。 “李队，这么大的案子检察院说消化就消化了？” 赵宇哲冷笑道：“先不说单位还有同级纪检，上面还有市检察院呢，他们的胆子就这么肥？” “不是胆子大不大的问题，大家都有自己的难处。” 李辛春常年挣扎在基层一线，这些事情早就看开了，赵宇哲说的有道理，可基层上的事情很多时候不能按常理出牌。 “你给我打电话就是想告诉我这个？” 李辛春笑呵呵地道：“该不会是你不服这个决定，打算通过我和检察院交涉吧？” “赵主任，你觉得我很傻么？” “李队，话可不能这么说，毕竟你才是这个案子的主办警官。检察院这么做，完全没考虑到我们警方的感受和态度。” 赵宇哲据理力争，在他眼里李辛春也是那种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主儿，可万万没想到在这件事情上李辛春的态度非常坚决，“赵主任，这件事情于我而言已经结案。” “至于检察院和法院怎么定夺，那和我无关。如果你是想找我出面和区检察院交涉，我想你是打错了算盘。” 赵宇哲万万没想到，李辛春的态度如此坚决。 “抱歉李队，打扰了。”赵宇哲这么说就等于直接承认了这件事情，没错，他确实是想通过交警队给检察院施压。 为什么那么多醉驾的该批捕批捕，该公诉公诉。 偏偏到了陈少明这里，就能法外施恩网开一面，赵宇哲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 “你这次怎么就决定放手了？” 见李辛春挂断电话，爱人在一旁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好奇问道：“这可不是你的性格。” “我是什么性格？” 李辛春瞥了眼爱人，片刻后叹了口气，“你当我是真傻么，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我心里还是有谱的。” “那你敢拦你们局长的座驾？” “当初我也不知道是他。”李辛春耸了耸肩膀，“等发现已经晚了，在那种情况下除了继续坚持原则，我还有别的选择？” “再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乔局的为人。” “也算是赌对了，不然别说现在的大队长职务，怕是后勤养老都轮不到我。” 李辛春的爱人瞠目结舌，看着他久久说不出一个字。 “你不懂，这是做人的学问，更是政治。”李辛春轻轻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深深的落寞。 这次赵宇哲这件事情，当真李辛春不想管么？ 不管是从原则上，还是其他的角度考虑，李辛春都巴不得将陈少明绳之以法。 一旦这件事情成了，那自己的知名度就会更上一层楼。 可李辛春很清楚，自己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一旦自己和陈家拼个鱼死网破，最后倒霉的也一定是自己。 “你们活得可真累。”爱人撇了撇嘴，满脸都是嫌弃。 “体制不是江湖，不是打打杀杀豪气万丈。”李辛春叹了口气，“我这么做只不过是想自保，只有这样才能多做些事情。” “也是为了生活，毕竟不是谁都像赵宇哲那样…” 第331章 顺水推舟的背后 李辛春复杂的心路历程赵宇哲并不清楚，也不可能清楚，人人都当李大队是李铁头，可谁说的铁头就没有自己的心机？ 都是凡人，都得生活，又都在体制内，都想谋求进步。 真当李大队长是傻子不成，真是傻子当初也混不到副队的职务。只不过时也命也运也，没有那么好的机会，这次误打误撞碰见了乔伟明，这才让李辛春官路亨通起来… 挂断电话后赵宇哲心里也不痛快，想想昨晚为了固定陈少明的犯罪证据，自己何等努力，可最后呢，有什么用？ 人家随随便便发点力，这个局就轻而易举地破了。 区检察院甚至多一天都懒得羁押，直接作出不起诉决定。 赵宇哲心里窝着火，可拿这件事情毫无办法。区检察院的工作不是自己能干预的，就算干预也没有任何作用。 法律明文规定，对于犯罪情节轻微的可不追究其刑事责任。 陈少明没有搞出大的事故，闻瑶也没有追究，人家该赔偿也积极赔偿，听说给闻瑶直接换了辆奔驰C。 作为当事人闻瑶也不想再招惹陈少明这个麻烦，所以这件事情必然是不了了之。一方不想折腾，一方拿钱消灾又有背景，哪怕赵宇哲再不痛快，也只能看着陈少明逍遥法外… “乔局，关于成立新媒体运营办公室这件事情，我们政治部上上下下都非常支持。”乔伟明的办公室里，杜辉口若悬河表态道：“在这件事情上我们全力配合市局的决定。” 乔伟明平静点头，眼皮子都没翻一下，“杜主任，现在只是有这个想法，具体还得上党组会讨论决定。虽说不占用地方编制，可毕竟也涉及到一个新成立的部门。” “人事科归你们政治部管理，在这件事上你还得和罗向阳交换一下意见。” 得，一听乔伟明这话，杜辉就明白了。 罗向阳对赵宇哲的态度肯定传到了乔伟明的耳朵里，不然的话人家不会把人事科单拿出来提，更让自己和罗向阳交换意见。 罗向阳是谁，政治部的副主任而已。 什么时候见一把手找下面的副职们交换过意见了，就算民主集中制也没有这么个民主法儿。 一般情况下，都是副职们主动去和一把手交换意见啊！ 杜辉心里一惊，乔局这话隐隐含着的怒火和不满他已经听明白了，你政治部现在的意见还不统一，你和我表什么态？ “乔局，我已经和罗向阳谈过了。” 杜辉满脸正色，“虽说现在人事工作确实繁琐复杂，辅警和其他劳务派遣的管理工作压力也很大。” “但这些因素都不是制约我们市局开展正常工作的理由。” “现在官媒已经全部收回到宣传科，那就不能成为摆设，必须要投入运作，这样我们宣传科才能发展壮大。” “你能这么想就好。” 乔伟明的神色终于缓和了下来，杜辉这个政治部主任也是党组成员，在这次的事件中他的意见也是非常重要的。 既然他有这个心，主动靠过来，乔伟明自然不会推开他。 “新成立的新媒体运营办公室自然是放在宣传科下面的，赵宇哲的意见是主任由宣传科副科长郝明明担任。” “副主任交给宣传科的吴迪，主持办公室全面工作。” 杜辉心里默默叹息一声，自己还是来晚了，这个新媒体运营办公室主任最终还是落在了赵宇哲的手里。 原本他是计划着，既然这件事情阻拦不了，那就顺水推舟。 办成了以后让全文亮兼着，以后出成绩是最好的，对于全文亮来说这绝对是一笔极其宝贵的成绩。 就算出不了，最后也有赵宇哲背锅，和全文亮没太大关系。 哪料人家赵宇哲早就做好了安排，计划书上写的明明白白，连领导人员配置都做了详细的部署。 就算自己是政治部主任，可关乎宣传科的具体工作安排，也不太好直接指手画脚。尤其是在这么一个关头，乔伟明都亲自盯着这项工作，那自己就更不能表现的太过强硬了… “乔局，吴迪的情况我还是了解的。”杜辉沉思片刻后缓缓道：“整个宣传科没人比他更适合这个职务了，毕竟学历高又年轻，懂得这些年轻人喜欢的东西。” “可关于这个新媒体办公室主任的人选，我个人认为是不是再仔细斟酌一下？”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杜辉也不想放弃。 吴迪那个岗位就是个干活的岗位，谁去和杜主任都没关系。可这个办公室的一把手，含金量可就非常之高了。 之前已经说过，这个工作做不起来无所谓，主要担责的还是赵宇哲，毕竟这一切都是在他的推动下才完成的。 但是一旦做起来，那功劳可就大了，甚至相比较而言赵宇哲的功劳都没有这个新媒体运营办公室主任大… 这一点大家伙心知肚明，这其中自然也包括杜辉。 乔伟明终于抬起头，双目灼灼地看着杜辉，杜主任后背密密麻麻的冷汗，可脸上的表情始终保持镇定。 这是自己唯一的一次机会！ 乔局盯着杜辉看了大约五秒，再次低下头拿起桌上的笔开始批阅文件，淡淡说出两个字，“再议。” 杜辉悄悄松了口气，好歹算是挺过来了。 “乔局，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明天早上见。”此时此刻杜辉一分钟都不想在乔伟明的办公室待下去… “主任，怎么样？” 刚刚回到办公室，全文亮就敲门进来，脸上写满焦虑，惹得杜辉一阵白眼。 “没定。” 全文亮脸色瞬间极其难看，好在杜辉补充道：“可也没彻底敲定郝明明，一切明天上会再谈。” 听到杜辉这句话，全文亮终于松了口气。 “在这件事情上赵宇哲的意见很重要，如果你能得到他的支持，明天八九不离十就能定下来。” 全文亮刚刚多云转晴的脸，顷刻间再次乌云密布。 说起来容易可做起来难啊，赵宇哲才来几天，自己就把他得罪了个遍，凭什么让人家支持你… 第332章 陆洁的喜讯 赵宇哲没想到这么晚会接到全文亮的电话，现在已经是晚上9点，可全文亮偏偏打来电话约自己出去喝茶。 这个点喝的什么茶，再说现在的年轻人几个喜欢喝茶。 “全科长，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赵宇哲懒得和全文亮废话，这个时间全文亮找自己约茶一定是有所图，既然如此那索性就直接点，有什么说什么就好。 “赵主任，听说咱们科马上要新成立一个新媒体运营办公室？”果然，全文亮一开口就聊到了这件事情。 “没错，提案已经给局领导们送过去了，全科消息灵通啊。” 电话另一端的全文亮红了红脸，赵宇哲这是故意说给自己听。 人家已经猜到了自己的来意，可却没有主动开口接这个话茬儿，只是说自己消息灵通，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摆明了就是不想和自己继续往下聊这件事情。 可全文亮不行啊，你赵宇哲想不想聊不重要，今天给你打这个电话，不就是冲着这个位置来的？ 电话另一端的全副科长急得抓耳挠腮，为什么他要约赵宇哲出来当面谈，就是因为很多话电话里根本就说不清楚，也没法说，这种事情必须得见面聊，可人家赵宇哲根本就不给他机会。 “赵主任，之前我多有得罪，还请您海涵。”全文亮想了半天总算是找到突破口，管他赵宇哲心里到底怎么想，总之自己先认错就完了，起码态度得摆出来让人家看见啊！ “全科长这是说的哪里话？”电话里的赵宇哲故作诧异，“咱们都是为了工作，平日里也谈不上有何私交，怎么就得罪我了，更谈不上什么海涵。” 赵宇哲哪怕再没经验，此刻也能猜到全文亮大半夜地找自己到底所为何事。 更别说他一上来就提到了新媒体运营办公室的事情。 “赵主任，咱们科新成立的新媒体运营办公室我很有兴趣，我觉得我一定能干好这项工作。” 全文亮被逼得没办法了，索性挑明了，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 这下赵宇哲倒是懵了，他也万万没想到全文亮竟然如此豁得出去，直接和自己说出了内心的真实想法。 “全主任可是有过这方面的经验？” “赵主任说笑了，从市局有了新媒体渠道以后我们就一直外包，别说咱们科了，整个单位也没人有这样的经验。” “那全主任为何觉得自己一定能胜任这份工作？” 赵宇哲嗤笑一声，“总不能你说你对这块儿有兴趣，我就直接把这份工作交给你吧？” “你应该清楚，这份工作对于咱们目前来说有多重要。” “赵主任，我当然明白。”全文亮连连点头，“就是我知道有多重要，所以才想为你分忧，我…” “好了全科长，这件事情还是让局里决定吧。” 赵宇哲懒得再和他嘚嘚别的，“这个职务不是我说让谁上就能谁上的，最终的任命权可不在我手里。” “如果没其他的事情，那就先这样吧。” 听着电话听筒处响起的忙音，暴怒的全文亮直接把手里的手机砸到了墙上。 自己已经放下脸面，可换来的是什么？ 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仗着手里有点权，就如此不把老同志放在眼里了吗？ 长久以往下去，是不是还要骑在自己头上？ 暴怒的全文亮气得浑身哆嗦，想和杜辉告状还是忍住了。虽说杜辉告诉他这件事情得赵宇哲点头，但也没让他找赵宇哲。 更没让他以这种方式，在电话里和赵宇哲提这件事情… “凭你也想打这个职位的主意？”挂断电话后赵宇哲冷笑一声扔下手机，开始全神贯注地做PPT。 虽说已经把报告提交了上去，乔伟明点头就等于成了一大半，可重心工作并不在这里，而是这个新媒体运营办公室成立以后该如何运营，怎么把市局的官媒搞好才是最主要的。 另外关于人选配置，甄选完以后的培训工作等等也至关重要。赵宇哲现在做的就是培训方案，好在之前省委组织部培训时有现成的模板，现在根据市局的情况改一改就能用。 就在此时，许久未曾活跃过的大佬群忽然热闹了起来，赵宇哲打开群消息扫了一眼，一双眼陡然瞪的老大！ “恭喜陆洁调任央视电影频道。” “牛啊，之前早就听说陆洁要去央视了，但是做梦都没有想到竟然是电影频道。” “恭喜恭喜，师妹加油，争取再创辉煌…” 赵宇哲感觉自己脑子都是懵的，陆洁要去央视了？ 而且还是那个被称为“傲娇六公主”的电影频道？ 此时此刻，赵宇哲的心也是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这个陆洁背后的身份背景，简直就是深不可测啊！ 哪怕是苏小芮，也不见得想去就能去那种地方… “啊哈，谢谢大家，谢谢大家。”群里的陆洁笑的和小狐狸似的，连连不断发作揖的表情。 “恭喜恭喜。” 赵宇哲也及时在群里打出了祝福，他一冒头马上就被陆洁摁住头像好一顿艾特。 “小赵同学，我可是听苏小芮说你升职了。” “怎么，是不是升职以后就不搭理我们大家伙了，自己的好消息从来不主动在群里报备，不地道哦…” 赵宇哲哭笑不得，总的来说自己确实算升职。 以副科级身份工作在实职正科一线，还兼着市局政治部副主任，这个年纪这个履历放在地级市公务员中已经傲视群雄了。 可看看群里这些人都是什么妖魔鬼怪？ 自己和李海龙怕是目前混得最不好的两个，可人家李海龙已经是实职副处，背后更是有着自己不知道的关系和资源。 所以放在这种环境下，赵宇哲的这点喜事儿叫个喜事儿？ “陆洁，以后你可就是六公主了，我们大家伙艾特你的时候，你可不能装看不见啊！” 被陆洁这么一损，赵宇哲难得开起了玩笑。 同样的，听到赵宇哲的话，群里的众人更加热闹起来… 第333章 捧杀 电影六频道之所以被大家戏称为六公主，主要是因为他和别的央视频道不同，并不隶属广电总局。 人家是中宣部直接管理的，地位上就要高人一等。 不然的话也不会如此任性，七点不播新闻，过年不播春晚，奥运会不转播开幕式，即使如此还要被一众央视力挺，傲娇的不像样，再加上官方性别为女，这才有了六公主的称呼… “我只求一点，希望陆洁去了以后不要在六一儿童节放山村老师了，这是我一辈子的噩梦。”苏小芮发了个哭哭的表情。 “深有同感，这是独属于我们九零后的忧伤和恐惧。” 华夏军工的秦修齐也笑道：“这些年咱们的人员调动很大。” “小赵离开了东海中院，小芮和李海龙也相继离开，现在陆洁也走了，之前咱们的整活大联盟都快解散了。” “是啊，真怀念当初我们在一起搞事的岁月。” 央视军评的班宏瑞也是感慨道：“要说咱们的带头人还是小赵呢，咱几个虽然偶尔联系，但是从未想过联动。” “更别说像他那样搞什么花样整活了。”班宏瑞忽然提议，“我觉得咱们几个又该聚聚了，我建议这次别在燕京了，现在小芮、海龙和小赵都在岭东，干脆咱们几个在岭东聚齐如何？” 这个提议马上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认可，陆洁更是雀跃不已，“我还没去过岭东呢，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明天周五，咱们明晚就飞秦城，到时候让赵宇哲下班也赶过去。” 所谓说走就走的旅行建立在两个基础之上，既得有钱又得有时间。恰巧群里的这些大佬们二者皆占，啥都不缺，既然定下来那就马上动，丝毫不打嘴炮… “你明晚来秦城的话我就不回去了。”群聊刚刚结束，苏小芮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本来我还打算明天一早坐最早的高铁回去呢。” “别折腾了，明晚我就到。”赵宇哲苦笑一声，说实话以他的性子着实不怎么想和这些大佬们凑到一起。 身份地位存在着的巨大差距，无形中是有种隔阂的。 陆洁和李海龙可能还好一些，但是像班宏瑞、秦修齐等人，赵宇哲还是能感觉到那种若有若无的距离。 “最近工作还顺利么，市局那些人没找你麻烦吧？” “放心，一切都好。”赵宇哲笑道：“对了，告诉你个好消息，今天我把市局的新媒体全部拿回来了，马上要组建新部门…” 夏天悄然而至，早上9点多，办公室就开始闷热起来。 尤其是人多的情况下，哪怕是开着空调，那种烦躁的感觉仍旧十分强烈。 东海市公安局二楼的党组会议室内。 副市长、市公安局局长乔伟明正在主持召开局党组扩大会议，除了各位局党组领导，唯独扩大了一个人。 这个人正是市局政治部副主任、宣传科科长赵宇哲。 “各位，赵副主任的报告做完了，大家都谈谈吧。”待赵宇哲念完手中的提案后，常务副局长王青云开口了。 乔伟明老神的坐在一旁吹着茶，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仿佛今天这个会和人家乔局长没有任何关系。 可在场的众位领导们没有一个是傻子，赵宇哲的提案能上党组会，势必是经过乔局首肯的。 还真以为新成立一个部门是那么简单容易的事情？ 一众局党组领导们头垂的低低的，只要不点名就没人发言。眼瞅着会议室陷入短暂的沉寂，杜辉第一个开口了。 作为市局党组成员、政治部主任，这个场合下只能他先来。 毕竟刚刚做报告的赵宇哲是政治部副主任，算是他的副手，讨论的也是政治部麾下宣传科的工作… “乔局，王局，诸位同志，我先谈一谈我的看法。” 杜辉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大家可能也听说了，昊天传媒主动中止了与我们市局宣传科的合作关系。” “这也就意味着从今天开始，我们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继续聘请委托外包给其他的传媒公司运营我们市局的官媒，要么就是成立新部门，自己管理。” “通过我和宣传科科长赵宇哲同志的协商，最终我们决定不再委托任何的第三方机构，组建我们自己的新媒体运营办公室，自己管理我们的官媒账号。” “当然了，之所以做出这个选择也是事出有因的。”杜辉笑着说道：“想必各位领导对赵主任并不陌生，也很清楚他在市中院宣传处工作时所做出的成绩…” 这个话刚落，不少人的目光就都有了变化。尤其是乔伟明，意味深长的看了杜辉一眼，最后把目光放在赵宇哲身上。 同样的，赵宇哲也感觉自己浑身一颤。 杜辉还是没想彻底放过自己，这个时候在这个级别的会议上提到了赵宇哲在东海市中院的成绩，他想干什么？ 明摆着他是想赶鸭子上架，逼着赵宇哲立军令状啊！ 被众人注视着的杜辉丝毫不慌，自顾自的继续笑道：“就是因为我们对赵主任充满了信心，所以才做出了这个决定。” “因为在我们看来，外面的那些公司做的再专业，也不见得能有赵宇哲同志做的更好。” “毕竟小赵同志是有成功先例在前的，所以我的意见很明确，坚决支持这份提案，我的发言完毕…” 杜辉的这个态度，完全在大家的意料之中。 可让大家都没想到的是，杜辉会把赵宇哲捧得如此之高，不是之前传闻杜主任对赵宇哲不是很待见么？ 难不成是传言有误，亦或者是二人已经摒弃前嫌？ 当然，最大的可能还是杜辉这是在故意捧杀赵宇哲，以至于等以后工作没做好，赵宇哲就真的下不来台了。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站得越高摔得就越惨啊！ “杜主任说的对，赵科长的能力有目共睹，昊天传媒干不好的事情，到了赵科长手里一定没问题。” 这次开口的是党组成员、副局长陈远… 第334章 就立军令状怎么了？ 如果说杜辉的话还算是含蓄，那么此刻陈远的发言就等于是撕下了最后一层的伪装，大大方方的把一切曝光在众人面前。 在场的一众领导们，谁不知道陈远和昊天传媒的关系？ 刚刚陈远怎么说的，昊天传媒干不好的事情，到了赵科长手里可能就干好了。其直接表达的意思在场的众人谁不明白，毕竟某种程度上来说，陈远是能够代表整个昊天传媒的啊… 如果不是陈局，昊天传媒怎么可能拿到整个东海市两级公安局宣传部门的所有业务，真当昊天传媒的那帮笨蛋有实力不成。 一时间众多领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敢开口说话。 实在是陈远的这番话，太过于让人替赵宇哲捏把冷汗。 见党组大佬们的目光纷纷投向自己，赵宇哲脸不红气不喘的静静坐着，他很清楚这个场合根本就没有自己开口的机会。 党组会议上，自己只是一个被扩大到的编外汇报人而已。 如果自己真的在这种规格的会议上和陈远亦或者是杜辉发生什么矛盾、争执，那才是真正的不懂规矩，不讲政治！ “行，既然都同意那就表决吧。”就在此时，首位上的乔伟明终于打破了沉默，也彻底结束了这份捧杀。再继续下去的话，今天这个党组会就不要开了。 乔伟明说完以后直接举起了自己的右手，目光威严扫过众人。杜辉是第一个紧随其后举手表态的，紧接着就是陈远，王青云向上翻了翻眼皮，也默默地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一二三把手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杜辉这个主管领导更是第一个发了言，在场的其他几名党组领导也没有什么好犹豫的，纷纷举手表态支持成立全新的新媒体运营管理办公室… 赵宇哲长舒口气，就目前来看自己是幸运的，这份提案全票通过，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接下来聊聊关于班子搭建和人员配置的问题。” 乔伟明干脆直接抢了王青云的活儿，这个人哪儿都好，就是说话办事磨磨唧唧，挺简单的一个事情愣是被他搞得那么复杂。 王青云看了乔伟明一眼没吭声，这么些日子了他也了解这位大老板的脾性，更清楚人家在这件事情上的决心。 既然如此快刀斩乱麻也好，省得某些人总是动歪心思惦记着自己不该惦记的东西。 “赵宇哲，你是宣传科科长，这份提案也是你提出来的。” 乔伟明的目光放在赵宇哲身上，“新媒体运营办公室以后也是在你们宣传科的领导下开展工作，人员安排我尊重你的意见。” 乔局话音刚落，会场内几乎掉了一地的眼镜！ 听听，这是什么话，什么叫人员安排我尊重你的意见。 这就等于明明白白告诉所有人，这个部门你们谁也别想插手。 新媒体运营办公室是干活的地方，不是让你们内斗消耗的… 杜辉脸色极其难看，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这一点。 没想到乔伟明竟然如此的霸道！ 刚刚之所以猛夸赵宇哲，一来是想隐晦地捧杀他一把，二来也是想表现给乔伟明看看，我多给赵宇哲面子。 只有这样，在待会儿的人事安排上他才能为全文亮争取机会。 哪怕这份机会很渺茫，可杜辉也要尽量尝试。况且他相信，只要自己推全文亮，陈远和他的人也一定会配合支持自己。 但是完全没想到，乔伟明根本就不按套路出牌！ 你作为市局的一把手，议题刚刚开始就公然如此表态，这是民主？ 传出去，谁不说你乔伟明在市局搞一言堂！ 但是人家乔伟明根本就不在乎这些，嗯，我就是搞了，怎么着吧，你想和谁反映就和谁反映去… 面对会场上的鸦雀无声，赵宇哲此刻也是懵的。 这也太霸气了些吧，什么时候自己的意见就成了乔局的意见，这种支持和信任，可要比当初在市中院面对周正荣时更爽啊！ “乔局，诸位领导，我觉得宣传科副科长郝明明同志非常适合主持新成立的运营办公室。”赵宇哲深吸口气，难得有人罩着自己随便自己折腾，这么好的机会不浪更待何时？ “郝明明同志一直以来都在我们市局宣传科工作，可谓是宣传战线上的老兵了，不管是经验还是阅历都非常丰富。” “况且郝科长是女性，相比我们男性而言郝明明同志要更加的细腻和严谨，恰恰这份细腻和严谨正是搞好新媒体运营最重要的品质。” “最后一点，郝明明同志连续三年考核全优，去年更是荣获全市十佳宣传标兵荣誉称号。像这样认真、负责的优秀干部，我认为就应该大力提拔…” 在场的一众党组领导们虽说面无表情，可心里都憋着笑，也难为赵宇哲了，听他这个意思是打算把郝明明当接班人培养？ 看着面前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把一个年近四十岁的八零后夸上了天，更是扬言要大力培养，在场的众人就纷纷有种想笑可不敢笑的感觉。 再说了，谁不知道这次赵宇哲空降东海市局，是顶了全文亮的位置。 如果赵宇哲再表示将来培养郝明明接自己的班，全文亮怎么办？ 不说整个东海市公安局，起码宣传科真的没他待得了，这不是明摆着撵人走么… 一个现任的年轻科长，鬼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提拔。 人家现在又说了，就算提拔也没你全文亮什么事儿，我选定的接班人是郝明明，你哪凉快哪待着去。 这话要是传到全文亮耳朵里，那非得生生气死！ 怕是就算熬到退休，也接不上这个正科级领导职务，难不成真要做一辈子的副科么？ “至于副主任我推荐我们科的吴迪。” “乔局，诸位领导，恕我先斩后奏，昨天我就派吴迪去市中院宣传处取经学习去了。” 讲到这儿的时候，赵宇哲忽然深深吸了口气。 “刚刚杜主任也说了，我是从东海市中院过来的，之前也确实在中院宣传处待过，市中院的官媒也确实我是发展壮大的。” “可今天在这里，当着诸位党组领导的面。” “我赵宇哲立下军令状，东海市中院官媒的现在，就是东海市公安局官媒的未来！” “做不到这一点，我赵宇哲主动辞职…” 第335章 招揽人心【五更】 会场鸦雀无声，包括乔伟明都是傻愣愣地看着赵宇哲，这小子是疯了不成，明明知道别人给他挖坑，还是义无反顾的跳？ 本来已经没事了，乔局一出手所有阴谋都无形中化解。 包括在最后的人员配置上，人家更是豪气万千力挺赵宇哲，这一点就已经非常难得。原本按照乔伟明的计划，赵宇哲中规中矩地发表完意见，然后自己一锤定音，这件事情就算结束。 不管是杜辉还是陈远，甚至是常务副局长王青云，谁敢在这件事情上找自己或者是赵宇哲不痛快，今天都不好使儿… 但是万万想不到，自己疯赵宇哲这小子比自己还要疯！ 明明知道人家就盼着他这么做呢，他最后还真的做了。 当然，这么做也不是没好处，可好处绝对不是给到赵宇哲身上，而是成全了自己，没人会再在这件事情上和赵宇哲使绊子。 不看人家都立了军令状吗，你有别的意见，那你也来啊！ 不管是陈远还是杜辉，此刻脸色都难看到了极致。这个时候他们谁也不敢推全文亮出来，谁推谁就得学着赵宇哲立军令状… 这一手玩的是真狠，都不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了，完全就是车对车、炮换炮的打法。这一手也成功震慑到了在场的所有人，以至于赵宇哲发言结束一分钟后，会场内都没有其他的声音。 负责会场记录的办公室小姑娘双眸亮晶晶地看着高大挺拔的赵宇哲，这才是自己心目中真正的男神。谁说体制内男都是卑躬屈膝之辈，终归是你们没见识了！ 其他的党组领导们目光也都定格在赵宇哲身上，这些人有的脸上神采奕奕，有的脸上颇为不屑，还有的人满脸叹息，似乎不忍心就这么毁掉一根好苗子… “记录员，赵主任的话有没有完全记下来？”乔伟明的目光忽然瞟到了办公室的小丫头身上。 小姑娘脸色通红，兴奋的重重点头。 自己也算是党组会记录员的老手了，今天的这个会开的是真精彩，真激动，丝毫不犯困啊！ 赵宇哲不是第一个在党组会议上表决心、立军令状的。 但就是不知道为何，赵宇哲的军令状相比之前所有的人，更加的豪情万丈，更加的充满自信，一往无前的自信… “记得就好，待会儿别忘了让赵主任签字。” 乔伟明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而且第一次在如此重要的会议上，对赵宇哲用上了赵主任之类的称呼。 注意，是赵主任，不是赵副主任，更不是赵科长。 杜辉一张脸已经难看到了极致，自己准备了一肚子的话硬是没说出口，未战先败，今天的脸算是丢大发了！ “没什么问题，咱们继续下一个议题？” 乔伟明都懒得再询问其他人的意见了，赵宇哲军令状一下，虽说把自己逼到了绝地，可同样也打了在场所有人的脸。 你们谁敢再为难他，那就学着他一起立军令状呗？ “好。”片刻后见没人说话，常务副局长王青云果断接过了话题，“赵主任，你可以离开了。” 赵宇哲马上起身，对众人微微弯腰鞠躬快速离场。 今天自己之所以被扩大，所以就是因为这份提案是自己搞的，这项工作也将由自己负责。 并不意味自己真的到了市局党组这种核心领导层面。 接下来的议题和自己无关，那么自己就不再有参与党组会的资格，这就是体制内森严的等级制度… 党组会接下来的情况如何，议什么，啥结果，都和赵宇哲无关了，反正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从会议室下来，赵宇哲马上把郝明明喊了过来，虽然现在党组的正式任命还没有下来，可很多工作已经要开始提前准备了。 “赵主任，真的是我？” 郝明明这位八零后的大姐姐指着自己的鼻子，在赵宇哲面前差点跳起来。 别看郝明明刚提副科没多久，还是宣传科的副科长。 可他这个副科长确确实实没啥实权，平日里大事小事多是全文亮一手抓，连口汤都不给郝副科长留。 郝明明上任已经两年，可区县分局宣传系统的工作人员，不少人甚至都不清楚市局宣传科还有郝明明这么一位副科长。 但是现在可不一样了，新成立的新媒体运营办公室郝明明挂的可是主任，正儿八经的一把手，说了就算的那种。 虽说编制内只有她和吴迪，吴迪人家也是副主任。 可按照赵宇哲的规划，这个新部门起码还要招纳五名劳务派遣人员，负责办公室的日常事务性工作。 这些只是一方面。 最重要的是一旦赵主任真的把市局的账号也做起来，如果说做到市中院的那种规模，绝绝对对的大功一件啊！ 凭着这份成绩，未来接手宣传科都不是没有可能… “冷静，淡定点。”赵宇哲无奈地摆了摆手，之前都和她透过口风了，按理说不应该如此激动失态。 当然，这主要怪郝明明得知全文亮也在争这个位置。 历来全副科长看上的东西，瞄好的荣誉，几乎都没有郝副科长什么事情。 原本郝副科长已经放弃了，谁能料到赵主任竟是这般的厉害！ “这是我昨晚做的，你看看。”赵宇哲把自己连夜准备的PPT打印出来递给郝明明，这其中既有架构分工，又有培训方案。 “明明姐，以后你就是这的一把手了。” 赵宇哲神色凝重，语重心长对郝明明开口了，甚至为了拉近关系都用上了明明姐这样的称呼，足见对其何等的推心置腹。 听到赵宇哲这声称呼，郝明明激动得差点没哭出来。 要知道赵宇哲可是自己的直系领导啊，你见过哪个领导对副职如此客气的。 别说是在单位聊工作，私下里都很少啊！ “不瞒您说，为了促成今天这个结果，我刚刚在市局党组全体领导面前立了军令状。” “如果做不到市中院官媒那样，我自己引咎辞职…” 郝明明心中一颤，双眸都不由得红了。赵主任为了力挺自己，竟然做到这个地步！ 第336章 有信心的 “赵主任，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郝明明正式表态，赵主任能和党组立军令状，自己就也能向他立军令状。 人家都已经破釜沉舟推自己了，那自己不拼还更待何时？ “这些天你就开始准备吧，今天党组会结束后人事科那边应该很快通过劳务公司给我们招人。招聘面试这些事情你要协助人事科那边一起去办，尤其是面试环节非常重要。” “对了，面试的时候把吴迪也喊上，毕竟你只是主持工作，这些人用得顺不顺手最终还是要看吴迪自己的。” “您放心赵主任，不用您说我也会把吴迪喊上的。” 郝明明急忙点头，她是聪明人，更不是贪权的人。 赵宇哲为什么选中自己做这个新媒体运营办公室主任，不是真让自己干活的，主要是前些日子自己表态起到了作用。 具体干活的人是吴迪，以及新招聘来的那帮劳务派遣人员。 自己的任务是给这些人做好后勤保障工作，该顶雷的时候顶雷，该担责的时候担责，这就是自己比全文亮的优势所在。 至于具体的管理也好，还是新媒体运营的大方向发展也罢，这些工作自己根本不擅长，也完全不会插手。管理有吴迪，至于大方向肯定是赵宇哲亲自抓。 至于自己还是那句话，做好后勤关键时刻站出来担责就够了。当然，只要自己能做好这些本职工作，一旦账号运营起来，做出成绩，那属于自己的功劳也一定跑不了… 从赵宇哲的办公室出来后，郝明明整个人顿感神清气爽。自从来到宣传科工作至今这么些年，郝明明从未像今天这般如此扬眉吐气过。 真说起来这还是自己第一次争赢全文亮，想想党组任命下来后全文亮的那张黑脸，郝副科长脸上的笑容就更加灿烂了。 而且这还不是最主要的！ 郝明明虽说不是什么老油条，可人家在机关的日子也不少，她很清楚从此刻起全文亮的仕途已经黯淡了。 只要他还在宣传科，只要赵宇哲在一天，只要官媒能在赵主任的手里做起来，那么他就永无出头之日！ 想想自己当初的选择，主动和这个年纪比自己小了十几岁的一把手靠近示好，郝明明就一阵庆幸… 就在此时，全文亮阴着一张脸正好从杜辉的办公室出来。 党组会已经结束了，全副主任可是一直守在杜主任办公室门口的，杜主任刚刚回办公室，全文亮就了解清楚一切。 原本他是抱着一丝幻想的！ 赵宇哲的意见是重要，可党组领导们显然会更重视杜辉这位政治部一把手的意见。 但是让所有人做梦都没想到的是，赵宇哲竟然立了军令状… 他就这么不待见我么？为了阻止自己上位，甚至不惜当着全局党组领导的面儿，把自己推入万劫不复之境地？ 真以为做一个千万级粉丝的账号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么。 “文亮，我们已经尽力了。”在杜辉的办公室内，杜主任拍着全文亮的肩膀，脸上满是笑容。 “你换个角度想，对我们而言这可能也是一个好消息。” 杜辉笑眯眯道：“赵宇哲既然立下了军令状，一旦失败是什么后果？” 全文亮脸色这才好看些。 “去吧，虽然这个新媒体运营办公室和你看似无关，但你还是宣传科的副主任。” “这个新媒体运营办公室，也是在宣传科领导下开展工作。” “以后要多和郝明明沟通，多去了解、关心新媒体运营办公室在实际工作中遇到的困难，明白了么…” 全文亮也不傻，换以前杜辉这么点早就明白了话里的意思。 成事不足可败事有余还不简单，想做成一件事情太难太难，但是想阻碍一件事情成功，办法就太多太多了。 可今天的全副科长，所有的心思都在赵宇哲和郝明明身上！ 尤其是赵宇哲，你抢了我的科长宝座就不说了，昨晚我都打电话主动和你示好了，可你今天拼着立军令状也要拉我下水。 什么仇什么怨就这么大，完全解不开了呗？ 所以当他迎面撞见郝明明时，早就把刚刚杜辉的叮嘱丢到了九霄云外，只是冷哼一声，大步自郝明明身旁走过。 郝明明才不计较，事已至此根本没必要再搭理全文亮。 人家竞争失败了难不成还不许发发牢骚，看到杜辉的办公室，郝明明心中忽然一动。 可沉思片刻，郝明明最终还是放弃了。 既然自己已经上了赵宇哲的船，哪怕是面对杜辉这位政治部的一把手，该避讳的也依旧得避讳。 不能让赵主任多想，更不能寒了人家的心。 想明白这一点后郝明明大踏步走过杜辉的办公室，眼神都没再瞟一下… 党组会结束后，赵宇哲接到了乔伟明的电话。 这是自己来到市局以后，乔伟明第一次主动在党组会结束后打电话邀请赵宇哲上去谈谈。 主要原因，自然是因为赵宇哲立的军令状。 “说说吧，为了保一个郝明明值得你这么做么？”乔伟明看着赵宇哲，片刻后轻轻叹了口气。 说实话，他是真的不忍心看到赵宇哲就这么毁了。 如果只是在私下场合的军令状那倒没什么，可党组会上当着那么多领导的面儿立的军令状，还签了字，可就不好消化了。 就是因为感觉到赵宇哲的决心，所以会上乔伟明才会配合。 亦或者是当初确确实实是被赵宇哲的表态感染到了情绪，所以乔伟明才会推波助澜… “乔局，不是为了郝明明，而是绝对不能让全文亮上来。” 赵宇哲斩钉截铁，“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在接下来的工作中全文亮还要给新媒体运营工作使绊子。” “如果让他上了这个位置，那才是把我置于水深火热之地。” 乔伟明耸了耸眉，倒是没想到赵宇哲小小年纪如此不简单，全文亮的心思被他猜的一清二楚。 “这么说你不还是被迫表态？” 赵宇哲摇摇头，“虽然考虑到了很多，但是我对这件事情有信心的…” 第337章 我要自己来 第三百三十七章： 党组会上的决议在全局上下悄悄传开，大家都听说宣传科要马上成立一个办公室，一下子市局又要招一批新人进来了。 而且据说这次招人给的薪资福利待遇，是直接参公的。 这下子整个市局马上热闹起来，谁家还没有个亲戚，人事科刚刚通知了合作的劳务公司，市局这边就已经运作了起来，不少人纷纷给自家符合条件的亲戚打电话，提醒他们注意报名时间。 当然，也有一部分人直接找到了政治部副主任、人事科科长罗向阳头上。有这个资格的，起码都是市局的实权处级干部起。 “王队，真的抱歉，这次一共就招五个人。” 罗向阳满头大汗，每次这种时候总会有接不完的电话。 敢直接和他张嘴的，级别没一个比他低。好在这些年罗向阳也算是磨砺出了经验，这种事情对他来说还是手到擒来的。 “对，让咱家侄女儿走正规程序吧，真的无能为力。” “您这话说的，我要是敢开口子第一个就给王队您开了。放心，咱们哪次招聘不是绝对的公开公正透明？” “而且这次除了我们人事科，还有宣传科的人也参与招聘工作。”罗向阳耐心解释道：“甚至在面试环节上他们的话语权要比我们更重，王队要不从宣传科那边想想办法？” 罗向阳口中的王队正是交警支队的支队长王阳，他不能直接驳了人家的面子，索性就想出个办法祸水东引。招人部门是宣传科，你王队觉得自己面子大，可以直接去找赵宇哲嘛。 听到罗向阳的话，王阳哼哼几句就挂断了。虽说没直接和这位新上任没多久的政治部副主任、宣传科科长打过交道，可王阳也对赵宇哲的情况有所耳闻。 就和二大队那个李辛春一个路子，刚硬的不得了，找他办事的下场就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哼哼，你也想求我办事？” 挂断王阳的电话后，罗向阳冷笑一声，这个王队向来喜欢拿脸办事，在他身上见不到一丝一毫的实惠。 就算是个劳务派遣性质，外面也有的是人抢。 想让罗副主任亲自出手给你解决，起码的好处你得拿到位，真当你这个交警支队是市局的领导不成？ 当然，给罗向阳打招呼的，绝对不仅仅王阳一个人。 甚至也包括个别局党组领导，对待这些人罗向阳的态度就客气多了，甚至隐晦表示尽可能的提供条件允许范围内的帮助。 赵宇哲终归资历浅，并不清楚这里面的猫腻。 实则只要是涉及到人事问题，管你是公务员还是事业编，亦或者是类似的劳务派遣，里面的学问都大了去了。 赵副主任只是因为刚刚参加工作没几年，又没接触过人事工作，自然不了解这其中的学问。此刻的赵宇哲，正在赶赴昨晚定好的聚会，刚刚从秦城高铁站出来… 苏小芮单位临时有事，并没有来接站，二人约定好等忙完工作苏小芮直接到酒店，赵宇哲先一步和众人汇合。 之前在燕京已经聚过一次，起码大家都是相熟的。 面对大佬群众人的到来，李海龙也是拿出了最高规格的接待，亲自到机场接机不说，安排的酒店也是整个岭东首屈一指的。 赵宇哲赶到酒店的时候，这些人也是刚刚到。 “赵同学，好久不见了。”陆洁是第一个冲过来和赵宇哲打招呼的，一边说话一边伸出自己白嫩的小手。 “好久不见，你更漂亮了。” 这句话对任何女性都有巨大的杀伤力，自然也包括陆洁。 “小赵同学的嘴是越来越甜了。” “还是小芮调教的好啊！” 赵宇哲哭笑不得，众人也是跟着齐齐发笑。 “好啊你，刚来就说我的坏话。” 就在此时苏小芮也正好赶到，她是乘坐出租车来的，刚刚忙完单位的工作，苏大小姐就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小芮姐，你最好了，我怎么会说你的坏话？” 陆洁蹦蹦跳跳来到苏小芮身边，抱起她的胳膊满脸亲昵，“咱们进去吧，站在这里也不合适。” 毕竟不是第一次见面，倒是没有之前在燕京时的拘束。 再加上今天李海龙安排的地方也只是普通星级酒店，属于有钱就能来消费的那种，倒不像燕京的门槛儿那么高。 众人今天相聚一来是叙旧，二来是为陆洁庆祝。 待这两个话题结束后，难免会聊到各自的工作，真说起来不管大家的职务怎么变动，实则还是在宣传系统工作。 比如陆洁，比如李海龙，再比如现如今的赵宇哲。 兜兜转转下来不还是回到了东海市局宣传科，只不过现在的赵宇哲再也不是东海市中院时的小赵了… 要说唯一不同的，也就是苏小芮了。 可在场的大家伙也都清楚，苏小芮之所以选择这条路，几乎是因为赵宇哲的缘故。 不然的话人家也不会千里迢迢调动到岭东省工作。 “对了小赵，这次你到东海市局主持宣传科的工作，接下来在新媒体领域是不是要有大动作了？”华夏军工的秦修齐忽然道。 “没错，这几天我们也关注了一下东海市局的官媒。” 班宏瑞补充道：“之前做的确实中规中矩，就和一年前的东海市中院一模一样。” “或者说是大多数官媒的集体通病，全是照本宣科的东西。” 赵宇哲点了点头，“不瞒各位，之前东海市局的官媒一直都是外包给三方公司代运营的。” “至于这里面的猫腻，我想诸位可能也懂。” “但在今天，局党组已经决定在宣传科麾下成立新媒体运营办公室，以后东海市局的官媒将由我们市局宣传科直接管理。” 说到自己的工作，赵宇哲的双眸陡然间亮了。 “诸位，咱们可得助小赵一臂之力。”华夏航天的周众行马上表态，“我听说小赵这次去东海市局压力还是很大的。” “如果做不出成绩，对他…” 赵宇哲急忙摆了摆手打断众人，“各位，我能理解你的好意，但是这件事情，我还是想自己来的！” 第338章 信息差 虽然赵宇哲没详细讲，可每个人都能理解到想推动市局宣传科和第三方公司解除合作自己运营，需要付出的心血和代价。 包括赵宇哲自己也心知肚明，这一切都是有巧合成分的。 如果不是陈少明恰巧栽到了李辛春手里，昊天传媒是绝对不会轻而易举主动放弃市局宣传科的业务。因为他们很清楚，丢掉了市局宣传科，接下来整个东海市公安系统的业务就都保不住了。 虽说昊天传媒从未指望这些业务活着，可毕竟也是每年大几百万的收入，就这么扔掉了昊天传媒心里也是有苦说不出。 自然而然的，这些人对赵宇哲可不是一般的厌恶和憎恨。 这一点，通过陈远对赵宇哲的态度就能看出个大概。 “你为什么要拒绝他们的好意？”回到酒店苏小芮满脸好奇，“有他们帮忙联动，一定能很快把号做起来。” 赵宇哲摇了摇头，“不一样的。” “一来现在盯着我的人很多，如果我用这种方式，就算是把号做起来，也一定会授人以柄。” “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没有根基最终仍是空中楼阁，如果用这种拔苗助长的方式将东海市局的官媒运营起来，我在还好说，未来我走了，他们的团队根本就带不动。” 没错，这才是赵宇哲最担心的一点。诚然，在这件事情上他确实有捷径可走，但是这条路也不是那么好走的。捷径虽然可以短期内利益最大化，但最终必然还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个世界上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没有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更为稳妥安全。赵宇哲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未来要结什么果实，拔苗助长并不符合他的性格。 苏小芮双眸亮晶晶地看着赵宇哲，这就是自己选择的男人，不管再难都从未考虑过退缩。 哪怕有所谓的近路，可他仍旧选择一往直前… 第二天一早陆洁等人在李海龙的安排下去了周边几个景点，赵宇哲和苏小芮本打算陪同，可临时偏偏出了突发情况。 “赵主任，人事科那边太过分了！” 郝明明偷偷给赵宇哲打来了电话，“据我所知他们把拟定的招聘通知放在了本周四。” “要知道本周五咱们就会组织笔试，可他们周四才发通告。” “就这一天的时间，根本就不会有多少人知道，到时候来的全是一堆提前嗅到风声的关系户。” “如果咱们招这么一批人进来，和委托昊天传媒有何区别。” “这些人反而更有了一个体面的工作，没有任何能力水平，如何把我们的官媒做起来…” 听到这些话，赵宇哲的眉头越蹙越紧。 他确实没有人事方面的相关工作经历，但是郝明明表达的意思赵宇哲还是听懂了。 人家说的没错，就一天的时间有什么用？ 谁会没事无聊到每天盯着劳务公司的官网去看，起码都有一个频率，怎么可能留出一天的时间。 这摆明了就是想打信息差啊！ “不应该吧，我记得就算招聘劳务派遣人员，也有极其严格的规章制度。” 赵宇哲满脑问号，可既然了解到情况，那就必须杜绝。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劳务公司的那个微信公众号一共没有一千个粉丝，就算提前三天通过平台发送也没有任何效果。” “最主要的几个渠道，人家根本就不上。” 赵宇哲冷哼一声，还真是活久见，自己确实从未干过人事工作，哪能想到这里面居然也有如此大的猫腻… 不是说很多人不愿意报考，而是信息渠道实在太过有限了。 很多人输就输在信息差上，而且这个信息差多数情况下都是人为制造而成的。 “我们的官网什么时候发布？” 赵宇哲沉思片刻马上问道：“官网的发布时间他们可不敢压缩吧，毕竟这个是最权威的。” “官网是自然的。” 郝明明马上道：“但是赵主任，官网的流量您也清楚，形式主义罢了，根本没有多大效果。” “官网发了就行。” 赵宇哲冷笑一声，“你别管了，我现在就赶回去，其他的事情交给我安排…” 消除信息差最好的方式和手段就是提高信息的透明度。 换句话说就是广而告之，人事科既然想玩脏的，那就不要怪自己不讲情面，特意把这件事情闹到人尽皆知。 要知道宣传科可是握在赵宇哲手里的！ 再加上赵宇哲在东海市宣传系统这些年关系网何其庞大，不说别的单单一个东海市中院的千万级粉丝官媒就没人可比。 “什么事情这么急？” 见赵宇哲挂断电话，苏小芮满脸关切问道：“晚上还定好和大家一起吃饭的，你现在回去不合适吧。” “来不及了。” 赵宇哲简单介绍了几句，“晚上你代我和大家伙解释一下具体的原因，这件事情一定不能让罗向阳得逞。” “嗯，你路上注意安全，解决这件事情也不要太冲动…” 苏小芮一肚子的话想和赵宇哲说，赵宇哲已经风风火火的冲出去了，拦下一辆出租车直接赶向高铁站。 路上的时候，赵宇哲拨通了闻瑶的电话。 “赵主任，你派过来的那个吴迪很有天赋啊，很多事情一点就透，一学就会，各方面的能力都不错。” “那就好，你得倾囊相授不能藏私哈。” 赵宇哲开了个玩笑后马上道：“瑶姐，有个事情得请你帮忙，事情是这样的…” 待赵宇哲说完后，电话另一端的闻瑶连连摇头。 “不行，先不说这是你们市局的事情，要是让李处知道我是因为你才这么做，他非得直接开除我。” “你想多了，他开除不了你。” 赵宇哲急忙道：“况且我都计划好了，你听我慢慢说。” “吴迪这些日子不是跟着你学习吗？” “市局的官媒也在他手里。” “我可以让他先发，虽然全是僵尸粉，可效果也是有的。” “然后，让吴迪用你们市中院的官媒，转发市局的消息…” 第339章 没担当精神怎么成事？ 既然想让人家闻瑶帮忙，那自然就得事先帮人家规避风险。就如同闻瑶所说的那般，起码不能让李建国找她的麻烦。 所以赵宇哲早就想到了办法，那就是让吴迪来顶缸… 一来吴迪不是市中院的工作人员，就算李建国再恼火，也不可能发作吴迪，最多结束合作把吴迪扔回来然后以市中院的名义给市局发个函，谴责一下吴迪的行为。 这个函大概率也是转到赵宇哲手里，毕竟他是吴迪的直接领导，到时候自己象征性的处罚一下，这个事情就算是过去了。 以最小的代价破这个局，这就是赵宇哲的整体思路和方案。 “你这么说考虑过人家吴迪的意见和感受么？” 电话另一端的闻瑶翻着白眼，这人真是的，他为了阻止罗向阳可以不计代价，但是你也不该牺牲人家吴迪的利益。 “这件事情我会和吴迪亲自去谈的。” 赵宇哲声音冰冷，“如果吴迪愿意请一堆关系户回来当祖宗当爷爷供着，我也没意见。” 本来这件事情就不是一个人的事情，一旦官媒做起来，不管是吴迪还是郝明明都是受益群体。如果吴迪认识不到这一点，愿意伺候一帮爷爷，赵宇哲也绝对不会拦着他。 当然，并不是说赵宇哲就放弃了这件事情，而是会直接把吴迪换掉。没有一点担当精神是做不成这件事情的，想想当初赵宇哲在市中院，拼得何等艰难？ 现在有自己和郝明明给他抗压，如果吴迪还是不敢放开手脚一搏的话，那只能证明赵宇哲看错了人。既然如此，那就直接换，一直换到赵宇哲满意为止。 事实证明赵宇哲猜的没错，听完自己的想法后，吴迪马上表示自己没问题。 “赵主任，这可不是让我顶缸，这件事情我不做谁做？” 吴迪朗声道：“我是新媒体运营办公室的副主任，如果当真招来一群关系户，是给我未来的工作增加难度。” “这个事情不是顶缸，是本来就该我往前冲的。” 不管吴迪心中的真实想法到底是什么样的，可他的这番话确确实实让赵宇哲心中一暖。 “放心，这件事情还有我给你兜着的。” 人家吴迪都已经表态了，赵宇哲自然不能毫无作为，毕竟主意是自己出的，赵宇哲还是得有所表示。 “不管市中院最后怎么说，我都不会让你为难。” “赵主任，有您这句话我就更放心了。”吴迪急忙说道：“就是闻瑶那边还需要您帮忙打个招呼。” “这件事情我说是不管用的。” “你放心，该说的我都已经帮你说过了。”赵宇哲点点头，“这几天你也多留意一下我们自己的官网和劳务公司的平台。” “只要他们一发布，我们市局的官媒就马上同步跟进。” “官媒跟进以后，用市中院的官媒去转发，势必要让我们的招聘信息在整个东海市火爆起来。” “放心赵主任，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赵宇哲赶回东海市局正好是下午3点，东海市局的食堂是不分节假日和时间，24小时供餐的。 这也是因为公安工作的特殊性。 毕竟对于警务人员来说，真的是三百六十五天，每天二十四小时都无休，时时刻刻都有一堆人岗上待命。 自然而然的，后勤保障也一定得跟上。 赵宇哲在食堂简单对付了一口，然后直奔罗向阳办公室。他已经打听过了，今天下午正好罗向阳在单位值班。 政治部副主任兼人事科科长，已经是市局中层干部了。 按照规定，各个单位的中层正职们每天必须轮岗作为带班领导值班的，周六下午正好排到了罗向阳。 赵宇哲之所以不在这个序列，主要是因为他的行政级别。 毕竟他是东海市局这么些年来，第一个以副科身份主持正科领导职务工作的人，没有之一… 一般情况下，带班领导是不会窝在一楼的总值班室的，毕竟是领导身份，职务级别差距一定要体现出来，所以当赵宇哲敲响罗向阳办公室房门的时候，罗科长正在美滋滋地看电影。 看到赵宇哲后，罗科长这才有些手忙脚乱地直接一键关机。倒不是怕了他赵宇哲，主要是上次闹过一次不愉快后，罗向阳真的担心这小子出去胡咧咧。 再说了，这种岛国爱情动作片只能自己欣赏，被赵宇哲发现传出去自己的声誉就彻底毁了。 “罗科，忙着呢？” 赵宇哲笑呵呵地打量了眼脸色通红的罗向阳，关什么关啊，一推门就听到声音了。 “嗯，你找我什么事儿？” 罗向阳是又惊又羞又怒，虽然不敢肯定赵宇哲到底听到了什么没，可他的这个样子，就是让罗科长心里莫名的不爽！ “当然是关于招聘的事情了。” 昨天党组会刚刚结束，政治部就正式下了红头文件，按理说人事科应该趁着周末加班拟定招聘公告，周一送杜辉审阅。 可现在明显看来，罗科长的闲情逸致不是一般的丰富。 至于什么招聘公告的事情，怕是早就忘掉了九霄云外。 当然了，某些人打来招呼，咱罗科长那肯定又是知无不言。 不光知无不言，甚至还要在条件允许范围之内提供帮助… “赵主任，你也太心急了吧？” 听到赵宇哲的话，罗向阳脸上带着浓浓的不悦。 这人可真是拿自己当回事，竟然主动插手人事科的工作，是完完全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不是我心急，是这项工作本来就急。” 赵宇哲既然找上门，那就丝毫不会给罗向阳面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党组的会议精神是从速办理。” “现在官媒账号就在我们的手里，宣传科非常缺人，这一点罗科长不可能不知情。毕竟咱们大家都在政治部杜主任领导之下工作，也算是兄弟部门。” “可既然罗科长知道我们宣传科的情况，为何还要一直拖着这件事情。怎么，是对我还是对我们宣传科有意见呢？” 第340章 各有妙计【五更】 罗向阳脸色铁青看着赵宇哲，这小子是真的刚，大家都是平级关系，你赵宇哲这么做就不怕以后在单位彻底混不下去么？ 或者说，你以为现在自己还是省委选调生，关系不在局里。 “赵宇哲，我们人事科的工作还轮不到你插手吧？”罗向阳是真的恼了，火气噌噌的往上冒，今天不让这个小家伙好好长长记性，他怕是就不知道什么叫做低调和收敛。 真当你这个被一把看好的娃娃科长就可以在市局恣意横行了？省省吧，这里的水深的很，可千万别把自己玩进去！ 别说你赵宇哲了，就算是乔伟明也不敢随意乱来… “罗科长，不是我愿意插手你们人事科的工作。” 赵宇哲平静道：“但凡你们人事部门有点作为，我今天也不会大老远的从省城回来，盯着你们招聘这件事情了。” “总之我只有一个要求，周一开始我要看到招聘公告。” “周五就要进行笔试，按照相关规定和制度要求，最晚周二你们组织人事部门就应该公告相关的招聘制度。” “所以我的要求很简单，希望罗科长能予以配合。”赵宇哲双目灼灼的盯着罗向阳缓缓说道：“这件事情关乎到我们宣传科未来是否能够做活官媒，更关乎到我们政治部的集体荣誉。” 赵宇哲这个帽子就扣的比较大了，甚至都直接把整个政治部拉了进来。所以听到他的这番话罗向阳也是感觉到一阵头痛，这个事情一旦处理不好，确实容易被很多人埋怨。 甚至他也没想过赵宇哲敢把事情挑大，本来就是两个部门之间的事情，现在你都把高度上升到了政治部，没你这么玩的，也没有这样的先例。 “赵科长，请你相信我，也要相信我们人事科的规章制度。”罗向阳神色凝重，这个时候自己根本没有退路。 “我当然相信人事科的规章制度了。” 赵宇哲也不是那种死犟的人，今天来找罗向阳，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希望他不要不拿宣传科当回事儿。 说句实在话，大家的压力都挺大的，尤其赵宇哲，当着全局所有党组领导的面儿立下了军令状。在没有外援帮助的基础上，想把东海市的官媒做起来，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在此基础上，赵宇哲的压力也非常大，所以这才迫使他今晚冒着如此大的风险，来到这里和罗向阳谈判。 “所以周一我能看到人事科的正式招聘通告么？” “赵科长放心，周一早上只要上面领导们能批，最晚周二我们人事科就会正式对外发出通告的。” 罗向阳也不是简单的，在规则允许的范围之内随便你怎么折腾。反正周五才举行笔试，只要自己前三天对外发出公告，那就不算违规，你找谁也说不出理去。 “行，罗科，那我就等你两天。”赵宇哲已经很清楚罗向阳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了，闹来闹去不还是那点事儿，他想拖延时间那就随便他，但是原则不能变。 按照组织部门相关的人事流程规则制度，提前三天必须正式发布招聘公告，某些地方甚至要求提前一周发布，所以罗向阳根本就没有任何借口可以搪塞。 虽然明面上发布了公告，可罗向阳也有的是办法尽可能缩小影响范围。 “当然，我也希望赵科长不要再这么催我了。” “人事工作自然有人事工作的流程和手续，在这件事情上还希望赵主任可以多多体谅。” “罗主任说笑了，都是兄弟单位怎么可能不理解你们的难处？”赵宇哲笑眯眯的看着罗向阳缓缓说道：“时间我可以给，等我也能等，但是我们只要求一个公平公正。” “如果罗主任在宣发渠道有什么需要我们宣传科配合的，现在也可以提，我们宣传科一定竭尽所能的配合。” “赵主任多虑了，我们人事科有自己的渠道。” 罗向阳巴不得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这样报名的人才会少，报名的人少了，自己的操作空间可就大了。 没人知道，罗向阳起码已经隐晦的答应了三位局级领导和其他单位领导的要求，把诸位领导的家属办进来，这么一来可就直接占据了三个岗位。 当然，至于这其中该如何操作，罗向阳也是很有经验的，又不是第一次了。哪怕现在赵宇哲盯得紧了点，可对于罗向阳来说也不是完全没有任何的操作空间。 毕竟这项工作正儿八经还是人事科主管的，哪怕宣传科有一定的话语权，可最终用谁不用谁仍旧是人事科说了算的… 从罗向阳的办公室出来后，赵宇哲长长松了口气。 不是他愿意去找罗向阳，而是今天这个事情逼的赵宇哲不得不去找罗向阳掀桌子。 不然的话，人家真的官网都提前一天给你发，你也没脾气。 甚至是就算提前三天发了通告，人事科做好了记录然后马上删除，你赵宇哲都没有丝毫脾气。 所以在这个当紧的关头，赵宇哲直接找到了罗向阳。 其根本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震慑罗向阳，这件事情我们宣传科一直盯着呢，不管你想干什么也不要做的太过分。 不然的话，赵宇哲至于大老远的从秦城赶回来？ 就目前的情况而言，显而易见的一点是赵宇哲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罗向阳此刻是真的慌了。 待赵宇哲离开办公室，罗向阳马上给人事科的人打了电话。 “没啥事今天就过来加个班，争取周一早上把宣传科的招聘公告弄出来，然后随便贴到官网上去。” “至于劳务公司那边周二去送就行，让他们签周一的时间。” 罗向阳也是有经验的，马上把工作井井有条的安排了下去。挂断电话以后，罗向阳脸上带着狞笑。 “赵宇哲，你以为只要遵守制度，事情就完全没有漏洞么？” “呵呵，你等着瞧吧，只要我不愿意，这篇招聘公告的浏览量连一千都突破不了…” 第341章 爆了 罗向阳千算万算没算到的是赵宇哲也不是省油的灯，甚至说人家早有准备，就等着自己在官网上发招聘通知呢。 周一下午，市局人事科的招聘通告刚刚登上官网不到一小时。 市局新媒体麾下诸多渠道，类似某音某手和公众号之类的诸多官媒渠道，同步转载了东海市局官网上的招聘公告。晚上7点，东海市中院的官媒转发了东海市公安局的招聘通告。 要知道现在的东海市中院抖音官媒有着何等可怕的广告效应，甚至不少东海市乃至是岭东省的自媒体大V都时刻盯着他。 只要有任何新闻，这些人马上就会自发地转载并标明出处。 毕竟和法院系统玩版权，没几个人会如此想不通。 第二天一早，人事科一名科员就急匆匆地闯进了罗向阳的办公室，“主任，好消息，好消息啊。” “截止到刚刚，报名人数已经突破一千人了。” 罗向阳胸间一口老血差些没直接喷出去，这算什么好消息，报名人数越多自己的操作空间可就越小了啊！ “慢慢说，怎么回事，怎么可能一天的时间就突破千人报名，你是不是弄错了？”罗科长是真的懵，这不怪他见识少，实在是这种情况在之前从未发生过。 “罗科，是东海市中院官媒助了我们一臂之力。”人事科科员仍是满脸兴奋，“昨天晚上咱们市局的官媒转发了我们官网的信息，然后市中院和很多媒体跟着争相报道。” “所以这个事情的热度一下子就炒起来了，东海市中院的官媒可是咱们本地官媒的大哥大，有他们助力今早咱们市局的官媒就冲上了本地热搜榜前十…” 罗向阳感觉一阵头晕目眩，自己千算万算偏偏少算了一点，玩宣传渠道整个东海市都没几个人是赵宇哲的对手。 怪不得，怪不得这家伙昨晚那么气定神闲，悠然自得。 合着人家是早就准备好了计策，就等着自己上钩了。一旦自己出了正式的招聘公告，赵宇哲就会马上启动自己的计划。 “上当了！” 罗科长气得捶足顿胸，可偏偏毫无办法可言。现在报名人数激增，其中难免有各方面条件都非常优秀之人。 可千万不要小瞧了一个市直机关派遣职位对社会的吸引力。 其一，这是东海市公安局的招聘公告，不是县区分局更不是派出所，进去以后就是市公安局宣传科的人。 其二也是最主要的一点，待遇参公意味着什么？ 这些年东海市公安局几乎年年都有招聘，不是某办文职就是辅警，可鲜少有待遇参公的情况出现。 虽然招聘要求比较严格，对专业和院校都有明确的限制。 但是人家的福利待遇是真的好啊，除了没有那个所谓的编制待遇，其他的福利待遇和编制内那可是一模一样。 哪怕没有什么职业发展前景，可这个诱惑力还是非常大的。 有些时候对于家庭条件不错的小孩来说，市局的参公派遣身份甚至要比普通的乡镇公务员还要吃香。 有一说一，多少乡镇公务员一辈子都调不回市里？ 对于家庭条件不错、又没有远大人生规划的零零后们来讲，一辈子窝在小山村里真的不如在市局逍遥自在。 不说别的，单单那个工作证含金量就不是一般的高。 所以在赵宇哲的操纵之下，当信息差被消除之后，翌日清晨报名人数就已经妥妥的破千了。 要知道，东海市公安局仅仅只录取五个人。 这还是限制了严格的报考条件，即使如此一天的时间报名人数就已经破千，由此也可以看出这份工作对于百姓来说诱惑多大。 “咱们的报名截止日期是什么时候？” 良久罗向阳似乎也接受了这个现实，深吸口气看着工作人员问道：“另外咱们的报名通道是不是已经被打爆了？” 工作人员连连点头，“是的，三部电话现在全部占线。” “电话中咨询的比较多，官网和邮箱报名的人数是最多的，劳务公司刚刚给我打来电话，他们那边的压力也非常大。” “如果不出意外，在报名截止前破三千人应该没问题。” “甚至，甚至就算破五千人都是有可能的。一旦如此的话，咱们的招录比例就达到千分之一了。” “罗科，这么些年了，劳务派遣可从未如此火爆过啊…” 事实确实如此，就算福利待遇再高，可身份说出去还是不好听。在这个编制如命的年代，临时工确确实实拿不出手。 可即使如此，千分之一以上的招录率意味着什么？ 罗向阳深吸口气，也不能怪东海市局人事科的工作人员如此激动，实在是类似情况之前从未遇见过。 不管怎么说，这个成绩已经足以让人事科自傲了。 可偏偏这个局面却不是罗向阳想看到的，而且明眼人都知道，能取得这个成绩，东海市局宣传科可谓是功不可没。 这一切，都是赵宇哲在幕后策划的。 罗向阳知道从赵宇哲周六下午找到自己办公室那刻起，这个计划就已经在他的预谋之中了。 可能他早就猜到自己不会轻而易举地将这个消息发出去，而是会打个信息差尽可能地缩小范围，控制报考人数，以至于能让自己准备安插的那些关系户们顺顺利利进入面试并被录取。 所以赵宇哲才会在关键时刻，逼着自己尽快准备好招聘通告放在官网。只要自己完成了这一步，那么接下来赵宇哲自然就会发动自己的能力，火速将消息扩散至全网… “高，高，赵宇哲，你这一手玩的是真高！”罗向阳仰头长叹，事已至此别无他法，只能按部就班进行接下来的工作。 该筛选审查资格就筛选资格，该安排笔试就统一安排笔试。 至于那些打过招呼的市局领导和其他单位领导们，罗向阳也根本顾不上了。 事已至此，能明哲保身都是好的！ 与此同时，市中院宣传处处长李建国刚刚得到消息后，也是愤怒地摔了茶杯… 第342章 全文亮的小九九 这绝不是李建国摔的第一个茶杯，似乎自从赵宇哲来到东海市工作以来，李建国的一套茶具六个杯子已经摔无可摔了。 哪怕赵宇哲已经去了市公安局，可也丝毫不影响李处摔杯子。 “闻瑶，你倒是给我解释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暴怒的李处长率先拨通了闻瑶的电话，没办法，谁让东海市中院的所有官媒，全都归闻瑶负责呢。 “李处，我也是刚刚才了解到昨晚的情况。”闻瑶不疾不徐解释道：“您还记得前些日子您安排过来学习的吴迪吧。” “就是赵宇哲介绍的，东海市公安局政治部宣传科的吴迪。” “这几天为了锻炼他的实践能力，中院的官媒都是他负责。” 李建国感觉自己脑子都是懵的，把市中院的官媒交给市局宣传科的吴迪，和直接交给赵宇哲有什么两样。 这小子在市中院时就胆大包天，几乎没有他不敢做的事情。 即使离开宣传处到了刑一庭工作后，也是数次为了自己的事情启用官媒，惹得新来的一把手对宣传处充满意见。 原本以为这下子赵宇哲到了市公安局肯定就能消停了，可谁能想到人家早就未雨绸缪，提前把“间谍”派进了市中院，就等着关键时刻直捣黄龙，要了李处的老命… “我不管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现在我要求你们马上删除我们市中院官媒所发布的一切和市公安局有关的信息。”李建国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对闻瑶发号施令。 “李处，我刚刚到单位已经这么办了。”闻瑶急忙说道：“您放心，等会吴迪过来我会好好教训他的，没经过我们的同意就转发这样的信息，这是对我们的高度不负责。” “还教训什么，赶紧给我把人轰回去，咱们市中院留不起这样的大仙儿。” 李建国气得胡子都炸了，开什么玩笑，再把吴迪留下来鬼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其他的事情。事已至此马上把人撵走，才是最好也是最安全的办法。 就这李建国都不知道该如何和中院党组解释，但愿党组的领导们没人关注这件事情，不然的话可有的自己忙了。 “明白了李处，我这就和吴迪交涉。” 现在的局面完全在大家的预料之中，所以闻瑶丝毫不慌，你是处长你说了算，反正赵宇哲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就算现在再删，可该起的广告效应也已经起来了。 “不用你交涉，让他抓紧时间哪来的回哪去，我会以单位的名义直接和市公安局政治部以及宣传科对接的。” “这是派人过来学习的态度么，明显就是占便宜啊…” 李建国说的没错，赵宇哲确确实实打的就是占便宜的心态。不管是学艺还是借市中院官媒的东风，主打的就是个占便宜。 至于接下来的结果，赵宇哲还真的不关心。 “小赵，李建国刚刚疯狂怼了我一顿，和咱们之前分析的一模一样，吴迪的培训怕是要提前两天结束了。” “没关系，我和吴迪聊过了，他说已经学了个七七八八。” 赵宇哲嘿嘿笑道：“瑶姐，客气的话我就不多说了，等不忙了带你上分，保你东海市第一瑶妹。” “你滚…” 事情的发展完全在赵宇哲的预料之内，李建国不知道的是，今天一早吴迪干脆都没有到市中院报道去。 既然明知道要被人家撵走，还何必再去惹人家嫌呢？ “咱们的计划成功了，接下来的事情我亲自处理，下一阶段你的主要任务就是配合郝副科长做好招聘工作。” 赵宇哲盯着吴迪满脸正色，“另外培训的事情你也不能放松，相关的资料我已经提前拷贝给你了，结合这些天你在东海市中院的收获，接下来的培训工作还是要以你为主导的。” “您放心赵主任，我已经准备好了，只等着新丁到位就能马上展开工作。” 就在此时，全文亮忽然敲了敲门，还不待赵宇哲答复便推门而入，这个举动也是惹得赵宇哲眉头微蹙，神情不悦，全文亮现在是越来越过分了！ “小吴也在啊，没有打扰你们吧？”全文亮笑呵呵的走进办公室，大大咧咧地在赵宇哲对面落座。 “没有没有，赵主任我先出去了。” 吴迪也是人精一般的人物，再说了整个宣传科甚至是政治部谁不知道赵主任和全文亮不对付。 不然的话，新成立的新媒体运营办公室主任也轮不到郝明明。 “文亮同志，找我有什么事？”还不待吴迪走出门，赵宇哲就板起脸，哪还有刚刚面对吴迪时的热情。 全文亮也不在意，毕竟大家的关系已经摆在了明面。 在这种情况下，你还指望人家赵宇哲给你什么好脸色，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异想天开。 “赵科，这是周三全市两级公安单位关于加强精神文明建设会议的安排和发言稿，你看一下，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就下发了。” 全文亮对赵宇哲的称呼一直是赵科，鲜少喊赵宇哲的最高职务，目的不言而喻。 “放那吧。” 赵宇哲懒得去接，只是随意的点了点头便俯下身继续忙工作，摆出了一副送客的意思。 和全文亮，他也着实没什么可谈的。 “赵主任，听说咱们新媒体运营办公室的招聘工作马上就启动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么？” 全文亮似乎一点都没看出赵宇哲送客的意思，反而主动开口聊到了新媒体运营办公室的招聘工作。 “这件事情由郝明明主任负责，你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科里的其他事情上吧。” 赵宇哲微微蹙眉，全文亮还是想横插一脚不成？ 要知道对郝明明的任命局党组已经通过了，全文亮想干什么，公然和局里对着干？ “赵科说的是，既然如此那我就帮郝科多分担一些。” 全文亮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郝科成了郝主任，那之前分管的部分工作肯定就忙不过来了。” 赵宇哲心中一惊，原来全文亮在这里等着自己啊… 第343章 仁祥医院 要知道郝明明在宣传科负责的工作并不多，也并非最主要的业务工作，无非是类似一些党建等非具体项业务工作事宜。 赵宇哲没想到的是，全文亮居然连这个都不放过！ “赵科长，为科里排忧解难本就是我的本职工作。”见赵宇哲神情不善，全文亮丝毫没有退步的意思，迎难而上道：“现在郝科的重心在新媒体运营办公室，我理应主动帮她挑起重担。” “我暂时还没有调整你们两人分工的打算，郝副科长的这个任命也是局党组直接下的。” 赵宇哲抬头扫了全文亮一眼，声音不疾不徐。 “另外，郝明明那边本来就没什么太重要的分工。” “全副科长，你还是做好自己手头上的工作就好，其他的服从安排。”赵宇哲摆了摆手，“你可以出去了。” 本来挺好的心情，彻底粉碎了罗向阳的猫腻赵宇哲也开心。 可大早上的全文亮就来给自己添堵，当真是晦气的很。赵宇哲暗暗琢磨，得想个办法把这个家伙排挤走啊。 不是赵宇哲没有容人的肚量，换谁遇见个天天找你麻烦的副职也会心烦。其实这一点赵宇哲倒是错怪了全文亮，此时此刻的全文亮比赵宇哲更想离开宣传科。 科长的宝座被抢不说，最有油水且最有前途的新媒体运营办主任也被郝明明拿走，瞅这个架势赵宇哲是打算把郝明明当心腹培养，全文亮根本就看不到自己的出头之日。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待下去的意义和价值，可这件事情也不是自己说了就能算的，要是全局的岗位和部门随便自己挑，咱全副科长也不至于混到如今这个地步。 从赵宇哲办公室出来后，全文亮的一张脸写满了阴霾。迎面儿，撞上了刚刚抱着茶杯下楼的陈远。 “陈局。”看到陈远，全文亮的眼睛瞬间亮了。 通过这几次交锋，全文亮已经很明显的察觉到杜辉在党组领导班子里着实没有太强大的话语权。 事实证明自己抱错了大腿。 所以看到陈远后，全文亮就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能不能逆天改命，就全看陈局对自己是否支持了。 “小全，忙着呢。” 陈远笑呵呵地打了个招呼，全文亮已经来到陈局身边，微微弯着腰低声道：“陈局，我想和您单独汇报下工作。” “全科长，你找我汇报什么工作？” 陈远愣了一下，自己又不分管宣传科，全文亮就算想汇报工作也应该是找杜辉或者是王青云啊。 可转念一想陈远就悟了，看来这小子已经做出了选择。 虽说自己和杜辉的关系不错，全文亮也一直在自己和杜辉之间摇摆，可体制内哪有这样的，谁的人就是谁的人。 墙头草往往是最倒霉的，现在的全文亮不就是如此？ 这些日子全文亮有多难整个市局中层以上的领导干部谁不知道，现在全文亮终于是做出了选择！ “行，晚上下班你找地方吧。” 陈远笑着点头，全文亮脸上大喜，他还真怕陈远把他喊到办公室汇报工作。 “我安排地方，稍后把位置发您微信…” 这下全文亮终于能松口气了，有了陈远的照顾和支持，就算斗不过赵宇哲，可起码能给自己挪个位置啊！ 之前杜辉打算拿自己当枪使，想自己破坏赵宇哲的工作。 可全文亮也不是傻子，一来这项工作乔伟明非常重视，自己如果敢故意破坏，乔伟明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二来，赵宇哲压根儿就不给自己这个机会啊！ 郝明明的为人和脾性全文亮也很了解，这次难得大权在握，肯定会拼尽全力。 再加上后面还有赵宇哲给她撑腰，自己根本就斗不过人家。 杜辉所谓的支持，完全就是空头支票，全靠一张嘴。他要是真的力挺自己，这个位置根本就轮不到郝明明来做… “赵法官，不对，现在应该喊你赵警官了。” 打来电话的贾洪斌的女儿贾月月，自从上次最后一次退赃结束后，赵宇哲鲜少和贾月月聊天。 “月月姐，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赵宇哲笑着说道：“什么法官警官的，都只是一个称谓罢了，你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在不违反原则的基础上我肯定帮。” 对于贾月月，赵宇哲还是非常敬佩的。 抛开贾洪斌所做的事情不谈，这些和人家贾月月无关，单单贾月月本身来说就值得赵宇哲相交。 在那种情况下，愿意退赃的家属真的不多。 贾月月能配合赵宇哲并且做通其母亲回国退赃的工作，更是之前公检两家主办人都不敢想的事情。 所以现在的赵宇哲和贾月月，已经算是朋友了。 “还别说，真的有个事情需要你帮忙。”贾月月声音低沉，片刻后竟是带上了哭腔。 “月月姐，你别哭啊！” 赵宇哲急忙安慰道：“咱们有事说事，能解决我一定帮你解决。就算我解决不了，也能想别的办法。” “你知道咱们市的仁祥医院吧？” 贾月月的第一句话就让赵宇哲眼皮子直抽抽，这个医院他还真的听过，整个东海市最大的私立医院。 “这是一家私立医院，我姑姑贾洪丽是这家医院的妇产科副主任医师。”贾月月主动解释道：“就在昨天河东分局刑侦大队的民警去医院把我姑姑带走了…” 通过贾月月的讲述，赵宇哲慢慢搞清楚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东海市仁祥医院是东海市最大、最顶级的私立医院，尤其是妇产科号称全院之最，东海市无数百姓甚至各个县区的百姓都会选择在这里分娩。 前几日有一名职业网红打假人联系到了贾月月的姑姑贾洪丽，就东海市仁祥医院涉嫌贩卖全套儿童出生证明的问题对贾洪丽做了采访。 这些年这些事一直压在贾洪丽的心头，眼瞅着科室主任和其他同事们不断借此大发横财，贾洪丽的良心一直备受谴责。 虽然没做过这些事，可贾洪丽也是知情的。 所以面对这个契机，贾洪丽直言不讳，将自己所知道的内情全盘托出，可昨晚就被河东分局的民警找上了门… 第344章 闹大了！ 河东区公安局的行动赵宇哲并不知情，别看都在一个公安系统，但是局和局、部门和部门之间也是有壁垒的。 赵宇哲一不在河东分局，二不在刑侦支队，确实不了解状况。 但是有一点毋庸置疑，那就是非法倒卖出生证明本就是涉及到刑事责任的重罪，从这一点上来看河东区警方的反应完全在情理之中，既然是知情者，警方肯定要先把人带回去了解情况… “赵警官，不是了解情况，今早河东分局找到我家送达了逮捕决定通知书，不知为何检察院已经批捕了。” 贾月月的声音充满急切，要知道她也是法律系高材生。 很清楚配合调查和批准逮捕这其中的差别是何等之大。 “批捕了？”这下子赵宇哲也懵了，如果贾月月刚刚所说属实的话，贾洪丽没有参与违法活动，河东区警方为何会刑拘。 在没有切实的证据下，河东区检察院也不会批捕啊… “对，所以我想你帮我问问这个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我姑姑真的涉及到犯罪，那就该怎么办便怎么办。” “可如果她是被冤枉的，也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警方刑拘。”贾月月重申道：“赵警官，我知道你是一个乐善好施的人，也一定不想看到冤假错案的发生。” 贾月月回国没几天，并没有取得国内的法律从业资格证书，所以不能以律师的身份直接介入这个案子，万般无奈之下只能请赵宇哲出面打探情况。 “月月姐，您也是法学专业出身，对国内的法律应该也有所了解。”赵宇哲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在案件侦破期间，公安机关有权对涉案信息予以保密。” “这样吧，案子我会去了解，如果真的是被冤枉的，我不会坐视不理。” “可如果确实证据确凿，恕我无能为力。” 赵宇哲沉声道：“包括具体的案件细节我也不会泄露给你，这一点还请你能够理解。” “赵警官，我不是胡搅蛮缠的人。”贾月月急忙道：“我之所以请你帮忙，只是想要一个公平公正。刚刚我说过，如果她确实也参与到犯罪，那该怎么办便怎么办。” “但是以我对她的了解以及她主动向那名网红坦白所有的事情，她是根本不会参与犯罪的。” “所以赵警官，希望你帮帮我…” 挂断电话后赵宇哲满脸凝重，贾月月说的没错，如果贾洪丽真的参与了犯罪，又为何主动坦白一切？ 可问题怪就怪在这里。 以赵宇哲对政法系统业务上的了解，如果河东区警方没有确切的证据或者是关键性线索，检察院是不会批捕的。 现在人家既然敢逮捕，那就证明手里有东西。 赵宇哲沉思片刻，还是觉得自己以市局政治部副主任、宣传科科长的身份直接给河东分局打电话并不妥当。 一来影响不好，容易被人抓到把柄攻击自己。 二来一旦自己以上级领导的身份过问这个案子，容易被很多人误解自己的意思，赵副主任和这个贾洪丽是不是有关系？ 可千万不要小瞧赵宇哲目前的这个职务！ 管着整个东海市市县两级公安系统的宣传工作，赵宇哲手里的隐性权力实则是非常大的。 一个电话打过去，是能惊动县区分局党组领导的！ 这件事情最好的解决办法是通过河东分局刑侦大队或者是河东区检察院批捕科入手，了解一下案件的起因即可。 只要确定人家没有违法违规，告知贾月月便好。 当然，如果真的让赵宇哲发现河东区分局或者河东区检察院在这个案子中有猫腻，那也很好解决。 到时候自己就能以市局政治部副主任的身份直接要求河东区分局纪检部门介入调查，甚至如果事情太过敏感重大，市局的纪检机关也是一样可以直接介入的。 检察院那边也是一个道理，以赵宇哲现在的身份一旦对这件案子表示了关注，河东区检察院那边也不敢轻易怠慢。 可问题的关键是，赵宇哲并不认识这两个单位的人，根本无法以私人身份了解到具体情况。 毕竟咱小赵科长满打满算工作至今不到两年半的时间，放在别人身上，这个年纪、资历指不定在哪里端茶倒水呢… “赵主任，紧急情况！” 就在此时吴迪慌慌张张打来电话，“咱们市有一个案子冲上了全国热搜。” “是一个职业打假博主发的视频…” 赵宇哲脑子嗡的一下，职业打假博主，莫非就是贾洪丽的那个案子？ 事实还真是如此！ 历来涉及到医疗系统的案件都非常敏感，更别说这位网红博主粉丝百万，在全国的打假领域都属于那种很有影响力的人物。 再加上案件本身非常特殊，现在网红博主更是声称自己的人身安全受到了威胁，一时间舆论彻底炸了，很多网友纷纷跑到东海市局的官媒下面艾特发问。 甚至连东海市中院的官媒评论区都被轰炸了，在普通百姓眼里公检法那就是一家的，现在出了这样的恶性事件，就问你们东海市法院管不管吧。 赵宇哲刚刚通过吴迪这边了解到事情的基本情况，李海龙的电话也追了进来。 “吴迪，你密切关注事件动态，等我的指示。” 赵宇哲叮嘱一句后扣下话筒，然后接起手机，和预料中的一样，李海龙也是为这件事情而来的。 要知道作为省委宣传部舆情监督管理处的副处长，李海龙的消息渠道非常多也非常及时。 人家有一套自己的预警机制，这件事情已经闹大了，自然会引发他们的关注。 “小赵，处里刚刚开完会，现在部委领导高度重视。” 电话接通后李海龙压低声音，语速极快，“我们已经通知了东海市市委宣传部舆情监管单位，相信他们很快就会和你联系。” “我明白了，谢谢李哥提前告知。” 赵宇哲胸腔发闷，倒是没想到事情已经闹得这么大了，还是自己的工作没做到位啊！ 第345章 谁敢破坏和谐就是大家的敌人 如果东海市局的官媒一直都在宣传科自己手里，如果早一日有新媒体运营办公室的存在，现在赵宇哲等人也不会如此被动。 刚刚把账号收回来，新媒体运营办公室还没有正式筹建成功。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就发生了这样的恶性事件，一时间整个东海市局的宣传口瞬间被推上风口浪尖，无数人等着他们表态，当然也有很多人在等着看赵宇哲的笑话… 市委宣传部舆情监督管理工作归副部长刘秋月分管，这人也是老熟人了，正是现任市检察院常务副检察长王铮的妻子。 之前赵宇哲在省委宣传部培训时，曾和其发生过些许不愉快。 可因为赵宇哲的优异表现，刘秋月当初也拿他毫无办法。 就连当初时任市中院副院长的王铮打算给爱妻找回面子，都被赵宇哲一通狂怼，最后还是周正荣协调把他升到了市检察院。 现在机会终于到了刘秋月手里，刘副部长怎么可能放过？ 当然，以人家的段位可不会给赵宇哲亲自打电话，而是直接把电话打到了主管领导王青云和政治部主任杜辉那里。 就算你小赵科长现在升职了，在东海市年轻一辈算得上是一面崭新的旗帜，可刘副部长仍旧不拿你当回事儿，人家也有不拿你当回事的资本… 接到市委宣传部的通报，王青云在向乔伟明汇报后第一时间通知杜辉和赵宇哲开会。会议议题自然是紧急处理舆情，除了上述三人以外，宣传科全体在职在编干警全员参会。 会议室内，主位上的王副局长满脸冷酷，杜辉的神色也不怎么好看。他下首处的则是宣传科副科长全文亮，此刻的全文亮神色平淡，双眸无神盯着杜辉对面的空位，可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让你小子得意让你小子狂，这次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偷鸡不成蚀把米！ 你以为把官媒从昊天传媒手里拿回来，就万事大吉了？ 到底还是年轻人，根本就不知道体制内的波涛汹涌会是何等的可怕，有些事情能成就你，可同样能毁了你… 就在此时，赵宇哲终于气喘吁吁地小跑了进来。 “抱歉王局，杜主任，让大家久等了。”赵宇哲先和二位领导致歉，然后才在杜辉对面的空位上落座。 王青云只是淡淡点头，杜辉的脸上则是带着浓浓的不满！ “赵科长，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们宣传科是干什么吃的？” “这么大一个部门就没有自己的预警机制么？” “事情闹大了，还得省委宣传部的舆情监管部门通知？” “如果人家没发现，你们是不是到现在也不知道这个事情。” “知不知道市委宣传部的刘部长电话里怎么和我说的么？” 杜辉沉着脸对赵宇哲厉喝道：“市局党组的脸今天都被你们丢尽了，你们就是这么回报市局党组对你们的信任么？” “你们说要和昊天传媒解除合作，收回官媒自己运营，打上报告市局马上就批。” “你们说要成立新媒体运营办公室，党组也没拦着你们，是不是要钱给钱，要人给人？” “可现在你们呢，就是这么干工作的？” 杜辉直接拍了桌子，怒气冲冲地看着赵宇哲当面质问道：“赵科长，你刚刚去了哪里？” “整个党组都在为宣传科的事情忙碌操心，你干什么去了，不知道开会么，让王局和这么多同志都等着你，你是什么居心，到底想做什么！” 整个会议室内处处都是杜辉的咆哮之声，会议还没开始杜辉就直接炸了毛，在场的众人都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这些日子，赵宇哲出的风头太多了也太盛了。 他刚来宣传科还不到一个月吧，就办成了之前三任科长都没有办成的事情，解除了和昊天传媒的合作，拿回了市局的官媒。 紧接着，又要成立新媒体运营办公室。 最重要的是，这个新媒体运营办公室的主任人选，杜辉毫无发言权，被赵宇哲用军令状的形式牢牢地抢了过去。 这就不是杜辉能忍的！ 所以如今好不容易等来了这样的机会，杜辉自然会紧紧抓住，然后借此对赵宇哲发难。 “杜主任，我已经和王局长请过假了。” 赵宇哲自然不会无缘无故迟早，之所以耽误了会议，主要是因为开会之前接到乔伟明的电话。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乔伟明不可能不关注。 自然而然人家会第一时间给赵宇哲这个宣传科科长打电话了解情况，并听一听赵宇哲下一步的打算。 所以从头到尾王青云都风轻云淡，哪怕赵宇哲迟到也仍旧心平气和等着他的到来，要不是因为早就知道赵宇哲在乔伟明那里，真当王局长是吃素的不成？ “嗯，刚刚乔局找小赵过去汇报情况，所以才晚了。”王青云摆了摆手缓缓说道：“好了，现在开会。” 杜辉的脸色瞬间难看至极，王青云这句话就等于直接告诉他，不要再拿这件事情做文章了，不管是王局甚至是乔局，都不允许，还是有什么说什么最合适。 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舆论问题，当务之急是解决目前所面临的舆论裹胁，这件事情关乎到整个东海市局的脸面，一旦控制不住舆论，整个东海市局都将脸上无光。 甚至不光是脸上无光那么简单，这些年每次发生这样的事情，都势必会有领导干部承担责任跟着倒霉。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赵宇哲和杜辉都跑不了。 如果事情一旦闹到无法收场的地步，就算是王青云这个常务副局长怕是也得跟着吃瓜落啊！ 所以此时此刻，王青云绝对不允许杜辉胡闹。 你和赵宇哲有什么仇怨，那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私下随便你们闹腾，但是在这件事情谁都不行。 敢在这个时候破坏班子团结的，那就是全局的敌人。 在王青云威严的目光下，不管是杜辉还是全文亮，都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赵副主任，你来谈谈自己的看法…” 第346章 舆情应对指导组 “好的王局。”赵宇哲平静点头，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杜辉一眼，被赵宇哲如此无视，杜辉一张脸也是瞬间阴沉下来。 过分，太过分了，难不成是梁女士给的赵宇哲勇气不成？ 现在市局宣传科已经成了众矢之的，这件事情一旦处理不好，赵宇哲这个宣传科科长也别干了。可即使如此这家伙仍旧是脸不红、气不喘的，难道他就一点都不畏惧处理不好的结果么。 或者说赵宇哲到现在都不理解这件事情的后果是何等可怕，不说市里和省厅在关注，据说现在部里都有大佬耳闻这件事情。 一个处理不慎，赵宇哲是必然要被推出来顶雷的… “王局，据我了解到的情况，这个案子确实很大。” 赵宇哲看着王青云正色道：“其实三个小时前我就了解到了这个案子，当时我第一时间和河东区公安局取得了联系。” “据河东区公安局的汇报，这个案子并无人报案。” “是国内某知名网红的视频火了以后，他们关注到这个情况迅速锁定了嫌疑人，已经展开了初步侦查。” “现在河东区公安局刑侦大队在和那位网红取得了联系之后，根据线索和现有的证据，初步刑事拘留、逮捕三名主要涉案人员，侦查工作进行的非常顺利。” “那为什么不及时发布公告，向社会公开案件基本情况，透明办理？”王青云皱眉道：“河东区分局又不是没有自己的宣传部门，都这样了还做哑巴不成？” “王局，您忘记了么，河东分局的宣传部门也和昊天传媒合作，官媒都在昊天传媒手里。这件事情发生以后，河东分局数次通过各种形式通知昊天传媒，可结果…” 王青云的眉头越皱越深，又是这个昊天传媒，多少次坏事都坏在了他们手里。 “所以王局，指望河东区分局宣传部门做出像样的反击，根本就是不切实际的。”赵宇哲一句话打破了所有人的幻想，“如今只有通过我们市局的官媒才能发出属于我们自己的声音。” “但是现在的情况各位也清楚，我们宣传科才刚刚从昊天传媒手里收回自己的官媒，短时间内新媒体渠道发力改变现状是很难的。” 赵宇哲毕竟堪称半个专业人士，“所以我的想法是，当务之急我们需要通过河东分局了解清楚整个案子的具体情况，然后联合主流媒体澄清事实，及时发布社会、民众所关心的热点话题。” “在这个过程中，同步通过我们的新媒体渠道加大宣传，争取将案件最大程度的透明还原给社会。” “王局，诸位同志，其实这个案子最大的困难不在于宣传系统的工作如何开展。”赵宇哲顿了顿缓缓说道：“河东区公安局刑侦大队如何侦办这个案子，才是重中之重。” “诚然，因为现在的网络舆情，压力给到了我们宣传部门，但是追究其本质问题还是案子本身。” “河东区分局办不好这个案子，咱们宣传系统的妙笔生花、口若悬河也解决不了这个事情。” “相反，河东区公安局刑侦大队如果能顺顺利利地办好这个案子，那么我就有十足的把握解决舆论问题！” “赵副主任，此言差矣。” 全文亮冷笑一声打断赵宇哲的话，王青云不着痕迹地扫了他一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谈论工作的时候，允许有不同的声音出现。 “现在最要紧的还是网络舆情，诚然赵副主任刚刚说的没错，这次舆情的本质还是河东区分局刑侦大队怎么办这个案子。” “但是对于我们宣传部门来说，如何控制住现在的舆情也非常关键，总不能人家打上门了咱们还毫无作为吧。如果这样的话，那还要我们宣传科干什么？” “不知道文亮同志有什么好的想法。”既然全文亮主动送上门，赵宇哲肯定也不会惯着他。 你能提出问题，那就证明已经有了应对之法。 可全文亮这个时候开口，纯属是为了恶心赵宇哲，再说这么大的事情，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全文亮怎么可能有完整的策略。 所以当赵宇哲反问出口后，全文亮的神色极其难看。 “赵科说的没错，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成立联动部门，我们市局宣传科必须第一时间掌握案件的所有具体信息。” 眼见全文亮的脸青一阵红一阵，完全没有招架之力，郝明明马上站出来力挺赵宇哲。 现在整个宣传科，谁不知道郝副科长是赵宇哲的人？ 再说了人家赵副主任说的本来就没错，公关手段是重要，可如果你河东区分局刑侦大队案子办的辣鸡，那神仙都救不了。 无数人都在关注这个案子，黑的白不了，白的也黑不了。 事实就是事实，谁要是敢当着全国网友的面儿混淆黑白，搬弄是非，结果必然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也赞同赵科长的决定。” 以吴迪等人为首的宣传科众多工作人员纷纷表态，大家都是聪明人，怎么可能看不清楚目前的形势？ 再说了，像赵科长这样有担当的领导现在上哪儿找去？ 在所有人都把责任和矛盾算到宣传科的头上时，赵宇哲这个宣传科科长敢据理力争，这就已经非常不简单了。 不是宣传科的锅，凭什么要让整个宣传科背呢！ 眼瞅着宣传科众人除全文亮以外万众一心，众志成城，杜辉和全文亮的脸色都极其难看。 尤其是全文亮，他都感觉自己被整个部门孤立了。 别说赵宇哲和郝明明、吴迪等人，就连之前自己的铁杆手下，此刻也都站在了赵宇哲的阵营。 单单这一点，就不是全文亮轻易能接受的。 “小赵倒是和我想到了一起。”最后，党委副书记、常务副局长王青云终于开口了。 而且王副局长第一句话，就让在场所有人顿时打起了精神！ “我决定，由政治部宣传科牵头，成立工作组，进驻河东区分局指导本案的舆情应对工作。” “工作组组长，由政治部副主任、宣传科科长赵宇哲同志担任…” 第347章 三个要求 赵宇哲当场石化，他万万没想到王青云在不经过任何讨论的前提下，如此草率地就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按理说这么大的事情，起码要局党组讨论拿出个意见的。 就算没有局党组讨论研究，起码也得一把手点头吧。想到这儿赵宇哲忽然想起刚刚在乔伟明的办公室里，乔局询问赵宇哲的处理意见，难不成说在此之前他们二人就已经做好了沟通？ 除政治部宣传科以外，王青云抽调刑侦支队副支队长乔兵加入工作组担任副组长，配合赵宇哲一起赶赴河东分局工作。 哪怕赵宇哲刚来东海市局一个月，可也听过乔副支队的大名。 因为此时此刻的乔副支队，还处于被停职阶段… “我不去。”王青云同样分管刑侦工作，电话是他亲自打给乔兵的，可乔副支队丝毫不给王青云面子，直接就拒绝了。 “让我给一个娃娃科长当副手，王局你怎么想的？” 乔兵冷哼一声，“再说这个人懂刑侦工作么，河东分局的案子我有所耳闻，一般的老刑警过去都不见得能搞定。” “也不知道你们党组是怎么考虑的，诚然这个赵宇哲是搞宣传的一把好手，但是你们难道就真的不知情，这次的舆论事件关键问题在于河东分局如何办理这个案子。” “另外，仁祥医院这些年一直从事非法倒卖出生证明等违法勾当，能平安这么久根子怎么可能浅的了？王局，你莫非是忘记我因为啥被停职反省的了么？” “还让我去干得罪人的活儿，我乔兵在你们领导眼里是不是就是个棒槌，哪里有麻烦就让我去哪里，什么活儿得罪人就让我干啥活？” 王青云一阵头大，要不是乔伟明亲自点了乔兵的将，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想和这个刺儿头接触的。 最关键的是人家乔兵刚刚说的一点错都没。 赵宇哲年纪小阅历浅，可能还看不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但是人家也很明白这次的舆论事件河东分局刑侦大队才是核心。 到了乔兵这里，看到的东西就更加深层次了！ 一家医院常年从事非法活动获取巨额利益，是不会一点马脚都不露出来的，既然如此那为何能隐藏到现在？ 要说这件事情背后没人罩着，打死乔兵都不会相信。 他能看明白的，王青云乃至是乔伟明如何不明白。这是一个火坑，处理不好就容易烧着自己啊… “乔兵，什么时候你也成了胆小鬼了？” 王青云冷笑一声，“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乔副支队长么？” “王局，你就别给我灌迷魂汤了。” 电话另一端的乔兵满脸不屑，“咱们说点现实的，想让我去也不是不可以，我有三个要求。” “你们党组如果能全部满足，我马上就去报道。” 王青云揉着太阳穴，“你说，但是别太离谱，乔局的脾气你知道，你倔他要比你还倔。” “真要是惹火了他，你小子就等着一辈子停职吧。” “停职就停职，我现在每天玩玩乐乐的也挺好，反正工资奖金都给我发着，谁还不会图个清闲啊！”乔兵满脸的无所谓。 王青云叹息一声，他是真的拿乔兵一点儿脾气都没。 这小子和乔局一个姓，可绝对没有任何亲属关系，但这脾气几乎是一模一样，都属于那种顺毛驴。 一旦认准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我的要求很简单，第一个，之前对我的处分要撤销了，职务也得给我恢复。” “没问题。” 王青云马上表态，这第一个要求不算要求，既然让人家工作，自然就得先把这些处分都给人家解除了。 “第二个要求，工作组我要做组长。” 乔兵继续说道：“你知道我的脾气，不喜欢在傻子手下干活，你让一个毛头小子领导我，是不是不合适？” “这个不行，让赵宇哲担任组长是乔局的意思。” 王青云马上说道：“就算我能答应乔局也不会同意，当然，你要是能做通乔局的工作，那我也不会拦着。” “不过有一点我倒是可以提前告诉你。” “这个赵宇哲你还没有接触过，但是我感觉他能对你脾气。” “再说了，小赵也不是毫无刑事工作经验。” “在来市局之前，人家可是市中院刑一庭的专职法官。” “那个未成年案就是他办的，我想你应该也听说了。” “嗯，既然如此那就依你们的意见。” 乔兵本来也没打算在这件事情上和王青云继续掰扯，“但是我丑话说在前面，他要说有什么安排的不对的，我可不听他的。” “行，依你。”王青云缓缓叹了口气。 自己这个常务副局长当的也是憋气，尤其是刑侦支队这帮人，谁也指挥不动不说，还得天天给他们擦屁股。 “第三个要求，我要重启王易军被害案。” 乔兵的声音陡然间极其严肃，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随意和轻浮，绕来绕去这才是他最终的目的！ 相比第三个要求，前两个根本就不叫个事儿。 第一个要求本来就是顺理成章的，第二个要求就是留给王青云拒绝自己的，毕竟局党组定下来的事情，可不好随意更改。 只有这第三个要求，才是乔兵真正想提出来的。 同样，乔兵也明白这才是王青云等一干党组领导们真正的逆鳞，可这是一个机会，自己绝对不能轻易放弃。 “不行！” 王青云的回答斩钉截铁，语气更是说不出的凝重且严肃，“乔兵，你忘记上次你是因为什么被停职的么？” “王易军案背后牵扯有多大，你自己不了解么？” “如果我让你查这个案子，那就等于是害了你！” “王局，如果你不同意，那这个事情就不要谈了。” 乔兵冷笑一声，“这也是我的底线，没得商量。” “你就非要把天捅个窟窿么？”王青云气得都打摆子。 “职责所在，这个案子我必须查，而且还要查个清清楚楚…” 第348章 赶赴河东分局 “王易军案？”听到王青云的汇报，乔伟明不由抖了抖浓密的眉，他也刚来东海市局工作不久，确实没听说过这个案子。 “已经结案十几年的案子，当初是钱副厅长办的。” 这下乔伟明的眉头也皱了起来，王青云口中的钱副厅长，应该指的是现任岭东省公安厅党委副书记、常务副厅长钱有为，如果没记错的话，钱副厅长之前确实在东海市主持过市局的工作。 “是错案？”乔伟明看着王青云反问了一句，王青云先点头又摇头，这个动作更是直接把乔伟明看傻了。 “王易军杀害的是陈东的妻子，就是昊天传媒那个陈东。” “因为证据链有瑕疵，当初法院那边判了个死缓。” 王青云并没有直接回答乔伟明的问题，而是简单介绍了一下王易军案的基本情况，至于其他的随便乔局自己去脑补。 “把这个案子调出来，我先看看。” “好的乔局。”王青云松了口气，乔伟明一点即透没有为难自己，这就证明人家心里已经摸到了个七七八八。 “那乔兵那边儿怎么回复？”王青云看向乔伟明，这人可是个认死理的，他坚持得不到局党组回复就不办这个案子，可现在舆情当紧，真的没时间再拖下去了。 “等我看完案子再说。”乔伟明平静道：“没有他乔兵市局还不运转了，先让赵宇哲带人进驻河东区分局。把我的原话转达给乔兵，如果还记得自己是个警察，就服从命令。” “连市局的命令都置之不理，还能当好什么警察。想脱警服就给我打报告，我马上批，全市单位任由他选，我豁出去老脸给他找周正荣签字办调动。” 王青云满头冷汗，听乔局这个话人家是真的动了火，要是乔兵再不知好歹，怕是还真可能被乔局扫地出门… 这边赵宇哲还并不清楚发生在乔兵身上的事情，回到办公室抓紧时间开了一个内部会议。 “明明同志，我不在单位的这些日子里，全科的日常事务工作就交给你了。” 赵宇哲直接放权给郝明明，看也没看全文亮一眼。 这一幕也早在大家的预料之中，全文亮已经彻底失势，在场的众人谁不知道，所以大家伙倒是并不奇怪。 “另外人事科的招聘工作马上就要开始了。” 赵宇哲看着郝明明认真道：“郝科长，你是新媒体运营办公室的主任，这项工作一定要放在心上。” “要配合人事部门，在这件事情上把好关。” 郝明明连忙起身表态，“您放心赵主任，我会紧跟这件事情的，有任何情况我随时和您汇报。” “另外，面试那天我觉得还是请您回来主持更好。” “我知道河东区分局那边的工作现在是当务之急，但是咱们的团队建设工作也是头等大事，关系到未来的长远发展。” “在识人用人这一块，我和赵主任相比还是有差距的。” 不得不说郝明明算是彻彻底底倒向赵宇哲，不管是什么事情都能站在赵宇哲的立场上替他考虑。 “有时间的话我会回来的。” 赵宇哲满意点头笑道：“郝科，这件事情交给你我也是放心的，你就尽管放开手处理，不要管那些乱七八糟的。” “刚刚的会议大家都参加了，也明白这次去河东分局事关重大。”赵宇哲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定格在吴迪身上，“可同样的，科里的工作也不能落下。” “所以我决定这次去河东区分局指导舆情应对动作，就让吴迪跟着我过去便好，其他人全部留在科里忙各自的工作。” “关于文明建设工作，就辛苦文亮同志了。” 让全文亮没想到的是，最后临散会时赵宇哲居然点了自己的名字，这倒是让他有些受宠若惊了。 全文亮急忙起身，“您放心赵科，这一块儿交给我来抓。” 原本以为赵宇哲会趁机把自己一棒子打死，倒是没料到人家还是大度的，并没有动自己原本的分工领域。 “希望各位同志能紧紧团结在郝副科长身边，就像支持我工作一样支持她，把我们宣传科各项工作都扎扎实实、圆圆满满的搞好。” “当然了，不管是谁，遇到问题都可以随时给我电话向我汇报。总之就一点，谁也不能出差错，都明白了吗？” 年纪轻轻的赵宇哲，身上已经渐渐有了一丝属于自己的威严。 这就是权力的魅力所在，不管你多大，不管你学历多高能力几何，只要在这个位置上，就能获得别人对你的尊重和敬畏。 “小赵，你们准备好了的话连夜就开赴河东分局吧。” 王青云的电话打了过来，“不必再等乔兵了，他临时有任务脱不开身，等他忙完了我让他找你报道。” “好的王局。” 虽然心中疑惑，可赵宇哲还是马上服从王青云的命令，现在的情况确实不适合再拖下去了。 “我已经让政治部给河东分局过了函，咱们兵贵神速，你们准备好了就马上出发，尽快搞清楚这个案子，然后发挥你们的长处，控制住舆论，给社会一个交代…” 当天晚上，还没有下班，赵宇哲和吴迪轻车简从，二人乘坐市局的警车直接来到了河东区公安分局。 “赵主任，欢迎欢迎，欢迎您来河东区分局指导工作。” 负责接待的是河东区公安分局办公室主任陆勇，四十多岁的年纪，秃顶大肚子，脸上带着弥勒佛般的笑容。 “说起来真是不巧，刘局他们都在区里面开会。” “您也知道这次的案子影响太大了，区委和区政府高度重视，就在刚刚把我们党组领导班子都喊走开会了。” 赵宇哲点了点头没说话，可心里也是门儿清的很。 河东区分局出了这样的事，压力最大的自然是东海警方和河东区区委、区政府了。 连市委宣传部都关注的案子，河东区当局怎么可能轻松？ 第349章 河东区的反应 可就算如此，河东公安分局只留下一个非局党组领导的办公室主任在局里接待赵宇哲一行人，委实也有些说不过去了。 哪怕赵宇哲职务不高，可这次毕竟是代表市局过来的。 不说河东分局的一把手，起码也应该留一个分管刑侦和宣传的副局长吧。当然，赵宇哲倒是不在意这些，只要能圆圆满满的完成市局党组交代下来的工作，面子上的事情并不重要。 “赵主任，我们下午刚刚接到市局政治部的公函，说上面要派工作组下来指导我们应对舆论，没想到居然是您亲自带队。” “而且来的这么快，招呼还没打您就到了。” 赵宇哲轻笑一声，“陆主任这是怪我们没打招呼了？” 陆勇脸色霎时通红，急的连连摆手，“瞧我这张嘴，话都不会说。赵主任您可千万别误会，我真没有那个意思。” “就是各位来的突然，我们一点儿准备都没有。” “陆主任言重了，我们这次过来是帮助你们应对舆情解决麻烦的，不是过来享乐的，更不需要你们准备什么。” 赵宇哲目光直视陆勇平静道：“既然刘局他们不在，那刑侦大队的人总归在吧。辛苦陆主任给我们安排下，找个会议室，我想先和刑侦大队的人谈谈。” “尤其是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官，不知道现在方不方便过来。”赵宇哲话音刚落，陆勇的脸色就闪过一道淡淡的尴尬，没想到赵宇哲的动作竟然如此之快，刚来就要马上投入到工作当中。 “赵主任，刑侦大队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官也跟着刘局他们一起去区委了。”陆勇挠着头讪笑道：“毕竟要和区委的领导们介绍案子，需要了解情况的同志们过去。” “那我就等。”赵宇哲摆了摆手，满脸的不耐烦，“先劳烦陆主任给我们找个办公室。” “好的赵主任，您这边请…” 河东区公安分局党组领导班子确实在河东区区委开会，会议是区委副书记、区长亲自主持的。 区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和区委常委、宣传部部长均参加会议。 副区长、区公安局局长刘爱国顶着满头的华发、扶着老花镜和诸位区委领导汇报目前的情况。 “刘局长，市局是什么态度？” 市辖区就是这点不好，别看区委书记区长们职务级别都很高，可市里面婆婆太多了，各市直机关也太多了。 区里面的某些事情，其实区委和区政府说了是不算的。 更别说惊动了市委乃至是省委宣传部的大案要案了，河东区当局能做的，就是服从上级命令听指挥，做好具体的事务性工作。 “市局已经成立了工作指导组，由市局政治部副主任、宣传科科长赵宇哲同志带队，很快就会过来指导我们舆情应对工作。” 区里的领导们对视了一眼，这个名字有些陌生啊，确确实实没听过，到是区委组织部部长眼睛不由的亮了。 “是之前市中院宣传处的那个赵宇哲？” 刘爱国急忙点头，“没错，赵主任之前确实在市中院工作，据说市中院的官媒就是他做起来的。” “杨区长，这个赵宇哲可不简单。” 区委宣传部长急忙对河东区区长杨成宝介绍道：“如果有他出手，这次的麻烦或许很好解决。” “哦？”杨区长微微蹙眉，“这个赵宇哲是何方神圣？” 待听完区委宣传部部长的解释后，杨成宝只是静静点了点头，之前还以为这个赵宇哲是谁家的关系户呢。 年纪轻轻就如此高位，背后不可能没有倚仗。 可了解具体情况后，杨区长就失去了兴趣。像这种没有根基的普通干部，根本就入不了杨区长的法眼。 “据说赵主任和周书记的私交很不错。” 这句话是宣传部部长压低声音在杨区长耳边的，“周书记在市中院担任院长期间，对这个赵主任不是一般的照顾。” “乔副市长对他也很好，市里面都在传当初就是乔副市长亲自和市委打的报告把赵宇哲要到市局的。” 这下子杨区长的态度马上就不一样了，好家伙，市委书记和副市长、市公安局局长都看重的人物，那是什么性质？ 怪不得年纪轻轻，就能担任如此高位了！ “老刘，既然市局已经派出指导组，那你们区分局必须配合，争取尽快查明案情，给社会一个交代。” 杨区长拍板道：“此案不管涉及到谁都不能轻易姑息，市局有所动作我们区委也不能怠慢。” “这样，我提议区委成立以宣传部牵头，区政法委和区纪委加入的联合工作组一起进驻区分局。” “当然，主要是以配合市局指导组为主。” “在这起案件中，不管涉及到谁都一查到底绝不姑息，关键时刻纪委要直接介入…” 在场的众人没一个简单的。 案件的基本情况不用了解都能想到，仁祥医院的背后一定有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 这个时候河东区当局必须要有所表态。 再说了杨区长也不是傻子，如果自己这边不动，那么等市纪委介入的时候，一切就都晚了。 他再强势，也不可能去和东海市纪委争夺案件的主办权啊。 在场众人纷纷点头，大家都能理解杨区长的担心，同样这也是大家内心的真实想法… 会议刚刚结束，刘爱国就带着区分局的众人撤了。 “刘局，您可算回来了。”办公室主任就在河东区分局大楼下面等着，看到刘爱国一行人进来，陆勇都快哭了。 “老陆，你这是干什么，成何体统？” 在区委大楼唯唯诺诺的刘副区长，回到自己的主场马上就重新恢复了一把手该有的威严。 “刘局，赵主任他们已经到了。” “我给你打电话打不通，就知道您那边还没散会。” “这就来了？” 刘爱国眉头紧锁，这也太快了吧？ 下午才接到公函，晚上人家就杀过来了？ “走，带我去见市局的领导们…” 第350章 各有各的主意【五更】 当刘爱国一行人来到陆勇为赵宇哲安排的办公室时，赵宇哲正在指导吴迪如何构建、应用完整的新媒体渠道。 “赵主任，久等了，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刘爱国快步上前，人还没到手就已经提前伸了出来，“赵主任，下午被杨区长喊过去开会，不知道市局的诸位来的这么快，真的很抱歉。今晚我做东，赵主任千万不要拒绝。” 面对刘爱国这位正儿八经的副处级领导干部，赵宇哲丝毫不敢托大，人家给你面子，可你也不能太拿自己当回事儿。 “刘局您太客气了，接下来这些日子就打扰诸位了。” “说什么打扰，大家都是为了工作，反而是辛苦你们了。” 刘爱国拍着赵宇哲的手，目光向后扫了一眼，只看到吴迪后微微怔住了，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就一个人？ 难不成市局的工作指导组，只有赵宇哲他们两个人不成。 “谈不上辛苦，就像刘局您说的，都是为了工作。”赵宇哲笑道：“刘局，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正式开始工作。” “赵主任，咱们也不急在一时。”刘爱国招了招手，把办公室主任陆勇喊了过来，陆主任也是经验丰富的干部，不用说就主动汇报道：“领导，晚宴已经安排好了，就在门口的幸福居。” 河东区分局也有自己的食堂，可规模相比市局差的不是一星半点，自然不能把招待宴放在那边。门口的幸福居是计财科某位同事家属开的，河东分局的公务应酬大多数都在这儿。 刘爱国盛情难却，赵宇哲也不好拒绝，索性一行人便齐齐赶了过去。在宴会上河东区分局党组领导到了一大半儿，分管刑侦和宣传工作的党组领导们全在。 “赵主任，我给你介绍下。”众人落座后刘爱国开始主持，并把河东区党组的一众领导逐一介绍给赵宇哲。 对于其他人赵宇哲并不关心，他的关注点只在两个人身上。 一个是分管刑事侦查工作的常务副局长钟耀，一个是分管宣传工作的副局长郑明飞。 至于刑侦大队大队长和宣传科科长，明显不够级别。 当然，以赵宇哲目前的身份和职务，就算去区县公安局，最多也就是分管宣传工作的党组领导接待。 除非和一把手有交情，不然的话人家是不会露面的。 今天刘爱国之所以如此给赵宇哲面子，一来是因为市局的工作组是来帮助河东分局解决麻烦的。 二来也是因为河东区区长杨成宝的态度。 体制内没有傻子，你说人家嚣张霸道也好，还是老谋深算也罢，可能坐到这个位置上的，那眉毛拔下一根都是空的。 杨成宝都如此重视赵宇哲，这说明了什么？ 所以于情于理刘爱国都应该摆出高规格的接待，以表示自己以及整个河东区分局对赵宇哲和市局领导们的重视… 酒过三巡，赵宇哲主动聊到了正题。 “钟局，您分管区分局的刑侦工作，可以和我聊聊这个案子具体是怎么回事么？” 赵宇哲现在只对案子本身感兴趣，至于宣传工作他都懒得问。 “当然。”见赵宇哲的目光扫向自己，钟耀马上说道：“赵主任，这个案子说来也是巧合。” “起先是我们分局宣传科的一个同志，在网络上发现了那位打假网红博主的视频内容，然后通过宣传科反映给了刑侦大队，刑侦大队这才主动联系到了那位博主。” “根据那位博主给我们提供的线索和证据，我们分局刑侦大队快速立案，很快就锁定了三名重要的犯罪嫌疑人。目前三名嫌疑人尽数归案，案件还在进一步的侦破当中…” 听完钟耀的话，赵宇哲暗暗皱眉，这些情况都是明面上的情况，哪怕不用他说自己都明白。 赵宇哲之所以问钟耀这个问题，是想了解案情的具体信息。 “老钟，你捡重要的信息和赵主任汇报。”刘爱国也有些不满，换自己是赵宇哲，对钟耀的回答也不会满意。 大家伙现在谁都不愿意得罪赵宇哲，这个老钟怎么就拎不清。 “刘局，不是我不说，是具体的案情我暂时也不了解。”钟耀苦笑道：“你也知道，刑侦那边一直在做突破。” “这具体的案情那是一会儿一个样儿！” 刘爱国目光看向赵宇哲，见赵宇哲脸上带笑，没有明显的发难之色，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赵主任，情况确实和老钟说的一样。” “从这个案子案发以后，我们局党组高度重视，刑侦大队那边几乎是昼夜不分地在侦查此案。” “具体的情况还真不好说，确实是时时刻刻都有进展。” 赵宇哲点了点头，然后缓缓站起身，“既然如此那今晚我们就连夜进驻刑侦大队的专案组了。” “刘局长，不知道是否方便？” 刘爱国看了钟耀一眼，钟耀沉思片刻终于点头，“没什么方不方便的，赵组长想去现在就可以安排。” “那就有劳钟局了。” 河东区公安分局刑侦大队并不在分局内，而是在华春路尽头的巷子里，坐落在一栋三层小楼之内。 赵宇哲和吴迪二人是钟耀亲自送过去的。 “赵主任，给你介绍下，这位是我们分局刑侦大队大队长佟亮，也是这个案子的主办人。” “佟队，这位是市局政治部副主任、宣传科科长赵宇哲。” “奉市局党组的命令，协调指导我们的舆情工作，需要和你详细了解一下案情，你必须配合。” “知道了钟局，这边请赵主任。” 佟亮身材不高，最多一米七五，皮肤黝黑眼神涣散无光，一看就是常年熬夜的样子。 把赵宇哲和吴迪二人送到，钟耀就撤了。 晚宴上赵宇哲只喝了三小杯酒，一个分酒壶都没喝完，三小杯不到一两的样子，主打了个意思下。 可即使如此，还是被佟亮闻出来了。 “赵主任，喝了酒的话今晚就不要见嫌疑人了。”佟亮神情平静，“你想了解什么，尽管问我便是…” 第351章 有大问题！ 搞刑侦工作的哪个人不是心细如发，就算赵宇哲喝了不到一两，临行前又专程刷牙吃了口香糖，但也依旧逃不过去。 可当初面对刘爱国的敬酒，赵宇哲又没办法婉拒… “行，都听佟队的。”事已至此赵宇哲也无所谓，不能和人家在这种小事上扯皮。而且刑侦大队这些人可不似局里机关那般官僚作风，给你面子，这些老刑警们那是一个比一个厉害。 真把人家惹急了，完全不尿你，哪怕是赵宇哲也没脾气。索性今晚就先了解个大概，明天一早再正式介入！ “先说说这三名嫌疑人的情况吧。” 赵宇哲毕竟做过刑事审判工作，倒是不至于当睁眼瞎。 佟亮也是疑惑地看了赵宇哲一眼，原本以为赵宇哲会让自己介绍案情基本情况，倒是没想到这毛头小子倒是会抓重点。 要知道在这种刑事案件中，嫌疑人的口供是非常重要的。 作为一名专业的刑事侦查、审判工作人员，完全可以通过数名被告人的口供，结合起来判断案件的具体情况。 甚至经验丰富的老刑侦、老刑法们，都能够借此分析出公安机关在审讯过程中有无刑讯逼供、诱供等行为。所以赵宇哲一开口，就让佟亮谨慎起来，这个市局的政治部副主任可并不简单！ “赵主任，现在我们一共刑事拘留了三名被告人，分别是仁祥医院副院长，妇产科主任和一名妇产科副主任医师。取保候审五人，三人是护士，另外二人是医院的护工。” “在这三名主要嫌疑人中，已经有证据可以证明他们都直接或间接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伪造虚假出生证明获取不法利益，检察院也已经完成了批捕。” “佟队，据我所知这三名所谓的嫌疑人中，有一人曾主动和那位网红爆料过吧？” 这下佟亮的眼睛陡然间瞪圆！ 要知道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就算是分管副局长也不了解详细情况，赵宇哲是如何知道的？ “看佟队这个样子，我应该说对了。” 赵宇哲平静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明白了，如果这名主动和网红爆料的嫌疑人真的是罪犯，她为何要这么做。” “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么，自己举报自己？” “可能是她自己良心发现了吧，这种事情谁能说得准。”佟亮轻笑一声，“关于这一点其实我也非常好奇。” “赵主任不然明天亲自提审，问问她是怎么想的？” 看到佟亮这副态度，赵宇哲暗暗有些后悔，自己底牌暴露的太快了，这个佟亮可不好对付！ “佟队，我能看一下这些嫌疑人的笔录么？” 赵宇哲深吸口气，他已经很明显地感觉到这个案子背后必然有猫腻，甚至这个佟亮就很不对劲。 “当然可以。” 面对赵宇哲的要求，佟亮大大方方地表示接受。不就是看个笔录么，他就不信赵宇哲仅仅通过笔录就能发现问题。 再说了，这种要求他也不可能当真直接拒绝人家。 一来赵宇哲是代表市局来的，不给他面子就等于不给市局面子。二来，刚刚钟耀也叮嘱过自己了，要求自己无条件配合。 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他都不能和赵宇哲搞的太僵。 被告人供述很快就送了过来，佟亮道了声告辞就离开了，偌大个办公室内只剩下赵宇哲和吴迪二人。 吴迪可没有刑事侦查和审判工作经验，自然帮不上任何忙。 赵宇哲开始逐一翻看笔录，这第一份看的就是贾月月姑姑贾洪丽，也就是向网红举报情况的所谓嫌疑人… 笔录做得很完美，赵宇哲通篇看了三遍毫无收获。 在翻阅第四遍的时候，赵宇哲的眉头忽然皱紧，不对，很不对劲，这份笔录有问题！ 供述中讲，“我是第一个发现主任的事情。” “我劝告过他可他没有听我的话，最后反而被他拉下了水。我很后悔，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肯定不会这么做。” “对，有些时候赃款会直接打到我的工资卡里…” 供述本身没有问题，而是逻辑有问题。 第一个发现主任的事情，这一点贾洪丽是如何知道的？ 其次，正常人发现这种事情，会去劝告么？ 根绝贾月月提供的消息，这些年贾洪丽都是被孤立的！ 这么一个被孤立的人，怎么可能会成为犯罪的核心？ 最后也是最让人理解不了的是，这种事情肯定都是现金交易，谁疯了会走转账留下痕迹，等着以后被追查。 抛开别的不谈，这些钱肯定有问题，有大问题！ 赵宇哲浑身颤栗，就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河东分局刑侦大队的人为什么要做这么一份笔录，他们是想隐藏什么？ 亦或者说，是借贾洪丽为谁开脱不成。 要知道贾洪丽除了是本案的所谓嫌疑人以外，更是本案的重要知情者，亦是本案的第一披露人。 如果没有贾洪丽，那位所谓的知名网红也得不到关键信息。 至于河东区警方，那就更是如此了，他们的线索和证据大多数都是从网红那边得到的，所以这一切的源头都在贾洪丽身上。 由此可见贾洪丽的作用是何等之大了！ 但是现在问题的关键就在于河东区刑侦大队自己是针插不进、油泼不穿，上上下下都在佟亮的经营范围之内… 就在赵宇哲头疼万分之际，一个陌生的电话忽然打了进来。 “是赵主任么？”电话那边的声音平静且冷淡，不带任何感情。 “你是？” “市局刑侦支队，乔兵。” 赵宇哲心中一喜，是他？ “乔队，终于把你盼来了！” 真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有乔兵这样的老刑侦加入，事情怕是就能顺利很多了。 “赵主任，我现在还不能去找你。”乔兵的声音仍不疾不徐，“你那么查是没用的，河东分局什么都不会告诉你。” 赵宇哲老脸一红，还真都被人家给猜到了。 没办法，在这方面自己确实毫无经验，怕是乔伟明早就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把乔兵给自己派过来。 “明天我给你一个惊喜呗…” 第352章 夜色撩人 一家灯火昏暗的慢摇吧中，乔兵懒洋洋地瘫在沙发里，面前茶几上一斤装的牛栏山二锅头已经快要见底儿了。 自从停职在家后，乔副队长的限酒令就不存在了。 刚刚挂断赵宇哲电话的他拿起瓶子将最后那口不到二两的劣质白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顺着嗓子直抵胃部，乔兵眉头都没皱一下，这些痛相比埋藏在心里的伤又算得了什么？ “怎么又喝这么多。”一名相貌平平的中年男子很是突兀的出现在乔兵面前，看到微醺的乔兵，男子不由蹙起了眉。 “老刘，你怎么才来，都等你好久了。” 看到男子，乔兵脸上难得有了一丝笑容。 如果赵宇哲在这里的话，一定能认出这个老刘就是当初办秦书明专案时，在富龙集团地下停车场和孔富龙发生枪战的老刑警。 其经验极其丰富，如果不是他那晚孔富龙可能就溜掉了。 “你交代的事情没有办完，我哪里有脸见你？”老刘叹了口气坐了下来，轻轻拍了拍乔兵的肩膀。 “你又何必一直执着在过去的事情里呢？人死不能复生，你这是在折磨自己。”老刘并没有直接和乔兵聊案子，就乔兵现在的情况，也压根儿没有必要说案子。 “老刘，你还说我？”乔兵嗤笑一声，丝毫不给他留面子，“你敢说你现在窝在河东区分局刑侦大队不是因为受那件事的影响，不想再面对队里的兄弟？” “要说河东分局也难，留着你这么一个和局长同级别的刑事侦查员。让我猜猜，佟亮那个小崽子肯定和你玩孤立吧，他就不是个好人！” 老刘斜着眼睛看了乔兵一眼没说话，片刻后见乔队又要说什么，及时开口打断他，“你喝多了乔兵。” “让你查的事情查清楚没有？” 老刘不想聊案子，可乔兵偏偏坚持现在问清楚，就在二人僵持之际，慢摇吧的老板黄小东及时出现。 “是你？” 看到黄小东后老刘耸了耸眉，沉默片刻后瞬间明白了这家名为夜色撩人的慢摇吧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刘队，好些年不见了，您还好吗？” 黄小东三十出头，当初刚刚进警队时还当过自己半年的徒弟，后来才分给了乔兵，成了乔队的左膀右臂。 只不过因为那个案子，黄小东被踢出了警局… “委屈你了。”老刘一张老脸难得有了些情绪上的波动，今晚旧人如故，往昔岁月一幕幕跃然于眼前。 青春是美好的，可他们的青春全部献给了警队，献给了社会。 都说付出就一定会有收获，可他们收获的却是满身伤疤，是黯然离去，甚至是被踢出警队，苟延残喘。 而那个人，已经是东海市局高高在上的领导之一… “小东，给我们找个安静点儿的地方，我和老刘有正事谈。”乔兵甩了甩头，神情很是凝重。 这点酒对乔兵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有些时候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忆往昔峥嵘岁月的斑斓回忆，即使十多年仍无法释怀。 既然这是黄小东的地盘，那肯定是安全的。 “两位慢慢聊，我先出去了。”黄小东的办公室内，他张罗好茶水后就很识趣地主动退了出来。 毕竟已经不在这个圈子里了，很多事情还是要懂得避讳… “这个案子并不复杂，仁祥医院妇产科从上到下百分之八十的骨干几乎全参与了，这是典型的群体性犯罪。” “那个爆料者呢？”乔兵皱眉问道。 “她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但是佟亮已经把案子办成了铁案，昨晚应该上了刑，同步的监控设备全关了。” 乔兵冷哼一声，大家都是业内人士，为什么要关闭监控设备心里都门儿清。 “佟亮是越来越过分了，这么玩下去迟早出事。”老刘叹了口气，“我也想不到现在他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个人曾经你也带过吧？” 乔兵嗤笑一声，“某种程度上还算是你的兵，老刘，不是我说你，你这看人的眼光着实不怎么样。” 老刘摇了摇头没说话，这些年风风雨雨经历的多了。 诚然乔兵的话确实没毛病，可这种事情也不是他能控制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 佟亮自己把路走歪了，也怨不得别人。 “市局的工作组今天晚上就到了，带队的人毫无刑侦工作经验，听说刚刚还在佟亮那边吃了闭门羹。” 乔兵咧了咧嘴，“你指望一个毛头小子能有什么经验。” “不过这个人是乔局钦点的，确实也有过人之处。刚刚他给我打电话，说通过笔录发现了很多问题。” 老刘眼睛一亮，“呦呵，倒是我之前小瞧了他。” “人家毕竟也是专业刑事法官出身，佟亮的笔录做的再完美，在这些常年和刑事审判打交道人面前也都是问题和破绽。” “只不过人确实嫩了点，还指望佟亮和他说实话啊！” “对了老刘，你们河东分局到底是哪些人和仁祥医院有染，别和我说你不知道，这个案子必须尽快了结。” 老刘狐疑的看向乔兵，这可不像他的作风。 乔兵办案历来都是稳扎稳打，线索清晰证据充分才直接动手拿人，这次怎么就想着通过自己走捷径了？ “我虽然在河东分局，可你也了解我的情况。” “除了业务上的事情，别的情况我不过问也不了解，所以这个事我还真的帮不上你。” 乔兵冷哼一声，“我就不信你毫不知情。” “就算没有证据，怀疑对象总有吧。老刘，你别和我卖关子，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 “乔局让我接这个案子，我也是和他提出了条件的。” “等这次的舆论风波过去，乔局就同意我重新启动那个案子，所以我等不及，必须快刀斩乱麻，从根儿上解决这个案子！” “你说什么，重启？” 听到乔兵的话，老刘的脸色终于变了！ “没错，重启。” 老刘不说话了，呼吸越发急促。 “你帮我这个忙，我想办法把你调到专案组。” 片刻后，老刘重重点点头。 “就算你不提这个条件，我也不会坐视不理。但是你说的对，我手头现在确实没证据。” “你只需要说是谁就可以，别的事情，我自己去查！” “佟亮肯定有问题，辖区的派出所从上到下应该都有参与。最后，就是郑明飞了…” 第353章 是不能帮还是不想帮 赵宇哲万万没想到刚来河东分局刑侦大队就碰了个软钉子，佟亮的态度明摆着的，表面上配合可暗地里和你玩手段。 哪怕赵宇哲把情况反馈给市局，你也奈何不了人家！ 你要看笔录，人家分分钟给你调，你要会见嫌疑人，人家佟队也没说就不行。至于赵宇哲在笔录中发现的问题，只要佟亮死不承认，换谁来也拿人家没办法，毕竟你又没证据。 整整一晚上赵宇哲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事情已经越发的复杂，不是案件本身复杂，是河东分局的情况让赵宇哲摸不着头脑… 第二天一早，赵宇哲来到佟亮的办公室。 “赵主任，你是我见过市局下来的指导组最勤快的一个。” 佟亮起身笑呵呵地迎了上来，态度要比昨晚好上不少，这倒是让赵宇哲暗暗有些诧异，佟亮转性了不成？ 当然，更大的可能是这件事情背后还酝酿着其他的阴谋。 “勤快谈不上，就是想尽快搞清楚事情的真相，把这个案子彻底了结了。”赵宇哲握了握佟亮的手，两人在沙发上落坐。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别管佟亮昨晚的态度怎么样，可现在人家对你客客气气的，赵宇哲也只能放弃昨晚做好的硬刚准备，倒是看看这个佟队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赵主任，我也是今早才收到局里转给我的通知，按照市局的公函所说，乔队也是指导组的成员之一。”佟亮笑呵呵地看着赵宇哲，“实不相瞒赵主任，我和乔队也是老相识了。” “佟队的意思是问我乔队怎么没一起来？”赵宇哲微微一笑，可心里却是越发的警惕起来，想想昨晚乔兵给自己的电话，赵宇哲就感觉这件事情里里外外都透着古怪。 “对，按理说你们应该是一起到的。”佟亮点燃一颗烟，吐出一口浓浓的烟雾，将他自己笼罩了起来。 “乔队手里还有其他的案子，一时片刻抽不出时间。” 赵宇哲的声音也是越发平淡，直觉告诉他这个佟亮一定有问题，不然的话他是不会打听乔兵的下落的。 “哦？” 佟亮的声音不疾不徐，“可我怎么听说乔队早就被停职了，手里哪来的案子？” “这个我就不了解了。” “佟队，我是宣传科科长，不是刑侦支队支队长，乔队的去向和工作是不可能向我汇报的。” “可赵主任现在是指导组的组长嘛。” 佟亮轻笑一声，“现在的乔兵可是你的副手，他难道不该向赵组长汇报情况？” “既然佟队和乔队是老相识，那也应该了解乔队的脾气。” 赵宇哲苦笑一声，“佟队，你觉得以乔队的脾气和性格，会主动向我汇报工作么？” 这下子佟亮没话了，事实确实如此，乔兵的脾气他还是了解的，让他给赵宇哲这个娃娃当副手本来就已经委屈了他，还指望乔兵主动和赵宇哲汇报工作，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我倒是错怪赵主任了。”在赵宇哲面前，佟亮这位区公安分局刑侦大队大队长没有一丝一毫的尊敬，“不知道昨晚赵主任笔录看的怎么样？” 见佟亮问到了正题，赵宇哲越发谨慎起来，现在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和他交实底儿！ “佟队的工作做的很扎实，笔录严丝合缝，各嫌疑人之间的供述已经可以大致形成完整的证据链条，这一点我是非常佩服的，咱们河东分局刑侦大队的水平还是很高的。” 赵宇哲竖起大拇指夸赞一番，佟亮脸上这才罕见地有了一丝笑容，对赵宇哲的态度也终于有所改变。 “感谢赵主任的夸奖，愧不敢当。” “赵主任既然现在已经了解了基本的案情，那么不知道舆情应对工作上是否已经有所计划？” 佟亮很清楚一点，只要这个案子没彻底结束，舆情压力就始终存在，自然而然的赵宇哲这个所谓的指导组就不会撤。 所以想把赵宇哲等人撵走，唯一的办法就是彻底平息这件事情，这样大家才能皆大欢喜。 “哪有那么快。” 赵宇哲苦笑道：“我可是刚来咱们这边，就算我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马上想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佟队不会是觉得我在这里，碍着大家了吧？” “赵主任说的哪里话。”佟亮哈哈大笑道：“依我对赵主任的了解，像这种事情在赵主任面前是没有任何难度的。” “谁不知道赵主任搞舆情应对是把好手，不然当初乔局也不会特意把你从市中院要过来。” 赵宇哲笑了笑没说话，佟亮这是在告诉自己，你的底细我都清楚，咱们最好是谁也别找谁的麻烦。 “佟队，其实我和你一样，也想尽快了结这个事情。” 赵宇哲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架势，“可能佟队也有所耳闻，这些天我们宣传科忙着成立新媒体运营办公室。” “本来单位里就一大堆事儿等着我主持，现在河东区分局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实不相瞒我的压力也很大。” 说到这儿赵宇哲故意叹了口气，“由衷地希望佟队可以理解，尽可能的配合我的工作，咱们早日解决这个事情，都早日解脱。” “赵主任，这话说的，我肯定配合啊！” 佟亮话音刚落，赵宇哲马上说道：“那就太感谢佟队了，我想看一下咱们所有审讯的同步录音录像。” “和笔录配套的全部录像。” 赵宇哲话音刚落，佟亮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原本和煦的脸上也是眨眼间乌云密布！ “赵主任这是什么意思，信不过我们河东刑侦？” “佟队误会了，不是信不过，我只是想截取一些片段做素材，好让我们宣传科所做的内容更有说服力。” 赵宇哲笑着解释，“另外，我还想采访几名嫌疑人。” “不行！”佟亮大手一挥，“赵主任应该知道，案件还在侦查阶段，嫌疑人是不能够接受任何形式的新闻采访。” “包括你们市局宣传部也是一样的！” “至于同步录音录像，也不能流传出去，赵主任恕我无能为力，在这件事情上帮不了你。” “佟亮，你是帮不了还是不想帮？” 就在此时，佟亮办公室的房门陡然间被人推开，紧接着，一道高大的身影骤然间出现在赵宇哲和佟亮二人的面前… 第354章 乔兵和佟亮的交锋 这道突然而至的身影除了乔兵还能有谁，看着犹如神兵天降的乔副支队，赵宇哲和佟亮二人的心情是截然相反的。 赵宇哲兴奋至极，终于不用再单独面对佟亮这个老狐狸了。 从来到河东分局的第一刻，赵宇哲就感觉自己处处受制于人，尤其是来到刑侦大队之后，这种感觉就更加的强烈。没和刑警打过交道的人，是绝对理解不到此刻赵宇哲的心情是什么样的。 佟亮一张脸说不出来的难看，此时此刻也坐不住了，他能在赵宇哲面前摆老资格，倚老卖老，可在乔兵面前就不好使了。 毕竟当初佟亮刚上班时，乔兵还算他半个师傅呢… “乔队，什么风儿把您给吹来了？” 佟亮一边起身一边拿着桌上的烟盒，小跑着来到乔兵面前殷勤递烟上火，把刚刚那一闪而过的情绪深深埋到了心底。 乔兵是干什么出身的，佟亮反应再快，也没瞒不过人家的眼。 “佟队，我们赵主任想调个同步录音录像都这么难？”乔兵任由佟亮给自己点火，吧唧着烟，斜着眼盯着佟亮。 “乔队，您这话说的。”在乔兵面前佟亮丝毫不敢造次，别看这是在河东刑侦的地盘儿，可佟亮很清楚在整个东海市刑侦队伍中，乔兵的能量是何等庞大！ 就说自己队里那几个小孩儿，最崇拜的人一定是乔兵。这真要是发生点什么，别看是在河东刑侦，可还真不见得队里那些人就都会帮着自己。 对，还有那个行政级别比自己都高一级的老刘，这个人可是队里很多人的师傅。别人不清楚他和乔兵的关系，可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瞒得住佟亮？ 所以但凡是敏感案子，佟亮都绝对不允许老刘参与，用他的话来说老刘那么大岁数了，该休息得休息。 这种磨砺人的机会，就交给其他的年轻同志… 也就是因此老刘才会被不断地边缘化，名义上磨砺人的案子给了年轻人，让老刘这样的老同志多休息。 可实际上呢，只要是危险的工作，那就统统扔给老刘，摆明了佟亮对老刘就没安好心眼子。 “什么这话那话的，你就痛快点儿，这个录音录像能不能看？”乔兵满脸不耐烦，他才不会惯着佟亮。 “能，当然能，别人不能您乔队还不能？” 佟亮强忍着心中的怒火，理智告诉他一定不能和乔兵发生摩擦，不然倒霉的必然是自己。 乔兵为什么如此嚣张，他就是想彻底激怒自己！ 小不忍则乱大谋，佟亮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脸上堆砌着讨好的笑容，摸起电话打给了技术室。 “赵组长，刑侦支队乔兵前来报道。” 趁着这个功夫，乔兵才算是和赵宇哲打了个招呼。 立正敬礼一气呵成，赵宇哲急忙站起身还礼。 “乔队客气了，您来得正是时候。” 赵宇哲松了口气，脸上带着惬意的笑容。 果然恶人还得恶人治啊！ 刚刚还和自己耀武扬威的佟队见到乔队以后马上就怂了，就仿佛老鼠见到猫一样，看来一切都在市局党组的预料之中。 想让这些家伙老老实实的配合，说好话是没用的。 “乔队，赵主任，我已经通知技术部门了，他们马上就会把录音录像给送过来。” 那边佟亮已经打完了电话，笑呵呵的来到赵宇哲二人身边。 “乔队，咱们可是有好些日子没见了。”佟亮满脸关切地看着乔兵，“我听说前些日子您被停职了？” 赵宇哲眯着眼睛看了眼佟亮，他知道二人的交锋已经开始了。 别看刚刚面对乔兵，佟亮摆出了一副极其恭敬的态度和架势，可赵宇哲心里很清楚，表面上的恭敬屁用都没有。 该来的还是会来，事实已经证明这个佟亮绝对有问题！ “是，查了一个尘封老案，惹得市局某位领导不痛快了。”乔兵笑眯眯地看着佟亮，“佟队也听说了？” “还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乔队言重了，什么好事坏事的，整个市局敢像乔队这么和市局党组硬刚的人，怕是一只手都没有。” 佟亮哈哈大笑道：“不瞒乔队，我早就盼着您过来了。刚刚我和赵主任还聊过，怎么市局的指导组过来了唯独不见乔队，赵主任还开玩笑说管不了乔队您呢。” 赵宇哲心中一惊，这个佟亮真是个老六，自己只是随口一说糊弄他，可没想到他居然借着这个事情来挑拨自己和乔兵的关系。 要知道这可是赵宇哲和乔兵第一次见面。 更是第一次合作，二人之间一没交情二不熟悉，如果乔兵真的着了佟亮的道儿，那可就彻底完了！ 本来面对整个河东分局，市局工作指导组就处于劣势地位。 假如再被人家从内部瓦解掉，让赵宇哲和乔兵心生间隙，那可就彻底完了。 事实证明赵宇哲的担忧是多余的。 或者说，他太小瞧乔兵的政治智慧，也太低估乔兵对佟亮的了解了。 人家乔兵今天早上敢出现在这里，那不是没有原因的！ “佟队也说了那只是玩笑嘛。”乔兵微微一笑，没有任何表情，“再说了我和赵主任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平日里开的玩笑，比这个过分的还多。” “哦？”这下子别说佟亮了，赵宇哲都微微有些懵，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这还是自己第一次见到乔兵。 没办法，自己刚调来市局的时候，乔兵正好被停职。 “去年搞秦书明和富龙集团那个案子的时候，赵主任还在市中院宣传处，当时我和老刘也被抽调参与了。” 赵宇哲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等等，不对啊！ 如果自己没记错话的，拿富龙集团的时候是省厅异地用警。 根本就没有东海市局的事！ 乔兵说到这件事，佟亮的脸色顿时煞白。 这其中涉及到了一个隐情。 乔兵和老刘确实参与了富龙集团案的抓捕行动，而且老刘在地下停车场还开了枪动了火，这些赵宇哲都是知道的。 之所以要了他们两个，主要是因为林远。 没错，当初时任东海市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林远，可谓是处处针对乔兵和老刘。 不然的话，以老刘的资历和级别，会在河东区分局窝着？ 就算是乔兵，也因为和林远不对付吃了多少亏，不然的话头顶上的副字怕是早就去掉了。 第355章 暗访【五更】 相比而言佟亮就不一样了，他反而是林远一手提拔起来的，要不是早些年就来了河东分局，怕是上次就被牵连进去了！ 这一点乔兵也心知肚明，所以才当着佟亮的面故意提这件事。 言外之意就是别以为你的那点事儿没人知道，也不要以为秦书明、林远和富龙集团都统统倒台，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过没过去在于有没有人折腾，想翻出来的话你以为你佟亮跑得了？ 为何乔兵面对佟亮如此自信，就是因为手里握着他的把柄呢。你佟亮老老实实一切都好说，再敢跳就别怪不念旧情不客气了… “没想到赵主任和乔队还有这番渊源。” 佟亮强忍着心头的悸动，此时此刻他感觉自己后背都湿透了。 “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乔兵笑呵呵地把烟蒂拧灭到烟灰缸里，“怎么这么慢，拿个录音录像都多久了？” 乔队话音刚落，办公室门口便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佟队，这是您要的东西。”一名辅警抱着一台笔记本电脑走了进来，看到乔兵时眼睛不由微微一亮。 “出去吧。”佟亮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这些年乔兵屡破大案要案，可谓是东海市刑侦部门的风云人物了，不管在哪个区县刑侦大队，都有一大帮忠实的粉丝。 这不，就连自己的亲兵在见到乔兵时都是双眼放光，由此也能看出乔兵在东海市刑侦支队有着何等强大的能量，这一点是自己拍马都追不上的。 “赵主任，请吧。”乔兵显然对这些录音录像没啥兴趣，把笔记本电脑推给赵宇哲后就是翘着二郎腿摸出手机刷视频，看的还正好是关于仁祥医院的视频… 就在赵宇哲查阅录音录像视频资料时，老刘大大方方地来到了河东区公安局华新街派出所。 “哎呦，刘队，您怎么有时间来我们这？” 看到老刘时不少人都惊到了，谁不知道这位刑警大队的大佬级别高、资历深，一般的案子人家都不带玩儿的。 “你们以为我想来啊！” 老刘翻着白眼开始抱怨，“不是我说你们，仁祥医院就在你们的辖区，平常怎么搞的，就能发生这么大的事情。” “现在市局追着分局，我们刑侦大队都快忙疯了。” “我不管啊，等这个案子处理完了，你们所里说什么也得请我们队里的兄弟大喝三天，不然这个事儿我肯定不让的。” 众人纷纷笑作一团，难得刘队还有心思和大家伙开玩笑。 可从某些角度来说，这也是好事儿，证明分局已经有把握把这件事情给压下来了，不然刘队哪有心思说这些。 “小张，把你们所的受案登记表拿出来给我瞅瞅。” 老刘满脸随意地挥了挥手，一名肩抗一毛二的小警察抱着厚厚一沓制式文件薄走了过来。 “刘队，您要看哪年的？” “近三年的都看一遍。”老刘满脸的郁闷，“我也不想折腾你们，就我现在老眼昏花的，看都看不清楚。” “得了，我也走个过场就完活儿，兄弟们配合一下。” “刘队您这就太客气了，都是自家人什么配合不配合麻烦不麻烦的，我把会议室门给您打开，您随便看。” “小张，我记住你小子了。” 老刘满脸的不情愿，“等忙完这段时间我就把你小子借调到我们刑侦大队去，让你感受一下我们的工作量。” 听到老刘的话，一毛二警官瞬间大喜！ “刘队，说好了的啊，我早就想去你们那边锻炼锻炼了，每天所里全是些鸡毛蒜皮、鸡鸣狗盗的破事…” 来到会议室后，老刘脸上的神情马上变了。 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嬉笑怒骂，取而代之的是满脸凝重。他快速翻阅华新街派出所受案登记表，在其中找着关键信息。 就像乔兵所说的那般，他就不信这些年没人去华新街派出所报过案。仁祥医院敢把事情做的这么大，这么些年市局毫不知情，就算是河东分局也没有过任何涉仁祥医院的受案登记。 那么问题出在了哪儿，一定是辖区派出所把这些案子给摁住了。摁住不可怕，只要有记录就能找到其他的线索和证据，到时候就是彻底铲除这些害群之马的时候。 不到二十分钟，老刘就发现了蛛丝马迹。这是前年的一个受案登记，报案人称仁祥医院草菅人命，致使爱人分娩途中去世。 最后的结案登记是调解解决，具体调解内容不详。 老刘一肚子气，这分明就是敷衍了事，什么叫做调解结果不详，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太多太多了。 再看主办人，候强，老刘就瞬间明白了。 他冷笑一声拿出手机飞快拍照，然后继续往下翻。不到十分钟，就又发现了一起受案登记。 这次上面记载的是失踪，一名刚刚出生不到三天的婴儿在仁祥医院丢失。华新街派出所在出警后并没找到，然后按照规定上报失踪，从此这个案子便杳无音讯。 下一个案子还是关于仁祥医院妇产科的，在仁祥医院开出来的出生证明派出所不认，最后是华新街派出所出面协调的。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和仁祥医院有关，老刘手机的闪光灯不断闪烁，每一起案件中都有相关报案人的信息和派出所出警信息，这些东西就是最直接的证据！ “候所，您回来啦。”就在老刘狂拍照片之时，华新街派出所所长侯强红着脸走了进来。 “没出什么事儿吧？” 今天候所带班儿，自从上次在市局开派出所所长大会被吹出超百分之八十后，候所都快成了圈子里的笑料了。 这也导致这些日子候所滴酒不沾。 说来也奇怪，平日里天天喝身体都好得不得了，脸色也正常，现在一断酒，反而身体开始各种出毛病。 再加上最近仁祥医院的事情闹的，候所不是一般的烦躁。 “没出啥事啊。”小张笑着道：“对了，分局刑侦大队的刘队过来了，在会议室调资料呢。” “刘队，哪个刘队？” 侯强先是一怔，随即脸色瞬间大变，“你是说分局刑侦大队的老刘？” 第356章 撕破脸了 “佟队，所有的同步录音录像资料都在这儿了么？”赵宇哲大致看完这些影视资料后，抬头看向佟亮。 “没错，都在这里，赵主任有什么问题吗？” “有些地方对不上。”已经到了撕破脸的边缘，赵宇哲再没有丝毫退让，“根据贾洪丽的口供，明显还有缺口。比如笔录上说贾洪丽自述的那些认罪情节，在影像资料上并没有体现。” “哦，那可能就是工作人员疏忽，恰巧那一段没录吧。”佟亮微微一笑，“赵主任，那些所谓的缺口很重要吗？” 赵宇哲神色凝重，严肃点头，“很重要！” “这直接关系到贾洪丽到底是知情人还是所谓的嫌疑犯。” “赵主任，听你这个意思，是说我们河东刑侦对她刑讯逼供了呗？”佟亮冷笑一声，这个赵宇哲是想撕破脸了呗？ “我并没这么说，只是觉得贾洪丽的供述有问题。” 赵宇哲心平气和地看着佟亮缓缓道：“佟队，麻烦你给我安排下，我要亲自提审贾洪丽，这应该没问题吧？” “赵主任，过分了吧？”佟亮冷哼一声，“这是我们刑侦的工作，市局让你过来是配合我们解决舆论压力的，不是提审查案的。如果赵主任坚持，那我只能和分局乃至市局汇报情况了。” “你的意思他不是刑警不能查？”乔兵放下手机冷冷地看着佟亮，“行，赵主任不能查我这个刑侦支队的副支队长总可以查吧？人在哪儿，带我过去！” “乔队，还真是抱歉。”佟亮是铁了心不许乔兵和赵宇哲直接面对嫌疑人了，“这个案子我们区里已经成立专案组，按照区分局党组的要求和规定，除了专案组成员以外谁都不行。” 事已至此佟亮也没有退路了，他站起身冷冷的注视着乔兵，这个时候一旦退了，很多事情就真的包不住了。 现在只希望他们能从上层发力，替自己减轻些负担。 “哈哈哈，还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乔兵大笑一声，可双眸中的神情则是越来越冷，“如果我说我坚持要见呢？” “乔队，这里是河东刑侦，我是大队长，也是专案组组长。” “没有局党组的命令，谁也不能绕过专案组直接会见、提审本案的嫌疑人，希望乔队不要为难我！” 气氛越来越压抑，大有种大战一触即发之感。 赵宇哲也急忙起身拦在了二人中间，这要是真打起来，传出去可算是闹了大笑话。 就在剑拔弩张之际，乔兵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起。 本来乔队是不想接的，可看了眼来电显示后还是冷冷瞪了佟亮一眼，接通电话后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赵宇哲松了口气，刚刚真是太悬了。 看着乔兵离去的背影，佟亮也是眯着眼睛冷哼了一声，刚刚他也吓出了一身冷汗。 真要是和乔兵发生肢体冲突，事情就更加的麻烦了。 区分局那边好说，可市局这边就不好解释了。哪怕那位能出面斡旋，可以目前的情况，怕是也很难保住自己。 但是，自己又绝对不能让乔兵轻易见到贾洪丽。 不得不说当初就下了一步错棋，非要报复贾洪丽，用她来顶罪，不然的话现在哪有这么多的麻烦事儿？ 该说的贾洪丽都已经说了，报复她能有什么用。 现在倒好，一个贾洪丽算是彻底把自己给套牢了，原本以为好应付，可没想到赵宇哲也是个较真的人。 更没想到，这次市局会把乔兵这个刺头给派过来… 就在佟亮胡思乱想之际，办公室的房门再度打开，“赵组长，我要出去一趟，咱们一起？” 赵宇哲愣了愣，刚刚不是还剑拔弩张么？ 说实话他还真的担心乔兵回来以后继续和佟亮不依不饶，赵宇哲甚至都做好准备给市局的领导们打电话了。 除此以外，也没其他的办法能震慑住这二人。 可没想到乔兵接完电话回来，就没心思再和佟亮闹了，反而邀请自己一起出去。 虽说没讲去干什么，可赵宇哲隐隐约约有种预感。 能让乔兵如此着急，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而且很大的可能就是和这个案子有关。 “那就一起，正好我也出去转转。” 赵宇哲没理佟亮，直接大步流星走出了门。刚刚都已经闹到了这个地步，大家约等于撕破了脸… 就在赵宇哲和乔兵刚离开不久，侯强的电话便跟了过来。 “佟队，你让老刘来我们所调受案登记了？”电话刚刚接通，侯强略带焦急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没有啊，怎么个事儿？” 佟亮心中一慌，主要是老刘这个人在河东刑侦属于特殊存在，根本就不卖他佟队的面子。 而且，还和乔兵关系很好。 “刚刚我回所里，发现他正在会议室调受案登记表。我回去和他聊了几句，他说办完了就撤了。” “刚走？”佟亮心里一颤，难不成… “对，刚走。”侯强和佟亮想到了一处，“你说他是不是来调查关于仁祥医院的事情。” “我也怕这个。” 佟亮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这个老不死的真会给自己找麻烦，直接对着七寸去的啊！ “他走的时候有没有复印什么东西？” “没看他拿。”侯强马上道：“我就是和你确认下，是不是你让他来的所里。” “你觉得我能指挥得动他？” 佟亮气笑了，片刻后双眸陡然一凝，“不好，刚刚乔兵接了个电话就急匆匆的出去了，会不会是老刘？” “候所，你们那边还有尾巴没处理干净么？” “该处理的能处理的都处理了，你总不能让我毁了受案登记簿吧，那谁也保不住我！” 现在公安系统的受案登记制度那是非常严格的。 别说全丢了，就算是撕掉了某些页都是重罪，一把手是要直接承担刑事责任的。 “糊涂！” 佟亮气得直哆嗦，直觉告诉他这次彻底完了，如果华新街派出所那边真被打破突破口，那可就… “怎么办？”电话另一端的侯强已经慌了。 “一不做，二不休…” 第357章 被人装到了小布袋 乔兵刚刚接到的电话确实是老刘打来的，从华新街派出所出来的第一时间，老刘就联系到了乔兵。 还是那家慢摇吧，仍旧是黄小东的办公室。 “这位是？”看到赵宇哲后老刘愣了片刻，马上就是感觉这张稚嫩的脸庞有些熟悉。再一细想，这不就是去年搞富龙集团的时候，市中院那个背着相机四处跑的勇敢青年赵宇哲么？ “刘警官，又见面了！”和老刘不同的是，赵宇哲对他印象极其深刻，富龙集团地下停车场的交火现场至今都刻在他的脑里。 赵宇哲万万没想到，乔兵带自己来见的人竟然会是他。 “你们认识？”这次换乔兵诧异了，原本他还有些担心的。 老刘这个人谨慎了一辈子，自己今天忽然带一张陌生的面孔过去，老刘还真的不见得能敞开心扉、畅所欲言。 原本他还有些后悔带赵宇哲，可现在看来这二人也熟？ “去年有幸和刘警官一起出过一次任务。”赵宇哲双眸放光，“在我眼里刘警官是真正的英雄！” “没想到从市中院调动到市局的政治部副主任就是当初那个拿着摄像机、冒着枪林弹雨的小家伙。”老刘哈哈大笑起来，“行，说起来咱俩也是缘分，快坐快坐快坐。” 还是那句话，有些人一眼就是一辈子，不分什么亲情友情爱情。赵宇哲对老刘是真的极有好感，更没想到一年以后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在一家慢摇吧撞到一起。 “既然都是自家人，那就不说两家话了。”乔兵也是那种小心谨慎的人，如果不是对赵宇哲有足够的了解，再加上目睹他和佟亮的事情，也绝对不会轻易带他来见老刘。 “赵主任，正式认识下。”老刘对赵宇哲伸出手，“河东分局刑侦大队刘铁生，你可以跟着他们一起喊我老刘。” “叫刘警官我听着别扭，而且也显得生分嘛。” 赵宇哲笑着点头，“行，那小子我就不知高地厚一次。老刘，我就不多说了，你都了解，以后多多关照。” “真说关照，怕是得你这个市局政治部副主任关照我吧？” “老刘，别拿孩子打趣。”乔兵看不下去了，你一个副处级刑事侦查员在这里装什么，他赵宇哲有那么大的能耐嘛。 “乔兵，你还是不懂咱们小赵主任的能量啊！” 刘铁生意味深长地看了赵宇哲一眼，当然也不再提这出话，话题慢慢回到了正轨，至此赵宇哲才搞清楚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 本来在听到老刘是河东分局刑侦大队的人后，赵宇哲心里还咯噔一下，一时间搞不明白乔兵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和河东分局刑侦大队的人混到一起。 就算再敬佩老刘，可如今的河东区刑侦大队从上到下，赵宇哲也是一万个信不过。 倒是没想到，咱乔支队竟然把内应都提前安排好了… “你们看一下这些东西。”刘铁生早有准备，刚刚提前到了后已经用黄小东的打印机把拍摄的照片打印了出来。 乔兵已经有所准备，可看完以后仍然神色凝重。 至于赵宇哲，那就更不淡定了。此刻的他双眼放光，拿着照片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着。 “老、老刘，你这些东西从哪儿搞来的？” 赵宇哲结结巴巴的看着刘铁生吞了口口水，到底是专业的老刑侦，不管是思路还是手段，都不是自己所能比拟的。 “当然是从华新街派出所拿到的。” 刘铁生仍是那副憨憨的表情，似乎这些事情在他眼里根本就不值一提。 “现在可以动手了！” 乔兵冷哼一声，“华新街派出所的所长是侯强吧，这个人的名声不是一般的差，我早就怀疑他有问题了。” “如今证据确凿，是时候拿下他了。” “但是区分局党组的情况咱们摸不准。”刘铁生提醒道：“侯强背后不可能没有保护伞，这件事情咱们还得从长计议。” 乔兵浓眉微蹙，确实如此，一旦不能一击毙命那就等于打草惊蛇了。惊动了这些人他们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到时候彻底毁灭证据殊死一搏，那可就更麻烦了！ “为什么就非得和河东区分局请示呢？”赵宇哲忽然开口道：“市局既然已经派我们工作指导组进驻河东区分局，发现了这样的情况我们是有权直接向市局汇报的。” 乔兵、刘铁生二人眼睛一亮，是啊，他们平常办案子那脑子灵活得很，可一涉及到政治问题就抓瞎。 赵宇哲说的没错，为什么不能绕过区分局直接以指导组的名义向市局汇报？ “小赵，你有没有想过就算是市局也不见得就必然安全。”刘铁生忽然意味深长地看着赵宇哲开口了。 “和哪位领导汇报，我们也得考虑好。” 乔兵的目光同时也放到了赵宇哲身上，面对这两名老狐狸的目光，赵宇哲似乎有种错觉… 怎么感觉自己被他们二人用小布袋给装了呢？ “我的建议是直接向乔局汇报。”赵宇哲深吸口气，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市局的其他领导们他是一个都信不过。 包括党组副书记、常务副局长王青云也是一样的！ 唯独乔伟明，不光赵宇哲信任，相信就算是乔兵和刘铁生对乔局也是非常信任的。 一来乔局的脾性和为人，整个东海市的人谁不清楚？ 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乔局刚刚来东海市工作没多久，绝对不会搅合到这种事情中。 果然，赵宇哲话音刚落，乔兵和刘铁生齐齐点头，然后两人一致看向赵宇哲，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不管是赵宇哲还是刘铁生，直到此刻才明白为什么今天乔兵要把赵宇哲带过来了… “行，这个事情我去找乔局汇报。” 赵宇哲苦笑一声，这可是个得罪人的活儿。不光得罪了整个河东分局，甚至就连市局的党组领导们都得罪了一半。 这种越级汇报，是最遭人恨的，但是此时此刻谁也没办法… 第358章 乔伟明的安排 侯强很痛苦，看着面前的受案登记表，候所长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中，不是他犹豫不决，实在是这件事情太过兹事体大！ 真要是把这一本东西毁了，等待自己的必然是牢狱之灾。 可如果不毁，那倒霉的就不光自己一个人。侯强左手华子右手茅子，就这么在办公室就着花生米喝了起来。直到此刻他才明白，为什么有些干部会忽然跳楼，现在的自己又何尝不想如此？ 起码毁了自己一个，能保全自己一大家子人。人死账消不判刑，孩子长大以后还能考公搏前程，不至于被自己连累。 两者相较取其轻的道理候所也懂，可就这么离开又心有不甘。 凭什么那些拿大头的继续潇洒人生，自己就得抗下这所有？ 候所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儿，以至于五十三度的生肖酱酒喝在嘴里都索然无味，没一会儿桌上的电话就忽然响起。 看了眼来电显示，侯强的脸色微微变了变… 与此同时，赵宇哲趁着夜色回到市局，直接来到了副市长、市局局长乔伟明的办公室里。 该汇报的刚刚电话里已经和乔局讲清楚了，现在回来一个是补充细节，二来是提交之前刘铁生收集到的证据。河东分局乱成这样，赵宇哲就不信乔局能无动于衷。 “这件事情除了你们三个人，还有谁知道？”乔伟明翻了翻证据，随意放在一边，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看向赵宇哲，毕竟事关重大，容不得一丝一毫的马虎。 “我们掌握这个情况后，一致决定直接向您汇报。”赵宇哲急忙回答：“所以现在除了咱们四个没其他人知道，乔局，您看这个事儿…” 乔伟明点了点头没说话，赵宇哲等人都能想明白的道理，怎么可能瞒得住人家乔局长？ 只不过从程序上来说，赵宇哲的这个做法确实有瑕疵。 “青云局长，还在单位么？”乔伟明沉思片刻后拿起桌上的电话，直接打给了市局党组副书记、常务副局长王青云。 这个举动着实吓了赵宇哲一跳！ 可马上他就明白过来乔伟明的意思，人家这么做是在帮自己，毕竟王青云这个常务副局长算是赵宇哲的分管领导。 如此一来的话，就不能说赵宇哲越级汇报了。 想明白这些后赵宇哲心中一阵感动，乔伟明待他是真的不薄，甚至要比当初的周正荣更加护犊子… 王青云来的很快，毕竟是一把手亲自召见，怎么可能拖延。 待他看到办公室内的赵宇哲后，脑子一转就猜到了个大概，倒是没想到工作组刚刚下去一天就有收获了。 “小赵，你把情况对青云局长再介绍一遍，这次说详细点。” 乔伟明特意叮嘱了一声儿，言外之意就是在告诉王青云我就了解个大概，等着你过来一起听汇报呢。 这番操作之丝滑，当真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这次赵宇哲足足讲了二十分钟，包括河东分局一干领导和河东刑侦对自己的态度。 当然，关于笔录有问题的事情赵宇哲选择了对其保留。 毕竟他对王青云不是一万个放心，这些话刚刚能对乔伟明说，可绝对不能具体到连这样的细节都告诉王青云。 “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听完赵宇哲的汇报，王副局长神色凝重，抬起头目光直视乔伟明，“乔局，河东分局已经不值得信任了。” “如果让他们来调查这件事情，大概率会不了了之。” 对于这个结果在场三人都心知肚明，可王青云直截了当的说出来，那意义和性质就都不同了。 起码证明一点，人家没有做贼心虚，更不会包庇侯强等人！ “青云局长，这个工作从最初成立工作指导组开始，至今都是你在负责，所以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让赵宇哲没想到的是，乔伟明竟是先征求起王青云的意见。 不过想想也合情合理，毕竟就像乔伟明说的那般，这件工作确实一直都是王青云在负责。 “查，市局纪检组直接出动，必须一查到底！” 王青云大手一挥，豪情万丈，“不管查到谁都必须从严处理，绝不姑息。” “该抓的抓，该判的判。” “不先把灯下黑的问题解决了，这个案子就永远都查不清楚，也不可能查清楚。” 赵宇哲面色不变，可心里还是很激动的。 之前怎么就没发现，一直不瘟不火的王局其实也是一个原则性极强的人呢。 “你想过没有，这件事就单单是一个华新街派出所的事？” 乔伟明皱了皱眉，“从仁祥医院的主管单位，也就是河东区卫生局开始，怕是会牵扯出一大批人。” “绝对不仅仅只是我们一个派出所的事情。” 赵宇哲心中一颤，还是自己之前考虑的太过片面了，乔局说的没错，这件事情从根儿上来说，涉及到的人太多太多了。 “乔局，您的意思是我们主动联系河东区纪委？” 王青云的身份和资历在那儿摆着的，乔伟明一开口他就瞬间领会到了领导的意思。 这件事情不是市局纪检组一家能办成的。 “既然要查那就同时查，我们先打了草捕蛇那就惊到了其他的老鼠们。”乔伟明意味深长地摸了摸下巴，脸上满是凝重。 “既然是蛇鼠一窝的货色，那就一个都别想跑喽。” 王青云连连点头，到底是站得高才能看得远，而且人家的格局也大，这些问题之前自己确实没有考虑周全。 “那我去协调河东区纪委？” 乔伟明摆了摆手，“不要提前打招呼，明天早上你们去拿人的时候，我同步知会一声儿河东区那边的党委一把就是了。” 之前也说过，市辖区的党政一把其实是很难做的。 乔伟明这个市局局长可是副市长兼着的，虽然人家考虑得足够周全，可也绝对不会为此承担一点点风险。 毕竟谁能知道这些人在河东区区委、区政府是否也有靠山。 既然如此，最好的方式就是以自己为主导，他们愿意跟进是他们的事情，不跟进最后出了问题那和乔副市长也无关… 第359章 还是出事了 乔伟明的安排可谓是滴水不漏，诸多因素都考虑到了，可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往往不会按照我们的计划去发展… 第二天一早，赵宇哲就收到了一个噩耗。 河东区公安局华新街派出所所长侯强昨晚喝酒脑溢血，血管直接崩了，连夜送医院没抢救过来，于今日凌晨5点在仁祥医院离世，一时间整个河东区分局的氛围瞬间诡异起来。 侯强嗜酒如命，这一点分局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领导们都知道，可按理说候所正值壮年，根本就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刘局，候强的爱人在门口闹，影响挺不好的。” 常务副钟耀走进刘爱国办公室，一张国字脸上满是郁闷。 现在正是多事之秋，仁祥医院的事情还在舆论的风口浪尖，又赶上市局指导组刚刚进驻区分局，谁能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再说了，侯强到底是怎么没的，现在还挂着一个问号呢。 以钟耀的了解，在仁祥医院这件事情上侯强这个属地派出所所长一定有问题，而且还是大问题。 据说昨天刑侦大队的刘铁生就去过华新街派出所了，钟耀隐隐觉得侯强可能要出事，可却完全没想到最终是以这么一种方式和大家做了个了解。 别管侯强到底是怎么死的，可接下来区分局和市局工作指导组肯定要陷入被动。高兴的是那些藏在侯强身后的人，华新街派出所的事情查不清楚，那些人就是安全的。 “她来闹什么？”刘爱国冷哼一声，侯强是倒在工作岗位上的，但是纪律摆在那里，上面三令五申公安干警值班、备班期间禁止饮酒，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能怪谁？ “不管闹什么，现在毕竟人都死了，咱们要不还是派人接待安抚一下，不然容易伤了大家伙的心。” 钟耀通盘考虑了一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区分局该做什么还得做什么，至于市局批不批那就是上面的事情，到时候也好和侯强的家属推脱。 就算你有怨，那也不是区分局不给你争取，是上面领导不批。 “哼，值班期间公然违反纪律饮酒，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你让我这张脸往哪搁？” 刘爱国丝毫不为之所动，他太清楚乔伟明是什么样的人了。 诚然，这么做确实能安抚侯强的爱人，可刘爱国很明白这个报告要是打上去，给侯强申请什么烈士，乔伟明一定会撸了自己！ “事情是要处理，可也不能违法党纪国法。” 刘爱国定下了调子，当然这种烂摊子也不至于让他亲自出手处理，要副职是干嘛的，不就是处理麻烦背锅的。 “钟局，这个事情交给你协调处理，告诉她什么都没有…” 钟耀脸上满是苦笑，可一把手已经铁了心，他也毫无办法，只能点头往出走。 与此同时，赵宇哲迎面儿走了进来。 “赵主任。”钟耀和赵宇哲点了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去。 刚刚已经说了，现在区分局和市局指导组的工作很被动。 调查还没正式展开，就先死了一个派出所所长，哪怕是赵宇哲怕是也不好和市局党组交代。 “小赵主任，请坐。” 刘爱国可以对钟耀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但是对赵宇哲还是非常客气的。 虽然赵主任年轻职位也不如刘局高，但人家毕竟代表着市局，对赵宇哲不尊敬就是对市局不尊敬，这么简单的道理刘爱国还是懂的。 “刘局，您应该也听说了吧？”赵宇哲喘着粗气，“我也不瞒你，市局今天本打算对华新街派出所彻查的。” “第一个查的就是所长侯强，但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赵宇哲神情凝重，“我是绝对不相信侯强就这么走了，尤其还是在仁祥医院，这件事情绝对有猫腻！” 不是赵宇哲武断，实在是这件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 而且他确实也被气到了，侯强和他背后的那些人以为人死账就能销么，做你的春秋大梦，世界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仁祥医院这次被爆出来的丑闻，可是非常致命的。 这直接牵扯到很多被拐卖的婴幼儿，属于重大刑事犯罪，赵宇哲是绝对不可能姑息的。 众所周知，出生证明最大的用处是给孩子上户口。 近年仁祥医院通过各种虚假手段，滥开出生证明，甚至还存在在医院内借助便利条件，偷买偷卖婴幼儿的行为。 如果不是这次被爆出来，这件事情天知道要瞒到什么时候。 每一个孩子都是家庭未来的希望，母亲十月怀胎含辛茹苦冒着九死一生的风险分娩，不是给犯罪分子做嫁衣的。 这个案子如果不查清楚，赵宇哲都对不起头上的警徽！ “赵主任，你先不要激动，这个案子咱们谁也不会就这么放过，该查清楚的必须查清楚，也一定要还社会一个公平正义。” 刘爱国赶忙表态，可不能让市局的领导误会了自己。 作为一个区公安分局的一把手，副区长，如果刘爱国想发财，方式太多太多了，根本就不可能盯着这点破事儿。 风险大利润也不是很高，根本配不上一局局长。 可对下面的人来说，尤其是分管这个部门的人来说那就不一样了，所以刘爱国也很清楚下面的某些人可能确实不干净。 分局内部就不说了，现在华新街派出所必然是实锤。 尤其随着侯强出事，那很多事情就更瞒不住了。不说别的，华新街派出所是必须彻查的。 赵宇哲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本来今天市局是要直接介入的。 但是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市局那边就摁住了，现在赵宇哲和自己说这些，其用意不言而喻。 “赵主任，我马上责成区分局成立调查组，由分局纪检组牵头，进驻华新街派出所彻查此案。”刘爱国郑重开口，“请市局诸位领导给我一周的时间，一周以后我必给大家一个答复！” 第360章 一团糟 刘爱国是聪明人，很清楚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情，更懂得在某些时候必须迎合上面的意思，不然就是为难自己。 赵宇哲都已经如此提醒了，咱刘局长也不是傻子。 “刘局，一周的时间太长了。”赵宇哲该给的面子自然会给，可涉及到原则问题也是寸步不让，一周的时间变数太大，足够侯强背后的某些人销毁一切证据，这个结果不是赵宇哲想看到的。 再说了，就一个华新街派出所，里里外外十几个民警，这还是加劳务派遣，想查清楚还是很快的，根本就用不了这么久。 “赵主任，请理解我们的难处。” 刘爱国据理力争，也不能什么事情都听市局的意见。 我的态度已经很清晰了，但是方式方法和时间上也不能都由着你们，案子也不是你说查就能马上查清楚的。 得捋清楚线索，握有证据，才能把案子办实了。 “刘局，你们的难处我当然能理解，不过我手里有线索有证据，只要顺着这条线索去查，一切都会真相大白的。” 事到如今赵宇哲是真的发自内心感谢刘铁生的付出，当然了在这件事情上乔兵也是出了力的。要不是他们搞回来的证据，怕是侯强也不至于被逼到这个地步，选择用死来掩盖真相。 当赵宇哲把刘铁生收集到的线索和证据提供给刘爱国后，刘局就彻底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了。市局掌握了证据还没有出手，侯强就扛不住了，或者说是他后面的某些人扛不住了。 这才硬生生的造成了如今的悲剧，让侯强最终决定用牺牲自己来掩盖一切。刘爱国暗暗叹息一声，赵宇哲还是很有手段的，仅仅一天就拿到这些东西，把侯强逼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赵主任，三天，给我三天的时间！”刘爱国一狠心立下军令状，倒不是自己心狠，关键是机会已经摆在自己面前。 人家赵宇哲都亮出底牌了，证据和线索也都给你了，如果河东分局还是无所作为，那都不用刘爱国主动辞职，乔伟明也绝对不会容下自己的… 事实证明刘爱国也好，还是赵宇哲也罢，终归都把这件事情想简单了。 侯强可能白死么？ 河东区分局的动作很快，当天上午由区分局纪检组牵头成立的工作调查组在众目睽睽之下进驻华新街派出所。 可最不好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随着侯强的离世，华新街派出所近五年的受案登记表也跟着一起消失。 通过调查组的走访调查，昨天刘铁生刚走候所就把受案登记表调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作为华新街派出所的一把手，调阅受案登记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因此谁也没有多想。 可大家都没想到，今天早上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在侯强的办公室内，调查组找到了焚烧的痕迹，近五年的受案登记表原件都随着侯强的死烟消云散。 这一点给调查组的后续工作带来了极大的阻碍，没有受案登记表原件就没有直接的证据，刘铁生拍到的只是一部分，并不能形成完整的证据链条。 “咱们公安系统就没有网上立案吗？”赵宇哲颇为疑惑，之前他在市中院工作，立案庭的工作流程他也是懂一些的。 虽然有纸质版的原件，可内网上也是有信息可查询的。 东海市属于岭东省的经济强市，市局也好还是两院也罢，早就实现了全数字化办公，按理说网络上不会毫无痕迹的。 尤其是各个派出所，因为承担着户籍重任，早就实现了全网通，按照部委的要求各派出所立受案的登记制度也是要在网络上备份体现的，所以就算纸质版被焚烧影响也并不大。 “赵主任，按照规定和要求网络上确实有所备份，可我们刚刚查过了，所有的信息昨晚都被删除。” 区分局的纪检人员满脸无奈，“侯强是华新街派出所所长，个人账号权限很大，可以删除修改案件信息，昨晚9点他清空了华新街派出所系统中的很多收案记录。” “我刚刚已经和分局网络安全中心联系过了，问他们能不能恢复数据，他们说尽量试试，实在不行就联系提供系统的厂家，大概率可以通过服务器搞定…” 赵宇哲也是年轻人，对互联网也精通得很，这一点就不是侯强这样的七零后能比的。 他以为删除了电子档案，焚烧了纸质版文件，这件事情就查无可查了么？ 熟不知在科技时代，尤其是互联网上的东西，根本不是你删除扔到回收站再清空，就能当做没有发生的。 “好一个侯强，我之前还真是小瞧了他。” 在调查组通过各种方式对华新街派出所的具体情况展开调查时，赵宇哲和乔兵、刘铁生三人组碰了个头。 乔兵满脸感慨，这位候所长还真是豁得出去。 这种事儿别看说起来简单，可毕竟是放弃自己的生命，做起来还是非常困难的。 要不是走到那种万念俱灰的地步，侯强是绝对不会如此疯狂。 “事实证明我们昨天的行为确实惊到了他们的底线。”刘铁生沉声道：“仁祥医院的事情和华新街派出所有很大的关联。” “只要我们能彻查清楚这里面的利害关系，仁祥的案子便不攻自破。同样的，那些躲在背后的害群之马也再无藏身之地，这是一场硬仗，光靠区分局纪检组一家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 赵宇哲连连点头，朝刘铁生竖起大拇指，不得不说老刘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人家这个站位，都快堪比乔伟明了。 本来昨晚说好的，今早市局纪检组一动，就会同步知会河东区区委区政府，他们动不动是他们的事情，可起码市局已经打过招呼了。 但是今早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乔伟明那边及时摁住了市局的动作，转而由河东区分局自己解决。 自然而然的，也就没有通知河东区区委、区政府。 就在赵宇哲为这件事情烦心的时候，河东区区委竟然主动成立了工作组，进驻河东区公安分局… 第361章 假话真不了 能成为处级干部的，尤其还是区委书记、区长这个级别的处级实权领导干部，哪有一个简单的？ 本来就是定好的事情，现在遇到突发情况那就更要提速。 发生了这样的恶性事件，区分局纪检部门都直接动了，区委副书记、区长杨成宝也不敢怠慢。再说之前和区分局开会的时候杨区长就做好了打算，赶上今天的事情，那就更不会怠慢了。 河东区以区纪检为首的工作组同时进驻河东区公安分局、河东区卫生局展开工作，一时间搞的整个河东区人心惶惶。 当天晚上，河东区卫生局党委副书记、常务副局长被两规。 杨成宝是个人精，马上给乔伟明拨通电话说要去汇报工作。 乔伟明可是东海市副市长，分管社会治安等工作，理论上来说作为河东区区长的杨成宝向他汇报工作完全在情理之中。 “乔市长，感谢市局及时出手，助我们拨乱反正啊！” 刚刚见面杨成宝就摆出了谦卑的姿态，把主要功劳全部推到了市局头上，坦言如果没有市局，现在河东区的情况还很糟糕。 “杨区长言重了，你们区里的反应也很快。”乔伟明神色凝重，语气却是出奇的平淡，似乎对杨成宝的主动示好视若无睹，这让杨区长心里微微有些不舒服。 “当然了，区分局的情况我们可以直接干预，但是类似诸如卫生部门我也鞭长莫及。”乔伟明看了杨成宝一眼继续道：“能取得现在的成绩，杨区长是功不可没的。” 乔伟明这话表达的意思很清楚，公安系统的事情你们区委别干预，我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同样，其他的功劳我也不抢，那是你们区里的事情，与我无关。 杨成宝人精一样的主儿，怎么可能听不懂乔伟明的话外之音，再说他今天主动来找乔伟明，所图的不就是这个？ 仁祥医院的案子闹的整个社会舆论层都在关注，河东区区委和区政府的压力也非常大。如果所有的好处都让市局一家拿了，那河东区当局也不好和市委、市政府交差嘛。 乔伟明虽说强势，可也绝对不会在这些方面为难下面人。再说这些工作本来就是人家河东区当局做的，功劳也是人家应得的。 “乔市长，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既然已经摸清楚了乔伟明的态度，杨成宝也马上表态道：“区分局那边就辛苦市局的同志了。” 乔伟明淡然点头，“杨区长放心，我们通力协作，尽快把这个案子办下来，也好给社会一个交代。” 有了市局和区纪检工作组的介入，乔兵和刘铁生正式介入河东区分局刑侦大队专案组，对仁祥医院的事情展开侦查。 这可就把刑侦大队大队长佟亮恶心坏了。 本来一个赵宇哲就够自己头疼了，现在乔兵这样的专业人士直接入局，其破坏力可要比赵宇哲强太多。 更不用说，还有个刘铁生和乔兵里应外合。 别看老刘在河东分局刑侦大队只挂了个副大队长，可人家是副处级的老刑侦，那是敢和分局领导拍桌子的狠角色。 再加上刘铁生对河东区刑侦大队的情况太了解了，很多事情乔兵直接绕过自己通过刘铁生就能把情况摸熟，这就让佟亮如坐针毡，一颗心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佟队，有个事情想找你聊聊。”就在佟亮六神无主之时，乔兵和刘铁生二人忽然闯进他的办公室。 佟亮心一颤，怕什么来什么啊！ “乔队，老刘，什么风把你们二位给吹来了，快快快，请坐请坐，我给你们泡茶。” 此时此刻的佟亮哪里还有丝毫前天面对赵宇哲和乔兵时的嚣张，现在局面急转直下，对他非常不利，能不能搏得一线生机全看自己的发挥了。 “佟队，别忙了，我们和你聊几句话就走。”刘铁生笑呵呵的，一副老好人的人畜无害模样，乔兵则是站在了佟亮面前，一双眸子亮晶晶的，就这么死死盯着佟亮… “不知两位找我有何事？”佟亮深吸口气，理智告诉自己冷静再冷静，一切都结束了，侯强一死很多事情就是死无对证，这件事情根本就查不到自己的头上。 他也是专业的刑事侦查人员，这些年什么案子没见过。乔兵和刘铁生再有本事，也不可能让死人开口说话。 仁祥医院的事情，大多数都是在华新街派出所内部消化的。 就算某些案子实在压不住到了刑侦大队，可也都按照规定上报到了分局甚至是市局。 比如那种人口失踪的，就是找不到谁能拿自己怎么办… “佟队，根据我们调查，侯强出事那天晚上你和他有过一次通话记录，这一点还想请你解释下。” 乔兵拿出记录，上面红色记号笔圈出了佟亮办公室的座机。 “哦，他给我打电话和我聊了聊工作上的事情。”佟亮微微一笑，心里也松了口气。 如果就这个事情，那就很好应付了。 当初敢打这个电话，自然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不然以佟队的能耐，搞个无登记电话号会很难么？ “聊了什么工作，哪个案子。” 乔兵丝毫不留余地，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佟亮也早有准备，都是现成的措辞，还不好糊弄你？ “啧啧，佟队的记性倒是真不错。” 待佟亮解释清楚后，乔兵笑着赞叹道：“居然记得这么清楚，连侯强说的什么话都记得清清楚楚。” “但是佟队，有一点对不上啊！” 乔兵忽然拿出兜里的手机，轻轻点了一下，手机屏幕上的秒表才结束记时，时间足足有十几分钟。 “佟队还记得你和侯强这个电话打了多久么？” 乔兵脸上带着揶揄的笑容，“只有一分十五秒，在这短短的一分十五秒内，你们二人能谈这么多，这么详细？” 佟亮脸色瞬间难看至极！ 刑侦工作重要的就是个细节，自己以为编排的天衣无缝，可没想到却露出了最大的破绽… 第362章 面试前的猫腻 谎言永远掩盖不了真相，相反越多的谎言破绽也越多，单单时间上佟亮就出了纰漏，这一点无论如何也解释不通。 办公室的房门再次打开，两名胸佩党徽的制服人员快步走入。 看到这二人，佟亮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当前一人正是河东分局党组成员、纪检组组长。乔兵和刘铁生是有备而来的，从进门到现在全程录音，以至于自己连狡辩的机会都没有。 再说了，换谁来狡辩，也不可能把刚刚十几分钟交流的谈话内容压缩到一分十五秒，这是佟亮最大的败笔，无法挽回的失误。 “佟队，走吧？”纪检人员上前一步给佟亮上了铐子。 毕竟是刑侦队长，佟亮的业务能力还是很强的。 给他一个工具，就这种普通的制式手铐人家不到三十秒就能打开，所以为了以防万一，乔兵从市局刑侦支队也调了人手过来。 “王组长，不用遮遮掩掩的，这样的人也不用给他体面。” 毕竟都是内部的同志，纪检组找了件衣服搭在佟亮的手上，算是给他最后的体面，目的自然是担心其他人看到影响不好。 可乔兵才不考虑那么多，现在正是多事之秋，河东区分局刑侦大队除了他佟亮一定还有别的害群之马。这个时候正好可以用佟亮震慑一下其他人，好让心怀鬼胎的人自己跳出来！ 市局给的时间可是很紧的，不把这些人找出来，仁祥医院的事情就没办法顺顺利利调查下去。乔兵拖不起也不想拖了，尽快把这个案子处理完，他还有别的工作要忙。 “听你的。”纪检组那边也很配合，就这样在侯强出事的第二天晚上，河东区分局刑侦大队原大队长佟亮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区分局纪检组从办公室带走… 这些消息赵宇哲全部知情，甚至乔兵和刘铁生行动之前也专程找过赵宇哲，询问赵副主任的意见。 毕竟人家是市局下来指导工作的负责人，理论上连乔副支队长现在都算是人家的兵，这么大的动作不和人家打招呼不合适。 再说了，最关键的时刻，乔兵和刘铁生联手装了人家小赵主任一次，要不是赵主任头够铁去找乔伟明，进展哪能这么快？ “赵主任，明天就要面试了。” 市局宣传科副科长郝明明的电话忽然打了进来，“这次通过笔试进入面试环节的一共有三十个人。” “您要不要先提前看看这三十个人的资料信息？” 对于这件事情郝明明一时间也拿不准，或者说他担心赵宇哲也有自己的想法。 万一就有哪些领导找到了赵主任通融呢？ 所以在这件事情上赵宇哲的话语权是非常大的，如果赵主任有关系户需要拿出来做人情，郝明明也必须配合。 “不用！” 赵宇哲微微蹙眉，可也能理解郝明明的好意，在这个人情关系社会中，很多人都不得不被迫妥协。 但自己不是这样的人，也没人能让自己在这种事情上让步！ 他很清楚接下来的新媒体运营办公室任务是何等之重，前不久就连海港特区警方都开通了官媒，兄弟单位们都互相憋着劲呢。 自己又立下了军令状，做不起来主动辞职。 那他就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破坏自己的计划，在这件事情上也绝不会给任何人开所谓的后门… “行，明早9点在第三会议室准时开始，您能参加吗？” “我尽量赶回去吧。”赵宇哲沉思片刻没有直接拒绝，一来这件事情确实重要，自己理应亲手抓。 二来现在指导组的工作也已经正式走上了轨道。 在案件没有查清楚之前，自己留在这里的意义并不大，既然如此那还不如抽出一个上午的时间去忙自己的事情。 三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赵宇哲可是把吴迪也抽到了指导组。 他可是这个新媒体运营办公室的副主任，也是未来的旗手人物，这么重要的工作吴迪是必须要参加的… 翌日清晨，全文亮早早的来到杜辉办公室。 “主任，待会儿新媒体运营办公室的面试招聘是您亲自主持还是人事科那边安排？” 全文亮一边给领导倒茶，一边小心翼翼的问道。 今天这场招聘面试会，全文亮这个宣传科副科长连参加的资格都没有，从某些程度上来讲都比不上吴迪。 可偏偏全副科长也有自己的人过了笔试，家里托各种关系联系到了全文亮这个副科长，希望在面试的时候全副科长可以网开一面，把分数给孩子拉起来… 一来全文亮真金白银收了人家几万块，二来都是各种亲戚，要是帮不上忙最终落选，哪怕就是个劳务派遣制的合同工，他全文亮在家族里也没有面子嘛。 虽说自己不是驴厅，不能让村里的野狗成为警犬，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又都是实打实的实在亲戚，这个时候不帮什么时候帮？ “我不去，罗向阳负责就好。” 杜辉头也没抬，他知道赵宇哲这个刺头今天肯定过去，懒得看他也不想和他发生任何矛盾。 一来以杜主任的身份和地位，这种劳务派遣制的临时工根本就入不了杜主任的法眼，家里也没有亲戚稀罕这种工作。 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杜辉很清楚就算自己去了，赵宇哲想要谁，也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把人留下来。 这个小孩儿就是这么的霸道，根本听不进去别人的意见。 既然如此那自己还何必过去自取其辱，索性就直接扔给了罗向阳，让罗向阳去操持。 当杜辉再抬起头时，哪里还有全文亮的影子？ “罗科，有个事想请你帮帮忙。”既然是罗向阳主持今天的招聘面试工作，那么全文亮直接求他不是更好。 要知道大家都在政治部，之前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甚至罗向阳一度觉得全文亮会做人会办事，接这个宣传科科长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所以两人的私交也很好。 只不过，半步杀出个赵宇哲，断了好兄弟的仕途！ “文亮，咱俩什么关系，还说请不请的。”罗向阳笑眯眯的道：“你直接说，能帮上的我肯定没二话…” 第363章 是示好还是交换 听完全文亮的话，罗向阳脸上仍是笑呵呵的，其实从刚刚全文亮进来的第一时间，罗向阳就已经猜到了他的来意。 既然如此还给他机会让他说出口，其实本身就是一种态度。 前些日子因为招聘工作的安排，赵宇哲和罗向阳也闹过一些小小的不愉快，这件事情罗向阳可没有忘，人家一直都记在心上呢，就等着找到合适的机会，好好的恶心你赵副主任一次。 同时他也很清楚赵宇哲和全文亮二人之间的矛盾，现在全文亮主动找上门，这个机会必须得牢牢抓住！ “文亮，如果是别的事情，我肯定就直接答应你了。” “可今天这个事情，他不是很好办啊！” 罗向阳上前一步拍了拍全文亮的肩膀，脸上满是为难的神色，“你也知道你们那位赵科长是个什么样的人。” “上次就嫌我们人事科的动作慢，大周末的就催我加班。” “后面的事情你也知道，我们按照之前的流程正常宣发，可人家还是不满意，甚至违规动用市中院的官媒转发我们的招聘。” “所以这个事情我是真的不敢和你保证什么。”罗向阳轻轻叹了口气，“按照以往的流程，报名人数哪可能这么多，等消息彻底传开的时候，咱们都该公示了，你说对不对？”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赵宇哲借着自己是宣传科科长，各个部门的事情他都要插手管一管。就比如今天的面试，你以为我们人事科自己说了就能算吗？” “赵宇哲拉着郝明明和吴迪都成了面试组的评委，以至于我们人事科一共才有两票。”罗向阳满脸苦涩，“就算我这边给你解决，可赵宇哲不松口的话，那…” 听完罗向阳的这番话，全文亮气的紧紧握拳，连指甲嵌入手掌的皮肤中都毫无感觉。 赵宇哲，你简直就是欺人太甚了！ 原本以为你在宣传科摆架子作威作福也就罢了，可谁能想到你连人家人事科的工作都敢插手，你可真是好手段。 难不成，你就不怕把单位的人都挨个得罪一遍吗？ 到时候哪怕有乔伟明护着你，可你要真是成为整个市局的公敌，就算是乔伟明也不见得就能护你周全… “向阳大哥，是我孟浪了。” 全文亮嘴角带着浓浓的苦涩，可心里也不怪罗向阳，不是人家不帮，而是根本就帮不了自己。 “说什么呢，咱们兄弟两个谁跟谁啊？” “再说了，要不是赵宇哲横插一脚，宣传科科长的位置肯定是文亮你的，放眼整个单位谁能和你争？” “真要是这样，现在五个名额让谁进还不都是咱俩说了算。” 听到这话全文亮就更心痛了，他才不考虑如果没有赵宇哲，还不会有这个新媒体运营办公室的成立。 重要的是罗向阳说的没错，如果自己是宣传科科长，主持宣传科的全面工作，现在的自己还至于低三下四求别人，让谁进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见全文亮眼睛脖子和脸全红了，罗向阳就知道自己的目的得逞了。全文亮这个人平日里是精明，可这一个月的诸多不顺利也是早就让全文亮的心态炸了！ “说吧，哪个人需要我照顾，咱们尽人事、听天命，不管结果如何你的面子我还是得给的。” 这种顺水人情，不做白不做啊！ 反正不管自己怎么说，赵宇哲肯定都不会按照自己的剧本走，也就是说全文亮推荐的那些不学无术的人最终肯定进不来。 既然改变不了这个结局，那不就正好给全文亮做人情嘛。 “向阳大哥，谢谢您了。”全文亮急忙点头道谢，不管怎么说有罗向阳的鼎力支持，自己那些亲戚们机会也能大一些。 至于最终的结果，对于现在的全文亮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人嘛，终归还是得先过好自己才能有实力帮助别人，现在的全副科长感觉自己的半边屁股还露着风呢… 对于这次的招聘工作，赵宇哲大体上还是满意的。 不得不承认流量巨大的好处，先不说笔试报名了多少人，单单说目前通过笔试进入面试的这些人，各方面的条件就都不差。 实话实说，现在的工作确实不好找。 尤其是对于大学甚至是硕士毕业的应届生们，在没有专业技术背景和社会资源的前提下，想找到称心满意的工作太难了。 通过面试，赵宇哲迅速锁定了三个满意的人才。 这三人学历并不高，都是普通211大学毕业，笔试成绩在十几名左右，专业也并非是媒体专业。 但是在他们几人身上，赵宇哲看到了一种灵性！ 没错，想做好新媒体运营工作，思想上的灵活是必须的，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做出不拘一格的创新性内容。 那种年纪轻轻就老气横秋的人，根本就不适合这个岗位。 见赵宇哲给这三人打出了高分，郝明明和吴迪马上配合，对这三人吴迪和郝明明也是非常满意的。 让赵宇哲没想到的是，原本以为在这件事上展现存在感的罗向阳，在自己给这三人打出高分以后，竟然也很配合的给这三人较高的分数，起码没有在这件事情上为难自己。 这一点可真的不简单，完全出乎赵宇哲的预料，当他目光扫过去的时候，才发现罗向阳居然在和自己微笑。 什么情况，这家伙转性了不成？ 还是他觉得已经不是自己的对手，想趁着这个机会和自己主动示好，改善大家的关系。 如果真是这样，赵宇哲也不介意多个朋友。 毕竟多个朋友多条路，没有人会喜欢随随便便给自己树敌，罗向阳如果能主动示好，赵宇哲肯定给他这个机会。 但是，当下一个近两百斤的肥胖女孩儿出现，在吴迪的一番提问后答非所问，甚至表示自己之前几乎从来不看任何官媒，也不玩互联网软件后，罗向阳居然给出了高分。 与此同时，罗科长的目光也扫向了赵宇哲，在这一刻赵宇哲就全明白了… 第364章 气急败坏的罗向阳 原本赵宇哲以为罗向阳是借着这个机会和自己主动示好，搞了半天他才明白，这家伙是打算和自己玩一手交换。 自己看好的人家不拦着，尽量配合自己，也给自己面子。 可同样的，当罗科长这个目光扫过来后，人家想表达的就非常清晰了，现在到你赵宇哲投桃报李的时候了。我给你面子，希望你也能给我面子，这才是改善关系最基本的条件… 赵宇哲眯着眼睛，快速把目光从罗向阳身上转到面前那名颇显紧张的肥胖女孩身上，双眸中闪过一道奇异的光芒。 罗向阳打错算盘了，在这种事情上自己是不会做任何让步的。 你可以从我这边塞人，但是塞过来的必须是有能力的人。 如果真是这样，赵宇哲也不是不能忍。所以看着面前的女子，赵宇哲打算再给她一次机会，也是最后一次机会。 “这位同学，有个问题我想问问你。” 赵宇哲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在实木办公桌上轻轻敲打着，女孩连连点头，紧张地吞咽了口口水，目光却是有些左顾右盼的。 看那样子就仿佛是在寻找什么人，可面试组一共就五名评委，此刻已经全部在这里了，她还在找谁。从头到尾这胖女孩的目光就从未放在过罗向阳身上，这么说来罗向阳也是受人之托？ 赵宇哲的第一反应莫非是杜辉，毕竟能让罗向阳这个政治部副主任、人事科科长打头阵的，职务和级别都不会低，怕是怎么着也得和大家伙平级。 可这个念头刚刚兴起就被赵宇哲打消了，倒不是瞧不起人，就面前这个女孩儿的紧张程度，怎么着也不该和杜辉这样的领导挂钩。 换谁家里有杜辉这样的市局党组领导亲戚打招呼，面试的时候不至于紧张成这个样子… 赵宇哲提的问题很简单，完全是专业方面上的东西。 面对赵宇哲的忽然提问，女孩儿沉思了足足一分钟才给出了答案，这个答案哪怕是罗向阳听了都暗暗皱眉。 这是全文亮家的什么亲戚，居然如此烂泥扶不上墙！ 别说是赵宇哲了，假如是自己部门招聘，像这种实力的人就算全文亮打招呼，怕是自己也不会要啊… 不出罗向阳所料，赵宇哲给出的面试成绩很低。 郝明明等人也是如此，这些人谁也没给自己面子，完全以赵宇哲的意见马首是瞻。 “好了这位同学，你可以先出去了。” 赵宇哲笑着点头，然后在耳边小声对郝明明低语了几句，郝明明拿起面前的笔试成绩单，不到两分钟就把资料递给赵宇哲。 看到这个女孩儿的姓名后，赵宇哲的眉毛不禁抖了抖… 面试进行的很快，毕竟每个人只有不到五分钟的时间，最重要的还是后面的博弈。 要知道最终的成绩可是根据笔试和面试统筹按照百分比计算的，这些就是人事科的工作了，赵宇哲这个宣传科科长可并没有这么大的话语权。 但是面试工作结束后，赵宇哲还是主动走进了罗向阳的办公室。 “赵主任。” “罗主任。”见罗向阳就那么大咧咧的坐在那里，赵宇哲也不生气，直接坐在他的对面。 “今天辛苦罗主任了，面试工作组织的非常成功。” “赵主任可惜了，都是本职工作而已。”罗向阳一时间摸不准赵宇哲的来意，只能坐直身体小心应对。 毕竟前几天被人家抓住自己在办公室看那个，嗯… “罗主任，今天参加面试的这些孩子们都过了政审吧？”赵宇哲刚开口，罗向阳就感觉自己心跳不由地加速了。 这个人好狠，一出手就是直接拿捏自己的七寸！ 人家这是在隐晦地告诉罗向阳，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为什么给那样的两个人打高分。 谁是谁的关系，政审方面根本就瞒不住。 哪怕不是直系亲属，可体制内毫无秘密可言，尤其是涉及到合同工们，那就更是如此了。 “当然做过政审，这可是第一位的。” 罗向阳深吸口气，看着赵宇哲缓缓说道：“怎么，赵主任这是不相信我们人事科会依法依规办事么？” “并不是不相信，只是想给罗主任提个醒。” 既然罗向阳都打开天窗说亮话了，赵宇哲也没什么好扭捏的，索性直接站起来，微微向前俯身，盯着罗向阳平静开口。 “别的部门招聘，你们怎么做和我无关，我不会去管。” “但是罗主任应该清楚，关于新媒体运营办公室的工作，我是在党组会议上立了军令状的。” “当初杜主任想让全文亮做这个新媒体运营办公室的主任，都被我顶了回去。” “现在涉及到下面普通员工，我更不会让任何滥竽充数的人混进来！” “没错，让谁进不让谁进，最终确实还是罗主任说了算的。” “但是我想提醒罗主任，这个人能不能在宣传科干下去，可就是我说了算的。” “到时候能力不达标，我是肯定不会给任何人面子的。” “哪怕是党组那些领导们的亲属被硬塞进来，活儿干不好该开除我也照样开除。” “真到了那个时候，罗主任觉得伤的是谁的面子？” 罗向阳吞了口口水，身体都开始微微颤抖了起来，这个赵宇哲，简直就是无法无天到了极点啊！ 这已经是威胁了，赤果果的威胁。 “我就说这么多，何去何从罗主任自己决定。”赵宇哲嗤笑一声，转身大步离去，只留给罗向阳一个潇洒的背影… 赵宇哲已经猜到躲在后面的人是谁了。 别看他刚刚说的嚣张，连党组领导都不放在眼里，可这话就是在向罗向阳传达一个强硬的态度！ 在这件事情上没得谈，哪怕是党组领导们开口也没得谈。 更别说一个小小的全文亮了，如果你罗向阳认不清形势，那就看看最后丢的是谁的人。 “罗主任，怎么样了？” 赵宇哲刚刚离去没多久，全文亮的脑袋就探了进来，罗向阳冷喝一声，“滚…” 第365章 靠什么体现差异【五更】 本来罗向阳是想通过全文亮恶心赵宇哲一把的，谁料现在被恶心的竟然是自己，赵宇哲那是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留。 以至于刚刚冲进办公室，说出那番威胁人的话。 罗向阳很清楚，赵宇哲绝对不是威胁自己那般简单，如果自己真敢把全文亮的关系户都搞进来，赵宇哲是绝对能和自己撕破脸皮的，到时候难堪的必然还是自己。 所以当全文亮找上门的时候，罗向阳才会如此暴躁。就算你找门路，拜托也先看看自己人有几斤几两吧？ 你这不是恶心赵宇哲，明明是恶心自己人… 被罗副主任这么一吼，全文亮彻底懵了。 什么情况，就算你反悔了不想给办，也不至于说这话吧，咱全文亮就算再差，那也是正儿八经的副科级干部啊！ 你罗向阳再是个人物，可也不能如此公然侮辱同事。 就在全文亮也即将暴走之际，陈远的声音忽然自不远处传来，“你们两个这是干什么呢？” 走廊里已经围了不少人，刚刚罗向阳那声怒吼很多人都听到了，不然全文亮也不会觉得脸上挂不住。这个事儿要是自己忍了，那明天自己就成了整个市局的笑柄。 “陈局，没事，我和文亮闹着玩呢。”看到陈远的身影，罗向阳急忙起身迎了过去，一边走还一边给全文亮使了个眼色，眼中满是警告的意味。 全文亮也不是傻子，本来就是自己求人家罗向阳办事在先，真要是抖落出来自己也讨不到好。没办法，这口气只能是深深压在心底了… “赵主任，您听说没，全文亮和罗向阳刚刚在办公室门口差点打起来。”郝明明满面春色，眉眼中全是笑意。 刚刚面试会上的情况，郝明明也分析透了。 现在眼瞅着全文亮和罗向阳狗咬狗，没人能比郝明明更开心了。嗯，跟着赵主任混，就是这么的让人心旷神怡… “郝科长，不要去议论别人的事情。” 赵宇哲摆了摆手，该警告的自己已经警告过罗向阳了，至于他和全文亮之间到底有什么猫腻，赵宇哲并不关心。 同样的，他也希望郝明明能把心思放在正经地方。 “好的赵主任。”郝明明尴尬地笑了笑，倒是忘记了赵主任可从来不是一个幸灾乐祸、落井下石的人。 对于所谓的办公室斗争，赵主任更是没有任何兴趣。 “招聘工作已经结束，没几天人事科那边就应该能有所定论，这件事情你要一直盯着。” 赵宇哲神情凝重，看着郝明明严肃道：“别管罗向阳和全文亮之间是否真的有事，我们只要结果不问过程。” “如果最终招聘进来的人质量参差不齐，你要马上和我汇报，咱们必须得对未来的工作负责。” “您放心赵主任，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郝明明马上点头，“流程是固定的，如果他们真的不按照流程走，随便安排那些关系户进来，我第一个找局党组反映。” 赵宇哲微微一笑，不错，终于在郝明明身上看到了担当。 有些时候就是这样，一把手的为人和脾性是能够影响甚至是改变下面的人的。 郝明明本是那种与世无争的性格，给我我就拿着，不给我我也不去抢，别人欺负我我也不回击，反正只要能安安稳稳的把工作干下去，随便你怎么样。 我不和你同流合污，也绝对不会为了所谓的正义和真理就去断了别人的财路和仕途。 哪怕明明知道别人是错的，也不会多说一句。 可现在不一样了，通过郝明明刚刚的话赵宇哲就已经明白了郝科长的改变… “哎呦，你还知道回来啊？” 中午在食堂吃过午饭后，赵宇哲就带着吴迪回到了河东分局刑侦大队。 今天的刑侦大队极其忙碌，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小心和谨慎。 从佟亮带走到现在不到十个小时的时间里，一名副队长和一名内勤人员也被分局纪检组带走谈话了。 谁也不知道厄运下一次会降临到谁的头上。 这不，赵宇哲刚刚进门，乔兵就抓住赵宇哲一阵打趣，“你可是指导组组长，擅离岗位怎么处罚吧？” “科里有点事，我回去处理了下。” 乔兵笑着点头，这些日子二人也算是混熟了，对于赵宇哲这个毫无架子的校领导，不管是乔兵还是老刘印象都不错。 “对了，你们科里是不是招了批人？” 乔兵忽然拉着赵宇哲走进了之前佟亮的办公室，现在这里已经成了赵宇哲三人的大本营了。 “你怎么知道？” 赵宇哲颇为警惕，这家伙不会是打算想找自己的门路，安排什么人去自己那边吧。 “你别紧张啊，瞧你这个小样儿。” 乔兵不屑咧了咧嘴，到底是年轻人，情绪全写在脸上，在老油条面前这货简直就是白给。 也不知道乔局怎么想的，这么年轻阅历这么少，就放在这么重要的岗位上，就算能力再强，这也是很冒险的。 “不光我知道，整个市局谁不知道你们宣传科的劳务派遣就是参公待遇，直接和编制一样，同工同酬了。” 乔兵眯着眼睛，看着赵宇哲缓缓道：“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们这次的待遇给的够好，局里乃至是其他分局的合同工和辅警们都闹起来了。” 赵宇哲心中一惊，他还真的从未考虑过这件事情，大家都是临时工，凭什么这次你们招聘来的新人工资待遇就能参公？ 要涨大家一起涨，什么是不患寡而患不均… “乔队，我当初只想着高薪才能吸引来人才，不然很难把官媒搞好，确实没考虑到那么多。” 赵宇哲眯着眼睛沉声道：“但是这个话题说回来了，我觉得这件事情也没什么不好的。同工同酬本身就是宪法规定的，咱们局里给人家开那么点工资，确实也不合适。” “理是这个理。”乔兵叹了口气，沉思片刻后看着赵宇哲缓缓道：“但是你想过没有，离开这个靠什么体现等级差异？” 第366章 派遣人员的苦 你以为行政事业单位真的会没钱么，不，他们的经费多到花不完，多到可以一年装修三次办公室还有富余。 当然了，这个活儿也不是你干得好就能凭自己本事接上的。 言归正传，哪怕是行政单位的劳务派遣，那也是走财政计划支出的，也就是说工资是由市财政统一调拨。至于开多少，则是由各个单位决定，然后统一上报财政去做支出。 一般情况下，但凡财政不算困难的城市，对于各个单位呈报上来的非编制人员开支计划，都是会直接批准的。 难就难在某些单位的某些领导，刻意打压非编制工作人员。 这也就是为什么，各个单位的劳务派遣人员待遇上五花八门。 甚至在同一个系统内，不同的部门岗位工资待遇都有所不同，总而言之最终的问题其实都在各单位的主管领导身上。 乔兵的话没毛病，事实也确实如此。 杜辉曾在自己很私密的小圈子里说过，如果把派遣人员的工资拔高到和我们一样，福利待遇也应有尽有，那靠什么体现差异。 说白了还是官本位的思想在作祟，这一点尤其是在部分组工干部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反而是业务部门的领导对此并不在乎，比如赵宇哲，对这种区别对待的方式他是深恶痛绝的！ “别的部门我管不到也没能力去管，毕竟我不是政治部主任，但是我自己的部门如果我都说了不算，给人家争取不来应得的待遇，那我凭什么让人家给我卖力气？” 乔兵朝赵宇哲竖起大拇指，这话真不像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能讲出来的。讲出来不重要，重要的是赵宇哲确确实实把这件事情给办成了。 “我不知道你听说没，不少在其他单位工作的行政派遣人员这次也都报考了，以至于不少领导对你都颇有微词。” 乔兵还想继续说下去，就被赵宇哲摆了摆手打断了。 “乔队，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的生活成本有多高。对于家境条件一般的人来说，就算参公待遇又够干什么？” “高薪不见得能养出廉洁，可差异化必然造成更多贪腐。” “这个问题我不想再探讨下去，至于那些对我有意见的单位领导们，随便他们去想，我还能干涉人家的思想不成？” 赵宇哲嗤笑道：“我能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都是好的了。” 乔兵叹息一声没再说什么，其实他今天和赵宇哲提这个，也是想赵宇哲能以政治部副主任的身份推动一下这件事情。 刑侦支队也有派遣人员，现代大家伙都眼馋的很呢。 凭什么宣传科这次进来的五名派遣人员就能拿到参公待遇，好些在单位熬了五六年的人还在拿着最低的基本工资。 可赵宇哲明显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当然，乔兵也不可能去怪赵宇哲，有多大能力吃多少饭，以赵宇哲现在的身份想推动这件事情确实也是困难重重。 先不说和市里财政部门沟通扯皮，单是局里内部的意见就统一不了。 以杜辉的思想，只要他还在这个位置上一天，想从根本上解决这件事情那都是天方夜谭… 乔兵说的没错，杜辉确实也是这么想的。 当初赵宇哲计划筹备成立新媒体运营办公室时，就对人员待遇做出了要求。 杜辉当时根本就没拿这件事情当回事儿！ 局里这么多人，凭什么就你搞特殊。而且在杜辉看来，这件事情根本就通过不了。 但是现在事情已经开始落地，面试工作今天上午也刚刚结束，让杜辉没想到的是，关于人员待遇问题乔伟明直接签了字批了，这下子压力直接给到了杜辉身上。 作为市局的党组领导，哪怕是面对一把手杜辉也不是就毫无反抗之力。可就这么冒冒失失的去找乔伟明当面对峙，杜辉也没有这个胆量，所以他直接找到了常务副局长王青云。 每次看到杜辉，王副局长就感觉自己的脑仁嗡嗡作响。可他也不能把杜辉直接撵出去，只能让人倒茶听他诉苦。 “王局，您说哪有这么干的？” 杜辉直来直去，拍着乔伟明签了字的审批表开始痛斥，“全局这么多合同工，凭什么就他宣传科搞特殊！” 再借杜辉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当着王青云的面儿数落乔伟明的不是。可这个事情必须得提，还得义愤填膺的提，让所有人都看到自己的态度，所以只能把火气撒在赵宇哲这个始作俑者身上。 王青云端起茶杯抿着水，眼皮子都不抬一下。疯吧闹吧，反正现在压力不在我身上。 虽说王青云作为党委副书记、常务副局长，主持全局日常事务工作，可毕竟杜辉这位政治部主任也是党组领导之一，那领导责任还是在杜辉身上，关人家王副局长什么事。 看着满脸都是气急败坏的杜辉，王青云神色平静，可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你杜辉那么能，原来也有今天？ 而且这一切还都是赵宇哲这个二十出头的家伙给他搞出来的，最要命的是赵宇哲还是政治部副主任，算是王青云的副手。 不说别的，如此一折腾杜辉的脸算是丢干净了！ “王局，反正财政那边我是不去沟通，我没脸去。”杜辉暴走完直接撂挑子。 “而且现在局里风言风语的，都把我杜辉当恶人。” 一想到这儿杜主任的眼皮子就直抽抽，要说现在全局最不受那些派遣人员待见的领导，他杜辉肯定是头一号！ “咱们市的财政本来就紧张，而且我们市局还是用人大户，上千人难道都搞参公待遇，那市里还能批准我们招人么，我的难处又有谁懂？” “哦，别人都是普通待遇，就到他赵宇哲这里就搞特殊，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王局，反正我是不去。” 杜辉情绪上来了，越说越激动，“谁同意这个事情谁去，谁签了字谁就和市财政要钱去。” 王青云眉头微蹙，这个杜辉是疯了不成？ 王局抬起头正要说什么，忽然看到一道高大的人影出现在办公室门口，王局心一颤，急忙给杜辉使眼色，可为时已晚。 “听杜主任的意思，我签了字就得我去和市财政交涉了？” 乔伟明的声音骤然响起，杜辉浑身一冷，打了个哆嗦，整张脸也是瞬间惨白至极… 第367章 借势发力 乔伟明的突然出现把王青云和杜辉都吓了一大跳，尤其是杜辉，犹如炮弹一般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整个人都在打哆嗦。 “乔局，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您千万别误会。” 就算杜辉胆子再大，也不敢当着乔伟明的面儿胡咧咧，更别说直接让乔伟明去和市财政接洽这件工作了。如果乔局真这么干了，杜辉毫不怀疑，不出半个月自己就得收拾东西滚蛋！ 闹归闹，但是得有个限度，适当的发泄一下情绪就可以了，真要是过了火最后倒霉的一定是自己… 乔伟明冷冷的看着杜辉一字未发，王青云也急忙走了过来。 “乔局，您找我有事儿？” 王青云及时转移话题，算是保了杜辉一把。乔伟明也没心思和杜辉浪费时间，大步流星坐到了王青云的位置上。 他刚刚从市府开会回来，还没来得及回自己的办公室。 当然了，要不是乔局主动来找王青云，也赶不上这档子事儿，也根本不了解杜辉在背地里这么讲自己。 “乔局，王局，那您两位聊，我就先出去了。”杜辉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转身一溜烟儿地小跑了出去。今天该出的丑也出了，该得罪的人也全部都得罪了。 杜辉很是后悔，可这个世界上哪有后悔药可买。回到办公室看着乔伟明已经签过的审批表，杜辉咬着牙拨通了市财政工作人员的电话，开始协调这件事情… “乔局，老杜就这脾气，您可千万别放在心上。”再说王青云办公室这边儿，王副局长一边为乔伟明端茶倒水，一边还帮着杜辉解释一句。 乔伟明眯着眼睛没说话，真当王青云是好意为杜辉开脱么，他这明明就是火上浇油！ 按理说现在杜辉都已经走了，乔伟明本打算和王青云继续聊其他的工作。 可王青云偏偏还要主动提这个事情，其用意是什么乔伟明怎么可能想不明白？ 但是对于乔伟明来说，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就好了。 刚刚那么一闹，杜辉这次是肯定不敢再轻易敷衍乔局了，宣传科的工作必然是得给人家干好了。 如此一来乔伟明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当然，要是杜辉还看不清形势，不好好干活，那乔伟明自然也有的是办法好好收拾他… “青云，在刚刚的市政府工作会议上，严市长可是拍了桌子的。”乔伟明话锋一转，把话题扯到了仁祥医院的案子上，更是直言在这件事情上市政府的态度是何等强烈。 “你可能也听说了，河东区卫生局被免了两个副局长。”乔伟明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刚刚在会上市卫健委主任做了党内处分，分管卫生工作的副市长被严市长骂的头都抬不起来。” 听到乔伟明的这些话，王青云眉头皱成一个川字。虽说这次河东区那边搞的动静蛮大，可说实话王青云从一开始并没重视。 这些年出过的事情，比仁祥医院大的太多太多了。 再加上但凡涉及到医疗系统的案子，哪次不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对于这一块的腐败，现在谁也拿不出更好的解决方法。 至于这次的动静之所以搞的这么大，无非是因为仁祥医院被那名网红放到了网上罢了。 可现在市局已经出手干预，赵宇哲也亲自带队下去了，按理说这个案子也该消化了。 更别说现如今公安系统自杀了个派出所所长。 连带着分局刑侦大队诸多干警甚至分局的某些领导都已经被市局纪检组拿下。 医疗系统更是成了重灾区，该处罚的也全部处罚了。 在这种情况下，严振波仍然在市长办公会上大发雷霆，重拳出击，绝对是有更深层次的原因和理由的… 王青云也算混迹职场一辈子的老人了，很多事情早就能够透过表象看本质，严市长今天这一手绝对还有其他的目的！ “乔局，我觉得对于咱们公安系统来说，干好自己的工作比什么都强，别的事情不是我们能掺和的。” 自己毕竟是老人了，乔伟明初来乍到可能还不了解东海市的情况，该提醒的自己一定得提醒，以免乔副市长脑子一热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那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对于王青云的这番话，乔伟明难得满意点了点头。不说王青云还是有政治头脑的，就凭他想到这些以后能对自己和盘托出，单是这一点就值得自己把他当自己人。 “你说的没错，严振波或许有什么打算，不然今天也不会请周书记过来列席了。” “乔局，今天的市长工作会议，周书记也去了？” 王青云大惊失色，本来他还仅仅只是怀疑，可现在乔伟明说周正荣也列席会议了，那就绝不是猜测的那般简单了！ 一般情况下，书记是很少列席参加政府工作会议的。 更别说像严振波那么强势的市长，更是绝对不会允许周正荣插手政府方面的业务工作！ 可这次就奇了，乔伟明说周正荣是应邀参加的？ “没错，只不过在会上周书记什么都没说。”乔伟明笑呵呵的点了点头，通过王青云刚刚的反应，乔伟明想清楚了很多。 原本之前自己也只是怀疑，可现在能确定个八九不离十了！ 乔伟明是初来乍到，不熟悉东海市市委、市政府的具体情况，可这并不意味着乔副市长就是个傻子。 同样的，相比周正荣而言严振波也算得上是东海市的新领导。 毕竟他来的要比周正荣晚，再加上之前的市长徐海泉和周正荣还穿一条裤子，那么现在的东海市市政府也绝非铁板一块。 起码不是每个人都听他严振波的。 就比如今天这个被严振波点名批评的分管卫生教育工作的副市长，也包括那位被处分了的市卫健委主任。 如果这二人是严振波的人，严市长至于发这么大的火？ 社会和百姓在关注案情本身，可到了市委常委核心领导阶层，已经在考虑如何借助这次的事情，铲除身边的异己了。 至于为什么叫周正荣列席，那就更简单了！ 别管严振波是不是故意找事，可事实是明摆着的，这次仁祥医院的事情，卫生系统和公安系统都是要承担责任的。 哪怕就是当着你周正荣的面儿训你的人，你又能如何… 第368章 都在争取乔伟明 严振波确实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操作的，今天之所以把周正荣叫过来，就是想告诉那些人别以为周正荣就能护得住你们！ 只要是在我严振波手下办事，办好了有没有赏先不说。 可如果办砸了，那是肯定要严肃处理的，哪怕你是什么周书记徐市长之前提拔起来的心腹干将，也都不好使，因为现在的东海市市政府姓严，是他严振波说了算的！ 市长办公会结束后，周正荣没和任何人打招呼，包括严振波，在秘书的陪同下满脸冷色匆匆回到了市委办公大楼。 东海市市委市政府两座办公大楼，共有三道廊桥相连。 一路上周书记走得很快，年轻力壮的秘书都得小跑才能跟上。 看着周正荣远去的背影，严振波嘴角不由勾勒出一道淡淡的笑容，今天事情传出去，怕是他周书记的影响力就要小很多了。 外面的人会怎么传，严振波已经能猜到个七七八八。 堂堂东海市市委书记，在市长严振波面前护不住自己人，被严振波骂得狗血喷头，也只能把这个苦咽回到肚子里。 可千万不要小瞧这种传言，严振波熟悉各种官场斗争规则，也很清楚下面的人怎么想。一旦这种传言坐实了，传大了，很多还跟在周正荣身边的人，就得动动脑子想想以后的事情了… “市长，您今天怎么就放过乔伟明了呢？”市委常委、副市长楚乐一边给严振波点烟，一边不解道：“当初乔伟明刚来东海时，可是丝毫不给咱们留面子。” 至今为止楚乐都还记得上次在市委食堂发生的事情，乔伟明那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严振波留。当然了，就算是周正荣等人也一样，乔伟明那个倔脾气，根本就不买任何人的账。 “咱们今天让周正荣过来，主要是想搞他的，如果这个时候动了乔伟明，那不是等于主动把乔伟明推到周正荣那边了？” 严振波吐出一口浓浓的烟雾，“再说了乔伟明这个副市长可不简单，毕竟还是市局的局长。我想争取他，周正荣也不会轻易放弃，只不过现在我们双方谁都没有得手罢了。” “乔伟明也是聪明人，他如果想干好他的工作，维持目前的平衡是最明智的选择。既然他想等我和周正荣分出个胜负再做打算，那我就成全他，让他好好看看我的手段！” 楚乐急忙竖起大拇指，“严市长，还是您想的周到，这才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等您把周正荣搞走了，他乔伟明还不得马上服服帖帖地过来主动和您表示？” “别把事情想的那么简单，你以为乔伟明是你啊！”严振波冷哼一声，丝毫不考虑楚乐的感受。 主要也是因为两人太熟了，楚乐更是曾经求过严振波。 不然的话他这个市委常委是怎么来的，所以面对楚乐，严振波那是丝毫不客气的。 “不过你说的也对，是时候试探下乔伟明了。” 见楚乐脸上写满了尴尬，严振波主动转了话题，也不能让人家楚副市长一直这么胡思乱想下去。 “您打算怎么试探？” “这样…”严振波眼珠子一转就有了主意，可拨通乔伟明的电话时，乔局长正在通话中。 “周书记，您放心，我们警方一定尽快破案。” 没错，现在的乔伟明正在接市委书记周正荣的电话，在电话里周正荣代表市委对乔伟明和市局提出了要求。 仁祥医院的案子不能再拖了，既然现在已经解决了灯下黑的问题，从分局到派出所再到区卫生局等等害群之马都被拿下，那案件的侦破阻力自然相应的就会减少很多。 如果在这种情况下市局还是破不了案，那周正荣不得不怀疑乔伟明的能力，或者说在这件事情上，他是不是别有用心了… “你们市局负责这项工作的是谁？” 周正荣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他在政法机关待了大半辈子，很清楚只要有人想推诿，那就会无限期拉长办案时间。 怎么说呢，社会上不是有句传言么？ 普通的盗窃案你报警，十天半个月的也找不到贼，可如果是市长的东西丢了，不出一天这个案子就能查的水落石出。 虽说传言有些夸张，可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 只要是市局下定决心且重视的案件，以现在的侦查技术和手段，根本就用不了那么久。 “河东分局已经成立了专案组，我们市局又派出了一个工作指导组，主要是指导他们舆情应对工作。” “哦，这个指导组是政治部副主任、宣传科科长赵宇哲同志主持工作，还有刑侦支队的乔兵也在…” 也不知为何，听到赵宇哲的名字，周正荣就感觉心安了一半。 “伟明同志，你们市局的胆子也是够大的，这么重要的案子居然交给了一个刚去没多久的宣传科科长？” “周书记，您这么说就不对了。” 乔伟明早就知道赵宇哲也算是之前周正荣在市中院时的心腹爱将，曾经不少的大案、要案也是周正荣亲自拍板交给赵宇哲。 怎么现在到了自己手里，就成了胆子够大呢。 “赵宇哲本身就是宣传科科长，舆情应对工作是他的本职工作，可不算是给他加担子。” “再说了，当初小赵在市中院刑一庭时，办的那几个案子还是很不错的，我也有所耳闻。” 乔伟明这就是在隐晦地提醒周正荣，别以为赵宇哲之前在市中院的事情我不知道，你能用敢用我有啥不能用不敢用的… 周正荣自然也听出了乔伟明话里的意思，讪笑一声再次严肃道：“乔局，那这个案子就拜托你们了。我和市委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尽快调查清楚真相，让这个案子早点结束。” “您放心周书记，我们一定不会辜负您和市委对我们的嘱托，尽快查清楚这个案子，解决这次的舆论问题。” 挂断电话后，乔伟明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 事实已经证明，周正荣着急了，今天在会上被严振波将了一军，看来对周书记的影响也是很大的。 否则的话，周正荣是不会亲自打电话催促自己的。 就在此时，严振波的电话再次打了进来。看到来电显示后，乔伟明眯着眼睛沉思片刻，终于接通… 第369章 严振波再出招 “乔副市长，仁祥医院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电话刚刚接通，严振波的声音就是平静传来。 “严市长，我们正在努力追查，争取尽快破案。” 乔伟明还是应对周正荣的那套措辞，可严振波话锋一转反而讲道：“伟明同志啊，你们公安机关这些日子来也是很辛苦的。案子要查清，可也不能有太大的压力，尤其是对一线的同志们。” 奇哉怪也啊，这严市长莫非是转性了不成？乔伟明心中一动，可转眼间就明白了严振波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想想刚刚开的那个会，乔伟明心里就秒懂严振波的意思。 看来咱们这位严市长，可并非只是想借此机会恶心周书记。 人家是真的想趁着这个时机，一鼓作气把卫健委拿下。甚至就连那个不听话的分管副市长，都可能直接给换下来… 不然的话，为什么乔伟明暗中示意自己拖着这个案子？ “感谢严市长对一线公安民警的关心，请您放心，我们全市公安机关一定会不辱使命，用最快的速度解决这个麻烦。” 乔伟明才不会虚与委蛇，这不是说他就已经站到周正荣的阵营。一来这不是他的性格，二来也是因为这个案子如果不尽快查清楚，乔伟明也觉得自己对不起自己头顶的警徽。 “好，那我就等着乔副市长的好消息了。”严振波微微蹙眉，他不相信以乔伟明的政治智慧会听不明白自己的言外之意，这个乔伟明到底想干什么？ 难不成他还真的有什么受虐倾向，就希望别人逼着他尽快破案。亦或者说是周正荣已经给他打了招呼，乔伟明做出选择，打算彻底投入到周正荣的麾下了… 既然乔伟明已经明确表态，严振波也懒得和他废话，直截了当地挂断了电话。 “严市长，乔伟明怎么说？” 严振波冷哼一声，没有搭理楚乐，沉思片刻后拿起电话拨通了河东区区委副书记、区长杨成宝的电话。 “严市长。” 接到严振波的电话，杨区长很是激动。平日里自己一直想和严市长套近乎，可一直找不到机会，连人家的面儿都见不到。 今天严振波主动打来电话，这可是一个好机会啊！ “杨成宝，对目前你们区分局调查的仁祥医院一案的具体情况，你了解多少？” 听到严振波的话，杨成宝心里一惊，严市长怎么也亲自关注这个案子了，不是市局已经完全接手了么？ 他和乔伟明都约定好了，公安系统的事情市局解决，其他的事情区委、区政府协调处理，怎么现在还是惊动到了市委领导。 “严市长，我还是知道不少情况的。” 杨成宝急忙汇报起来，心中也暗暗庆幸自己前不久和乔伟明对接过一次工作，不然此刻就成了睁眼瞎了。 “既然案情如此重大复杂，那就更要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了。”听完杨成宝的话后，严振波直接表态。 “不能把这件工作全部丢给人家市局头上，河东区公安分局也是在你们河东区区委、区政府的领导之下开展工作的。” “尤其是你这个河东区区长。” “他刘爱国虽说是河东区公安局局长，可同时也是你们河东区副区长，就这点事情你都主导不了么？” 听到严振波那威严冷酷的声音后，杨成宝心都是凉的。 咱就说严市长你能不能讲点理，没错，刘爱国是河东区副区长，但是在具体的公安业务工作上自己还真的不好插手。 再说了，照您这个说法，您这个市长能管得了市局么？ 整个东海市谁不知道乔伟明那是谁的面子都不卖，哦，你严振波都得罪不起的人，就让我杨成宝去招惹么… 本来还想从严振波大船上靠的杨成宝，此刻领教过严市长的霸道不讲理后，心中那份攀附之心无声无息的就少了很多。 跟着这么一位领导，指不定就什么时候把你忽然推出去顶雷了，这可绝对不是杨成宝愿意看到的。 “严市长说的是，都是我工作上的失误。” 至今为止杨成宝也没有搞清楚严振波这通电话的真实来意，难不成是想通过自己催一下分局的办案进度？ 可这种事情，难道直接通过市局去办不是更好么？ “杨成宝，听说你们区委和区政府也牵头成立了调查组吧？”严振波大手一挥，“那就直接去分局。” “盯着他们，要盯紧每一个细节。” “不要为了结案而结案，一定要以法律为准绳，以证据为标准，没有证据的事情绝对不允许随便胡来。” “我告诉你，现在这个案子已经闹的非常大了，捂是捂不住的。” “既然捂不住，那就必须把这个案子办踏实了，这样上面追究下来的时候我们才能做到心中有数，你听明白了吗？” 这次杨成宝就懂了！ 你想拖着这个案子你直说啊，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圈儿，最关键的是严振波居然让自己去做这件事情的绊脚石。 以乔伟明的脾性，知道这一点还不得直接杀了他？ 但是严振波的命令也不能完全不听，毕竟人家是东海市市委副书记、市长，正儿八经的东海市二把手。 真要是把他得罪了，自己这个区长也就到头了。 “严市长，那如果耽误了时间，造成更大的舆论影响，到时候…” 为了再次确认自己没有会错意，杨成宝只能小心翼翼补充问。 “就算有再大的舆论，那也是上面的事情，有市委市政府市公安局，你河东区着什么急？” “真出了什么大事儿，你以为你扛得住？” 得，这下子杨成宝就没有心理负担了，那就按照严市长吩咐的来呗，不然听人家这个话，怕是现在就得发落自己。 “杨成宝，记住一句话，实事求是！” “凡事都要讲证据，哪怕是市局的人也不能胡来。办案子不是吃饭，急不得更急不来…” 当下，杨成宝就把电话打给了区委工作组的带队人、区委常委、纪委书记方明。 在电话里杨成宝直接转达了市长严振波的意见，至于他们怎么做，那就和自己无关了。 这个年头，谁还不会保护自己啊？ 这下子轮到方明犯难了，可想想那位的强势和霸道，最终方书记还是一咬牙，带着队伍杀到了河东区分局。 “方书记，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啊？” 第370章 洗冤【五更】 “我也不想来啊，你以为我是心甘情愿的么？”方明心中苦笑连连，可还是第一时间把区委区政府的意见做了转达。 “方书记，莫非区委、区政府的领导连市局都不放心？” 刘爱国也是实在人，区纪委工作组的这个行为明显就是担心市局指导组出什么问题。甚至人家还要核查证据，什么时候纪委的工作人员会办刑事案件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刘爱国也是政法系统的老人了，说完这句话脑子里一想就明白，这件事情没这么简单，背后指不定涉及到哪些大人物。 尤其是通过方明的那张苦瓜脸，刘爱国就笃定了。 “方书记，区委、区政府的领导们担心也是应该的。” 想明白这些后刘爱国马上转变思路，“毕竟这个案子太大了，如果办不好上面挨了板子，最终这个板子也会打在区里。” 方明满意点头，瞧瞧，咱们刘局长还是聪明的。 当然，方书记也有些懊恼。如果说连你刘爱国都为了配合市局工作，完全不搭理方明这一出，那自己可就有的交代了。 到时候不管是杨成宝还是你杨成宝后面的人，想找麻烦就去找刘爱国这个副区长、区公安局局长的麻烦去，和人家方书记有什么事儿，真是可惜，太可惜了… “刘局长，带我见见区分局专案组的人和市局指导组的人吧。”既然都过来了，方明肯定不能空手如归，刘爱国也不含糊，招呼了一声儿把常务副局长钟耀也喊了过来。 现在上面要神仙打架了，为了避免自己这样的小鬼跟着遭殃，那必须有事儿大家一起扛。作为区分局党组副书记、常务副局长，钟耀可是跑不了的。 再说了，等会儿到了刑事侦查大队，各种事情还得钟耀亲自去办，自己可不太熟悉刑侦业务上的工作。 与此同时，河东区分局刑侦大队专案组正在开碰头会。 专案组的工作之前由队长佟亮亲自负责，可自从佟亮被纪检工作人员带走后，专案组的负责人就变成了刘铁生。 没办法，谁让老刘资历高、阅历多、级别也是副处级呢？ 赵宇哲也不是第一次和刘铁生打交道，他很清楚老刘的专业能力是何等强悍，所以专案组开会全程他都是只听不发表意见。 再加上还有个市局刑侦支队出了名儿乔大神探，这里根本就没有赵宇哲开口说话的机会。 往往随便指出一条线索，这两位刑事案件方面的专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就把案情分析了个七七八八。 哪怕暂时证据不足的事情，人家都能推理个差不多。 只要接下来的侦破工作顺着目前的路线走，那就肯定错不了，仁祥医院这次一个人都别想跑。 值得一提的是，贾月月的姑姑贾洪丽已经洗脱了嫌疑。 事实证明贾洪丽从未参与过仁祥医院任何的违法犯罪活动，一切的罪名都是子虚乌有的。 至于那份满是漏洞的笔录，那就更简单了。 因为贾洪丽是泄密者，仁祥医院的某些高层和华新街派出所的侯强为了报私仇，秘密联系刑侦大队原大队长佟亮打算搞死她。 虽说侯强已经自杀，现在死无对证，可佟亮还活着啊。 再加上华新街派出所和刑侦大队其他了解这件事情、已经被两规拿下的干警为了戴罪立功，自然是什么都招了。 包括当初刑讯逼供的两名民警，也主动和市局的纪检部门交代了自己的问题。 但是由于案件现在还在调查阶段，为了保密同时也为了贾洪丽的生命安全，大家一致决定暂时把贾洪丽留下来才是最安全的。 当然了，这件事情赵宇哲等人也主动征求了贾月月的意见。 在得知自己的姑姑没有任何问题时，贾月月哭的像个孩子一般，嘴里一个劲儿的和赵宇哲道谢。 “你不必谢我，其实我们所有人都该谢你姑姑。” 赵宇哲叹了口气，“虽然她才把事情说出来，可终归还是还社会一个公平正义，也给了那些受害者家属们一个交代…” 作为人民警察，赵宇哲不可能要求每一个公民都大公无私。 危险的事情是警察才需要面对的工作和职责，作为一名普通老百姓，贾洪丽的行为虽然不对，可也不值得批判。 原因很简单，在有网红爆料并把事情炒作到全网皆知的前提下，东海市高层才真正关注到这个案子。 可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贾洪丽都能被某些害群之马扣上嫌疑人的帽子，最终经过千难万险，才化险为夷讨回了公道。 如果是在普通情况下，独自一人到华新街派出所报案，面对还是所长的侯强，面对刑侦大队大队长佟亮，甚至是面对河东分局副局长郑明飞，贾洪丽又会是何等下场？ 这件事情赵宇哲想都不敢去想，因为结果是显而易见的，这绝对会是一个悲剧。 所以在贾洪丽痛哭流涕，声称都怪自己不早早讲出来这一切的时候，赵宇哲、刘铁生和乔兵等人谁也没有说话。 大家都是聪明人，赵宇哲能想到的这些在场的这些刑侦老手们哪个想不到… “赵主任，乔队长，现在线索已经直指仁祥医院法人曹祥仁，整个仁祥医院的高层几乎全部涉案。”刘铁生深吸口气，看着赵宇哲和乔兵郑重开口道：“我提议，马上对其进行抓捕！” 从案发至今，任祥医院妇产科虽然已经停止接诊，可其他科室还在正常运转，不少其他科室的高层们也依旧在工作。 当然了，曹祥仁早就被河东分局秘密监控起来，同时市局也早就对仁祥医院的高层们集体做了边控。 别说出国了，现在的曹祥仁等人连市区都出不去，不管是高铁火车还是飞机票早就都被限制得死死的。 甚至包括名下的数量轿车，连高速都上不去。 “我同意。”乔兵马上点头，然后目光放到赵宇哲身上，明显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虽然小赵主任这个指导组组长主要工作是帮助河东区分局应对舆情的，可按照当初的规格人家就代表着市局，连乔兵这个刑侦支队的副支队长都是人家的助手。 “我不同意！”就在赵宇哲即将开口之际，专案组的门忽然被人推开。 在众人目光下，方明和刘爱国等人鱼贯而入… 第371章 阻拦 “刘局，你怎么过来了？”看到刘爱国一行人鱼贯而入，乔兵、刘铁生和赵宇哲等人都懵了，这是什么情况？ 至于河东区区委常委、纪委书记方明大家倒是都不认识。 “赵主任，乔队，老刘，我给大家介绍下…”刘爱国没有回答乔兵的问题，而是先为众人引荐方明，听到方明的身份，赵宇哲等人心中一惊，河东区当局怎么在这个时候搅合了进来？ 之前和乔伟明汇报工作的时候，乔伟明曾对赵宇哲提起过市局已经和河东区当局协调过了，大家各干各的，谁也不影响谁。 可偏偏在即将拿人的时候，刘爱国搞了这么一出。 “原来是方书记，您好您好。” 毕竟是一区区委常委、纪委书记，任谁也不敢马虎大意。方明也没有架子，挨个和赵宇哲、乔兵等人握手寒暄。 “刘局，你这是什么意思？” 刚刚说“不同意”的自然正是刘爱国，乔兵和刘铁生不好直接发问，可作为市局指导组组长的赵宇哲必须得挺身而出。 不然的话这项工作就又耽搁了下来，如今仁祥医院的高层虽然全部都在警方的监控之下，可一日不抓回来就多一日的风险，这份责任和压力都是在专案组头上的。 再说了，只有把这些人全部带回来，才能继续推动案件的进展，不然手头上的证据和线索永远都不够。所以在刘爱国刚刚开口阻拦之际，赵宇哲也没藏着掖着，同样直接发问怼了回去。 “赵主任，这个案子备受全国瞩目，越是如此我们就越应该慎重，没有十足的证据绝对不能轻举妄动。”刘爱国满脸凝重，对在场所有人严肃开口。 “据我所知目前咱们专案组手里还没有足够的证据，可以直接逮捕仁祥医院的那些高层，是不是有这回事？” 赵宇哲等人对视一眼，专案组内部还不是铁板一块啊！ 不过想想也能理解，毕竟专案组是基于河东分局组建的，作为河东分局的一把手，有什么事情是刘爱国不知道的？ “刘局，我们已经掌握了关键性线索。” 刘铁生刚开口就被刘爱国怼了回去，“你也说了只是线索而并非证据，如果引发了恶劣后果，这个责任你承担得起？” 虽说刘铁生是老资格，可毕竟算是河东分局的人。 所以刘局批评起来倒是颇为肆无忌惮，相反面对赵宇哲和乔兵二人，刘局还是得给人家足够的尊重。 所以当刘铁生反驳时，刘爱国那是的丝毫不留情面的！ “刘局，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查清案子，解决舆论，而不是说出了事情谁来承担责任。” 赵宇哲微微蹙眉上前一步，看着面前的刘爱国一字一顿道：“受市局党组委托，我们市局工作指导组这次来河东区分局的主要任务就是解决问题，而不是考虑谁来承担责任。” “再不济，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市局已经和分局沟通协调过了，所以我现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区纪委会忽然插手这件事情。” 刘爱国和方明二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以他们二人的站位，隐隐约约能够预感到这次争端的背后有大佬在干架，他们都是被殃及的。 同样，赵宇哲这些人也是无辜的。 说白了大家都是为了工作，谁也不要把事情搞得太难看，也就是因此刘爱国和方明才没有对赵宇哲直接发难。 “赵主任你好。” “方书记。”即使面对这位河东区区委常委、纪委书记，赵宇哲仍是不卑不亢。 不管是在市中院还是市局工作，这种实权处级干部自己见得多了。虽然方明也算是一方诸侯，不可小看，可对于赵宇哲这种常年和厅局级干部打交道的人来说，威慑力也并不是那么大。 “我们这次来到专案组，也是受河东区区委所托。”方明上来就挑明了情况，并不是我想趟这个浑水，大家都没办法。 “方书记，我自然是理解大家的。” 赵宇哲微微颔首继续说道：“可也想请大家能够理解我们的难处，这个案子必须要尽快处理，早日解决对大家都好。” 这个道理大家何尝不明白，刘爱国也巴不得如此。 案子一天不破，就等于把河东区分局架在炉子上烤一天，作为河东分局的一把手，刘爱国也希望尽快结案。 可现在区委的意见，也不是刘爱国能反驳的。 “赵主任，不是我们阻止诸位破案，而是就这个案子的特殊性而言，希望专案组的同志们可以慎重一些。” “尤其是涉及到拘捕等强制措施，希望大家能三思而后行。” “之前我们已经弄错了一个贾洪丽，我不想再看到大家为了破案而破案，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就动手，结果搞的自己被动。” 刘爱国的一番话有理有据，哪怕是赵宇哲等人也不好说啥。 人家讲得没错，慎重一些也没什么不好，可这并不符合刘铁生和乔兵的个性。 “老刘，先简单和我汇报下你们专案组目前的情况吧。” 刘爱国请方明落座，然后将目光放在刘铁生身上，没办法，在场的几个人中他也就只能命令刘铁生了。 不管是乔兵还是赵宇哲，人家都是市局的领导。 刘铁生看了乔兵和赵宇哲二人一眼，乔兵点了点头，刘铁生这才对刘爱国和方明介绍起了具体情况。 这一幕自然也没有逃过刘、方二人的眼睛。 看来现如今的专案组高层已经被市局彻底掌控了，不看就连刘铁生都得先征求乔兵和赵宇哲的意见么… 大约二十分钟后，刘铁生便把具体情况介绍完毕了。 “老刘，也就是说现在除了其他嫌疑人的供述、证词以外，你们手里并没有其他的证据？” “包括最重要的账本，到现在也没有找到？” 刘铁生脸色难看的点了点头，事实确实如此，这也就是为什么面对刘爱国等人的阻止，大家伙没有办法的主要原因。 要是账本那么好找，哪里还用如此麻烦？ “既然如此那就先找账本吧。”方明一锤定音，“在没有找到账本之前，暂时不要有任何动作。” “我也是这个意思，赵主任，乔队，希望你们能理解。” 办公室内的氛围瞬间变得鸦雀无声，落针可闻，乔兵和刘铁生的目光不约而同放在赵宇哲身上… 第372章 拿下！ “方书记，刘局长，我坚持专案组碰头会的意见，明天正式抓捕仁祥医院的诸多涉案人员，包括法人曹祥仁。” 赵宇哲神色凝重，看着方明和刘爱国二人一字一顿开口了。 “我明白两位的担忧，可在刑事案件的侦破过程中势必要有人承担责任。诚然二位说的没错，证据确凿再进行抓捕是最稳妥的，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么做也是埋下了风险的。” “刑事案件瞬息万变，曹祥仁这些人虽说一直在我们警方的监控中，但也可能随时逃离，一旦如此抓捕工作难度就会变大。” “所以我坚持及时抓捕，抓到他们才更方便推进案件进展。” “同样的，这个情况我刚刚也已经向乔副市长汇报过了。” “乔局也指示我们尽快破案，不能再拖下去。两位领导，希望你们能理解我的难处，理解整个专案组的难处。” 赵宇哲这番话有理有据，更是直接把乔伟明拖了进来。 你方明和刘爱国不是仗势欺人么，既然如此那赵宇哲也不会客气，我也是受乔副市长的委托，不行的话你们去找他谈？ 乔兵和刘铁生二人脸上满是惊喜，他们两个万万没想到最后关头赵宇哲竟然会如此强硬。原本以为面对方明和刘爱国赵宇哲不得不屈服，事实证明终归是他们的眼界小了。 刘爱国冷着一张脸没说话，可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儿。原本这件事情区分局被夹在中间很是难做，刘爱国也头疼该怎么办，但是现在好了，赵宇哲直接把自己给挤了出来。 他站出来和方明硬刚，那就是市局和河东区委的事情了，自己这个夹心饼干终于能够抽身而退。你们双方随便斗法，谁赢了我刘爱国就听谁的呗… “好，既然赵主任一意孤行，那由此引发的一切后果赵主任也愿意承担了？”方明冷着脸阴声道。 一般情况下，像赵宇哲这样的年轻小孩儿一听要承担未知的责任，那早就慌了神儿。 可让方明没想到的是，赵宇哲竟然就直接点了头，“没问题，由此引发的一切责任，我们市局都愿意负责。” 他还真的不信这个！ 本来市局和河东分局各司其职、各管各的挺好，但是现在河东分局非要一反常态和市局争个高低，赵宇哲怎么可能忍？ 不就是承担责任么，乔伟明是那种怕事儿的人不成。 再说了，搞刑事案件的哪个人办案子就能按部就班的去做，不上点手段、冒点风险还指望着嫌疑人主动过来投案自首么？ “赵主任，乔队，希望你们能一切顺利。” 方明冷哼一声，也不搭理刘爱国，转身快步走出办公室。 他已经看出来了，刘爱国这个人就是个墙头草。 关键时刻不表态，仍由市局的人和自己理论。 自己堂堂河东区区委常委，被一个毛头小子如此硬怼。 可偏偏方明还不能和赵宇哲一般见识！ 一来自己是长辈，又是领导，传出去成什么样？二来赵宇哲搬出了乔伟明，又主动承担责任，就算是方明也拿他毫无办法… “老刘，既然你们已经决定查下去，那就好好配合赵主任的工作。”见方明转身离去，刘爱国急忙叮嘱了刘铁生一声，然后把目光重新放在赵宇哲身上。 “赵主任，方书记也是没办法，都是为了工作，他是被区委委托下来的，大家各有各的难处。” 这次赵宇哲就听明白了，河东区区委有些人不想这么快结案。 虽然这个人不见得百分之百就是方明，可也一定是河东区区委领导层，甚至职务要比方明更大。 否则的话，也不可能把方明给推到台前。 “刘局，我理解。”赵宇哲缓缓点头，“您说的没错，大家都是为了工作，我也是想尽快把这个案子解决了。” “同样的，我相信刘局也不愿意看到这个案子一直拖下去。” 刘爱国微微一笑，“赵主任说的是，你我之间谁也不愿意耗着，这个案子就拜托诸位了。” “刘局客气…” 把刘爱国等人送走后，乔兵和刘铁生长长舒了口气，二人齐齐对赵宇哲竖起大拇指。 “赵主任，你可真让我对你刮目相看。” 刘铁生感慨道：“刘爱国还好说，毕竟大家都一个锅里吃饭，可方明并不简单，也就你敢这么做了。” 这一点乔兵也非常认同，因为刚刚他也被方明的气势震慑住了。如果不是赵宇哲据理力争，这件事情最终该如何收场，还真是一个未知数。 “我也是没办法。”赵宇哲苦笑道：“市局把这个案子扔给我负责，乔局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嘱我，如果我不把这个案子办好了，也没脸再回去见他了。” 乔兵和刘铁生同时点头，赵宇哲的压力有多大他们二人心知肚明，没有压力赵宇哲也不会老是从乔伟明那边跑。 翌日清晨，东海市河东区公安分局刑侦大队专案组，抽调数十名特警、治安大队工作人员，于早上9点包围了仁祥医院。 整个仁祥医院所有高层，同一时间被一网打尽。 法人曹祥仁是在家里被乔兵直接拿下的，值得一提的是，在曹院长的豪宅里，刑侦大队搜出了三本不同身份的护照。 这三本护照虽然都是假的，可照片都是曹祥仁的照片… “知道我们为什么找你吧？”河东区分局刑侦大队专案组的审讯室，乔兵正在带人突审曹祥仁。 “知道。” 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用了，从贾洪丽爆料的那天起，曹祥仁就已经猜到了，自己迟早都有今天的结局。 “说说吧，这些护照是怎么回事？” “候强帮我办的。”反正候所已经死了，是不是他帮忙办的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办这些假护照意欲何为。 “乔队，你这是何必呢？” 曹祥仁冷笑一声，“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做的事情我认，可不是我做的事情，谁也别想栽赃我。” “那些拿了钱不办事的王八蛋，一个也别想跑。” “想让我当替罪羊，我呸，没门儿…” 第373章 关键时刻不糊涂 随着曹祥仁的招供，河东区卫生局、河东区公安分局、河东区工商局乃至河东区一个主管卫生系统的副区长全部浮出水面。 乔兵密密麻麻拉了个名单，涉案官员足有二十余人！ “乔队，可不是我故意为难你，你想办我就先把这些人办了。”看着满脸阴沉的乔兵，曹祥仁洋洋得意翘起了二郎腿，“真以为凭我一家民营医院就能搞出这么大的事，那怎么可能呀…” “乔兵，他是故意的。”刘铁生神色凝重开口道：“他这是料定了我们碍于法不责众，不敢同时对这么多人下手。” “刘队说的没错，曹祥仁这是在和我们打明牌。” “这份名单上的人，就是他最后有恃无恐的依仗！” 赵宇哲冷哼一声，“而且他很清楚，想抓捕这些人不是我们公安系统说了算的，咱们根本就没有这个权限。” “现在怎么办，涉及到的人太多了，还查不查？” 乔兵一阵头大，赵宇哲说的没错，涉及到这么多人那就得请纪委介入了，而且和区公安分局、市局的纪委没有太大的关系。 这些人都是河东区各个单位的头头脑脑，那得区纪委协调处理解决。更不要说这里面还牵扯到了一位副区长，更需要请市纪委出面，事已至此这件事情已经超出了专案组的业务范畴。 “当然要继续查，到了这个地步案情已经非常清晰了，最后关头可不能功亏一篑。”赵宇哲握着拳坚定道：“我这就和河东区当面交涉，看看他们是什么意思…” 今天一早方明就把昨晚的情况如实反馈给了河东区区长杨成宝，在听闻市局完全不顾河东区当局的意见，今早已经强行拿人后，杨区长的脸色瞬间难看下来。 这么一来让自己如何向严振波交代，乔伟明这是铁了心不给严市长面子啊！ “老方，这个事情咱们不要管了。” 杨成宝沉思片刻后拿定主意，这么一来也好，自己正好顺水推舟把难题丢给乔伟明，毕竟现在态度强硬的可是市局。 严振波怎么找乔伟明算账，和自己不就无关了？ “方书记，范书记请您过去下。”就在此时，方明的秘书敲开了杨成宝办公室的房门，恭恭敬敬站在门口说道。 “范书记？” 方明和杨成宝都是一愣，河东区这位老书记就等着马上到市政协养老了，这个时候忽然叫自己过去干什么。 虽然满心疑惑，可方明还是马上起身向范东阳的办公室走去。 再怎么着人家现在也没退，仍旧是河东区名义上的一把手，该给的尊重还是得给人家的。 “范书记，您最近身体怎么样？” 看着白发苍苍的范东阳，方明急忙嘘寒问暖起来。老范的身体一直不怎么好，两年前就想着提前退二线去养身体了。 只不过当初还是市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的秦书明一直卡着这个事，早些年范东阳和秦书明一起在区政法委搭过班子，据说二人的关系并不怎么融洽。 你范东阳越是想退，人家秦书明偏偏就卡着不让你退。可现在秦书明不是被搞下去了么，过年的时候范东阳再次和市委打报告，据说周正荣和徐海泉都是批了的。 之所以拖到现在，可能和刚刚履新副书记、市长的严振波有些关系，当然，这其中的具体内情就不是方明所能了解的了… “还是那个老样子，一天不如一天啊！” 范东阳叹了口气，然后摆摆手招呼方明落座，“不说我的事情了，聊聊你吧，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方明懵了，老范这是啥意思？ 什么叫自己下一步有什么打算，自己在河东区区委常委、纪委书记这个位置上才干了不到三年，根本就还没考虑过下一步。 可听老范这个意思，难不成上面有人想动自己？ “范书记，是我哪里没做好吗？”方明心里有些紧张，人精一样的他很清楚自己再上一步可是难如登天的。 除非，除非… 想到这儿方明的眼睛忽然亮了，如果说老范真的马上去市政协养老，那这个区委书记的位置不就空出来了？ 听老范这个意思，难不成这次他的位置要河东区内部消化？ 官场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杨成宝更进一步后区长的位置不就空出来了。 哪怕轮不到自己上，可三把手的位置也是没跑的啊！ “哈哈，怎么能这么考虑问题。”听到方明的话，范东阳哈哈大笑起来，“这些年你的工作还是可圈可点的。” “上面的领导对你的成绩也是非常认可，不然前几天找我谈话的时候，也不会单独提到你了。”范东阳眯着眼睛，脸上满是笑容，一副我很看好你的模样。 “多谢范书记的美言。”方明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老范忽然和自己聊这些说明了什么？ 他这是有意想推自己更进一步啊！ 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也不管老范是不是想卖自己一个人情，可对于方明来说这就是实打实的机会。 本来按照方明的计划，临退休搞个正处待遇将就着就行了。 可如今范东阳的一番话让方明瞬间看到了希望，如果自己这次能抓紧机会顶了杨成宝的位置，那以后起码副厅级退休。 可不要小看这半级，退休以后待遇上的差别可是非常大的。 甚至不说退休的事情，就说现在，只要顶上杨成宝的位置，那手里的权利相比现在而言都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方明同志，可不是我给你美言的。” 范东阳摆着手笑道：“还是你平日里工作干的好，当然了，关键时刻你也不糊涂。” “要不然你也不会进入到市委领导的法眼。” 这下子方明心里就更迷糊了，工作干得好不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范书记后面的那句话，关键时刻自己不糊涂… 这话绝对不是空穴来风，可方明一时间根本领会不到范东阳这句话到底是想和自己表达什么，亦或者说是在和自己暗示什么，这个关键时刻到底又是在指什么？ 见方明陷入沉思，范东阳微微一笑，仰靠在椅背上眯起了眼睛，既不提醒也不打断。 这很多事情还是得他自己去猜，自己去悟。 不然就算以后有幸上了那个位置，自己的悟性不够也绝对走不长远。 要知道一旦上了那个位置，才算是进入到了市委领导的视线。 其复杂困难程度，可远比方明现在这个位置更难… 第374章 丢人是注定的，就看怎么丢 “范书记，我能问一下您是和市委哪位领导谈的话？”方明绝对不是糊涂蛋，脑子一动就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打探消息。 “涉及到人事安排工作，那肯定是和周书记谈了。” 范东阳意味深长地看了方明一眼，“方明啊，咱们两个共事也有些年头了吧。我知道你机灵，也足够聪明，但是再进一步要的可就是大智慧了，尤其是在大局面前的选择。” 方明的心一颤一颤的，范东阳都说的如此直白了，他怎么可能不明白范书记是在隐晦的向自己表达什么。 看来昨天晚上的事情，已经在东海市彻底传开了啊！ 而现在的河东区，也已经成为了周书记和严市长的“战场”… “有些人一条路走到黑，输了就满盘皆输，赢了反而也是给别人做嫁衣，既然如此那为什么就不考虑换一条路呢？” 方明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再想说什么时范东阳忽然站起了身。 “刚刚市公安局工作指导组组长赵宇哲同志找到了我，并且把这个交给了我，你先自己看看。” 范东阳把名单交到方明手上，虽然只是薄薄的一张纸，可此刻在方明的手里却仿佛重若千斤。看着纸张上那长长的名单，方明的双手都在哆嗦，这个赵宇哲是真的疯了不成？ “赵宇哲代表市局征求我的意见，或者说的更准确些，是征求我们河东区区委的意见。别人我不管，但是我的意见很明确，这件事情必须彻查，彻查到底绝不姑息！” 此刻的范东阳再无老态，白发苍苍的他脸上满是凝重，瘦小佝偻的身躯此刻也是充满着无穷无尽的王霸之气，整个人锐利的就仿佛一柄随时脱鞘而出的宝剑。 “可张副区长…”方明紧紧皱着眉，话还没说完便被范东阳摆了摆手打断。 “这件事情你不用管，我亲自和市纪委汇报。” 从范东阳的话中方明已经感觉到了范书记的决心，这件事情根本就不是自己能阻拦的。 就算自己不动手，范东阳也完全可以通过市纪委动手。 真到了那个时候，如果自己还不配合，那市委绝对不介意直接换个人顶替自己的位置，来完成这项重要的工作… “本来我是可以直接向市委汇报的。” 范东阳看了方明一眼忽然说道：“到时候自然会有市纪委的领导主动找你谈话，但是我没有这么做，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方明重重点头，“范书记，我明白您的好意。” “就是，就是这件事情太过重大了。因为一个仁祥医院就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我担心…” “我知道你有顾虑。” “但是这件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你不查别人也会查。至于结果是注定的，无非是谁扯下这块遮羞布。” “你自己主动撕下来，和被别人撕下来，意义能一样么？” 方明阴沉着脸没说话，不是他不愿意配合，而是捅出这么大的问题，牵扯到这么多的人，河东区纪委是要被问责的。 你河东纪委之前是干什么吃的，居然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才是方明最头疼的地方，干要被问责，不干等别人干出结果也是一样的，甚至处罚可能还会更重。 所以范东阳才会那么说，这次河东区纪委注定是要丢人的。 方明自己查和市纪委亲自查的区别和意义还是不一样的，就看方明怎么选了… 事到如今方明终于明白范东阳把自己喊来的真实目的了。 人家不想捂盖子，更不想给自己背黑锅，再说了河东区的事情这次是捂不住的，市公安局的工作指导组更不允许你捂。 “你知道的，我眼看着就要走了。” 范东阳忽然叹息一声，“主要的领导责任我会替你们抗的，反正我也是退居二线，帮你们一把无所谓。” “这也是我能做到的极限，至于其他的，随便你们。” “范书记，谢谢您。”方明眼眶微微有些泛红，如果范东阳真的能做到这一步，那分摊到大家身上的责任就会小很多。 “你出去吧，怎么做你自己决定。” 范东阳笑着摆了摆手，片刻后神色凝重道：“不过你只有一天的时间，晚上5点下班前我会亲自去市委汇报这件事情。” “如何选择，看你自己…” 没错，赵宇哲确实直接找了范东阳，并不是说他和范东阳认识或者有什么交情，这也是他第一次接触河东区这位大班长。 至于原因也很简单，不能什么事儿都指望着人家乔伟明吧。 赵宇哲再不济如今也是代表市局下来的领导干部，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河东区好。 所以在通过刘铁生了解到范东阳如今的处境后，赵宇哲一不做二不休，没有去找方明更没有给杨成宝打电话，而是直接找到范东阳这位河东区的老班长汇报工作。 原本他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的，如果范东阳不搭理自己，那么赵宇哲只能找方明摊牌。 方明要是还和自己打官腔，那就以市局名义向市纪委反映！ 不是我们专案组和工作指导组不作为，而是现在事态的发展超出了我们公安系统的权限。 好在范东阳没有让赵宇哲失望。 这就是一个老党员的党性素养，当然，还有一点赵宇哲并不清楚，那就是和周正荣确实有些关联。 这次范东阳能顺顺利利准备退居二线，周正荣可是帮了很大的忙。赵宇哲和周正荣之间的关系市里早有传言，所以哪怕是看在周正荣的面子上，范东阳也必须得出手相助… 一整天过去了，专案组又有了新的突破，比如通过财务找到了账本，固定了最主要的证据！ 但是至今为止，仍旧形不成完整的证据链条，那就没法结案。 “赵宇哲，范东阳那边到底靠不靠谱？”刚刚提审完的乔兵气喘吁吁来到办公室，端起茶杯就是一阵猛灌。 “我已经打开了那些人的嘴，现在只等纪委那边行动，拿到那些人的口供，咱们这个案子基本上就能宣布结案了。” 赵宇哲点了点头没说话，这个案子虽然牵扯极大，可案情并不复杂，对于乔兵和老刘来说那就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最让人挠头的，还是这个案子牵扯到的放方方面面。 案情简单，可和案情相关的各种利益网就复杂了，这也是反腐工作最核心、最困难的地方。 赵宇哲的手机忽然响起，电话是范东阳打来的… 第375章 都是场面人 范东阳带来的自然是好消息，根据河东区区委常委会研究决定，河东区纪委将会马上根据市局提供的涉案名单展开行动。 并且范东阳主动表示，河东区纪委邀请市局指导组一起工作。 因为区纪委的同志们并不熟悉仁祥医院的案子，他们主要采取手段，和案子相关的审讯等工作还是希望市局指导组和分局专案组直接介入，他们主打了一个配合… “范书记，谢谢您。”赵宇哲激动万分，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消息更加让人振奋，这次河东区委是真的给足了自己面子啊！ 不光配合工作，更是把案件的主导权都让给了市局。 单单这一点，就是赵宇哲始料未及的，自己这也太幸运了。 “赵主任客气了，都是为了工作，再说你们市局的同志也是帮我们河东区，咱们就不要说什么谢不谢的了。” “范书记，那我和区纪委的哪位领导同志接洽？” “当然是方书记了。”范东阳笑呵呵地说道：“这项工作由方明书记亲手抓才更显得我们河东区委的重视。” 赵宇哲笑了笑没说话，想想昨晚方明面对自己的态度，再听范东阳此刻的话，赵宇哲已经猜到了。可能经过一番思想斗争，方明也做出了最后的选择。 “好的范书记，那我稍后就给方书记打电话。”赵宇哲和范东阳客气了几句后便挂断电话，还没来得及给方明打电话，一个陌生的号码倒是先打了进来。 没错，电话正是方明打来的，而且此时此刻方明就在范东阳的办公室内。这边范书记刚刚挂断电话不到一分钟，那边方明就当着范东阳的面儿给赵宇哲拨通了电话。 “是赵主任吧，我是方明。”电话接通以后方明笑呵呵地打了个招呼，绝口不提昨天晚上的事情。 就似乎，昨晚的不愉快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般。 这就是领导人物共有的本事，拉不下脸放不下面子就别想在体制内混，该低头服软的时候必须低头。 都说时势造英雄，同样的越是英雄就越能分得清形势。 如今赵宇哲就是占着理，更有一大帮领导们的支持，方明想在这件事情上和赵宇哲合作，那就必须让步！ “方书记，等您这个电话我可是等了好久啊。” 赵宇哲也是笑道：“本来我还正打算问问您的手机号给您打的，倒是没想到最后还是方书记快人一步。” 方明是聪明人，同样赵宇哲也不是傻子，人家已经主动给你台阶了，作为区委常委、区纪委书记，正儿八经的实权副处级干部，方明的这个职务含金量可要比一般的副处级干部大太多！ 人家如此身份都主动退步，为的还不是解决眼前的麻烦，难不成还真拿你赵宇哲当盘菜不成？ 所以赵宇哲也是抓紧机会，两个人都笑的极其开心。 就仿佛昨天晚上在河东分局发生分歧的两个人和他们毫无关系，大家就像多年未见的老友般热情寒暄。 “方书记，接下来的工作就拜托您和区纪委的同志们了。” “赵主任说的哪里话，你们市局已经把最艰巨的任务完成了，接下来就交给我们了。” “当然，不知道范书记有没有和你说过。” 方明一边说一边看了范东阳一眼，见范书记点了头，方明才继续说道：“这次的调查工作仍由贵局为主导。” “审讯方面交给你们，等你们固定好了证据我们区纪委再接手处理其他的事情。” “方书记，那就太感谢了，谢谢您如此支持、理解我们市局的工作…” 挂断电话后，方明脸上满是苦笑。 “范书记，只是一个走了大运的毛头小子罢了，咱们有必要对他这么客气吗？” 别说赵宇哲只是一个副科身份任职市局政治部副主任、宣传科小科长了，就算是正常履职的科级干部，说实话这个职务也不会被方明放在眼里，更别说是范东阳了。 “他才多大，你觉得他的天花板有多高？”范东阳摆了摆手，“既然你们的关系已经缓和，那以后就不要招惹他。” “别管外面传的是真是假，也不要管周书记到底是怎么看赵宇哲的，可对于我们来说就一点，那就是尽量解决河东区目前的麻烦，把这几个人送走。” “本来我们市辖区的工作就不好干，上有市委领导，左右有各个市直机关，下面的街道也是各有各的门路。” “把这些祖宗们送走了，咱们才能更好地开展工作。” 这一点方明也是深有同感，他这个区纪委书记当真没有县纪委书记来的自在，人家那才是想查谁就查谁。 可放在市里面，自己这个区纪委书记真的很不好干。 而且有时候也很憋气，就比如这次的事情，方明是真的不想查，但是架不住人家市局的手伸的太长啊… 区委常委会结束后，杨成宝的心情非常非常差。 昨天他才做通方明的思想工作，按照那位的意思拖着河东分局的案子，可谁能想到今天范东阳竟然亲自插手了。 自从去年开始，老范就已经逐步放权，不怎么干涉区里的工作了。别说是区政府，区委那边很多事情范书记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也让杨成宝渐渐地有了些许其他的心思。 虽说不是名义上的一把手，可手里的权力当真不小，不然的话方明这个区委常委、纪委书记又怎么可能乖乖听他的话？ 但是让杨成宝没想到的是，范东阳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杨区长以为这些年自己算是已经把河东区经营了起来，没人敢不给自己面子，更没人敢不拿自己的话当回事。 可谁能想到事情根本就和自己想的不一样！ 范东阳这个一把手一露面儿，号令一下方明第一个马上倒戈，其他的常委们更是连连颤抖，在范书记面前乖巧的很。 杨成宝就好奇了，不过只是一个快退休的糟老头了，你们至于不？ 平日里一个个在我这边卖好，现在范东阳振臂一呼，你们就全成了墙头草呗？ 就在此时，杨成宝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严市长。”电话接通以后，杨区长的脸色瞬间惨白至极，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让自己怎么和严市长解释啊… 第376章 基本结案 杨成宝和严振波怎么解释那就不关赵宇哲的事情了，甚至和范东阳、方明等一干河东区区委的领导们都没有任何关系。 反正周五一早，河东区纪委的工作人员就已经开始行动了。 这一天被称为河东区历史上的黑色星期五，同一天足足二十七名各单位、各部门的领导纷纷落马，就连河东区分管卫生工作的副区长也在调研回来的路上被市纪委的领导们拦路带走… 河东分局专案组在乔兵和刘铁生的领导下加足了马力对仁祥医院一案快速侦破，固定证据，已经形成了完整的证据链条。 与此同时，赵宇哲带着相关的证据回到了东海市公安局。 “乔局，这就是我们调查到的，关于仁祥医院案的全过程。” 赵宇哲将主要证据交给乔伟明，然后汇报道：“曹祥仁以仁祥医院为工具，拉拢腐蚀卫生、公安、工商等系统领导干部。” “五年时间，前前后后通过各种违法手段获利三点五个亿。” “网红的爆料也都是真实的，根据我们调查了解，这些年光是通过非法出售倒卖出生证明，曹祥仁便获利三千余万元。” “在整个违法犯罪的过程中，河东区公安局副局长郑明飞，河东分局刑侦大队大队长佟亮，包括自杀的华新街派出所所长侯强等人均为其提供庇护，并从中获利。” “至于区卫生局、工商局等部门涉及到的违法犯罪线索和证据，我们也都已经向河东区区委做了通报。目前河东区纪委在方明书记的带领下正在快速侦破。” “昨天我和方书记也做过交涉，涉及到本案的口供交由专案组尽快去录。目前为止全案已经形成了全面且合法的证据链条，不日即可结案。” 乔伟明从始至终都是平静地坐在大班椅上，不时翻翻手里的证据，不是抬起头轻轻瞥眼赵宇哲。 “你做的很好，可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 待赵宇哲汇报结束后，乔伟明忽然笑了起来，“我让你去河东分局不是查案的，是让你处理舆情工作的。” “诚然，不把案子搞清楚就没有办法在网络上介绍基本的案情情况。可我还是得提醒你一句，现在案子已经快要完结了，刑侦支队乔兵的任务人家已经完成了。” “可作为宣传科科长，你的主要任务才刚刚开始。说说吧，在舆情应对方面你有什么计划和打算？” 对于赵宇哲，乔伟明总体来说还是非常满意的。 但是舆情应对工作也至关重要，马虎不得，现在案情已经摸清，赵宇哲接下来的工作就至关重要了。 “乔局，这些日子我们宣传科也不是毫无建树。” 赵宇哲笑道：“我去河东区分局的第一天，就通过我们市局各种官媒渠道发声，向外面公布了市局指导组成立的信息。” “在这几天里，我也让吴迪定时向外公布一部分可以面对媒体公开的信息。” “现在舆论确实还存在，可更多的声音都是正面的，都是在关注我们市局的调查结果。” “不到一周的时间里，我们的粉丝量就涨了近五万。” “当然，这些成绩并不算什么，想彻底平息舆论，最终还是要拿出一个结果。” 赵宇哲的声音越来越凝重，“其实所谓的舆情，群众关注的无非就是两件事情。一个是我们执法部门的态度和行为，这一点我已经让他们看到了。” “第二个自然就是结果，现在专案组已经彻底摸清楚了这个案子，只要等专案组的结案报告一打上来，我们宣传部门就能同步将这个信息放出去。” “当然了，后续配套的相关普法宣传，我打算联合市检察院、市中院的官媒一起进行。” “中院那边应该没问题，市检察院的宣传处我还没来得及联系。”赵宇哲顿了顿笑道：“不过以我的估计，只要市检宣传处不是傻子，就一定会选择和我们两家一起联动。” “毕竟这可是一个震惊全国的大案子，虽然这些天热度下来了些，但是三部门的联合发声，绝对会形成强大的舆论效应…” 看着面前口若悬河的赵宇哲，乔伟明虽说脸上平静，可心里还是非常高兴的。 事实证明自己费劲巴拉地把赵宇哲从东海市中院要到市局宣传科主持工作，还是非常明智的。 起码以后这方面的工作，真的不需要自己再操心了。 当然了，如果赵宇哲再超常发挥一些，把东海市局的官媒也打造成全国的网红警号，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行，既然你已经有所安排，那就按照你的思路和节奏办。” 乔伟明大手一挥，片刻后忽然说道：“对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那个新媒体运营办公室的招聘结果今天应该出来了吧。” 赵宇哲点了点头，事实还真是这样。 今天他之所以赶回单位，一来自然是向乔伟明汇报专案组的工作情况，二来就是冲着招聘结果来的。 他倒是想看看，罗向阳敢不敢当着自己的面儿疯！ 如果罗科长当真没拿自己的警告当回事儿，那就啥也别说了，赵宇哲一定让罗向阳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疯狂… 从乔伟明办公室出来后，赵宇哲径直去了政治部人事科。 今天的人事科繁忙异常，在正式宣布招聘结果前，很多工作是需要提前做的。 让赵宇哲没想到的是，市局党组成员、政治部主任杜辉也在。 “小赵，回来了？”看到赵宇哲后杜辉笑呵呵地打了个招呼，一点儿都不惊讶，似乎早就预感到了赵宇哲今天肯定会过来。 “杜主任。” 赵宇哲也是平静地和杜辉点了点头，“专案组那边的工作阶段性结束了，以后我就不用再去分局了。” “那感情好，这几天你们科室的工作任务也很重啊！” 杜辉笑着说道：“昨天全文亮还和我抱怨，全局的精神文明建设工作都是他一个人在抓。” “现在好了，你回来就能帮他分担下压力了。” 赵宇哲微微蹙眉，这叫什么话… 第377章 招聘结果【五更】 历来都是副职给正职分担工作压力，你什么时候听说过正职帮助副职分担压力，不说本质起码这个说法放在体制内就不科学。 杜辉是老组工了，按理说这样的语法错误不该发生在他身上。 可现在赵宇哲就是亲耳听到了，而且看杜辉的样子，人家一副很自然很正常的表情，似是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的语法错误，这摆明了就是把赵宇哲当做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欺负。 “杜主任，我怕是真的没这个时间。”赵宇哲微微一笑，“要不您也帮我分担一下吧，我们宣传科是真的缺人手啊！” 赵宇哲一手以牙还牙，直接对着杜辉丢了过去。 你杜主任不是说赵宇哲得给自己的副职全文亮分担压力么。 那行啊，赵宇哲除了是宣传科的科长，同样也是政治部副主任，现在赵宇哲压力大，要不然你杜辉这个一把手也来分担下？ 不得不说这一手以牙还牙，赵宇哲打的是真够狠的！ 果不其然，听到这话后杜辉的脸瞬间就黑了，道理他怎么可能不懂，但是人家就是欺负你赵宇哲是个新人，听不出内在意义。 可如今赵宇哲竟然和自己玩了个不懂装懂，竟然用自己的原话来回怼自己，这可就险些没把杜主任气出心脏病来。好，好，好一个赵宇哲，之前还真是小瞧了你啊… “缺人手这不是在给你们招，你怎么能让杜主任帮你们宣传科干活？”一旁的罗向阳坐不住了，赵宇哲敢含沙射影的嘲讽杜主任，这小子简直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当然了，至于这件事情是不是杜辉一手挑起来的，人家罗向阳才不关心。就算是杜主任主动挑起来的又如何，谁让人家是杜主任呢？ “罗副主任，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可从来没有让杜主任帮我干活啊！” 赵宇哲急忙摆手，然后看向杜辉，“主任，我刚刚说的是让您帮我分担一下压力，其实就是顺着全文亮那话讲的，您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我怎么敢劳驾您给我干活…” 杜辉的脸一阵黑一阵红，这个事儿确实怪他自己，现在眼瞅着赵宇哲得了便宜还卖乖，尤其是用全文亮的事情来回怼自己，杜辉就仿佛吃了一头死苍蝇，恶心到了极点。 “行了小罗，小赵没有那个意思，别上纲上线的。”杜辉深吸口气，不能拿这件事情针对这小子了。 毕竟传出去确实不好听，尤其这话还是自己先说的。 罗向阳看着赵宇哲哼了一声，转头继续忙着手里的工作。赵宇哲微微一笑，还能让你们占了我的便宜不成。 零零后是没职场经验，可嘴上的功夫那还是很厉害的。 “主任，听说今天出招聘结果？”赵宇哲没搭理罗向阳，开始和杜辉套起了话。 “嗯，这个结果我还是得和你这个宣传科科长聊聊的。”杜辉神色平静的点了点头，“毕竟你是这次用人单位的负责人，在这件事情上还是有一定话语权的。” 赵宇哲笑了笑没说话，可心里已经闪过一道不详的预感，尤其是面对着杜辉的笑容，这让赵宇哲心里很不痛快。 “这是最终确定下来的名单，你先看一下。” 杜辉拿起一沓资料递给赵宇哲，前面是录取名单，后面是五个人的个人基本情况信息。 赵宇哲扫了一眼，心里的疑惑更盛了。 这次录取的五个人，全部都是面试时自己很看好的，不管是杜辉还是罗向阳，谁也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做文章。 可越是如此，赵宇哲心里反而越不踏实。 以他对杜辉和罗向阳的了解，这二人是绝对不会轻易让自己得偿所愿的。 就算整不出什么结果，可也一定会恶心自己一把。 尤其是罗向阳，前些日子已经和自己彻底撕破脸皮，这次说什么也不该如此轻易的放过自己啊… “杜主任，这些人确实都很符合我的心意。” 赵宇哲深吸口气，笑着点了点头后便把名单还给了杜辉，他很明显的察觉到，坐在一侧的罗向阳嘴角咧出了丝嘲讽的笑。 “嗯，符合你心意就好。” 杜辉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后淡淡点头，一副不想继续聊下去的样子，赵宇哲也识趣，马上主动告辞。 “杜主任。” 见赵宇哲离去，罗向阳马上跳到了杜辉面前，“您说等会儿通告发出去赵宇哲会不会炸了？” “有什么可炸的？” 杜辉放下茶杯，脸上的神情不疾不徐，“又不是我们没按照他的要求去提，市里面不同意能怪我们呗？” “至于聘选结果，不是也给他看过了。” “不是我们不录取，但是找工作是一个双向选择的过程嘛，不是我们录取了，人家就一定会来我们这边工作的…” 杜辉和罗向阳打的什么主意赵宇哲确实不知情，可他隐隐约约间就是觉得这件事情不对劲。 这不，刚刚回到办公室，赵宇哲就把郝明明喊了过来。这些日子自己不在单位，科里的情况郝明明肯定非常清楚。 “赵主任，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啊！” 听完赵宇哲的问话，郝明明沉思片刻好缓缓说道：“这些日子全文亮确实一直忙着各地的精神文明建设工作。” “他也没像以前挨县区去跑，就按照你之前要求的组织各个县区分局开了两天的视频会。” “哦，也就是昨天说要随机抽查一下成果，去了兆南县，今天上午才回来…” 赵宇哲的眉头越皱越紧，还真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自己不许他挨个县区跑惊扰基层，他就搞出一个抽查学习成果，还真是会玩。 “嗯，既然如此那你就关注下招聘通告。” “您放心赵主任，这个事我一直盯着的。”郝明明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也该出来了…” 半个小时后，郝明明风风火火喘着粗气冲进赵宇哲的办公室。 “赵主任，不好了！”郝明明上气不接下气，“招聘结果刚出来了，他们，他们…” 第378章 杜辉和罗向阳的手段【六更】 “别着急，慢慢说，他们怎么了？”赵宇哲急忙站起身，一双眸子死死地盯着郝明明，双手握拳，整个人也绷紧了。 自己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这些人果然有后手啊！ “通告上别的都没问题，可唯独在福利待遇上写我们这次招聘的工作人员系三方派遣制工作人员，福利待遇参照全市上个年度的最低生活标准，至于住房公积金什么的更没有了…” 赵宇哲深吸口气，好一个杜辉，这不光是彻底砍掉自己当初的要求，在待遇上几乎是按照最低标准来的啊！ 就算是市局现在大多数的辅警们，待遇都要比这个好。 杜辉这是赤果果的不想自己如愿以偿，诚心来恶心自己的。 毫不夸张地说，就这个待遇水平想招到有真才实学的太难了，你工作单位再好听，可本质上不还是一个没有编制的合同工么。 之前待遇还不错，那些不愿意北漂、沪漂的人还有些兴趣。 现在这么一搞，一年到头两万块钱出头，指望这个薪资待遇留住人才，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不是说这个工资待遇招不到人，只要是行政事业单位，再低的工资哪怕是不要钱都有人愿意干。可这些人不是赵宇哲所需要的，他要的是正儿八经能干活的… “赵主任，这下怎么办，和我们之前对外的招聘公告并不相符啊。”郝明明也是满脸急色，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些被招聘上的人肯定心里不爽，甚至没几个愿意来的。 原因很简单，你这种行为叫什么，叫欺骗啊。之前说的好好的工资待遇全部参公，福利方面事业编有的大家统统有，什么住房公积金防暑降温取暖费，谁也落不下。 可现在倒好，不说福利全砍没，工资都少了一半还多，就这个工资还养家糊口呢，做梦吧。 当然，对于家里不差钱的二代们来说，多少工资都不够给他们加油的。 可对于普通人来说，每一分钱都至关重要，现在市局玩这么一出，那是绝对要引起众怒的！ “他们就不担心被骂么？” 赵宇哲呼吸越来越急促，不管是恶心自己还是有什么其他的目的，杜辉和罗向阳这一手都玩的实在是太脏太脏了。 一旦事情闹大了，最后真的不好收场。 你当自己是民营单位呢，公司浮动大，说涨就涨说降就降。 这次的招聘用人单位，可是东海市公安局啊！ 你这么搞不是儿戏是什么，怎么可能不被人笑话？ “主任，他们既然敢这么做，那就肯定想好了一切。” 郝明明神色凝重，“而且您觉得外面会骂谁？” 赵宇哲心猛地一颤，郝明明说得没错，对外公告可是市局宣传科新媒体运营办公室招人。 现在出了这样的乌龙，你说大家会骂谁？ 对于不懂的百姓来说，首当其冲的肯定就是市局宣传科了，毕竟大家伙可不懂用人和待遇方面并不是宣传科说了能算的。 杜辉和罗向阳真是想把自己架在火上烤啊！ “赵主任，大家都知道咱们的官媒就是新媒体运营办公室分管的，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咱们的官媒怕是也得跟着遭殃…” 不得不说现在的郝明明确实很有远见，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东海市局的招聘结果刚刚出来，就被各路媒体疯狂转载，尤其是东海市本地媒体，那更是一个个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当然，最初的时候不少媒体并没有关注到这一点，只是为了扩大自己的知名度和影响力，随便改个标题注明出处就开始转载，还是某些参加考试的应聘者们发现了这个问题。 “我去，东海市局是活不起了么，招聘公告时一个说法，最后确定待遇的时候又一个说法？” “笑不活，21世纪了还有这种阴阳操作吗？” “楼上的，阴阳操作不可怕，可怕的是玩这种操作的居然是执法单位，真的是活久见、长见识啊！” “兄弟，劝你少说一句，别待会儿送你一副银手镯。” “笑死，幸好我没有被录取，这种待遇录取了我也不会去，毕竟我家穷，喝不起西北风。” “尴尬的是我报警说我被骗了，接电话的就是东海市局…” 和郝明明所料的一模一样，短短时间内网络上的舆论就刮了起来，风向几乎是一边倒。 因为在这件事情中，本身就是东海市局做的有问题！ “主任，郝科，不好了，我们的账号彻底炸了。”吴迪满头大汗冲进了赵宇哲的办公室，一张帅气的脸庞此刻通红无比。 曾几何时他做梦都希望看到后台无数的99+。 可当这种情况真的发生以后，尤其是负面新闻发生以后，吴迪才知道自己的压力有多大。 面对着那如潮水般的恶意评价或者是花样打趣儿，要不是心理承受能力极强，吴迪可能早就崩溃了！ 怪不得当初赵主任选自己任新媒体办公室副主任时，曾主动问过自己的抗压能力是不是很强… “现在什么情况？” “主任，风向是一边倒的，您也知道这次属实是咱们的问题，所以我…” 赵宇哲点了点头，他并没有怪吴迪。 一来吴迪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毫无经验可谈。二来确实如同吴迪所说的那般，这件事东海市局本身就不占理。 所以一时间拿不出应对舆论的措施，也完全在情理之中。 “主任，咱们怎么办，要不要关闭评论区？”吴迪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他现在根本就不敢看评论。 一看必炸，心态直接就没了。 “不行！”赵宇哲和郝明明异口同声开口，二人互相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睛里的凝重。 评论区是群众发泄自己心中不满的唯一网络渠道。 在东海市局本身就有错的前提下，真要是关闭了评论区，那才是大错特错。 “小吴，你先回去尽可能的想办法安抚大家的情绪。” “不需要改变什么，别让火越烧越烈就好。同时，你关注一下其他的媒体，尽量减少转发缩小影响。” 赵宇哲安排完工作后，径直去了罗向阳的办公室。 今天这个事情，他必须要罗向阳给自己个解释… 第379章 你害了整个市局【七更】 “赵主任，什么风儿把你给吹过来了？”见到赵宇哲后罗向阳笑呵呵地站起身主动迎了上来，态度比之前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罗向阳，明人不说暗话，你这么做想过后果没有？” 赵宇哲是真的火了，也是真的怒了，甚至连表面上的客套都懒得伪装，上来就是直呼罗向阳的全名。这也就是在罗向阳的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在，杜辉的身影已经不知所踪。 咱杜主任也不是傻子，很清楚通稿一发出来赵宇哲肯定得炸，那是势必要来找罗向阳理论的，所以杜主任早就逃之夭夭… “什么这么做，什么后果，赵主任你在说什么？” 罗向阳的神色也冷了下来，赵宇哲都敢直呼自己的名字了。 虽说大家伙都是平级，可你小子才多大，上这个位置才多久，哪怕是作为你的前辈，你也不该如此目中无人吧。 当然了，罗向阳此刻也能理解到赵宇哲的心情。 换自己是赵宇哲，怕是也没啥好话，毕竟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根本就不是什么退一步便能海阔天空的事情。 罗向阳很清楚，从自己决定和杜主任联手搞赵宇哲的那一刻起，从招聘结果和公示名单发出来以后，自己就彻彻底底站在了赵宇哲的对立面，那种不死不休的对立面… “罗向阳，你私自更改福利待遇，还在这里和我装无知？”赵宇哲恨得牙痒痒，双手握拳恨不得直接从罗向阳的小眼镜上来一下，这个王八蛋，简直就是太欺负人了！ “至于后果，要不你现在自己看看我们的官媒。”赵宇哲冷哼一声，“罗向阳，这件事情咱们没完。由此引发的一切后果，你都需要承担。” “赵宇哲，你当我是吓大的吗？”赵宇哲一口一个罗向阳，也让罗主任的火嗖的一下上来了。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装了，事就是我做的，怎么着吧？ “第一，你觉得我一个人事科科长有权随便更改福利薪资待遇么，你赵宇哲也太瞧得起我了。” “第二，我也是按照组织人事流程规定，如实按照要求发布通告。至于你说的什么后果，和我有什么关系？” “第三，不管是我们还是派遣人员，走的都是财政工资，开多少不是我说了算的，更不是你赵宇哲说了算的。” “既然你来问，那我就如实和你讲。” “你制定的福利待遇是被市财政打回来的，人家根本就不批，市局也根本就没有过这样的先例。” “刚刚你不也说了人手紧张，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才只能按照市财政那边的要求尽快发了通告。” “原本以为你会感谢我，没想到你现在还跑来质问我。赵宇哲，我是不是给你好脸给多了…” 郝明明说的没错，杜辉和罗向阳既然敢玩这一手，那肯定不会毫无准备。明明知道你赵宇哲可能过来闹，说辞早就给你准备好了，就等着你小子过来自投罗网。 赵宇哲也被罗向阳这番话给气笑了，他们莫非真的以为把事情都推到市财政头上就和他们自己无关了？ “罗向阳，别说这些没用的！” 赵宇哲冷哼一声，“我现在就问你一句话，这个事情你愿不愿意处理？” “如果你想处理，那我想办法配合你解决这次的麻烦。” “如果你说就想一条道走到黑了，觉得你玩这么一手就能难住我赵宇哲，就得让我吃瓜落最后还忍气吞声。” “嘿嘿，那我只能告诉你，你也把我赵宇哲想的太简单了！” 看着面前如同一只斗气公鸡般的赵宇哲，罗向阳心里还是轻轻的颤了颤，这小子该不会真有什么好办法吧？ 可转念一想，罗向阳就改变了主意。 如果赵宇哲真的有什么好方法，根本不会第一时间跑到这里大吵大闹，甚至不惜和自己彻底撕破脸。 狂叫是无能的直接体现，这一点罗向阳还是懂的。 “赵宇哲，我再强调一遍，不是我故意针对你，这件事情是市财政给我们打回来的。” “既然是市财政打回来的，为何之前不和我沟通？” 赵宇哲马上打断了罗向阳的话，“咱们两个谁也不是傻子，没必要说这些有的没的。” “如果你提前和我沟通了市财政的意见，我们想尽办法也解决不了这个麻烦，那么就应该在招聘结果出来之前发出通告，提前把这件事情告诉所有的应聘者。” “可你现在这一手先斩后奏算什么，我告诉你，你搞的不是我赵宇哲，你是把整个东海市局都装进去！” “你以为你这么做，只是和我之间的个人恩仇？” 赵宇哲冷笑一声，“你去看看现在的官媒评论区，大家都在说什么，你以为是说我赵宇哲一个人么？” “执法机关成了大忽悠，这就是你罗向阳搞出来的事情。” “机会我已经给过你了，如果你愿意配合，我尽全力帮你消弭影响，补救的代价再大也得拼尽全力去试试。” “但是如果你一意孤行，到最后谁也救不了你。” 罗向阳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赵宇哲，这小子威胁人的手段还真是不得了！ 听到他的那些话，罗向阳不得不承认自己都有过一丝后悔。 可开弓哪有回头箭，做都做了现在就算是求饶也于事无补，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再说了，现在赵宇哲才是首当其冲的。 就算要倒霉，也绝对是赵宇哲第一个倒霉，现在他都不慌自己有什么好慌的？ “赵宇哲，我听不懂你的话。” 罗向阳深吸口气，看着面前的赵宇哲一字一顿道：“我还是那个意思，这一切都是市财政打回来的，与我无关。” “在这件事情，我罗向阳问心无愧。” “好一个问心无愧。”赵宇哲气笑了，然后缓缓站起身盯着罗向阳直接道：“既然你罗主任问心无愧，那咱们就试试看。” “我会让所有关注这件事情的人，都知道你的嘴脸…” 第380章 不懂舆论压力【八更】 赵宇哲摔了罗向阳办公室的房门，直接去找杜辉。杜处早就约球友去打网球了，明知道赵宇哲会找自己，傻子才在办公室等。 找不到杜辉的赵宇哲索性绕过王青云，直接去了乔伟明那。 可乔副市长正好去了市委开会，赵宇哲急的团团转，这件事情涉及到了东海市财政，尤其还是人事工作，根本就不是赵宇哲说了算的，比如得找到管人事工作的一把手呀。 在这件事情上就算是王青云开口都没那么好使，也幸好赵宇哲没去找王副局长，精明的王局也早就请假溜之大吉了。 凡是了解这件事情的，都知道赵宇哲肯定要爆发。 谁也不想做赵宇哲的这个出气筒，既然如此大家肯定都溜。 转了一圈儿毫无所获的赵宇哲刚刚回到办公室，就发现郝明明和吴迪二人都在自己办公室门口转着圈圈等自己。 “怎么了？”赵宇哲深吸口气，此刻的他心里也紧张的要死。 不用问赵宇哲都能想象到现在舆论方面得乱成什么样子，本来仁祥医院的事情还没办完，现在又出了这样的麻烦。 “赵主任，我，我愧对您啊！”吴迪是个标准的九五后，算年纪的话比赵宇哲还大一些，可此刻当着赵宇哲的面儿眼泪直流，堂堂七尺男儿红着眼眶，说话都断断续续的。 “吴迪，你这是干什么？”赵宇哲皱着眉道：“才遇见这么一些小小的问题就把你吓成这样，你让我以后怎么敢放心把一个千万级流量官媒交给你运营。” 听赵宇哲说到这个，吴迪哭的更难过了，“赵主任，完了，彻底完了，咱们怕是再也做不到千万级粉丝账号了。现在，现在咱们的名声都彻底臭了。” “就在刚刚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咱们脱粉足足三万人。三万人啊，这几天所有的工作都白干了…” 赵宇哲看着吴迪没说话，他很清楚吴迪不是心疼这三万人，而是恼火、害怕、担忧东海市局丢了民心。 失去的东西可以慢慢补回来，可一旦丢了民心，失了信任，就算再努力也不见得就能起死回生啊！ “赵主任，现在情况非常恶劣。” 郝明明在一旁补充道：“越来越多的网红和自媒体们纷纷加入转发阵营，转发的图片现在也越来越多样化。” “之前大多数网友或者网红爆料都只是用咱们之前的招聘公告和现在的招聘结果中关于薪资待遇和福利的对比，可现在局面已经复杂到了一种很可怕的地步。” “有的应聘者晒出考试成绩，也有的落选之人恶意中伤我们，说咱们的面试组贪污腐败，不给送礼就不会打高分。” “更有甚者直接把我们和前几天的仁祥医院案联系到了一起，说不管是市局还是分局其实都是天下乌鸦一般黑，都充斥着肮脏的交易…” 赵宇哲倒是心平气和的很，应对过诸多舆论事件的他，很清楚在舆论的风口浪尖时，说什么难听话的人都有。 当然，这些所谓的谣言更是完全没有任何证据或者是逻辑。 “先不要管他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把这件事情解决了，然后舆论自然而然就消散了。” 赵宇哲很清楚，你现在越上头解决这件事情，不管做什么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 因为事实毕竟是真实发生了的，就是你们东海市局言而无信，也不怪人家老百姓们议论你。 可即使如此，这件事情赵宇哲也必须去解决！ 这不光关系到东海市局的整体荣誉，更关系到未来能不能把东海市局的官媒做起来。 如果就这么臭了，那自己也是罪人。 毕竟杜辉和罗向阳也是为了对付自己，才想出了这么恶心的办法。 当然，或许他们如此计划时，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一点。 可能在他们二人的眼里，只要把自己为难到了那就算是成功的，至于其他的根本就不重要。 “这样，郝科长你和吴迪先回去。” 赵宇哲深吸口气缓缓说道：“先不用管网络上的留言，去制定一套市财政恢复我们之前福利待遇后的应舆方案。” 听到赵宇哲的话，吴迪和郝明明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如果赵主任真的能协调沟通好这件事情，那么接下来的局面就好解决了。 起码要比现在的处境好上太多太多。 可郝明明也清楚，想和市财政沟通可不简单，再说了这件事情历来也都是杜辉这个政治部主任一把手的事情… “你们放心去忙吧，这件事情交给我。” 即使没有丝毫把握，可赵宇哲仍然得在下属面前展现出足够的自信，要是自己都慌了，那下面岂不是更乱成了一团？ “小赵，你们市局什么情况。” 郝明明和吴迪出去没多久，李海龙的电话就很及时的打了进来。 这些年只要是东海的舆情，李海龙都习惯第一时间找赵宇哲。 “李哥，你们也关注到了？”赵宇哲苦笑一声，“还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 “怎么搞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现在你们东海市局的官媒已经收回到你们宣传科了吧，怎么还能出这样的事情？”李海龙神色严肃，语气凝重。 “小赵，我和你讲，这次的舆论虽然刚刚开始，还没有闹大，但是政法委的方书记非常生气！” “这么些年了，在咱们岭东还从未出现过执法机关被舆论攻击的先例。” “况且根据现在我们所掌握的信息，确确实实是你们市局做的有问题，这件事情最后必须得有人站出来承担责任。” “堂堂市公安局说话不算数，这成了什么？” 赵宇哲叹了口气，他最怕的就是这个，不然的话刚刚他也不会和罗向阳这样的人浪费口舌。 杜辉和罗向阳这次给自己准备的，确确实实是一个杀招。 可这个杀招却是个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损招，别说罗向阳了，这次怕是杜辉都讨不得好。 不是他们傻，也不是他们笨。 是他们根本没有切身领会过，网络舆论压力是何等的可怕… 第381章 年轻人也是有格局的 都说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道理是一样的，没经历过网络舆论裹胁的人永远不会切身理解到被舆论裹胁是何等的可怕。 更不会想象到身处舆论漩涡中心的无力和恐惧！ 杜辉和罗向阳这一手把赵宇哲和宣传科推到了舆论顶峰，可同样的整个东海市公安局也被架到了火上。事已至此已经不是他们二人想收就能收的了的，因为舆论的火焰已经点燃。 想破局哪怕是赵宇哲出手，也必须付出惨痛的代价，这一点根本就不是杜辉和罗向阳二人目前所能了解的。 李海龙刚刚直言，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方川明亲自关注。 这种级别的领导一旦下场，整个东海市都将会瑟瑟发抖… 事实和赵宇哲猜测的别无二致，市委的会还没有散，赵宇哲就接到了乔伟明的电话，要求他马上来一趟市委。 时隔近半年，赵宇哲终于再次来到周正荣的办公室。 只不过物是人非，周正荣已经成了周书记，地方也不再是东海市中院三楼的小办公室，而是市委大楼灯火通明的豪华套房。 再次见到周正荣，赵宇哲很明显地察觉到周书记原本漆黑的头发隐隐闪着华光，原本一张刚正不阿的脸庞不到半年的时间里也平添了几条浅浅的皱纹。 劳力者苦于身，劳心者疲于神，一市书记已经是共和国官场内绝对的中流砥柱，上可封疆大吏乃至直入中枢，封侯拜相，下治境内百万百姓，衣食住行全系一人之决断。 虽大权在握，可权责一体，掌握权力的同时也承担着巨大的责任。就比如这次东海市局的事情，原本只是一件小事，但当关注的人级别比周正荣还高时，压力自然就来到了周书记身上… “周书记。”赵宇哲轻声开口和这位昔日的老领导打了个招呼，周正荣淡淡点头，对赵宇哲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 虽说现在大家的身份职务已经完全不同，可周正荣给赵宇哲的感觉还是没有丝毫改变。 仍是那么的儒雅，风度翩翩、自信十足，似乎在这位的脸上永远都看不到哪怕一丝一毫的疲惫或力不从心。 “没想到再见你是通过这种方式。” 周正荣莞尔一笑，“当初在东海中院的时候，李建国说你是个惹祸精，可我从不这么认为。” “因为你是真的在用心做事情，只要是做事情的人或多或少肯定会犯些错误，唯一的区别在于有心还是无心。” “那些碌碌无为、墨守成规的人肯定不会犯错，可把国家交给这样的人，整个民族也失去了活力，国家更不会发展。” 赵宇哲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帽子戴得有些高啊！ “当初老乔要你去市局主持宣传科的工作，我曾经就提醒过他，问他能不能驾驭得好你这把双刃剑。” “用好了，你能帮他在市局再创一个神话。” “可同样的，一旦用不好，也会给他造成无穷无尽的麻烦。你们看，现在麻烦就来了吧？” 乔伟明咧了咧嘴角，揉了揉鼻子没吭声儿，可一双眼睛却是放到了赵宇哲的身上。 事情是因他而起，又事关宣传科的具体工作，这个局还是得他赵宇哲亲自来破不可。 当然，不是说乔伟明解决不了这个事情。 以他东海市副市长、市公安局局长的身份，就算这件事情惊动了省政法委书记方川明，也不是就真的无解。 上面的领导想看到什么，乔伟明再清楚不过。 可就像周正荣所说的那般，麻烦是因赵宇哲而起，如果现在他退缩了，把一切都甩锅给乔伟明，那意义和性质就变了。 起码十年之内，赵宇哲的仕途之路是灰蒙蒙的，看不到任何光彩，更别想着再去做出什么所谓的成绩。 甚至包括他这个新媒体运营办公室也彻底凉了，还招什么人，搞什么运营，等着再次被第三方媒体公司拿去运营吧。 本来这次市局宣传科拿回官媒自己运营，就是一个尝试。 市局麾下各个支队、各县局、区公安分局的宣传部门都盯着呢，一旦市局的模式是成功的，就能全面推广，复制模式运营。 可一旦失败了，那自然就又恢复成老样子… 到时候看笑话的可不光是一个人，包括昊天传媒这些民间媒体机构们，也都等着赵宇哲翻船。 也就是因此，乔伟明才会亲自把赵宇哲叫过来。 本来这件事情还轮不到他这个市委书记出面，现在问题的关键是方川明已经对这件事情做出了表态。 那么自然而然的，整个东海市都将特别关注这件事情。 赵宇哲很清楚周正荣今天叫自己过来的目的，就是想听听自己的意见，能不能解决得了这个麻烦。 如果有把握有信心，周正荣也不会不给自己机会。 可如果自己没有把握更没有信心的话，周正荣将会代表市委接手这个工作，快刀斩乱麻搞定一切好向方川明交差！ 人家就算再看好你，也不可能拿自己的前途陪你赌。 说句实在话，能在这个时候还顾及你赵宇哲自己的感受，为你的政治前途操心，不管是周正荣还是乔伟明都已经做到位了！ “周书记，乔局长，说实话我的信心并不是很足。” 良久，赵宇哲终于缓缓开口了，“事情确实因我而起，杜辉也好还是罗向阳也罢，都是冲着我来的。” “可能最初制定这个计划的时候，他们也没考虑这么多。” “现在把整个东海市局都跟着牵扯进来，甚至连省委的主要领导都关注着这个事情，我想他们也很后悔。” 周正荣和乔伟明同时蹙眉，赵宇哲这是什么意思，怕了？ “我愿意为了我自己去赌，可我绝对不能拉上整个市局，甚至是周书记您的前途去赌。” 赵宇哲苦涩一笑，“这件事情不管谁去处理，最终都需要有人站出来承担责任，并付出代价。” “而且一定是主动担责，多一句怨言都不行，毕竟上面盯着不说，更有无数的吃瓜群众们在盯着这个事情。” “以他们二人的心境，怕是至今都觉得自己没错。” “所以周书记，乔局长，这个责任必须我承担，起码明面上必须我承担。至于事后您二位怎么处置他们，就和我无关了。” 周正荣和乔伟明对视一眼，二人的脸上都满是凝重。 这就是格局，一个不到三十岁的毛头小子所看到的，是杜辉和罗向阳二人至今都远远比不上的… 第382章 提要求 天赋决定高度，努力决定程度，华夏大地五千载关于天赋和后天努力哪个更重要的学说可谓是多如牛毛，可至今也没个定论。 不得不承认，像赵宇哲这样的人就属于那种有政治天赋的人。 格局也好，胸怀也罢，这些东西确确实实是可以后天培养的，但是不得不承认有些人从落地那天起就与生俱来，这是羡慕不来的，也是没法羡慕的，龙生九子还各不相同呢。 相信每个人幼年学习时期，班级里总有那么一个天天上课睡觉，下课打球，可每次一考试人家永远都是第一的人存在。 这就是学习的天赋，天赋和天赋之间也是不同的。 赵宇哲选对了路，所以才能小小年纪便身居如此高位。 有学习天赋、创新能力的人选对了路，才会有接二连三的科学家们的出现，才会有源源不断的黑科技问世，推动社会的进步。 这个世界上本没有庸人，暂时的平庸要么只是低谷。 要么就是，可能你还没有找到一条完全适合自己天赋的路，要相信终有一条康庄大道就在前方等着你… 赵宇哲的一番话对周正荣和乔伟明的触动还是非常大的，因为他们二人完全没想到赵宇哲会拒绝，更没想到赵宇哲拒绝的理由是因为顾及到整个市局乃至是东海市委在省领导眼里的印象。 虽说对于赵宇哲来说，本身也是无辜的，可当赵宇哲摆出这份格局和担当后，不管是周正荣还是乔伟明，两位领导都动容了，如果全国都是这样的年轻干部，何愁家国不兴？ “周书记，事情因我们市局而起，方书记如果怪罪下来，我乔伟明愿意承担所有责任。”乔伟明目光灼灼，作为领导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赵宇哲去担责，自己这个市局一把却躲在后面。 抛开其他的不谈，单单赵宇哲的这份胸襟就让乔伟明不忍心毁了一个大好青年的政治前途。 事已至此，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如果赵宇哲真的主动承担这件事情的全部责任，市局宣传科麾下的新媒体运营办公室就彻底废了。 没有赵宇哲把关的新媒体运营，和交到三方手里有何区别？ 虽说这些日子吴迪也历练出来了些，但是还远远达不到扛大旗的水准。 最重要的是，乔伟明不忍心看到赵宇哲就这么被毁了。 虽说不见得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可失去这个起点，以后的赵宇哲仕途之路就并不好走了。 这一点乔伟明能看到，贵为市委书记的周正荣更能看到。 所以乔伟明的表态周正荣非常理解，如果把自己换成乔伟明如今的位置，怕是周正荣也会做出和乔伟明一样的选择。 让一个毛头小子承担所有责任，也不是周正荣能接受的。 这就是为什么乔伟明来到东海市后，能和周正荣走到一起的主要原因，其实从骨子里来说，办公室内的三个人都是一样的… “赵宇哲，你这是打算做逃兵了？” 周正荣忽然冷哼一声，斜着眼睛瞪着赵宇哲冷声道：“在我眼里你不是那种未战就先举白旗的人。” “还是说你对东海市局宣传工作的未来也没有信心？” “周书记，我怎么可能做逃兵！”赵宇哲梗着脖子，满脸不服输，“至于东海市局的宣传工作，我当然有信心。” “不然之前也不会和乔局立军令状。” “既然有信心那就干好你的本职工作。”周正荣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剩下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一个毛头小子操心。” 坐在赵宇哲身侧的乔伟明眼珠一阵乱转。 “小赵，别的不要考虑，如果让你来解决眼前的麻烦，你需要我和周书记给你什么支持。” “趁着现在周书记也在，你有什么需要就尽管直说。” 周正荣瞪了乔伟明一眼，乔副市长丝毫不怂，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周正荣，这个时候不占便宜什么时候占？ 赵宇哲也不是傻子，一听到乔伟明的提醒，眼睛顿时亮了！ “周书记，刚刚我还和罗向阳谈过，希望他重新和市财政争取一下，能按照原本的福利待遇执行招聘工作。” “可罗向阳让我自己去谈，您说我谁都不认识，又不管这个事情，我能和谁去谈。” “既然现在市里想处理这个事情，我觉得周书记要不您开个口，除了我们这次招聘的人员以外，其他的派遣人员也…” 赵宇哲话还没说完，周正荣就连连摆手打断。 开什么玩笑，东海市的经济是好，起码在整个岭东省不是第一就是第二，可这些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尤其是全国结束了土地经济以后，各地的地方政府不能再以卖地造血为生，地方政府开启了抢人才、扩大城规的准备，这每一项都得花钱啊！ 就拿人才大战来说，东海市本就比不上国内的四个超一线，也不算是新一线，更不是省会首府经济特区，在抢人大战中本身就处于劣势地位。 拼知名度比不上超一线，拼经济比不上新一线，拼待遇比不上省会特区，你让东海市拿什么去争？ 假如再提高了合同制人员的收入水平，那东海市的财政就会更加紧张，在抢人大战中就更拿不出多少优势了，这么一搞未来的城市发展怎么办。 周正荣是东海市市委书记，站位和格局绝对不是赵宇哲一个小科长能比的。 是，给你们东海市局全体待遇都搞上去，你们自然高兴了。 那其他单位呢，到时候肯定来找周正荣这个市委书记闹，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让市委的领导们怎么办？ 再说了，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件事情可不光是周正荣一个人说了就能算的。涉及到地方发展，政府那边的话语权要更重，周正荣如果拿这个出来给自己做人情，严振波第一个不答应！ 凭什么让大家伙念你周书记的好，来花我严振波的钱，我严振波长得很像大冤种么？ “周书记，我知道地方发展离不开钱，可您换个角度想想，全国所有的派遣人员全部待遇参公的城市有几家？” 赵宇哲开始鼓动起来，“据我所知一家都没有，难道咱们东海市就不能做这第一家？” “恕我说句实话，真的是各地财政差这几个钱么？” “说白了，这种身份等级差异化存在，都是人为制造的，总归来说还是官本位的思想在作祟…” 第383章 别碰这个心思 赵宇哲说的没错，各地的地方政府就算再穷也不缺这几个钱，说句不好听的，接待费用上稍微省一省，这笔钱就出来了。 可为什么各地各单位要存在那么多身份不同的工作人员？ 有些时候别说是普通人了，就算是体制内人员都搞不懂各个身份之间的区别，毕竟分的太细了，说法也太多了，各地在执行上也是五花八门，各有各的道理，根本就没个标准。 赵宇哲刚刚已经和周正荣说的很直白了，行，身份差异体现等级化咱就不说了，这件事情也不是赵宇哲能改变的。 别说是赵宇哲了，就算是周正荣也没有这个能耐。 可宪法规定的同工同酬是不是要履行，这一点不强人所难吧。 并不是所有人在体制内厮混都求发展，有没有发展前途咱也不提，赵宇哲就争取一点，先把大家伙的待遇给搞上来。 没有丰厚的待遇，去哪里吸引优质的人才。 不光是一个新媒体运营办公室，单单说市局诸多支队的辅警兄弟们，尤其是刑侦、缉毒等部门，干的都是什么活儿？ 当然了，因为这些部门的特殊性，派遣制的工作人员如今已经很少看到了，但也不是就完全没有。趁着这个机会，赵宇哲是真的想市里能重视这一点，并把大家伙的待遇都搞上去。 某些城市已经对辅警进行科学化的分级管理，可以在辅警体系内正常晋升职务，但是东海市还没有走到这一步，趁着如今这个契机，赵宇哲也是真心想推动一下这件事情。 虽说这件事情和他这个宣传科科长没有太大的关系，可不要忘记赵宇哲的另一个身份，除了市局宣传科科长以外，赵宇哲还是市局政治部的副主任。 人事工作就隶属政治部，虽说不归赵宇哲分管，可赶上这个事情了，赵宇哲也想尽力而为拼一把。 “这件事情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 周正荣心烦意乱的摆了摆手，“先不说这个，这次你们市局新媒体运营办公室单独招聘的这五个人，就先这么办。” “待会我和组织部亲自谈这个事情，财政那边你也别考虑。” “这一点我能给你解决，网络上的舆论你能不能尽快平息？”周正荣双目灼灼的看着赵宇哲，等着他给出答案。 “周书记，这一点自然不在话下。” 赵宇哲胸有成竹，信心十足道：“只要市财政这边能按照原本的福利待遇执行，舆论很好平息。” 周正荣点了点头，这个道理他也明白，现在最大的问题还是出在省委有人关注上，所以对赵宇哲的要求除了解决舆论本身以外，就更高了。 “小赵，这次你的任务很重。”乔伟明神色严肃开口补充道：“不光是把舆论平息下来那么简单，我们更希望看到口碑逆转，不说别的，起码要给省政法委交一份满意的答卷。” “可能你还不知道，这是我省近年来首次市级政法单位卷入舆论风波中，而且还是很不好的负面评价，因此上面才动了怒。” 赵宇哲点了点头，乔伟明猜错了一点，这个事情他早就通过李海龙了解到了。 领导们有领导们的消息渠道，可咱赵主任也不是白给的，有李海龙在省委宣传部舆情监管处一天，赵宇哲就能收到一手消息。 “乔局，我明白您的意思。” 既然赵宇哲早就清楚这件事情，还敢接这个工作那肯定不会毫无准备，甚至已经有所方案。 只不过周正荣没开口承诺解决原有的福利待遇之前，赵宇哲肯定不会打这个包票。 现在周书记和乔副市长已经把话挑明了，赵宇哲自然也不会藏着掖着，毕竟大家的诉求都是一样的。 “老乔，你小看这家伙了。” 乔伟明不知道赵宇哲和李海龙之间的关系，可周正荣和赵宇哲接触了这么久，还是知道李海龙的存在。 “嚯，合着你是早就成竹在胸了？” 乔伟明这才知道，赵宇哲在来之前应该就已经了解到省政法委方书记的态度了，并不是通过自己和周正荣嘴里得知的。 “也谈不上成竹在胸，毕竟我也摸不到您二位的意思。” 赵宇哲苦笑道：“其实这件事情也怪我，如果从最初我不坚持给那些人拔高待遇，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你觉得就算没这件事，杜辉和罗向阳就能轻易放过你？” 乔伟明冷笑一声，“这两个不带脑子的蠢货，险些把我们大家伙都害了。” 听到乔伟明的话，周正荣的神色也是冷酷下来。 “老乔，这件事情你们市局自己研究着办吧。”区区一个杜辉和罗向阳还进入不了周正荣的法眼。 乔伟明是必然不可能轻易饶了他们的。 “放心周书记，到时候还劳烦你通过下。”乔伟明也是满脸肃然，可说出的话却是让赵宇哲心中一惊。 需要周正荣签字，那意味着这两个人别想在市局待了。 赵宇哲原本以为乔伟明会找个清闲点的部门，比如什么档案室之类的把二人挂起来，可没想到竟然直接断了他们的后路。 别说什么清闲部门了，直接让他们回家都是有可能的！ 周正荣微微点头没说什么，但也等于默认了乔伟明的安排。像这样的人留在哪里，都不会再受人待见。 赵宇哲万万没想到，杜辉和罗向阳就这么凉了… 从市委大楼出来后，赵宇哲和乔伟明上了一辆车，一路上二人谁也没开口说话。 赵宇哲坐在副驾，也不方便回头打量乔伟明的脸色。 直到车子在市局楼下停稳，赵宇哲正想回办公室，乔副市长忽然开口喊住了他。 “来我办公室聊聊。” 有些话当着周正荣的面儿没法说，现在就他和赵宇哲两个人，甚至司机都不在，那说起来就无所顾忌了。 “小赵，千万不要动改变人事结构的心思。” 回到办公室后乔伟明直接开口了，“我知道你是好心，想给市局的所有非编制工作人员谋一个福利。” “但是这件事情，还不是现在的你能碰的。” 乔伟明神色严肃，“别说是你了，哪怕是我也得旁敲侧击缓着来，现在你的首要任务是干好自己的工作。” “如果你再碰这个事情，我们东海市局绝对不会留你…” 第384章 最后的挣扎 赵宇哲万万没想到乔伟明的态度竟然如此坚决，更没想到关乎人事问题上，就连乔伟明都是如此谨慎，甚至是投鼠忌器！ 他自问还算了解乔伟明，也知道乔局的性格。 可在这件事情上乔伟明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更是直接告诉了赵宇哲自己的底线。结果也是非常可怕的，这件事情没得商量，如果赵宇哲再动这样的心思，那就趁早离开市局。 “记住你答应周书记的，尽快把事情办妥了。”乔伟明说完以后对赵宇哲摆了摆手，“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一路上赵宇哲都心神凝重，他没想到乔伟明态度会忽然转变。 当然了，赵宇哲明白乔伟明做这一切也都是为他好。 以自己目前的身份和职务，确实不该参合到这件事情中，这也不是自己能掺和的起的，毕竟一个不小心就是身败名裂的下场。 回到办公室，郝明明正好在门口等着。 见赵宇哲从楼上下来，郝副科长马上迎了过去，赵宇哲点点头，“让吴迪过来吧，你们的方案准备的如何了？” 市委那位大老板亲口答应协调市财政解决这个事情，那自己就可以绕过杜辉和罗向阳通过宣传部门发声解决问题了。也幸好自己未雨绸缪，让吴迪提前准备了应对方案。 没一会儿吴迪就跟在郝明明身后快步走进赵宇哲的办公室，路上郝明明已经和吴迪交代过了，赵主任应该已经做通了乔局的工作，不然的话也不会问方案准备的怎么样。 如果让郝明明和吴迪知道，赵宇哲刚刚去见了市委书记周正荣，也是周书记亲口承诺协调解决这个事情，怕是二人非得震惊再狂喜，有市委书记撑着还怕什么？ 当然，更深层次的事情就不能让这二人知道了，方川明是什么身份，哪怕人家关注这个事情，下面的人也会做好保密工作。 不然的话一旦传出去，让外人怎么想… “赵主任，这是我们准备的应对方案。”赵宇哲从吴迪手中接过计划书，翻了两眼后满意点头。 看来前些日子送吴迪去市中院宣传处还是有收获的。 这种事情不能找理由，寻借口，更不能撒谎，有错误就得承认，承认了以后就得改正，在这一点上吴迪做的非常好。 可对这份方案的某些地方，赵宇哲还是不满意。 之前他在周正荣和乔伟明面前说过，这件事情必须是要有人承担责任的，原本杜辉和罗向阳不承担，那就只能赵宇哲承担。 可现在两位领导的意见已经表示的很清楚了，杜辉和罗向阳二人根本跑不了，也没得跑。 既然如此，那就要在通稿中写清楚，涉及到的人严肃处理，东海市局绝对不会朝令夕改。 不管这些人是何用意，最终也一定要承担应担负的责任！ “主任，就直接点杜主任和罗科长的名儿？”听到赵宇哲的话吴迪愣住了，就连一旁的郝明明都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疯了，赵宇哲这是真要疯啊！ 虽然大家伙都清楚这件事情的内在到底是怎么回事，也明白杜辉和罗向阳为何要这么做。 原本郝明明猜测的剧本是杜主任和罗向阳知错退一步，主动找市财政沟通解决这次的麻烦。 然后市局宣传科这边也退一步，模棱两可把这个事情糊弄过去就行了，反正能给大家一个结果不就好了？ 你说东海市局朝令夕改，现在我们认错也改正了。 之前承诺什么样，那现在就仍旧什么样。至于杜辉和罗向阳，不能就真的彻底碾压，完全不保啊！ 罗向阳还好说，要知道杜辉是什么身份。 那可是市局党组领导，赵宇哲如果真这么做的话，让市局领导层怎么想，这个事情哪怕是乔伟明怕也兜不住。 想动一名市局党组领导，那是得市委那边儿点头的… “对，按照我交代的去做便好。”赵宇哲摆了摆手，“发布之前给我推送过来，至于别的事情就不用你们操心了。” 得，这下子郝明明和吴迪就明白了，这件事情赵宇哲很可能已经得到了乔局的默许，不然的话对一位市局党组领导如此做，赵宇哲自己根本扛不住。 与此同时，市局不远处的一座茶楼里，罗向阳正在宴请杜辉，除了他们二人以外，宣传科的全文亮也在。 这倒不是说这件事情全文亮也有参与。 以他的身份、职务和背景，在这件事情上发挥不出任何作用，人家杜辉等人凭什么带着他？ 再加上前不久全文亮得罪了罗向阳，早就惹得罗副主任心里不痛快了。要不是看在杜辉的面子上，今天全文亮连到场给大家伙泡茶的资格都没有。 就在此时，杜辉忽然接了个电话，没说几声挂断后对罗向阳道：“走，陈局过来了。” 罗向阳赶忙起身，全文亮已经打开了包厢的门。 与此同时，二楼的楼梯口处终于露出一道人影，看到此人后杜辉带着罗向阳二人急忙快步迎了上去。 “陈局。” 来人正是市局党组成员、副局长陈远，陈副局长在美女老板娘的陪同下走进包厢，刚刚进门陈局就开口了。 “那个谁，文亮，出去拿两盒烟去。” 全文亮一愣，随即马上点头离去。买烟是幌子，领导不想自己在场才是真的。 此刻的全副科长心里是悲哀的，自己削尖儿了脑袋想从人家的圈子里钻，为此他对杜辉言听计从，逢年过年更是从未差过礼，可至今仍是进不到人家的核心圈层。 想到这儿全文亮心里就气，凭什么自己十几年如一日得不到赏识，赵宇哲的命就那么好，随随便便就能入了乔局的法眼… “怎么把他给叫过来了？” 待全文亮出门后陈远哼了一声，之前还觉得这个小全也算个可造之材，稍加扶持就能在宣传科和赵宇哲掰掰手腕。 可没想到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废材，数次险些坏了大家的好事。 “陈局，瞧您这话说的，小全可是杜主任的心腹爱将。”罗向阳一边给陈远斟茶，一边不动声色的参了杜辉一本。 可不要小瞧了罗向阳，虽然他只是杜辉的副手，可人家也是人事科的科长。不管是什么单位，人事科都是极其敏感的，就连陈远对罗向阳都是拉拢居多，不然他罗向阳凭什么如此狂妄… 第385章 要鱼死网破？【五更】 陈远瞥了杜辉一眼没说话，他和杜辉也是朋友关系，二人都在党组内，虽说自己的排名比较靠前，但陈局可管不到杜主任。 再说了，杜辉和罗向阳之间偶有间隙，对自己也是好事。 不然的话整个政治部针插不进、水泼不穿的，那也是麻烦，现在他们不对付，自己才能分而治之。要知道整个市局党组，除了一二把手以外，可再没人能把手扔进政治部里。 “小全虽说不是自己人，可能力还是有的。”陈远不偏不倚地怼了罗向阳一句，可说出的话却是颇为耐人寻味。 什么叫不是自己人，这个界限是如何定的，那就大有说法了。 至于能力，数次和赵宇哲交手都败了，还算个什么能力。 “行了，咱们不说他了。”陈远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目光放在杜辉身上，“老杜，这次你们下的手有点狠啊！” “现在不光是宣传科，整个东海市局都被架在了火上。” 杜辉点了点头，面露难色道：“之前我也没想到这个风会起的这么大，原本只是针对赵宇哲的，可谁曾想会这样。” 赵宇哲有一点说的没错，不管是杜辉还是罗向阳，在此之前根本就没有领教过舆论的可怕。不光是这起事件，事实已经证明，很多舆论事件发展到最后，根本就不受始作俑者的控制！ 你杜辉和罗向阳并不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像这样的事情也压根儿就没有经验，真以为舆论这把剑是这么好玩的么，一个不小心就容易反噬到你自己。 “现在乔伟明已经插手了。”陈远神色凝重道，“我刚刚出来的时候，还看到赵宇哲在乔伟明的办公室。另外还有一点，通过司机班得到消息，赵宇哲是和乔伟明一起从市委回来的。” 杜辉和罗向阳二人顿时一惊，赵宇哲好端端的没事干去市委干什么，又为何会和乔伟明一同从市委回来？ “陈局，莫非是市委有领导关注到了这个事情？” 这下子罗向阳心里也有些慌了，闹大了，真的闹大了，如果市委有领导插手，那这次就不光是赵宇哲一个人的事情了。 整个东海市局怕都是要为这次的错误行为买单。 自己是恶心到了赵宇哲，可同时不也把自己和杜辉给装进去了么。尤其是杜辉，作为政治部主任，他的责任太重大了。 不管是宣传科还是人事科，可都在政治部的麾下啊！ 如此一来杜辉这个市局党组成员、政治部主任从哪儿跑，谁跑了他都跑不了。 陈远点了点头没有搭理罗向阳，而是把目光放到了杜辉身上。 这次针对赵宇哲的事件，是杜辉亲自计划的，罗向阳负责实施，当然也参与了同谋。 可主要问题还是出在杜辉身上，要不然罗向阳也没这个胆子。 毕竟和市财政沟通等工作罗向阳自己可来不了，还得杜主任亲自出马。所以现在出了问题，杜辉也没得甩锅… 面对陈远的目光，杜辉脸不红气不喘，端起茶杯静静品茶。 “就算让我承担这次的领导责任，可只要能把赵宇哲搞的身败名裂，哪怕是让我背个处分我也认了。” 陈远悄悄叹了口气，杜辉怕是还没领会到这次问题的严重性。 如果只是一个处分那么简单，今天自己也不会过来。乔伟明和赵宇哲一起去了市委，由此可见事态严重到何等地步。 最低，都是市委常委那个级别的市委领导在关注这个案子。 甚至，都有可能是严振波乃至是周正荣两位大班长亲自关注，如果这是这样，一个处分就想把自己摘干净？ 别做梦了，不降职处理都是轻的。 “老杜，你为了搞垮一个赵宇哲，至于牺牲这么大么？”沉思片刻后陈远忽然说道：“我的意思，要不这次就算了。” “你出面和赵宇哲谈谈，主动给他解决市财政那边的问题。” “接下来的舆情应对工作让他处理，这样才算是真正地把自己彻底摘出去。” “他赵宇哲有本事应对自然最好，当然了，如果你都已经把市财政那边都谈妥了，赵宇哲仍然解决不了目前的舆情，那样一来咱们都轻松，你和向阳同志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被动。” 罗向阳连连点头，急忙看向杜辉等杜主任表态。搞人没问题，但是别捎带着把咱们自己也给搞进去啊！ 不得不说陈局的这个建议非常中肯，也很符合罗向阳的心意。 “陈局，现在退不得，一旦退了就前功尽弃。”杜辉摇了摇头否定了陈远的提议，“我和赵宇哲往日无怨近日无仇。” “之所以对他动手，是不允许政治部有这么牛的存在！” 杜辉冷笑一声，“平日里不听我的就算了，年轻人谁没有点个性。现在新媒体运营办公室招人，赵宇哲是谁的面子也不卖。” “怎么，宣传科新媒体运营办公室不在政治部领导之下？” 杜辉越说越气，“也不是我盯着这几个位置不放，陈局，换你分管的部门有这么个刺头，你会怎么做。” “就放任他如此嚣张跋扈，一点都不干涉？” 陈远也被杜辉说的没脾气了，事实确实如此，这事儿换在谁的头上也忍不了。 可现在毕竟情况特殊，能退的话还是退一步为好啊！ “老杜，我能理解你此刻的心情。”陈远尽量斟酌着用词，杜辉倒了无所谓，反正这家伙也不是和自己完全一条心。 可罗向阳不行。 好不容易自己才拿下这个市局人事科科长，让他彻底站在自己这边，要是就这么倒了，这一年多自己不就白折腾了？ 就在此时，包厢的门儿忽然被人推开。 陈远瞅了眼冲进来的全文亮，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杜辉面上也不好看，这个全文亮也太不给自己争气了。 唯独罗向阳，脸上自始至终带着幸灾乐祸的笑。 “全文亮，你是没有手么，连敲门都不会？”杜辉爆发了，他很清楚如果自己不说，陈远一定会替自己说。 真这样的话，那自己的面子也彻底挂不住了。 “杜、杜主任，不好了，不好了。”全文亮喘着粗气，对众人举着手机。 “赵、赵宇哲疯了，你们快点看咱们市局的官媒。” “杜主任，你和罗科长被赵宇哲实名登了出来，他，他这是要鱼死网破…” 第386章 这一手够狠 东海市局官媒：自事关我局舆情发生后，我局党组高度重视，责成市局相关部门调查，现基本情况已查清，正式公布如下… 我局党组成员、政治部主任杜某严重违反相关规定及纪律。 在初次与市相关部门就本次招聘人员待遇安排工作沟通无果后，违规指示人事科科长罗某某参照之前的相关待遇，不请示、不汇报擅自发布招聘结果并公示，严重违反相关规定，藐视纪律。 现我局决定，收回此违规招聘结果及公示名单，严厉追究杜某、罗某某的失职之罪… 不是后面没有了，是杜辉没看完就直接晕了过去。 罗向阳也感觉整个人都是晃晃悠悠的，脑袋都瞬间变大了。 陈远的呼吸越发急促，这个赵宇哲是真的狠，这么些年了他就没有见过像赵宇哲这么直接的通告！ 就算是用了某某之类的代称，可整个市局谁不知道在说谁？ 甚至现在杜辉的照片和简历还在东海市局的官网上挂着，有心的网友上去一搜，怎么可能瞒得住？ 最重要的是，一旦赵宇哲嚷嚷到天下皆知，那这件事情就再无任何退路了。不管是杜辉找到谁，现在都保不住他。以后的事情暂且不说，可起码现在杜辉和罗向阳全完了。 “陈局，赵宇哲疯了，一定是疯了。”罗向阳双目无神，喃喃自语，“他这么做一定没有得到局里高层的授权，一定没有。陈局，您给他打电话，给他打电话让他马上删除。” 罗向阳拉着陈远的衣袖，就仿佛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又哭又喊，“陈局，现在只有您能救我了。你是副局长，是党组领导，赵宇哲一定不敢违背您的命令…” 赵宇哲疯没疯不知道，可就现在的情况来看，不管是罗向阳还是杜辉，怕是这二人迟早都得疯。 “向阳，我理解你的难处，但是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老杜。” 陈远指了指已经昏迷倒地的杜辉，然后转头看向全文亮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啊…” 以陈远的谨慎，怎么可能主动踏足这次的漩涡。 明眼人都知道这次杜辉和罗向阳二人玩大了也玩脱了，玩到被市委领导关注的地步，作为始作俑者就那么好抽身而退么。 所以哪怕是罗向阳求他，陈远也丝毫不为知所动。 现在局面已经到了最糟糕的地步，根本不是自己努力便能改变的。既然如此那就远离，以免被这个火波及到了自身。 救护车来的很快，关键是全文亮打电话的时候自报家门，好家伙，一听是市公安局的领导陷入昏迷，医院不光派出了救护车，同时两名值班的心脑血管顶级专家也随车跟来了。 “小全，这里交给你了。”陈远一边穿衣服一边起身，美女老板娘已经迎了过来，陈局看都没看罗向阳一眼。 “陈局，您救救我…” 罗向阳几乎是连滚带爬来到陈远身边，伸出双手抱住陈远的大腿，这是他唯一的转机。 如果陈远保自己，以他的能力和人脉大概率是没问题的。 这一年自己和陈局参加了不少饭局，其中不乏市委市政府各个部门的领导，甚至偶尔还有省里的大佬。 所以罗向阳的希望之火还没有灭，陈局一定有办法！ “向阳，这一关没人能帮你。”陈远转头看向罗向阳，“你要是能自己顶过来，日后我助你东山再起。” “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可现在，我帮不了你，也没人能帮你。”陈远痛苦闭上眼睛，“事情是你们惹出来的，也只能你们两个自己去平…” 陈远说完以后大步流星离去，看着陈副局长远去的背影，罗向阳感觉自己的眼皮子越来越重，心跳也是越来越快。 就这么的，在救护车还没有到来之前，罗向阳眼睛一闭也栽到了那儿，这可把全文亮给愁坏了！ “王八蛋，一群王八蛋。” 全文亮破口大骂，片刻后状若疯狂般哈哈大笑，“报应，都是报应啊，这就是不做好人的下场…” 这些事情赵宇哲并不清楚。 宣传科官媒那边七八个平台同步推送，不到一个小时赵宇哲的电话就炸了。 最先关注到这件事情的，自然是市中院宣传处新媒体管理中心主任闻瑶。 对于闻主任来说，每天关注东海市、岭东省乃至是全国的热点话题已经成为了常态。 市局的这个事情，昨天他就已经关注到了。 之所以没给赵宇哲打电话，主要是因为知道现在赵宇哲的压力一定非常大，所以才没有打扰他。 再说了，以闻瑶对赵宇哲的了解，这点事对他来说就不算事！ 果然，这才多久赵宇哲就发起了犀利的反击，其中的内容更是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需要转发扩大影响么？”电话里的闻瑶满满的兴奋，这几天东海市局的新闻可是个大新闻，在整个岭东都很火，自己这么一搞，赵宇哲还不得火出天际去？ “大姐，你盼我点好。”赵宇哲气的直翻白眼儿，这货还不嫌事儿大么。 自己要是敢让东海中院转发，明天乔伟明就得打自己板子。 再说了，闻瑶如果真的敢碰这个事情，市中院那边也不会饶了她，这个事情就让东海市局自己消化就得了。 “行行行，我还想着蹭你一下流量呢。”闻瑶满脸的不开心，最近东海市中院的官媒发展就仿佛陷入了瓶颈似的，自己脑子又没有赵宇哲活泛，能守住现在的成绩都蛮困难。 原本看到赵宇哲开始反击，闻瑶还想着和他梦幻联动一下子。想想当初市中院和诸多国内军方大佬媒体们联动，闻瑶就心痒痒，可惜赵宇哲根本不给自己这个机会。 紧接着打来电话的就是李海龙了，李处今天正好在单位值班，刷了几个视频就直接刷到了东海市局的官媒。 他也万万没想到，赵宇哲的回击竟然如此犀利！ “李哥，您放心，我是得到乔局默许的。”面对李海龙赵宇哲自然不会藏着掖着，再说了这件事情也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 因为没多久，乔伟明就会着手处理杜辉和罗向阳了。 “小赵，你们这一手可真狠。”李海龙赞叹道：“如此一来杜辉和罗向阳这辈子怕是都完了…” 第387章 收服全文亮 赵宇哲狠么，单看这件事情是做的很绝，可相比杜辉和罗向阳针对自己的阴谋，赵宇哲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何谈什么狠？ 真要是狠，赵宇哲一开始就不会想着自己承担这个责任。 要不是周正荣和乔伟明表态，不顾及影响严肃处理这个事情，怕是赵宇哲就真的牺牲自己了。毕竟相比自己而言，市局更重要，周正荣和乔伟明的前途更重要，这件事情必须得有人承担责任。 可在赵宇哲和杜辉、罗向阳之间，领导们选择了即使承担一部分舆论压力，也要把这两个始作俑者给解决掉。 所以，这才有了现在这份通告，严厉到了极致的通告。 第二天一早，赵宇哲刚刚到单位，就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单位里每个同事看自己的目光都不一样了，包括政治部的人都是如此，就拿宣传科来说，之前大家都很尊敬、爱戴赵主任。 可昨晚的事情发生以后，每个人对赵宇哲都多了一丝敬畏。 这位年纪轻轻的顶头上司，是真的敢向任何人开炮的。哪怕是党组成员、政治部主任又如何，同样也拦不住人家啊… “主任，咱们的后台数据非常火爆。”吴迪恭恭敬敬地敲开赵宇哲办公室的房门，开始汇报一整晚各个平台的数据，以及评论区的主流声音。 当然，这些信息不用吴迪说，赵宇哲心里也有个大概。前台数据能看到很多东西，至于评论区赵宇哲也一直在留意，大多数的声音都是正面的，为东海市局的快速行动点赞鼓掌。 至于个别的不和谐声音，赵宇哲也没有过多留意，这个世界上总会有那么一小波人趁乱发表自己的不同意见，越是热点话题越蹭，主要目的就是想借此博眼球，蹭流量。 “嗯，情况我都知道了。”赵宇哲点点头缓缓道：“接下来要盯好了，随时关注这件事情的走向，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能放过。” “我明白主任，您放心！” 通过和闻瑶的学习，吴迪也知道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如果有人想借着这次的事情再炒作，那一定就会在今明两天的时间里。 毕竟过了这个时间段，热度也就慢慢降下去了。 可不管是赵宇哲还是吴迪，也都知道一个情况，那就是没人敢随随便便在这件事情做什么文章，除非他是嫌自己的命长。 官媒是那么容易让你蹭的？ 尤其还是政法系统的官媒，谁要是真的不开眼去蹭这种流量，下场怕是比杜辉和罗向阳还要惨。 “对了，让全文亮来一趟我办公室。” 吴迪临出去的时候忽然被赵宇哲喊住了，也是时候和这位全副主任摊牌了。 全文亮在市局一共就那么几个所谓的靠山。 第一靠山自然是杜辉了，可现在杜辉已经倒了。之前他和罗向阳玩的也不错，虽然偶尔闹个矛盾，可毕竟也算有交情。 这次罗向阳也讨不到好，几乎可以肯定和杜辉一起被调走。 最后也就剩下一个陈远了，可赵宇哲也敏感地发现现在陈远似乎也不怎么待见全文亮。 所以说现在的全文亮在市局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就连宣传科之前靠在他身边的人也早就散了，体制内的人是最懂形势的，现在全文亮都成啥了，谁还和他混啊？ 据说这几日，全文亮一副郁郁不得志的状态。 要么是回家买醉，要么就是在杜辉家当牛做马给人家干各种家务，都快成了领导身边的勤务兵了。 也就是杜辉不够配勤务兵的资格，不然全文亮肯定马上过去。 越是这种时候，就越适合主动招安，全文亮虽然热衷溜须拍马，但是不得不承认一点，其本人能力还是不错的。 比如前不久的精神文明建设工作，就是全文亮一手抓的。 作为一把手，得领会领导的学问和艺术，不能凭借自己的喜好用人，那样终归走不长远。 还是那个道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天赋，只要他没什么太坏的心思，该给的机会还是要给。 除非是那种无可救药之人，任谁也没有办法挽救。否则但凡有可能，还是要人尽其用的… “赵主任，您找我？” 现在的全文亮在赵宇哲面前已经彻底服帖了，老老实实的站在赵宇哲面前，双腿紧闭双手靠拢，嘴巴都抿的紧紧的。 赵宇哲淡淡点头，“精神文明建设工作你抓的不错。” 听到赵宇哲这句话，全文亮脸上闪过一道喜色，赵宇哲这是什么意思，居然难得地夸起了自己？ “但是某些方面还有瑕疵，你先坐，我慢慢和你谈。” 赵宇哲的神情从始至终都是波澜不惊的，尤其是聊到工作那就更是如此了… “总体来说这次你的工作还是可圈可点的。” “不管是乔局还是王局，对你的评价都比较高。至于这些瑕疵，下次的时候注意一些就好。” “感谢领导们对我工作的信任和指点。” 全文亮感觉自己的心又活过了，现在的赵宇哲像极了之前对自己循循教导的老科长。 呃，等等，怎么不对劲？ 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彻底地失去了斗志，以至于面对赵宇哲时竟会生出这样的情绪。 “文亮科长，我听有些同志和我反映，你每次去各个县区分局都带不少特产回来？”就在全文亮胡思乱想之际，赵宇哲的声音骤然间在耳边响起。 “赵主任，没有的事儿。”全文亮急的连连摆手，脸上更满是急色，是哪个挨千刀地把这事捅了出去。 你们那些业务部门，什么治安交警哪个不是肥的流油？ 老子不过是去下面的区县分局打个秋风，这就有人看不过去了，甚至还把状告到了赵宇哲这里？ “没有是最好的。” 赵宇哲微微向前探了探身子，一双眸子紧紧盯着全文亮，“虽说吃吃喝喝不是什么大事，可影响终归是不好的。” “再说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如果那些人想借此抓你个把柄，你也说不清。今天我和你说这些就是想提醒你，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希望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 “赵主任，我明白，感谢您的批评和指正。”全文亮头上直冒虚汗，这个年纪轻轻的毛头小子，到底是从哪儿学的这般手段。 一手大棒一手萝卜的，都快给自己喂迷糊了… 第388章 没有省油的灯 从赵宇哲办公室出来后，全文亮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是飘着的，刚刚赵宇哲对自己说的那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全文亮是热衷的官迷，平日里没事干就喜欢研究这些东西。 赵宇哲今天的这番话，明显有招安的意思，虽说很不理解，但对于全文亮来说这终归都是个好消息。现在杜辉和罗向阳眼瞅着就要倒了，还不知道怎么处理，赵宇哲就是宣传科的天啊！ 这些日子全文亮也看明白了，东海市局的天已经变了，不是那个有些关系有些权力，就能只手遮天的时代了。 想当初秦书明和林远等人在市局时，杜辉是何等的风光。 那个时候就连现在的常务副局长王青云，说话都不好使。 可如今一切都不一样了，现在的东海市局姓乔，完完全全是乔伟明的一言堂，更是一个能者上、庸者下的时代。 像赵宇哲这种既有能力、又被乔局看好的，那就是红人。 事实已经证明，就算是杜辉在赵宇哲面前同样也是不堪一击，最后反而还要承担反噬，硬生生的把自己玩死… 今天杜辉和罗向阳并没有来上班，二人不约而同地请了假。罗向阳的情况可能好一些，杜辉就算是想上也上不了了，本来年纪就大，再一刺激身体和精神彻底萎靡了。 当然事情的真实情况到底如何，除了杜辉以外没人知晓。赵宇哲组织了一下政治部的人，虽说杜辉坑了自己，但毕竟现在还是政治部的主任，大家伙的顶头上司。 如今人家住了院，自己毫无反应也太没有人情味了。可想让赵宇哲亲自去医院看他也不现实，毕竟这次杜辉是真正要置赵宇哲于死地的，赵宇哲就算肚量再大，也做不出这种事。 最关键的是，赵宇哲也担心自己如果真的到医院，再把杜辉气出个好歹来，病情更严重了，那也犯不上是不是？ “赵主任，为啥让我代表咱们科去。” 接到赵宇哲通知的郝明明满脸不情愿，按理说这种事情换之前都是全文亮抢着去的啊！ 就算是放到现在，怕是全文亮也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郝明明的政治敏锐度相比全文亮就要差一些了，在他看来这次就算会处理杜主任，也不会太过分，最多弄个记过处分。 毕竟杜主任是党组领导，处理的太严重了面子上挂不住。 可即使如此郝明明也不想去，本来她和杜辉的关系就很一般，如果不是赵宇哲赏识自己，现在的自己肯定还被全文亮压着呢。 “你觉得你能代表我，还是他全文亮能代表我？” 赵宇哲笑呵呵的说道：“让你去自然有我的道理，相比全文亮而言，谁不知道你是代表我去的。” 郝明明的脸色这才好看了起来。 事实确实如此，自从赵宇哲来到东海市局宣传科以后，自己才算是真正站起来。 现在整个单位，谁不知道自己是小赵主任的人？ “好的主任，我这就准备东西去医院。”郝明明连连点头，“这个礼物咱们…” “和科里的同事们说一下，每个人拿多少钱看大家的心意。” 赵宇哲一边说一边从兜里拿出一千块，“这是我那份，你们看着来就行。” 郝明明震惊了，赵主任这是想干什么？ 这次就是杜辉他们主动搞事，才把赵宇哲害的这么惨。要不是吉人自有天相，怕是赵主任这次都难辞其咎。 可即使如此赵主任竟然还如此做，不光让自己代表全科去医院看望杜辉，更是亲自带头拿钱出来，单单这一点若是以后传出去，局里的人又将会如何评价赵主任。 不得不承认，从赵宇哲决定让自己代表宣传科去医院看望杜辉时，杜辉就已经彻彻底底的输了。 输在格局上，输在肚量上，输的一点都不冤。 “那全科长那边？”郝明明征询地看了赵宇哲一眼，毕竟谁都知道全文亮和杜辉的关系。 “当然要和人家说的，他也是咱们宣传科的一份子嘛。” “赵主任，我是说如果全科长主动和我要求他要代表我们过去，那我…” “哦，如果他主动要求的话，那就让他去便好。” 赵宇哲俯下身子拿起笔下了逐客令，郝明明急忙答了一声，然后快步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郝明明远去的背影，赵宇哲陷入沉思。 不是他故意让郝明明去恶心杜辉，而是赵宇哲很清楚全文亮是绝对不会去的。 一来全副科长刚刚接受了自己的招安，不会主动去见杜辉。 二来也是最重要一点，全文亮已经预感到了，这次杜辉和罗向阳都要玩完。 既然如此那还怎么可能再从杜辉的身边凑？ 事实确实如此，当郝明明找到全文亮时，全副科长一时间也懵了。 高啊，赵宇哲这一手是真的高啊！ 全文亮呼吸急促，不断竖起大拇指，就这一手便是杜辉等人这辈子拍马都赶不上的。 “全科长，拿钱吧。” 郝明明冲全文亮露出了白花花的玉手，哪料还不待郝明明继续说话，全文亮把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 “我可没有钱看他，你们花多少是你们的事情。” 全文亮像是赶瘟神一般把郝明明推出了办公室，看着紧闭上的房门，郝明明都是懵的。 再想想赵宇哲之前的态度，郝明明更是满脸的佩服。 这一切还真的都让赵主任给猜到了，倒是没想到全文亮竟然翻脸翻的这么快，难道他就真的不怕… 等等！ 郝明明的脸色瞬间变了，虽说她的政治觉悟要比全文亮差一些，可人家郝副科长也不是傻子。 赵宇哲没有亲自去，而是让自己一个副科长代表科里。 没买任何东西，反而是直接给钱，哪个领导缺钱，这就是一种打脸啊！ 再结合全文亮刚刚对待自己的态度，郝明明感觉自己悟了… 东海市第一医院五楼的一间普通病房内，罗向阳悠悠转醒，刚刚睁开眼就看到了自己在大学做副教授的妻子。 算算时间，自己有些日子没见过她了。 这些年夫妻两人都是各玩各的，虽然妻子为了这个副高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可罗向阳也不是普通人。 但是让罗向阳没想到的是，自己刚醒听到的第一句话竟然是。 “罗向阳，咱们离婚吧。”妻子满脸平静，“这是离婚协议，我什么都不要…” 第389章 求援 自从罗向阳当上东海市局政治部副主任、人事科科长以后，周围到处都是恭维的声音，就连回家地位都无形中变高了不少。 虽然妻子还是瞧不上，但是娘家人的态度变化还是很大的。 可罗向阳做梦都没有想到，今天妻子竟然主动和自己提出离婚。暴怒的罗向阳一把撕掉了妻子刚刚拿出来的离婚协议，正要质问什么时，妻子已经起身来到了病房门口。 “既然你这样，我会让我的律师和你谈的。”女人留下这句话后便推门而出，只留下罗向阳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房间内。 片刻后，两行清泪顺着罗副主任的眼角缓缓滑落。 就在此时，房门响起，罗向阳顺着声音看去。 一名年纪在二十岁出头的花季少女提着一个硕大无比的果篮出现在自己面前，一边笑一边对自己拘谨地打着招呼。 这人罗向阳认识，正是他们人事科的一名劳务派遣人员。 “罗科长，我代表大家伙过来看看您。”看到这一幕罗向阳再也绷不住了，混到最后居然就等来一个自己最瞧不起的派遣… 与此同时，东海市公安局党组会议刚刚结束。经请示市委、市政府同意，决定正式免去东海市公安局党组成员、政治部主任杜辉的党内、行政职务，并按规定向省公安厅及人大常委会报告。 罗向阳的程序相比而言就简单太多了，会议刚刚结束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市局，以至于郝明明还没有从医院赶回来，便和前来医院通知杜辉暂时停职的工作人员撞到一起。 “好，好，赵宇哲真是好手段！”杜辉刚刚发火，整个人就又抽过去了。郝明明吓坏了，在杜辉家属的一阵骂骂咧咧中跑出医院，丰满的酥胸一颤一颤的。 “来得可真快啊！”郝明明暗暗叹息一声，可同时心中对赵宇哲这个顶头上司也是越发的畏惧了。 以后绝对不能随便招惹赵宇哲，绝对不能啊… 东海市局的风风雨雨对赵宇哲来说并不算什么，毕竟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人终归都是要向前看的。 不管是辉煌也好还是落寞失意也罢，每个人都不该活在过去。 临下班时赵宇哲接到了乔兵的电话，这些天乔兵一直忙着跟河东区纪委通力合作固定证据，倒是不知道市局的事情。 直到今天消息传遍整个市局，乔兵才听到这个事儿。 “赵主任，还得是你啊，我早就看杜辉那老杂毛不顺眼了，没想到最后给我出恶气的人居然是你。” 赵宇哲哭笑不得，这传出去成什么了，自己公报私仇？ “乔队，你可别捧杀我。”毕竟是共患过难的，赵宇哲对乔兵和刘铁生这些出生入死的刑警向来都非常敬重。 “怎么样，证据固定的如何了？” 要知道这几天东海市局可谓是接连不断的上热搜，仁祥医院的案子还没彻底了结，就又赶上这么一个事情。 好在这次赵宇哲快刀斩乱麻，在风暴未扩展到全国前消弭影响，控制住了舆论。 不然这两个事情搞到一起，就算赵宇哲有通天的本事，怕是也没办法掌握了。 “都完成了，不然我也没空分神儿了解你的情况啊！” 乔兵笑着说道：“这几天给人家河东区纪检添了不少麻烦，另外人家也是真的配合我们的工作。” “凡是涉案人员，只要抓回来就马上交给我们先突审。” “所以我和老刘想着现在证据也都固定完了，今天晚上要不要请人家出来坐坐，毕竟咱们确实得到了人家很大的帮助。” “乔队，这个你和刘队自己决定就行啊，怎么还问我？” “你小子少和我揣着明白装糊涂，谁不知道河东纪委的人是卖你面子才如此配合我们的。” 听到赵宇哲的话，乔兵笑骂道：“如果你也觉得该请，那这个局必须得你组。当然了，买单的事情就交给我和老刘了，虽然不像你是大户人家，可请餐饭还是没问题的。” 赵宇哲满脸苦涩，这不是请不请客的问题，赵宇哲并不想和河东区纪委的人走得太近。 诚然，在这件事情上市局和分局确实占了人家便宜。 可河东纪检也得了实惠，不然这个案子上面追查下来，真以为他们就能讨得到好？ “乔队，我还是认为这个事情你和刘队看着办就行。” 赵宇哲退了一步，“当然，你们二位如果组了局，我肯定过去，买单的事情就交给我了。” “赵主任，我们二人可不是让你买单的，就是想着以我们的面子怕是请不动人家。”乔兵急忙解释道：“行，只要你过来就可以，那我就用你的名义去约了啊…” 赵宇哲叹了口气，这个乔兵真是个人精，临到了还是被他钻了空子。 “赵宇哲。” 挂断乔兵的电话没多久，赵宇哲忽然接到了兆南县县委宣传部普通干事何荣的电话。 何荣和赵宇哲是在省委宣传部培训时认识的。 当初赵宇哲没少欺负这个小胖子，当然了，最后何荣的关系和赵宇哲也是非常好的。 倒是没想到，今天何荣居然主动给赵宇哲打来了电话。 自从省委宣传部的培训结束后，赵宇哲和大家也只是逢年过节发个信息，也就是何荣偶尔还能通个电话。 “小胖，什么风儿把你给吹来了？” 电话接通后赵宇哲乐呵呵地打趣一声，听到赵宇哲的声音，何荣忽然哭出了声儿！ “赵宇哲，有个事情你必须帮我。” 听到何荣的话赵宇哲吓了一大跳，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小胖子家在兆南县也是有些能量的。 不然的话当初省委宣传部的培训，也轮不到小胖啊！ 可现在小胖直言要自己帮忙，那一定就是家里遇到了大事儿，可什么大事是自己这个小小的科长能干预的？ “何荣，你先别哭，有什么事情慢慢说，我能帮上忙的一定帮。”赵宇哲急忙安慰了何荣几句，不管怎么说都是曾经的同窗，能帮一把还是必须得帮的。 “我大伯家的儿子也就是我哥刚刚被你们刑警队的人给抓了，说他涉及到一起严重的刑事犯罪案件。” 何荣的声音满是焦虑，“我哥那个人我还不了解么？” “平日里杀只鸡他都不敢看，更别说参与到严重的刑事犯罪了。老大，这个事情你必须得帮我啊…” 第390章 鲁开平【十更】 通过何荣的介绍，赵宇哲这才了解到基本情况，何荣的大伯名叫何必胜，现任兆南县人大常委会副主任。 何荣的堂哥名叫何光，兄弟俩名字加起来就是光荣组合… 何光是兆南县法院的事业编法警，可平日里胆小如鼠，在整个何家都是出了名的。这几天东海市中院召开全市法警培训大会，何光也来参加，可不知为何今天何家忽然收到何光被逮捕的消息。 按理说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要知道市中院的法警培训都是在基地封闭式培训，根本就不可能出来。 算算时间的话，今天是培训结束的最后一天。 就算何光真的犯了什么事儿，也不可能马上被刑拘啊！ 尤其何光本身就是体制内人员，家里在兆南县更是吃的很开，就算真的有事，以何家的能量也不会打探不到任何有用的情况。 “老大，你相信我，我哥是绝对不会犯罪的。” 何荣还在一旁喋喋不休，“他本来就是法警，胆子又小，怎么可能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你也知道我在市里没啥朋友，市局就更不用说了。家里边也不怎么和公安系统打交道，就算能说上话也只局限于县里，到了市里就是两眼一摸黑。” “再加上我大伯已经退下来了，影响力大不如从前，哪怕是找到管事儿的人家也不会卖他面子。老大，你现在就在市局，这个事儿您可不能不管…” 赵宇哲被何荣嚷的一阵头大，可确实如同何荣所说的一般，这个案子的疑点还是非常多的。再加上自己和何荣的关系，确实不能当什么都没发生。 “你先别急，我找人给你打探下情况。”片刻后赵宇哲说道：“但是何荣，咱们丑话可得说在前面。” “如果你哥真的触犯到了法律，那恕我爱莫能助。” 赵宇哲有自己的原则，不管是何荣也好还是之前贾月月请自己帮忙调查贾洪丽的情况也罢，那都是有前提的。 “老大，这个道理我懂，现在我们家就是想知道发生了啥事。”何荣暴躁道：“就算是惹了什么人，也总得让我们知道是何方神圣吧。至于我哥要是真的犯了事儿，哪怕枪毙我们都认…” 挂断电话后赵宇哲一阵头大，恰巧乔兵的电话回了过来，“人都约好了，还是你赵主任有面子，就连方明都表示要过来。” 要知道方明可是河东区区委常委、纪委书记。 算是整个河东区最有权势的人物之一，平日里的应酬多到数不胜数，别说赵宇哲了，一般的处级干部都请不动人家。 但是让乔兵没想到的是，听说赵宇哲也来，方明居然还真答应了。 “原本我就是和人家客套一下的，没想到啊没想到，还是你赵主任有面子。”乔兵赞叹不已。 “乔队，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 赵宇哲苦笑道：“对了，有个事情想请你帮忙。我有个朋友叫何荣，他哥哥何光被刑拘了…” “不是，你不知道但凡涉及到刑事案都是重案么？” 听完赵宇哲的话乔兵马上严肃起来，“小赵，当哥哥的劝你一句，咱们这一行免不了有各种亲戚朋友找过来帮忙。” “你要是小事，什么去派出所弄个户籍，或者是一般的治安案件，咱们抹不开能帮就帮了。” “但是只要涉及到刑事犯罪，我劝你最好还是远离，这种案子不是你我能碰的。” “当然，就算是所谓的领导们也不敢轻易打招呼。” 赵宇哲连连点头，心里涌过一阵热流，他知道只有真心拿自己当朋友，才会和自己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 “乔大哥，你误会我的情况了…” 待赵宇哲把原委介绍完后，乔兵这才松了口气，尤其是当得知何光是兆南县法院的法警时，乔兵也啧啧称奇。 “一般涉及到公职人员，我们也是非常谨慎的。” 乔兵主动介绍道：“这么来看要么是你这个朋友的哥哥被人设计陷害了，要么就是真的犯了罪。” “可有一点是必然的，那就是办案机关手里肯定有证据。” “这个道理我懂。”赵宇哲深吸口气，毕竟自己也在东海市中院刑事审判庭待过，自然很理解刑侦部门的做法。 “所以你是想让我帮你打听一下这个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乔兵主动开口了，“这要是换别人我肯定不管，但谁让你赵主任今天刚刚帮我出了口恶气呢。” 赵宇哲哭笑不得，他明白乔兵口中的恶气，自然是指杜辉那个老杂毛了。 “行，你等我电话，很快的。” 作为市局刑侦支队副支队长，乔兵在整个东海市的刑侦系统可谓是门生遍布，一个电话就能查到很多东西。 可这次偏偏就发生了意外。 足足过了半个多小时，乔兵的电话才回了过来，足以可见这个案子的内情应该非常复杂。 “小赵，这个案子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电话接通后乔兵简单介绍了一下大致的情况，“案子是鲁队亲自办的，处于高度保密阶段。” “另外被逮捕的也不止何光一个人。” “除了他以外，还有另外两名参加培训的法警也同时被批捕了，现在案子正在审理中。” 赵宇哲心一颤，倒是没想到这个案子竟然搞的这么大！ 乔兵口中的鲁队，正是东海市局刑侦支队的支队长鲁开平，也是整个东海市刑侦界的第一人。 当初赵宇哲在东海中院工作的时候，就对这位神探早有耳闻。 “具体是什么案子根本就不知情，要不是我有个好兄弟也跟着这个案子，找破头都找不到会在鲁队手里。” “乔队，这个鲁队…” “小赵，我劝你不要打听了。”乔兵的声音瞬间变得极其凝重，“虽然我和他的关系也很一般，但是这个人真的邪得很。” “对了，你要是想了解鲁开平，找我可找错了。” 乔兵忽然呵呵笑道，“当初老刘可是和他一起搭班子的，而且那个时候老刘是一把，鲁开平反而是个副职。” “整个东海市局，可能没人能比老刘更了解鲁开平了。” 赵宇哲心中一动，虽然乔兵说的很隐晦，可他还是听明白了，这个鲁开平绝对不简单。 而且和刘铁生之间，一定发生过所谓的不愉快… 第391章 套话 之前两个搭班子的人，如今一把手在分局刑侦大队被闲置，副职成了市局刑侦支队支队长，这里面怎么可能没有猫腻？ 尤其以赵宇哲对刘铁生的了解，他不是那种会犯错的人。 别的能作假，去年的抓捕现场刘铁生以命相搏可作不了假，这是一名真正的刑警，信仰大于生命的刑警。如此一对比，鲁开平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赵宇哲心里已经有了个大致的猜想… 饭局就定在今晚，既然乔兵盛情难却，赵宇哲本着恭敬不如从命的心态，还是准时赶去参加饭局。 人不多，或许是因为方明出席的缘故，今晚的饭局规格不低。 河东区纪委的三名副书记和两名主要部门负责人全到了。 正经干活的人没来几个，来了也上不了方书记这桌。因为方明忽然到访的缘故，原本的兄弟局无意间就变成了公务局。 “赵主任，你这刚刚回市局就折腾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市局的事情在场的众人也都听说了，罗向阳不算什么，可杜辉在整个东海市那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市局的党组成员，核心领导人物之一，某些时候比方明还有面子。前些年方明还没有扶正的时候有事求到杜辉头上，人家杜主任都不卖他面子，事情愣是没办。 可现在不可一世的杜主任被赵宇哲就这么轻飘飘地整下去，虽说和杜辉自己作死有关，但这也从某些方面印证了赵宇哲的能量，人家是真的能直通东海市的最高层的。 不然的话，单凭一个乔伟明支持，也绝对搞不出这么大的动静。想想之前东海市关于赵宇哲和周正荣之间的传言，方明的心思也活泛起来，这个赵宇哲果真得罪不得。 怪不得就连范书记那样的人精在赵宇哲面前都和蔼近人，现在方明是真的服了，这姜还是老的辣啊！ “方书记，让诸位同僚见笑了。” 赵宇哲很少出来参加这种公务应酬，一来之前不够格，二来也不热衷此道，在他看来老老实实干好工作比什么都重要。 要不是欠着河东区纪委的人情，又是乔兵和刘铁生力邀，以赵宇哲的脾性今天是绝对不可能出来和这些人谈天说地的。 “我也是被迫反击，好在这个事情最终算是圆满解决，大家就不要再恭维我了。”赵宇哲笑着拱了拱手。 “赵主任，过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呀。” 河东区纪委一个副书记满脸赞叹，“直到现在我们才见识到赵主任的能量，看来这次空下来的位置赵主任一定充满信心。” 赵宇哲微微蹙眉没说话，方明急忙冷哼一声打断这个话题。 到底是喝多了，亦或者是自己的副职们没见过世面，赵宇哲才多大，这次能以副科身份上宣传科科长的位置已经实属不易。 如果再顶了杜辉现在的职务，那… 别说是外面怎么传了，相信就算是赵宇哲也从未对杜辉的位置抱有任何幻想，可偏偏自己的副职拍马屁不看痕迹。 专门挑马蹄子处拍。 “方书记，今天大家都喝了不少，我看就这么散了吧？”赵宇哲主动提议，目光直视方明。 按理说作为东道主，这个话是绝对不该先提的。 可赵宇哲实在是懒得应付这些人了，一个方明还好，毕竟大家都智商在线，可难免遇见刚刚那种智商不在线的。 先别说赵宇哲有没有这个资格，去争夺杜辉留下来的位置。 单单就一点，要是赵宇哲才把杜辉拉下马，就眼巴巴的去争夺杜辉之前的位置，那赵宇哲成了什么？ 更让外界怎么传，怎么看！ 你赵宇哲不是为了所谓的公平正义，纯属就是惦记人家杜辉的宝座，所以才费尽心机布了这么一个局。 真要是传出这样的风，那以后谁还敢让赵宇哲做自己的副手。 “好的赵主任，我也有这个打算。”听到赵宇哲的话，方明哈哈大笑一声，主动拉着赵宇哲的胳膊起身。 “小赵兄弟，今天能和你私下聚聚真的很高兴。” “方书记，我也是一样的心情。”赵宇哲微笑颔首，“今天您能过来也是给我面子，咱们以后可得常聚。” “那是一定的…” 好不容易结束了和方明的这场饭局，一直目送方明的车离去后，赵宇哲才长长舒了口气。 “乔队，你平常这样的局多么？” 赵宇哲看了眼站在自己身侧的乔兵，乔队耸了耸肩膀，反问赵宇哲，“你知道我为啥不去分局当副局长不？” 赵宇哲莞尔一笑，这个乔兵真的是一个妙人。 “行了，今晚你也没少喝，我送你回去？” 赵宇哲摇了摇头，目光放在了刘铁生身上。 “老刘，乔队也没少喝，我可发现今晚你没喝多少。” “要不，你送我？” 乔兵眯着眼睛笑了笑，好一个小狐狸，还真是无事献殷勤啊！ 他已经猜到了赵宇哲让刘铁生相送的真正目的，可刘铁生并不了解内情，自然很是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这才是赵宇哲参加今晚这个饭局的真正目的。 他就是想通过刘铁生，好好了解一下那位刑侦支队的鲁支队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虽说至今为止，还不了解何光一案的内情。 可有些时候通过案件主办人，就能旁敲侧击地了解到很多重要的信息。 就比如像乔兵和刘铁生这样的人，是绝对不会接某种案子的。 就是那种故意设计好的，做足了证据的案子，不管是乔兵还是刘铁生，就算是杀了他们也不会接。 可想想鲁开平能从刘铁生的副职短短几年时间就成为市局刑侦支队的支队长，而且在这个过程中还和刘铁生闹了矛盾，这里面的隐情赵宇哲就颇为关注了。 “老刘，你说你一个副处级侦查员，放在河东区分局不是故意为难人家领导班子么？”路上赵宇哲忽然笑着说道：“整个河东区分局，也就刘爱国和你平级吧？” 刘铁生摸了摸鼻子讪笑一声没说话，这个行政级别是自己熬起来的，也是数十年办案的功勋，某些人就算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抹杀了自己曾经的功劳。 他们可以不给自己相应的职务，但是这个副处级的身份，可不是那些人想剥就能剥掉的。 “老刘，我听说你和鲁开平搭过班子？” 第392章 霸气切诺基 果然，听赵宇哲提到鲁开平，刘铁生的脸色马上变得极其难看，似是陷入了一段很不想回忆的峥嵘岁月，久久不能自拔。 “赵主任，你想问什么？”良久，刘铁生终于开口了。 大家都是聪明人，没有必要兜圈子，赵宇哲不会无缘无故和自己提起鲁开平。到现在为止他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刚刚在赵宇哲拒绝了乔兵执意要自己相送，这一切都在赵宇哲的计划之内。 “老刘，咱俩之间也算是共患过难吧？”见刘铁生对自己改了称呼，从小赵变成了赵主任，赵宇哲不由无奈耸了耸肩。 有些时候，称呼是最能直观体现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变化的。 “而且还不止一次，去年在富龙集团的地下停车场…” 刘铁生摆了摆手打断赵宇哲的话，“小赵，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又是刚刚调入公安系统，理论上来说和鲁开平没有牵扯。” “但是我俩的事情比较复杂，而且也已经过去了那么久。” 赵宇哲微微颔首，这一点他自然是明白的，“老刘，其实我就是想了解一下鲁开平这个人，没有别的目的。” “没有目的的话就不要了解了。”刘铁生轻笑道：“小赵，作为过来人我得提醒你，市局的水可要比市中院深很多，尤其涉及到敏感部门，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么？” “有些时候看似很不合理的事情，其实追其根本往往都是有更深层次的原因，只不过这些原因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被岁月所掩埋。作为局外人，不要试着去扒开这些沉重的回忆。” “因为代价是极其可怕的？”赵宇哲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虽然刘铁生什么都没有说，赵宇哲也根本不清楚他和鲁开平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具体的事情，以至于现在二人形同陌路。 可刘铁生刚刚的那番话，又仿佛什么都说了。不合理的事情是有深层次的原因，这个深层次的原因指的是什么？ “你既然知道代价是很可怕的，就不要再问了。” 刘铁生一张坚毅的脸上满满都是无奈的笑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这些选择都是在坚持自己的原则。” “就算我们是警察，也不可能给每一个人公平正义。” “甚至有些时候，就算是我们自己都得不到绝对的公平。小赵，你应该也很有感触，我说的不对么？” “就拿你这次的事情来说，如果不是乔局和市委的某些领导愿意保你，你觉得现在倒台的是你还是杜辉他们？” 赵宇哲深吸口气，久久无言，刘铁生说的对，哪怕是警察也不可能给每一个人带来绝对的公平和正义。 这每一个人，甚至也包括警察自己！ 两人边走边聊，很快就来到了赵宇哲楼下。这是一所高档小区，当初也是老赵耗费无尽心血开发的。 看着面前高耸的建筑物，刘铁生忽然叹了口气。 “其实你不该做警察的，以你的条件在东海市中院按部就班地走，十年以后不见得就熬不出头。” “虽然可能没有现在看起来风光，可干了这一行，就等于一只脚踏进了漩涡。” 刘铁生看着赵宇哲沉声说道：“如果你愿意听我一句劝，以后就少和乔兵包括我来往。” “老刘，我怎么感觉你今天情绪不怎么对劲儿？” 赵宇哲眯着眼睛看向刘铁生，他确确实实从刘铁生的话中听出了一种浓浓的悲观情绪。 “以后可能你就懂了。” 老刘打了个哈哈，“行了，我就送到这儿了，早点回去休息，干好自己的工作，不要去操心别人的事情…” 看着摆了摆手潇洒转身离去的刘铁生，赵宇哲心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脑海中久久萦绕不散。 似乎，刘铁生这是在和自己郑重的告别，至于这其中有什么深层次的原因，刘铁生不说赵宇哲也想不明白。 翌日清晨，太阳刚刚爬出地平线，赵宇哲便被手机吵醒。 “老大，您那边查的怎么样了？”电话是何荣打来的，小胖子一宿没睡，这些日子别说他了，整个何家都被搞的鸡犬不宁。 谁能想到去市中院一次简简单单的培训，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如果早知有今日，当初什么也会拦着何光。 “何荣，抱歉，我尽力查了，只知道这个案子是市局刑侦支队支队长鲁开平亲自办的，至于其他的一无所获。” “他？” 让赵宇哲没想到的是，听到鲁开平的名字何荣竟然惊呼一声，显然是知道这位鲁支队长的大名。 “老大，谢谢您了，这就足够了。” 何荣镇定下来后马上说道：“您放心，就当我没有给您打过电话，接下来的事情我们自己想办法。” “何荣，你…” 赵宇哲话还没说完，电话另一端的何荣便急急忙忙地挂断了电话，就似乎生怕这件事情牵扯到赵宇哲一般。 “这个鲁开平，有这么可怕吗？” 赵宇哲喃喃自语一声，飞快起床洗漱赶往单位。夏天到了，这些日子小赵主任又选择机车出行。 不拥堵又方便，不到十分钟就能飞速疾驰到单位。 同样的，整个东海市局有如此酷炫机车的，也就只有赵宇哲一个人，这也算是赵宇哲的特征了。 车子刚刚来到市局大门口，门卫这些日子也熟悉了赵副主任的专属座驾，遥遥提前打开了电子门。 昨天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市局，对于这位能斗倒市局党组领导杜辉和人事科科长罗向阳的猛人，如今的市局谁也不敢小瞧。 就在赵宇哲降低车速，准备驶进市局的大院时。 一辆黑色的吉普大切诺基忽然在市局大门口来了一个完美的漂移，擦着赵宇哲的机车咆哮而入。 这一幕险些给赵宇哲吓出心脏病来。 要知道按照规定，进入市局大院机动车是要减速的，尤其还是在大门口，这么做多危险？ 可黑色大切根本就没拿这个当回事！ 而且赵宇哲来东海市局工作旬月有余，也从未见过这辆黑色的大切诺基，如果没记错的话，这车根本就不是市局的。 赵宇哲目之所及之处，大切一个漂移甩尾，稳稳停在楼下。 东海市局楼下有十几个车位，这些车位默认都是党组领导专用的，一般人根本不敢随意停放。 可大切就这么霸道地停在了两个专用车位之上… 第393章 传言 从车上下来了一名年纪大约在四十出头、身穿黑色皮衣，戴着高档墨镜的男子，男子一下车，大楼门口处不少人就围了过去。 赵宇哲停好车跑进大楼，发现该男子正在电梯口处等电梯。 周围来来往往的同事们不少，可也只有几个人敢壮着胆子上前和男子打招呼。赵宇哲很敏锐地听到不少同事都喊黑衣男子为鲁队，赵宇哲心中一惊，这人莫非就是刑侦支队支队长鲁开平？ 倒是没想到昨天才了解到他的情况，今天就在市局办公大楼见到了这位只听过名字的传奇刑侦一把… 和大多数的地级市不一样，东海市市局的情况较为特殊。 因为市局办公大楼仍是二十年前所建，地方上局限性很大。 所以东海市局的刑侦、交管、缉毒三个重要支队都是单独分离办公的，并不在市局的办公大楼。 所以哪怕赵宇哲来东海市局时间不短，可确实没见过鲁开平。 要不是今天鲁开平有重要的工作需要向王青云亲自汇报，并且需要市局的手续和公章，鲁开平也不会一大早跑到这里。 “开平，是你吧？”就在此时，一道浑厚的声音忽然自众人身后响起，大家纷纷回头，便看到党组成员、副局长陈远迈着小碎步从外面走了进来，老远就对鲁开平伸出了手。 “陈局。”面对陈远，鲁开平的态度非常平静，只是淡淡点头打了个招呼，和陈远晃了晃手马上分开。相比陈远的亲热劲儿，鲁开平的表现可就冷清太多了。 “怎么忽然回来了，今天也没有你们的会呀。”陈远不以为然，仍是满脸笑容地看着鲁开平聊天，鲁队点了点头，“找王局有些事情，陈局，电梯到了，我就先上去了。” 很明显鲁开平并不想搭理陈远，电梯来到一楼的第一时间马上就钻进了电梯，甚至都没有邀请或者是让陈远先行。 要知道鲁开平就算再厉害，也不过就是个支队长。 陈远可是局领导，哪怕是不分管你的工作，可该有的尊重还是得给的，哪料鲁开平就是这么的霸道… 赵宇哲发现陈远的脸色属实不好看，这种事换哪个领导也受不了，可最终陈局长也没发作，另一部电梯很快下来，陈远快步走入，按了电梯后径直离去。 市局大楼一共就这么两部电梯，现在鲁开平单独乘一部，陈远单独乘一部，导致赵宇哲都多等了好几分钟。 “赵主任。” 一路上和赵宇哲打招呼的声音也是络绎不绝，毕竟现在咱赵主任也是个人物，被誉为东海市局最耀眼的新星。 同时也是最不能招惹的人物。 对这些传言赵宇哲倒是并不在意，他只想把自己的工作顺顺利利干好，至于其他的，真不重要。 “赵主任，您来了。” 赵宇哲来到自己单独的办公室，发现郝明明居然正在给自己收拾卫生。 “明明姐，你这是干什么？” 一来办公室暂时没有外人，二来人家如此殷勤地帮助自己打扫卫生，赵宇哲自然也不能端什么架子。 “没事，你们男人天生不爱收拾，科里那几个孩子们年纪又小，做事毛毛躁躁的，根本就干不来这个。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给你打扫打扫卫生不过就是顺带手的事儿。” “那辛苦你了。”赵宇哲点了点头，“不过咱们可说好了，下次不许这样了，传出去对你我都不好。” 郝明明愣了片刻，然后急忙点头。 其实这事放在机关里根本就不叫个事儿，哪个部门一把手身边还没个小勤务兵，只不过赵宇哲的情况比较特殊罢了。 一来宣传科没有编制的目前就两个小丫头，还都没结婚。 赵宇哲这个一把手年纪也小，甚至要比某个劳务派遣还小一个月，让两个小丫头天天在赵主任办公室晃，传出去成啥了？ 至于剩下的那些大老爷们，谁能干来这个细致活。 再说了，新媒体运营办公室成立招聘的事情，前些日子搞出了满城风雨，为此还折了个杜辉和人事科科长罗向阳。 这些天赵宇哲的压力也很大，郝明明也是想帮他分担些。 业务上的工作自己确实不如全文亮，新媒体领域也比不上吴迪那样的年轻人，那就只能在生活方面帮赵主任分担些压力了。 “对了，吴迪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赵宇哲摸了摸茶杯，茶水是刚刚沏好的，不得不说女同志确实贴心，更要比吴迪那样的同类同龄人更会照顾人。 前几天去河东区分局带着吴迪，每次喝多还得赵宇哲照顾他。 “这是昨晚的数据汇总，今天吴迪做了统计刚刚给我报过来，他说这次的舆论事件几乎已经平稳度过了。” 这些日子郝明明没事干也在不断补课，虽说学起来有些困难，可这些东西相比系统性的传统学习还是简单不少，属于那种边玩边学就搞定了的。 再加上郝明明的年纪实则也不算大，标准的八零后，刚刚过四十，接受新东西的速度还是蛮快的。 赵宇哲接过文件翻了翻，结合自己对官媒的关注，很快就了解了目前的情况。 吴迪的判断没有错，就算那些营销号也不敢公然和东海市局这样的官媒硬刚蹭流量。 在东海市中院做出正式回应并且表明态度后，舆情瞬间好转。 “这是刑侦那边关于仁祥医院的结案报告，你让吴迪吃透了准备内容，今晚下班之前给我拿过来。” “另外，这件事情和市检察院、市中院的宣传单位同步下。” “我已经和两院宣传处的人沟通好了，让吴迪直接联系就好。”赵宇哲对郝明明下达了一连串的任务。 “好的赵主任，我马上就去办。” 郝明明接过文件，沉思片刻后似是下定某种决心忽然对赵宇哲说道：“赵主任，您知道不，刑侦支队的支队长鲁开平回来了。” 赵宇哲微微一愣，看着郝明明一时间没明白她想表达什么。 “赵主任，昨天局里都在传，领导们似乎有意让鲁开平接咱们政治部主任这个职位。” 听到郝明明的话，赵宇哲的眉头马上皱了进来。 市局各个支队的支队长除了治安和特警支队的一把手以外，不管是刑侦还是交管亦或者是缉毒支队的一把手，都是高配副处。 可却没一个进党组，成为局领导。 现在忽然有这样的传言，那也不会空穴来风，从实际情况来看，人家鲁开平完全有这个实力… 第394章 拒绝 “郝科长，没有谱儿的事情不要跟着人云亦云。”赵宇哲瞥了郝明明一眼缓缓说道：“再说了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鲁队是市局的老资格了，不管是阅历还是经历都很丰富。” “如果他能来政治部主持工作，对我们各个科室来说都是好的。”赵宇哲笑呵呵地抬起头道：“怎么，听你这个话是对鲁队有什么看法么，郝科，这个情绪可不能有呀。” 见赵宇哲和自己摆出这么一副架势，郝明明沉思片刻来到办公室门口，确认门窗都关好才郑重对赵宇哲开口。 “赵主任，您刚来市局一个月，并不了解鲁开平这个人。” “怎么说呢，鲁开平这个人怪得很。” “之前只要是和他搭过班子的，不管是正职还是副职，最后的结果都不好，要么病退要么调离，邪门的厉害。” “哦？”赵宇哲心中一动，马上就是想起了刘铁生。 原本他还以为刘铁生是个例外，可没想到这竟然是通病，凡是和鲁开平搭班子一起工作的人，就和被他下了诅咒似的。 哪怕鲁开平给别人做副手，最后那位一把手的下场都是凄惨的。刘铁生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不过相对而言他还是幸运的，前任刑侦支队支队长，至今还在监狱里关着呢。 当然了，关于前任支队长的情况赵宇哲还是了解些的，这人是吃了秦书明案子的瓜落。可鲁开平能顺势补上这个位置，由此也能看出他应该不是和秦书明那类人一样啊… “所以如果鲁开平真的来政治部的话，那您可一定要小心他。”郝明明急的眼珠子都有些红，如果赵宇哲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好不容易看到希望的宣传科怕是又得乱了。 “明明姐，你也太杞人忧天了吧？”赵宇哲哭笑不得，这简直堪称是风水玄学了，谁和鲁开平搭班子谁倒霉呗？ 看到赵宇哲这副无所谓的神情，郝明明更急了！ “咱们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呗，稍微防备着点儿也没坏事。”郝明明声音急切，“另外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别来。” 赵宇哲摇了摇头没说话，怎么感觉市局的人都对这个鲁开平很有意见，甚至畏惧之犹如鬼神。 就连刘铁生那样的人都是谈鲁色变，一点都不想回忆他之前和鲁开平搭班子的岁月。 “好了，谢谢你的提醒，我明白了。” 赵宇哲摆了摆手，“记住我刚刚叮嘱的任务，让吴迪尽快完成，晚上下班之前我就要。” “对了，叫全文亮来一趟，有些工作也得和他谈谈…” 与此同时，王青云的办公室内，王副局长亲自给鲁开平泡了杯茶，鲁支队长就这么大大咧咧地翘着二郎腿吹了起来。 “开平，这个案子还是有瑕疵的。” 良久，王青云放下架在鼻梁上的老花镜，满脸凝重看着鲁开平缓缓道：“毕竟涉及到三名法警，咱们一定要慎之又慎。” 鲁开平随意的点了点头，可脸上满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这些年经鲁开平手的案子海了去了，别说只是几个县法院的法警，之前副市长的儿子又不是没抓过。 在鲁开平眼里，犯罪嫌疑人就是犯罪嫌疑人，和他的身份职业无关，和他的家世背景更无关。 可能放在十几年前，鲁开平还真得向权势弯腰。可如今什么年代了，21世纪了，法律大过天。 再说了，现在鲁开平可是东海市局刑侦支队的支队长！ 就连主抓市局整体工作的副局长王青云都得和自己好言好语，想让自己低头的权贵，整个东海市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不是吹牛，哪怕现在东海市一个普通副市长或者是两院检察长、法院院长犯了事儿，自己都不见得卖他们面子，该抓就抓，就是这么的豪横… 见鲁开平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王青云就知道自己刚刚那番话算是对牛弹琴了。而且现在的鲁开平已经不是自己能驾驭的了，人家手里握着权，完全可以不卖任何人面子。 “这个手续你还是去找乔局吧，我这里批不了。”王青云心里暗暗叹息一声，然后眨眼间就把鲁开平推到了乔伟明那边。 反正他早就和乔伟明有过约定，日常管理我来做可以，但是该当恶人的时候你乔局也不能往出推。 总不能白脸红脸都只让一个人唱，现在鲁开平越发的脱离掌控，他就不信乔伟明不了解这一点。 “你应该早说的王局，这不是浪费我时间嘛。” 鲁开平笑呵呵地站起身开了个玩笑，可这个玩笑一般情况下也根本没人敢和王青云开。 王青云笑了笑没说话，但心里越发的冰冷了。 乔伟明刚刚到办公室就被鲁开平堵了个正着，对于东海市这名大名鼎鼎的神探，乔伟明还算是客气。 “开平，坐吧。” “乔局，还是我昨晚电话里和您请示的那个案子，现在基本案情已经查明，请求结案并且移交公诉。” 乔伟明哦了一声，然后就没声儿了。 “乔局，您这是什么意思？”鲁开平微微蹙眉，难不成是王青云和乔伟明商量好的么。 可这个案子真的不能拖，尤其是… “开平，先不说这个案子。”乔伟明摆了摆手笑呵呵地看着鲁开平，“其实你今天不过来找我，我也想打电话找你谈谈。” “找我谈什么？”鲁开平颇为惊奇。 “杜辉和罗向阳的事情你也听说了吧，现在政治部的工作压力非常大，急需一个有能力、有担当的同志过来主持工作。” 鲁开平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圆了。 他又不是傻子，乔伟明已经说得如此直白了，鲁开平怎么可能猜不到乔伟明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这是打算釜底抽薪啊！ “这个事情暂时还没有上会，昨天晚上我组织了个局长办公会聊了聊，大家伙儿都对你非常看好，所以我想着上会之前听听你的看法…” 乔伟明话音刚落，鲁开平就连连摇头摆手，不能去，绝对不能去，去了的话可就彻底完了！ “乔局，感谢您和局党组领导对我的厚爱。” 鲁开平没有任何思考的模样，“您也知道，我一直都在刑侦部门，从来就没干过别的，更别说组工单位了。” “您让我破案抓人我行，可您让我管人我还真的抓瞎…” 第395章 进退两难的鲁支队【五更】 乔伟明已经预料到了这件事情不会那么顺利，可也绝对没想到鲁开平拒绝的如此直接，还是这种不假思索的拒绝。 根本都不带考虑的，而且态度也是非常的坚决。 要知道这个职务的调整，对于鲁开平来说可是升了的，一步进入党组，那以后就是局领导了。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事情，可放在鲁开平面前却反而如同鸡肋一般，被人家给嫌弃了… “鲁开平，我现在是以东海市副市长、市公安局局长的身份很严肃地和你谈话，你以为我在和你开玩笑吗？” 乔伟明冷哼一声，脸色马上冷峻起来，一双虎目死死盯着他。 可鲁开平没有丝毫畏惧，目光同样直视乔伟明。 “乔局，我刚刚已经说过了，从警二十余年我一直都在刑侦口工作，现在你们让我干组工，这个活儿我做不来也做不好。” 鲁开平冷哼一声，“同样的，我也不稀罕这个什么主任。” “还反了你了？”乔伟明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晕，这个鲁开平竟然如此嚣张跋扈，丝毫不拿自己这个一把手当回事啊！ “乔局，不是我不听党组的安排，刚刚您不是也说了，这是事先征求我的意见。既然如此那我就直接和您表态，这个事儿我不接，真的干不来也不会干。” “破案抓人我在行，可搞这些人事升迁、抓什么思想考核精神文明建设真不是我的强项。咱们市局又不是没有这方面的人才，那可是一抓一大把，您和党组的领导们怎么就非盯着我呢？” “政治部没有我鲁开平会越来越好，可刑侦大队少了我就不见得能玩得开。”鲁开平梗着脖子据理力争，“远了不说就说去年，多少重案和积案都是在我的领导之下破的。” 乔伟明冷笑一声，“鲁开平，你的意思是东海市局刑侦支队离开你鲁队长就破不了案子了呗？” 听到乔局的话，鲁开平心中一惊，口无遮拦之下自己说的话确实大了，而且也很不好听，哪个领导能受得了你这般威胁。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去年林远在市局主持工作时，刑侦部门的案子都是在他的带领下侦破的。” 乔伟明摆了摆手，深深看了鲁开平一眼继续说道：“是，我承认你在刑事侦查工作方面杰出的能力，也确实很看好你的未来和发展，但是鲁开平，这不是你和市局党组讨价还价的资格！” “乔局，您误会了。”鲁开平额头上渐渐冒起虚汗，虽然他从未把乔伟明放在眼里，可也绝对不能把人家得罪的太狠了。 这位虽说不能直接开了自己，也不能强行给自己调动位置。 毕竟这些年鲁开平可不是白混的，整个东海市市委、市政府高层多少领导承过自己的情，他乔伟明不见得能动得了自己。 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再说了，人家虽说不能直接动自己，可随便找个借口让自己停上半个月一个月的职也不是不行。 “没有什么误会不误会的。” 乔伟明冷哼一声，根本不给鲁开平继续讲话的机会，直接了当的问道：“你就直接告诉我，去还是不去就可以了。” 鲁开平陷入沉思，他察觉的出来，乔伟明已经彻底火了！ 如果在这个时候再激怒乔伟明，搞不好乔伟明就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倒不是鲁开平怕这个，而是现在这个时间段不允许！ 那个案子到了关键时期，据说乔兵这几天又在跳着重启十几年前的那个老案子，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绝对不能出事。 不然的话，那就真的是大祸临头了。 “乔局，可以容我回去想想么？”鲁开平绝对不是莽夫，他是聪明人，懂得审时度势，这件事情必须得从长计议。 先不说乔伟明和王青云亦或者是市局其他的领导把自己调到政治部到底是出于何意，这件事情现在没有证据也没有线索，自己根本就不好猜。 虽说自己绝对不能屈服，可事到如今自己确实没有更好的选择，唯一的办法就是先拖着，然后走高层路线迂回解决问题。 “可以，你慢慢想，支队那边的工作就暂时先放下吧。” 乔伟明什么样的人物，怎么可能看不穿鲁开平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冷哼一声直捣黄龙！ “乔局，万万不行。”鲁开平急忙道：“现在我手里有两个案子正好在最关键的时候，如果这个时候放下那就前功尽弃了。” “鲁开平，看来我刚刚说的话你是一句都没听进去啊！”乔伟明冷哼一声，“你是真觉得东海市局刑侦支队除了你没人了？” “偌大个东海市局刑侦支队，就指望你鲁开平一个人扛？” “我今天还就告诉你了，东海市局离开谁都照样转，没有你鲁开平也一样办案，你信不信？” 鲁开平连连点头，这个时候他是真的怂了。 不说别的，今天暂时就这一个目的，那就是尽量不触怒乔伟明，先把自己的职务保住，这才是最重要的。 “乔局，我从来没有自大到以自我为中心的地步。” 鲁开平深吸口气，尽量挑着好话说：“只不过我手里的这几个案子太过重要，现在真的不能不管。” “乔局，您就给我一周的时间，让我处理一下眼前的事情。” “等我把这两个案子办完了，您让我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指定没有一句怨言，您看这样可以不？” 乔伟明静静地打量着鲁开平，久久未言。 办公室内的氛围越发的压抑，空气都快凝固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乔伟明终于缓缓点了点头。 “行，我就给你一周的时间。” “案子你可以继续去查，但是刑侦支队的日常工作你就不要管了，我会让乔兵负责的。” “等你的案子办完了，就马上来找我报道。” 听到乔伟明的话，鲁开平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怪不得乔伟明如此急迫，原来他都已经找好了人接替自己。 乔兵，又是这个乔兵，好你个乔兵啊！ “好的乔局，那我就先回去了。”此时此刻的鲁开平再也不敢和乔伟明提任何要求，灰溜溜的走出了乔伟明的办公室。 片刻后，大切诺基发出一声怒吼，风驰电掣般驶离市局。 那巨大的引擎轰鸣声，哪怕是在办公楼里工作的乔伟明、王青云等人都听的真真切切。 “喂，出麻烦了…” 第396章 想到了一处 “乔局，那个刺儿头答应了？”鲁开平刚刚离去不久，王青云的身影便出现在乔伟明办公室，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我刚刚也是没办法，他都快和我瞪眼睛了。” 乔伟明摆了摆手示意无妨，“刺儿头这些年我见过不少，包括宣传科的小赵那也是出了名儿的不听话。当初周书记在市中院工作时，赵宇哲那是敢当面和周书记拍桌子的。” “还有这回事？”王青云大吃一惊，脸上带着浓浓的苦笑，“乔局，怎么感觉这所有的刺儿头最后都跑来咱们东海市局了。” “不是所有的刺儿头都在东海市局。” 乔伟明叹了口气，“是咱们的环境容易造就刺儿头。” 这一点王青云也是非常赞同的，除了暴力机关似乎其他单位也没什么机会制造刺儿头。 “但是今天鲁开平给我的感觉很怪。” 乔伟明忽然说道：“之前他的态度非常强硬，但是当我表明自己的态度以后，我能感觉到鲁开平发自内心的慌张。” “他是怕您停他的职？”王青云也是聪明人，眨眼间就明白了乔伟明在表达什么。什么是刺儿头，那是强硬到底的，别说停职了，就算你今天因为这个事儿开了我，我也不回头。 只要我坚定我的做法是对的，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可今天鲁开平给乔伟明的感觉就很假，尤其是当乔伟明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以后，鲁开平眼眸深处的慌乱，是逃不过乔伟明眼睛的。 “除此以外怕是没有其他更合理的解释了。”乔伟明缓缓叹了口气，“所以我才感觉这件事情有些古怪，这不像鲁开平的性格，也不像我之前了解、接触过的那些所谓刺头们。” “青云同志，你和鲁开平接触的时间要比我更长，所以我想听听你的看法，当然也包括你对鲁开平这个人的印象。” 王青云神色凝重，该来的还是来了啊！ 乔伟明说的没错，不管是自己还是鲁开平，都是东海市局的老人了，很多事情能瞒得住新来的乔伟明，可绝对瞒不住自己。 尤其是关于鲁开平，整个市局对他的褒贬不一。 可以王青云这些年看人的眼光总结下来，他对鲁开平的评价只有三个字，那就是“伪君子”… 有些时候真小人并不可怕，可怕的反而是像鲁开平这样如同毒蛇一般的伪君子们，说不准什么时候跳出来就从背后给你一刀。 当然，这个词他是绝对不会轻易对乔伟明说的。 这些年东海市局潮起潮落，人事方面更是起起伏伏，王青云能稳坐钓鱼台观潮起潮落，凭的就是小心谨慎。 鲁开平背后站着的人是谁，甚至是哪些人，王青云太清楚了。 但是难保这些人中就没有乔伟明，所以哪怕是对这位一把，王青云也是颇有防范的。 要不是有这么一份本领，王青云怕是早被波及了。 “乔局，千人千面我不好评价，但是我能客观地和您陈述一些关于鲁开平同志的事迹。” 乔伟明眯着眼睛点了点头，王青云可真是个老狐狸啊！ “当然，这样反而是最好的。”乔伟明知道王青云也是为了自保，再说了人家怀疑自己也在情理之中… 与此同时，赵宇哲也结束了一上午的忙碌。 中午时分，刚刚从食堂吃过午饭的他忽然接到了乔兵的电话。电话里的乔兵意气风发，连声音都不一样了。 “乔队，这是有什么喜事，该不会就因为仁祥医院的案子结了，就把你开心成这样吧？”两人关系已经越发的熟悉了，赵宇哲也不客气，笑着打趣了起来。 “和这个案子有关系，但也不是主要的原因。”乔兵笑呵呵地说道：“行了，我也不卖关子，哥们有预感怕是头上的副字马上就要去掉了，多年的媳妇儿熬成婆啊！” 赵宇哲心中一惊，开什么玩笑，乔兵扶正的话那鲁开平去哪里，这并不科学。 等等，赵宇哲脑中忽然想起了郝明明今天提到的传闻。 不会吧，如果鲁开平真的来到政治部主持工作，那岂不是意味着自己就要和这个很邪乎的人常年打交道了？ 想想那道嚣张跋扈的身影，赵宇哲也是一阵头大。 “怎么着啊，不为我感到开心？”电话另一端的乔兵美滋滋的，“我都已经想好了，等任命一下来我就把老刘给弄回来。” “这些年老刘窝在河东分局可是受了不少罪的。” 赵宇哲心中涌过一道暖流，乔兵这人能处，升职以后想到的第一个好处不是为自己，而是想给刘铁生一个迟来的公道。 如果一旦真的实现，那么老刘回市局刑侦支队几乎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再加上老刘现如今的资历和级别，给他在支队挂个副支队长也绝不过分。 “乔队，那鲁开平要去哪里？”赵宇哲深吸口气开口了，心里默念千万不要来自己这边。 听到赵宇哲的话，电话另一端的乔兵还真沉默了。 自己光顾着高兴自己的了，却把好兄弟赵宇哲忘的一干二净。 是啊，这下自己是解脱了，可却苦了赵宇哲。 有这么一个一把手压着，赵宇哲以后的日子可别想舒服。 尤其以他了解，强势的赵宇哲绝对会成为鲁开平的打击对象。 见乔兵一时间没说话，赵宇哲心里就更加确定了！ “小赵，如果传言没错的话，八成是去你们那边接杜辉的位置。以后你可要消停点，犯在他的手里就真的完了。” 果然如此，赵宇哲的眉头马上蹙了起来，怕什么偏偏来什么。 “消息准确么？”赵宇哲做着最后的挣扎，这种人事调动安排，不到红头文件下发的那一刻，都是充满变数的。 “八九不离十了吧。” 乔兵叹了口气解释道：“我们这边都已经传开了，今天鲁开平去市局汇报工作，乔局亲自找他谈了话，提到了这个事。” 体制内是没有秘密的，尤其机关大院更是如此。 “只不过鲁开平找借口暂时拒绝了，乔局给了他一周的时间，但是目前为止却是停了他支队长的职务。” “手头上的案子还能继续办，但是支队的日常事务性工作暂时由我打理。” “这也是乔局刚刚打电话通知我的，让我负责起支队的日常工作，所以我才…” 另外一边，赵宇哲的眉头已经越发的紧蹙。 手头上的案子继续办理，可却停掉了主持支队的日常工作，这一点应该是鲁开平主动争取来的。既然如此那… 第397章 真刺儿头 没错，赵宇哲和乔伟明想到一处了，这件事情确实透着诡异，只不过目前来说，赵宇哲了解到的情况可能比乔伟明更多些。 当然，这个更多并不代表更细致，只是隐隐约约有种感觉。 想想何荣之前给自己打的电话，再想想乔兵和刘铁生对自己的提醒，赵宇哲越发觉得鲁开平手里的这个案子非比寻常。如果所料不错的话，就是因为这个案子才迫使鲁开平做出这样的选择。 “乔队，既然你现在主持全队的日常工作，那么能不能接触到鲁开平手里的案子，就是何光牵扯进去的那个案子？” 电话里的乔兵马上摇头，“不可能的，你想也不要想。” “支队里每个人对自己主办的案件，都有很高的独立权。” “除了向支队长直接负责以外，谁也不会主动把自己主办的案件情况告诉其他人，哪怕是再好的关系也是一样的。” “别看我现在主持支队工作，可毕竟还没有真正的名分。” “再说了，就算我现在被组织授权，成为了正式的支队长，你觉得鲁开平这个前任支队长，会乖乖配合我的工作吗？” 赵宇哲点了点头没说话，乔兵说的没错，道理也是这么个道理，明天把自己换成是鲁开平，也绝对不会和自己之前的副职，一个没有实权的代理副支队长汇报任何案件情况。 更不要说，以赵宇哲的猜测这个案子本身就有问题，在这种情况下鲁开平自然更会守口如瓶。别说是乔兵了，哪怕是市局分管刑侦工作的领导，怕是都很难从他嘴里听到实话。 “乔队，恭喜你，虽然暂时一切都是未知的，可起码这是一个好兆头。”思考完这一切的赵宇哲笑呵呵的对乔兵道喜，哪怕乔兵的喜悦是建立在自己的痛苦之上，可赵宇哲也同样真心。 对他来说谁来做政治部主任区别并不大，遇见一个和自己合拍的，那自然对大家都好。 遇见一个不待见自己的，也不是就完全不能干工作了。 这两类人自己又不是没接触过，不管是市中院宣传处的李建国，还是市局之前的政治部主任杜辉。 给自己找麻烦的，都被自己用各种手段给折服了。 当然，也有像之前在市中院刑一庭工作时遇见的诸位和自己对脾气的领导，这种情况下赵宇哲那就更是如鱼得水了。 所以，赵宇哲心里真的一点儿都不慌。 他是真的不在乎这个，更不怕这个，哪怕是鲁开平这个奇葩真的来市局政治部主持工作，赵宇哲也有的是手段对付他。 大家能和平共处是最好的，但凡你敢找我麻烦，那我也一定会让你看到我的手段… 晚上下班前一个小时，吴迪顶着硕大的熊猫眼来到了赵宇哲的办公室，内容已经做好了，还需要请赵主任亲自把关。 “小吴，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看着面前神情憔悴的吴迪，赵宇哲心里也颇为不忍，这家伙简直比自己当初在市中院的时候还拼。 但是和之前的赵宇哲相比，吴迪起码还是幸运的。 因为他所干的这一切，背后都有赵宇哲这个一把手给他撑腰，甚至有些时候都不需要自己动脑子，跟着赵主任的意见走就对了。 可想想赵宇哲那个时候，可是全靠自己的。 内容全靠自己，还得每天为了应对审核操碎心，甚至还得注意上面的领导，会不会随时关注自家的媒体… “赵主任，谈不上辛苦，和您的付出相比我这点工作量算得上什么？”吴迪急忙谦虚的摆着手，“之前在市中院和闻主任学习的时候，闻主任可是说了很多你们之前一起奋斗的事情…” 赵宇哲微微一怔，好一个闻瑶，居然连这些事情都告诉了吴迪，这不是完全破坏自己树立的精明强干形象么？ “内容我刚刚看过了，做的很不错，可以直接发。” 赵宇哲回过神儿后摆了摆手打断了吴迪的恭维，“对了，让你联系两院那边，你联系过了吧。” “您放心，我都和他们说好了。” 吴迪马上点头，“只等咱们市局这边一发布，他们就同步转载，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扩大我们的舆论影响。” “嗯，这个案子不同于之前杜辉他们搞出来的那个事情，仁祥医院的案子毕竟是全国性的舆情，很多媒体甚至是省一级的大官媒都盯着的，绝对不能马虎了。” “另外，不管我们的案情基本通告怎么写，网络上也一定会出现质疑的声音。” “这件事情必须要提前做好预案，尤其是要和刑侦支队、河东区公安局专案组加强合作关系，了解各个线索进展的薄弱环节，积极备战，绝对不能出任何问题。” “好的赵主任，这些我们都准备好了，只要有人敢闹事，咱们就能马上启动三个不同级别的紧急预案。” 现在的吴迪做梦都没想到，若干年后自己贵为市局常务副局长，当赵宇哲来到东海市局检查指导工作时，提到当初这段峥嵘往昔岁月，二人都是唏嘘不已… “赵主任，新丁什么时候能到啊！”说完正经事后，吴迪终于忍不住了，还是向赵宇哲打探起了情况。 “这个还真说不好。” 赵宇哲耸了耸肩，“你也知道罗向阳出了事儿，整个人事科群龙无首，很多工作暂时都搁下了。” “同样的，咱们政治部现在一把手的位置也是空着的。” 说到这儿赵宇哲心中一动，“你也别着急，党组领导们肯定会尽快把班子补齐，到时候自然就能忙咱们这个事情了。” “我也会尽快催催王局的…” 赵宇哲这个催可绝对不是卖嘴皮功夫，人家是真的催，这不，吴迪刚刚离去不久，赵宇哲就找到了王青云。 “王局，新媒体运营办公室真的忙不过来了。” 见到王青云后赵宇哲直接抱怨了起来，“您最近应该没见到吴迪吧，都快成了咱们市局的大熊猫了。” “明天给他挂个牌子，办公室门口放个二维码，我都能当动物园园长收费了。” “王局，我知道您也有难处，可这个事情真的不能拖也拖不起了，今天您必须给我个时间，不然我就不回去了…” 王青云一阵头大，乔局说的果然没错。 什么叫刺儿头，这才是真正的刺儿头，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整个人光明磊落，没有任何的私心… 第398章 底牌 在赵宇哲的软磨硬泡下，最终王青云毫无办法，只能亲自挂帅，以党组副书记、常务副局长的身份主持这项工作。 当然，具体的工作肯定还是由政治部人事科那边经手的。 虽说罗向阳被拿下，可也不等于人事科的工作就彻底停滞不前了。相反，人事科的两名副科长此刻也是憋足了劲儿，现在王局重视什么工作，人事科的副科长们自然就抓什么工作… 周五一早刚刚上班，政治部人事科副科长董宏文便客客气气地出现在赵宇哲的办公室。 “赵主任，在忙吗，有个事情想和您汇报下。” 赵宇哲微微一怔，你人事科的工作和我汇报个什么？ “赵主任，虽然您是宣传科科长，可同样也是咱们政治部的副主任。现在政治部这种情况，我们和您汇报工作也是应该的。” 董宏文的态度出奇的好，他是一个擅于抓住机会的人。 “董科长，你先坐，喝茶。”赵宇哲亲自起身给董宏文泡茶，董宏文双手伸出恭敬接过，头垂的低低的，态度十分恭顺。 “不知道董科长有什么事情想和我说。”虽然人家用的是汇报之类的字眼，可赵宇哲自己不能这么讲，传出去的话成什么了，那是会让很多人胡思乱想的，觉得赵宇哲想插手人事科的工作。 一旦给别人造成这种印象，那就一定会有人说赵宇哲惦记着杜辉之前的位置。要不是伸手不打笑脸，赵宇哲甚至都不会接待董宏文，这样才能绝了别人的风言风语。 “赵主任，自然是关于宣传科新媒体运营办公室的招聘工作。”董宏文双手捧着茶杯，双目一眨不眨地看着赵宇哲说道：“刚刚王局给我打电话了，让我们人事科完全配合您这边。” “所以我想着过来问问您有什么需求，关于人选的最终确定是否需要调整，毕竟宣传科才是最终的用人单位…” 看着面前小心翼翼的董宏文，赵宇哲心里暗暗感慨一声。 为什么那么多人削尖了脑袋想做官，为什么为了宣传科科长的位置，全文亮能付出那么多，甚至是连尊严都不要了。 这就是权力的魔力啊！ 当初杜辉还在位时，罗向阳还是人事科科长的时候，别说人事科那两位副科长了，就算普通科员见到自己都不打招呼。 可现在当杜辉和罗向阳被自己收拾下去以后，当整个政治部自己一家独大的时候，不管是董宏文亦或者是其他人，哪个见了自己不是客客气气的？ 他们真的是发自内心的尊重自己么，赵宇哲很清楚，在他们眼里自己不过就是一个走了运气、有点本事的年轻娃娃罢了。 这些人畏惧的，尊重的，还是自己手里的权力… “董科长，按照之前确定好的来就行。”赵宇哲满脸微笑，“市财政那边不是已经给咱们把文件发过来了吗？” “我没有什么意见，完全尊重人事科之前的决定。” “该走程序就走程序，有什么需要我们宣传科配合的董科长尽管说，我们一定全力配合。” “赵主任您太客气了。” 董宏文急忙道：“王局已经和我们打过招呼了，一定要充分考虑到用人部门的意见。” “所以说应该是我们配合您才对。” “董科，咱们就不要这么客套了。”赵宇哲被他说的有些烦，神情自然就微微有些燥，这可把董宏文吓了一大跳。 反思了足足好几分钟，也搞不清楚是哪里得罪了人家。 “董科，我还是那句话，这是你们人事科的工作，有需要我们宣传科配合的我们一定配合。” “至于让我对人事科的工作指手画脚，我赵宇哲真做不到。” 得，这下子董宏文就懂了，这个小赵主任倒是个伶俐人，人家这是爱惜自己的羽毛呢，绝对不给别人抹黑造谣攻击他的机会。 既然如此那事情反而好办了。 怕的是吹毛求疵，像赵宇哲这般啥也不在乎的压力自然小。 “哦，对，如果说要求那也有一个。” “赵主任尽管吩咐。” “越快越好，我们那边真的忙不过来了。”赵宇哲苦笑道。 “您放心，我们这边和您谈完，晚上就回去走流程…” 就在赵宇哲应对董宏文之际，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办公楼，挂着支队长办公室的房间里，鲁开平正在来回踱步。 昨天回来的路上，他就给那位打过电话了。 乔伟明不是自己能得罪起的，想解决这件事情那就必须走高层路线，同样他也相信只要那位一出手，这件事情并不算太难。 毕竟那位的身份和职务，可要比乔伟明还高那么一丢丢的。 但是意外偏偏就发生了，整整一天都毫无动静，非但没等来乔伟明的电话，连那位都不接自己的电话了。 鲁开平急得团团转，别看乔伟明说是给自己一周的时间，但是这种事情必须得尽快解决，越拖下去越被动，机会也越渺小。 要是真让自己离开刑侦支队，去了什么鸟都不待的政治部，那就等于是彻底把自己从权力中心剥离了出来。 诚然，管着人事部门的政治部更受政客们的热衷。 但是对于鲁开平来说，去了那里反而是束缚了自己的手脚，因为对于人事工作来说他确实一窍不通。 最关键的是，自己要是离去，刑侦支队极有可能交给乔兵。 这是自己绝对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如果乔兵真的上了这个位置，以他对乔兵的了解，之前的很多事情就都别想捂住了！ 这一点自己明白，站在自己背后的那些人更明白。 不是说自己不能离开目前的这个位置，而是现在不是时候，在没有选定自己的接班人，现在离开就等于是找死…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鲁开平桌子上的红色电话终于响了。 “有什么事情这么急，连着给我打十几个电话，不知道我在开常委会么？” 电话刚刚接通，听筒处便传来一道怒哼声。 “知道您忙，可我的事情也拖不起。”鲁开平的声音同样冰冷，自己不出事是最好的，出了事儿那大家就一起死。 到时候别说什么开常委会，怕是得去铁牢里踩缝纫机了！ “知道你心急，可这件事情急不得。”电话那边的声音越发低沉… 第399章 软肋 不是楚副市长不急，确确实实是这件事情急也没用。乔伟明是什么人，下面的人不清楚，可楚副市长再了解不过了。 那是丝毫不给严振波面子的狠人，更别说楚副市长自己了。 别看自己是东海市市委常委，副市长，理论上要压乔伟明这个不入常的副市长半级，但人家乔伟明根本不和你讲那些，就是不卖你面子怎么了，市局还是乔伟明这个副市长兼局长说了算的。 他能理解到鲁开平此刻的难处，也确确实实很想帮这个忙。毕竟楚乐也清楚的很，鲁开平如果栽了，大家谁也讨不到好。 可这个忙并不好帮，主要就是因为乔伟明不卖他面子。 所以挂断了鲁开平的电话后，楚乐就跑到了严振波那里。 就目前的情况而言，想让乔伟明乖乖听话，唯一的办法就是通过严振波找乔伟明好好的谈一谈。 当然了，还不能直接提鲁开平的事情。 因为一旦乔伟明不给自己等人这个面子，那就明白了大家的软肋，直接拿鲁开平开刀，到时候局面就更加不好控制了。 自从严振波来到东海市，楚乐就牢牢的站在严市长的阵营里，所以此刻二人谈话倒是没有那么多的云里雾里。再加上刚刚市委常委会才散，在会上楚乐又不顾一切的挺了严振波一把。 虽然没有完全助力严市长抢下市卫健委主任的位置，可也在常委会上搞的周正荣灰头土脸，这其中也是有楚副市长一份功劳的。此刻楚乐找上门，严振波的态度也是非常好的。 待楚乐说完自己的请求后，严振波蹙眉没开口。一个市局刑侦支队的支队长虽说级别不高，可这个职务还是很敏感的，那是关键时刻能救命的岗位。 不管是救自己还是栽赃政敌，这个位置最好都是自己人，严振波没想到的是，楚乐不声不响就已经拿下了这个位置。 而且听楚乐话里的意思，手里已经握着鲁开平的把柄了。 虽说他也清楚，这些把柄都是相互的，你楚副市长手里有鲁队的把柄，同样的鲁开平手里也一定有楚乐的黑料… “严市长，这次乔伟明亲自动起来了，已经不是我能罩得住的。”楚乐也是聪明人，既然找到了严振波，那势必要把事情办稳妥，如今的情况越来越复杂，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乔伟明的脾性你也了解，就算我帮你开口，这个事情也不好解决。” 严振波也不是傻子，虽说楚乐紧紧跟在自己身后，立场也非常坚定，但是该打的秋风还是得打的。别管事情能不能办成，可条件还是得提前讲清楚，不然严市长不就白忙活了？ “明白，就是因为知道乔伟明难缠，所以才想请您出面和他谈谈。”楚乐眼珠子一滚就猜到了严振波心里的想法，这件事情不让出点彩头，别指望严市长能轻易助自己一臂之力。 听到楚乐的表态，严振波满意点头，你能有这个觉悟就好。别看楚乐现在说鲁开平是自己人，那是你楚乐的人，关严市长什么事情？ 真要是有什么事情用得到他鲁开平，严振波总不能通过楚乐传话吧，那不等于亲自把自己的把柄送到楚乐面前？ 别看楚乐是自己人，可该防备的时候严振波也是丝毫不马虎。 “严市长，鲁开平这个人和我认识十几年了，当初我还在河东区做区长的时候，他就是河东区公安局刑侦大队大队长。” 楚乐这是在暗暗表态，我和鲁开平十几年的交情了。 这个人还是值得信任的，而且能力也有，起码在东海市局刑侦方面很吃得开，这个人咱们以后绝对用得到。 “乔伟明也是的，把这么一个刑侦方面的专业人才调到政治部不是大材小用了么？”严振波的道行自然能听明白楚乐的言外之意，他马上就是做出了表态。 这个事儿我可以管，但是得看你或者是鲁开平的态度。楚乐秒懂严振波的意思，马上就代鲁开平表态。 “严市长说的是，乔伟明这简直就是乱弹琴。” “鲁开平已经明确和乔伟明表示过了，希望继续留在刑侦支队发光发热，可乔伟明的态度也很坚决。” “名义上给了他一周的时间考虑，但是现在已经夺了他的权，把刑侦支队的主要工作交给了副支队长乔兵。” “这个乔兵我也是了解的，前些年犯了错被免了职，听说后来走了林远的门路，才捞到了刑侦支队的副支队长。” 听到楚乐的这番介绍，严振波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整个东海市谁不知道林远是秦书明的狗腿子，去年拿下秦书明的时候，市局第一个搞的就是常务副局长林远。 当时，事情的真相是林远是个惜才的人，虽然他是秦书明的爪牙，但是对于市局有能力的干部他也是真的提携。 乔兵确实是林远在位时提起来的，可二人之间并无任何私交，当初之所以提拔乔兵，纯属是因为林远瞧上了乔兵的能力。 想想林远在临下台之前，还在督办公安部的重大案件。 由此也能看出如果没有秦书明，林远一定是一名好警察，只不过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但是这个事情到了严振波和楚乐眼里，那性质就变了！ “秦书明都倒台多久了，怎么他们这系人提拔起来的干部还有人使用？” 严振波当即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乔伟明也是，这样的人不撤职严查也就罢了，居然还打算培养他做刑侦支队的支队长？” “如果说让这样的人做东海市的守护神，那简直就是市局乃至是我们市委、市政府最大的侮辱…” 楚乐笑着点头，到底还是严市长会戴帽子啊！ 不说别的，单单乔兵是秦书明、林远一系提拔起来的干部，就已经注定了这个人的前途。 现在严振波亲自关注这件事情，那乔兵就更完蛋了。 这就是官场上的智慧，你乔伟明不是打算重用乔兵么，行啊，那我就先给你把后路抄了。 只要搞掉乔兵，就算把刑侦支队让出来又能怎么样？ 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不是因为鲁开平舍不得刑侦支队支队长的职务，而是目前的局面迫使大家必须牢牢把这个位置占住。 一旦这个位置丢了，很多事情就都捂不住了啊… 第400章 诚心过不去【十更】 严振波的动作很快，既然已经和楚乐商量好了行动方案，那么就第一时间开始实施。 当然了，这种事情不能打电话，在电话里也说不清楚。 翌日清晨，严振波在市政府开了个市长办公会，除了他和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叶志明及市委常委、副市长楚乐三名市委领导以外，其他四名副市长，包括乔伟明全部参加了会议。 今天的市长办公会开的很简短，一来常务副市长叶志明传达了市委常委会会议精神，二来就是召开了市政府民主生活会。 在会上，市委副书记、市长严振波做了主要发言。 东海市市纪委、监委的相关领导也到了会场做指导。 会上通报了市政府党组党史学习教育专题民主生活会整改落实情况，严振波代表市政府作对照检查，并带头作个人检查。 “同志们，本来今天这个会应该是召开党组会议的。” 会上，市政府党组书记、市长严振波语重心长道：“但是既然是民主生活会，要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所以我也藏了个私。” “咱们先开一个市长办公会，就着这个会提一提我们这些市长们所存在的问题。我是党组书记，是班长，我要起个带头作用，就来到东海市工作至今我个人所存在的问题，我要进行反省…” 严振波同志强调，要聚焦政治建设引领，筑牢对党忠诚品格。坚持把政治建设摆在首位，始终把忠诚拥护“两个确立”、自觉践行“两个维护”作为最高政治原则和根本政治规矩。 “同志们，对党忠诚是底线，是原则，是我们党员赖以生存、发展的命脉所在。纵观近年历史，多少贪官污吏败就败在了对党不忠诚，不老实…” 严振波痛心疾首，“可即使到现在，我发现个别同志仍旧心存幻想，违背最高层、省委制定的方针。” “忤逆党的思想，党的意志！” “继续沿用已经被党纪国法处理过的贪腐分子的方针，甚至还在培养这些人提拔起来的干部…” 楚乐一双眼睛贼拉拉的乱瞟，不时的悄悄放在乔伟明身上。 可乔副市长从始至终就那么静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动不动，不管严振波说什么，乔副市长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样。 这事儿也不能怪乔伟明。 因为从头到尾乔副市长就没想到，今天这个临时组织召开的会，是严振波和楚乐二人专门为自己准备的。 包括启用乔兵时，乔伟明也完全没想过这一点。 一来乔兵和秦书明、林远等人确实没有瓜葛，否则的话当初拿下秦书明和林远时，乔兵又怎么可能自保？ 就凭乔兵要人没人，要关系没关系，那个时候谁会保他。 所以在这一点上乔伟明也放松了，并没有根据乔兵的档案对比当初他这个刑侦支队副支队长到底是谁提起来的。 再说了，就算是林远提拔起来的又能如何？ 这些年林远作为东海市局的常务副局长，提拔起来的人多了去了，又不止就他乔兵一个人。 虽说这些人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林远的亲信，但是像乔兵这样的有真才实学的也不少。 还是那个道理，关系户可以有，但是有真本事的更得有，不然的话市局的工作让谁干，就凭那些只会溜须拍马的关系户么？ 包括他鲁开平，道理也是一样的。 如果不是前几任刑侦支队支队长们底子打的够好，如果不是乔兵、刘铁生这样的人不断付出，他鲁开平又能怎样？ 就凭他那点本事，指望他靠一己之力扛起整个市局刑侦支队，那简直就是做梦。 这也就是为什么鲁开平如此仇恨乔兵、刘铁生等人真正的原因，除了不合群以外，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嫉妒。 没错，就是嫉妒，嫉妒他们的天赋和能力… 严振波强调，当前东海市正处在爬坡过坎的关键时期，改革发展稳定各项任务十分繁重。 政府系统要进一步统一思想、坚定信心，深入谋划、狠抓落实，以担当务实的新作为推动高质量发展取得新成效。 要统筹发展和安全，妥善防范应对各类风险，为发展营造安全稳定的环境！ “说到这儿，我就不得不提我们的公安机关。” 严振波说了足足一个小时，最后总算是点到了今天的主题。 听到他的话，昏昏欲睡的楚乐马上就是来了精神。 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叶志明双眸则是闪过一道金光。 至于其他的副市长们，则是纷纷垂下了头。 严市长要找乔伟明的不痛快了，大家自然是有多远跑多远。 “这段时间我们东海市局可谓是网络上的香饽饽，舆论一波接着一波，一波比一波热闹啊！” 严振波双眸直视乔伟明，没有给他留一丝一毫的情面。 这不是废话嘛，当初乔伟明刚刚来东海市赴任的时候，自己好心好意在市委食堂招待乔伟明，他又何曾给过自己面子？ 本来这些事情严振波懒得说，毕竟都已经是过去式了。 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牵扯到了鲁开平和那个什么叫乔兵的，为了打开市局这个突破口，严市长也是豁出去了… 被严振波点名的乔伟明眉头微蹙，一时间他也想不明白好端端的严振波为什么要拿自己开刀。 没错，这些天东海市局是一直被舆论所裹挟，而且也出了各种各样的新闻，甚至都被拿下了一个党组领导。 但是这些事情的内情，严振波不可能不清楚。 既然知道内情，当着这么多自己人的面儿何必讲这些官话，又不是有媒体在需要作秀。 所以乔伟明一时间是真的理解不透，严振波到底想干什么。 “伟明同志，今天你也在，那就趁着这个机会咱们好好的开展一次批评与自我批评。” 见乔伟明的目光扫了过来，严振波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点了乔伟明的名儿。 听到严振波的话，乔伟明就更懵了，这个严振波，今天诚心和自己过不去？ 第401章 真正目的 不是严振波诚心和乔伟明过不去，一切的矛盾都是事出有因的，可惜乔伟明至今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严振波。 以至于严振波处处找自己麻烦，更是在会上丝毫不留情面。 要知道私下谈和会上直接批判的性质完全不同，不看在场参会的副市长们都已经纷纷垂下了头么？纪委监委的工作人员们也是人精，主动和严振波打了个招呼，就悄悄退出了会场。 既然不是专题民主生活会，现在又谈到了市公安局的近况，纪委监委的人也不傻，坚决不留下做看客。 副市长、市公安局局长的笑话，是那么好看的么？ 别说这些人了，在场的副市长们也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耳朵。 当然，也有个别人脸上闪过幸灾乐祸的表情，让你乔伟明谁的面子也不卖，谁的也面子也不给，瞧瞧，现在遭殃了吧？ 真当没人治得了你不成，只是严市长之前没拿你当回事… “严市长，诸位同志，这些天市局是频繁上热搜，我代表市局党组和大家检讨了。” 人家严振波都点名道姓了，而且直指近日市局在网络上的各种舆情，乔伟明也只能硬着头皮表态。这件事情确实是自己的短板，严振波抓得痛脚没毛病，咬碎牙乔伟明也得往肚里吞。 “出问题并不可怕，关键在于出了这些问题以后我们该如何面对，怎么解决。”坐在首位上的严振波用右手食指和中指轻轻敲打着办公桌，每一记都打到了在场众人的内心深处。 “乔局长，别的事情就不说了，咱们今天聊聊杜辉和罗向阳。”严振波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楚乐低着头可嘴角抿着笑，今天乔伟明的脸算是彻底丢完了。 等会议结束，怕是这个风马上就能吹遍东海市各个市直机关，哪怕是市辖区和各个区分局怕是都能收到消息。 “杜辉和罗向阳的行为这叫什么，这是家贼！” 严振波满脸的痛心疾首，“作为市局党组成员，政治部主任，杜辉的党性原则去哪了？” “就算没有党性原则，那他有没有脑子？” “深层次的原因我不想谈也不想追究，就事论事只谈本质，杜辉的这种行为完全就是枉顾纪律！” “诸位可能不知道，省政法委的方书记听到这件事情雷霆大怒。别说咱们东海市了，整个岭东省已经好些年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了，丢人啊同志们，真的丢人。” 乔伟明脾气本来就不好，杜辉和罗向阳事件在他心里也一直就没过去。可今天在会上被严振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公然翻出来，乔伟明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微微颤抖起来。 确实丢人，别说严振波和东海市市委、市政府没有丢过这么大的人，他乔伟明更是从未丢过这样的人！ 这就是为什么，他宁肯冒险都要把赵宇哲保下来，不顾及丝毫情面，也要把杜辉和罗向阳二人法办的主要原因。 如果说这样的人都值得自己去保，那只能说自己这个副市长、市公安局局长还不如趁早滚回家里卖白薯… “严市长，我检讨。” 乔伟明几乎是咬着牙说出的这六个字，没办法，就算他再强势，可这件事情确确实实是市局一方理亏。 没法争论，也没得争论。 “所以我希望市局在接下来的人事选拔上一定要慎重再慎重，坚决杜绝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严振波话锋一转，忽然提到了市局的人事工作。 原本大家伙还以为严振波今天既然搞出这么大的动静，那肯定不会轻易放弃，必须要把乔伟明搞个灰头土脸才肯罢休。 可谁都没想到，最后时刻人家峰回路转，竟然奔着市局的人事安排工作而去。 好嘛，原来严振波绕了这么大个圈子，竟然是这么个目的，这下子不少人的眼睛都亮了。 一般情况下，不管是省厅还是市政府，对市局的人事话语权都很重。大多数都是两方妥善协商，再征求一下市局一把手的意见，班子就算组建完成了。 但是自从乔伟明来到东海市局，那整个市局就是针插不进、水泼不穿了，不管是省厅还是市政府，乔伟明是谁的面子都不卖，一度搞得严振波数次下不来台。 今天趁着这个机会，严振波直接就对市局的人事工作动了刀子，接下来就看乔伟明到底会如何应对了… 众人没想到这一点，乔伟明同样也没想到这一点。 原本他还以为今天这个会只是走个过场，直到后面严振波对自己突然发难，乔伟明才意识到今天这个局是针对自己的。 现在严振波终于撕下了伪装，暴露了自己的真实目的。以人家的身份和职务，绝对不可能做无用功，就为了羞辱你乔伟明才故意搞这么一个局。 事实证明这一切都是有目的、有计划的，就是冲着你市局刚刚空下来的党组成员、政治部主任的位置来的。 乔伟明的一张脸已经黝黑至极，他倒是不在意市政府或者是省厅的某些人插手市局的人事工作，毕竟全国的惯例都是如此，乔伟明也不能总搞特殊。 但是这次这个位置对乔伟明来说也非常重要，好不容易拔出个萝卜挪出个坑儿，能把鲁开平塞进去从而彻查刑侦支队，这个机会对于乔伟明来说也是千载难逢的。 但是谁能想到严振波会忽然看上这个位置，并且为了这个位置对自己布下了这么大的一个局… 一时间，整个会议室内的气氛静悄悄的，落针可闻。 能听到的只有参会众人沉重的呼吸声，在场的这些副市长们甚至连喝茶都忘记了。 也或者说，这个时候根本就没有人敢吹茶！ “严市长说的是。”良久，乔伟明终于开口了，既然严振波已经打上门，那这件事情就是避无可避的。 除了应战以外，再无其他更好的办法！ “在以后的人事安排过程中，我们市局党组一定慎之再慎，坚决杜绝再发生类似的隐患，请严市长放心。” 严振波缓缓点头，“伟明同志，放心不是用嘴说出来的。” “任谁都知道政治部主任这个承上启下的位置是何等重要，要是再发生一次杜辉事件，东海市市委、市政府的脸还要不要。” 众人心中都是一惊，严振波可是真的狠啊！ 第402章 暂时不会动你 乔伟明的话已经隐隐带上了服软的意思，可严振波仍是没有丝毫退步的打算，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 似乎只要你乔伟明不亲口承诺，那严市长就不会放过你！ 谁都没想到事情最终会闹到这个地步，眼瞅着乔伟明和严振波对上，常务副市长叶志明也急了。这要是真在会上闹的不愉快，可就没办法收场了，不看纪委监委的同志们都撤了吗？ 作为市政府党组副书记，同样也是市委常委之一，叶志明有必要保证市政府的市长办公会兼民主生活会完美落幕。 就这么一直僵持着，最后的结果一定是两败俱伤。 “严市长，涉及人事工作，有些超纲了呀。” 叶志明带着一副老好人的笑容，“咱们今天这个会可没有准备去议市局政治部主任的人选，要不等下次再说这个吧。” “再说了，这个职务最终的定夺，还是得上常委会的嘛。” 叶志明话音刚落，严振波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自从自己来到东海市市政府主持工作，这个叶志明就一直在自己面前跳。 现在更是处处护着乔伟明，难不成他也彻底倒向了周正荣？想到这些严振波的心情就更差了，连带着看叶志明也不舒服，这人简直就是周正荣插在市政府的眼中钉和肉中刺啊！ “志明同志，你要搞清楚现在不是在议这个位置的最终人选，而是我希望乔副市长能吸取经验，获取教训，别再推第二个杜辉上来，到时候丢脸的可不是他们东海市局一家。” 严振波冷哼一声，“还有志明同志，你也是一样的，作为东海市市政府常务副市长，主持全市的日常工作，你以为这次市局出的篓子，你就不用承担责任么？” 在场众人面面相窥，严市长还是那么的霸道，想怼谁就怼谁，哪怕是叶志明又如何，心情不好了也是照怼不误啊！ “行了，散会吧，看着你们就来气…” 不管怎么说严振波今天的目的算是已经达到了，不光如此还狠狠恶心了乔伟明一把，也算是为之前的事情出了口气。 “鲁开平，事情办成了，近期是不会动你的。” 回到办公室后楚乐第一时间把电话打给了刑侦支队支队长鲁开平，严振波今天搞了这么一手，这个职务暂时肯定冻结了。 乔伟明就算再有胆子，也不会顶风和严振波公然撕破脸的。 更何况鲁开平本人也不愿意接这个位置，双重压力下来乔伟明只要脑子正常，就能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楚市长，事情成了？” 听到楚乐的话，鲁开平脸上闪过一道浓浓的喜色，“到底还是您有办法。” “别说这些了。” 楚乐冷哼一声，“我护得了你一时，可护不住你一辈子，队里的事情还是尽快抹平吧，不能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另外，你也不可能一辈子都在这个位置上待着，就算不升职可也有个退休。为了以防万一，该处理的事情都处理干净，也不要想着手里捏着把柄就能永远高枕无忧！” 鲁开平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堂堂市委常委、副市长楚乐也有害怕的时候。 自己手里有什么，楚乐应该是非常清楚的。 但是，想让自己就这么轻易的消灭那些痕迹和证据，也是绝对不可能的，关键时刻那可是自己的保命符啊！ “楚市长您放心，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还有一个事情，那个案子办的怎么样了，为什么还没有移交检察院，我都已经和他们打好招呼了。” 说完这些后，楚乐马上提到了自己最关心的一件事情。 “王青云不给我出手续。”提到这个鲁开平也恼火，他们的结案报告市局没批，自然就不能走移交公诉的手续。 “我还去找了乔伟明，然后就有了现在的事情…” 楚乐的眉头越皱越紧，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非比寻常，难不成乔伟明和王青云已经知道了这个案子？ 甚至，通过这个案子已经盯上了自己不成。 “你抓紧时间想办法尽快把这件事情处理了。”楚乐压低声音，“夜长梦多，不能再拖着了。” “我想想办法吧。” 挂断电话后鲁开平也是满脸愁容，别看他和楚乐说的简单，可这个办法哪是那么好想的。 乔伟明和王青云态度坚决，根本就不是自己能改变的。 就在此时，一阵敲门声忽然响起。鲁开平心烦意乱喊了声进，自己平日的小跟班儿李飞便贼眉鼠眼地猫着腰出现在自己面前。 “领导，听说您要高升回局里了，进党组的那种？” 鲁开平的火嗖的一下就上来了，这是谁给自己瞎传的，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鲁队，我想跟着您一起回去。” 李飞还没认清形势，想着自己服务领导也四五年了，这次好不容易有这个调离刑侦口的机会，那必须牢牢抓紧了。 回市局坐办公室多轻松，刑侦又苦又累根本就不是人干的！ “谁告诉你我要回市局的，你这些歪门邪道的消息都是从哪传来的？” 鲁开平还是没压住心头的火，直接发了飙。 李飞满脸委屈，还以为是领导太低调。大家也都懂，这种事情没看到调令那天，最好别张扬。 就是没想到领导对自己竟然还保密。 “头儿，队里都这么传，而且说乔队要接您的位置，小龙他们几个现在都跑到乔队的办公室里了。” 鲁开平的眉头越皱越紧，他当然明白李飞说这些话的目的。 瞧瞧，知道你要走他们就都跑去巴结新领导了，就我一个人心里想着你，这才是自己人啊！ “你先出去。” 鲁开平没空搭理李飞，乔伟明的动作太快了，事情还八字没一撇呢，就想着用乔兵把自己架空了。 既然现在楚乐已经给出了明确的消息，自己暂时不会动，那这个亏自己也绝对不能吃。 尤其是据他了解，今天主动跑到乔兵那边汇报工作的人着实不少，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一定要把这股风刹住了！ “乔兵么，来趟我办公室。” 鲁开平沉思片刻拿定主意，先好好敲打敲打乔兵，顺道给他透透风，别真以为自己能顺顺利利接这个班儿。 只要自己不点头，他乔兵就没机会… 第403章 意有所指 从市政府大楼出来的乔伟明也是一肚子火，可偏偏这口气还没办法往出撒，一来严振波是市长，是自己的顶头领导之一。 二来人家用杜辉的事情做文章，不管是谁都挑不出理。 毕竟这次东海市局就是丢脸丢大发了，虽说事后采取的补救措施很及时，可也不得不否认确实影响到了整个东海市的形象。尤其是东海市政法机关，狠狠地被人家嘲笑了一把… 回到局里的时候，路过政治部的几个办公室，发现宣传科的数个办公室仍旧灯火通明，里面隐隐有说话的声音传出。 再看看时间，已经晚上7点多了，早就过了下班的点儿。 乔副市长沉着脸，随即推开了一个办公室的房门。 说来也是巧，被乔伟明推开门的正是吴迪的办公室，此刻的办公室一共有三个人，分别是赵宇哲、郝明明和吴迪。 硕大的办公室内放着一张黑板，赵宇哲正在讲着什么。 看到乔伟明进来，郝明明和吴迪也是马上起身来到门口，略带拘谨的喊道乔局好。 别看大家都在一个大楼办公，可一般情况下整个市局的诸多警员，包括郝明明和吴迪一年也没机会和乔伟明说上几句话。现在乔局忽然空降办公室，郝明明和吴迪那也是既紧张又兴奋。 “乔局，怎么这么晚还没下班？”相比而言赵宇哲就要自然的多了，在东海市中院的时候他就是周正荣办公室的常客，现在来到市局，由于身份、职务的变化，那也是乔伟明办公室的常客。 自然而然的，哪怕是面对乔伟明，赵宇哲也是非常平静，完全没有郝明明和吴迪的那种慌乱。郝明明和吴迪对视一眼，二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一缕深深的震撼… 怪不得都说赵主任混的好呢，瞧瞧人家和乔副市长说话打招呼的神态、语气，就和上学时的班主任碰见学生家长一样淡然。 “你们这是干啥呢？” 乔伟明颇为好奇，脸上写满了疑惑。虽然对于市局来说加班是家常便饭，可宣传处的工作压力又不重。 “是这样的乔局，新媒体运营办公室的员工明天不就入职了么，我打算让吴迪给他们做个培训。”赵宇哲笑着解释道：“趁着今晚有时间，我这不让小吴提前练习一下。” “人家练习你在那里讲什么？”乔伟明瞪了赵宇哲一眼，这年轻人哪儿都好，就是爱出风头。 “乔局，刚刚我讲的有些问题，赵主任在给我做示范。” 还不待赵宇哲开口，吴迪马上就是红着脸主动解释。可不能让乔局误会了赵主任，不然麻烦就大了。 赵宇哲讪笑一声没开口。 其实他之所以上来讲，主要是刚刚的演练过程中吴迪由于太紧张，逻辑上存在一些错误。 当然，这些话他是绝对不可能告诉乔伟明的。 听到吴迪的解释，乔伟明只是点了点头，然后目光放在赵宇哲身上，“你上来一趟，让人家接着练…” 乔伟明的办公室，赵宇哲又是泡茶又是端水的，殷勤的就像是在自己的办公室。主要是这里也熟，水杯和茶叶在哪儿放着赵宇哲要比乔伟明都更加清楚。 “这次杜辉、罗向阳事件的舆论应对工作你处理的不错。”乔伟明深吸口气，虽然因为这个事情在严振波那里吃了瓜落，可不得不承认赵宇哲的处理方式还是很不错的。 赵宇哲笑了笑没接话，这件事情一直是他心里的一个痛，说实话用这种方式扳倒杜辉，并不是赵宇哲想看到的。 至于原因，之前已经说过不止一次，杜辉这种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方式赵宇哲非常瞧不上。更不要说因为他的愚蠢行为，导致整个市局包括乔伟明都跟着丢了脸… “等把仁祥医院这个案子的舆情应对工作做完后，你就多去下面转转，看看。” 乔伟明话锋一转，意味深长的对赵宇哲说道：“我知道这些日子你也没时间，腾不出手抓精神文明建设工作。” “可这件工作也是你们宣传处的一项重要工作，你也不能老是指望全文亮，自己抓一遍才能做到心中有数。” “我明白了乔局，忙完这几天我就下去。” 虽然搞不清楚乔伟明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赵宇哲还是第一时间点头答应了下来。 “嗯，不光是各个县区分局，包括我们市局的外派单位，刑侦，交警，缉毒甚至是派出所，也都不能放过。” 乔伟明继续说道：“尤其是某些大所和刑侦等业务部门，这些警员平日里我行我素惯了。” “是时候去好好抓抓思想建设工作了。” 赵宇哲这次似乎摸到了些门道，乔局肯定不会随便和自己提这种要求，那他着重提到的某些大所和刑侦部门就是重点了。 某些大所没有特定的要求，可这个刑侦部门那就有说头了。 “乔局，刑侦支队那边儿我觉得还是不错的。”赵宇哲沉思片刻后打算试探一下，好印证自己的猜测。 “今天大家都在传，局里有意把鲁队调回市局管理政治部。” “至于乔兵我还是接触了解过的，有他主持刑侦支队的工作，思想建设方面我觉得用不着咱们操太多心。” 果然，听到赵宇哲的话，乔伟明的脸色瞬间变了！ “谁告诉你鲁开平要回政治部的？”乔伟明的一双剑眉如同出鞘的宝剑，倒立起来威风凛凛。 “小小年纪跟着别人人云亦云，分不清楚什么是谣言？” 赵宇哲被批了个大红脸，这话自己上午还对郝明明说过，没想到现在就成了乔伟明批评自己的话。 可通过这一点，赵宇哲心里隐隐约约间也猜到了很多事情。 看来鲁开平的调动完全是捕风捉影的事情，否则的话乔局不会发这么大的火。 要是真有这个打算，在自己提到这件事情的时候乔伟明就算不直接承认，也不至于对自己劈头盖脸一顿骂呀。 “行了，记住我刚刚说的话。” 见赵宇哲被自己骂的垂下了头，乔伟明也不再追究了，摆了摆手径直把赵宇哲赶了出去。 没多久，乔兵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乔队憋屈啊，下午的时候乔伟明才通知自己主动把刑侦支队的工作接起来，可眨眼间晚上自己就被鲁开平批的灰头土脸。 这口气不找乔伟明，还能找谁撒嘛… 第404章 豪华配置 听着电话听筒处乔兵不断地抱怨，乔伟明也只能忍着，谁让自己确实拿鲁开平没办法，这次也是真的对不住人家乔兵。 下午乔副队马上就要成乔队，可没几个小时就被打回了原形。 尤其是鲁开平还特意把乔兵叫到办公室一顿骂，更是直言问他想干什么，刑侦支队的支队长现在到底是谁，你乔兵是不是膨胀了，还是觉得整个刑侦支队就属你最大，没人能管你了… 可怜的乔兵根本没法说是乔局给我打的电话，这口气只能吞在肚子里，以至于从鲁开平办公室出来的乔队委屈的都差点哭了。 “乔局，别说这些，你倒是有把握的时候再告诉我啊！” 乔兵才不听乔伟明的解释，这叫什么事？ “再说了，您一个副市长、市局局长，如果真要调动他鲁开平还不是就一句话的事儿，关他严市长什么事。” “行了，别和我这儿演，这次是我的问题，我和你道歉。” 乔伟明眯着眼睛冷哼道：“本来我想着等你扶正就让你重新启动那个案子，现在看来这件事情只能往后推了。” “别啊乔局，你之前可是答应过我的，等处理完仁祥医院的事情就准许我重新启动调查那个案子的。”听到乔伟明的话乔兵顿时就急了，“乔局，你这么大领导可别说话不算数啊！” 对于扶正什么的乔兵从来就不在乎，他之所以想着盼着，无非就是扶正以后一来能把老刘从河东分局给调回来，另一个目的自然就是重新启动十几年前的那个旧案。 可现在倒好，乔伟明轻飘飘的一句话就不许自己再查了，这口气自己可忍不了。这个案子是自己和老刘一辈子的心病，不查清楚哪怕是退休都不得劲儿… “有鲁开平在你怎么查，就算我让你查，你觉得他就不给你使绊子？”乔伟明一句话顿时让乔兵哑口无声。 是啊，这个案子的阻力太大太大了。 先不说曾经的主办人已经是省厅的副厅长，就单单一点，鲁开平一定会阻止的，因为… “乔局，看来什么都瞒不住您啊？” 乔兵轻笑一声道：“有的时候我就好奇，既然领导们什么都知道，为什么就不能还大家一个公平正义呢。” “领导也是人，做事说话不需要讲证据？” 乔伟明怒喝道：“再说我知道什么了，你敢说你乔兵现在就能给我把那个案子讲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我都不和你要证据，你现在有没有这个能力？” “自己没本事还要把问题怪罪到别人的头上，乔兵，你要是就这两把刷子，我看这个刑侦支队的副支队长你也别干了。” “你都比不上刘铁生，我看你去派出所干个户籍警去吧！” 被乔伟明一顿怒吼后，乔兵这才恢复了些理智。是啊，自己手里什么都没有，别说证据了连个重要的线索都没有。 就目前这个情况，自己拿什么去讲给乔伟明听？ “想重启这个案子就一个要求，什么时候刑侦支队你说了算，什么时候我就让你重新启动。” 乔伟明的声音也冷静下来，“你应该很清楚，让你重启这个案子我需要肩负的是什么。能查出个结果一切都好说，要是什么都查不出来，这个责任还是我担的。” “乔局，我都明白，但是现在鲁开平又不走了，他比我没大几岁，我得熬多久才能…” “你就这点出息？” 乔伟明恨铁不成钢，“你要比我更了解鲁开平吧，多余的话我不讲了，你记住我要证据，证据！” “对了，市局党组决定，让老刘回刑侦支队去。” 乔伟明话锋一转，“职务还是刑侦支队副支队长，你们两个多磨合磨合，有什么事情商量着来，不要冲动。” “乔局，一定。”听到这个消息乔兵也是大喜，虽然鲁开平没走，可能让老刘回刑侦支队也算是一种补偿了。 “还有，过几天市局宣传科可能会到你们刑侦支队抓一下精神文明建设工作，你们要好好配合人家。” 乔兵眨了眨眼睛，宣传科，那不就是赵宇哲的部门嘛？ “乔局，是赵科长带队么？”乔兵的呼吸不由急促起来，想想乔局刚刚和自己说的话，再想想现在这个配置。 又是老刘回归，又是小赵助阵的，乔局想让自己干什么？ “嗯，别看那小子年轻，可有些时候人家还是很沉稳的。乔兵，在这一点上你都得和人家多学学…” 整整一晚赵宇哲都没睡好，想想乔伟明在办公室和自己说的那些话，赵宇哲一时间根本就领会不到乔局的深层含义。 一个精神文明建设工作罢了，全文亮都已经组织全市两级区县公安局开过不下三场会议。 这个时候乔局强调这项工作的意义和目的是什么？ 尤其是乔局主动点到了某些大所和刑侦支队，难不成是希望自己搅动个风云啥的？ 还好，就在赵宇哲最惆怅的时候，乔兵主动打来电话解惑。 “赵主任，打算什么时候来我们刑侦支队指导下工作呀？”电话刚刚接通，乔兵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乔队，你这是啥意思？” 赵宇哲心中一惊，这货该不会是给自己或者乔伟明上了什么技术手段吧？ “别装，刚刚乔局可是都和我说了。” 乔兵感慨道：“另外还有个消息你可能不知道，老刘过几天就要回来了，乔局亲口说的肯定错不了。” 赵宇哲懵了，彻彻底底地懵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乔队，我一不是主管你们刑侦工作的局领导，二来你们刑侦支队又没有成立专门的宣传岗位，就一个内勤兼着宣传干事。” “我有什么好去指导你的？” “不应该啊，乔局刚刚和我说了，你没几天就要来支队指导精神文明建设工作，据说还是那种驻队的…” 懂了，赵宇哲这次彻底悟了！ 如果说之前自己心里还有所怀疑，那么此刻赵宇哲已经可以百分之百确认了… 第405章 赵宇哲的大放厥词【五更】 东海市局新媒体运营办公室今天正式挂牌成立，市局党组副书记、常务副局长王青云亲自出席了揭牌仪式。 揭牌仪式上，王青云副局长强调，这是东海市局崭新的一天。 从今天开始，东海市局正式有了自己的官媒运营中心，这个部门将会肩负起整个东海市公安局各渠道官媒的运营，希望大家能够再接再厉，争做第一，创造属于东海市局宣传工作的辉煌。 对这项工作，市局党组非常重视，所以第一任新媒体运营办公室主任将由市局宣传科副科长郝明明同志亲自兼任。 看着满面风光、上台讲话的郝明明，全文亮羡慕的鸡儿发紫。 要不是阴差阳错下站到了赵宇哲的对立面，那么现在… 台上的赵宇哲也是笑容满满，看着吴迪和一干年轻的面孔，赵宇哲也是发自内心的感到激动。 这个阵容配置，可要比自己在东海市中院时强太多了。 再加上现在的自己也算是今非昔比，市局的官媒要比市中院更加好做，如果这都做不成，那只能证明自己的水平不过关。 揭牌仪式结束后，马上就是部门会议了。宣传科提前申请下来三楼的会议室，先是全科的大会，必须得让这些新来的小家伙们知道自己是哪个部门的人，山头还是得认的嘛。 在会上赵宇哲代表政治部、宣传科对郝明明及新媒体运营办公室全体提出了要求，指明了方向，同样也明确了任务和目标，年底的时候要把现有的粉丝量翻一番。 这个目标只是顺带的，关键的问题是要求东海市局的官媒要在一年内打造出一个完整的新媒体宣传生态链，要明确自己的主要工作，要锻炼新媒体思维，要让每个人都有独当一面的能力… 接下来就是新媒体运营办公室的小会了，无关人员一律撤退，包括副科长全文亮和其他宣传科的工作人员。 “同志们，我知道不少人心里的真实想法。” 在小会上，政治部副主任、宣传科科长赵宇哲没有丝毫的架子，和新入职的五名合同制派遣人员谈起了心。 “大家之所以选择这份工作，图的是稳定，要的是体面。” “甚至也会有个别同志心里是不怎么想来的，更加向往北上广深，完全是被父母逼着考的。” “哎，结果还考中了，你说气不气？” 赵宇哲话音刚落，在场参会的众人纷纷笑出了声，这位年轻的一把手又帅又有才，似乎选择这个工作也没错啊。 郝明明和吴迪也是满头的大汗，赵主任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我刚刚说了，知道大家心里的真实想法。”笑过之后，赵宇哲的神情也是慢慢严肃起来。 “大家也都清楚自己的身份，没有编制就意味着没有发展。” 这话刚刚说完，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了。对于没有编制的派遣人员来说，这可是心里最大的痛。 一般情况下，别管公务员事业编们多傲娇，也决然不会在会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直言这一点的。 傲娇是私下里的傲娇，是工资上的傲娇，是发福利时的傲娇，干活的时候谁不想合同工们多干点。 可赵宇哲这个一把手，就是如此的与众不同，剑走偏锋。 以至于郝明明和吴迪二人听到赵主任的话时吓的脸都白了，一个不好这可是容易激起群怒的。 现在的孩子们，哪儿受得了你这个委屈？ 事实也确实如此，赵宇哲话音刚落，新入职的五名朝气蓬勃的年轻人脸色瞬间就变了。 尤其是两名男生，那脸红的都快滴水了，丢人啊！ 新时代的不孝已经不是无后为大了，而是无编为大，可公考是那么好过的么，好过的话也不会来这里了。 但是又不能不承认，这次东海市局给出来的福利待遇确实好。 要不是这个原因，这次报名考试的人也不会这么多，甚至他们五人中都可能有人不会报名参加考试。 毕竟这个社会还是普通家境多，每个人每个家庭也都得生活。 所以现在就是最尴尬的，你说没发展前途吧，但是待遇参公，这个待遇要比别的单位甚至同单位别的岗位强上太多。 你说待遇还不错吧，但是一个编制问题就把你的上限给卡死了，甚至可以说压根儿就不存在什么上限不上限的说法，你干的再好你也是个劳务派遣的临时工啊… 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赵宇哲上来就把这一点给大家点透了，也等于是彻底绝了某些人乱七八糟的想法。 可不得不承认，第一天开会讲这个，真的有些扫兴！ 郝明明急的眼珠子都快跳出来了，原本还以为赵主任肯定准备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用来提高大家的士气。 可谁能想到上来就搞了这么一出，算是彻底把大家的情绪击落到了谷底。 是啊，再努力又能如何，身份限制的死死的，就算真的把账号做到千万级别的粉丝，和这些人又有什么关系？ “同志们，如果你们是这么想的，那就错了。” 就在众人纷纷低头陷入沉思之际，赵宇哲神色肃穆，终于再次缓缓开口。 郝明明和吴迪对视一眼，二人悬着的心也放回到了肚子里。 还好赵主任没有疯也不是傻，这要是再打击下去的话，这五个好不容易选出来的优质青年怕是非得集体辞职不可。 真要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那可就成了市局的笑柄了… “现在没有编制不代表永远没有编制，你们还年轻，能在这次考试中脱颖而出，其实公考对你们来说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咱们新媒体运营办公室平日里的工作量也不算大，我希望大家有志于在体制内发展的不要放弃，更不要满足现状，一定要端正态度，再接再厉，一边工作一边学习。” 众人的眼睛不由的亮了起来，其实不少人当初报考这个岗位，存的也就是这个心思。 只不过被赵宇哲给直接说出来了。 在市局工作量不大，时间又自由，可以合理安排看书学习时间，还能有不菲的待遇。 “我这个人是最鼓励学习的，所以工作之余你们完全可以大大方方的看书学习。” “甚至行测申论有不会的，也可以随时来找我或则吴迪主任请教。” “但是，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要把工作干好的前提下…” 第406章 我坚信我们会成功 赵宇哲为什么要强调这个，因为他很清楚这些人是不会安于现状的，有志者们是绝对不会被一个编制束缚的。 既然如此，要么是想着其他发展，要么是坚定继续考编。 所以赵宇哲才决定索性第一天就把这个窗户纸给大家伙捅破了，也好让大家明白赵宇哲的态度。单位和部门领导是支持大家学习再深造的，但是前提条件是不能影响自己的本职工作。 听到赵主任的话，郝明明第一个带头鼓掌。此刻的郝科长双眸都是亮晶晶的，自己这个顶头上司还真是不一般。 五名新入职的劳务派遣也跟着鼓掌，他们本人要更加高兴。 本来新入职的第一天，大家伙心里还很紧张。 毕竟都是刚刚毕业的小菜鸡，没有丝毫工作经验不说，一下子来到市局这样的单位工作，压力还是非常大的。 尤其是家里有亲戚在体制内工作的，更是少不了一番叮嘱。 什么去了单位要有眼力劲儿，领导的办公室水壶不能空，自己的办公室也得勤快，打扫卫生之类的活儿不能劳累老同志… 可现在听到顶头上司的发言，大家伙悬着的心终于放回到了肚子里。这位年轻的领导非但没有任何官架子，反而处处站在大家的立场上考虑问题，这一点着实感动了大家伙一把。 “另外也不要觉得如今的工作就毫无发展。”赵宇哲微微一笑继续说道：“你们都是年轻人，现在的那些社交软件平常自己也在玩，我听说小琴现在自己都有几万个粉丝了。” 被赵宇哲点到名儿的齐刘海女孩儿脸色通红地站起身，“赵主任，我那个纯属就是自己瞎拍着发的，都是一些自己的日常生活，和咱们官媒比不了。” 赵宇哲笑着摆了摆手，“话是这么说，但是个人号能做起来证明你已经有了一定的互联网思维，熟悉这其中的流程。” “我希望你们在东海市局新媒体运营办公室学习、工作的这段时间里，能都切实的掌握这项技能。” “这样不管是未来继续考公，还是不满足这份工作，去其他地方闯荡，东海市局的工作经历都能成为你们一笔宝贵的财富。” “所以，我衷心地希望大家都能和吴迪主任好好学习。” “所谓技多不压身，你们现在多学一点，未来不管做什么都会更加的得心应手，是不是这个道理？” 赵宇哲之所以讲这些，就是希望在接下来的培训中这些新入职的菜鸟们可以多学、多看、多问，这样才能在工作中把东海市局的官媒真正的搞起来。 “另外，我最后再强调一点。”临散会的时候，赵宇哲忽然语重心长地开口了。 “不管大家现在是什么身份，可从今天起，你们就已经是东海市公安局的一员了。” “待会散会以后，郝科长会登记大家的尺码去装备处为大家申领警服。” 赵宇哲话音刚落，在场的小伙伴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别管什么编制不编制的，共和国的普通百姓们谁对警服没有一种刻在骨子里的憧憬？ 毕竟这套藏蓝色的制服，和军绿色制服被并列誉为华夏大地最可爱的人。 所以当赵宇哲提到这一点后，新来的菜鸡们每个人眼中都是冒起了小星星，他们等这一天也是等了很久、很久。 “既然以后就是市局的一份子，那有些丑话我必须说在前面！”赵宇哲神情凝重，这些年全国各地因为部分派遣人员出乱子，导致警徽蒙羞的事情可不是没发生过。 “警徽的荣耀是无数同僚用鲜血和汗水铸就的，在这一点上我要求大家必须无条件服从、遵守单位的各项规章制度。” “不管是谁，只要违反了警务条例，我绝对不会姑息。” “哪怕你平常的工作再耀眼，再有能力，可这一点是底线。谁出了问题处理谁，大家听清楚了么？” 众人纷纷点头，双眸中写满了浓浓的坚定。 对于赵主任这一手，郝明明和吴迪是佩服极了，原本大家还担心今天的迎新会上赵主任万一压不住这些新来的菜鸟怎么办。 毕竟赵主任属实太过年轻，甚至可以说年轻的过分。 不管是经历还是阅历都非常差，尤其是在做领导方面，怕是都不如郝明明这个副科长有经验。 但是现在人家用事实告诉所有人，你们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郝明明和吴迪这边早就准备妥当，会议刚刚结束，吴迪紧接着就召开了培训工作会。 培训会为期三天，分为理论和实践操作两个部分。 至于培训内容赵宇哲已经配合吴迪完全吃透了，三天以后这些人能掌握多少，就看他们自己的天赋和努力了。 “赵主任，我这心终于踏实了下来。” 郝明明来到赵宇哲的办公室满脸感慨，“现在咱们新媒体运营办公室总算是终于迎来正式的运营了。” 赵宇哲微微颔首，“虽然今天正式揭牌运营，可接下来的压力还是很重的。郝科长，你这个主任也不能太大意，要牢牢掌握办公室的动态，带领大家把工作干好。” “您放心赵主任，接下来我的工作重心也会放在这上面。”郝明明马上表态，“赵主任，这些日子我也学了不少相关方面的知识，所以我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赵宇哲心中一动，已经隐隐猜出郝明明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果然，郝明明还真提出了这个要求。 “赵主任，我想把除了新媒体运营和咱们科的党务工作以外，其他的分管工作都交给全科长吧。” 郝明明看着赵宇哲的眼睛，鼓足勇气说道：“一来全科长的能力确实要比我强一些，二来现在的我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在搞好党务工作的前提下，我现在只想把新媒体工作干好。” 赵宇哲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着郝明明没有说话。虽然已经猜到了她的打算，可赵宇哲确实被郝明明的这个决定惊到了。 良久，他才终于缓缓开口。 “郝科长，你这么做就等于把所有的前途都赌在了新媒体运营方面，一旦这个项目做不起来，那…” 郝明明重重点头。 “赵主任，我坚信在您的带领下，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我们一定可以成功！” 第407章 祝国荣来电 对于郝明明的背水一战之择赵宇哲虽然诧异，但很尊重，再说了既然自己拉拢全文亮，那也得拿出点真正的实惠东西来。 就在赵宇哲琢磨这个事情的时候，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是现任兆南县法院党组书记、院长祝国荣打来的，也就是之前赵宇哲在市中院刑一庭时的老领导。接到祝国荣的电话赵宇哲十分热情，对于市中院的同事们，他是发自内心的喜爱。 让赵宇哲没想到的是，祝国荣竟然也是为了何荣堂哥何光的案子来的，在这个案子里，祝国荣也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祝国荣是什么人物，干了大半辈子的老刑法了。 什么刑事案子的猫腻，能逃得过人家的眼睛？ “小赵，这个案子有些问题啊。”电话里的祝国荣语气凝重，“何光毕竟是我们单位的法警，可至今都没有一个公函过来。” “按理说一般情况下，办案机关是会主动和我沟通的。” “祝院，实不相瞒之前我也了解过这个案子。”赵宇哲苦笑道：“只知道这个案子是鲁队办的，别的情况就不了解了。” 以赵宇哲和祝国荣二人的私交，完全可以做到坦荡相对，毕竟咱祝院长绝对不是假私济公的人。可这件事赵宇哲着实帮不上什么忙，能帮上忙的话当初也不会拒绝何荣。 祝国荣微微一怔，这几天他找了几个刑侦支队的朋友，可大家都是含含糊糊的，把祝院长搞的很没脾气。原本想着通过赵宇哲旁敲侧击了解下情况，可没想到赵宇哲已经知道这个事情了。 “您可能不清楚，这个何光有个弟弟叫何荣，就在县委宣传部工作。去年省委宣传部组织的培训我俩在一个班，前几天他就给我打过电话了…” 祝国荣恍然大悟，但是没想到何家和赵宇哲还有这么一层关系，怪不得赵宇哲已经提前打探过情况。 “小赵，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问了。” 祝国荣也是聪明人，虽说何光是自己单位的员工，自己理应关心，可很明显这个案子的水不是一般的深。 要知道，如今赵宇哲在东海市局也算是号人物，就连他都打探不到具体的情况，再加上刑侦那边的朋友对自己支支吾吾的，祝国荣马上就猜到这其中的隐情怕是不会小。 “祝院，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我也想和您了解下这个何光的情况。”赵宇哲急忙说道：“如果何光这个案子真的是个冤案，咱们不闻不问似乎也不合适。” 电话另一端的祝国荣叹了口气，自从他去了兆南县法院当院长，别看手握大权也算一方诸侯，在兆南县是个人物，但是相比而言在市里话语权可就小了很多。 之前不管是市局刑侦部门还是检察院的公诉部门，多多少少都会卖他些面子，但现在情况可不一样了。 所以哪怕挺想帮小何一把，无奈自己使不上什么劲儿啊！ “你也知道我来兆南县工作的时间没多久，很多事情可能了解的不够全面，大多数的情况也都是道听途说。” “这个何光的情况也仅仅只是有所耳闻。” “祝院，我明白您的意思。”赵宇哲急忙说道：“就是咱俩之间一个单纯的聊天，没有其他的意思，您放心。” “好，那我就说说。”祝国荣必须得把这个前提条件对赵宇哲讲清楚，万一日后事实证明何光确实有问题，到时候也不好向赵宇哲解释。 何光今年刚刚三十岁，妻子在兆南县医院上班，有个两岁的孩子，父亲退二线帮着照顾，日子正是蒸蒸日上的时候。 平日里何光在单位也很低调，丝毫没有因为有个副处级的父亲就耀武扬威，这个关系还是偶然情况下祝国荣在县委开会得知的，要不然祝院长都不知道这个事情。 “可是听说这小子在结婚前有打牌的毛病。”介绍完基本情况后祝国荣的声音变低了，“家里给他处理了几十万的债务，据说现在丝毫不碰，同事们偶尔斗个地主他都不参加。” 赵宇哲眉头紧皱，不是他瞧不起何光，而是很清楚像赌博这种东西，很难彻底戒断，尤其是对这种家庭条件还稍微凑合的。 当然，极个别有特别强大自控力的人除外。 “所以我就在想是不是他这次去市里参加培训，空暇时间又去…”祝国荣猜疑道：“可也不应该啊！” “一般的小打小闹，最多也就是治安拘留，除非是开设赌场才会涉及到刑事犯罪。” “而且这次他们的案子，你们市局的调起得这么高，刑侦支队的一把亲自查办，那应该就是大案子了。” “祝院，除了大案还有一种情况。” 赵宇哲话音刚落，祝国荣的心就是“噗通”一下。这一点他也想到了，可没有证据的事情谁敢乱说？ 也就是祝国荣的为人了，换个别的院长，绝对不会亲自打电话询问这个案子的具体情况的。尤其是在察觉到水深后，没人愿意主动跳出来去给自己惹麻烦。 “小赵，所以我才给你打来了电话。”祝国荣深吸口气，“可没想到你已经听说了这个案子。” “祝院，我和何荣的关系很一般，之前也确实没想过插手这个案子。”赵宇哲声音严肃，“但是听您这么一分析，我就更感觉这个案子似乎有些问题了。” “尤其是现在刑侦那边竟然连缉拿的案由都保密，甚至至今都没和你们过个函说明缘由，这也并不符合程序。” 赵宇哲说得没错，一般情况下涉及到公职人员的刑事犯罪，办案单位都需要和嫌疑人的用人单位走书面程序告知具体情况，也方便用人单位走程序。 该开除公职党籍就开除公职党籍，甚至涉及到职务犯罪的话，案件主办部门也需要移交纪委监委的。 可现在市局刑侦支队一反常态，甚至拒绝和兆南县法院沟通，其他几家县法院的情况也是一样的，这就让人浮想联翩了。 “小赵，我只是和你打听下情况，既然你之前已经了解过这个事情了，那就千万不要再插手了。” 祝国荣决定了，再从其他方面想想办法。 如果说还是得不到回应，他就直接以官方形式发函市局办公室，请他们做出书面答复。 至于赵宇哲，还是算了吧，这小子疯起来有些可怕… 第408章 让他自己选 不得不说祝国荣是懂赵宇哲的，也很清楚赵宇哲的惹祸本领，这个口子不能开，不然惹出麻烦到最后还得自己给他擦屁股。 要知道现在的赵宇哲惹出麻烦，善后工作可没那么好做。 一来人家小赵主任自己的职务和级别本身就不低了，他都处理不了的麻烦一定是大麻烦。二来这不是法院系统，而是公安系统，祝国荣这个县法院的院长可真没那么大本事… 可挂断电话以后的赵宇哲就不这么想了，何荣先不说，老领导鲜少给自己打电话，要是自己不帮忙那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赵宇哲也清楚，就算正式发函一时间市局也不会马上回复。 要知道本来就不是一个系统，再加上祝国荣是下级单位。 到最后丢脸的还是祝国荣，本来祝院长刚去兆南县没多久，还没有站稳脚跟，班子里的人也都看着他呢。 你祝院长不是市中院下来的嘛，怎么这点渠道都没有？ 单位里的员工被市局莫名刑拘，到现在也不给你过个函说明情况，你还偏偏拿人家市局没办法，这个院长你是怎么做的。 另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赵宇哲和祝国荣都敏锐地察觉到，何光等人的案子疑点重重。刑侦支队这么做的背后一定有原因，至于更深层次牵扯到哪些问题，现在谁也说不好。 乔兵这几天的心情可谓是坐过山车一般，本来以为自己即将扶正，哪料鲁开平不知道是使了什么手段，连乔伟明都奈何不了，硬生生地又要留在刑侦支队继续工作。 这可苦了前些日子过来和乔兵表决心的兄弟们，如此一来队里哪些人是什么想法鲁开平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以至于刑侦支队内部最近都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幸好刘铁生回来了，而且回来就是副支队长，有刘铁生配合自己，以后不管是办案子还是搞其他工作，都会事半功倍。 还是那家慢摇吧，总经理黄小东的办公室。 自从仁祥医院的案子查清楚后，乔兵和刘铁生也寻到机会放松下来，对于他们二人而言，仁祥医院的案子就是小儿科。 当初最大的阻力，就是河东分局的某些害群之马。 赵宇哲代表市局去了河东分局以后，三下五除二地搞定了侯强和刑侦大队的佟亮，连分局的副局长也被拔出萝卜带出泥。 没有了这些阻力，乔兵和刘铁生搞这个案子就是手到擒来。 现在市局已经正式发出通告，案子水落石出，该查处的查处该公诉的公诉，也算是代表市局给了社会一个完整的交代。 “老刘，你说咱们如果启动那个案子，能不能把赵宇哲拉进来给咱们造势？”乔兵一边吞云吐雾，一边把目光放在刘铁生身上。听到他的话，刘铁生眉头马上皱成一个川字。 “乔兵，你忘记乔局是怎么叮嘱你的了？”刘铁生冷哼道：“现在鲁开平还在刑侦支队，你只要重启那个案子，肯定绕不开他，你觉得他会让你顺顺利利的办成这件事？” “本来那个案子就很困难，我知道这些年你手里查到了些线索，但是如果有鲁开平阻碍，我们的风险还是非常大的。” “再说了，这个案子关人家赵主任什么事儿？” “咱俩把头脑别在裤腰带上，是因为咱们之前欠大川的，更是在他坟前发过誓，一定要替他找回公道。” “但是人家赵主任又没任何亏欠，凭什么跟着你趟这个浑水。乔兵，我可事先提醒你，赵宇哲年纪轻轻前途无量，咱们绝对不能因为这些破事把人家给毁了…” 就在刘铁生滔滔不绝之际，乔兵手中的电话忽然响起。瞅了眼来电显示，乔兵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你瞧，这货估计天生和咱们一路的，不禁念叨，说着说着就自己找上门了。” “乔队，说话方便吗？”电话接通以后，赵宇哲的声音缓缓自听筒处传来，语气非常严肃，一看就是有事。 “电话里就不方便了。” 乔兵眼珠子转的贼溜溜的，“我和老刘在一块儿，上次带你来过的那家慢摇吧你还记得不，有什么事情咱们当面谈。” 见乔兵没几句话就挂断了电话，还把赵宇哲给喊了出来，刘铁生的眉头就越皱越深，乔兵还是以前的脾气，丝毫没有改变。 “老刘，你先别摆出这个半死不活的样子。”乔兵摆了摆手，“咱们打个赌，如果我赢了你听我的，我输了我就听你的。” “这样对赵宇哲不公平。”刘铁生冷声重复。 “咱们就拿赵宇哲打赌。”乔兵脸上终于严肃、认真起来，“就赌赵宇哲是不是一个爱打抱不平、胸怀正义的主儿。” 听到乔兵这句话，刘铁生疑惑地耸了耸自己浓密的剑眉。 “前不久赵宇哲问过我一个鲁开平正秘密侦办的案子，如果所料不错的话，这货应该是给那边办事儿。” “也就是说这个案子肯定有内情。” “当然，我不知道是谁找到了赵宇哲的门路，当初赵宇哲给我打电话询问这个案子的时候，我让他不要乱伸手，水很深。” “但是刚刚那个电话你也听到了，这家伙是不死心啊！” 乔兵是什么样的人物，赵宇哲一打电话没说几句话，他就能猜到赵宇哲找自己到底想干什么。 “所以你觉得小赵是想插手鲁开平现在办的那个案子？” 刘铁生疑惑道：“我刚从河东分局回来，还不清楚支队的情况，鲁开平现在和那边走的这么近么？” 乔兵点了点头，“没错，当初秦书明还在的时候，市局是林远说了算，那边也抬不起头。自从去年打掉了林远后那边越发猖狂，这一点你应该也清楚。” 刘铁生低头吸烟没说话，事实确实如此，之前林远在还有个制衡，可现在东海市局简直就快成了那边的家了。 不说别的，全市公安系统的外包业务全都跑到那边了。 只要能外包的，从宣传部门的新媒体号运营到单位的食堂，再到三方劳务派遣，简直就是一条龙服务。 借此机会人家几乎养了全市一半儿以上处级干部的各种亲戚，借助裙带关系在东海市织起了一张密密麻麻、牢不透风的大网，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关键时刻威力可是极强的！ 否则的话陈家的那个败家子儿怎么可能如此嚣张，这可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能办到的，哪怕是乔伟明这个一把手家的子嗣，也绝对不敢如此招摇过市。 “如果真是替那边干活，小赵这个案子怕是不好查了。”刘铁生叹了口气，“我还是觉得不要把他牵扯进来为好。” 乔兵嘿嘿一笑，听刘铁生这个话，等于默认了和自己打赌。 “咱们待会儿把利害关系和他讲清楚，到底怎么办让他自己选呗…” 第409章 那些人 赵宇哲万万没想到乔兵已经猜到了一切，并且还给自己留出了选择的余地，这下子反倒是省事了。 “乔队，你说的那边，是昊天传媒的那些人吧？” 乔兵点点头又摇摇头，“是也不是。有他们，可他们没有那么大的能量，充其量就是站在台前的。至于这张网有多大，我只能说现在你我包括老刘看到的一切，可能都只是冰山一角。” “怎么样，是不是怕了？”乔兵对赵宇哲眨巴着眼睛，“没事，害怕了也不丢人，毕竟对方势力极大，你怕也是应该的。” “不怕你笑话，我和老刘两个人面对那帮人也害怕得很。” “不然的话鲁开平凭什么作威作福，就他那两把刷子？” 提到鲁支队长，乔兵满脸的不屑，这个人能力是有，可人品绝对不好。再说了，真比个人能力的话，乔兵和刘铁生也不差他。 但是为什么鲁开平比他们二人升的还快，这都是有原因的。 “乔队，我还真没什么可怕的。”见乔兵满脸揶揄地盯着自己，赵宇哲心里也来了火气，自己有那么不堪一击么？ 没错，通过乔兵刚刚的叙述，赵宇哲确实能察觉到鲁开平背后的势力是何等强大。再有，赵宇哲和陈少明也不是打过一次交道，对那位明少的霸道，赵宇哲也是切身感受过的。 可这又能如何，东海市是党的东海市，不是陈家的东海市。鲁开平竟然敢徇私枉法，那就要做好被发觉的代价。赵宇哲就不信了，只要自己手里有证据，陈家还能不惜一切代价去保他。 就像陈少明似的，够嚣张吧，可两次不都栽到自己手里。当然，有一点赵宇哲也必须得承认，两次都是自己这方占理，但如此也没能把陈少明彻底送进监牢。 尤其是最后一次，醉驾加肇事，这么大的案子陈远都能消化掉，由此也能看出陈家的势力是何等的强大了。 可还是那句话，这些不是陈家在东海作威作福的资本！ “乔队，我想知道这些事情乔局了解不？”赵宇哲深吸口气，在回答问题之前反而先问了乔兵一个问题。 “赵主任，你要明白我刚刚所讲的一切都是道听途说。” 乔兵不得不主动纠正道：“什么叫道听途说，江湖传闻，那都是没有证据的事情，做不得数的。” 赵宇哲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乔兵这是在隐晦地告诉自己，别管乔局知不知道都不重要，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现在手里都没有证据，可一旦掌握了证据，那就该让乔局“知道”了。 “小赵，我劝你还是不要参与这个案子。”刘铁生是真的拿赵宇哲当自己的晚辈看，更不想这种事情波及到赵宇哲，一个搞不好，那是容易毁了小赵未来的前途啊！ 自己和乔兵已经一把年纪了，再上也上不到哪儿去，自然没有对未来的担忧，可小赵不一样，他还是未来可期的。 “老刘，你放心，我早就考虑好了。” 赵宇哲微微一笑，对刘铁生点点头，然后才是将目光放到乔兵身上。 “乔队，既然你刚刚让我选，那就意味着你会帮我查这个案子了呗？”赵宇哲双目灼灼，盯着乔兵一眨不眨继续道：“查案是你的特长，但是其他的方面我完全可以配合你。” “不管鲁开平这次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也不管他是在为谁办事，既然这个案子存在问题，有可能是冤案，那咱们就必须制止。否则的话，都对不起咱们几个头上的警徽。” 今天上午培训的时候，赵宇哲才刚刚和新入职的劳务派遣们强调了这件事情，如果自己都做不到，那还谈什么带头作用？ 遇见危险就躲的人，还当什么警察，哪凉快儿哪待着去。 就算赵宇哲目前勉强算是个文职警察，可这种事情既然让自己知道了，那就不能不闻不问当没发生。 不光对不起何荣和祝国荣，更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你决定了？”见赵宇哲态度坚决，乔兵的神色也凝重起来，“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开弓没有回头箭，想后悔都没机会。” “乔队，看来你还是不了解我啊！” 赵宇哲洒脱而笑，“别看我工作不到三年的时间，可不管是在市中院还是在市局，我可从来都不是一个怕事儿的人。” “要是按部就班地走，我现在也到不了这个位置！” 刘铁生抚额叹息，之前他觉得乔兵就已经够疯狂了，没想到咱们的小赵主任也是丝毫不差，甚至比乔兵还更加疯狂。 “行，既然你想插手这个案子，作为你的朋友那我肯定责无旁贷，帮你到底。”听到赵宇哲表态，乔兵也亮明了自己的态度，“不光我帮你，老刘也会帮你一起把这个案子查清楚。” “但是我帮了你，有件事情你也得帮我。”乔兵话音刚落，就被坐在一旁的刘铁生直接打断。 “乔兵，之前我们说好的，那件事情不能把他牵扯进来。” 刘铁生神色严肃，可乔兵根本不给他开口说话的机会，一双眸子死死地盯着赵宇哲，等他表态。 “什么事？”赵宇哲疑惑开口，乔兵有什么能用到自己的。 “现在暂时还不能对你讲细节。”乔兵满脸冷酷，“可大体上能告诉你，我和老刘在复查一起很久之前的冤假错案。” “这个案子当初的主办人，是现在省厅的副厅长。” 赵宇哲浑身一颤，刚刚还说自己的胆子大，到是搞搞清楚到底是谁的胆子更大，这种事情是随随便便能翻案的么？ 先不说侦查起来难度有多大，市局领导那边就不会同意的！ “因为这个案子，我和老刘最好的战友倒下了。在他的坟前我和老刘发过誓的，今生无论如何都会还他一个公道。” 乔兵一双眸子慢慢通红起来，“我知道这件事情对你来说意义重大，一个搞不好就彻底把你毁了。” “所以你也不要着急回答我，自己考虑清楚再说。还有，就算你不答应，我和老刘这次也会帮你。” “为何？”赵宇哲狐疑地看向乔兵，这可就有些不科学了。 “当然是因为鲁开平。”乔兵冷笑道：“不把他扳倒彻底掌握刑侦支队之前，乔局是不会同意我们复查这个案子的。” “你想为自己涉案的朋友讨回公道，我的目标就简单了。” “如果咱们分析的没错，这次真的是鲁开平昧着良心给那边办事，那我必须要抓紧机会，借着这次的事情把他彻底拉下马。” “单从这方面来讲，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 懂了，这次赵宇哲全懂了。为什么乔兵要大晚上的把自己叫到这里面谈，今天聊的这些内容确实非常地敏感。 敏感到一个不小心，大家伙随时身败名裂的下场。 “所以我希望你好好考虑，一旦踏上这条路，可就不是那么轻易下去的了…” 第410章 全文亮要整人了 赵宇哲从未想过在东海市局还隐藏着这么一股强大的势力，原本他以为随着去年打掉秦书明后，东海市的天就已经晴了。 可事实告诉他，反腐也好扫黑也罢，绝对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不是说打掉一个人或者是一伙人，政治生态就能马上得以肃清。再说了，就算是肃清以后也不代表就不会再出现新的问题。这些人就仿佛癌细胞一样，哪怕用最严厉的手段也无法彻底根治。 既然如此，那唯一的办法便只剩下发现即斩除。赵宇哲没得选，他的良知和头顶的警徽也不允许他去选… “老刘，可能你说的对，我们确实不该把他给牵扯进来。” 也不知为何，看着赵宇哲离去的背影，乔兵心忽然狠狠一揪。 他还那么年轻，甚至还是个孩子，这些原本就不该是他承受的，为什么自己鬼使神差之下偏偏就要把他拉进这个漩涡呢？ 刘铁生翻了个白眼，现在说这些太晚了，早干什么去了。 “记得你答应赵宇哲的事情。”刘铁生一边说一边站起身，乔兵急忙问道：“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不是说好不回去了？” 这些年刘铁生早就一个人过了，对他来说家也只是一所冷冰冰的房子，什么时候回去都一样，没个热乎气儿。同样的，乔兵也是常年不怎么着家，看到刘铁生忽然起身，乔队吓了一跳。 “去找人摸摸底儿。”刘铁生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刚刚小赵不是说了么，何光有赌博的爱好。我记得南街那边有两家地下赌场，没记错的话幕后就是陈东控制的。” “我也去。”乔兵一下子来了精神，老刘就是老刘，行动能力超强，而且对线索的把握也是极其敏锐，自己刚刚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刘铁生满脸嫌弃地瞥了乔兵一眼，“你快省省吧，满身的酒气，我是去查案了还是去照顾你？” 眼瞅乔兵不服，刘铁生补充道：“再说了，就是去摸摸情况，用不着那么多人。而且你常年在刑侦支队，脸太熟了，怕是一进去就成了对方暗桩的目标，反而容易打草惊蛇。” “这倒是。”这次乔兵不争了，刘铁生说的是事实，自己毕竟是市局刑侦支队的副支队长，以陈家人的谨慎怕是市局和他们不对付的工作人员照片，早就全下发了。 “你也小心些。”乔兵提醒道：“虽说这些年你远离权力中心，可毕竟对方也不简单，小心无大错。” 刘铁生点了点头，“放心，我不亲自进去，有内线在那边。” “差不多你也回去吧。”刘铁生沉思片刻道：“回支队了解一下情况，看看能不能从队里打开突破口。”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随时联系…”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赵宇哲主动把电话打给了祝国荣，倒是把祝院长吓了一大跳。 “祝院，那个案子打探的怎么样了？” 电话另一端的祝国荣满脸郁闷，“别提了，都是一问三不知，让我直接找鲁开平。” “可我昨晚给鲁开平打过电话，他让我等消息就行了。” 说到这儿祝国荣也是窝着火的，自从来兆南县法院当院长以后，咱祝院长还没这么憋气过。 “祝院，您让单位走手续吧，直接把函给我们政治部发来。” 赵宇哲话音刚落，祝国荣就连连摆手，开什么玩笑啊，这个事儿绝对不能把赵宇哲给牵扯进去。 他才去市局几天，根本不了解这其中的水有多深！ “祝院，您听我说。”赵宇哲耐着性子解释道：“我知道您是为我好，但是这个案子如果出了问题，最后也是我的麻烦。” 祝国荣微微蹙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想啊，只要涉及到冤假错案，会不会有人去闹。”赵宇哲苦笑道：“如果一旦闹成网络舆情，是不是又得我处理？” “祝院，您也清楚这些天我们东海市局已经经历了太多次的网络舆情攻击了，上次的事情都惊动了省政法委。说句实在话，要是再来这么一次，我这个宣传科长怕是就直接被就地免职了。” “所以为了杜绝这样的情况发生，我觉得还是从源头把这个案子搞清楚为好。至于给我们政治部直接发函也符合规定，毕竟人事、宣传和警示教育等等都归我们政治部管嘛…” “小赵，那就麻烦你盯一下了。”见赵宇哲态度坚决，祝国荣终于松了口，“不过有一点咱们可得提前说好了，按照流程和规矩办，绝对不能给自己找麻烦，听懂了吗？” “您放心吧老领导，我又不是小孩儿。”赵宇哲哭笑不得，可心底涌过浓浓的感动，能如此关心自己的同事们并不多。 “嗯，我现在就让办公室起草公函。” “好的祝院，我尽快办，有什么消息咱们随时联络。”赵宇哲挂断电话后长长舒了口气。 刚到单位，全文亮的身影就在自己办公室门口晃啊晃的。 自从昨天调整了分工后，全文亮感觉自己的腰杆子瞬间又挺了，也更硬了。 同样他也后悔为什么自己没有早早认清形势，跟着这位新来的年轻主任混呢。 瞧瞧杜辉和罗向阳，最后混了个什么结果，把职务都混丢了。 自己当初也是被猪油蒙了心，怎么会想着和他们狼狈为奸，这不险些断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文亮科长，有什么事情么？” 赵宇哲一边开门一边把全文亮请了进来，进门后的全文亮急忙说道：“赵主任，有个工作需要和您汇报下。” “你说。” 赵宇哲刚刚落座，全文亮就忙着给赵宇哲泡茶，赵宇哲摆摆手示意全文亮不用忙这些，有什么工作就坐下来汇报。 “赵主任，这是关于精神文明建设工作的考核报告。” 既然已经表明了态度，全文亮也没再坚持给赵宇哲干那些端茶倒水的小事，再说了这也是赵宇哲要求的。 “在这次的精神文明建设考核活动中，别的县区公安局表现的都非常不错，最差的起码也能达到及格。但是兆南县公安局、丰硕县公安局和咱们河东区公安分局的情况就略差些。” “哦？”赵宇哲耸了耸眉，他的第一反应是这三个地方的一把手哪里不长眼得罪了全文亮，以至于让全文亮在精神文明建设工作考核中给硬生生地戴上了不合格的帽子。 别的地方暂且不说，丰硕县公安局的情况他还是了解的。毕竟去年的精神文明建设考核，人家丰硕县局是全市前三名，今年直接混到个不合格，这也确实有些匪夷所思。 “河东区分局的情况您知道，这次仁祥医院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整个分局的作风都有问题，在这方面他们丢的分可不少。” 见赵宇哲的目光扫了过来，全文亮急忙主动解释起来，“至于兆南县和丰硕县两个县局，主要存在的问题是精神文明建设的目标不清晰，长效机制也没有形成…” 第411章 线索 赵宇哲这次严肃起来了，直觉告诉他全文亮可能不是因为某个人得罪他才整了这么一出，而是这些单位确实存在问题。 不然的话单挑这三个地方出来，属实有些说不过去。 “赵主任，这是我昨晚连夜拟定的，关于全市公安机关精神文明创建活动存在的问题与建议，请您审阅。”全文亮一边说一边拿出了一份厚厚的文件，看样子足足有几十页。 赵宇哲接过来翻阅片刻，心里隐隐已经明白了。全文亮不是想整人，而是在借着这次的机会和自己表忠心，显能力… 说实话，对于这样的手段赵宇哲是发自内心的不喜。 一来纯属耽误时间，耽误自己的时间，也耽误下面的时间。 你这一个不合格，下面就得忙断腿。各县区公安机关本来就警力有限，甚至某些县局和分局都没有专门负责这项工作的人。 二来，这件事情县区分局们也有自己的苦衷。 比如说，全文亮在报告中提到，在评选过程中发现各县区分局在关于精神文明建设领域的宣传工作没有做到位。 赵宇哲就想问问，县区分局能有什么宣传渠道。传统媒体就那么几个，哪怕是县里的媒体资源也不可能全部倾斜给你公安，别的单位做不做，甚至县委和县政府用不用了？ 至于县区分局的新媒体，至今为止也仍在昊天传媒手里。对于昊天传媒的业务水平赵宇哲已经懒得废话了，不是一般的废，在这种情况下你让县区分局拿什么去做宣传… “文亮，把这些考评不合格的单位整理出来，改天我抽时间亲自下去转转吧。”赵宇哲深吸口气，好不容易才有了现在这个局面，赵宇哲还不能直接和全文亮翻脸。 而且全副科长这不也是为了拍马屁么，就算马屁拍不成，赵宇哲也不能用马蹄子去踹人家。 “好的主任，到时候我陪您一起下去。” 听到赵宇哲的话后，全文亮脸上闪过一道喜色。赵主任没骂自己多事，反而亲自表示关注，这就是对自己工作的最大认可。 “嗯，还有件事情。”赵宇哲看了全文亮一眼，眼珠一转就计上心来，既然全文亮想表现自己，那正好有个事情交给他办，倒是看看全文亮的能力到底怎么样。 “您吩咐赵主任。”全文亮现在是一心一意打算跟在赵宇哲身后好好表现，郝明明已经被新媒体运营办公室栓死了，只要自己表现的足够好，就不愁上面的领导看不到自己！ 自从杜辉和罗向阳出事后，全文亮的小心思早就活动起来了，有事没事就喜欢从三楼局党组领导的办公室门口跑，主要目的就是刷脸，让领导们天天都能看到自己。 要知道现在可不光是党组成员、政治部主任的位置空着，这个位置他全文亮压根儿就不敢去想。 可除了这个位置，人事科科长的位置也是空着的！ 对于政治部的人事构成全文亮再了解不过了，人事科的两个副科长都是去年才刚刚提拔起来的。 才一年的工作经验，怎么着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动的。 只要他们不动，那自己就有机会，如果赵宇哲再愿意给自己活动活动，甚至是在乔伟明面前说几句好话，那… “文亮，这是兆南县法院刚刚给我们发过来的公函。” 赵宇哲从传真机上拿起祝国荣发来的传真，随手递给全文亮，“你和刑侦支队那边核实下，到底咋回事？” “好的赵主任，这件事情交给我就行。” 全文亮看也没看里面的内容，接过公函兴致勃勃快速离开。看着全文亮的背影，赵宇哲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 刘铁生是早上9点回到的刑侦支队，前脚刚刚进支队的大门，就被乔兵截胡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毕竟是单独一栋楼办公，哪怕是副职也有自己的独立办公室，面积还不小，足足三十个平方，连床都配齐了。 “老刘，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查出什么没？” 刘铁生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昨天我去了南街两家赌场，这两家赌场背后都是陈家的人。” “但是很奇怪，这两家最近几天都没有营业。” “还有这事儿？”乔兵也啧啧称奇，要知道这地下赌场可是暴利行业，一晚上的利润都是大六位数甚至是七位数往上。 一般情况下，没特殊问题绝对不会歇业。 “最近治安那边也没搞什么行动吧？”乔兵摸着下巴开始琢磨，“再说了，治安本来就是陈远分管的。” “当地的派出所肯定也都是沆瀣一气，不应该啊！” “你说得没错，越是这样就越证明事情不寻常，很可能咱们这条线索还摸对了。” 刘铁生不愧是老刑侦，极其擅长从蛛丝马迹中寻找线索。 “所以我连夜让内线查了下这两家赌场最近有没有出事儿，刚刚得到消息，一周前的晚上有人在赌场闹事。” “据说是输红了脸，把场子都掀了。” 乔兵的眼睛马上亮了，再结合上何光这个人爱赌，极有可能就是他们几人在赌场和陈家发生了矛盾。 别看何光平常一副老好人的模样，可赌徒们输红了眼那是可以不计代价的。 再加上何光也不是普通人，法警也算警，虽然没有执法权，可平日里在兆南县那也是横着走的角色。 一方是陈家这样巨无霸的灰色产业，一方是输红了眼又有些身份背景的赌徒，以乔兵和刘铁生二人这些年的从业经验，不用脑子都能想象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老刘，可能咱们这条线真的没错。”乔兵越想越兴奋，“所以发生了冲突，肯定是流血事件，最低也得是重伤。” “会不会还死了人？” 想到这儿乔兵的眉头也皱紧了，重伤的话还好说，毕竟都是些社会渣滓，可如果出了人命，那事情就真的麻烦了。 当然，这种命案和社会上的普通命案也是有区别的。 “所以我打算下一步连夜走一下全市的医院，尤其是那些社区小医院和私人门诊。” 乔兵打了个响指，到底还是老搭档靠谱，又和自己想一处了。 “我这就安排人配合你。”乔兵拿起手机就要招呼人，可马上被刘铁生打断。 “不能用支队的人。” 刘铁生满脸严肃，“现在队里上上下下都知道鲁开平不走了，你觉得他们会站在谁这边？” “我知道你手底下有心腹，可现在这种情况谁也不能不防。” “再加上这个案子就是鲁开平办的，我担心他早就已经下了封口令，所以支队这边能不用尽量不要用。” “那咱们两个去查？”乔兵满脸愁容，这个事情还真的不好办，果然还是乔局有远见，直接告诉过自己有鲁开平在刑侦支队一天，自己就别指望放开手脚。 “咱们两个就不是支队的人？”刘铁生白了乔兵一眼，“放心吧，我安排河东分局一个小徒弟去了。” “如果所料不错的话，下班之前就会有消息…” 第412章 全文亮的高光时刻【五更】 鲁开平险些没被气死，此刻接着电话的他右手哆哆嗦嗦的，这个政治部宣传科的副科长是喝了多少，居然敢飘成这样？ “鲁队，你们刑侦支队是怎么搞的，还有没有组织纪律性？” 电话另一端的全文亮一手拿着兆南县法院发来的公函，一手抱着手机话筒满脸轻蔑，“鲁队你也是老刑警了，流程和纪律还不清楚么，涉及到公职人员犯罪，你不该和人家用人单位说？” “祝院长都亲自给你打了电话，你也没有回复人家具体情况，现在倒好，人家直接把公函发到政治部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绝对不是全文亮飘了，而是这件事情全文亮占着理啊！ 再加上全文亮也是有自己的打算的。 他万万不敢真的得罪鲁开平，所以打的主意也是先把事情的情况说的严重些，然后再说自己出面帮着鲁开平去周旋。 如此一来的话，他鲁队长不就也得念自己的好？ 可全文亮算错了，一来鲁开平根本就不在乎祝国荣，一个县法院的院长在鲁队眼里毫无任何威慑可言。 至于发给市局的公函，那就更不会被鲁开平看重。就算收到公函又能如何，着急的也不会是他，自然会有市局的人出面处理解决公函的事情，按照程序都到不了鲁开平的手里。 二来鲁开平很不喜欢全文亮的说话方式，你政治部的人怎么了，就可以如此目中无人么？别说你全文亮了，就算是杜辉在位的时候，哪次见了自己不是客客气气的。 怪就怪全文亮之前并没有和鲁开平打过交道，也不了解人家的性格和脾气，否则的话就算是再借全文亮十个胆子，他也绝对不敢和鲁开平如此说话。 但是现在说这些也都晚了，覆水难收的情况下全文亮也不可能把刚刚说的那些话都通通再收回来。 “你是叫什么文亮吧？” 待全文亮念叨完后，鲁开平直接就炸毛了，“你算个什么东西，拿着鸡毛在我这里当令箭？” “让你们科长亲自给我打电话，你还不够格…” 全文亮愣住了，待他正要反驳时电话那端的鲁开平早就直接挂断了，有的只是连绵不断的滴滴声。 “反了，反了，我可是代表着政治部啊！” 全文亮久久不能平息自己心头的怒火，别看他只是个副科长，但是平日里联系的都是各个分局的一二把手们。 当然，也包括派出所的所长和各个支队的支队长。 虽说不至于每次都如此盛气凌人，可那也是高高在上的，毕竟代表着市局政治部，不管是谁也得高看他全文亮一眼。 至于今天，之所以如此嚣张刚刚也已经说过了。 可这个鲁开平根本就不等自己态度转变，竟然直接不把自己和政治部放在眼里，简直就是太嚣张了！ 想到这儿全文亮再也压不住自己心头的怒火，作势就要去找赵宇哲汇报工作。可刚刚迈开腿全文亮就停住了，不行，这样去找赵主任的话，那也显得自己太废物了。 本来今天才刚刚和赵主任证明了自己的能力，证明了自己多么的能干，赵主任随便扔给自己一项工作考验自己，可自己却偏偏给人家办砸了，那不就等于之前都白表现了？ 不行，绝对不行，绝对不能让赵科长对自己有一丝一毫的坏印象。 全文亮官迷的心疯狂燃烧，越是难啃的骨头才越彰显自己的能力，你鲁开平不是仗着自己刑侦支队支队长的身份目中无人么，好啊，那今天就让你瞧瞧市局政治部是干什么的！ 想明白这一点后，全文亮果断招呼了三四名之前的铁杆部下，这些人最初因为赵宇哲的缘故冷落了自己，可当发现全副科长又得到了赵主任的重用，自然就都又围了上来。 “今年咱们的各项巡查工作都开始了吧？”全副科长威严地巡视了一圈儿在场的心腹。 心腹们对视一眼，这个场面大家都经历的多了。 一般情况下只要全文亮摆出这么大的架势，露出这样的神态，那就意味着要有县区分局要倒霉了。 “全科，都开始了，您说去哪儿吧。” 心腹们一个个喜笑颜开，全科长摆架子找场子和他们无关，但是最终走的时候能拿的实惠可就是见者有份了。 咱们意气风发的全科长，终于又回来啦！ “准备材料，我现在通知人事科那边，咱们搞个联合调研。”全文亮说干就干，拿起电话打给了人事科的副科长小龚。 就如同心腹们所想的一样，这些事情对于全文亮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的小儿科了。怎么拿捏下面的县区分局和各个支队派出所，全文亮每天玩一次，一年都不带重样的… 上午10点整，三辆挂着市局牌照的警车浩浩荡荡地驶入了市局刑侦支队大院。 没错，从打完电话到集合人手，一共用了不到半个小时。 这就是全副科长的能力和效率，搞报告写文件可能还得花点时间，但是找麻烦、搞人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再轻车路熟不过。 “哎，你们是干什么的？” 全科长和人事科的龚科长带着足足十几名身穿正装、手提黑色公文包的警员刚刚下车，就被刑侦支队的工作人员拦了下来。 当然，工作人员的态度可不是一般的好。 车牌都是市局的小号段，带队的两人威风凛凛，肩抗两杠一星，可不是自己随随便便就能招惹得起的。 “市局政治部的。” 全文亮唬着一张脸，冷冷对刑侦支队的工作人员道：“带我去找你们刑侦支队的负责人，队长不在副队长也行。” “领导，能看下您的证件么？” 虽然被全文亮强大的气场震慑到了，可毕竟这里也是办案重地，里面光嫌疑犯就羁押了不少，也不是谁都能进的。 起码的身份核实也是必须的。 “当然可以。”全文亮了解程序，主动和人事科的小龚科长出示了证件，大家都是正儿八经的副科长，怕什么？ “原来是全科长和龚科长，大家这边请。” 核对完身份后工作人员的态度就更好了，“两位领导，我们鲁队刚刚出去了，只有乔队和刘队在。” “鲁开平不在？” 全文亮的眉头马上就是皱了起来，他今天过来就是想找鲁开平麻烦的，奈何这吊毛居然不在。 “龚科长，这是工作时间吧？” 全文亮回头看了人事科的龚科长一眼，龚科长心领神会，马上向身后的人事科科员使了个眼色。 “刑侦支队支队长鲁开平工作时间脱岗，先记上。” 这下子工作人员慌了，“全科，龚科，我们鲁队是出去办案子的，可不是脱岗啊！” “干什么我们自会调查，现在人不在就是不在。” 全文亮冷哼一声，小龚到底还年轻，需要历练，关键时刻还是得自己撑场子。 “走，带我去找你们的副队…” 第413章 都是演员 “乔队，刘队，好久不见了。”全文亮阴沉着一张脸带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走进了乔兵的办公室。 说实话，面对市局政治部忽然闯进来，乔兵和刘铁生也懵。 二人对视一眼，什么情况啊，怎么市局今天过来提前连个招呼都没打。而且看全文亮那张阴沉的脸和一群黑压压的人头，乔兵和刘铁生心里也有点慌，这是出啥大事儿了？ “全科长，你这是？”乔兵疑惑开口，还不待他说话全文亮就冷冷摆手打断，“我们是代表政治部下来做巡查的。” “包括宣传工作，精神文明建设工作，人事制度安排…” 全文亮一张口就是说了一大堆，直接给乔兵搞傻了。 “老刘，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小赵不是说先让咱们查着，等过几天再过来配合咱们的吗？” 乔兵压低声音在刘铁生耳边小声道：“这是唱的哪一出？” “这个人你见过没？”刘铁生离开市局有些年头了，并不认识全文亮，乔兵急忙说：“这是小赵的副手。” 刘铁生点了点头没说话，给乔兵丢过去一个你看着办的眼神。反正这些工作并不是自己擅长的，不过既然是小赵的副手那应该就好说，就算不好处理大不了给小赵打电话呗。 “全科长，你们来的也太突然了。”乔兵一边打着哈哈，一边对全文亮笑道：“我前天晚上才和你们赵主任一起喝过酒，全科，咱们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需要配合的你就吩咐。” “乔队，别套什么近乎，今天我们来这里检查工作也是赵主任吩咐的。”全文亮冷笑一声，这些县区分局支队派出所的领导们，套路和招数都是一模一样的。 眼瞅着应对不了检查，就要说和市局的某位领导多好多好。哼哼，你们和赵主任关系再好，还能好过我不成？ 要知道这个工作可是赵主任亲自交代下来的，就鲁开平那个态度，哪怕是赵主任知道也会生气。 既然如此，那赵主任就不会怪罪自己的行为，说不定还会力挺自己呢，所以他全文亮才不在乎。 听到全文亮的话，乔兵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不过转念一想，据赵宇哲说这个全文亮和他不是一条心，看来不卖赵宇哲这个正职的面子也是正常的。 既然关系走不通，那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好，既然政治部的领导们来检查工作，那我们肯定配合。”乔兵点了点头然后喊了一嗓子，把内勤叫过来配合工作。 看到乔兵这个态度，全文亮就更不满了！ 自己堂堂政治部宣传科副科长，和人事科一起下来调查工作，你刑侦支队就随便叫个内勤过来，是不是也太应付了？ 再说了，真这么搞的话，赵主任交代的任务怎么办？ 眼瞅着下马威已经给的差不多了，全文亮也不敢再耽搁下去，直截了当地拿出了兆南县法院传过来的公函。 “乔队，刘队，你们刑侦支队简直太过分了！” 全文亮一手拿盖着兆南县法院公章的公函，一手指着乔兵和刘铁生直接发飙… 足足五分钟，全文亮的嘴巴都不带停的。 面对着唾沫星子横飞的全副科长，乔兵和刘铁生二人总算是听明白了。 合着是这位全副科长在鲁开平那里受了委屈，所以才大张旗鼓地找到刑侦支队的头上报复。 呃，也不能说是报复，人家这就是往回找场子，所以今天这个锅等于是二人替鲁开平背了… 乔兵正要怼，刘铁生忽然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 “老刘，干啥？”乔兵不满的瞪了刘铁生一眼，却是发现此刻的刘铁生双眸精光四射，脸上带着一丝不着痕迹的笑。 “全科，您批评的太对了。” 见乔兵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刘铁生只能主动接下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在这件案子上，确实是我们刑侦支队的疏忽啊！” 刘铁生一边说一边再次拉了拉乔兵的衣袖，听到案子两个字，乔兵的眼睛瞬间也是瞪的滚圆。 对啊，全文亮这货是冲着鲁开平来的，可也不完全冲着鲁开平。问题的主要根源还是在于那个案子，赵宇哲亲自交代全文亮去查的那个案子… “全科，你们怎么才来啊？”乔兵就差喜极而泣了，此刻再看面前的全文亮乔副支队就觉得眼前的全副科长简直太可爱了。 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人啊！ 全文亮被乔兵这么一搞，也微微有些懵，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听乔兵的意思，似乎还嫌弃自己来的太晚了？ 难不成他们刑侦支队也不是铁板一块？ 再看看刘铁生也是一副双眸放光的样子，全文亮似乎明白了，这二人应该和鲁开平也不对付。 既然这样，那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呀… “刘队，乔队，不是我吹毛求疵，实在是这件事情做的太过分了！” “全科，你说的太对了。” 乔兵弯着腰来到全文亮身边，随手摸出一盒天子给全文亮点燃，“是过分，说句实话我们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规矩就是规矩，咱们谁也不能践踏对不对？” 得，听到乔兵的这番话，全文亮心中就更明白了，乔兵和刘铁生绝对和这个鲁开平不是一条线儿上的。 “乔队，难得你们刑侦支队还有明事理的。” 全文亮眨了眨眼睛，意思大家心照不宣就行了，你们的表态我读懂了，大家都是一家人，你们和我一样明事理。 乔兵也对全文亮眨了眨眼，大家一切尽在不言中就好。 “现在这个案子谁负责，我们政治部必须要给人家兆南县法院一个交代。” 全文亮摆出架势，“况且根据我的了解，被逮捕的三人都是法警，还是来自三个不同的县级法院法警。现在兆南县法院发来了公函，我想其他法院肯定也会紧随其后。” “这是大事件，我们政治部已经决定把这个案子同步报送市政法委。乔队，你们刑侦支队如果今天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你们就向政法委解释吧。”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被全副科长点名批评，可乔兵脸上没有丝毫的不满，反而连连点头，姿态低得不行。 “全科长说得对，这次确实是我们刑侦支队的疏忽。” “这个案子是我们鲁队亲自督办的，具体情况我们也不了解。全科，要不然这样吧，我带大家伙亲自去提审一下嫌疑人？” 全文亮满脸为难，片刻后还是点了点头。 “行，既然乔队愿意配合，那咱们就按照乔队的意见办，这个面子我还是得给的，谁让咱们大家伙是一家人。” “全主任，感谢您的理解，真的太感谢了。” 乔兵双手合十做出感激样，然后伸出右手对全文亮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全科长，咱们移步审讯室？” 全文亮缓缓点头，“有劳乔队了…” 第414章 这个面子给不了 “鲁队，不好了，市局政治部的检查组过来了，刚刚从乔队的办公室出来，已经直奔咱们的羁押提讯室去了。” 鲁开平收到这个消息时，人正好在市局陈远的办公室。 案子已经走到关键地步，鲁开平也需要陈远这边尽快摆平王青云，起码把字签了，案子该公诉公诉，不能一直窝在刑侦支队，可谁都没想到市局政治部竟然抢先一步跑到刑侦支队去了。 “带队的是谁，为什么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鲁开平急得跳脚，同时瞥了陈远一眼，显然是对他的情报工作非常不满意。 “是一个姓全的科长，宣传科的，还有人事科的人…” 听到带队的人姓全，鲁开平就感觉自己的脑子直抽抽。 他也不是傻子，想想上午那个电话，鲁开平就猜到了，这个家伙一定是冲自己去的，这明显就是打击报复。 “行了，我知道了，马上回去，你尽力拖住他们。” 鲁开平交代了一声便挂断电话，与此同时陈远的茶也刚刚泡好，“鲁队，着什么急，先把茶喝了，正经的大红袍。” “陈局，我这杯茶喝下去，怕是没几天纪委就得请你喝茶了。”鲁开平冷笑一声，“市局政治部的人刚刚去了我那边，要提审何光等人，带队的是全文亮，这个人陈局一定很熟吧？” “全文亮？”陈远大吃一惊，“你说全文亮带着政治部的人到你们刑侦大队去了？”在看到鲁开平很肯定的点头后，陈远差些暴走了，这个全文亮到底是谁的人，他到底是想干什么！ 这几天全文亮每天徘徊在市局三楼的党组领导办公室门口，这一幕自然也没逃过陈远的关注。至于全文亮心里在想什么，陈远也是心知肚明的。 可陈副局长做梦也没有想到，全文亮会打出这么一手牌，亲自带队到刑侦支队找鲁开平的麻烦，这不是嫌自己命长么？ “我马上给他打电话叫他回来！” 虽然还不清楚政治部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陈远还是有信心的，自己一个电话打过去，保准全文亮乖乖跑回来。 “晚了！” 鲁开平冷笑一声，根据他得到的消息，这个全文亮明显就是去找自己麻烦的，结果没找到自己，这才去亲自查了那个案子。 “如果我没估计错，现在他应该已经见过了何光。” “刘铁生也刚刚调回支队，还有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乔兵在，你觉得他们几个凑到一起，现在支队是什么样的？” 不得不承认鲁开平也是一等一的人精，心腹打电话汇报完目前的情况后，他就已经把接下来的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 当然，这个案子虽然是自己办的，可自己马上也能把自己摘得清清楚楚，干干净净。 这个案子最终的导向是谁，没人能比陈远更清楚了。 “陈局，我觉得你是时候找那个什么赵宇哲聊聊了。”鲁开平一边说一边缓缓站起身。 “今天上午，全文亮就已经给我打过电话。” “嗯，态度非常不好，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被我教训了一顿所以才带着人亲自跑到支队找我麻烦。” “但是这一切的背后，都是赵宇哲在操盘，我想陈局应该不难明白这个道理吧？” 陈远抬起头瞥了鲁开平一眼，半响后轻轻点了点头。 鲁开平说的没错，这一切的背后确实都是赵宇哲在下棋。 当然，至于赵宇哲对面有没有对弈者，现在还不好说。 也不是不好说，而是没人想去蹚这个浑水。 鲁开平如果愿意的话，他可以随时坐在赵宇哲对面对弈。 但是鲁队也不是傻子，凭什么你家的事情让我替你出面？ 所以鲁开平在临行前才会点陈远那么一句，事情是你们惹出来的，那这个麻烦自然也需要你们去善后。 至于鲁开平，态度已经非常直白了。 人家能给你扛多久就给你扛多久，扛不动了就把你陈远卖出来，接下来的事情你自己解决就好。 作为正儿八经的市局党组成员，副局长，如果说连一个政治部的副主任都搞不定，那只能证明这些年陈家算是越混越回去了。 “行，既然陈局明白，那我就不叨扰了，告辞。” 鲁开平边说边起身，还不等陈远说话就率先打开办公室的房门走了出去，独给陈远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对于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赵宇哲都是不知情的！ 今天他之所以让全文亮去处理这个事情，一个是有些烦他，想让全文亮去刑侦支队好好碰一鼻子灰。 没指望他解决事情，就是想恶心恶心他。 二来也是赵宇哲想借此机会试试鲁开平，看看他或者是他背后的人会不会先动起来。 可赵宇哲万万没想到的是，咱们全副科长也不是好惹的。 你鲁开平不是强势么，行啊，那全副科长就让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强势！ 所以，当陈远找过来的时候，赵宇哲整个人都是懵的… “陈局，不知道您找我有何贵干？”赵宇哲的办公室内，他恭恭敬敬用一次性茶杯泡好茶，给陈远放了过去。 “赵主任，我觉得咱们还是直接点好。” 陈远没工夫和赵宇哲绕来绕去，全文亮等人还在分局忙着提审何光呢，你赵宇哲有什么可装的。 “哦？不知道陈局打算和我直接谈什么？” 赵宇哲是真的没想到陈远一见到自己就摆出了这么一副架势，看他这个样子，难不成是陈家出了什么变故不成？ “赵主任应该知道我和少明之间的关系。” 陈远也不藏着掖着，再说了这种事情也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 既然找到他赵宇哲，那大家索性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他倒是想看看，这个赵宇哲是不是像传言中的那般不近人情。 “陈局说的应该是陈少明吧？” 陈远华缓缓点了点头，“没错，就是陈少明。” “我知道赵局和少明之间有些误会，不如这样吧，我抽个时间做东请大家一起出来坐坐，不知道赵主任能给我这个面子不。” 赵宇哲微微一笑，沉思片刻缓缓开口。 “陈局，还真是抱歉。我对陈少明的印象确实很差，这个面子，真的给不了呢…” 第415章 会装也是实力 陈远脸色越来越黑，自己一个副局长，亲自做东邀请政治部一个副主任，可没想到人家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拒绝了自己。 而且理由还那么的直接，明显表示和你陈家揭不过去！ 就不说陈远的身份和职务，哪怕换个一般同事，甚至是职务和级别没有赵宇哲高的，就算再不情愿也不会拒绝的如此直接，毕竟大家同事一场，该给的面子还是得给，委婉拒绝也是拒绝。 可赵宇哲就是这么不留情面，丝毫没有把陈远这个党组领导、副局长放在眼里，这让陈远心里怎么可能痛快得了？ “赵主任，你知道你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么？” 就算陈远涵养再好，可此刻也是不由的动了火气。 “陈局，从我和陈少明接触、认识的第一天起，从我了解陈家和昊天传媒的那刻开始，就注定咱们不是一路人。” 赵宇哲也没有丝毫隐瞒的打算，让他和陈远虚与委蛇他不会。 既然如此，那大家索性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陈远是什么底子我再清楚不过，不要想着和解，咱们大家也没有和解的可能。 “好，好，好！”陈远一口气连着不断说了三个好，虽然此刻的他肺都快气炸了，可陈局长也很清楚，越是这种时候就越要冷静，逞一时之勇不算本事，真正的本事是把赵宇哲给关进寒窗。 “陈局觉得好就好，毕竟您是领导，我也无法反驳。”赵宇哲脸上荡漾着和煦的笑容，“陈少明和我之间的事情就不劳陈局费心了，相信我，终有一天我一定会让他认罪伏法。” “对了陈局，说起这个事情，还麻烦您转告陈少明。”赵宇哲的双眸陡然间闪过一道犀利的寒光，今天的事情算是彻底让自己和陈远撕破了脸。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可隐瞒的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倒是想看看陈远这些年在东海市到底经营的何等深。 “两次了，不是我忘记了，而是我都给他攒着呢。” “再有一次犯在我手里，不管他是不是陈家的三代独苗，也不管陈局是不是要费尽一切保他，我都要把他们亲手送进去…” 挂断电话后陈远感觉自己的呼吸越发的急促了，赵宇哲这个小王八蛋简直是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哪怕是面对自己都丝毫不留情面，硬生生的把自己气到现在这个地步。 沉思片刻后，陈远拨通了陈东的电话，“哥，我和赵宇哲彻底谈崩了。” “按照我的意思，你当初都不该和他谈。” 陈东冷哼一声，“先不说他几次针对少明和咱们老陈家，就一个宣传科副科长至于你把他如此当回事？” “哥，我和你说过，他是乔伟明眼里的红人。” “那又怎样？”陈东冷哼一声，“别说他一个赵宇哲了，就算是乔伟明我们也没有完全放在心上。” “对了，鲁开平的职务保住了吧？” 陈远点了点头，“你放心，那位亲自出手了，前几天的市长工作会上乔伟明被搞了个灰头土脸。” “短时间内，乔伟明是不会再提这个事情了。” “既然如此那就抓紧时间把鲁开平那边的麻烦事解决了。”陈东的声音越发低沉，在他眼里赵宇哲根本就不算个麻烦。 相反，鲁开平才是大家伙真正的心头大患！ 一来这个人知道自己这帮人太多的秘密，陷的也非常深，如果一旦他出什么意外，为了自保什么都可以往外讲。 一旦真的发生这样的情况，那陈家可就危在旦夕了。 别看现在的陈家如日中天，谁也得给三份薄面，可这种事情说不好，变数太大了。 当初的秦家牛不牛，老陈家见了人家也得乖乖退避三舍。 可最后的结果呢，还不是被上面说敲掉就敲掉。这些年风风雨雨老家伙见得多了，所以此刻他满心都是求稳。 只要家族传承不绝，家里的企业就不会倒，那陈家就能不断地传承下去。 至于其他的，都是浮云而已。哪怕陈家暂时经历一些苦难，可只要人在权在钱在，一切就都还有希望… “赵宇哲，你今天真是给我们送了一份大礼啊！” 那边活动刚结束，赵宇哲就接到了乔兵的电话，当然，照片之类的东西半个小时前就已经拍了过来。 “说说，有什么值得咱们乔副支队惊讶的？” “小赵，你是没见全文亮那货装模作样的样子，真的能笑死人，我拍了很多照片，你没事儿干好好欣赏下。” 赵宇哲一阵无奈，乔兵这也太肤浅了吧？ 不管怎么说人家全文亮今天都算是帮了你们的大忙，如果不是全文亮的到来，你们能拿到线索和证据么。 “照片就不看了，咱们还是聊聊案情吧。” 见赵宇哲主动聊到了正事，乔兵等人也是纷纷屏息凝神，通过今天的提审，他们掌握了太多太多的线索和证据。 这个鲁开平，胆子真的是大到没边儿！ “小赵，如果聊案情的话，我建议咱们还是晚上当面细聊。”乔兵压低声音缓缓说道：“今天收获很大的。” “当然了，还得感谢你们那位全副科长。” 赵宇哲嗤笑一声，“看来今天全文亮还真的立功了，行，那咱们晚上见，我得提前表彰一下全文亮。” “我看行，不过那货是真的能装，也是真的会装啊。” 乔兵满脸赞叹，甚至都有些牙酸的感觉，“好好培养，以后这家伙绝对是干组工的好材料，就冲他那个装劲儿…”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之前出了篓子全文亮不敢直接和赵宇哲打招呼汇报，可现在不一样了。 全副科长神勇无敌，带队亲自杀到刑侦支队，不光替政治部找回了面子，更是协助刑侦支队两名副支队长深入了解案情，趁着鲁开平不在的机会，彻底把这个案子给吃透了。 “赵主任，本来我是想做个案情记录的，但是乔队不允许，他说已经和您打过招呼了，抽时间和您单独汇报。” 赵宇哲缓缓点头，看向全文亮的目光充满了赞赏。 那句话说的真没错，不管是什么人都有用处，就看你怎么用了，此时此刻赵宇哲是真的信了。 都说人家全文亮就会装，可会装怎么了？ 今天这个事情换成别人去，不见得能比全文亮办得更好，这就是人家会装的结果啊… 第416章 转机 “文亮，你今天表现的非常好。”赵宇哲轻咳一声，对全文亮提出了表扬，毕竟人家工作干到位了，自己也不能太吝啬嘛！ 在这一点上，赵宇哲也不得不佩服自己今天上午的灵机一动。 本来是想为难一下全文亮的，让他知道以后不要随便拍马屁，更不要随便去显，觉得就他自己有本事。可现在事实证明这个副科长还是很好用的，怪不得当初杜辉和罗向阳都那么待见他。 还是那个道理，每个类型的人都有自己的用处，作为领导就要挖掘属下的闪光点，让每类人都能最大限度去发挥自己的价值。 “赵主任，您过誉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全文亮有些难为情，多大点事儿，至于赵主任如此郑重么？ 而且今天去刑侦支队那一圈儿，对于全副科长来说还是很过瘾的，主要是乔兵和刘铁生这两个副支队长那是真的配合自己。 哪怕是自己骂鲁开平，这二人也丝毫不拦着自己。 非但不拦着自己，乔兵甚至还陪着自己一起数落鲁开平，这种经历是真的过瘾也是真的刺激，全文亮之前从未经历过。 哪个部门的副职不护着自己的顶头上司，处处维护那是必须的。像乔兵和刘铁生这种胳膊肘往外拐的确实不多见。所以全文亮今天还是非常开心的，胸中的这口恶气终于撒出去了。 最让他激动的，还是赵宇哲对待自己的态度。原本他还担心自己这种惹事式的行为会让赵宇哲非常不悦，毕竟鲁开平一旦报复，赵宇哲这个宣传科的一把手肯定也要被自己连累。 哪料人家赵主任丝毫不在意这些，甚至还夸赞自己干的好，这下子全文亮可就更得意了。瞧瞧，就算之前赵主任不待见我又如何，这也并不妨碍自己再次成为赵宇哲面前的大红人儿… “现在刑侦那边给出回复没？”虽说乔兵表示晚上见面和自己聊案子，可赵宇哲心里还是和猫挠似的，痒痒的很。 “没有当下给出，不过乔副支队长也是表了态的。” 全文亮急忙汇报道：“乔队说了，今天他们做个整理，明天一早就以支队的名义给咱们政治部报过来。” 现在的东海市局政治部，杜辉这个一把手和副主任、人事科科长罗向阳齐齐落马后，整个政治部的主要工作都是赵宇哲和副主任、继续教育科科长陈珂在主持。 陈珂又是一介女流，平日里除了继续教育科的工作以外几乎不插手政治部其他部门的工作。 别说赵宇哲的宣传科了，就连群龙无首的人事科她都不过问。 全文亮是个社交达人，平日里和人事科的关系就非常好，所以这次才能借助各种关系和渠道，给鲁开平好好上了一课。 “行，那这个事情就交给你了。” 赵宇哲拍了拍全文亮的肩膀，“明天刑侦支队报过来后，你就给人家兆南县法院抓紧时间回过去。” “另外不是还有两家其他县法院么，让刑侦支队抓紧时间明天一起给人家发个通告，别愣等着人家主动来找咱们催，丢脸。” “您放心赵主任，这件事情交给我了。”全文亮连连点头，开心的不得了，这次自己算是彻底上了赵主任的船啊！ 临下班前，赵宇哲去了趟新媒体运营办公室。 吴迪的培训还在继续中，新来的几名工作人员和打了兴奋剂似的一个个狂热的看着正在不断讲话的吴迪。 值得一提的是，赵宇哲在人群中发现了郝明明的身影。 此刻的郝副科长没有一点领导的架子，坐在最后一排认真的做着笔记，看到这一幕赵宇哲的心算是彻底踏实下来了。 有这么一个能拼能打的团队，自己想输也输不了啊！ 与此同时，鲁开平也终于回到了刑侦支队。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刚刚离开一会儿，就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何光他们几个人呢？” 从刑侦支队的临时羁押室出来后，鲁开平火了，一把拉住门口执勤的警员，满是暴躁的质问道。 “被乔队和刘队带走了。”小警员急忙回答道。 “没有我的命令，谁让他们带走的？”鲁开平心跳加速，要坏事，这个乔兵和刘铁生的胆儿也太肥了。 原本以为他们提审完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不会做出其他过分的事情。可事实证明还是自己把他们想简单了，乔兵和刘铁生这二人撞到一起，就没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干的！ “带哪儿去了，这是我的案子，他们带人你们是干什么吃的？”鲁开平气炸了，可小警员也有理由，“鲁队，他们可是咱们队的副支队长啊！” “而且还有市局政治部的领导，人家都发话了我们根本就拦不住，也不敢拦…” 鲁开平呼吸越来越急促，已经懒得搭理他了。 事情已经发生，纠结这些没有意义，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乔兵和刘铁生，逼他们二人把人交出来。 电话打过去，这二人全关机了。 “通知队里所有人马上集合，就算把东海市给我翻个底朝天儿，也得把乔兵和刘铁生找到！” 乔兵和刘铁生根本就没有离开市局刑侦支队的大楼。 他们二人不敢大规模的调动警力，又带着三名嫌疑人，一时间能去哪儿？ 刑侦支队大楼有一层地下室，平日里主要是存放卷宗和涉案物品的，比如凶器等等。 白天的时候都是阴森森的，晚上就更不用说了，一般情况下没人愿意来这里。 地下室这层也有一把单独的锁，只有乔兵一个人有钥匙。 半天的时间乔兵和刘铁生二人已经彻底摸透了这个案子，晚上6点左右，他们终于出现在办公大楼里。 “乔队，刘队，您二位去哪儿了？” 羁押室的小警员都快急哭了，从鲁开成回来以后撒开网似的找这二人，可这二人就像失踪了似的。 怎么眨眼间就又出现在大楼里。 “哦，我和老刘按照市局政治部的要求，下午做了个突审。”乔兵微微一笑，“对了，你准备一下，市局督察队的人马上到。” 小警察一愣，啥玩意，关督察队什么事？ 第417章 原委 “你们几个倒是会藏。”就在此时，收到消息的鲁开平也是第一时间出现在众人面前，此刻的鲁队双眸都快喷火了。 可当看到乔兵二人背后的三个嫌疑人后，心里不由松了口气。 只要人还在就行，不管是市局政治部也好，还是乔兵和刘铁生二人也罢，没人能当着自己的面儿把自己主审的嫌疑人带走。别说他们了，哪怕是乔伟明来，鲁开平都敢据理力争！ “鲁队，我们可没有藏。”乔兵笑呵呵地耸了耸肩，“再说咱们支队一共就这么大点儿地方，我和老刘能藏到哪儿？” 刘铁生只是平静地看了鲁开平一眼，一个字儿都没有说。 似乎也是察觉到了刘铁生的目光，鲁开平神色微微有些变化。 对于这位自己曾经的大队长，其实鲁开平也是非常敬重的。只是很可惜，大家不是一路人，所以才会渐行渐远。 可当刘铁生目光扫过来的那一刻，鲁开平还是觉得有些心虚。 可能这就是血脉压制，毕竟二人当初一起搭班子的时候，有种亦师亦友的关系在，准确来说刘铁生还算是自己半个师傅呢… “把何光他们交回来。”鲁开平深吸口气，看在刘铁生的面子上他也不想为难乔兵二人，再说了现在说这些似乎也晚了，只有把何光他们牢牢握在自己手里，他才能心安。 “鲁队，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乔兵轻笑一声，缓缓迈步上前，双目灼灼盯着鲁开平一字一顿道：“市局督察队的人马上就到，他们要把何光等人带回市局。” “督察队？”鲁开平眉头紧蹙，乔兵和刘铁生这一手够狠，要知道督察队的主要职责之一，就包括监督刑事案件的立案、侦查、调查、处罚及强制措施的实施情况。 同时，更监督警务人员的文明执法、遵守警规等情况，这个时候督察队忽然介入，可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 “什么时候督察队也有羁押犯罪嫌疑人的权力了？” 鲁开平嗤笑一声，这个时候绝对不能露怯，一定要牢牢地把何光等人留在自己手里。 “鲁队说得没错，督察大队确实没有羁押嫌疑人的权力。” 乔兵的脸上自始至终都带着淡淡的笑容，“可如果乔队这个案子办得有问题，那督察大队是不是就能够介入了？” “乔兵，你这是什么意思？” 鲁开平几乎是咬着牙说出的这句话，乔兵这一手釜底抽薪是直接冲着自己的面门来的！ 一旦督察队介入，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自己所能左右的了。 “鲁队，作为你的副手，刑侦支队的副支队长，我必须要保证每一起我们经办的案子都是无懈可击的。” “只要有出现冤假错案的可能，我就必须和上面如实汇报。” 乔兵没有丝毫退让，“何光他们的这个案子和您之前的结案报告应该有很大出入，所以我才申请督察部门介入复查。” 鲁开平被气笑了，“乔兵，这么说你看过我的结案报告了？” “既然你都没有看到我的结案报告，凭什么就说这个案子的实情和我的结案报告不符。” “再说了，就算我真的想搞什么猫腻，这个案子最后要不要过检公诉，最后要不要到法院开庭审理？” “你是真当我鲁开平是个人物，能同时摆平检察院和法院么，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鲁队自然搞不定，可您背后的人就不见得了。” 乔兵神色也是慢慢冷酷起来，“总之督察队马上就要，在他们到来之前我必须保证何光等人的安全。” “乔兵，你敢？！” 鲁开平暴喝一声，正要吩咐下面的兄弟们抢人，门外忽然警笛声大作，督察队的人恰好赶到。 “老吕。” 看到带头的人，鲁开平脸色也不太好看，这人正是市局督察部门的一把手，被市局戏称为黑面吕公。 “吕队。” 乔兵上前敬了个礼，他知道这个人是乔伟明亲自安排过来的，把人交给他就行了，别的事情自然有其他人接力。 “乔队，辛苦你们了。” 吕队大手一挥，督察队的人马上就是把何光等人羁押了起来，看都不看鲁开平一眼，直接把他们当成了空气。 看到这一幕，鲁开平的脸色就更加难看了。 “撤。”从头到尾吕队都没有和鲁开平说一个字，一来他性格本身如此，不然也干不了督察这份工作。 二来，吕队很清楚今天自己是代表谁来的… 目送督察大队的人离去后，乔兵和刘铁生对视一眼，心里长长地舒了口气。 至于鲁开平，这是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二人一眼，转身快步走回办公室，看样子是打电话汇报去了。 既然是陈家的事情，他鲁开平也不过就是个办事的小角色，这真正的斗争，怕是马上就要从市局开始了。 “两位，倒是说说这个案子具体怎么回事？” 晚上7点，夜色撩人总经理办公室，这里都快成了乔兵、刘铁生和赵宇哲三人的秘密联络点了。 不过选在这么一个人声鼎沸的地方，确实也有好处。 起码不用担心信息安全，大家能畅所欲言，有什么聊什么，内线兼总经理的黄小东这一点还是能够保证的。 “让乔兵给你讲吧。” 难得的，今天刘铁生面前的杯子里也倒上了市面上很常见的红星二锅头，还配了一小碟花生米和小咸菜。 在慢摇吧搞这么一种套餐出来，也只有他刘副支队了… “说起来这个案子还是老刘立了功，这货三天一共就睡了不到十个小时，愣是把线索挖出来了。” 事情还真是因为赌博引发的。 参加全市法警培训的何光认识了其他两名县法院的法警，大家没有别的爱好，平日里都爱搓那么一把。 趁着培训结束，三人谁也没有立即返回，而是相约在一起跑到南街陈家控制的地下赌场，狠狠地潇洒了一晚上。 在这个过程中，何光因为输多了和陈家看场子的马仔发生了冲突，从语言冲突慢慢演变成了肢体冲突… 第418章 关键物证 “死人了？”赵宇哲眉头皱的紧紧的，如果死了人那事情就很难办，哪怕鲁开平故意玩些手段，旁人也察觉不到。 再说了，涉及到人命的案子，不管是因何而起都是大案要案。 人家鲁开平保密侦查也好，还是其他的也罢，赵宇哲等人也挑不出太多的理。虽说都是刑事犯罪案件，可命案和其他的案件性质完全不同，这一点赵宇哲也是明白的… “怎么可能。”乔兵嗤笑一声，“你忘记何光等人是什么身份了，就算是暴怒之下动手，那也是有分寸的。” “再说了，他们三人手里又没有凶器，拿什么杀人去？” “既然如此鲁开平是怎么做到把这个案子搞这么严重的？” 这一点赵宇哲就不解了，看样子不过就是个治安案件，就算那些人伤的重点了点儿，也绝对不至于鲁开平搞出这么大的阵势。 至于陈家，也完全没有必要通过这种方式去立威啊！ 毕竟整个东海市谁不知道陈家是什么级别的存在，也不会有人闲着无聊主动跑到陈家的场子里找麻烦。 “赵主任，看来你还是不了解社会上的事情。”乔兵感慨一声，目光看向刘铁生，此刻的刘副队正好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似是察觉到了乔兵的目光，刘铁生缓缓开口了。 “很简单，陈家想除掉几个不听话的，正好有替罪羊送上门，如此一来借刀杀人不就省了很多的麻烦。”刘铁生闯荡江湖几十年了，什么事情没见过，这种招数社会人用的海了去了。 “老刘说的没错，根据何光等人的供述，他们根本就没有携带任何武器，出去玩儿就是玩的，又不是和人干架，怎么可能主动携带武器。” “再说了，这三人都是法院的法警，家庭环境也都不错，当时也是被气愤冲昏了头，怎么可能干出杀人的勾当。” 乔兵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通过今天突审何光和其他二名被告，他们三人的证言是可以互相印证的。何光等人确实只是打算去玩玩，所谓的凶器根本就不是他们的。” “根据他们的供述，在斗殴之后他们被十几个人打晕，再醒来的时候就是在医院了。” “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后，他们就被带到了这里。” 赵宇哲眯着眼睛，按照乔兵的话复刻当时的案发现场，逻辑上是成立的，如果三人证言彼此印证，那应该就是事实。 “但鲁开平的结案报告上，可不是这么写的。” 乔兵冷哼一声继续说道：“非但口供完全不同，而且还多出了一个凶器，甚至凶器上面还有嫌疑人何光的指纹。” “但是凶器的来源却没有交代清楚。” “可能鲁开平也是怕吧，如果说何光等人说的都是真的，这一切都是鲁开平故意做的局，那这一点就很好解释了。” 赵宇哲点了点头，他是做过刑事审判工作的，对于证据的采用和把控非常了解。 “你说的对，这一点很耐人寻味。因为鲁开平如果想做全套，就会涉及到更多的人和口供。” “事情和人越多，破绽也就越大。” “所以为了谨慎起见，凶器的来源就被疏忽了，鲁开平这是想把案子在最短的时间内办成铁案。” “前几天他不都已经做了结案报告打算移交检察院了么？” 赵宇哲点了点头，这个消息他也听说了，据说被乔局和王局直接叫停，所以至今为止这个案子都是悬着的。 “乔队，照你这么说他们连检察院的人都走通了？” 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鲁开平是不会催着市局的领导尽快同意他结案，也不会急着把案子早早移交给检察院公诉。 “有很大的很可能，毕竟他们的能量着实不简单。” 乔兵感慨一声，“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就这么没了，最可怕的是真正的凶手还计划着把锅甩到其他人头上。” “乔队，看来你是已经很笃定这个事实了。” 赵宇哲看着乔兵打趣一声，“要知道现在人家鲁开平可是做戏做了全套的，难道你就不担心这个案子最后会反转？” “万一真是何光他们做的呢。” “只不过案发以后何光等人担心承担太大的法律责任，所以才想办法编出了一套理由逃避。” 乔兵摆了摆手，“不可能。” “如果真是这样，鲁开平早就大张旗鼓地审案了，何必要这么偷偷摸摸的，怕这个怕那个发现。” “另外，还有那把凶器，至今都找不到来源。” 赵宇哲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所以乔队，除了口供以外这柄被做过手脚的凶器同样也是鲁开平最大的软肋。” “不要以为他刻意弱化凶器的来源，咱们就不关注这一点了。假的就是假的，永远都是假的，只要咱们顺着这个线索查下去，再结合何光等人的口供，所有的弄虚作假都会不攻自破。” 乔兵朝赵宇哲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做过专业的刑事法官，赵主任这一手点拨真的厉害。” “老刘，怎么样，我就说小赵不简单吧？” 见乔兵挑衅似的看向刘铁生，赵宇哲有些发懵，怎么感觉自己不小心掉进了他们二人的圈套呢。 “得，每天没日没夜的查案子，临了还得输出去一条烟。” 刘铁生叹了口气，可双眸中满是欣慰，赵宇哲仅仅听了几句叙述就能马上找准案件的关键所在，单单这一点确实值得钦佩。 “没什么，老刘和我打赌输了而已。” 见赵宇哲颇为疑惑，乔兵笑着解释了一句，“我说你肯定能理顺这一点，老刘不信就打了个赌。” 赵宇哲哭笑不得，看来自己还让人家刘队破费了。 “等等，你们也想到了这一点？”赵宇哲后知后觉，片刻后一拍脑门，自己都能想到的问题，人家凭什么想不到。 “那是自然的。” 乔兵嗤笑一声，满脸的不以为然，可片刻后神色冷峻道：“问题怪就怪在这，这把凶器还真的很特别啊…” 第419章 不能再留 “特别？”赵宇哲一时间有些不理解，刘铁生接过话头缓缓说道：“这把凶器十几年前就停产了，根本没有购买记录可查。” “就算想查也需要付出大量的人力物力和时间。” “你以为咱们是拍电视剧么，一柄停产了十几年前的刀具经过几个镜头的走访调查，再结合一些偶然情况正好能查出购买记录。现实中哪有这样的事情，再说了十几年前根本就没有记录。” 赵宇哲莞尔一笑，事实确实如此，神探们的神体现在思想和破案逻辑上，并不是说手段多高明。 恰恰相反，有些神探根本就不适合做走访等普通工作。 他们强的是心理，是思维逻辑，是对犯罪的敏锐触觉… “既然凶器不好查，那咱们还有其他的渠道么？”赵宇哲虚心请教，他也清楚单凭嫌疑人供述是无法翻案的。 想还何光等人一个公道，那就必须推翻那柄带指纹的凶器！ “就是因为没有渠道，所以才约你出来一起聊聊，看看能不能迸发出什么灵感。”乔兵满脸笑容，“赵主任，给支个招？” 赵宇哲翻了个白眼，乔兵当自己是什么人，你们两位神探都解决不了的案子，找自己有什么用。虽然他也很想帮何光洗涮冤屈，可确确实实没有这样的实力和水平。 “你就别拿小赵开玩笑了。”刘铁生叹了口气，片刻后缓缓说道：“不过好在我们如今已经接触到了这个案子，也把何光等人从鲁开平的手里救了出来。” “如果再晚几天，让鲁开平彻底把这个案子做扎实了，证据也都做全了，到时候才是真正的无力回天。”刘铁生神色严峻，可说出来的话大家都非常认同。 “老刘说的没错，虽说现在咱们还是没有突破口，但起码有了大致的方向。” “就像小赵说的那样，假的真不了，凶器就是他们的软肋！” 这一点赵宇哲等人清楚，鲁开平这个始作俑者就更清楚了。此刻的他眉头紧锁，连手中的香烟烧到烟蒂处都不自知。 “督察队的人回来了，案子是王青云亲自负责的。” 很快陈远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市局的情况全靠陈远这个副局长盯着，这样大家才能掌握最准确的一手信息。 “这次麻烦了。” “王青云也做过刑警，那件凶器瞒不住专业的业内人士，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乔兵和刘铁生也一定注意到了这一点。” 鲁开平满脸无奈，可想敲死这个案子，那就必须得有凶器佐证。事已至此鲁开平也是悔不当初，如果自己当时强硬些不答应陈远这件事情，就不会搞出这样的乌龙。 这些年陈家那边也不是第一次弄死人，有的是解决的办法。不管是沉尸海底还是抛到荒山野地，让一个人消失的办法太多了，可陈远非要搞这么一出。 他知道陈远是想彻底把这三个闹事的家伙搞死，以此向某些人证明陈家的能力。 就算是县法院的法警又如何？ 只要招惹到了陈家，那只有一个下场。 当然，陈远也有其他的担心。 近些年随着不断的拆迁扩地，越来越多的案子被翻了出来。 不管是修路还是搭桥，一不小心就翻出了陈年尸骸。 所以这种方式现在看似安全，可以后容易被人翻出来的！ 现在自己有权有势，多大的案子都压得住，但是以后自己退下来，那很多事情就不是自己能说了算的。 能借着这次的机会嫁祸给别人，才是一劳永逸的事情。 但是偏偏没想到，这次事情竟然办得这么难，会被赵宇哲、刘铁生和乔兵这些人死死的盯住。 要说这件事情，也是鲁开平能力有问题！ “老鲁，你就不要抱怨了，事情已经出了，这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陈远摆了摆手，不想听鲁开平再念叨下去了。 “人情不人情的先不说，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王青云的手段你也了解，何光已经不在我们手里了，虽然口供代表不了什么，可那把凶器始终都是一个隐患。” 陈远点了点头，鲁开平说的没错，是隐患就得提前解决。 “对了，那柄刀你到底是从哪找来的，还说百分之百不会被查出来。” “这个你不用管。” 对这一点鲁开平的信心非常足，“你最好今晚能想出个办法，不然的话我扛不住多久。” 见鲁开平不和自己交实底儿，陈远只能点头，“你放心，我尽快想出应对之策。” “另外，乔兵和刘铁生不能再继续留在刑侦支队了。”鲁开平直截了当地提出自己的要求。 如果这次不是这两个人坏事，大家也不会如此被动。 早就和陈远说过了，可他偏偏就是不听，不然的话何光的案子哪里会如此麻烦？ 尤其那个刘铁生，堪称是东海市公安系统刑侦部门目前最专业、最有能力也是资格最老的人，有这么一尊大佛时刻盯着自己，鲁开平感觉自己做梦都会被惊醒。 “我也想，但是人事问题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陈远暗暗蹙眉，别看他为人嚣张跋扈，可在市局不过只是个三把手，人事问题上乔伟明可是把的非常严的。 别说是他了，就算是常务副局长王青云在人事方面的发言权也是非常弱的。 “那你看着办，如果刘铁生继续留在这里，那我就走。” 鲁开平还真不是威胁陈远，乔兵他倒是不在乎，毕竟乔兵还是那个愣头青的脾气，鲁开平随随便便就拿捏了。 但是刘铁生不同，这个人给鲁开平造成的压力太大太大了。 “反正乔伟明想我进党组，去政治部，有些时候我是不是也应该为自己考虑考虑了，您说呢陈局…” 电话挂断以后，陈远陷入了深思。 这些年鲁开平确实为陈家办了不少事，刑侦支队支队长这个位置对于陈家来说也是非常重要的。 但是现在鲁开平已经萌生退意。 不管是为了前途还是为了自保，鲁开平既然动了这个心思，那这个人就不能再留了… 第420章 以判决为准【五更】 第二天一早，全文亮风风火火敲响赵宇哲办公室的房门，拿出了刑侦支队刚刚送过来的给兆南县法院的公函。 在通报中，刑侦支队对何光的犯罪案由表述为故意伤害… “赵主任，乔队的效率还是很高的。”全文亮并不了解赵宇哲和乔兵、刘铁生等人的关系，也不清楚昨天人家这二位副支队长为什么那么给他面子，并且如此配合他的工作。 如果让全文亮知道这件事情的内情，怕是马上就得老实了，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赵宇哲，不然全文亮算什么？ 就乔兵那个脾气，如果不是另有隐情怕是能把全文亮打出来。 要知道人家乔副支队长，那可是敢和乔伟明拍桌子的狠角色。 “嗯，给兆南县法院发回去吧。”赵宇哲摆了摆手继续忙自己的，关于给兆南县法院怎么回信，昨晚乔兵也和他探讨过。 既然如此，那这个回信就真没什么可看的了。 “好的赵主任，我这就去。”见赵宇哲兴致不高，全文亮也不敢再耗下去，憋着一肚子的话小跑着出了门儿。 “主任，这是我们今天要推送的内容，昨晚搞出来的，您给把把关。”上午10点左右，吴迪顶着一双硕大的熊猫眼出现在赵宇哲的办公室，手里还拿着厚厚的一沓文件。 赵宇哲点了点头，拿出手机开始看预览信息。吴迪也没闲着，开始给赵宇哲讲述大家的计划和意见，别看培训才刚刚开始，可年轻人们相聚在一起，那是极其容易碰撞出思维火花的。 昨天趁着培训会的功夫，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为东海市局新媒体未来发展方向添砖加瓦。不得不承认，年轻人的脑子们就是够活泛，很多问题多方讨论下来可要比赵宇哲自己想更完善。 “主任，近期我们东海市局舆论缠身，虽然已经发布了各种公告善后收尾，但是现在黑粉也不少。” 吴迪满脸苦笑，到现在他才体会到做明星和网红的不容易。 哪怕你是官媒，可同样也是有黑粉的。甚至相比而言，官媒的黑粉攻击力要更加可怕，直把吴迪喷得连回复都打不出来。 所以这些日子吴迪也明悟了，既然黑粉也是粉，那就得学会接受。这可不是吴迪的脾气，但是官媒不是他一个人的，所以学会妥协是每个人的成长必经之路。 “黑粉不可怕，黑转粉才是能耐。”对此赵宇哲也有自己的看法，当初做东海市中院的官媒时，他的黑粉也不少。 尤其是最初发黑猫警长的时候，赵宇哲都被人喷惨了。 那个时候很多人对官媒都有自己的感受，赵宇哲虽然搞出了花样，可收到的批评也不少。 现在东海市局的情况也一样，虽然不是因为搞花活被批，可接二连三的丑闻也是把东海市局推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 虽说东海市局已经澄清，可不少人根本不买账，仍然觉得东海市局的猫腻还是非常多的。 既然如此，那自然会攻击东海市局的官媒。 所以这些日子吴迪也是受尽了委屈，一方面既要维持东海市局官媒的运营，另一方面还得和这些黑粉斗智斗勇。 所以在接下来的官媒运营中，吴迪也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既然大家伙不相信自己，那么也没关系，东海市局将会正面短板，根据之前的案例逐一剖析自身存在的问题。 并且就相关方面做好释法明理工作。 为此吴迪也联系了市中院的闻瑶，看看闻主任能不能配合出两期相关视频，然后双方做个联动。 这可是吴迪自己的提议，并不是赵宇哲的意思。 当然，就算赵宇哲没开口，可闻瑶也非常给自己这个小徒弟面子，对于吴迪提出来的要求，闻瑶统统接受。 所以就有了接下来市局的新媒体运营方案。 赵宇哲大体浏览了一下吴迪的方案，大方向还是没有问题的，虽然东海市局站在了风口浪尖，可每一个关键词都是热点。 不得不承认，这些日子吴迪跟在闻瑶身边确实学到了很多东西，不然的话也不会有这个方案的问世。 所以对于新媒体运营办公室接下来的行动，赵宇哲是举双手支持的，这个世界就得交给年轻的孩子们去闯… “小赵，你们市局的回函我收到了。” 祝国荣的电话准时准点打了进来，“何光的案子既然还没查清楚，为什么到现在一点口风都没有透出来？” 这个回函是乔兵亲自操刀的，介绍的也非常详细。 当然了，因为这其中涉及到了很多敏感的东西，乔兵的用词也比较模糊，但是传达的意思也很准确。 那就是市局对这起案子至今还没定性。 希望兆南县法院暂且不要做出什么过激的处罚行为，一切以法院最终的生效判决结果为准。 按照公务员条例规定，一般情况下都是职员被判处刑事处罚以后才会开除党籍公职，所以乔兵才会如此表述，暂且大家伙不要急，一切以法院那边为准。 “祝院，这个案子暂且还不好说。”因为涉及的范围比较广，赵宇哲此刻也不好对祝国荣一五一十和盘托出实际情况。 既然祝国荣打来了电话，赵宇哲也只能在允许的范围之内给祝国荣透露一些基本情况。 “总之我个人建议咱们就等判决便好，如果法院也认为何光等人应该承担刑事责任，自然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可如果这个案子最终没啥问题，咱们也不能太较真儿。” 祝国荣马上点头，“我就是这个意思，小赵，有你这句话我心里就踏实了，你说得对，咱们就等法院的判决…” 不光是兆南县法院，其他的法院也是一样的。 出了这样的事情，三家法院的一把手也都互相联系过了，毕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大家伙谁也不可能来市里闹。 兆南县法院既然当了出头鸟，那就一切以他们的消息为准。 “小赵，你赶紧过来一趟。”中午刚刚吃过饭，乔兵的电话忽然打了进来… 第421章 另一种可能 赵宇哲匆匆赶到刑侦支队，没有多问一句废话，在这个时候乔兵能主动联系自己让自己过去，那必然是有收获的。 “你看这个。”赵宇哲刚刚来到乔兵办公室，刘铁生也在。 虽然环境有所改变，可仍旧只有他们铁三角三人组。乔兵拿出一张照片递给赵宇哲，还不待赵宇哲开口发问便主动介绍道：“这个照片就是何光等人一案中所谓的凶器。” 听到这话赵宇哲也是瞬间警觉，仔细端详照片良久，这是一把三十公分左右长的木柄尖刀，刀刃上带着淡淡的血迹。 和普通的刀具并无任何区别，也没有其他的特殊之处。 只有刀刃上的斑斑锈迹，在默默诉说着它的沧桑经历。 “没有实物么？”照片能看出个啥，赵宇哲目光扫向乔兵，乔兵苦笑着耸了耸肩，“就这照片都是我费劲心思复印到的。” “至于原物你想都不要想，肯定早就被鲁开平藏起来了。” 刘铁生点了点头补充道：“乔兵说的没错，这把凶器唯一出现的机会，就是随案移送检察院准备公诉。” “鲁开平能在公安阶段捂着，可公诉到检察院以后就不是他说了算的。当然，既然他们敢这么搞，那检察院公诉处肯定也有他们的人，所以我们唯一的机会就在这里。” “老刘，你的意思是我们先下手为强，在案件到检察院之前截胡拿到凶器？”赵宇哲一点即通，果然，刘铁生点了点头，双目灼灼看向赵宇哲，“这是咱们最后的机会了。” “老刘，你不觉得这把刀有些眼熟么？”赵宇哲还没说话，一旁的乔兵端详着照片，片刻蹙眉对刘铁生说道：“你仔细瞧瞧，是不是感觉在哪里见过。” 刘铁生从乔兵手里接过了照片，端详良久后给出评价，“我没有印象，可能是这种刀太常见了吧。” 对此赵宇哲也是认同刘铁生的观点，这种刀确实没什么特别的，十几年前一元店随便买，相信就算是现在不少家庭都有类似的刀刃，所以乔兵觉得正常也在情理之中。 “不，不是常见，我总觉得这把刀有些怪怪的。”乔兵眉头紧锁，可一时间又想不明白这种诡异感因何而来。 “行了，咱们还是说正事吧。” 刘铁生继续说道：“小赵，你之前在市中院刑一庭待过，了解审判程序，就这个案子如果你是主办人你会怎么审？” “现在刑事犯罪的量刑遵循疑罪从无的原则，就这个案子目前的证据来看，大概率会退回侦查机关补充侦查。”赵宇哲沉思片刻后缓缓道：“当然，如果强行去判也不是就不行。” “只要控制量刑，别去省院做复核，检察院不抗诉被告人不上诉，那这个案子就等于在中院层面上消化掉了。” 听完赵宇哲的话，刘铁生满脸冷笑。 “和我想的一模一样，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他们也是这个想法，在东海市彻底消化这个案子。” “不应该啊！” 赵宇哲马上道：“如果他们真想这么做，那么从检察院到法院都要全部拿下，这…” 不说检察院的公诉处，就单说市中院的刑事审判部门，以赵宇哲对庭内同事们的了解，没人会冒险办这样的案子。 “小赵，没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乔兵知道他在想什么，毕竟赵宇哲对市中院的刑事审判部门有着特殊的感情。 “财帛动人心，在利益面前能抗住的人没几个。” 乔兵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就目前的情况来分析，这是他们唯一的出路，不然他们还能怎么办？” “乔队，刘队，有件事情我还是想不通。” 赵宇哲沉思片刻，还是决定说出自己心中最大的疑惑。 “按理说陈家这些年手里的命案应该不少。” “就算这次是一个契机，可大家不觉得太折腾了么？” “就为了除掉这么一个人，牵扯如此之大，是不是犯不上？” “换位思考的话，这么做的代价和意义太大了啊！” 赵宇哲的话让乔兵和刘铁生二人陷入了沉默，没错，在这个敏感时刻，同时搞定公检法三家确实非常困难。 “你的意思是，他们还有其他的目的？” 刘铁生沉思片刻道：“这件事情的影响非常大，甚至一个不留神连鲁开平都可能因此吃瓜落。” “到底是什么目的，能比鲁开平还重要？” 听到刘铁生的话，赵宇哲脑中灵光一闪，“老刘，如果说陈家也想趁着这个机会除掉鲁开平呢？” 赵宇哲话音刚落，乔兵和刘铁生二人几乎是齐齐变色！ 开什么玩笑，这个猜测已经不能用大胆来形容了，这简直就是颠覆大家伙的三观。 鲁开平是什么人物？ 东海市局刑侦支队的大拿，这些年更是陈家的马前卒，冲锋陷阵立下无数功劳，陈家是疯了不成，怎么可能除掉他？ 况且这么做对陈家有什么好处？ “乔队，老刘，虽然我刚刚来市局不久，也不清楚鲁开平和陈家的牵扯到底有多深。” “可就目前的情况来分析，可能性还是非常大的。” 赵宇哲继续道：“不管是因为发生了利益分歧，还是鲁开平的存在威胁到了陈家的某些安全，都是会发生这种情况的。” “甚至从某些角度来说，鲁开平和陈家搅和的越深，这种情况就越有可能发生。” “小赵说的没错，如果确实有这方面的原因，那一切就都解释的通了。”刘铁生赞同点头，脸色越发的凝重。 “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乔兵对此保持怀疑态度，“要知道那可是鲁开平，据说他前几天都能和乔局直接掰手腕，死活不去政治部任职。” “最关键的是乔局还没拗过他，可想而知他的背景有多深。” 赵宇哲打了个响指，“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更解释的通了。如果你是陈家，发现自己养的狗忽然有了别的主子，你会如何？” 第422章 意外之客 就在赵宇哲、刘铁生和乔兵三人苦思冥想之际，东海市市局局长乔伟明的办公室迎来了一位特别的客人。 “叶市长？”面对常务副市长叶志明，乔伟明也有些懵。 要知道这位叶市长可是没打任何招呼，直接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这并不符合官场惯例。尤其是像叶志明这般，作为东海市市政府的二号人物，如此行为属实有些草率。 “乔局长，不忙的话咱们聊聊？”叶志明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乔伟明急忙点头，“当然可以，叶市长快快请坐。” 对这位平常不显山不露水的叶副市长，乔伟明还是很尊重的。 因为这位从未站在严振波那边，对自己有过丝毫的为难。 甚至隐隐有传闻，叶志明早就上了市委书记周正荣的大船，当然了，对于这些空穴来风的传闻，乔伟明也从未在意过。 “这么晚来打扰乔局，还真是有些唐突。” “叶市长，咱们一个班子里的同志，你还是领导，关心我们公安部门的工作我感激还来不及，怎么能说是唐突呢？” 乔伟明笑呵呵地给叶志明泡了一杯茶，说是泡茶其实也就是拿过叶志明随身带的茶杯重新补满了开水，趁着这个机会他悄悄瞄了眼窗口，楼下一辆黑色帕萨特静静停着，而且已经熄了火。 怪哉，叶志明没有带秘书，甚至可能都没有带司机，忽然来到市局找自己那显然就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今天晚上和自己见面，如此一来他找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首先肯定不会是公事，如果是公事的话也根本用不着这些，大大方方的把自己叫到市政府谈就是。就算亲自动身来市局，也不会如此草率，秘书都不带轻车简从闯进自己的办公室… “乔局，你这话还真的说对了。”叶志明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我确实非常关心咱们东海市局的工作。” “尤其是乔局你过来以后，不少人的眼睛都盯着呢。” “不管是严市长还是市政府其他的同志，甚至包括周书记也非常关心乔局的工作，更关注未来东海市局的走向。” 乔伟明点了点头没说话，直觉告诉他今天叶志明到来很不简单。既然暂时还摸不清楚叶志明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那就静观其变，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乔局，前几天咱们开市长办公会时，严市长大发雷霆用杜辉和罗向阳的事情对你开刀，主要是为了阻止刑侦支队的鲁开平上政治部主任的位置吧？” 让乔伟明完全没想到的是，叶志明竟是忽然把话题聊到了鲁开平头上，难不成他也是为鲁开平说话的不成。 这件事情近日一直都困扰着乔伟明。 自己市局的人员安排自己这个局长反而说了不算，当然也不能说自己说了不算，主要是程序上需要市政府点头。 毕竟牵扯到了党组班子配置，乔伟明的话语权就不怎么重了。 最近乔伟明在尝试通过省公安厅介入干预这件事情，毕竟公检法是垂直双重管理，省厅的话语权有时候比当地政府还重。 但也不知道是谁放出的消息，说乔伟明打算让乔兵重启十几年前的那个案子，以至于当初的案件主办人、现任省厅常务副厅长钱有为极其不满。 钱副厅长不开心了，东海市局的这个人事提议自然就不可能过关，所以乔伟明也是真的没办法了。 省厅和市政府一起卡着脖子，乔伟明这个副市长、市局局长能怎么办？ 现在叶志明忽然悄悄找到自己和自己聊这件事情，难不成他是打算助自己一臂之力么… 一瞬间，乔伟明的脑子里想到了很多很多东西。 “叶市长，我之前确实有这个打算。”乔伟明脸色不变，看着叶志明笑道：“毕竟鲁开平的阅历和能力在那儿摆着。” “细数全局各个支队的支队长们，也就他的条件最符合晋升党组领导的标准。” “当然了，既然严市长对此有意见，那自然应该从长计议，毕竟市局也是在市委和市政府的领导之下开展工作的。” 乔伟明的这个答复，就非常的有官场艺术。 别看乔局平日里谁的面子也不卖，严振波都不放在眼里，但是涉及到正儿八经的程序和工作，乔伟明还是拎得清的。 真要是在这种事情上强硬，那是容易被严振波抓住把柄的。 所以在没有摸清楚叶志明的来意之前，乔伟明间接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对于这次提拔鲁开平，完全就是公事公办。 既然你市政府不同意，那我乔伟明也不会有其他的想法。 “外面都传乔局嚣张跋扈，丝毫不把领导放在眼里，现在看来这些都是谣言。” 叶志明笑着说道：“不过乔局刚刚有句话可没讲对，或者说乔局根本就不了解鲁开平是个什么样的人。” “哦？”乔伟明心中一动，眼珠直转，笑呵呵地看向叶志明，“原来今天叶市长是来给我解惑的？” “解惑谈不上。” 叶志明轻轻摆了摆手，继而满脸严肃的看着乔伟明说道：“乔局，你知道这些年市局最大的问题根源在哪么？” “你想说是鲁开平领导的刑侦支队？” 叶志明重重点头，“确实如此，这些年东海市局最受人诟病的正是刑侦支队。” “要不是队里还有几个人在坚持着最后的底线，怕是整个刑侦支队在鲁开平的带领下全烂透了。” “按理说乔局应该知道这个情况，难不成乔兵和刘铁生二人没有将这个情况汇报给乔局么？” 听到叶志明的这番话，乔伟明心微微一颤。 “原本我以为乔局是打算把鲁开平挪走然后彻查刑侦支队的，这么说是我想多了。” “亦或者是，乔局并没有对我说出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乔伟明的呼吸慢慢急促起来，叶志明来者不善，而且人家明显对市局的情况非常的了解。 人家是做足了功课来的！ 第423章 来者不善 事已至此乔伟明也没办法再伪装下去了，人家叶志明都直接点到了乔兵和刘铁生的名字，那就代表市局的情况都非常了解。 “叶市长，我确实也听到了一些关于鲁开平的传闻。” 乔伟明沉思片刻后看着叶志明缓缓说道：“这次之所以打算调动鲁开平，也确实是想让乔兵和刘铁生二人好好查一下刑侦支队。既然叶市长已经看穿我的心思，那我也就坦诚相待了。” “不过有一点我始终不明白，既然叶市长早就明白我的计划，为何在上次的市长办公会上没有支持我？” 叶志明挑了挑眉，这个乔伟明问的话可真够直接的！ 他就差说，你叶志明既然知道原委，却为何不表态？ 难不成，你叶志明也是鲁开平背后的保护伞不成，不然的话为何不表态，让我乔伟明自己一个人孤军奋战。 “乔局，你觉得就算我支持你，就能改变会议结果？” 良久叶志明终于开口了，“严振波亲自敲定、交代下来的事情，就算是我也改变不了。” “在市长办公会上，有楚乐力挺的严振波是占有绝对优势的，所以咱们必须通过其他渠道寻找解决办法。反之，如果我上次表态支持乔局，那很多事情现在就更麻烦了。” 在乔伟明面前，叶志明没有丝毫常务副市长的架子，可越是这样乔伟明越不敢放松警惕。通过之前二人短短的交谈，他已经感受到了叶志明这个人可是非常不简单的。 并没有之前看上去的那般与世无争，人家心里什么事儿都门清的很。谁要是真把叶志明当傻子，那只能证明他才是真的傻，叶志明的道行怕是相比严振波都要高出不少。 严振波是仗着自己的背景嚣张跋扈，霸道无比，可叶志明这个人的心机却是要比严振波都更加深沉。 “既然如此，那不知道叶市长今天找我所为何事？” 既然已经盘清了情况，那乔伟明也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叶志明总归不会无缘无故来自己这边大放厥词吧。 “东海市局的情况太乱了，我今天过来是想助你一臂之力的。”叶志明没有丝毫的犹豫，看着乔伟明直接开口道：“不用那么麻烦，我们可以直接拿下鲁开平。” “怎么个直接拿下法？”这次换乔伟明震惊了，叶志明可是常务副市长，平日里的工作几乎涵盖了整个东海市所有的民生范畴，可给人的感觉怎么对鲁开平如此熟悉？ “当然是用证据了。”叶志明郑重开口道：“我也不瞒乔局长，这些年信访局收到了很多关于鲁开平的举报材料。” “但是这些举报信，都被楚乐压了下去。” “没有足够的证据，谁也不能办他。再加上之前秦书明和林远把持着整个东海市局，就算是我也没有任何机会。” “可现在情况不同了，秦书明倒了，林远死了。” “乔局又是一个嫉恶如仇、敢想敢干的人，所以我才决定和乔局联手，还东海市局一个干干净净的刑侦支队。” “同样，也算是为整个东海市百姓做点事儿…” 听到叶志明这番话，乔伟明倒是没有起疑，因为情况本身就是这样，之前秦书明和林远二人对东海市局的影响太大了。 “叶市长，刚刚你说楚乐，楚副市长？” 叶志明再次点头，“没错，这些年鲁开平之所以能屡次过关，都是因为背后有楚乐给他保驾护航。” 叶志明眯着眼睛，“以至于现在鲁开平如此嚣张，别说是市局的副局长们，连你乔副市长他都不放在眼里了。” “如果楚乐再次出手的话，严振波肯定还会干预，如此一来我们的行动…” “乔市长，我既然说过助你一臂之力，那自然就想过这个问题。”叶志明摆了摆手笑道：“这样，你负责具体动手，至于市委和市政府的压力，交给我来抗就是。” 乔伟明看了叶志明一眼，皱着眉头没有马上表态。今天叶志明的突然造访，给他带来的震动也是非常大的。 尤其是现在彻底挑明以后，那就更让人不得不谨慎了。 就如同叶志明刚刚所说的那般，现在严振波在楚乐的支持下，把整个市政府经营的水泄不通。 那么自然而然的，不管谁针对楚乐，都会被严振波以为对方是针对自己，那一定是死保楚乐。 在这种情况下，哪怕叶志明贵为东海市常务副市长，可也不见得就能抗住严振波给的压力！ “乔局，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见乔伟明皱眉陷入沉思，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自己的问题，叶志明笑了笑再次开口。 “这东海市可不是就他严振波一个班长。” 这下乔伟明就明白了，难不成今天叶志明是受周正荣的委托来和自己谈的？ 除了周正荣，整个东海市还有谁敢和严振波硬刚？ 可叶志明的话并没有说清楚，人家绝口不提周正荣，哪怕是乔伟明也不好发问。 “先不说压力不压力的。” 良久乔伟明忽然道：“刚刚叶市长说不用那么麻烦，就能直接拿下鲁开平，不知道叶市长手里到底有什么证据？” 信访局的那些举报信确实好使。 可线索终归是线索，举报信不可能直接当做证据使用，所以乔伟明也想看看叶志明手里到底有什么重量级的东西。 “乔局可以看看这些。” 叶志明从公文包里拿出了厚厚一沓信件，然后又从另一个夹层里拿出了不少文件。 “这些都是信访局转过来的实名举报信。” “这个是最近几日某地政法委和县法院发到市政府的公函，询问最近市局侦查的一起案件。” “这个着手点，就可以从现在鲁开平手里的案子打开…” 东海市暗流涌动，就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无形中操控、掌握着一切。 凌晨2点，一道犀利的闪电骤然间划破漆黑的夜空。 紧接着，轰隆隆的雷声随之滚滚而来，刚刚睡着没多久的赵宇哲也是忽然被惊醒。 伴随着雷声的，还有一道骤然响起的电话… 第424章 突发情况 电话是全文亮打来的，刚刚接通以后全文亮先是和赵主任致歉，毕竟这么晚了扰人清梦，换个人都会生气。 可出乎意料的是，听到自己的声音后，赵宇哲态度还算不错。 这也让全文亮暗暗欣喜，看来自从自己投靠到赵主任麾下后，接二连三的圆满完成了赵宇哲交代下来的任务，赵主任现在对自己也是越发的热情了，这可是一个好消息，自己得再接再厉啊… “赵主任，本来不想这么晚打扰您，可刚我刷视频时发现一个事情，极有可能造成舆论风波，所以才第一时间和您汇报。” 赵宇哲哭笑不得，这个全文亮是想升官想疯了吧？ 大晚上刷个视频都能有这样的联想，还给自己打来了电话。 赵宇哲终于明白为什么他没有直接去找郝明明或者是吴迪了，而是直接把电话打给了自己，这是赤果果的求表扬。 “行，你把内容给我发过来，我先看看，辛苦你了。” 就算知道全文亮是故意表现，可赵宇哲也不可能打击人家的积极性，当然了，该敲打的时候也得敲打。 不然万一全文亮这么干上瘾后，每天凌晨2,3点来这么一出，那赵宇哲就不用睡了。所以该肯定的地方要肯定，该收拾的地方也得收拾，这就是一手大棒一手胡萝卜，领导们的必修课。 视频很快就发了过来，赵宇哲睡眼惺忪点了个播放，不到一分钟整个人的精神为之一振，马上从床上弹了起来，哪里还有一丝一毫的睡意？ 自己误会全文亮这个小可爱了，当然，不能排除全文亮有那样的想法，可事实也确实非常严峻。如果不能及时控制这些视频，一旦闹大了那东海市局可就又处于舆论漩涡中心了。 赵宇哲一阵头大，怎么自从自己来到东海市局以后，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就不让自己消停哪怕是一天呢？ 全文亮给赵宇哲推送过来的视频一看就是专业设备录制的，发声的人自称是东海市某县法院法警的家属，在视频中控诉东海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违法违规行为… 没错，讲的就是何光的那个案子，因为全文亮这些天和刑侦支队打过交道，也清楚一点情况，所以当他刷到这个视频后马上第一时间向赵宇哲汇报。 当然了，这倒不是说新媒体运营办公室不作为，不负责，主要是这个事情真的凑巧的很。 抖音里有一个功能，叫做可能认识的人。 恰巧全文亮社交圈子极其庞大，尤其是全市的公安系统，所以这个视频发出来不到一个小时，就被全文亮给碰巧刷到了。 赵宇哲收到这个视频的时候，点赞才不过区区几十个，至于评论和转发更是少的可怜，全是个位数，完全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至于舆论，那就更不至于了。但是全文亮判断的很准确，如果现在不干预任由其发展下去，那就真的麻烦了。 现在的东海市局，再也经不起任何的舆论风波了！ “吴迪，我给你推了一个视频过去，你先看一下。”既然赵主任都睡不成好觉，那大家伙就谁也别想好了。 下一个被从睡梦中拉醒的人，自然就是吴迪。 “赵主任，怎么会这样？”不到五分钟吴迪的电话就回了过来，此刻的他也是满头大汗，再也没有丝毫睡意。 吴迪也清楚，如今的东海市局经不起折腾了。 短短一周的时间内，先是仁祥医院的案子，紧接着被杜辉和罗向阳这两个猪队友恶心了一把。 要是再爆出丑闻，那东海市局就不用混了！ “这件事情你怎么想？”赵宇哲没有第一时间发表意见，而是主动问起吴迪的打算。 这些天新媒体运营部门在飞速成长着，赵宇哲虽然立下军令状要把这项工作抓起来，可也不会忘记同时培养这些人。 毕竟自己不可能永远留在东海市局宣传科，但是东海市局的官媒却是要一天接着一天办下去的。 就像现在的东海市中院官媒，道理都是一样的。 所以哪怕这个问题很紧急也很棘手，可赵宇哲仍是打算先听听吴迪是怎么想的。 “主任，首先删视频是不现实的。” 吴迪沉思片刻，很快就理清了思路，“一来这次的受害者不是一个人，看视频足足有三个家庭。” “咱们就算封一个，可其他人也会发。” “甚至这种行为会让受害者家属彻底站在我们的对立面，一旦激化了矛盾，那结果可是非常可怕的。” 赵宇哲满意点头，说实话他最怕听到的就是吴迪没有丝毫犹豫，上来就是动用公共权力删视频限流。 真要是如此的话，那只能证明这些日子的培训历练都白扯了，更证明自己在这项工作中所托为人。 封一个封两个，可封得了天下众人的悠悠之口么？ “我个人认为，为了避免事态升级，成为舆论事件，现在主要要从两个方面着手。” “其一，我们要尽快联系到这三家县法院。” “通过官方渠道和这些家属取得沟通，并且做好采访记录，让一切都在阳光下进行。” “其二，我们要尽可能在网络上引导舆论方向。” “你说的这个第一点好解决，难就难在第二点上。”赵宇哲点了点头表示认可，“关于引导方法，你有没有好的建议？” 听到赵宇哲的话，电话另一端的吴迪红了红脸。 短时间内他的脑子都是空的，说实话能有现在这个思维意识，都得感谢这些日子赵宇哲的不断栽培。 见吴迪没说话，赵宇哲笑了笑也并不怎么在意。 实话实说吴迪今天的表现已经让赵宇哲颇为满意了，没人能一口气就吃成个胖子，很多事情都得一步步的来，过犹而不及的。 “这样吴迪，你现在抓紧时间整理一下这个视频。” 赵宇哲沉思片刻后拿定主意，“把视频重新剪辑排版，一定要专业，然后通过我们市局的官媒发出来。” “赵，赵主任，您说啥？”电话另一端的吴迪彻底懵比了… 第425章 最佳方案【五更】 “主任，我懂了！”经过短暂的震惊后，吴迪眼睛马上亮了起来，到底还是赵主任有手段，也更有魄力！ 这条视频触发了如此多的关键词，几乎可以说是必火的。 当然，前提是公共权力不要干预，不要限流，不要直接把人家给删掉。可刚刚吴迪已经和赵宇哲达成了一致，堵不如疏，再说也根本堵不住，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这条视频给放出来。 既然想引导舆论方向，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整件事情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这样才能把握节奏，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麻烦… 说干就干，可怕的吴迪连夜爬起来开始剪辑做视频。 新丁们经验还少，一时间怕是很难应付这样的麻烦。 再说了，明天又是一场恶战，必须得养足精神才能应对。吴迪索性也没惊动办公室的人，而是独自在家里忙碌了起来。 第二天，太阳刚刚爬上来，赵宇哲就收到了改良后的视频。 不得不说吴迪的进步还是非常大的，完全领会了赵宇哲的用意，视频中上来的那段开场白和最后的总结语都写的非常好。 “发了吧。”既然没有问题，赵宇哲自己又能全权做主，不存在请示汇报的问题，那就要抓紧时间，不能贻误了战机，对于现在的东海市局来说，每一分钟都很关键。 果然，赵宇哲刚刚到单位，就接到了王青云的电话。大家都在政法系统，全市的政法干警们或多或少彼此都认识，这些事情根本就瞒不住，越是圈子大的领导越瞒不住。 “王局，情况我凌晨就已经了解到了。”赵宇哲急忙汇报道：“因为太晚没办法和您、乔局汇报，所以我就自作主张，让新媒体运营办公室全权负责处理这个事情。” “哦？”王青云倒是没想到赵宇哲的动作竟然这般快，自己这边才收到消息，赵宇哲那边竟然都已经动了起来？ “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听完赵宇哲大致的解释后，王青云满意点头，说实话他也害怕赵宇哲上来就动用自己的权力全网围追堵截。 要知道这次的所谓舆论最先知情的反而是全市的政法干警。 虽说没有多少政法干警有胆转发这种消息，可毕竟大家伙都是知情的，市局要是搞个全网通杀，那就丢大脸了！ 赵宇哲现在的这个处理方式，就非常的好。 虽然为此可能需要承担极大的风险和压力，但是赵宇哲既然敢这么做，那就证明人家是有信心的。 乔伟明也得知了这个情况。 和王青云不同的是，乔伟明并没有找赵宇哲，而是第一时间把电话打给了叶志明。 “叶市长，是你安排的吧？” 你就说巧不巧，昨晚叶志明才找过自己，然后紧跟着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要说和叶志明无关，乔伟明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如果我说和我没关系呢。” 叶志明的声音极其平淡，“当然，要是换个角度来说，可能也和我有些关系。” “前不久这些人也找过市政府，只不过被我给压了下去，承诺他们给我些时间调查。” “昨天和乔局见完面之后，我就觉得还是不要再插手这件事情为好，让他们自己想办法解决吧。” “只不过我没想到他们会用出这样的方式。” 叶志明叹了口气，“不过也能理解，毕竟是自媒体时代，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可能这是他们唯一的渠道了。” “乔局长，有些时候你不觉得这种事情很悲哀么？” “要是其他的老百姓也就算了，政法干警的家属在遭遇了不平事件后也只能通过媒体发声，借助舆论给你们办案机关施压。” “所以这一切到底是谁的问题？” 叶志明没有和乔伟明聊太多，可这番话就等于实打实的告诉了乔伟明，这件事情背后就是我策划的，怎么着吧… 那条视频本身并不怎么火爆，但是东海市局毕竟有近百万粉丝，影响力还是非常大的。再加上这条视频触发了诸多关键词，在发布出去的五个小时内就冲上了本地热搜。 新媒体运营办公室已经忙做了一团，吴迪亲自和闻瑶做了沟通，希望市中院的官媒可以配合。 涉及到市局的事情，闻瑶可不敢独断专行，马上汇报请示。 可结果并不如人愿，那位还是那么的小心谨慎，根本就不敢蹚浑水，严令闻瑶不许做任何配合市局的动作。 被别人爆料，市局还主动转发，这不是典型的找死？ 闻瑶气的直跺脚，可也拿人家丝毫没有办法，官大一级都压死人，更别说现在大的可不止是一级。 “对不起赵宇哲，这个事儿我说了不算。” “没关系的瑶姐，虽然你们的加入能起到很大的宣传效果，可没有你们反而也好，这波流量我们东海市局就独吃了。” 赵宇哲笑的极其开心，他倒是并没有任何顾虑。 因为这个办法是破局的最佳方案，一旦成功东海市局的官媒就算是彻底站稳脚跟了。 甚至都可以扭转很大一部分黑粉的印象！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虽然有些疯狂冒险，但是不得不承认收获是巨大的。” 闻瑶苦涩一笑，“如果你还在市中院，是不是根本不请示就直接跟进了？” “那可不见得。”赵宇哲哈哈大笑，“毕竟东海市局这边如果不是我主持，换成别人其实我也是对他没有信心的…” 东海市局的视频，在五小时内突破了市局官媒诸多历史成绩。 五个小时点赞破二十万，转发破十万，评论区也是一会儿一个数据，赵宇哲打开的时候已经快三万次了。 “什么情况，别人举报东海市局刑侦支队，然后被自家的官媒转发了？” “活久见啊兄弟们，东海市局的官媒不是被他们官方从第三方手里收回来了吗，怎么会发生这样左手打右手的事情？” “牛了牛了，我感觉这波是个大瓜！” “这波我站东海市局，就冲他们这份勇于面对问题、承担责任的态度，我就力挺…” 第426章 不甘心做弃子 “浑蛋，赵宇哲这个王八蛋到底想干什么？”同一时间，刑侦支队的办公楼里，鲁开平直接抄了桌子。 此刻的鲁支队怒发冲冠，可惜不是为的所谓红颜。 “头儿，如今越来越多的人都涌入了咱们刑侦支队的官媒，要求我们给个交代。”小跟班儿满脸愁容，“刚刚昊天传媒的负责人已经打来电话了，问咱们是什么意见，他们好…” “他们这帮人是废物么？”鲁开平怒不可遏，“每年好几十万的经费砸给他们，不是出了事儿让他们问咱们怎么办的！” 小跟班儿缩了缩脖子，昊天传媒的人本身不就是废物么？ 一大帮领导们的七大姑八大姨，什么能指望上他们。 “你先出去吧，我亲自和市局联系。”发泄完后的鲁开平强忍着心中的火气，可也知道和自己人发脾气是没用的。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平息事态，除此以外别的都是白搭。 不得不说赵宇哲这一手玩的确实漂亮，成功把市局和市局刑侦支队做了分割，不光自己掌握了主动权，更是把压力给到鲁队。 “赵科长吧？”鲁开平直接把电话打到了赵宇哲手里，声音冷冰冰的，对他的称呼也并非是赵主任，而是赵科长，似乎赵宇哲那个政治部副主任的身份在鲁开平眼里根本就不值一提。 “鲁队。”赵宇哲的声音非常平静，鲁开平的这个来电早就在自己的意料之中了，甚至赵宇哲也能猜到鲁开平会和自己说什么，那自然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他鲁开平呢。 “不知道赵科长这一手是什么意思，刑侦支队不是市局领导下的刑侦支队了么？”鲁开平憋着的火终于找到了发泄口，而且还是找着了正主。 今天这个事，不就是赵宇哲一手搞出来的么，所以鲁开平没有丝毫犹豫，对着赵宇哲就是直接开喷。 “这才刚刚出事你就想着和我做分割，把我们刑侦支队自己扔出去接受舆论。赵宇哲，你比杜辉和罗向阳还要狠，你要干什么，想搞分裂？” “这个事情我一定要向局党组甚至是省厅反应，你们宣传科这样的行为是助纣为虐，是…” 鲁开平说着说着没词儿了，倒不是才疏学浅。 而是一时间不知道该和上面反映什么，毕竟这件事情刚发生的时候政治部大张旗鼓来过一次支队了解情况。 是你刑侦支队不配合在先的，现在怪人家宣传科？ “鲁队长，说完了吗？”电话另一端的赵宇哲语气平静，似是丝毫没有被鲁开平的咆哮影响到自己的心态。 “如果你要找党组或者省厅投诉，那我就先挂了。” “如果说你是抱着解决问题的心态来的，那咱们倒是可以聊聊。” 鲁开平恨的牙痒痒，可偏偏拿赵宇哲毫无办法。 毕竟形势不如人，现在赵宇哲掌握着舆论的主动权，自己是完全被人家按在地上摩擦的，根本就没有反抗的能力。 “事已至此还能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鲁开平冷哼一声，如今全网都在攻击刑侦支队，甚至不少人一边攻击刑侦支队，一边给东海市市局的官媒点赞。 称赞他们是大义灭亲，丝毫不包庇自己人。 如果说赵宇哲的解决方案就是牺牲刑侦支队，那鲁开平是绝对不会接受的… “鲁队，走到如今这一步，你还打算自己抗下所有么？” 赵宇哲的话让鲁开平的眼角瞬间抽搐起来，他在表达什么，还是说赵宇哲已经调查清楚了什么证据。 “赵科长，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鲁开平，你动脑子好好想想，为什么这个案子非要把你卷进来。那边这些年手里的人命案，怕是不少吧？” “为什么这次就一定要通过这种方式解决这种问题？” “赵宇哲，你到底想说什么？”鲁开平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快炸开了，这个赵宇哲手里一定有什么很重要的证据。 不然的话，他是不会和自己说这些的。 “你现在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主动到纪委把你的问题交代清楚，等候宽大处理。” 赵宇哲的语气不疾不徐，“除此以外，别的路都是死路。” “何光的案子你们遮不住了，或者说从一开始那边就没想着让你完全遮住，而是把这个案子当成了你的催命符。” “鲁开平，你是聪明人，把自己摘出来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好好再看看这个案子。” “我的电话随时为你敞开，如果说你担心市局纪检也不安全，那么我可以帮你…” 鲁开平已经忘记自己是怎么挂断的赵宇哲的电话了。 他只知道即使过去了十几分钟，自己的耳边始终都是嗡嗡作响，脑子更是如同浆糊一般乱成一团。 真的，是借此机会除掉自己吗？ 之前鲁开平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陈家在这个案子上一改往日的风格，非要把事情闹大了。 甚至是不惜血本去砸检察院和法院的关系。 直到听完赵宇哲的这番话后，鲁开平才感觉自己瞬间开悟了。 没错，虽然这个猜想匪夷所思，可却是最合理的解释。 只要想明白这一点，接下来的问题甚至都不需要带脑子想了。 是谁想除掉自己，鲁开平瞬间就想得明明白白！ 没错，如果不是他们自己很难走到如今这个高度。 可同样的，这些年自己给他们全家做牛做马，甚至都泯灭了自己的良知，放弃了自己的尊严，但最终就换来这么一个下场？ 鲁开平呼吸急促，自己绝对不会任人宰割。 再说了，现在的自己也已经不是他们想推出去做弃子就能做弃子的。 在自己身后的，可不仅仅只有他们… 与此同时，针对网络上的舆情和刑侦支队目前的处境，东海市局召开了一次紧急党组会。 会议是由副市长、市公安局局长乔伟明亲自主持的。 “王局，你给在座的诸位介绍下目前的情况吧。”会议刚刚开始，乔伟明就把目光投向常务副局长王青云… 第427章 陈远的反常 乔伟明亲自开口点名，王青云也不能推辞，咳了咳嗓子用极短精炼的语言把目前的情况做了一个简单的概括。 在这个过程中，王青云着重强调了刑侦支队目前的处境。 反而对于市局宣传科的反应，只是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这一幕让市局党组的众多领导微微侧目有些不解。毕竟今天这个会不是分析谁的责任，而是要商讨出一个合适的应对方案的。 王青云反而在这个过程中弱化了市局宣传科的反应和行为，这一点是在场诸多领导们都没有想到的，他这是什么意思？ 见首位上的乔伟明至今都沉着脸，在场众人谁也没开口。 反正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就算上面追责也是找乔伟明。 再说了，这些天东海市局数次站在了风口浪尖之上，那么多次危机都化解了，大家也不相信这一次就抗不过去。 对了，今天宣传科那个小家伙怎么没有过来呢？ 在场众人敏锐察觉到今天这个会似乎有些不太寻常，换往常涉及到这种事情，宣传科的赵宇哲肯定是要破例参会的。 更别说如今政治部的杜辉已经被拿下，正是需要小赵顶大梁的时候，可偏偏在这个时候没有看到乔局这位心腹爱将的身影，一时间众党组领导的心都提了起来，不对劲，很不对劲… “刚刚青云同志的话大家都听到了吧？”大约过去足足一分钟，首位上的乔伟明才终于开口，“先不说网络上的舆论是真是假，作为市局我们必须要有自己的态度。” “而这个态度，政治部宣传科的同志们已经代我们向社会做出了承诺，那就是必须严查，速查，尽快把事情的真相调查清楚，给受害者家属和关注这件事情的人民群众一个满意的交代！” 这下子众人就懂了，为什么没有喊小赵上来列席，因为在这件事情上是不存在争议的。 宣传科的动作甚至已经走在了全局的最前列，把赵宇哲喊上来干什么，表彰他不成么？ 就算是要表彰，那也需要等事情彻底处理完了，而不是在这个时候，乔局还是一如既往的照顾他这名心腹爱将啊！ “乔局说的对，这件事情必须要速查、严查。” 乔伟明话音刚落没多久，陈远就捡起乔伟明的话题满脸严肃开口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先不说现在这个案子已经成了社会舆论关注的案例，就单单本着我们公安民警为人民服务的职责，也绝对不能放任任何冤假错案的发生。” “所以我提议，应该立刻成立专案组进驻刑侦支队，彻查此案。同时，现刑侦支队支队长也就是何光等人故意伤害一案的主办人鲁开平，应当先行停职回避。” 这次众人就更震惊了，毕竟整个东海市局谁不知道陈远和鲁开平是什么关系？ 要不是因为陈远，鲁开平这些年能提拔的这么快？ 甚至就连非东海市局的工作人员，都知道鲁队背后可是陈家罩着的，可现在竟然是陈远率先对鲁开平发难了… 王青云暗暗皱了皱眉，目光飞快地瞟了乔伟明一眼。 此刻的乔副市长头微微低垂着，右手拿着钢笔在纸上不知道写着什么，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更是让人拿不准情况。 会议室内静悄悄的，连吸溜茶水吧唧嘴都听不到。 此刻所有人的心都是悬着的，大家隐隐有种预感，继去年秦书明一案后，东海市局怕是马上又要经历一次大洗牌了！ 而这次洗牌的发起者，就是陈远陈副局长。 “成立专案组进驻刑侦支队彻查何光一案是应该的。”片刻后，王青云也知道自己不能不站出来了。 乔伟明至今不表态，陈远已经先一步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作为市局党委副书记、常务副局长，王青云要是再做鸵鸟不发言的话，那是容易被乔伟明记在小黑本上的。 果然，听到王青云的话，乔伟明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笔，微微抬头看向他，脸上仍是那副波澜不惊的神色。 “但是现在有一个问题。” “鲁开平是老刑侦了，市局刑侦支队内更是高手如云，起码在刑侦业务范畴中，这是我们东海市局最强大的一股力量。” “如果说成立专案组进驻刑侦支队的话，这个专案组的人员该怎么调配？谁有能力在鲁开平等人的眼皮子底下，查出这个案子的猫腻？” “就算按照陈局的意见，暂时把鲁开平停职，可刑侦支队内部不少人都和鲁开平关系斐然，根本就不好查。” “就算最后能查出具体的情况，可时间上也说不好。” 众人纷纷点头，王青云说的没错，东海市局刑侦支队内部高手如云，这个时候调拨其他人去查他们难度可是非常高的。 “所以我建议，咱们应该把这个情况向省厅汇报，请求省厅异地用警，抽调其他市局甚至是省厅刑侦总队的精干力量进驻市局刑侦支队，彻查这个案子。” 王青云绕来绕去，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最终目的，这个案子已经闹大了，与其等着最后省厅问责，还不如把问题主动上交，请上面的领导们定夺。 另外还有最关键的一点，王青云清楚某些人想把这个案子在东海市内部消化了，就担心有人给捅上去。 因为一旦上交，那就不是东海市的某些人能说了算的。 越是如此王青云就越要反其道而行，倒是看看自己提出来的这个意见，最终谁会跳出来反对。 就算大家伙心知肚明，可让其主动跳出来，意义还是不同的。 “王局的意见正是我的意见，可能是刚刚我没有表述清楚，只说了成立专案组，却忽略了这关键的一点。” 让众人再次大跌眼镜的是，陈远继附和乔伟明的意见之后，再次附和了王青云的意见。 “没错，刑侦支队内部高手如云，既然想快刀斩乱麻，那就必须请更专业、业务素养能力更强的刑侦总队来人解决嘛…” 第428章 最后的疯狂 这次哪怕是乔伟明脑子都是懵的，陈远今天的行为太反常了，反常到了所有人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原本乔伟明以为，今天的党组会必然是一番唇枪舌战。 就算陈远真的有拿鲁开平做弃子的打算，可只要王青云表态要把案子移交到省公安厅，请省厅刑侦总队亲自来人督办这个案子，陈远也一定会阻拦，甚至是那种恼羞成怒、撕破脸的阻拦！ 毕竟一旦这个案子彻底闹大了，可就不是陈远想遮掩就能遮掩的住的，为此陈家也一定会付出所有的力量阻止自己。 甚至，不惜动用他们在市委市政府的力量来干涉自己。 可现在事情的发展和乔伟明之前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陈远非但没有拼命阻拦，甚至还附议了王青云的提议，力邀省厅刑侦总队介入，这个戏法是怎么变得乔伟明都想不明白。 难不成在何光的这个案子里，真的没有任何猫腻？ 所以陈远才不在乎任何方式的调查，哪怕是省厅刑侦总队来人也不慌，毕竟鲁开平如果是清白的，那人家干嘛害怕。 亦或者是说，陈远已经决定抛弃鲁开平。可这个想法也不成立，如果省厅刑侦总队的人下来把情况查清楚，到时候鲁开平自己兜不住了，那必然是要和省厅撂的。 到了那个时候，陈远和整个陈家谁也无法幸免，事情上升到省一级的层面，别说是他陈远了，哪怕是乔伟明这个级别的干部也绝对扛不住啊！ 会议室的氛围从开会至今一直充满了一种特殊的压抑感，陈远的数次表态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搞不懂陈副局长难不成是疯了，不然事情怎么会走到如今这个局面。 “青云局长和陈远同志的意见大家都听清楚了吧？”良久，乔伟明咳嗽一声，终于再次开口。 “大家都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 这次在场的党组领导们开始纷纷表态，有王青云和陈远二人表态在先，接下来的事情就很好办了。 虽说乔局从始至终都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但是大家伙也都明白，王青云的意见就代表了乔伟明的意见。如果会前二人没有沟通，王青云是断然不会主动提及将案子交给省厅来办的。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可犹豫的，一二三把手都表明了态度，这件事情又和大家伙没有太大的干系，事关全局的荣誉，更关乎刑侦支队的稳定，选择还是很好做的… “市局那边刚刚散会，一致决定把东海市局目前的情况主动向市委、市政府和省厅汇报。” “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省厅的专案组马上就会来到东海。” “不，不可能，陈远是疯了不成？”鲁开平彻底淡定不了了，一旦省厅专案组进驻，自己一定是第一个被查的。 难不成陈家以为自己出事就一定会死保他们不成？ 别做梦了，你陈家都打算卸磨杀驴了，凭什么还指望自己忠心相待。 “鲁开平，事已至此我也没办法保你。” 电话另一端的正是市委常委、副市长楚乐，这些年除了陈家以外，鲁开平也悄然抱上了楚乐的大腿。 这也就是为什么有些时候鲁开平敢对陈远阳奉阴违的原因。 你陈家是厉害，可楚副市长那也不是白给的，人家更是市委常委，整个东海市核心权力场的决策者之一。 就算只是个副市长，可能量也绝对是陈远能比拟的。 但是现在楚乐直言让鲁开平自求多福，那就是显然不会在接下来的事情中再出手保鲁开平。 “楚市长，您不能不管我，不管不管我啊！” 此刻的鲁开平哪里还有丝毫之前刑侦支队支队长的嚣张跋扈，如果没有楚乐的支持，自己怕是连第一关都撑不过去。 “鲁开平，不是我不管你，是这次你惹得麻烦太大了。” 办公室内的楚乐眉头紧锁，鲁开平这个刑侦支队的支队长还是很好用的，要不是这次事情太大，他也不想轻易放弃。 这些年鲁开平确确实实给自己办了不少事儿，但同样的，自己也给了鲁开平不少支持。原本是想力挺他上陈远的那个位置，可鲁开平自己不争气又能怪谁？ 明明已经得到了自己的支持，可偏偏仍旧和陈家藕断丝连，这次更是为了给陈家擦屁股，把自己置于水深火热之中。 “楚市长，就算您没有办法，可还有严市长啊！” 鲁开平仍旧做着最后的努力，对，还有严振波，只要那位可以出手，就算是省厅又能如何？ 谁不知道严市长手眼通天，那是能直接和省委省政府的主要领导说话的狠人。 而楚副市长一直都唯严市长马首是瞻，如果楚乐真的可以说动严振波出手，那自己的危机也不是就解除不了啊… “鲁开平，我看你是疯了吧？” 楚乐冷笑一声，“严市长是什么人物，怎么可能因为你的事情给自己找麻烦。” “再说了，这些年严市长也没有欠过你什么人情吧？” “楚市长，我知道我和严市长说不上话，可这不是有您在？”所谓病急乱投医，此刻的鲁开平是真的急了。 一旦省厅的专案组到了，用不了几天自己就得被拿下！ “楚市长，虽说我没有给严市长办过什么事情，可这些年你我之间的交道还是经常打的。” “看在我这么些年一直勤勤恳恳的份儿上，楚市长…” “鲁开平，你这是在威胁我？”电话另一端的楚乐声音骤然一沉，这个鲁开平真的是活腻了！ 怪不得陈家要除掉他，简直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自己和鲁开平之间确实有些见不得人的事，可楚乐自问做得干净，根本就不会留下什么证据。 但是对于鲁开平来说，这已经是他唯一的机会了。 “楚市长，威胁不威胁的你说了算，我只想活下去。”鲁开平深吸口气，阴恻恻道：“如果我栽了，那大家都别好过。” “包括陈家，自然也包括楚副市长你…” 第429章 幕后的陈家兄弟 “还有这回事儿？”消息终于传到了赵宇哲的耳朵里，听着全文亮绘声绘色的描述，就仿佛他刚刚也在党组会会议室内一样。 “千真万确领导。”全文亮眨巴着小眼睛，压低声音小声道。 此时此刻全文亮对赵宇哲的称呼也变了，从最初的赵科长再到赵主任，再到现在的领导，充分体现了全文亮深谙官场规则，那称呼是越发的亲近，现在更是把自己当成了赵宇哲的心腹。 “行了，我知道了。”赵宇哲摸了摸下巴，此刻的他双眸微微眯起，有意思，陈远这一手确实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包括赵宇哲，一时间也搞不懂他到底想干什么。 “主任，您说省厅的专案组会不会真的来啊？” 全文亮一边给赵宇哲泡好了茶，一边探头探脑的打探起了赵宇哲的心思。毕竟大家都传，赵宇哲背后的根基可是很深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全文亮最终想通了的主要原因之一。 打不过那就加入，如果赵主任真是镀金的，那等级别一到可以高升时必然不会恋着这个位置，到时候自己还是有机会的。 至于郝明明，说实话全文亮还真的从未把她放在眼中。一来就算这个女同志是最早靠到赵宇哲身边的，可平日里一不表现，二不刷存在感，能力还一般般，威胁程度小得多。 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除了赵宇哲这个位置，咱们全副科长还盯着人事科科长的宝座呢。论资历论能力自己都是候选人中最强的，只要赵宇哲和乔局美言几句，自己就有机会。 况且如果赵宇哲真的打算栽培郝明明，让郝明明接自己的班儿，那么对于人事科科长的位置就一定会力挺自己，谁让这些日子咱们全副科长也付出了呢？ 官场是一个人情往来极其复杂的名利场，全文亮深谙其中生存之道，更明白鸡蛋不能同时放在一个篮子的道理。 对于自己这种没有根基的人，想一步步爬上去太难了。 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空降一个干部再把自己挤下去，想上位的唯一方式就是抓紧机会，每一个机会都不要轻易地错过。 而现在，赵宇哲就是全文亮最大的机会… “来不来的和咱们也没关系，干好自己的工作。”赵宇哲笑着摇了摇头，恰逢此时郝明明敲门走了进来。 “主任，全科长。” 在赵宇哲的办公室里见到全文亮，对于郝明明来说都已经成习惯了，一点都不惊讶。 “领导，那您先忙着，我想起来今天还得下县去。” 全文亮是聪明人，很清楚郝明明找赵宇哲肯定是有工作汇报的，所以他也不留下来招人嫌，主动打招呼退了出去。 “是关于咱们那条视频的事情么？” 赵宇哲瞟了郝明明一眼示意他坐下谈，郝明明点了点头，“赵主任，您这一手真的高。” “现在咱们市局的在网友们心目中的印象终于扭转过来了。”郝明明满心欢喜，虽说因此把刑侦支队推到了风口浪尖，但这可不是郝明明该去操心的事情。 再说了，赵主任既然该玩这一手，那就肯定有完全的准备，不然的话这件事情之后该如何收场？ “接下来这几天你们可以稍稍休息一下了。” 赵宇哲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不管视频有多火，都绝对不能再做任何的发声。” “在这件事情彻底结束之前，所有的相关报道暂且都要叫停。就算是其他正常的媒体宣发，也尽量不要通过新媒体渠道发声，同时发出公告，相关的情况通报一切以我们官媒报道为准。” 赵宇哲点出了几个很重要、很敏感的关键节点，当初之所以想出这种断臂求生的办法，赵宇哲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如果有更好的办法，他也不想把刑侦支队推出去。 不管怎么说刑侦支队确实也是在市局的领导之下工作，诚然就如同鲁开平所说，赵宇哲这一手玩的确实有些脏。 可这一点那也是仅仅相对鲁开平和整个刑侦支队而言的。 再说了，当初赵宇哲之所以做出这样选择，也是想借此逼鲁开平一把，让他彻底陷入两难的境地。 现在倒好，不光有媒体大众的监督，案子更是被推到省厅过问甚至亲手干预的局面下，赵宇哲不用想才能猜得到，此刻的鲁开平定然是已经夜不能寐了… 东海市河东区昊天大厦，昊天传媒影视公司顶楼的董事长办公室内，陈远和陈东二人正在悠闲地打着室内高尔夫。 似乎这山雨欲来的满楼风，对陈家兄弟毫无影响。 “那位你联系过了？”陈东挥出一杆后随意地将球杆立到墙角，倒了一杯威士忌给陈远端了过去。 “联系过了。” “怎么说？”今天的局面几乎全在陈家兄弟的预料之内，事情能不能成，那位的态度可是至关重要的。 “还能怎么说，看到照片以后马上就怂了。” 陈远咧嘴一笑，神情中满是不屑，“那件案子一直是他的一块儿心病，现在把柄被我们捏着，他还能怎么说。” “就是可惜鲁开平了，挺好的一张牌，废了。” 陈远边说边挥杆，乳白色的圆球落洞后陈远也转身接过了陈东手里的酒杯，沉思片刻后又放了下去。 “如今是多事之秋，搞不好什么时候就会出突发情况，这酒暂且便不喝了。”陈远颇为可惜地耸了耸肩，这些年自己小心谨慎步步为营，可大哥的生活却是夜夜笙歌。 当然，有付出就有收获，那种权力的魅力是大哥这辈子都不能直接体会到的。 “其实我最想除掉的还是乔伟明！” 陈东仰头一饮而尽，双眸中带着淡淡的愤恨，“自从他来到东海，已经连着扫了咱们几个场子了。” “这还是治安工作在你分管的前提之下。” “还有那个谁，他的心腹赵宇哲是吧？”陈东冷哼一声，“如果这次机会允许的话，连他们一起办了吧。” “不行，乔伟明是绝对不能动的。” 陈远马上摆手阻止了陈东，“不过那个赵宇哲似乎这几天和乔兵等人搅合得有些深，这次倒是个机会…” 第430章 凶器的出处【五更】 赵宇哲这些日子确实和乔兵、刘铁生等人经常在一起，可不是赵宇哲主动找这二位，而是这二位一直缠着赵宇哲。 这不，还没下班呢，赵宇哲就接到了刘铁生的电话。 “小赵，六点老地方，有重大发现！”难得这次电话竟然是刘铁生亲自打来的，赵宇哲急忙点头，相比而言老刘可比乔兵稳重多了，连他都觉得是大发现，那就一定是出了极其重要的情况。 事实确实如此，当赵宇哲赶到夜色撩人的总经理办公室后，乔兵和刘铁生二人都在，难得的今天乔兵都没有借酒消愁。 “两位，什么事情这么急，连晚饭的时间都不给我。” 赵宇哲笑呵呵的开了个玩笑，自然的坐在二人的对面。 坐下后赵宇哲才发现乔兵和刘铁生二人的脸色极其凝重，赵宇哲也不由的坐直了身子，相识至今还没见过他们这副面孔。 哪怕是当初仁祥医院案取得重大突破，老刘都是宠辱不惊的。 “赵宇哲，我们二人能完全相信你吗？”更让赵宇哲没想到的是，刘铁生忽然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如果这话是出自乔兵之口，赵宇哲甚至都能够理解，毕竟这就是乔兵的性格。可这话由向来老成持重的刘铁生说出来，那效果和意义马上就显得不一样了。 “老刘，乔队，咱们认识的时间虽然不长，也谈不上有什么过命的交情，但这么些事情下来也算是共患过难的。”赵宇沉思片刻，微微蹙眉看着二人开口了。 “当然，如果二位觉得我赵宇哲还是不值得信任，我也不会怪你们，毕竟你们都是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兄弟，相比而言我赵宇哲和诸位经历的也确实少了些。” “以后咱们还是朋友，有什么能用得着我赵宇哲的，两位也可以随时来找我。” 赵宇哲说完以后直接起身准备离去。 “小赵，你等下，这是干什么？”乔兵急忙伸开双臂拦了下来，脸上满是苦笑，“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可这个事真的敏感。” 赵宇哲平静点头，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乔兵一言不发。 “老刘，我就说别试探别试探，你偏偏不行。”乔兵看着刘铁生开口道：“现在好了，你负责把人哄回来。” 赵宇哲哭笑不得，这二人拿自己当什么了？ 怎么就感觉是热恋中的少年少女，发生了一点口角就要分手似的，搞的赵宇哲一瞬间都有些难为情起来。 诚然，被人不信任和怀疑换到谁身上都不会舒服。 可赵宇哲也确实能理解到乔兵和刘铁生二人的谨慎，他们是老刑警了，这辈子见过的、听过的、经历过的都太多了。 对于一个接触不到半年的年轻人，谨慎些也是正常的。 所以赵宇哲心里不舒服归不舒服，可也不会真的和他们二人生气，就算二人不信任自己，可大家终归也还是朋友。 “乔队，老刘。” 赵宇哲摆了摆手，看着二人直接说道：“虽然我年纪小，但我也不是个小孩，不至于那么任性。” “还是那句话，如果二位信任我，那怎么着都好说。” “如果你们觉得我不值得你们信任，或者说你们发现的事情实在太过重大，那我就当自己今天没有来过。” “但不管怎么说，我们始终都是同事，更是朋友！” 赵宇哲双眸中的诚挚不管是乔兵还是刘铁生都是能够直接感受到的，他们二人对视一眼，最终还是刘铁生率先开口。 “对不起了宇哲，不该用这种方式试探你的。” “但是就如同你刚刚所说的那般，这些日子我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我老刘自问看人还是有些眼光的。” “咱们是同事也是朋友，可此刻包括以后更是兄弟。” 刘铁生一边说一边轻轻锤了赵宇哲胸口一下，赵宇哲苦涩一笑，想被这两位老大哥认可还真是很有难度的。 尤其是刘铁生，那可比乔兵谨慎太多了！ “赵宇哲，你还记得上次咱们聊何光那个案子的时候，提到的那把凶器吗？” 众人落座后言归正传，乔兵直接道出了今天的重大发现。 赵宇哲点了点头，“当然记得，我还看过照片，只不过你说拿不到原物，咱们也没办法验证上面的指纹。” “当然了，就算验指纹也没啥用处。” “鲁开平既然拿这个东西栽赃何光等人，连假的凶器都能找来，那肯定做戏做全套，指纹什么的…” “小赵，不是这个。” 乔兵摆了摆手打断了赵宇哲的话，二人认识这么些天，在讨论案子的时候这还是乔兵第一次做出这样的举动。 同样，刘铁生也是郑重的点了点头。 “你还记得咱们上次提到这个凶器时，我说过一句什么话吗？”乔兵深吸口气，整个人似微微颤栗起来。 赵宇哲愣了愣，乔兵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脑中飞速转动着，思绪回到了前几天，也是在这个地方，乔兵拿着凶器照片给刘铁生和自己展览… 片刻后，赵宇哲的双眸猛的一亮！ “乔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初你说感觉这把凶器有些熟悉？” 乔兵和刘铁生对视了一眼，片刻后向赵宇哲点了点头。 “我今天终于想起来我在哪里见过这柄凶器了。”此刻赵宇哲很明显的察觉到，乔兵整个人都在打摆子。 这是人受到强烈的刺激，才会有的下意识反应。 作为市局刑侦支队的副支队长，十几年的老刑警了，按理说是根本不应该有这种反应的。 “鲁开平确实机智。” 见乔兵脸色通红，都说不出话了，刘铁生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因为这柄凶器并不是鲁开平随意准备的。” “而是一起十几年前的命案中所使用的凶器。” “所以我们明知道是伪造的证据，可却找不到这柄凶器的任何出处。” “所以之前乔兵说，感觉这柄刀有些眼熟。” “不得不承认，鲁开平这一手玩的很绝也很冒险，用一起十几年前命案中的凶器栽赃何光，也只有他有这个胆子了…” 第431章 十几年前的旧案 赵宇哲此刻也是懵的，开什么玩笑，何光一案中那柄鲁开平伪造的凶器，竟然是从一起十几年前的案子中来的？ 就算是电影电视剧，也没人敢这么写吧，这也太悬乎了！ “最关键的是，这起十几年前的案子至今都没有破，或者说当初就搞错了。”刘铁生一张沧桑的老脸上满是辛酸和无奈，“这个案子也是我和乔兵这辈子最大的心病，挥之不去的阴影。” “老刘，别说了。”乔兵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似是陷入了什么痛苦的回忆一般，一张脸憋得通红，对刘铁生连连摆手。 “都过去了，乔兵，你振作些，不要再想了。” 赵宇哲也急忙来到乔兵身边，看着满是痛苦的乔兵久久无言。 他不知道乔兵和刘铁生在十几年前的这个案子里到底经历了什么，可刚刚刘铁生的话他可是都听到心里去了。 最大的心病，挥之不去的阴影，这样的词已经非常夸张了。 就算不清楚二人到底经历了什么，可赵宇哲能切身地感受到乔兵和刘铁生二人心中的悲痛、无助和隐隐的后悔与自责… “乔队，刘队，你们不要这样了，人活着始终都是要向前看的。”虽说赵宇哲心中对这个十几年前的案子十分好奇，可这个时候也没办法细问，那纯属是往二人的伤口处撒盐。 再说了好奇心害死猫的道理赵宇哲还是懂的，东海市局的水不是一般的深，这一点很早之前刘铁生就已经提醒过自己了，现在看来人家说的果然都有缘由，这水还真不是一般的深。 “乔兵，小赵说的没错，你不要再自责了。”刘铁生重重拍了拍乔兵的肩膀，“再说了乔局不是已经答应了你么，等少了鲁开平这个阻碍，就允许我们重新复查这个案子。” 赵宇哲心中一惊，倒是没想到乔伟明和乔兵二人之间竟然还有这样的约定？ 那么在乔局眼里，鲁开平的那些事情也都不是什么秘密了！ 赵宇哲是万万没想到，乔局简直就堪称是老狐狸，手里的王牌一张比一张多，就连乔兵都是人家的心腹。 不过想想，这一点倒是也很好理解。 如果乔兵不是乔局的心腹，前不久彻查仁祥医院的案子时，乔伟明也不会把乔兵派出来协助自己… “嗯，我一定会把这个案子彻底查清楚的！” 老刘的打气很有作用，一听到自己有机会重新复查这个案子，乔兵的状态这才好转了不少。 “小赵，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乔队，刚刚都说了咱们是朋友更是兄弟，你说这些就见外了。”赵宇哲笑着摆了摆手，片刻后目光缓缓凝重起来。 “咱们还是说说何光这个案子吧。” “鲁开平的这个行为是不是预示着何光的案子和十几年前的那个案子有什么关联？” 赵宇哲化身福尔摩斯，感觉自己瞬间神探狄仁杰附体。 就差直接问乔兵和刘铁生二人，“元芳你怎么看”了，因为按照影视剧的套路，这两起案件一定是有关联的。 虽然赵宇哲不了解十几年前的那个案子，可想象力还是有的。 “不可能！” 乔兵和刘铁生齐齐开口，算是断了赵宇哲的神探狄仁杰之路。 “小赵，就算是有关联那也需要拿到切实的证据。” “再说，我和乔兵巴不得这个案子和十年前的案子有关联。” “这样我们手里的线索和证据可就更多了。” 赵宇哲苦笑着点了点头，事实证明确实是自己想多了也脑补多了，影视剧中的破案细节在现实生活中几乎是用不到的。 “先不管这两个案子有没有关联，咱们就说何光这个案子。” 乔兵和刘铁生毕竟是老刑侦，聊起自己的主业那简直就是手到擒来，顺藤摸瓜的本领让赵宇哲叹为观止。 “鲁开平之所以用这柄刀伪造成何光一案的凶器，其主要原因肯定是为了杜绝我们最后查出凶器的出处，从而推翻他伪造的证据。” “你说的没错，要不是你灵机一动感觉这柄凶器有些眼熟，咱们也不可能想到查之前的老案子。” “老刘，你想过没有，鲁开平会不会还有其他的目的？” 乔兵看着面前的刀具陷入沉思，他总感觉以鲁开平缜密的心思，一定不单单是因为这个原因。 之前悬而未破的老案子可不是一般的多。 鲁开平为什么偏偏要用这起案件的凶器，直觉告诉乔兵这绝非偶然。 “其他目的？” 刘铁生也是陷入了沉思，刚刚他们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已经把乔兵的心态分析了个七七八八。 可在这个问题上，他们也是陷入了被动的局面。 “会不会是想扰乱我们的视线，亦或者是如果被我们发现了，这柄凶器还可以给鲁开平护个身什么的？” 所谓一语惊醒梦中人，赵宇哲话音刚落，刘铁生先是眉头紧锁，继而双眸中陡然间爆发出一道璀璨的光芒！ “小赵，你可真是我们的福星。”刘铁生激动非凡，“是这样，一定是这样，鲁开平一定就是这么想的。” “老刘，你想到了什么别卖关子啊？” 乔兵满脸猴急，刘铁生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足足快一分钟后，刘铁生才在乔兵和赵宇哲的注视下缓缓开口。 “乔兵，当初那个案子是谁主办的？” “师傅啊！”乔兵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刘铁生继续问道：“我说当初专案组的组长。” “他？” 乔兵眉头紧皱，片刻后瞳孔陡然间放大，“你是说鲁开平是打算借这个机会把他给牵扯进来？” “这样的话，即使是出了问题，他也可以保鲁开平一命？” 刘铁生重重点头，“除此以外还能有其他更合理的解释么，要知道那位现在可是省厅的常务副厅长了。” “只要他出面，岭东省政法系统什么事情平不了？” “没错，就是这样，关键时刻还是得小赵啊！”乔兵和刘铁生的目光，齐齐放在已经呆若木鸡的赵宇哲身上… 第432章 我们站在阳光下 “两位，你们说的可是钱副厅长？”赵宇哲吞了口口水，他甚至都已经有些后悔今天来这里见这两个不着调的家伙了。 隐隐约约间，赵宇哲感觉自己仿佛被他们拖进了一个泥潭。 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沼泽，一不留神就能把人吞没的那种。牵扯到什么陈年旧案不可怕，可怕的是之前案件的主办人现在已经是省公安厅的二把手，打个喷嚏就能把众人拿下的狠角色。 乔兵和刘铁生齐齐点头，赵宇哲一阵头晕目眩，这叫什么事儿，自己今天根本就不该来，就算来也不该听这样的秘密… “我刚想起来，科里还有工作没忙完，要不我先回？” 赵宇哲心虚地瞅了二人一眼，说良心话他真不想掺和这个事。 “小赵，你觉得你现在还能抽身么？”乔兵满脸的不怀好意，“不管是陈家还是鲁开平，你都已经把人家得罪死了。” “陈家的势力不用我说，想必你已经领教过了吧？” “现在就连鲁开平背后都有大人物站台，就算乔局能护着你，可这种事情一旦闹起来，那就是不死不休的结果。” 刘铁生点了点头，乔兵说得没错，从乔伟明点头同意乔兵复查十几年前的那个案子起，乔伟明就也已经站在了那位的对立面。作为乔局的心腹，赵宇哲实则早就已经搅合进来了。 涉及到这种层面的斗争，或许不该叫斗争，而是为了坚守心中那份最后的净土，乔伟明义无反顾对权贵开炮，赢了什么都好说，可一旦败了首当其冲的就是下面办事的人。 比如乔兵、刘铁生，肯定是第一批被牺牲掉的炮灰，同样的，哪怕是赵宇哲也是一个下场。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行业老大和老二斗法死老三老四早就已经不再是秘密。 这就是为什么赵宇哲搞清状况后第一时间想着抽身而退的主要原因所在，这个浑水他是真的蹚不起也不能蹚啊… “我怎么感觉今天这个套是你们两个故意给我摆的呢？” 赵宇哲苦笑一声，看着面前的乔兵和刘铁生缓缓说道：“从一开始我就被你们两个算计了。” 想想刚刚刘铁生满脸严肃问自己的那个问题，现在似乎也有了其他的解释。 这二人不是完全不信任自己，而是想看看自己的内心到底是否坚持，最后还是乔兵这货把自己拖下了水。 “小赵，话可不能这么讲，我们怎么会算计你呢？” 乔兵连连摆手，看着赵宇哲一字一顿道：“咱们现在的处境也都是被迫的，谁也没想到鲁开平竟然如此阴险。” “会通过这种办法将那位给拖进来。” “不过这样也好，如此一来乔局也没有退路了。鲁开平简直就是个惹祸精，逼着乔局和那边打啊！” 乔兵这话说的没毛病，如今这一切都是鲁开平主动挑起来的。 当然了，在这件事情中陈家也扮演了极其重要的角色，谁也没想到一个何光的案子竟然会把东海市局的天都给捅破了。 “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办？” 既来之则安之，赵宇哲知道这一关自己肯定是逃不过去了，既然如此那就只能顺势而为。 不把眼前的这些麻烦解决了，自己也别想安生。 “先从何光一案入手，起码不能让鲁开平好受。”乔兵马上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把鲁开平扳倒是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不然的话很多计划都无法展开，刑侦支队也没办法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现在乔兵和刘铁生，都有一种手脚被束缚的感觉。 支队里大多数的力量不能动用，稍有不慎反而容易被鲁开平抓住机会反攻一波，到时候可就前功尽弃满盘皆输了。 对于乔兵的这个提议，赵宇哲和刘铁生二人都是赞同的。 先不用去考虑什么十几年前的旧案，更不用考虑那位会不会下场，什么时候下场，以哪种方式下场。 如今的当务之急，就是尽快把何光一案调查清楚！ 只要何光案真相大白，鲁开平就被逼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到时候就算那位插手，也得有一个恰当的理由。 “如果这么分析的话，省厅那边的专案组怕是靠不住了。” 刘铁生眉头紧锁，钱有为如果想保鲁开平的话，唯一的方式就是从省厅专案组做文章。 “没错，这么说何光的案子还是只能靠我们自己。” 乔兵叹了口气，原本以为乔局拔高高度，鲁开平等人只能乖乖就范，可谁能想到现在牵扯到了省厅的常务副厅长。 怕是乔伟明现在自己都后悔，鲁开平还能有如此后手。 “也不是只有我们自己，想拿下鲁开平的可不止咱们一家。”赵宇哲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你们不要忘了，还有陈远呢。” 乔兵和刘铁生二人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要不是赵宇哲提醒，大家伙险些把陈家给忘了，要知道这一切的背后都离不开陈家在背后挑事儿。 “你的意思是和陈家联手？” 乔兵脸色慢慢难看起来，想想这个事情他就恶心，鲁开平不是什么好东西，陈家那就更是臭名昭著了。 “也不是不行。” 还不待赵宇哲开口，刘铁生眯着眼睛缓缓道：“起码在这件事情上我们的诉求和目的是一致的。” “而且鲁开平手里握着的陈家黑料，怕也不是一般的多。” “不然的话陈家不会如此投鼠忌器，一个区区刑侦支队的支队长，以陈家的实力想拿下他太容易了。” “之所以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弯子，肯定是有原因的。” 众人纷纷点头，赵宇哲补充道：“所以我们现在的优势在于自己干干净净，清清白白，不在乎任何人的威胁。” “弱点自然就是在这三方势力中，我们的实力是最弱小的。” “哪怕我们背后有乔局的支持，可同时与这两方角逐，稍有不慎也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小赵说的对，我们唯一的优势就是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 刘铁生双眸陡然间爆发出一道璀璨的光芒，“就算实力弱些，可这是最大的优势，因为我们站在光明下…” 第433章 午夜来电 赵宇哲整整一晚都辗转难眠，自己一个政治部副主任、宣传科科长，怎么就会莫名其妙的牵扯到这么复杂的斗争里。 仔细复盘一下这件事情，所有的起因都是舆论导致。 先是仁祥医院，再是何光一案，本质上都是一样的，被害人或者是受害者家属的合法利益受到侵犯，在这个自媒体时代自然就会用到舆论去博取关注，这是他们维护自己权益最后的方式。 自己作为宣传科科长，应对舆情解决问题就是自己的本职工作。而想从根本上解决这些问题，那势必就要了解整个案情。 以自己的脾性，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冤假错案发生？ 更不会动用自己的权力，为这样的事情捂盖子… 这就造成了一种局面，那就是当感觉到执法部门和办案人员徇私舞弊时，赵宇哲这个宣传科科长就会强势介入！ 甚至就算力所不能及时，他都会选择站在公众和良知这边。 比如这次抛出刑侦支队，让鲁开平和整个刑侦支队暴露在公众面前，接受舆论监督，就是赵宇哲主动策划的。 当真没有其他更好的方式了么，不见得吧，就算没有其他更好的方式，可也绝对有更适中的方式。如果不是因为知道鲁开平的为人和性格，赵宇哲也决然不会做的如此果决！ 说白了，这次的这个操作赵宇哲的主要目的根本就不是为了应对舆情，他就是想借此机会狠狠地逼上鲁开平一把，让他彻底陷入两难之地，除了公开案情以外再也别无其他选择。 这件事情看似是陈家和鲁开平在背后推动，但是有一个事实不得不承认，那就是赵宇哲的行为彻底把鲁开平推到了疯狂的边缘，以至于事态发展到如今不死不休的局面。 这也就是为什么乔兵和刘铁生二人说赵宇哲早就没有机会了，要说鲁开平现在最恨的人，赵宇哲绝对能排进前三名！ “怎么还没睡？” 晚上11点，苏小芮忽然打来了电话，这些日子岭东大学正在准备下学期的招生工作，苏小芮也是忙的不可开交。 似乎在21世纪，卷已经成为了一种潮流和时尚。 哪怕是岭东大学这样的双一流高校也很卷，当然了，人家卷的是市状元甚至是省状元，一般人也瞧不上。 “睡不着，最近发生了很多事。” 赵宇哲几乎是秒接的苏小芮电话，算算时间二人也有段时间没见过面了，难得苏小芮不忙，终于记起了赵宇哲这个男朋友。 当然，准确来说应该是难得今天赵宇哲不忙。 平日里下班以后苏小芮打来电话，赵宇哲不是忙加班弄新媒体运营办公室的事情，就是在专案组帮忙查案。 好不容易把手头上的工作全都做完了，却摊上了大麻烦… “既然是冤假错案，那不管什么时候都得给人家一个交代。”在这个问题上苏小芮也有自己的原则和立场。 “就算曾经的主办人现在已经是省厅的领导，就算正义终将迟到，但这也是无数人所期盼的。” “我们不能因为知道天会黑就不去期待光明，更何况你都已经做了，还有什么可纠结的？” “就算最后失败了，大不了就是从头再来。” “东海市待不下去了，岭东省还那么大呢。就算岭东省待不下去，也不是就没有别的地方。” “放心去做你想做的事情，我一直都在背后支持你…” 抛开苏小芮的身份不谈，作为女朋友如此支持自己的工作，也是赵宇哲万万没想到的。 大家都是同龄人，又都在体制内，接触的也都是同样的教育。 如果说连他们这代刚刚步入职场的人面对黑暗都只能畏手畏脚的退缩，那么国家和民族的希望又在哪？ 赵宇哲感觉自己浑身都充满了力量，苏小芮说的没错，不能因为知道黑夜终会降临就不去期待光明，哪怕长夜难明，自己也要把天捅一个窟窿出来！ 更何况前行的路上还不是仅仅自己一个人，乔兵也好，刘铁生也罢，这些人都是自己最好的战友… 鲁开平整整连着两个晚上没有合眼了。 这两天他并没有回家，而是睡在刑侦支队支队长办公室的大沙发上，似乎只有在这里才能让他获得一丝丝安全感。 夜深人静，大楼各个办公室的灯几乎都熄灭了。 除了值班室和羁押室以外，整个走廊静悄悄的，鲁开平喜静厌闹，平日里一点点声音都会让他睡不着觉。 可今天这静谧的楼道，反而让他生出了无尽的恐惧！ 就仿佛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似是活了一般，一个不留神就能把人整个吞没。 “叮铃铃…” 桌上的电话猛然响起，鲁开平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似恶狗扑食一般猛的冲了过去。 即使现在已是凌晨，可鲁开平等这个电话已经太久太久了。 “鲁开平，你想死？” 电话刚刚接通，一道冰冷的声音猛然间自听筒处响起。 即使未见面，可鲁开平仍能感觉到那扑面而来的杀意！ “领导，我不拉你下水我也活不了。” 鲁开平咬着牙，“你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 电话那端气笑了，连着道了三个好。没错，这个电话正是岭东省公安厅常务副厅长钱有为打来的。 “你拿我救命，反过来坑我？” 钱有为冷笑一声，“还是你觉得乔伟明有胆量重新复查那个案子？” “钱局，哦不对，现在应该称呼您钱副厅长。” 鲁开平喘着粗气，声音越发急促，“复不复查的不重要，您还记得薛队最后的那个电话是打给谁的么？” “那个时候乔兵和刘铁生都在外学习。” “钱厅长好好想想，当时是谁跟在薛队身边的，最后那个电话里薛队到底又和我交代了什么？” “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好奇？” 电话那端是久久的沉默，十几年前的那个案子如果真的被翻出来，倒霉的将会是一大堆的人！ 甚至是钱有为，也盖不住啊… 第434章 临时起意 “鲁开平，我帮不了你。”良久钱有为终于缓缓开口，“这次的事情很麻烦，因为造成的舆论影响太大，方书记已经关注了。” “而且你没有听说么，前不久人大刚刚任命了一个副省长。” “这个人叫吴经纬，从汉南省过来的，是新任省委书记许国华的心腹爱将。虽然至今还没有分配具体的工作职务，仅仅只是挂了个副省长，可如果所料不错的话是要接老刘的班儿…” 钱有为口中的老刘，正是现任岭东省副省长、省公安厅厅长刘存生，话说到这儿鲁开平已经明白了钱有为想表达什么。 整个岭东省政法系统的人都知道，方川明6月份就要退了。 如果所料不错的话，省厅的刘存生肯定是要接这个位置的。 那么如此一来，省公安厅厅长的位置就空了出来。钱有为自然是有心争的，可在这个当紧时刻吴经纬从邻省调了过来。 越是这种时候，就越不能出一点差错。 实在是这个时间点来的太过敏感，要是换在平常，以钱有为的能力这件事情根本就不叫个事情。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先不说有多少双眼睛盯着省公安厅，单单刘存生就绝对不会允许在如此敏感时刻公安系统出一点差错，这也就是为什么这次东海市局的事情连方川明都在亲自关注。 “但是我可以保你一条命。”还不待鲁开平开口，电话那边的钱有为继续说道：“你把薛涛给你留下的东西给我，我送你离境，不管去哪里都可以。” “钱厅长，我是不会走的。”鲁开平丝毫不为所动，他外语水平也就是认识二十六个字母，真把他扔在国外怕是非得饿死，真以为国外的月亮就比国内圆么？ 再说了，一般情况下出国避难的政治罪犯大多数都是经济犯，不是央企高层就是国企老总，再不济都是金融行业的大拿。 这部分人护照十几本，到了国外反而更混的如鱼得水。 可像鲁开平这样的穷警察，不会说外语，甚至国门都没有出过，让他出国避难和自杀没多大区别… “既然如此那你就自求多福吧。” 钱有为懒得再和鲁开平废话，直截了当的挂断了电话，人性就是如此，你越给他机会他反而越蹬鼻子上脸。 难不成鲁开平还想着能安安稳稳的做他的刑侦支队支队长么，别做梦了，就算钱有为有这个能耐保住他，可就凭鲁开平这次威胁他的行为，也绝对不会养虎为患。 “王八蛋！”鲁开平重重的将电话摔到了桌子上，钱有为是他最后的一手杀招，可没想到人家根本就不怕自己的威胁。 “难道非要鱼死网破么？” 鲁开平忽然拉开抽屉，看着面前十几个U盘中那个贴着09号的U盘陷入沉思… 今天彻夜无眠的人不止赵宇哲、刘铁生和乔兵，更不止鲁开平，钱副厅长挂断了电话等了足足十几分钟也没有等来鲁开平的回拨，一张脸更是阴沉的快要滴水了。 片刻后钱有为拿出一部崭新的手机，插入一张无记名电话卡后拨通了一个电话。 “老钱，大晚上的你不睡也不让别人睡了是吧？” 电话那边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威严，丝毫没把钱有为这位省公安厅常务副厅长放在眼里。 “窦总，你还记得王易军么…” 这一晚上到底有多少人失眠赵宇哲并不了解，经过苏小芮的一番开导后赵宇哲倒是美美的睡了个安稳觉。 “赵主任。” “赵主任早。” “早上好。” 踏进市局办公大楼，赵宇哲一路来到办公室。 新媒体运营办公室的人已经全部到位了。 何光一案东海市局官媒的表态，搞的新媒体运营室天天加班。 赵宇哲过来转了一圈，了解了一下目前的情况和新媒体运营办公室存在的问题后简单开了个短会，就回到了自己办公室。 “领导。” 现在整个宣传科，能如此称呼赵宇哲的也就只有全文亮一个人了。其狗腿子程度，就算是郝明明和吴迪也拍马莫及。 “文亮啊，有事？” “领导，咱们不是定好了今天去巡查几个县区分局的精神文明建设工作吗？” 全文亮连连点头，“车子我都已经安排好啦。” 赵宇哲一拍脑门，这几天事情太多倒是差些把这个事情忘记，自己这个一把手也是时候下去转转了。 “走，今天去哪几家？” 赵宇哲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拿起水杯目光看向全文亮。 这下子全副科长就傻眼了。 开什么玩笑啊，这种事情是自己能随随便便安排的么？ 一般情况下，那不都是领导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检查调研这种事情，根本就用不着所谓的计划。 你赵副主任之前没有任何交代，全文亮还以为领导早有安排，可谁知赵主任竟然把这个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一看全文亮的脸色和表情，赵宇哲就猜到他肯定没有安排。 “既然临时起意，那就去刑侦支队看看呗。”赵宇哲眼珠子一转，一抹笑容缓缓爬上脸庞。 本来之前就和乔兵、刘铁生计划这么搞一下的。 借着这个时机正面接触一下鲁开平，顺道好好敲打敲打他，也为乔兵等人的工作铺铺路。 可中途发生了太多意外，以至于这件事情就一直拖着了。 现在全文亮正好提到了这件事情，也碰巧没有安排好的县区分局，既然如此那就去转转呗。 说起来，赵宇哲还真的从未和鲁开平正面打过交道呢！ “好的领导，那咱们就去刑侦支队。”见赵宇哲主动点了地方，全文亮自然配合，去哪儿不去哪儿本来就是领导说了算的。 再说了，上次自己去刑侦支队大发神威，全副科长美着呢。 尤其那两个副支队长，见了自己比见了父母都亲，今天可得在赵主任面前好好显摆显摆… 10点整，两辆挂着市局牌照的警车开进了刑侦支队的大院。 值班人员不认识赵宇哲，可看到全文亮那张脸时马上慌了，摸起办公桌上的电话马上给鲁开平拨了过去… 第435章 冲突【五更】 当鲁开平得知上次来支队找麻烦的全副科长又来了后，一声令下召集所有支队在家民警集合，气势汹汹带着人直接下楼。 赵宇哲等人上楼，全副武装的刑警们下楼… 就这样，两帮人在二楼楼梯的拐角处相遇，这是赵宇哲第一次和鲁开平打照面儿，全文亮倒是认识鲁开平，可惜还没来得及开口，刑侦支队一名干警指着全文亮先对鲁开平开口了。 “头儿，就是他！”小刑警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赵宇哲和全文亮还没反应过来咋回事，鲁开平上前一步抓住了全文亮衣领。 “你要干什么鲁开平，放开我！” 这下子别说是赵宇哲等人了，刑侦支队的人也都愣住了。 鲁队这也太彪悍、太霸道了吧，上次大家伙儿可是险些让全文亮给欺负坏了，没想到鲁开平竟然如此直接的给大家伙出气。 “全文亮，你当我刑侦支队是什么地方？” 鲁开平满脸不善，沉着一张脸对全文亮阴声说道：“你想去别的地方抖威风我不管你，可你来我这儿找事就来错了地方。” 就在鲁开平左手拉着全文亮衣领、右手握拳蓄力出击时，赵宇哲猛的一伸手挡住了鲁开平的铁拳。不得不承认鲁开平还是有些真本事的，那双拳头硬的就和生铁一般。 当然，可能这还是鲁开平留有余地的出手，不然全力一拳打下去，全文亮这张脸怕是都得开花。自然而然的，这一招赵宇哲接的很轻松，双臂一抖就卸了鲁开平的力道。 “鲁队，当着我的面儿打我们政治部的人，你也没拿我当回事吧？”赵宇哲冷哼一声，再次出手击到了鲁开平握着全文亮衣领的左臂，可被鲁开平及时用右手制止了。 “你们政治部的人？”鲁开平眯着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赵宇哲一眼，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哪里有他说话的资格？ 在此之前他从未见过赵宇哲，刑侦支队见过赵宇哲的也少。 毕竟咱们赵副主任也是刚刚来到东海市公安局上任没多久，平日里又常待在市局机关，很少去各个县区分局走动。 至于市局的这几个直属支队，那就更是从未去过了。 认识他的人没几个，整个刑侦支队熟悉赵宇哲的，怕是也就乔兵和刘铁生二人了。 “小子，你是打算给全文亮出头了？” 刚刚赵宇哲那一手还是蛮亮眼的，可在鲁开平这样经验丰富的老刑侦眼里和花架子没太大区别。 “鲁开平，注意你的态度，这是我们赵科长！” 虽然全文亮已经受制于人，可关键时刻仍在为赵宇哲发声，他知道鲁开平这个莽夫还真不见得能认出赵宇哲来。 没办法，谁让咱们赵主任太面嫩呢。 这要是来个四十多岁、威风凛凛的中年干部，就算鲁开平不知道身份，怕是也不敢如此造次。 “赵科长？” 鲁开平微微一怔，片刻后脸色大变，眯着眼睛看向赵宇哲，“你是宣传科的赵宇哲？” “鲁队，这就是你们刑侦支队迎接市局政治部检查的态度么？”赵宇哲没有回答鲁开平的问题，而是冷着一张脸看着鲁开平一字一顿反问起来。 “赵主任，抱歉，咱们这是第一次正式见面吧，确实没想到你会这么年轻。”鲁开平脸上挤出了一丝难堪的笑容。 他可以不拿全文亮当回事，一来全文亮不过是个副职，对他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二来全文亮的为人整个市局谁不清楚，对于这样的人鲁开平也是发自内心的瞧不起。 “就算鲁队不认识我，可之前也见过全副科长吧？”赵宇哲冷哼一声，看着鲁开平不依不饶道：“既然知道全副科长是代表市局政治部下来检查工作的，鲁队这个行为是何用意？” “是瞧不起政治部，还是瞧不起市局，东海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又到底在不在市局党组的领导之下！” 最后这句话是赵宇哲唬着脸厉声喝出来的，别看他小小年纪，可一米八的大个子套上威风凛凛的警服，冷着脸的样子还是颇有几分威严和气势。 就算唬不住鲁开平，可刑侦支队没多少阅历的小警察们此刻心里也慌了。赵宇哲说的没错，不管怎么说人家都是市局政治部的领导，此刻来支队检查工作就是代表着市局党组。 你工作可以差劲，可你态度不能有问题，如果这事儿传到市局党组领导耳朵里，天晓得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赵主任，你也不用给扣什么大帽子。” 鲁开平冷笑一声，“哪有你们这种检查的，事先招呼都不打一个，我怎么知道你们这些人来干什么？” “哦？”赵宇哲嗤笑道，“听鲁队的这个意思，以后市局不管任何部门来你们刑侦支队检查工作，都得提前和你这个支队长报备不成？” “如果鲁队是这个意思，那我回去会将你的意见转告给市局党组各位领导，请他们正式给我们政治部下个文。” 听到赵宇哲的这番话，鲁开平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检查分常规检查和突击检查，不管哪种都说得出理，断然不存在上级机关检查必须要提前和下面打招呼的道理。 赵宇哲要是回去真的把这话带到市局党组领导们面前，那吃亏的一定是自己。 可现在鲁开平也不在乎这个了，自己都已经命悬一线，随时都可能被拿下，这点鸡毛蒜皮的事儿算个事儿？ “赵宇哲，我不听你说这些。” “今天你带着人不打招呼闯到我这边就是不对。” “这里是什么地方，刑侦支队！” “你知道关押着多少重要的犯罪嫌疑人么？” “一旦出什么意外，你负责还是我负责？” “你一个宣传科科长，负得起这个责？” 鲁开平指着赵宇哲，神色凝重，语气严肃，完全站在了道德制高点。 就仿佛今天刑侦支队丢了个嫌疑人，还真是赵宇哲的锅。 赵宇哲笑了，彻底被鲁开平的嚣张跋扈不讲理给气笑了，这个鲁开平，真是够无耻的啊… 第436章 试探 对于鲁开平来说，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赵宇哲面前落下面子，这是二人的第一次正面交锋，泄了气以后就更难了。 同样的，此时此刻赵宇哲的想法和鲁开平一模一样。 今天为何来刑侦支队，不就是为了会会这位在东海市局久负盛名的鲁支队长么。别说赵宇哲已经决定去做那件事情，就算没有乔兵和刘铁生这档子事儿，赵宇哲也不可能轻易低头！ 况且今天本来就是鲁开平态度有问题，自己代表市局来刑侦支队督导精神文明建设工作，那是顺理成章、师出有名的事情… 两波人都抱着同样的想法，那自然谁也不会主动低头。 领导们带头如此，身后的警员们气势就更盛了。 此时此刻全文亮也是瞪着滚圆的眼睛，恶狠狠的看着鲁开平等人，心里更是在狂呼，闹吧，鲁开平你个王八蛋赶紧闹吧。 你不把事情闹大了，市局的领导们怎么可能知情？ 只要政治部进一次党组领导的视线，那自己的名字就多一份被领导们提及的机会，更进一步的可能性就又大了那么一丝丝。 再说了，只有出了麻烦才能体现出自己的价值，对于全文亮来说这可是在赵宇哲面前好好表现的绝佳机会。要是让乔局再知道这个事情，怕是都能直接提拔自己了… 就在此时，刚刚收到消息的乔兵和刘铁生终于从三楼跑了下来。之前听闻市局来人他们还没在意，可当知道是政治部的一个副主任时，乔兵和刘铁生二人马上就着急了。 现在政治部可就那么两个副主任，一般情况下陈珂是不会轻易露面的，既然如此唯一有可能来到刑侦支队的政治部副主任，除了赵宇哲以外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了。 当乔兵和刘铁生跑下楼后看到针锋相对的两拨人不禁顿感头大，小赵主任还真是一来就给大家出难题。 从理论上来说，乔兵和刘铁生二人都属于刑侦支队。 别管平日里和鲁开平怎么闹，可队伍讲究的就是一个团结。如果你二人上来就站在赵宇哲的阵营，让队里的其他人怎么看？ 可赵宇哲是谁，先不说是不是能够轻易得罪的。 单单说私交，大家可是非常好的朋友。更何况现在三人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那是荣辱与共的… “赵主任，全科长，什么风把您二位吹来了？” 刘铁生摆出了一副熟络的架势，毕竟他资格老阅历深，又是刚刚调回刑侦支队，平日里也总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 此时此刻由他出面可要比乔兵出面效果更好。 果然，听到刘铁生这番话，鲁开平只是蹙了蹙眉没说什么，他不说话身后的刑侦支队警员们自然也就没话可说。 “刘队，我们今天是来督导精神文明建设工作的。” 还不待赵宇哲开口，全文亮就抢先冷着脸说话了，在他眼里刘铁生是个副职，那么此刻自己自然要成为赵主任的嘴替。 兵对兵将对将，规格上可不能落了下风。 “全科长，那真是太巧了。”刘铁生一张老脸堆满了人畜无害的笑容，“昨天队里刚刚开完会，这方面的工作我负责。” “赵主任，全科长，要不两位移步到我那边？” 乔兵也趁人不注意对赵宇哲悄悄眨了眨眼睛，示意赵宇哲见好就收，不要在支队这么多人面前和鲁开平来硬的。 一旦真出什么麻烦，到时候就不好收场了。 “那就辛苦刘队了。”见赵宇哲微微颔首，全文亮马上开口，“既然刘队负责这项工作，那我们就单和刘队聊聊便好。” “当然了，至于待会儿我们主任会不会随机找队里的同志们谈话，那也说不好。”全文亮眼珠子一转，他常年上山下乡的，最会干的事情就是拿捏下面那些不听话的人。 刑侦支队又怎么样，他鲁开平又能如何。真要是在这种事情上比手段，三个鲁开平捆在一起也不是全文亮的对手。 破案子全文亮不行，但是搞这些可是他的拿手好戏… “小赵，你怎么连个招呼都没打就过来了？”刘铁生的办公室里，老刘一边泡茶一边和赵宇哲聊了起来。 乔兵也在旁边，偌大的办公室只有他们三个人。 至于全文亮和政治部宣传科其他的工作人员，已经跟着刘铁生安排的人去参观考察了。 赵宇哲美名其曰找人谈话，就来到了刘铁生这儿。 “我也是临时决定的。”赵宇哲摆了摆手继续道：“再说了，如果我提前通知，也看不到咱们鲁队如此嚣张的一面。” “这算啥？” 乔兵不屑撇嘴，“你要是在我们这里待上一个月，才能真正明白这家伙平日里更是何等的目中无人。” “我可没这个癖好。” 赵宇哲摆了摆手，目光渐渐严肃起来，“不过今天这么一试探，我也发现了一个情况。” “什么情况？”乔兵和刘铁生二人也顿时紧张起来。 要知道咱们小赵主任可不是白给的，真要是能借此机会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对于大家伙来说也是好消息。 “鲁开平很慌。” 赵宇哲平静开口，“是那种色厉内荏的感觉。” 乔兵和刘铁生对视一眼，二人神色越发凝重。 “你是说他已经知道自己的处境了？” 赵宇哲点头，“非但知道，他应该已经和那位联系过了。” 赵宇哲口中的那位指谁，乔兵和刘铁生自然心知肚明。 “你们想想，市局已经把这个案子给省厅报上去了，省厅马上就会派出专案组，在这个敏感时期他必然要和那位联系。” “不然的话他之前辛辛苦苦准备的筹码，不就没用了？” “在这种情况下，鲁开平今天给我的感觉却有些外强中干，所以我才认为他已经慌了。” “至于慌的原因，肯定是和那位没谈拢…” 看着满脸如同小狐狸一般的赵宇哲，刘铁生还没说话，乔兵就忍不住问道：“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赵宇哲耸了耸肩洒脱一笑，“很简单啊！” “他今天故意找全文亮的麻烦，就是做给我们看的，在对外展现他的强势和实力。” “而这种行为，不正反过来体现了他此刻内心的害怕么？” 第437章 你来？ 乔兵和刘铁生对视一眼，二人齐齐向赵宇哲竖起大拇指，没错，确实是这个道理，所谓越缺什么就越展示什么。 现在的鲁开平，已经彻底失去了面对赵宇哲该有的自信。 所以赵宇哲的分析有很大的道理，鲁开平一定已经提前和那边接触过了，而且接触下来的结果非常不好，不然的话堂堂刑侦支队支队长，不可能一下子变成这个样子… “如果说那边不插手，那鲁开平就蹦跶不了几天了。”乔兵马上接过了赵宇哲的话，脸上满满的欢呼和雀跃。 不远了，距离自己和乔伟明的约定就差最后一步！ 再说了，鲁开平一倒台，何光的案子也必然马上水落石出。 “不应该啊，那边不会彻底不管鲁开平的。”刘铁生眉头紧蹙，脸上带着满满的不可置信，他也有自己的判断。 赵宇哲说的虽然有理，但是最后一点他可不敢苟同。 当然，准确来说不是不敢苟同赵宇哲的意见，而是对乔兵的乐观态度非常不认识，这件事情哪里有这么简单。 一次没谈妥不代表就彻底谈崩，像这种事情大家肯定都有自己的原则和余地，第一次谈判最多也只是相互试探对方的底线在哪，手里有多少牌，不可能就成为最终的意见。 “大家可以想想，鲁开平既然敢把这个案子牵扯进来，把那位牵扯进来，手里不会没有东西。”刘铁生双目灼灼，“不管是那位的把柄，亦或者是关于十几年前那个案子的证据。” 听到这句话，乔兵的眼睛瞬间亮了，这么简单的事情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老刘说的没错，鲁开平敢打这手牌，那手里不会毫无证据，这家伙手里是有东西的！ “乔兵，你再想想，当初咱们两个被抽调到省厅办理专案，东海市这个案子是薛队主办的。” “当初跟在薛队身边的，不就是他鲁开平么？” 乔兵连连点头，对于老刘的这番分析他更是非常认同，事实确实如此，只不过这个细节被自己给遗漏了。 “所以接下来咱们要争取一下这个鲁开平了。” 乔兵可不是傻子，能走到这个位置上的，近些年来屡破奇案的乔副支队长怎么可能是傻子？ 只不过涉及到这个案子，乔兵的脑回路就有些不够用。 如今赵宇哲和刘铁生二人已经说了这么多，如果乔兵再毫无思绪，那这个案子也就真的没有重新启动的必要了。 “没错，我也是这个意思。” 刘铁生重重点头，“如果刚刚小赵分析的没错，鲁开平拿着所谓的线索或者是证据和那位没有谈成。” “那现在这个时间，就是他最空虚、防线最薄弱的时候！” “只要我们能趁着这个机会拿下他，势必就能得到关键的线索和证据，到时候主动权就真正到了我们手里。” 众人纷纷点头，可刘铁生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就太难了。 鲁开平那是什么样的人，怎么可能让人白白拿捏，即使现在是他最脆弱的时候，那也不是一般人随随便便就能搞定的！ “喂，你们两个看我干啥？” 感受到乔兵和刘铁生二人扫过来的目光，赵宇哲一阵头大，自己最担心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 “小赵，我们哥俩也没办法。” 乔兵率先诉苦，“你也知道我们和鲁开平的关系，我就不用说了，和他没法沟通，一沟通就吵架，吵了十几年了。” “老刘，嗯，怎么说呢，老刘之前也算他半个师父吧。” “他对老刘的防备心理是最严重的，这个时候让老刘去和他谈，反而是加固了他的心里防线建设…” 赵宇哲翻了个白眼儿，合着你们都有理由呗？ 不过既然已经决定和这二人一起努力，还东海市一片朗朗乾坤，还法纪一份尊严，赵宇哲也没什么可推辞的。 “让我去可以，但是丑话我可得说在前面。” 赵宇哲竖起食指重申道：“我对鲁开平的了解也并不深入，更不清楚十几年前的那个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所以在和他谈判的过程中，我能释放的有效信息并不多。” 乔兵和刘铁生同时点头，这些情况他们也都了解，自然不会怪罪赵宇哲。 “换句话来说，对于这件事情我也没有多大的把握。” 赵宇哲深吸口气，双目灼灼看着二人，“成了咱们都好说，可如果没谈成你们也别怪我…” 先小人后君子是赵宇哲向来奉行的行事准则，丑话必须说到前面，省得最后出力不讨好，没办成事情还被人怪罪。 十分钟后，刘铁生亲自去鲁开平的办公室通知，市局政治部副主任、宣传科科长赵宇哲约你谈话。 听到这个消息，鲁开平本能的蹙起了眉。 心中也是没由来的一慌，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消息后鲁开平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赵宇哲那张年轻的稚嫩脸庞，再一次浮现在他的面前。 “赵主任，不知道有何贵干？”鲁开平大步流星出现在刑侦支队的第二会议室，没等赵宇哲开口便大大方方在他对面落座。 这里是刑侦支队的会议室，他鲁开平是刑侦支队支队长。 鲁开平这是在用行动告诉赵宇哲一个事实，这里是我的地盘，你不要装模作样… 对此，赵宇哲只是洒脱的咧了咧嘴，对鲁开平笑着点了点头。 看到这一幕鲁开平就更懵了，赵宇哲现在给他的感觉和刚刚初次见面时给他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如果说刚刚见面时他在赵宇哲身上感受的是一股脱鞘而出的剑气，犀利而又如同初升的朝阳般充满了朝气。 那么现在的赵宇哲反而给了他一种厚重如山、不偏不倚的威严庄重之感。 前者还好说，但是后者这种感觉就真的让人有些匪夷所思了。 一个年纪不过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到底是从哪里养成的这份气魄，还真是见了鬼了。 “鲁队长，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咱们现在开始？” 第438章 劝说 赵宇哲按部就班提了几个关于精神文明建设工作的细节问题，都是程序上的东西，鲁开平轻轻松松就完成了化解。 毕竟是支队长，一把手，平日里理论上的学习也是有的。 “鲁队长，倒是没想到刑侦支队其他人关于这项工作理解不到位，可你这个队长理论知识竟然如此丰富，今天真是受教了。”赵宇哲笑着拱了拱手，这一幕也是让鲁开平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实在是赵宇哲前后态度转变太大了，以至于哪怕是鲁开平，也搞不懂此时此刻赵宇哲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赵主任过誉了，毕竟我是支队长。” “案子要破，精神文明建设工作也要搞。” “不过赵主任有一点说得很对，以后不光要自己学，也得带着整个支队一起学，并且要努力把这项工作落到实处。” 既然不清楚赵宇哲打的什么主意，那就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你赵宇哲客客气气的，那么我鲁开平也不能冷着一张脸，咱们倒是看看你赵宇哲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鲁队长，精神文明建设工作是重要，可刑侦支队的本职工作同样不能松懈啊！”赵宇哲忽然感慨一声，“不管是现案的侦查还是老案的档案证物管理，都是非常重要的工作。” 鲁开平脸色瞬间变了，赵宇哲言中所指他心知肚明，现案的侦查自然是说何光等人故意伤害一案，至于老案的证物管理工作，那肯定是在说何光一案的那柄凶器了… 赵宇哲是怎么知道这个事情的，鲁开平感觉自己的心跳陡然间加速，都快直接从胸膛里蹦出来了，要知道这个事情就连陈家那边都不知情。 当初大家定好的计划，是让鲁开平自我解决凶器的伪造，可谁也没想到鲁开平会把那个案子的凶器拿出来！ “同样的，干好本职工作也是落实精神文明建设工作的体现嘛。”赵宇哲仍是笑眯眯的，似乎丝毫没有看到鲁开平那张充满阴霾的脸。 “队伍有了精气神儿，那自然会无形中提高我们的工作效率，也更会按照法律法规要求自己，你说呢鲁队？” 鲁开平深吸口气，片刻后缓缓点头，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赵宇哲，他心里很清楚，赵宇哲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否则的话也不会借着精神文明建设工作和自己聊什么现案旧案。 “赵主任不光理论水平扎实，抓实践工作也是把好手。”鲁开平竖起大拇指，“你说的都对，我非常认可。” “既然鲁队认可我的想法，那么有一点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赵宇哲脸上终于严肃且凝重起来，“刚刚我说过了，刑侦支队大多数的警员关于精神文明建设方面的落实工作很不到位。” “除了鲁队以外，连精神都没有领会到。” “既然如此，那么刑侦支队的工作效率是怎样的，关于现案的侦查和老案的档案证物管理又是否有什么纰漏？” 赵宇哲正色道：“鲁队，这可是一个大问题。” “当然了，我们政治部不是督察更不是纪检，这是他们的工作，我们是不会插手的。” “但是作为同事，或者说作为朋友，我还是想提醒鲁队。” “如果我刚刚所说的那些工作确确实实存在问题，希望鲁队能据实相告，哪里有问题我也可以帮着想想办法。” 赵宇哲的目光满含真诚，“不知道鲁队是怎么看我的，但是在我眼里刑侦支队的警员们从上到下个个都是英雄好汉。” “犯错误不可怕，可怕的是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反而还一而再、再而三地错下去，鲁队您说呢？” 鲁开平吞了口口水，此刻他的心情确实非常的恐惧。 赵宇哲这番话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你的事情我都清楚，不管是何光案还是那柄匕首的故事，我全知道了。 你是打算自己说，还是让我把事情给你捅到督察和纪委去… “赵主任说的没错，人这一辈子难免有糊涂的时候，糊涂了就容易犯错。” 鲁开平一双眸子紧紧地盯着赵宇哲，“可赵主任有一句话我是不赞同的，不是所有的错误都值得被原谅，有些时候有些错误除了一错再错下去，是没有其他选择的。”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鲁开平自问还哪里有退路？伸头是一刀，缩头怕是乌龟壳子都能被剁成烂泥。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拼那一线生机。 就算是死，也不会后悔！ 赵宇哲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如果换自己是现在的鲁开平，怕是也会和他做出一样的选择。 他是鄙视鲁开平这样的人，为了往上爬不择手段。 为了利益更是无所不用其极。 但是也不得不承认，鲁开平是个聪明人，能想出这种方式把钱有为圈进来给他擦屁股的，那是既有胆子又有脑子的人物。 “看来赵主任也是认同我的看法了？” 见赵宇哲点头，鲁开平嗤笑一声，两人看似聊得云里雾里，可彼此的意思大家伙都心知肚明。 说实话，此时此刻赵宇哲倒是给鲁开平一种知己的感觉！ 当然，他也知道自己和赵宇哲完全不是一类人，就这些日子耳闻赵宇哲做的这些事情，他就知道二人不是一个道上的。 如果真说像，赵宇哲要更像十几年前那位老队长薛队。 当初的薛队是自己、刘铁生和乔兵等一干新兵蛋子共同的师父，薛涛不止一次说过，他最看好的其实还是自己。 可最后… 想到这些鲁开平微微有些伤神，赵宇哲瞅准机会再次争取，“鲁队，我可不是认同你的想法。” “首先错了就是错了，不管有什么理由都是错了。” “困境和磨砺不能成为我们犯错的理由和借口，如果我是你，就算知道结局都大差不差，可我起码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你的选择看似对自己没有影响，可却牵动着无数人的心。” 赵宇哲神色越发肃然，“更有正义公理的期待，甚至还关乎到了身后的名声和世人对你的评价…” 第439章 各有难处 鲁开平皱着眉头没有说话，赵宇哲同样没开口。说到这个份儿上一切全看鲁开平自己，看他能不能自己想明白。 或者说，要看赵宇哲是不是赌对了，鲁开平到底看重什么。 按照一般情况来说，追名逐利者对于自己的身后名也尤为看重，绝对不想遗臭万年，更不愿意因为自己的问题牵连到家庭和子女身上，当然，也有极少数个别情况除外。 鲁开平不在这个少数人行列之内，甚至骨子里他和林远是一类人，崇尚英雄，追逐权力，甚至渴望能躺在烈士陵园里。 所以当赵宇哲提到这一点后，鲁开平心中非常的纠结。 做烈士是没指望，林远没有实现的梦想到他这里也实现不了。 可能这就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像他们这样极度自私、追逐权力的人根本就配不上那样的肃然庄严之地。 但如果被后人一直骂，也是鲁开平所接受不了的。 人性本如此，欲望和贪婪只会在你意气风发之时迸发，普通人追求的是身体健康阖家欢乐，心中有些小梦想也上升不到欲望。 鲁开平也幻想过当副局长甚至是当局长，可那只是意气风发时的野心和欲望，此时此刻他想的只是怎么保全自己，退而求次的话就算保全不了自己，也得照顾到家里，当然也包括身后名。 但是现在鲁开平还心存幻想，虽然赵宇哲的话让他非常心动，可鲁开平毕竟还没有和那位彻底撕破脸。他还有机会，只要那位出手就一定还有重头再来的机会！ 到时候自己一定主动辞职，平平安安落地后更要把家庭放在自己的首位。这么一瞬间鲁开平想了很多很多，甚至脸上都绽放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赵主任，我确实没什么好交代的。”鲁开平目光平静，“当然，我也很感谢你的好意。” “刑侦支队确实存在一些问题，可大方向上还是没错的。” “至于赵主任所担心的那些，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刑侦支队经办的每一起案件，都经受得起任何考验。” “不管是陈年旧案，还是现在新承办的其他刑事犯罪案件！” 赵宇哲看了眼鲁开平，片刻后淡淡点了点头。自己已经尽力，可鲁开平态度坚决，他也再没有任何办法。 就如同那句话所说的那般，你永远都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鲁开平是不清楚么，不，他什么都清楚，只是装不清楚。 或者说的更准确些，是心存幻想，不愿意就这么放弃！ “既然鲁队如此说，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赵宇哲笑呵呵地站起身，对鲁开平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鲁队，希望下次再见面时，你还能如此风采依旧。” 鲁开平顿了顿，良久脸上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赵主任，一定会的，我们下次见…” “没成？” 见赵宇哲灰溜溜地回来，乔兵马上迎了过去，赵宇哲摇了摇头叹息一声，看来捷径是没得走了。 “也正常，像他那样极端的人是很难被说动的。” 赵宇哲点了点头没说话，思想不坚定的人如何成为刑侦支队支队长，一般情况下这样的人都非常有自我主见。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自己查呗。” 乔兵冷哼一声，“本来也没指望过鲁开平能良心发现，主动交代问题，更别说他现在还有更大的依仗。” “对了小赵，刚刚全文亮来找你。” “那边应该是结束了。”赵宇哲点点头刚站起身，手中的电话忽然响起，接通后郝明明的声音急促传来。 “主任，有个紧急通知，办公室通知各部门正职半小时后到第一会议室开会。” 这个电话来的很及时也很仓促，赵宇哲并不了解什么情况，只能马上和乔兵、刘铁生二人告辞。 对于乔伟明来说，今天真的很难熬。 通过前天的会议，乔伟明已经察觉到省厅的专案组怕是也不靠谱，既然如此那他必须和市委书记周正荣汇报。 对于这件事情，周正荣也拿不稳意见。 一来省厅的一把手是副省长兼任，理论上来说也是周正荣的领导，周书记就算再强势也不可能直接命令人家干什么。 二来方川明马上要退了！ 这才是问题的根本原因所在，周正荣当初能来东海市中院当院长，继而当市委书记，根本原因在于方川明。 但是现在方川明还有一个月退休，省里关于政法委书记一职和省公安厅厅长一职的安排也早就传的沸沸扬扬，这个时候就算是周正荣也不好随便打扰方川明。 再加上方川明是外来的和尚，从陆北省直接空降到岭东省的，一来没有嫡系，二来根基不稳，三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周正荣和方川明的关系也并非外界传言的那般好。 当初方川明之所以选中周正荣来解决东海市烂摊子，也仅仅只是看中了他的能力。 完全是公对公的关系，并不掺杂任何私人感情因素。 所以当现在东海市遇到大麻烦、大问题的时候，周正荣也不可能因为这点事情再去麻烦人家… “消息可靠么？” 乔兵早就把一切都汇报给了乔伟明，连赵宇哲都能知道的消息，周正荣怎么可能不知情。 “是刑侦支队副支队长乔兵亲自给我汇报的。” 乔伟明简短将何光一案的具体情况对周正荣做了一个介绍，顺带着也提了下十几年前的那个案子。 毕竟凶器就是这么来的，乔伟明必须和领导讲清楚。 周正荣是什么人，政法机关公检法三环都干过，县局做过一把，市检市中院做过一把，政法系统的猫腻能瞒得了他？ “这么说，秦书明一案也并没有肃清东海市政法系统啊！” 周正荣冷笑一声，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早就知道别以为拿下一个秦书明，就能肃清整个东海市政法系统。 现在事实已经证明，光是公安十几年前的冤案都无法善终。 “现在乔兵和刘铁生每天缠着我要翻案，可一来破案难度很大，二来牵扯到钱有为，周书记，你倒是给我指条明路…” 第440章 强硬出手【五更】 乔伟明已经把具体情况全部介绍完毕，接下来就要看周正荣的了。当然，如果周书记也没办法，乔伟明还有自己的手段。 只不过这个所谓的手段太过冒险，乔伟明也不想轻易使用。 因为一旦搞砸了，别说手底下的那些人会怎样，就连乔伟明都将会黯然离开东海市的政治舞台。所以如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周正荣身上，同样的，乔伟明也不相信自己会看错人。 “乔局长，既然省厅那边不靠谱，那就抽调你们市局刑侦部门的精锐力量尽快把何光的案子给查清楚了。” 周正荣沉思片刻后拿定主意，这可能是唯一的办法。 “周书记，目前我们刑侦支队已经到了无兵可调的地步。” 乔伟明直言不讳，“您也知道鲁开平是什么身份，什么职务，现在谁都不敢肯定市局刑侦支队谁是他的人。” “乔兵和刘铁生能力是强，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现在市局刑侦支队的一切力量我们都不敢轻易动用，总不能让综合部门去查案吧，他们也没有这个实力。” 周正荣眉头紧锁，乔伟明这番话就等于告诉自己现在市局刑侦支队的力量几乎瘫痪了。不过想想也能理解，鲁开平毕竟在那个位置上，想绕开他查清楚这个案子的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再加上如今鲁中平的精力也都集中在这个案子上，还要人为的制造各种阻力，在这种情况下想查清楚这个案子，对于乔伟明和目前的市局来说，简直就是比登天还难。 “容我想想办法。”周正荣也很为难，本来这种疑难杂症就是市局的工作，但是现在市局摊上这个事儿反而需要借助其他的助力，哪怕是市委书记周正荣也头大的很。 关键是现在还没有任何直接指向鲁开平的证据，找不到借口停职甚至是直接拿下，这才让问题走进了死胡同。 “对了周书记，还有个事情需要和你汇报下。” 乔伟明把前段时间市长办公会上的事情对周正荣做了个介绍，也表明原本自己是想把鲁开平调到政治部做主任的。 其真正目的是什么，自然也是不言而喻。 “有这回事？”周正荣看了乔伟明一眼，乔伟明点点头，可心里的弦瞬间绷紧了。 要知道那天的市长办公会，市纪委和监委的人也都列席参加了。按理说市纪委的工作人员肯定会把消息报到市纪委，如此一来市委书记周正荣不可能不知道这个事情。 但是现在周正荣的态度已经明显表明在此之前他并不了解这个事情，那就只能证明市纪委并没有把这个消息反馈给周正荣。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乔伟明瞬间紧张起来。 “看来咱们这位鲁支队根子深的很嘛。”周正荣冷笑一声，“不光有省厅领导的把柄，市委市政府的靠山来头也不小呢。” 乔伟明看了周正荣一眼没说话。 事实是明摆着的，现在就看周正荣怎么处理了。如果他打算强硬拿掉鲁中平目前的职务，也不是就不行。 当然，这必然会直接触发周正荣和严振波的再一次交锋。 “乔局长，市局的工作你该怎么开展就怎么开展，你是市局局长，有什么想法不要藏着掖着，该报就报上来…” 这下乔伟明就懂了周正荣的言外之意。 从市委大楼出来以后，乔伟明回到市局马上组织召开了党组会议。在会上，乔伟明强硬提出暂时对鲁中平停职的处理意见。 既然有周正荣站台，那就不存在什么再给他个政治部主任的位置过渡，反正仅仅只是一个停职，只需要和市委市府报备即可。 决议全票通过，包括副局长陈远也投了赞同票。 紧接着周正荣便宣布半小时后召开全局中层干部以上会议，也就是所谓的各部门正职会。 由于鲁开平已经被停职，这个会自然就通知不到他头上。 可刑侦支队的两名副支队长，乔兵和刘铁生都接到了市局办公室的电话，和赵宇哲前后脚赶到了市局… 东海市公安局二楼第一会议室。 副市长、市局党组书记、局长乔伟明亲自主持会议，在会上乔伟明先宣布了市局党组会刚刚做出的决定。 “经党组研究决定，暂时对市局刑侦支队支队长鲁开平停职，刑侦支队的日常事务工作由副支队长乔兵同志主持。” “市局成立专案组彻查何光一案，由市局党组副书记、常务局长王青云同志担任组长。” “刑侦支队副支队长乔兵、刘铁生担任副组长。” “市局各个职能部门，包括治安、交管、特警等业务部门，办公室、政治部各科室一把手担任专案组成员…” “同志们，这是一场硬仗！” 在会议即将结束时，乔伟明代表市局党组发表讲话，“在座的诸位都是我们东海市公安局的中流砥柱。” “这次何光等人一案，是我们市局的丑闻！” “三家县法院接连给我们发来公函询问具体情况，市中院院长亲自打电话和我沟通。” “就在刚刚，市委周书记也把我叫过去询问原因！” “现在网上怎么说，连政法系统工作人员的合法权益都得不到保障，其他普通市民呢，我们东海市局失责到了何等地步？” 乔伟明不怒自威，在场的众人纷纷垂下头。 乔兵则是满脸的喜色，等了这么久终于等来了这一天，看来这次就连乔伟明都扛不住压力打算重拳出击了… 刚刚宣布散会，乔兵和刘铁生就追到了赵宇哲办公室。 “怪不得你刚刚走的那么急，合着是局里开大会。”乔兵翘起二郎腿点燃香烟，把烟盒推到赵宇哲和刘铁生面前。 “我也没想到是这个事儿。” 赵宇哲叹了口气，想想一个小时前自己还在鲁中平办公室努力争取让鲁支队长，现在眨眼间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还真是世事无常。 “不好！”就在此时刘铁生脸色瞬间大变，“一旦鲁中平得知这个消息，必然要走极端…” 第441章 让子弹飞 任谁都想不到乔伟明的动作忽然加快了，而且手腕居然如此强硬，直接在党组会上强行通过对鲁开平的停职决定。 要知道涉及一名支队长的停职，那是需要市委市政府批准的。 这么说来乔伟明已经得到了市委主要领导的支持，不然的话这个决定即使报上去批不了最后不还是打乔伟明的脸。在场众人心照不宣，可刘铁生偏偏想到了这一点… 为了以防万一，乔兵和刘铁生二人迅速出发，并同时联系了自己在刑侦支队的心腹，让他们盯紧鲁开平。 “乔队，鲁队刚开车出去了，还从装备处带走不少武器。” 乔兵和刘铁生二人脸色齐齐大变，鲁开平想干什么？ “都拿走了哪些东西？”刘铁生急声发问，现在的鲁开平处于暴走阶段，属于那种极其危险的不稳定因素。 “一把T5000警用狙击枪，一把97式防爆枪…” 这下子乔兵和刘铁生二人的脸阴沉的都快滴水了，这两把武器结合起来远近皆可攻，必须马上和市局主要领导汇报！ 东海市高新区的一栋废弃烂尾楼中，刚刚被停职的时任东海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支队长鲁开平正满脸凝重的检查着自己的武器装备，在他面前还有一套高清望远设备。 这是一栋39层高的烂尾大楼，就算在高楼林立的东海市也算是不低的建筑。从这里放眼望去，可以直接看到东海市市委市政府新建没多久的行政办公大楼。 如果再搭配上那套高清望远设备，鲁开平能够清晰看到市政府办公大楼内部人来人往的忙碌景象。当然，遮着纱帘的办公室除外，鲁开平还掌握不到如此尖端的黑科技。 鲁开平一边调试设备，一边拨通了副市长楚乐的电话，电话响了没几声便传来了忙音，再打就无法接通了。 这是一张无记名的新卡，鲁开平沉思片刻后决定冒险试试自己的号码。可结果还是一样的，仍然无法接通。 由此看来楚副市长应该是开通了白名单，并且把自己拉黑，这也等于彻底绝了鲁开平所有的念想。 除了楚乐，鲁开平还有最后一步退路！ 所以这张无记名的电话卡便拨给了省公安厅常务副厅长钱有为，而且钱副厅长很快就接通了电话。 “鲁开平，你的情况我都听说了。” 电话接通后钱有为的声音沉着而冷静，“之前我开出的条件仍然算数，你把东西给我，我安排你离境。” “晚了。” 鲁开平冷声道：“乔伟明既然能停我的职，就不会轻易把我放走。别说离境了，怕是我现在连东海市都出不去。” “岭东省不是他乔伟明说了算的。” 钱有为淡声道：“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另外我劝你不要做傻事，真走了那步路就彻底回不了头了。” 东海市局已经紧急将鲁开平的情况上报给了市委市政府和省公安厅，作为省厅的二把手，钱有为了解情况，也清楚鲁开平打算做什么。 就如同刚刚鲁开平所说的那般，现在的他想出东海市都非常困难。就算没有装备处那边的意外情况，乔伟明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轻易放他离开东海。 那么自然而然的，鲁开平搞这些东西并不是为了对付自己，而是针对东海市的某些人。 具体这些人指谁，钱有为也是心知肚明的。 “钱厅长，你认为我现在还有其他的退路么？”鲁开平满脸不屑，“难道就许他们欺负我不成？” “既然你觉得没有退路，还给我打什么电话？” 电话另一端的钱有为眉头紧锁，鲁开平的这个行为当真让他非常看不懂，既然不是有求于自己，那他到底有何目的。 要知道事已至此哪怕是钱有为也毫无办法。 东海市局党组已经开会研究过，并且正式通报了东海市委市政府和省厅，哪怕是钱有为也改变不了这一点。 尤其是刚刚他打听了一下，东海市委书记周正荣态度强硬。 这一点鲁开平不可能不清楚，如果说他指望通过自己解除对他的停职，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钱厅长，我就是想提醒你，王易军的案子你捂不住了。” 鲁开平的声音仿佛来自九幽之地，清冷中带着浓浓的冷漠，“所有的人都要为此付出代价。” “如果不是因为那个案子，我也不会和陈家绑在一起。” “我是这样，钱厅你也是如此。”鲁开平说完以后根本就不给钱有为开口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查到他的位置了么？” 电话另一端的钱有为双眸冷似寒星，看向一旁戴着耳机、手指在电脑上霹雳吧啦急敲的心腹。 “通话时间太短，没有定位到准确位置。” 一级警司满头冷汗，根本不敢抬头看钱厅长的脸，“不过大致范围能锁定在东海市高新区。” “高新区？” 钱有为喃喃自语念叨一声，可整个高新区那么大，根本无法分析出鲁开平的具体位置。 “楚副市长。” 钱有为摆了摆手把心腹赶出办公室，沉思片刻后拨通了东海市副市长楚乐的电话。 “钱厅长。” 大家都是老熟人了，根本用不着客套，钱有为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对楚乐简单做了介绍。 “高新区？” 也不知为何，听到钱有为的话楚乐身子莫名颤了下，一种不祥的预感马上自内心深处升腾而起。 “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 钱有为沉声道：“鲁开平仍然不接受我的提议，他知道的太多了，你们必须抓紧时间解决掉这个麻烦。” “一旦他落入乔伟明的手里，你们东海市就乱套了！” “钱厅长，你是担心那个案子被翻出来吧？”楚乐冷笑一声，大家都是聪明人，谁也别想忽悠谁，谁还不知道谁的底？ 楚乐站起身来到阳台上，拉开纱帘打开了窗户，清风徐徐传来，楚乐不禁感觉精神为之一振。 就在此时，看着办公大楼对面那栋被称为东海市第二市府的巨大烂尾楼时，楚乐的心仿佛忽然被人揪住了一般的痛！ “嘭！” 电光火石间，一颗子弹带着耀眼的光芒猛然袭来… 第442章 疯狂的鲁开平 就在楚乐感觉情况不对劲的那一瞬间，猛然间后退几步去拉纱帘，刚刚完成这个动作的同时子弹带着呼啸的风声破窗而入！ 市政府的玻璃并非是防弹玻璃，硬度也很一般。 再加上这是大口径的狙击枪子弹，所以当子弹击打到玻璃上，整面大玻璃瞬间被击碎。子弹余威不减，可因为楚乐移动了位置，所以是擦着楚乐的脸颊飞过去的，直接打进了厚重的实木办公桌。 “来人，快来人！”回过神儿后的楚乐一边摸着自己滚烫的脸颊，一边放开嗓子大喊道：“外面有狙击手，有狙击手…” 虽说东海市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还不够配警卫员的级别。 可市局的巡特警支队有个大队，是常年武装待在这边的。 秘书是第一个冲进来的，刚刚那声枪响不光楚乐这个当事人听到了，整个市政府大楼的工作人员几乎全部听到了。 当秘书冲进来的时候，楚乐正躲在书柜后面瑟瑟发抖！ 虽说很不体面，可和自己的身家性命相比这又能算得上什么，只有活着才能体面，对于死人来说一切都不重要。 “小林，快去通知巡特警大队包围对面的烂尾楼。”看到秘书后楚乐声嘶力竭的吼道：“是鲁开平，一定是鲁开平，让特警大队把他就地击毙，绝对不能让他活着离开！” “好的楚副市长，我这就去。”秘书也吓懵了，当然他更不敢留在这里继续看领导的丑态，现在领导还在慌乱中不在乎这些，可等这事儿过去以后，怕是就要和自己秋后算账了。 “另外马上通知周书记和严市长，让市局派人过来保护市委主要领导的安全。”楚乐定了定神算是恢复了些许的理智，抓捕鲁开平是重要，可大家的安全更加重要。 现在的鲁开平已经疯了，而且手握专业器械的他杀伤力和威慑力太大，要不是自己谨慎，怕是现在已经凉透了… “你说什么？” 赵宇哲也接到了通知，要求他派出宣传部得力干警全程记录本次抓捕过程。 刚刚动身，就接到了乔兵的电话。 “现在还不好确定到底是不是鲁开平。”乔兵压低声音缓缓说道：“但是据我掌握的消息，八成就是他无疑。” “你也知道咱们控枪多严格，一般人根本搞不上，更别说这种大口径的狙击枪了。” 赵宇哲微微颔首没做过多评价，毕竟现在一切都是未知的，没有抓到人就不能妄下推断。 “最要命的是，这次被袭击的可是副市长楚乐。” “这个楚副市长和鲁开平有过节？”赵宇哲并不了解市委市政府复杂的关系网，更不清楚鲁开平和楚乐之间的关系。 “不清楚，但是两人关系之前不错。” “我听说去年鲁开平能上刑侦支队这个位置，就是楚乐给他运作的…” 赵宇哲眉头越皱越紧，如果这么说的话那就更解释不通了！ 一来二人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二来楚乐还帮过鲁开平，按理说鲁开平应该是感激楚乐的，既然如此现在为何又要杀他？ 难不成，楚乐就是陈家背后的… 赵宇哲越想心跳越快，甚至都已经不敢继续往下想了，虽说不了解具体情况，但也知道楚乐这个副市长是市委常委。 这可是东海市真正的核心权贵人物！ 市局特警支队是最先得到消息的，为了稳妥起见留在市委市府大楼的特警支队第一大队并没有倾巢而出。 万一这是鲁开平的声东击西之计，那行政大楼不就危险了？ 可也绝对不能让鲁开平就这么逃跑，所以特警一大队马上分工，留两个中队防守市委市府大楼，第三中队赶过去包围现场。 与此同时，市委大楼也下了严令，各个办公室必须拉上窗帘。 至于赶过去包围现场的特警大队第三中队也不要强攻，鲁开平是专业刑警出身，手里又有武器，绝对不是好对付的。 等市局的大部队赶到后，再根据指挥统一行动… 乔伟明被任命为现场总指挥，周正荣听闻情况后亲自下达了命令，必要的时候可以就地击毙鲁开平。 不过就是一个停职，谁也没想到鲁开平会闹的这么大！ 乔伟明暗暗后悔，如果自己再谨慎些就好了。当然这也不能怪乔局，毕竟他不像刘铁生那般了解鲁开平的性格。 赵宇哲的车子就跟在乔伟明专车后面，除此以外还有市局综合保卫处和特警支队第三大队留驻市局的干警。 说来缓慢，可一切都是眨眼间的事情，从枪击案发生到现在仅仅只过去了不到十分钟… 鲁开平一击未遂颇为恼怒，马上收拾东西准备转移。 在行动前他就制定好了详细的计划，作为市局刑侦支队的支队长，几十年的老刑警，鲁开平的经验要比想象中的更丰富。 不管自己得没得手，市局的特警肯定会马上赶过来。 同样的，交管部门的天眼系统肯定也会第一时间锁定整座大楼，到时候不管自己从哪条路走都会被清晰的追踪到。 再说了，鲁开平今天压根儿就没想过要走！ 既然敢对楚乐开枪，他就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从自己被停职的那刻起，鲁开平就知道自己彻底完了。 在这个位置上，还能凭借手中的权力自保。 可一旦被停职，专案组进驻刑侦支队彻查，那就根本瞒不住。 既然他们非要自己死，那鲁开平临死也得拉两个垫背的… 顶楼是万万不能去的，东海市特警支队有一架警用直升机，是能够直接降到最顶层的露台的。 在行动前夕鲁开平就在顶楼布置好了。 特警的警用直升机最好是别来，否则的话今天怕是得报销，连特警支队的干警也活不下来几个。 所以鲁开平快速收拾东西，来到大楼的次顶楼。 这个位置就看不到对面的市委市府大楼了，但却有一个绝佳的狙击点，可以看到各路来兵。 今天鲁开平就要疯狂一把。 因为除了楚乐，他还有一个更憎恨的人。今天摆出这么大的场面，就是为了除掉他… 第443章 另一个目标 乔伟明一行人来到现场的时候，特警支队第一大队第三中队已经完成了对烂尾楼的包围工作，带队的是大队长耿华。 另外两个中队来不了就不说啥了，他这个大队长必须得到位。 “乔局。”看到乔伟明的专车到来后，耿华快步迎了上去。他和鲁开平也算是熟人了，平日里两个部门经常联动，自然对其也很熟悉。这次出了这样的事儿，耿华也头大得很呐！ 要知道那可是鲁开平，刑侦支队的支队长，老刑警了，不管是身手还是头脑都是一流的，也更熟悉警方的一系列操作。 和这样的人做对手，就算是耿华也是压力极大的。 乔伟明淡淡点头没说话，目光从耿华身上转移到烂尾楼。 “乔局，这栋楼有两个出入口，已经全部被我们锁死了，鲁开平是逃不出去的。”见乔伟明脸色不善，耿华急忙汇报起来。 “你怎么就能百分之百肯定里面的人是鲁开平？” 乔伟明皱起了眉，虽说市政府那边是这么说的，可出于职业素养在没看到里面的人之前，最好还是不要轻易下结论。 耿华被问了个大睁眼，一时间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好。与此同时王青云和陈远二人也小跑着过来了，陈副局长对耿华使了个眼色，耿华瞬间秒懂，不着痕迹地对陈远点了点头。 “乔局，我建议动用特警支队的警用直升机，从上到下配合地面人员推进。”陈远马上提出了自己的建议，不管里面的人到底是谁，都要尽快把这个案子解决掉。 当然，如果是鲁开平的话那就更好了，之前陈远还想着怎么能除掉鲁开平，倒是没想到现在鲁开平竟然主动送上门，这简直就是天赐的机会！ “我支持陈局的意见。”耿华紧随其后表明自己的态度，“双管齐下是最好的办法，同时也能最大程度减少我们的损失。” 赵宇哲带着宣传科的人也下车了，领导们在商量解决方案，赵宇哲指挥吴迪等人开始拍照摄像做记录。 “赵主任。”乔兵和刘铁生二人也带队赶了过来，先是和赵宇哲打了个招呼，可马上就被乔伟明看到喊了过去… “里面的人很可能是鲁开平。” 乔伟明直接说道：“刚刚市政府的楚副市长遭到了枪击，应该就是鲁开平带出来的那把狙击枪打的。” 乔兵和刘铁生二人神色肃然，这个消息他们也刚刚听说了。 “你们和鲁开平是多年的搭档了，对他应该很了解。当然了，不管里面的人是不是他，这也是你们刑警支队的本职工作。” “特警支队可以完全配合你们，交警那边我也下了命令，彻底封锁周边的交通，一辆车都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 “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顺顺利利地在最短时间内解决这个麻烦。能活捉是最好的，必要时候可以就地击毙…” 乔伟明的这番话，等于把现场的最高指挥权给了乔兵二人。 “乔局您放心，保证完成任务。”虽然这件事情极为复杂困难，可乔兵和刘铁生二人也不能推脱。 就像乔伟明所说的那般，这本来就是大家的本职工作。 “乔兵，你有什么想法？”陈远恰到好处开口了，正要再说什么的时候，兜里的手机忽然响起。 待看到来电之人后，陈远的脸色微微变了变。 “是鲁开平的电话。”陈远感觉自己瞬间口干舌燥起来，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这个时候鲁开平打电话找自己是想说什么？ “接，把免提打开。” 乔伟明直接下令，陈远脸色难看地接通了电话，片刻后听筒处就传来了鲁开平的狞笑。 “陈局长，我看到你了。” 仅仅一句话就让陈远有种毛骨悚然之感，想想刚刚楚乐经历的事情，陈远差点直接瘫到地上。 相比而言鲁开平更恨的，一定是自己啊！ 如果不是自己设套，又怎么可能发生现在这样的事情，陈远也不会被逼到这一步。 “鲁开平，你别在这里装神弄鬼的。” 陈远深吸口气，努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对着电话另一端的鲁开平冷喝道：“我们都知道你在哪儿，也知道你有什么武器。” “你是老刑侦了，明白和国家机器对抗的下场是什么。” “我劝你主动投降，不要造成不必要的是损失，今天在现场的每一个人都是你曾经的兄弟和战友…” 看着面前口若悬河的陈远，赵宇哲眼睛轻轻抽了抽。 见过不要脸的，可绝对没见过像陈远这样不要脸的，他这是明显不给鲁开平开口说话的机会啊！ “陈远，你这个伪君子，我鲁开平就是毁在你手里的。” 电话另一端的鲁开平咬牙切齿，正要说什么时陈远及时把电话挂断，一张脸阴沉的都快滴水了。 “乔局，我认为没有必要再浪费时间了。” “乔兵，刘铁生，你们二人火速制定方案展开行动，刚刚乔局也说了，必要的时候可以就地击毙鲁开平。” “绝对不允许我们的警员白白流血！” 乔兵和刘铁生对视一眼，齐齐把目光放在乔伟明身上。 开什么玩笑，他们二人怎么可能听陈远的安排？ 别说乔伟明在现场了，就算乔局不在也轮不到他陈远啊！ 更何况这件事情幕后的情况，他们二人又不是不清楚。 陈远现在怕是巴不得鲁开平死在乱枪之下呢。 “按照陈局说的去做，但是尽量留活口。”乔伟明满脸疲惫地摆了摆手，现在这个时候解决问题是第一位的。 谁让今天鲁开平搞出来的动静实在太大了。 不把事情解决好，市委市政府那边就不好交代。出了这样的恶性事件，乔伟明绝对是要被处分的… 嘭！ “不好！”一旁的刘铁生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猛的推了陈远一下，二人齐齐滚到了地上。 伴随着枪声的响起，刘铁生的腿部瞬间一片殷红。 “王八蛋。”乔兵怒吼一声，大手一挥对刑警支队和特警支队的人下了命令，“跟我冲进去…” 第444章 战斗进行时 刘铁生已经负伤，乔伟明一边让人抓紧时间联系医院，一边指挥大家来到烂尾楼一楼内部，进入到了鲁开平的视野盲区。 陈远整个人都是懵的，如果不是刘铁生那一扑，刚刚自己… “跟我冲！”刘铁生的负伤彻底激怒了乔兵，可即使如此乔兵也没有带一个刑警支队的民警，而是让他们在一楼负责各个出入口的警戒，亲自带着特警支队的人冲了上去。 越是关键时刻就越要小心再小心，谁也不知道这些年鲁开平在刑侦支队养了多少心腹，所以哪怕是乔兵也不敢有丝毫的马虎。 “小赵？”看到身后拿着摄像机的赵宇哲，乔兵愣住了。 “你跟上来干什么，太危险了，赶紧下去。” 开什么玩笑，对面的可是鲁开平，手里还有武器，一个不小心连自己都危险，根本顾不上保护赵宇哲。 “你们抛头颅、洒热血的，我也不能缩在后面啊。” 赵宇哲轻笑一声缓缓说道：“再说了，这么危险的工作我不可能让吴迪他们上，乔队，你可得保护好我。” 乔兵深深看了赵宇哲一眼，没再坚持说什么。赵宇哲讲的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这也是宣传科的本职工作，越是危险的时候，党员领导干部就越应该带头冲锋在前。 “跟紧我，不要单独面对鲁开平。”乔兵拍了拍赵宇哲的肩膀，转身对特警支队的警员们打了个手势，众人分成三个小组，在相互掩护之下开始不断向上攀登。 与此同时，耿华也协调到了特警支队的警用直升机，就在乔兵等人来到十楼后，耿华亲自带着一个中队的特警通过警用直升机准备在楼顶降落。 “耿队，您看下面。”飞机上一名队员指了指地面满脸无奈，大楼高耸入云，可部分并没有完全封顶。 能供直升机降落的面积就那么大，可此刻横七竖八地堆放着各种钢筋杂物。如果强行降落一定会卡到螺旋桨，到时候整个飞机都有危险，一旦出意外就是机毁人亡的下场！ “好一个鲁开平，这是早就料到咱们会双管齐下了。”耿华冷哼一声，马上打开通讯设备向乔伟明汇报情况。 “能想办法侦查到鲁开平现在的位置么？” 听到耿华的汇报乔伟明倒是没太大反应，堂堂刑侦支队支队长，如果轻易就能拿下也太不现实了。 “我可以尝试着围绕大楼转一圈。” “好，一定要注意安全。”乔伟明叮嘱道：“另外随时和乔兵保持联络，现在只能看他们了…” “咱们的援兵没有了。” 得到消息后乔兵的呼吸越发急促，之前还计划着上下一起包饺子好好请鲁开平喝一壶。 可没想到人家早有准备，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乔队，你说鲁开平会在几楼啊？”这还是赵宇哲第一次来这种未建成的建筑物里，都是有种毛骨悚然之感。 去过这种地方的人都知道，这种烂尾楼都和迷宫似的，甚至有些楼层连楼梯都没装好，别说还有一个鲁开平虎视眈眈，一个不小心都有可能直接摔下去。 所以哪怕是特警支队也是走的小心翼翼，也不知道鲁开平是怎么找到这么一个地方的。 “这个不好说。” 乔兵冷声道：“之前打向市政府大楼那一枪不会高于十五楼，因为再高的话各方面都会受影响。” “但是这一枪开完后鲁开平肯定会向上转移，通过刚刚打陈远那一枪也能分析出来，如果再低的话就算老刘反应再快，怕是刚刚也不会救下陈远。” 赵宇哲点了点头没说话，说到这个他是真的佩服刘铁生，明明心里把陈远恨的半死，也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可还是义无反顾地救下了他，甚至为此都不惜自己的生命… 与此同时，医院的救护车终于到来。为了安全起见，救护车是直接开进一楼的。 “老刘，你先去治病，今天这个情我陈远记下了。” 陈副局长亲自带人把刘铁生抬上了车，目送救护车离去后陈远转身主动对乔伟明说道：“乔局，我也上去帮帮忙。” 乔伟明看了陈远一眼，陈远急忙道：“您可能不知道，我也是刑警队出来的，还算是鲁开平半个师父呢。” “现在上面情况未知，就这么等着我也干着急。而且刑警支队的人也都在，一点都不让他们参与，我担心大家有意见。” 陈远这话算是说到了众人的心坎儿。 虽然大家都能理解乔兵的顾虑，可就这么在楼下守着也憋屈，现在陈远的提议马上得到了不少人的附和。 “去吧，注意安全。” 见刑警支队不少人都是跃跃欲试的模样，乔伟明只能点头答应。 “小武，老林，你们几个跟我走！” 得到乔伟明的首肯后，陈副局长潇洒摸出配枪，打开保险，点了三个刑警支队的队友马上出发… 与此同时，赵宇哲等人也终于上到了二十楼。 一名特警支队的队员刚露头，枪声骤然间响起，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特警的胸部已经中弹。 要不是穿着防弹衣，这一枪下去怕是人就没了。 “全部进入战斗状态！”乔兵厉喝一声，众人原本还有些放松的神经随着这一枪瞬间全部绷紧。 赵宇哲也是缩了缩脖子，两名特警队员一左一右把他围在中间，这也是刚刚乔兵交代过的，即使赵宇哲也穿着防弹衣，可挨一枪也绝对不好受。 “人在上面！”乔兵根据枪声的方向很快便锁定了鲁开平的位置，抬起头一梭子弹便打了出去。 鲁开平也不恋战，这一枪打完后就缩头消失了。 相比众人而言鲁开平显然要更加熟悉这的地形，赵宇哲和乔兵也明白他的打算，他这是要活生生的耗死特警支队的人。 借助有利地形，时不时地来个冷枪，大家是很危险的。 “乔队乔队，鲁开平在二十七楼，鲁开平在二十七楼。”就在此时，耿华的声音骤然间在乔兵耳边响起。 紧接着，就是一阵激烈的枪声… 第445章 劝降 “大家跟我冲！”听到耳机处传来的枪声，乔兵大手一挥加快了脚步，耿华现在拖住了鲁开平，对众人来说这就是机会。 而且现在的耿华也是很危险的，不要以为在直升机里就安全。 一旦鲁开平击中了直升机的螺旋桨或者是发动机之类的关键位置，失去动力的直升机是很容易坠毁的。这么高的位置，一旦出个什么意外，耿华等人绝对无法生还。 这是大家用命争来的机会，乔兵怎么可能放弃，众人飞奔到二十三楼后耿华的声音再次自耳机处响起。 “鲁开平的火力很猛，为了安全起见我们拉高了高度。” 耿华也是满头大汗，刚刚鲁开平的攻击至今让他毛骨悚然。 “你们要小心，鲁开平很可能还会往上走，当然也有可能对你们主动出击，千万注意安全，我会再次寻找机会侦查的。” “辛苦你了耿队。” 乔兵喘着粗气，连续带人飞奔上二十多层楼，还是全副武装的情况下时刻警戒，无论是体力还是精神损伤都是极大的。 就在此时，一阵枪声再次骤然响起。好在大家伙早有防备，尤其是对头顶，所以当鲁开平刚刚露头打出第一发子弹时，大家就纷纷找到掩体，并且直接向鲁开平还击。 鲁开平的火力是大，可和特警支队也比不了，尤其还是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被特警支队的火力压制的头都抬不起来，趁着这个机会，大家相互掩护，又向上爬了两层。 “小心，是手雷！”刚刚找到掩体的乔兵正欲还击，耳中忽然听到了清晰的引线拉动声。乔兵大吼一声，可还是慢了一步，一颗黑漆漆的手雷已经从楼上落了下来。 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乔兵和两名特警直接被从掩体后掀飞，碎片密密麻麻地洒落了一地。 “还击！” 手雷爆炸过后，特警支队的队员们纷纷探头射击，发泄着各自心中的怒火。 这位鲁队，哪怕是对曾经的战友，出手也是毫不留情的。 甚至连手雷这种东西都用上了，现在大家谁也不知道他手里还有几颗，这个消息装备处也并未向大家反馈。 “乔队，你没事吧？” 赵宇哲急忙来到乔兵身边，乔兵脸色苍白的摇了摇头，虽说防弹衣隔绝了碎片，可震波还是给他带来了不小的伤害。 包括那两名特警也是一样的。 “死不了，等会抓到他老子新仇旧恨和他一起算，连老刘的账也一起算。” 乔兵恶狠狠地咬了咬牙，艰难站起身开始统计情况。 一名特警已经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再加上刚刚那名胸口中枪的特警，乔兵将二人留下待在原地，带人继续往上追！ 就这么一边跑，一边追，时不时的交一波火，很快大家就来到了三十八层。 此刻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大家都清楚如果这层还见不到鲁开平，那顶楼就是大家的决战之地。 因为鲁开平已经无路可退了！ 除非他长着翅膀，能从三十九楼飞下去，不然的话唯一的选择就是和乔兵等人硬碰硬。 就在此时，鲁开平的身影忽然从阴影处走了出来。 一瞬间特警支队众人和乔兵齐刷刷举起枪瞄准了鲁开平，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乔兵，你不要太紧张。” 鲁开平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右手松口露出手里的遥控器，“如果你紧张我也跟着紧张，那咱们大家就一起玩完。” “你诈我？” 乔兵冷哼一声，鲁开平已经走到了绝境，他就不信鲁开平还能搞到炸弹这种东西。 “你们只知道我从装备处带走了两把枪。” “怎么就没去物证室看看还少了些什么？”鲁开平笑着耸了耸肩，“不然你以为那颗手雷是怎么来的？” 听到鲁开平的话，乔兵的脸色顿时变得极其难看。 “怎么，这次信了？”鲁开平哈哈大笑道：“乔兵啊乔兵，你这个粗心大意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这次你应该明白，为什么去年是我做队长而不是你了吧？”鲁开平的脸上写满了得意。 “如果不是你给那些人办脏活，你以为这个队长能轮到你做？”乔兵满脸不屑，“鲁开平，这就是做狗的代价。” “没有用的时候，就会被人一脚踢开！” 鲁开平的脸色越来越冷，乔兵这话算是说到了他的痛处，自己走到今天这一步，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赵主任，没想到你也来了。” 鲁开平没再搭理乔兵，而是把目光放到了正在录像的赵宇哲身上，“这么些年了，你是我见过最敬业的宣传科科长。” “这么危险的工作居然都亲自来做。” 鲁开平忽然感慨起来，“我记得前几任宣传科长都是把摄像装备扔给我们的，这一点乔兵也知道。” “像赵主任这样身先士卒的科长，确实不多见。” “鲁队客气了，本职工作而已，没什么可值得被夸赞的。”赵宇哲微微一笑，“倒是鲁队今天让我大失所望。” “哦？” “咱们才刚刚谈过话吧，我一直觉得鲁队是个聪明人，没想到你会走这样的极端。” “鲁队，你这么做有些人可是高兴坏了。” 听到赵宇哲的话，鲁开平也乐了起来，“赵主任说的没错，他们肯定巴不得你们把我就地正法。” “既然鲁队都清楚，又何必要走到这一步呢？” 赵宇哲叹息一声，“听我的，放下东西投案吧，我相信法律会给你一个公道的，那些想让你抗下一切的人都会付出代价。” “赵主任，你觉得我会信你的话么？” 鲁开平嗤笑道：“这话我曾经对无数的嫌疑人都讲过，可从未见过法院判决的时候因此就对他从轻处罚。” “况且，你觉得他们会放过我？” “鲁队，想必你也知道今天这个案子搞的有多大了吧？”赵宇哲忽然说道：“你之所以玩这一出，不就是想引起高层关注么。” “现在市委的周书记已经知道了你的事。” “相信我，不管他们有多么位高权重，可只要犯了罪，都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第446章 灭口 赵宇哲的一番话说的鲁开平极其纠结，可事实确实如此，从一开始他就是做了两手准备的。 如果真能拉着楚乐和陈远同归于尽，那自己也算值了。 可如果没有解决掉二人，也一定会引起高层的重视。只要有省一级的领导关注这个案子，那就不是钱有为和陈家能压下去的，这也就是为什么今天鲁开平把场面搞的如此之大的主要原因。 见自己的话起了作用，赵宇哲趁热打铁，“鲁队，你也看到了，我的摄像机可是一直开着的，这就是铁证如山。” “你有什么想说的，想举报的，现在就可以对我讲。” “就算那些人再位高权重，可也堵不住天下悠悠众口。” 特警支队的队员们也很配合，在乔兵的示意下，众多警员微微压低了枪口，主动对鲁开平释放着善意。 “鲁队，如果你今天死在了这里，那才是让他们得偿所愿。” 眼瞅着鲁开平越发纠结，赵宇哲继续说道：“相信我，也请你相信市局党组。就算你信不过别人，可乔局你都信不过吗？” 鲁开平嘴角抽了抽，赵宇哲说的没错，乔伟明这个新来的局长确实和东海市那帮人尿不到一处。不然的话也不会对自己出手，陈家也不用在关键时刻选择弃车保帅，坑了自己。 他也恨过乔伟明，可更恨的还是当初把他拉入泥潭、现在又要推自己出去顶罪的陈家人和那些东海市乃至是省厅的蛀虫，如果不是这些人，也不会有自己的今天。 所以当面对赵宇哲接二连三抛过来的橄榄枝时，鲁开平也心动了。赵宇哲举着摄像机，慢慢地一步步向鲁开平走去，这个动作也在不断地冲击着鲁开平的心理防线… 就在此时，赵宇哲的目光越过鲁开平，看到了从另一边楼梯口探出了头的陈远。 此刻的陈远已经当着赵宇哲的面，朝鲁开平后背举起手枪。 “小心！”赵宇哲大吼一声，与此同时陈远也扣动了扳机，子弹带着咆哮声猛地自鲁开平后背射入！ 鲁开平的双眸陡然间瞪的滚圆，他努力的转身回头想看清楚在自己后背开枪的人到底是谁。 可刚刚转了一半，陈远双手稳稳握着枪，再次对鲁开平连开两枪，嘭嘭声在空旷的烂尾楼内不绝于耳… 赵宇哲扔下相机，快速跑到鲁开平身边。 乔兵等一干特警队员也是马上围了上来，乔队第一时间用右脚踢开了乔兵手中紧紧握着的遥控器。 “赵、赵、酒、酒…” 赵宇哲刚刚把鲁开平扶起来，鲁开平嘴角溢出鲜血，断断续续吐出两个字后便闭上了眼睛。 “怎么样乔兵，你们没事吧？” 与此同时陈远也带人冲了过来，“我刚刚听他说在这里布置了炸药，难得有偷袭的机会，幸好没有造成损失。” 赵宇哲抬起头，目光冰冷的看了陈远一眼。 既然你听到了鲁开平的话，那么自然也听到了自己刚刚的劝降。眼看鲁开平就要扛不住了，可最后偏偏被陈远给灭口。 没错，在赵宇哲看来这就是灭口！ “陈局，乔队，我们检查过了，这个遥控器是玩具汽车的遥控器，墙壁上的炸药包也是假的。” 特警支队有专业的防爆手，简单检查过遥控器和炸药后来到陈远和乔兵身边做了汇报。 这下子陈远脸色不好看了，本来还打算邀功的，如果不是自己背后偷袭解决了鲁开平，怕是大家都有麻烦。 可谁能想到，鲁开平这货用的东西居然全是假的？ 你堂堂一个刑侦支队支队长，搞点炸药都这么难么。陈远气的眼冒金星，这下子怕是不好和别人解释了… “陈局，你不是和乔局在下面守着么？” 赵宇哲深吸口气，眼睁睁地看着陈远当着自己和这么多特警的面儿灭口，赵宇哲整个人都微微颤抖着。 嚣张，太嚣张了，把灭口说的如此大义凛然。 “救护车到了后我们把老刘送走，下面就用不到这么多人了。恰好耿华他们遇到了难处，没有办法和你们配合。” “所以乔局就决定让我带人上来支援你们。” 陈远说起谎那是大气儿都不带喘一下的，明明是他主动请缨上来解决麻烦，可现在到了他的嘴里就成了乔伟明的命令。 听到他的这个解释，赵宇哲和乔兵二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毕竟是乔伟明亲自下的命令，谁也不好推翻，可陈远的这个行为本质目的是什么，赵宇哲和乔兵也是心知肚明的… 楼下的乔伟明也得到了消息。 当众人带着鲁开平的尸体来到一楼后，乔伟明一张脸已经黑的不成样子。 “乔兵，你全权负责现场的处理。” “陈副局长，辛苦你和我去一趟市委，向周书记和严市长亲自汇报情况。” “好的乔局。”陈远淡淡点头，脸上写满平静。 虽说了解内情的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谁又能拿出证据指控陈远是故意杀人灭口？ 毕竟那个时候的鲁开平可是极度危险的。 在此之前陈远也不清楚鲁开平手里的遥控器是假的，为了保证现场干警的人身安全，陈远的处置也无可厚非。 这一点就算是和市委、市政府的领导们也解释得通，所以陈远没有丝毫的慌乱，静静地跟在乔伟明身后上了车。 临行前，陈远一侧的车窗缓缓落下，他轻蔑地看了乔兵和赵宇哲一眼，目光中满满的不屑和冷笑… “王八蛋，太嚣张了！” 乔兵气得直骂人，可又丝毫拿陈远没办法，赵宇哲则是蹲在地上，从头到尾仔细看着摄像机内的画面。 尤其是从自己劝降鲁开平的场景开始。 “赵、赵、酒、酒…”当鲁开平断断续续地说完这四个字后闭上眼睛，赵宇哲也陷入了沉思。 赵自然是在喊自己。 可这个酒是在说什么，是烟酒的酒还是数字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的九，亦或者只是在表达救我？ 最后一点被赵宇哲直接排除。 鲁开平已经明知自己不行了，那么在他最后的弥留之际，绝对是有重要的情报告诉自己… 第447章 收礼时也得睁大眼 “小赵，你怎么了？”见赵宇哲蹲在地上皱眉沉思，脸上满是疑惑，乔兵不由来到他身边拍了拍肩膀小声问道。 “乔队，你还记得鲁开平最后和我说的那些话吗？” 赵宇哲压低声音，在乔兵耳边小声说道：“我刚刚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他想和我表达什么。乔队，这个酒到底是指什么，是不是鲁开平有藏酒，然后在酒里藏了什么秘密。” 乔兵眉头紧锁，片刻后马上说道：“如果真是这样，那咱们必须抓紧了，先把鲁开平的办公室和住所统统都查一遍。” “尤其是家里所有的酒，一瓶都不能留…” 来不及申请搜查证了，乔兵说干就干，马上安排起来。 当然了，刑侦支队的人他还是不敢用，在案子没有彻底查清楚之前，除了个别的心腹以外，对其他人乔兵都有所防范。 他随便点了几个人，都是之前鲁开平在队里的死忠。 这些人平日里占了鲁开平不少便宜，现在送送鲁开平最后一程也在情理之中，至于乔兵和赵宇哲，则是直奔鲁开平家。 当鲁开平的爱人从赵宇哲等人口里得到这个噩耗后，整个人瞬间晕了过去。没办法，赵宇哲只能打开摄像机同步录音录像，并且找了救护车，车子还没到鲁开平的爱人就转醒了。 这下子赵宇哲都有些懵，一时间也搞不清楚鲁开平的爱人到底是真晕还是假晕。可当鲁开平的爱人看到赵宇哲和乔兵二人把家里翻了个底儿朝天后，马上拿起电话就要报警。 作为警察的家属，怎么可能不清楚没有搜查证就是违法违规的，可当赵宇哲从床垫里搜出满满几十捆的现金后鲁开平的爱人就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乔兵，我知道你和老鲁关系不好，可现在老鲁走了，以后我们孤儿寡母的还得活，你看能不能…” 乔兵懒得搭理她，当着她的面儿拨通了纪检的电话请他们过来协查。这下子鲁开平的爱人眼珠子一翻又晕过去了，好在急救车正好到了，也不用管真晕假晕，直接抬上车完事儿。 “家里一共三十瓶酒，除了一箱近期的飞天以外剩下的全是老酒，塑封都没拆，应该藏不了什么东西。” 看着面前满满三十瓶茅子，乔兵吞了吞口水。 这老小子是真的行，明明喝不了多少酒，可比他这个酒虫还爱收藏老酒。 乔队是识货的，这些酒加起来怕是得价值百万了。 赵宇哲才不管那些，随手就拆开了一瓶塑封完好的兔年茅子，然后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里里外外地照了起来。 他是想从酒瓶中寻找线索，乔兵则是误以为赵宇哲在验酒。 “小赵，你还懂这个？”乔兵啧啧称奇，赵宇哲送了他个白眼，“我是想从瓶身上找一些蛛丝马迹，你想啥呢？” 乔兵闹了个大红脸，连忙学着赵宇哲的样子开始拆封老酒。 “可惜了，真是可惜了，这些老酒要是拆了包装不喝的话都挥发完了。暴殄天物，真是暴殄天物啊。” 乔队一遍用手电筒打着光，学着赵宇哲的模样寻找线索，一边忍着酒虫的勾引数落鲁开平，“这货每年安排队里聚餐就给搬两箱洋河大曲，谁能想到他家里居然藏了这么多宝贝。” “乔队，要不你开一瓶尝尝？”赵宇哲嗤笑一声，他们二人只是拆了塑封寻找线索，可并没有打开酒盖。 “不不不，我可没这个口福。” 乔兵摆了摆手，脸上的神情慢慢凝重起来，“怪不得人人都想当官儿，你瞅瞅队长和副队长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你要想收你也行啊。” 赵宇哲打趣道：“别说这些酒了，你瞅瞅光是新手机就有一箱子，从水果到遥遥领先应有尽有。” “呶，那不还有购物卡呢，加起来怕是也有几十万了吧？” “还有这边的手表，那块百达翡丽够你一辈子的工资了，其他的也价值不菲，总价怕是也上百万了。” “什么华子之类的都懒得看，让纪委的人过来忙乎吧…” 乔兵苦笑一声，他知道赵宇哲所说的就是事实，如果自己真的想学鲁开平，这些对他来说又有何难。 只不过每个人的底线不一样罢了！ 两人忙活了足足半个小时，二十多瓶老酒的塑封拆光了也是毫无所获，其中并没有掺杂任何所谓的秘密和线索。 最后，赵宇哲和乔兵的目光齐齐落在那箱新送来的飞天上。 打开以后二人也是大失所望，箱子内六瓶飞天盒里塞的都是500克的小金条，东海市商业银行发行的投资金条，闪闪惹人爱。 “鲁开平临死的时候不会是想和咱俩炫耀吧？” 乔兵气得直骂人，这都是什么和什么，知道你鲁开平手脚不干净，可咱们也差不多点，壕到这个地步给谁看。 赵宇哲也是满脸无奈，碰巧这个时候市局纪检的人也到了。 “姚组长，辛苦您了。”带队的是市局党组成员、纪检组组长姚飞，乔兵和其关系一般，淡淡打了个招呼。 姚飞平静点头没说话，屋内的情况并没有给他造成任何震动。 咱姚组长也是见过大世面的，这才哪到哪儿。 “乔队，咱们办一下搜查手续移交吧。” 姚飞一句话把乔兵和赵宇哲都搞蒙了，他们哪来的搜查手续。 可乔兵也不慌，说还有办公室要查，等回头一块儿补。 姚飞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也没有难为乔兵和赵宇哲。 临行之前赵宇哲忽然回头对姚飞说道：“姚组长，那些老酒都是假的，不过金条和名表倒是真的。” 姚飞微微一愣，片刻后点了点头，“谢谢赵科长提醒…” “你怎么忽然和他说那个？”出门后乔兵满脸疑惑，“对了，你怎么知道那些酒都是假的。” 赵宇哲一边开车，一边风轻云淡道：“我爸也爱收老酒，正儿八经的老酒瓶盖几乎都会蜡封，而且大多数都用优封蜡，然后用热缩膜或者生料带封瓶。” “鲁开平那些老酒没有一瓶做过蜡封，瓶身也是最廉价的保鲜膜塑封。而且我在找证据的时候观察过酒液，几乎都是满的，没有任何挥发，完全违背常理，他是被送礼的人忽悠了…” 乔兵竖起大拇指，小赵真是多才博学，连自己这个老酒虫都不懂这些。 “下一步，去他办公室…” 第448章 堵住陈远 车子刚刚开进市局刑侦支队大院，乔兵猛地一拍脑子，咋咋呼呼看着赵宇哲，“我终于知道你为啥和姚飞说酒是假的了。” 赵宇哲愣了一下，搞了半天一路上乔兵都在想这个事儿？ 而且看他的样子，明显是才想明白。赵宇哲忍俊不禁，有些时候乔兵冲动是冲动了点儿，但确实可爱，这么简单的一个问题想了这么久，再说了想不明白早问自己不就好了。 “你是担心姚飞吞几瓶酒带回去，所以才故意提醒他。如果这些酒真的有什么线索被我们疏忽，然后却正好被姚飞拿走…” 赵宇哲打了个响指，“咱们乔队还是很聪明的。” 乔兵看着赵宇哲苦笑一声，“小赵，你的心眼儿是真多。” “人家姚组长好歹也是市局领导，怎么可能看上那点东西。再说了姚组长也是识货的，真假还是能自我辨析的。” 赵宇哲淡淡点头，“他看不上不代表其他人也看不上。” “还是那个道理，小心无大错。现在鲁开平已经死了，他身边的每一个细微线索咱们都不能放过。” “这倒是。”乔兵感慨一声，二人来到支队大楼顶楼鲁开平的办公室，刚刚拐上楼梯就看到鲁开平办公室门口站着两名身穿警服的民警，正虎视眈眈看着走过来的赵宇哲和乔兵。 “郝队，你怎么在这儿？”乔兵眉头紧锁，治安支队的支队长郝大勇怎么跑过来了，再一听鲁开平办公室内有声音，乔兵脸色瞬间变了，直接伸手就要推门。 与此同时，郝大勇的手也按在了乔兵的肩膀上，“乔队，你们刑侦支队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按照局党组领导的要求，这个案子暂时由我们治安支队接手了。” 乔兵气笑了，先不说乔伟明临行前让自己妥善负责接下来的善后工作，就单单说一点，刑侦支队的事情还轮不到郝大勇插手。 “让开！” 乔兵本就是暴脾气，哪里受得了这个，再加上郝大勇上了年纪，身体素质完全没法和乔兵相提并论。 乔队出手又急又快，可郝大勇旁边的男子出手更快。 就在此时，鲁开平办公室的房门忽然打开，陈远笑盈盈地出现在赵宇哲和乔兵二人的面前。 “乔队，赵主任，你们这是干什么？” 见陈远出来后，郝大勇笑了笑没说话，站在他身边的男子也是冷哼一声，松开了握住乔兵拳头的手。 “陈局，您不是和乔局一起到市委汇报工作了么？” 赵宇哲看着陈远直接发问，他们二人在鲁开平家毫无所获，鲁开平的办公室就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但是万万没想到，竟然会被陈远捷足先登！ 如果陈远先一步找到鲁开平留下的证据并且毁掉，那才是真正的大事不妙。 “工作汇报完了，没什么事情就过来看看。” 陈远瞥了赵宇哲一眼平静道：“你们两个怎么来这里了，这是鲁开平的私人办公室。” “陈局，既然是鲁开平的私人办公室，那你为何在这里？” 乔兵据理力争，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怎么着，许你进不许我们进，哪有这样的道理。 再说了，陈远今天来这里干什么，乔兵和赵宇哲门儿清得很。 “我是受局党组委托，来你们这边封锁现场的。”陈远微微眯了眯眼睛，一道精光自双眸间转瞬即逝。 “局党组委托？”乔兵嗤笑一声，“陈局，您也是局领导，起码的流程比我更清楚。鲁开平出事到现在也就是一个小时，乔局和你又刚去市委开会，哪来的局党组委托。” “要不这样，我现在给乔局打电话，如果是他的意思我啥都不说，可如果乔局并不知情，那…” “那怎样？” 陈远冷哼一声，“乔兵，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眼里还有没有领导，有没有组织？” “陈局，您别生气。” 眼看乔兵的牛脾气马上要上来，赵宇哲急忙上前一步挡在二人中间做和事佬，现在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和陈远发生直接冲突。 不然的话被陈远拿到把柄，乔兵的处境也会非常危险。 当然了，就算不能够直接和陈远撕破脸，可该争取的必须要争取，绝对不可能就这么轻飘飘的放过他。 “乔队就这个脾气，您比我还了解。” “前几天在乔局的办公室他也是这副德行，陈局，您大人有大量，再说您认识他这么久了，也不是不知道他这个人。” 陈远冷哼一声，看了赵宇哲一眼没说话。 “不过乔队有一点说的没错，这个事情到底怎么办，咱们还是应该询问一下乔局的意见。” 赵宇哲一边说一边摸出了手机，作势就要给乔伟明打电话。 这可不是赵宇哲故意用乔伟明压陈远，他也没这么无聊。主要的原因是，刚刚陈远可是从鲁开平的办公室里出来的！ 谁也不清楚，他在鲁开平的办公室干了什么，拿走了什么。 所以这件事情必须要提前和乔伟明讲清楚，另外乔局一定能明白自己的意思，接下来的事情还是让乔伟明出面更为妥当。 “赵宇哲，你这是什么意思？” 赵宇哲回头给乔兵使了个眼色，乔兵马上会意，上前一步来到赵宇哲身前将他挡住，今天这个电话是必须要打的。 乔伟明的电话很快接通，以至于陈远还没来得及阻止，电话另一端的乔伟明便开口了。 “乔局，我和乔兵刚刚从鲁开平家里出来，查到了不少东西，已经打电话请纪检的姚书记介入调查了。” “现在我们刚刚回到刑侦支队，但是碰见了陈局…” 赵宇哲面前的陈远脸色已经黝黑如炭了，此时此刻他恨不得冲上去狠狠地咬上赵宇哲一口！ 年纪轻轻的，学别人告状倒是好本事。 果然，和赵宇哲想象中的一模一样，电话另一端的乔伟明马上就是听出了赵宇哲的话中之意。 “你把电话给陈远。” “是乔局。”赵宇哲答应一声将手机递给陈远，神色平静至极，就仿佛这件事情和他完全无关… 第449章 威胁 “好的乔局，我等您。”陈远几乎是咬着牙挤出了这么一句话，然后便将手机递给赵宇哲，这个时候电话还并未挂断。 “你和乔兵看好他，我马上就过去。” 赵宇哲心中大喜，原本他以为乔伟明最多电话里训斥陈远几句，让他配合自己和乔兵的工作，接下来麻烦的还是自己。虽说有尚方宝剑在手，可人家陈远要是不好好配合赵宇哲也没办法。 万万没想到，听到自己的电话后乔伟明竟然决定“御驾亲征”，可见这件事情在乔伟明的眼里也是非常重要的。 事实确实如此，鲁开平出事以后乔伟明也非常自责。 如果不是自己疏忽，陈远是不会带人冲上去的。 只要陈远不上去，那么鲁开平今天或许就不可能出事。虽然不了解上面的具体情况，可鲁开平确实是陈远开枪打死的。 现在听闻陈远亲自去了刑侦支队，乔伟明自然也坐不住了。 “周书记，有件事情我需要和您汇报。”在路上乔伟明便拨通了周正荣的电话，把目前的情况大致做了一个介绍。 “也就是说，从市委出来以后陈远就直接去了鲁开平的办公室？”听到乔伟明的汇报后周正荣也严肃起来，“伟明同志，如果你们能找到关键性证据或者线索，我同意你们的所有行动。” 乔伟明心头一震，他要的就是周正荣这句话。陈远今天的行为已经暴露了太多太多，如果真的从他身上搜出什么直接的证据，那就该怎么办便怎么办，直接拿下他也没有问题… 与此同时，赵宇哲让乔兵亲自安排，把陈远请到了鲁开平办公室对面的会议室，并且从刑侦支队调来两名乔兵的亲信来到鲁开平办公室前站岗。 在乔伟明没有到来之前，任何人都不许再进去，包括乔兵和赵宇哲也是一样的。 至于赵宇哲和乔兵，亲自陪着陈远一行人来到了会议室。 治安支队的支队长郝大勇站在门口有些难受，他现在是进退两难，在也不是留也不是。 更何况待会儿乔伟明亲自过来，看到他会怎么想？ “老郝，你先回去吧。”陈远看出了郝大勇的为难，也知道他抗衡不了乔伟明，既然如此郝大勇留下来的意义和价值并不大。 “陈局，刚刚乔局说的可是所有人谁也不许动！” 陈远话音刚落，赵宇哲就直接开口了，毕竟他们谁也不清楚陈远是不是已经把东西转交给了郝大勇。 如果真是如此，那今天这一切不就都白忙活了？ “赵宇哲，你太过分了吧。”赵宇哲话音刚落，陈远就拍了桌子，嗖的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对赵宇哲厉声喝道。 “你这是干什么，限制大家伙的人身自由？” “别说郝大勇不是罪犯，就算他真有什么事情也和你没关系。我刚刚已经提醒过你了，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 看着面红耳赤、喘着粗气的陈远，赵宇哲微微一笑也不生气，现在陈远越是发狂，就越证明自己的预感是准确的。 “陈局，这话让您说的，我怎么可能限制诸位领导的人身自由，我当然没有那个权力。” “但是刚刚乔局交代的话，我想您也听清楚了。” “今天在场的所有人，在乔局到来之前都不能离开，那自然也包括郝支队长。” “如果我把人放走了，待会儿乔局来了我也没法交代。” “陈局，小赵说的没错，既然是乔局亲口下的命令，咱们谁也不好违背，不然的话待会儿乔局怪罪下来，没人担待的起。” 郝大勇战战兢兢立在门口没说话，可一双眼睛早就看向了陈远，甚至隐隐约约间已经带上了一丝央求的意味。 “赵主任，我理解你的难处。”陈远深吸口气，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尽可能地用最平静的语气和赵宇哲交涉。 “但是郝大勇是治安支队的，和这件事情并没有关系。” “陈局，既然没有关系，那为什么郝队会出现在这里？”赵宇哲据理力争，场面马上陷入了尴尬。 “赵宇哲，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家也是东海市的吧？” 良久，陈远忽然阴恻恻地看着赵宇哲开口了，“可能你不清楚，我和你爸也认识，之前还有些私交。” “陈局，您这是什么意思？” 赵宇哲的脸色也阴沉下来，别的他都能忍，可如果陈远用老赵来威胁他，那就是触了自己的逆鳞！ 老赵为了自己付出多大，赵宇哲不是不清楚。 现在陈远拿这个说事，那就不是赵宇哲能忍的，别管什么市局副局长，他如果真敢对老赵下手，那就鱼死网破！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告诉你，每一分资本的积累其实都是血淋淋的。”陈远看着赵宇哲平静道：“不要以为现在平安落地就万事大吉，翻前账的话这些富豪们几个是干净的？” 乔兵已经愣在原地不敢开口了，陈远讲的不是没道理，尤其是地产商们，多多少少都存在这样那样的违规。 如果小赵的父亲真有问题，那事情可就闹大发了！ 赵宇哲被气笑了，“陈局，打我记事儿起老赵就没怎么管过我，不是在工地就是在去工地的路上。” “上学的时候我家的玻璃也不是没被人砸过。” “这些年老赵风风雨雨经历了不少，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也送您一句话，如果你觉得老赵有问题，欢迎随时对他出手。” “只要是证据确凿的事情，我赵宇哲亲自去抓他！” “当然，如果是栽赃陷害，我保证第一个把他揪出来，不管是谁，你信不信？” 陈远连这种威胁人的手段都上了，赵宇哲还有啥可退的？ 再说了，当初他和老赵也深入交谈过，一般的违规多多少少是有，毕竟大家都是那么干的，属于行业规则问题。 可违规不代表犯罪，老赵算是那种干净的。 不然的话这些年早就抱上了秦书明或者是其他领导的大腿，更不会轻易的变卖资产，说退就能退。 老赵真要是某些人的白手套，他能自己说了算？ 第450章 搜他身 就在会议室内的氛围陷入僵局时，门忽然被人推开，紧接着乔伟明和局党组成员、纪检组组长姚飞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姚飞刚刚完成鲁开平家里的收缴工作，就接到乔伟明的通知。 姚组长先到一步，可他也是聪明人，自然不会独自上来面对陈远，便在楼下等了乔伟明几分钟。刚刚在会议室外面他可是都听到了，幸好自己留了个心眼儿，不然现在难做的就是自己了… “乔局。”看到推门而入的乔伟明，众人纷纷打招呼，乔伟明阴着脸，没有丝毫表情，一双眸子紧紧放在陈远身上。 “陈副局长，你不是和我说家里有急事要去忙吗？” “为什么会出现在鲁开平的办公室里，你必须给我个解释。” 乔伟明丝毫没给陈远留面子，直接当着众人的面儿戳穿了他的谎言，这就等于直言陈远欺骗人，他来这里是有目的的！ “乔局，我本来是要回家的，可路上想到了一个重要问题。” 陈远不慌不忙解释道：“鲁开平今天出事，那么他办公室一定会有重要的涉案线索或者是证据。” “这些线索和证据对我们侦破何荣一案有重要的帮助，为了防止鲁开平的人提前一步把这些东西拿走，所以我临时决定通知治安支队，先搜查一下鲁开平的办公室。” “抱歉乔局，按照流程这件事情应该提前和您说的，但是时间太过紧迫了，我担心出什么意外，所以就先斩后奏，打算先把事情搞清楚，然后再专程和您汇报。” 既然已经知道乔伟明要过来，那么陈远自然早就想好了措辞。这番话说起来滴水不漏，合情合理也符合逻辑，虽然有些漏洞，可没有线索和证据，也没法拿陈远如何。 “对了，我听说赵副主任和乔队也先行去了鲁开平家，看来大家这次想到了一起啊！” 陈远说完以后顺道点了赵宇哲二人一句，更是惹得乔伟明眉头直皱。 陈远的意思很直白了，我没和你打招呼就来了刑侦支队是有问题，可你的心腹爱将去鲁开平家里搜查时不也没和你说？ 一把手最怕的是什么，就是对待下面的人一碗水端不平。 虽然哪个领导都会偏袒自己的心腹爱将，可起码面子上得过的去。陈远已经把话说的如此直白了，乔伟明也得注意影响。 “既然如此不知道陈局长查到了些什么？” 乔伟明深吸口气，目光直视陈远，如果不是碍于陈家背后错综复杂的社会关系，他早就把这个陈远直接拿下了。 可理智告诉他现在并不行，还得再等等。 在做不到扳倒整个陈家之前，一旦贸然动手，势必会遭到整个陈家的拼死反扑，一旦失败结果是灾难性的！ 别说自己的前途彻底没了，东海市的天也将会变得更黑。 “乔局，我也是刚来没多久就听到了赵宇哲和乔兵二人赶到，本来想和他们解释，结果这二人反而以为我有其他的目的。” 陈远瞥了赵宇哲和乔兵一眼冷声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市局的副局长，是东海市公安局的党组领导，赵宇哲和乔兵完全没把我这个副局长放在眼里。” “不听命令也就罢了，还处处针对、挑衅。乔局，我建议对赵宇哲和乔兵提出严厉的批评，另外我觉得以他们二人目前的行为作风，根本不适合继续留在东海市局工作…” 乔伟明烦躁地摆了摆手，他当然知道陈远不是必须要求自己严惩赵宇哲和乔兵，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人家在这个场合下当着自己的面说这些，就是来恶心自己的。 或者说是在给自己上眼药，赵宇哲也好乔兵也罢为什么如此目无上级，还不是因为有你这个一把手给他们撑腰！ “乔局，我有个要求。” 一直默不作声的赵宇哲忽然死死地盯着陈远开口了，“鉴于陈局刚从鲁开平办公室出来，我要求对他进行搜身检查。” “包括治安支队的这两名警员，也是一样的。” “赵宇哲，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陈远瞬间暴跳如雷，这个赵宇哲是疯了不成，到现在都认不清楚形势？ 就算乔伟明过来了，可那又能怎么样。 我是没有得到市局的授权，可你赵宇哲和乔兵不也是一样的，咱们本质上有什么区别。 今天想借这件事情处罚我，那么你赵宇哲也是逃不过去的！ 可如今赵宇哲的要求越发过分，竟然要求搜查自己和治安支队民警的身，这是陈远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答应的。 别说是陈远这个东海市局的三把手了，哪怕是换个普通民警，对于赵宇哲提出来的这个要求也会陷入暴走。 果然，赵宇哲话音刚落，乔伟明和乔兵二人的神色也有些不好看。 虽然他们明白赵宇哲的担心，可这个事情确实不好办。 “陈局，我们去鲁开平家也不是单独行动，而是我和乔队一起完成的，彼此可以给对方作证，没有拿任何赃款赃物。” “在发现问题以后，就及时通知了郝组长过来接手。” 赵宇哲看着陈远一字一顿道：“可是陈局你呢，明明调了治安支队的民警过来，却把他们放在门口站岗。” “自己一个人在鲁开平的办公室里待了那么久。” “刚刚陈局也说了，鲁开平一案是重案特案，甚至不光涉及一个何光案那么简单的。” “碍于您独自一人办案，搜一下身也完全符合逻辑。” 赵宇哲毫不退让，哪怕是面对陈远这位市公安局的三把手，照样眼睛瞪得滚圆！ 当初在市中院时，赵宇哲只是宣传处的一个小干事。 可即使如此都敢和中院主管宣传的副院长王铮硬着头皮干，更别说现在作为政治部副主任，怼同样是三把手的陈远了。 再说了，赵宇哲完全是站在理字上的。 你陈远自己不遵守规矩，给赵宇哲抓到把柄，那就不要怪赵宇哲揪着不放。 果然，乔伟明的目光瞬间落到了陈远身上… 第451章 消失的九号U盘 见乔伟明的目光扫了过来，陈远脸色顿时难看，赵宇哲的话有一定的道理，自己一个人的搜查行为确实违规。 没有人证那就只能自证清白，就算搜身也是应该的。 “姚组长，辛苦你了。”乔伟明对姚飞示意了下，姚飞心里无奈，可还是很配合的来到陈远面前，双目灼灼看着陈远道：“陈局，得罪了，都是为了工作，希望您能配合下。” 事已至此陈远还能怎么办，乔伟明已经亲自下令了，搜他的又是市局党组成员、纪检组组长，再不乐意配合也不得不配合。 可陈远的目光一直都死死地盯在赵宇哲身上！ 陈副局长双眸中的火焰，那是丝毫骗不了任何人的。 要不是乔伟明亲自下令，要不是搜身的是纪检组组长，以陈远的身份地位和脾气，又怎么可能受得了这个气？ 一部手机，一本证件，一串钥匙上挂着两个U盘。 除此以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东西了，看着桌面上的个人物品，陈远几乎是咬着牙对赵宇哲道：“赵主任，这下你满意了？” 赵宇哲和乔兵的脸色也有些难看，这是他们最担心出现的局面，因为一旦如此接下来二人以后肯定要承受陈远的百般刁难。但是又必须得这么做，当下关头可再也不能出任何意外了！ “陈局，可以看一下这两个U盘里面的内容么？”赵宇哲深吸口气，看着面前的陈远继续说道：“我知道这个要求可能有些过分，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我…” “你也知道自己有些过分？”陈远气笑了，“再说了这是有些过分么，你要搜，行，我配合你搜，现在你又要查看U盘里的内容，赵宇哲，你拿我当什么？” “或者说你拿你自己当什么，省纪委的侦查员还是仲纪委的侦查员，你学没学过什么是保密条例！” 陈远整个人的身子都在微微颤抖着，自己这个副局长今天算是丢人丢大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被搜身不说，现在连U盘都要看，这要是传出去以后自己的脸往哪儿搁？ “乔局，搜也搜过了，什么结果都没有，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现在可以离开了么？”陈远的脸也冷了下来，看着面前的乔伟明几乎是一字一顿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 乔伟明脸色从始至终就没有变过，作为东海市局的党组书记，局长，乔伟明能够体会到现在陈远的心情。 “当然可以，辛苦你了。” 乔伟明上前一步，轻轻拍了拍陈远的肩膀，这个事情不能继续追究下去了，毕竟是市局的副局长，脸面还是要的。 再说了，乔伟明很清楚，就算自己真的默许了赵宇哲的提议，陈远也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到时候局面就走向了更糟糕的地步，连自己都无能为力改变，到了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不好收场。 “哼！” 陈远收拾了下桌面上的东西，大步流星来到门口，临行到赵宇哲身边时，陈远冷冷地用鼻子哼了一声。 乔伟明没有开口，赵宇哲和乔兵谁也没办法，尤其是乔兵，见赵宇哲还不死心，轻轻地拉了下他的袖子对他摇了摇头。 再闹下去的话难堪的可就是乔伟明了，查出来一切都好说，可如果查不出来的话，那… 接下来姚飞又搜了下治安支队二人。 同样也是一无所获，没有任何与鲁开平办公室有关的东西。搜查结束后，乔伟明烦躁地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这二人可没有陈远的脾气，一个字都没敢说灰溜溜的走了。 “乔兵，赵宇哲，你们两个人好大的胆子！”待会议室只剩下赵宇哲四人后，乔伟明拍着桌子发起了脾气。 今天这个事情，乔兵和赵宇哲二人确实做的有问题。 首先程序上就说不通，如果乔兵和赵宇哲在行动前提前和自己打个报告，现在也不会搞成这样的局面。 刚刚陈远之所以如此趾高气扬，还不就是因为这个？ 要不是为了保乔兵和赵宇哲，就今天陈远的这个行为，乔伟明就能直接找理由办了他。 就算不能直接免职，可起码弄个处分甚至是停职都不为过！ “对不起乔局，我们也是事急从权没办法，就怕被别人抢了先。”乔兵低着头解释，“这都晚了，还是被别人抢先了一步。” “所以你们的脑袋里装的都是浆糊么？” 乔伟明满脸的恨铁不成钢，“打个电话能耽误你们多大的功夫，我就那么不通情理，会不让你们办这个事情？” “亦或者说，你们两个连我都不信任？” “乔局，这可是没有的事儿。”赵宇哲急忙摆手，开什么玩笑，如果连乔伟明都不值得信任，那整个东海市还能信谁。 “还有你赵宇哲，你一个宣传科科长跟着掺和什么？” 乔伟明把矛头对准赵宇哲开炮，“干好你的本职工作不行么，每天跟着乔兵胡闹，怎么了，想做刑警？” “你要是愿意，我明天就把你调过来！” 见乔伟明动了真火，赵宇哲和乔兵二人唯唯诺诺的谁也不敢开口说话，至于来刑侦队，赵宇哲想都没敢想。 再说了，真把乔伟明的气话当真话，那才是脑子有包。 “还愣在这里干什么，你们来这儿是干啥的，给鲁开平办公室站岗的？” 乔兵马上反应过来，拉着赵宇哲灰溜溜地跑了… 鲁开平的办公室内，赵宇哲和乔兵二人垂头丧脸的开始干活，没五分钟，赵宇哲的声音忽然响起。 “乔队，你过来。” 乔兵急忙小跑了过去，此刻的赵宇哲已经拉开了鲁开平办公桌的抽屉，可最下面那排的抽屉锁着，根本拉不动。 “简单。” 乔兵找来一个曲别针，随手捅咕了几下抽屉便打开了。 在抽屉里，静悄悄地躺着一个密封的透明袋。 袋子里放了十几个U盘。 都是通体黑色的，上面贴着编号。 “小赵，这些U盘和刚刚陈远钥匙上挂着的那个很像。” 赵宇哲脸色瞬间变了，他刚要伸手，就被脸色凝重的乔兵拦住。 “用这个。” 乔兵找出一副白色手套，小心翼翼地打开了袋子。 “一共多少个，另外查一下编号。” 赵宇哲此刻心急如焚，可没有白手套他又不敢伸手。 乔兵重重点头，片刻后二人脸色齐齐变了！ “一共十四个U盘，可编号排到了十五。按照编号来看的话，九号U盘丢失…” 第452章 围追堵截 从刑侦支队出来后的陈远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被冷汗浸透了，当赵宇哲提出搜身后，他的心就开始不踏实起来。 等赵宇哲提出查看U盘时，陈远更是险些没吓丢了魂儿… 那一刻陈远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乔伟明点头，那么自己就借此事儿彻底往大了闹，都是无搜查证工作，凭什么你赵宇哲和乔兵就屁事儿没有，自己堂堂副局长就得受你这样的侮辱？ 当然了，这些都是理由和借口，最主要的目的自然还是保住自己手里的U盘，事实也证明自己赌对了！ 赵宇哲和乔兵二人一番折腾，可根本不知道鲁开平留下什么。 当然，说到这件事情，陈远也得感激一个人。 就在此时陈远的电话忽然响起，接通后一道阴沉的声音缓缓传来，“陈局长，东西你应该已经拿到了吧？” 陈远淡淡点头，“托你的福，如果不是你这次就麻烦了。” “拿到就好。”电话那端继续说道：“既然陈局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那么不知道陈局长答应我的事情…” “这个你放心。”陈远急忙说道：“我刚刚和医院确认过，鲁开平已经正式被宣告死亡，这柄悬在我们大家伙头上的剑算是落地，以后咱们谁也不用为鲁开平的事情烦心了。” “陈局，但愿如此吧。”电话另一端悠悠叹息一声，“你们陈家以后最好也收敛些，乔伟明是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案子的。另外关于何光那边，你也要尽可能的想办法解决。” “现在鲁开平这个麻烦虽然已经被我们处理掉了，可同样的咱们也失去了刑侦支队的话语权，这一点我想陈局要比我更清楚，未来的刑侦支队已经不是我们能说了算的。” “如果所料不错，刘铁生一定会被乔伟明重用，再说以他的能力，执掌刑侦支队易如反掌。” “你说的没错，刑侦这边我们算是彻底丢了。” 陈远叹了口气，片刻后摇了摇头郑重道：“或许不光是刑侦支队，以后整个市局都将会成为乔伟明一个人的天下。” “你这是…” “刚刚临行前乔伟明也到了现场。”陈远的声音极其平静，“还有乔兵和那个政治部的副主任赵宇哲。” “他们对我搜了身，东西已经在他们的眼皮子底子暴露了。” “当然，那个时候他们还不清楚鲁开平到底留下了什么东西，但是我走后他们肯定会搜查鲁开平的办公室。” “最可气的是鲁开平那个王八蛋居然闲到给U盘编号。” “如果不是因为我提前擦掉了九号数字，怕是在拿出来的那刻就已经被赵宇哲他们发现了。” “那你为什么不把所有的编号都毁掉？”电话另一端的声音急促起来，这一幕意味着什么，他要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 “我也想，可没来得及。”陈远悠悠叹息一声，“乔兵和赵宇哲回来的太快了，如果不是治安支队拦下，我就被抓到了现形。” 电话另一端久久无音，片刻后轻轻挂断了电话。 大家都是聪明人，很清楚这种事情意味着什么。 当然也包括陈远自己，否则他刚刚也说不出那样的话。 但是陈远也没得选，在给他一次机会，他也会一样这么去做。 为了陈家，为了更多的人，陈远只能牺牲自己… 陈远的车子在距离市局不到一公里处，被前后围堵截停。 带队的是市局刑侦支队副支队长乔兵，宣传科科长赵宇哲就在他的旁边，手里还是那台熟悉的录像设备。 “陈局，你应该知道我们是为什么过来的。” 乔兵冷冷来到陈远面前，可没想到竟然被陈远直接华丽丽的无视，此时此刻陈远的一双眼睛都在赵宇哲身上。 “不得不承认，赵主任确实有本事。” 赵宇哲微微一笑，可心里轻颤了下，陈远并没有任何惊慌失措，那只能代表一种情况。 一种自己绝对不愿意接受且看到的情况！ “陈远，你少在这里装神弄鬼的。”乔兵冷喝一声，举着手枪对他说道：“现在马上交出你的配枪，双手抱头蹲下。” 陈远的枪法大家都领教过，这第一步肯定需要解除危机。 “乔兵，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现在仍是东海市公安局的副局长吧，你这是干什么？” 陈远笑呵呵地看着乔兵，脸上满是揶揄的笑容，“你需要让我配合什么我自然会配合，别拿对待犯人的那一套对待我。” “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乔兵冷哼一声，“我告诉你，密封袋我们已经送去检验科了，如果上面有你的指纹，你…” “那也得检测完再说呗。” 陈远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根本懒得搭理乔兵，而是把目光继续放在赵宇哲身上。 “小赵，我挺想和你聊聊的。” “如果陈局有这个雅兴，我自然也是非常愿意。”赵宇哲马上道：“可在此之前不知道陈局能不能配合下，先把枪交出来？” “当然。” 陈远也不墨迹，随手自腰间摸出配枪，这一幕惹得乔兵和刑侦支队的警员马上更加警觉起来。 陈远微微一笑，便把配枪抛到了乔兵和赵宇哲二人面前。 当枪支被拿走后，乔兵等人这才松了口气，可也没想到陈远这次居然会如此配合。 “拿下！” 乔兵打了个手势，半包围状态下的刑侦支队民警有序上前，哪料陈远自己主动拉开车门，上到了车子的后排。 “赵主任，别忘记你刚刚答应过我的。” 赵宇哲点了点头，还没走就被乔兵一把拉住，“别上了他的当，这老小子滑得很，可千万别再惹出什么麻烦。” 赵宇哲苦笑摇头，“你不觉得他很怪么？” “现在我想明白了，U盘早就被他处理了，所以他才如此有恃无恐地接受我们的检查和包围。” 乔兵脸色大变，“你是说…” 赵宇哲再次点头，“没错，他已经猜到我们很快就会发现这个事情。就算没有鲁开平最后的提醒，单是那些编号就暴露了。” “咱们如果再晚去一分钟，袋子里U盘的编号被他处理干净，可能至今咱们也想不到这一点。” “所以我没得选，这也是我们最后的机会。”赵宇哲深吸口气，目光极其严肃且凝重，“倒是看看他想说什么…” 第453章 我与罪恶不共戴天 “赵主任真是好胆量，我还以为你不会上车呢。”路上，暂时被上了手铐的陈远笑呵呵地看着旁边的赵宇哲开口了。 赵宇哲微微一笑，“陈局说笑了，对我而言有什么不敢的？” “我一没抢二没偷，三没贪赃四没枉法的，陈局觉得我会怕什么？”赵宇哲伸了个懒腰，笑盈盈地看着陈远道：“要说不敢面对的，我怕应该是陈局你吧？” “好小子，长了一副伶牙俐齿啊！”陈远哈哈大笑道：“你要是早出生个十几年，赶在我们那个年代，你知道你是什么结局。” 赵宇哲耸了耸肩膀，“怕是连工作都找不上。” “那个时候可不是逢进必考的，老赵那会儿也穷。” “像我这种一没权二没钱三没关系的社会底层三无人员，最大的可能是留在燕京北漂，为套鸽子窝奋斗一辈子呗。” 陈远愣住了，原本他是想从体制角度出发打击赵宇哲一番的。 可哪能想到赵宇哲竟然一开口就是王炸，根本都不给他打击的机会，自己先把自己贬得不成样子，这让陈副局长如何开口？ “赵主任，你可是燕大毕业的高材生，就这么没信心？” 赵宇哲嗤笑道：“不是我没信心，而是那个年代相比现在更加不公平罢了，难道陈局不认可？” “所以我是由衷地感谢现在的好政策，好环境，虽然还有诸多的不足，但每时每刻都在进步。”赵宇哲赞叹一声，“不然我今生怕是都没有和陈局长坐在这里谈天说地的资格。” 陈远彻底无语了，只能选择换个话题，“小赵，不管社会怎么变，可有些东西是变不了的。比如权力和金钱，比如社会身份和社会地位，这些都是不争的事实。” “社会是在不断地进步，可本质是不会变的。”陈远笑的很开心，“归根结底这是一个人情往来的社会。” “商界如此，官场也如此，这些都是社会的一部分。” “所以陈局是在和我说，得饶人处且饶人，这样才能长久，等自己落难的那天也会有其他贵人帮忙？” “赵主任真是好觉悟，一点即通啊！” 赵宇哲嗤笑一声，“陈局，你这个说法我可不认同。这些年国家高压反腐，我也没见谁照顾谁。” “不然的话还会有那么多省部级以上的高官落马？” 陈远不说话了，赵宇哲这是用实际情况给自己上课，人家那些落马的省部级领导哪个面子比你陈远小，还是关系比你陈远差。 可最终的结果不也是身陷囹圄，所以你的说法站不住脚啊！ “再说了陈局，我怕是没有落难的机会。”赵宇哲神情凝重，“还是那句话，我和你们不一样，不会乱伸手的。” “因为我们这代人没经历过那种所谓的穷怕了的艰难岁月。当然，并不是说没经历过这些就是好的。” “相比您甚至是更年长的那一辈，我们的吃苦耐劳精神确实差了很多，这一点我非常认同。” “但是优渥条件下长大的我们，其实对物质生活的需求很低的。”赵宇哲微微一笑，“只要能满足最基本的物质需求，不被所谓的纸醉金迷腐蚀，伸手是不会伸手的。” 陈远呼吸急促，虽然觉得赵宇哲说的都是歪理，可一时间又找不到反驳的话。 “当然了，是人就会有弱点。”赵宇哲忽然叹息一声，“我们这代人虽然不贪财，但是更好色。您看看近年来爆出的年轻一代丑闻，哪个不是因为乱搞两性关系？” “所谓酒足饭饱思淫欲，讲的就是这个了。呃，可能和当下发达的自媒体环境也有关系，更可能是女权的不断进步，二者结合起来所以才会有各种各样连小说和影视剧都不敢写的丑闻。” “其实解决这些问题也很简单，大家之所以沉迷于这种低级的欲望之中，还是因为思想和精神的空洞。” “对了陈局，你们那个年代，呃，就是说你年轻的时候…” 陈远一阵头大，赵宇哲的话彻底打乱了他的节奏，现在别说掌握主动权了，陈远都被赵宇哲聊头大了。 再说了，什么叫自己年轻的时候？ 合着你赵宇哲觉得陈副局长现在不中用了呗，要不是不能说，陈副局长真恨不得马上把小三小四小五小六都喊出来。 不为别的，就为了让你小赵涨涨眼界！ “陈局，U盘你放哪儿了？”就在陈远被赵宇哲气的气喘吁吁之际，赵宇哲话锋一转，忽然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 “扔掉了。” 陈远话音刚落，一张脸瞬间就黑了下来，赵宇哲这小子不按照套路出牌，用惯性审讯思维来诈自己。 “这么说陈局是承认了？” 赵宇哲叹了口气，和他猜测的一模一样，从拦下陈远、看到他气定神闲的那刻起，赵宇哲就已经想到了。 “乔队，乔队。” 赵宇哲打开对讲机，“让交警调出陈远车辆的行驶轨迹，U盘已经不在他身上了。” 说完以后赵宇哲关闭对讲机，静静地看着面前的陈远。 “赵主任，你来东海市公安局还不到两个月吧？”陈远忽然开口，“不管是何光还是鲁开平，和你都没有任何关系。” “至于咱们二人，更是往日无怨近日无仇…” 赵宇哲摆了摆手打断陈远的话，他知道陈远想表达什么，“我与罪恶不共戴天。” 得，这下子陈远也没法儿继续往下讲了。 很快车子就回到了市局行政大楼，办公大楼门前警衔闪耀，副市长、市公安局局长乔伟明亲自站在门口。 赵宇哲下车后摸出一支录音笔，直接交给乔伟明。 “乔局，路上他都认了。只不过绝口不提把U盘扔在哪儿，我已经让乔队去查他的行驶轨迹了。” 乔伟明淡淡点头，目光越过赵宇哲，直射陈远。 “先把他带到第五会议室，让督察队的人二十四小时盯着他。赵宇哲，你跟我走。”乔伟明摆了摆手，头也不回的上了车… 第454章 U盘的下落 “今天是我的问题，如果刚刚我坚持查看U盘，就不会发生接下来的事情。”路上，坐在后排的乔伟明忽然开口了。 赵宇哲吓了一大跳，乔局这是什么意思，和自己道歉认错？ 开什么玩笑，乔伟明可是副市长兼市公安局局长，作为他的下属，赵宇哲怎么敢接受乔局的道歉。正要回头说什么的时候，乔伟明忽然继续道：“现在我们去找周书记汇报主要情况。” 赵宇哲脑子转了个弯儿，马上就是明白了过来，待会儿和周正荣见面以后，乔伟明将会承担今天这起事件的主体责任。 和赵宇哲提前透这个口风，就是不想赵宇哲待会儿多嘴。 毕竟大家都清楚，周书记之前可是赵宇哲的顶头大上司。 换个市局的一般干部过来，可能在市委书记面前插不上嘴，可赵宇哲不一般啊，所以乔伟明必须提前给赵宇哲打好招呼。 “乔局，这么大的事情可不能让您一个人扛。” 搞清楚的乔伟明的意思后，赵宇哲急忙说道：“当时那个场景下，咱们确实也没办法强行检查U盘。” “再说这一切都怪我，如果我和乔队能提前和您申请报告，走正规程序，当初也不会那么被动。乔局，待会儿我和周书记主动承认我们的错误，这件事情不能让您一个人承担。” 乔伟明摆了摆手，赵宇哲能有这个态度就行了，如果U盘可以找回来一切都好说，可如果找不过来那就麻烦了，也不是赵宇哲和乔兵二人能承担得起的。 “我是市局党组书记，局长，出了问题怎么可能让你承担？”乔伟明笑了笑继续道：“我也清楚你和周书记的关系，待会儿去把情况讲清楚就好，别的事情无需多言。” 见乔伟明态度坚决，赵宇哲只能无奈点头，再说下去的话就显得自己有些做作了。 与此同时，乔兵也从交警队指挥中心的大屏发现了情况。 陈远驾车从刑侦支队出来后是沿着滨江路走的，这是东海市的一条沿海大道，也算是全市的主要交通干道之一。 在天网系统的加持下，陈远的车子全程被跟拍。 除了红绿灯以外，陈远全程没有停车，这也给乔兵等人的工作量带来了极大的难度。 可交警指挥中心也是有高手的！ “等等，往回调。”交警支队指挥中心副主任邱伟忽然轻喝一声，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屏幕。 身边的操作员会意，急忙连连操作鼠标。 “停，快进，再快进，停，放大！”旁边的乔兵这次也看到了，滨江路上陈远等完红绿灯后先是一个急加速。 待上了跨海大桥后，车速先是莫名减慢，紧接着右侧窗户忽然降低了一点点。 这一点几乎是肉眼不可见的，毕竟监控的视角在车外。隐隐约约间，一个黑色的不明物被陈远从车内抛了出来。 而邱伟喊停的瞬间，大屏正好定格在抛物的这一瞬间！ “邱主任，厉害啊。”乔兵朝邱伟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交警支队指挥中心的副主任，这一手堪称庖丁解牛了。 其对业务的熟练程度，怕也只能在影视剧中出现了。 邱伟笑着摇了摇头，“乔队，能帮到你们刑侦支队就好，你还是赶紧把情况向上反映吧。” 说实话邱伟心里也很紧张。 刚刚乔兵一来就要求交警支队配合他调查市局副局长的行驶轨迹，而且还是分管他们交警支队的市局副局长。 邱伟哪敢独断专行，还没反应过来乔兵就把电话扔给了他。 电话另一端传来了市局党组副书记、常务副局长王青云的声音，这下子邱伟只能乖乖的配合乔兵的工作。 现在终于不负众望，找到了乔兵想要的东西！ 可邱伟也很清楚，这种事情绝对不是自己能随便打听的。如果所料不错的话，市局怕是又要地震了。 仿佛自从去年秦书明出事以后，就打开了东海市的潘多拉魔盒。尤其是东海市的政法系统，公检法三家挨着出事，这一年倒下去的政法干警要比前十年加起来的都多。 邱伟知道这是权力的洗牌，更意味着东海市官场高层的斗争已经展开，这种漩涡谁卷进去谁死，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得远远的。 “邱主任，谢了，改天请你喝酒。” 乔兵把影像资料拷贝下来便匆匆离去，而此时赵宇哲也刚刚向周正荣汇报完基本情况。 “周书记，这件事情主要原因在我。” 赵宇哲话音刚落，乔伟明就接过了话头主动说道：“如果我当初再坚持一些，那个U盘就到手了。” 周正荣看了乔伟明一眼没说话，而是把目光放到赵宇哲身上。 “你和我说实话，去鲁开平家里搜查的时候有没有提前和乔副市长汇报？” “当时有没有搜查证？” 周正荣是何许人也，人家就是政法出身，算算时间都能猜到具体的情况。 赵宇哲先是一怔，随即苦笑摇头，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住啊！ 饶是乔伟明已经做好了一己承担的准备，可根本就瞒不住人家周正荣。 “说过你多少次了，怎么就改不了这个毛病呢？” 周正荣直接把赵宇哲骂了个狗血淋头，“如果你和乔兵合理合规，你们乔局又何必如此投鼠忌器。” “还不是为了保你，今天才只能放过陈远？” “周书记，要不是小赵和乔兵及时赶到，咱们怕是至今也不了解这个情况。” 见周正荣动了火气，乔伟明急忙主动解围，“就算事后咱们知道了，这个U盘同样也落到了陈远的手里。” “周书记，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搞清楚，陈远到底是从哪儿得到的这个消息。” “就刚刚发生的情况来看，陈远背后必然还是有人的！” 周正荣默默点头没说话，陈远背后的人是谁在场的怕是除了赵宇哲，大家都门儿清得很。 可没有实打实的证据，哪怕是周正荣也没法轻易动人家。 就在此时乔兵的电话忽然打了进来，乔伟明嗯了几句后，脸色越发的难看。 挂断电话后，乔伟明向周正荣汇报道：“周书记，U盘…” 第455章 没事少打听 “周书记，根据市局刑侦支队副支队长乔兵刚刚提供的消息，通过交警指挥中心那边查到陈远把U盘扔进了海里。” 乔伟明额头冷汗直冒，这还查个鬼，根本就找不回来了。 什么叫大海捞针，那么大点的U盘掉到海里还指望找着，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再说了，就算找到也不见得就能恢复其中的数据，可以说这条线索至今算是彻底断掉了。 “能让陈远冒这么大风险毁掉的东西，到底会是什么？”周正荣眉头紧锁，直觉已经告诉他这件事情绝对非比寻常。 起码不会是之前乔伟明提到的所谓何光案相关的证据。 毕竟何光一案，现在市局刑侦支队几乎已经搞清楚了。 那么能让一个市局副局长冒着暴露自己都不得不除掉的东西，其价值绝对是巨大的，也不是能用金钱衡量的… “周书记，现在还有一个办法。” 乔伟明深吸口气，站起身双目灼灼看向周正荣，“咱们不知道内情，可陈远一定知道。” “只要能想办法打开陈远的嘴，我们就还有机会。所以我想向您和市委郑重提议，暂时免除陈远的一切职务，其违法犯罪的涉案线索先交由我们市局刑侦支队查办。” 今天乔伟明过来找周正荣，除了汇报案件基本情况以外主要还有两个目的。一来必须先从程序上合法，免掉陈远的职务，二来就是请周正荣协调，先不让市纪委介入这个案子。 因为陈远除了职务犯罪以外还有其他的犯罪行为，比如这个U盘的事情必须要查清楚。一旦这个时候市纪委介入调查的话，那一切就不是乔伟明所能把控的了。 周正荣没有直接答应，第一点倒是好办，可第二点涉及到了协调市纪委，哪怕是他也必须慎之再慎。 主要问题自然还是出在市委常委、纪委书记杜文辉身上。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最近这段时间杜文辉的态度非常奇怪，在常委会上数次都投了弃权票。 虽说没有直接站在严振波那边，可这也不是个好苗头。 所以现在涉及到市纪委的工作，哪怕是周正荣也不能武断，如果真把杜文辉推到严振波那边，那才是得不偿失。 “这样乔局长，关于陈远的身份问题我马上就安排解决。” 周正荣顿了顿看着乔伟明说道：“至于案子嘛，你们先查着，不要主动移交就是了。” “如果市纪委和你们去要这个案子，你再给我打电话。” 乔伟明也是聪明人，瞬间就领会了周正荣表达的意思，看来这些日子市纪委那边也不是很太平啊！ 不然的话，周正荣也不会和自己如此表述。 “还有你小赵。”临行前周正荣喊住赵宇哲，“市局的情况要比你当初在中院那边复杂十倍还多。” “我提醒你一句，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和你无关的事情不要随随便便插手。” “你是市局的政治部副主任，宣传科科长，不是刑警，更不是纪检，明白了吗？” 面对周正荣的训斥，赵宇哲除了点头就只剩下点头了。 “您放心周书记，我谨记教诲，待会儿回去我就老老实实回办公室，绝对不再插手无关的工作…” 车上，见坐在副驾位置上的赵宇哲耷拉着脑袋，乔伟明不由咧嘴笑了。这家伙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合着也有人治得了他，周正荣一开口，这小子就怂了。 “对了，我听说你今天还带队去检查了刑侦支队的精神文明建设工作？”乔伟明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赵宇哲急忙点头，“是，没想到一天会发生这么多事。” 真要是细说起来，这件事情还真不怪赵宇哲。事情就是赶的这么巧，赵宇哲刚刚到刑侦支队，市局就对鲁开平停职处理。 紧接着鲁开平就搞出了大事情… 看着车窗外璀璨的灯火，赵宇哲苦笑道：“乔局，不是我管得多，而是事情就撞到了我头上。” 乔伟明微微颔首，“可周书记的话你还是得放在心上。” “这样吧，刘铁生负伤了，这些日子你不忙的话多去陪陪他，关于陈远的案子你就不要插手了。” “另外，最近这几天要注意网络上的舆论。” 东海市局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市政府大楼今天还遭到了枪击，网络上早就议论的沸沸扬扬了。 “别说我没事先提醒你，如果因此酿成舆论事件，不管是我还是党组都不会饶了你。” 赵宇哲连连点头，“您放心乔局，我回去就组织科里开会，商讨应对方案，然后和您报告…” 东海市第一人民医院外科病房。 刘铁生的伤情并不严重，手术进行的很成功，但是十天半月的也别指望下地活动。 除此以外，长达三个月的康复训练还得继续做。 赵宇哲开完会赶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9点了，病房内只有刘铁生一个人孤零零地默默躺在床上。 乔兵还在局里开会，如果所料不错的话，陈远一案的侦查工作八成是乔兵带队。 “小赵，你来了？”看到赵宇哲后，刘铁生脸上闪过一道喜色，艰难地撑着双手想坐起来。 赵宇哲急忙快走几步，把刘铁生扶了起来。 “快和我说说情况，乔兵的电话至今打不通，你不知道都快急死我了。” 就在此时，乔兵前后脚走了进来。 “老刘，不是我不接你电话，实在是开了一晚上的会脱不开身。”乔兵满脸疲倦，可眼睛里却带着莫名的光。 就在刚刚，他被正式任命为刑侦支队的代理支队长。 虽说只是一个代理，但对乔兵来说这也是一个巨大的进步，起码距离那个位置更近了一步。 等忙完这些焦头烂额的事情，他就能启动那个案子了！ “至于现在的情况，老刘你也别打听了，安心在这里养伤，知道了你也帮不上忙。” 刘铁生满脸急色，“帮不上忙我也能给你出出主意啊！” “不行，乔局刚刚宣布成立专案组，直接向他负责，非专案组成员一律不许打探案情。” “你不在专案组，同样的，小赵也不在专案组…” 第456章 为了保护你 这次就连赵宇哲的脸色也不好看起来，乔兵这话就等于直接告诉赵宇哲和刘铁生二人，这个案子和你们没关系了。 没事儿少打听！ 要知道因为这个案子，刘铁生已经负伤躺在医院。说句不好听的话，要是刘铁生没有负伤，这个刑侦支队的代理支队长和专案组组长到底是谁来干，还真说不好呢。 同样的，赵宇哲也因此被市委书记周正荣一顿批，原本还想着通过乔兵了解一下案情，可没想到乔兵居然是这个态度。 “小赵，你也别瞪我，乔局点名说了，尤其不能对你讲。” 乔兵摇头晃脑的，“这个案子你就不要再参与了。” 赵宇哲哭笑不得，乔伟明这是直接把自己唯一的消息来源都给闭塞了，明显就是不愿意自己跟着蹚这个浑水。 “乔兵，你这是什么意思，之前咱们可是说好了的。” 刘铁生是个认死理的，再加上和乔兵打了半辈子交道，情比金坚，那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 “当初拉小赵入伙可是你提议的，现在你接管了刑侦支队，主持了专案组的工作，就想把我们两个撇开？我告诉你乔兵，别以为我在床上就揍不了你，逼急了我，我…” “你怎样？”乔兵苦笑道：“老刘，你赶紧躺好了吧，不是我不对你们讲，是真的有纪律。现在主要查的就是陈远的案子，这件事情你们两个千万别搅合进来，为你们好。” 赵宇哲已经摸过这个案子了，里面的水有多深他自然能感觉到。就像乔伟明对周正荣所说的那般，能让一个市公安局副局长豁出命去找到的东西，想都能想到会是何等重要。 同样，刘铁生也是老刑警，从一开始就清楚这里面的水有多深，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可眼睁睁地看着乔兵一个人扛，二人心里又非常难受。 “行了，你们这是干啥？”乔兵打了个哈哈，“就是查个案子而已，你们两个不至于这样。” “老刘，乔局和我说了，你要是能尽快把伤养好了，出院就能直接进专案组。”乔兵上前拍了拍刘铁生的肩膀，“抓紧时间好好养身体，别想其他的，等出院咱们还能一起战斗。” “小赵，这次哥哥得谢你。”乔兵说完后目光看向赵宇哲，“这些日子你帮我和老刘太多太多了。” “可乔局说的也对，你不是刑侦支队的人。” “现在局里已经有风言风语了，而且随着陈远的落马，接下来市局的人事工作也会发生很大的变动。” “这个时候，你一定要保全自己…” 乔兵说的没错，接下来一周的时间内东海市局确实发生了一系列的人事调整工作。 从局办到各个支队，尤其是陈远分管的交警支队和治安支队，再到市看守所乃至是市局的综合行政部门，里里外外十几名科股级干警或被调离原岗位，或是直接被拿下脱了警服。 坐在办公室里的赵宇哲很清楚，这些人都是陈远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干将，至于名单乔伟明肯定早就掌握了，之前不动不是不知道，只是暂且不能动。 可现在随着陈远的落马，那自然就是肃清的开始。同样的，通过这些人也能发现陈远其他犯罪的蛛丝马迹，他不是不开口么，那么自然有人会替他开口… 这一周的时间里赵宇哲白天上班，晚上就去医院陪刘铁生，至于乔兵已经一周没露过面了。 今天是周五，赵宇哲早上就和刘铁生说过了，今晚女朋友从省城回来，自己就不过去陪他了。 时针刚刚指到5，赵宇哲就按捺不住了，虽然还有半小时才下班，可苏小芮的火车5点20分就到了。 现在出发赶到高铁站，时间是刚刚好的。 赵宇哲难得决定早退半小时，可刚来到大门口就接到了之前老领导、现任兆南县法院党组书记、院长祝国荣的电话。 有件事情值得一提。 就在昨天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做出定性，何光等人别说杀人了，连动手都是赌场那边先挑起的。 要说这个案子，对于何光等人来说都够不上刑事处罚标准。 所以当晚刑侦支队就把这个案子移交给治安支队了，参与赌博够不上刑事犯罪，不归乔兵管辖。 又因为鲁开平之前便羁押了何光等人很久，治安支队那边罚了款后就将人放了… 当然，不够刑事犯罪标准并不意味着何光等人就没有触犯党纪国法，至于接下来怎么处理，那就是他们各自单位的事情了。 “小赵，这个事情给你添麻烦了。” 祝国荣或多或少也听说了一些目前市局的情况，谁能想到何光的案子竟然牵扯到了陈家身上。 要是因此波及连累到了赵宇哲，祝国荣绝对良心难安。 “祝院，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本来就是之前陈远勾结鲁开平才搞出了这样的事情，真说对不起的也该是我们警方。” 关于何光的事情，赵宇哲也有所耳闻。 今天早上何荣也给他打过电话表示感谢，甚至提出了带着何光一起来市里拜访赵宇哲，只不过被赵宇哲拒绝了而已。 “今晚有时间没，咱们约着大家伙一起坐坐？” 赵宇哲急忙摆手，“今晚还真不行，女朋友回来了，祝院，咱们改天…” 当赵宇哲骑车赶到高铁站后，苏小芮正好从出站口走了出来。 最近几日赵宇哲的日子过的十分悠闲，除了科里的工作以外别的什么心都不操，偶尔开开会、调个研，那是既清闲又滋润。 这也让小赵科长好好体验了一把正儿八经的科级干部生活。 当然了，每次去调研陪在身边的肯定是全文亮，跟着全副科长一起出门，乱七八糟的事情完全不用赵科长亲自操心。 只不过苦了全副科长，赵宇哲不拿特产，他只能眼馋地看着。 “这不就是了嘛，既然乔局不让你搅合，你就乖乖地做好自己的工作，干什么非要给自己找麻烦呢？” 苏小芮忽然道：“对了，你上次说的那个案子呢？” 第457章 别做下一个鲁开平 苏小芮口中的案子，正是之前乔兵和刘铁生二人拉赵宇哲入伙的那桩陈年旧案，当初苏小芮还劝赵宇哲不要放弃。 虽说这种陈年旧案牵扯极大，但不得不说一旦成功的话… 赵宇哲苦笑摇头，“连陈远的案子乔局都不许我参与，上次在市委周书记当着我的面儿让我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以后不管是刑侦还是治安案件，我这个宣传科科长都过问不得了。” “再说了乔兵一直忙着弄陈远的案子，现在根本就抽不出功夫重启那个案子，就算是有这个心怕是也没有这个能力。” “尤其是刑侦支队内部也在肃清，烦心事多得很呢…” 赵宇哲说的没错，这几天整个东海市都可谓是人人自危！ 随着陈远的落马，首当其冲的便是陈家在公安系统培养起来的一大帮干部，几乎是被乔伟明以雷霆手段全部肃清。 再有就是那些之前和陈家走的近的其他单位领导干部们。 而这其中最受创的要当属昊天影视传媒公司，陈家兄弟向来荣辱与共，一个在商一个在政互相扶持。 鲁开平的事情又出的太急，以至于陈远并没有提前和陈东做完全的切割。当鲁开平办公室抽屉里那个密封袋的物证鉴定结果查出陈远的指纹后，陈远更是连最后的辩解余地都没有。 所谓墙倒众人推，随着陈远麾下那些心腹们不断开口，这些年陈远、鲁开平和众多贪腐分子的事情根本就包不住。一桩桩一件件挖出来后，可谓是触目惊心的很呐！ 所以这些日子乔兵非常忙碌，一边要收拾刑侦支队内部的问题，一边还得查陈远一案，要不是有乔伟明在背后给他站台，就算是乔兵也扛不住这么大的压力… 现如今的陈远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洒脱，原本每天打理的一丝不苟的发型也是油乎乎的，脸上更是充满了沧桑。 坐在他对面的乔兵状态也没多好，整整一周审讯下来，不管是陈远本人还是乔兵这样的办案人员精神都被极大的消耗，尤其是乔兵，更是经历着双重的折磨。 一开始还只是鲁开平办公室U盘的事，可陈远很清楚U盘已经被毁，就算乔兵他们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大海捞针找到U盘并成功复原。 也就是说只要自己死死咬住不开口，这个事情就不算多大的事情，毕竟鲁开平已经离开人世，U盘也已经彻底被毁，谁也不可能拿自己怎么样。 只要自己能撑住最初的这段时间，自然有陈东运作，再加上背后的那些大人物施压，就算是乔伟明也撑不了多久。 到最后不还是得乖乖的放了自己？ 可这次陈远猜错了，得到周正荣支持的乔伟明态度出奇的强硬，陈家的那些关系网此刻根本就派不上任何用场。 再加上这次陈远做的太过分，也太明显。 当然，最主要还有因为这次有周正荣亲自站台，哪怕是市委市政府的某些和陈家交好的大佬们也不敢轻易表态… 在这种情况下，乔兵势如破竹把相关案件快速侦破，掌握了很多关于陈远贪赃枉法的关键性证据和线索。当这些东西都摆在陈远面前时，陈远想不认都难。 “乔兵，别和我熬了，我是什么都不会和你说的。”陈远抬起头看向乔兵，此刻的他眼眶通红，“把我移交纪委吧，接下来的工作已经超出了你的权限。” 乔兵暗暗蹙眉没说话，陈远是什么人，对于公安系统和检察系统的工作都非常了解。 越是这样的人越难对付，因为人家也是专业的。 哪怕是面对如今的铁证如山，陈远仍旧有着最后的心理防线。就如同他说的那般，职务犯罪是纪委监委的事，与乔兵无关。 只要自己的案子到了纪委手里，可能活动的余地就大了。 起码不会像现在这般，每天被乔兵疲劳审讯，往死里和自己耗，这种日子陈远是一天都不想过了… 就在此时，审讯室的门忽然被人推开，乔伟明的身影突兀出现在二人面前。 “乔局。”看到乔伟明后乔兵急忙起身迎了过去，从陈远归案至今，乔伟明一次都没有来过。 每次乔兵向乔伟明汇报案件进度时，都曾询问过乔局有没有兴趣来见见乔伟明。乔兵也是没办法，自己打不开陈远，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乔伟明身上。 至于此时此刻乔伟明为何而来，乔兵也是心知肚明的。今天下午市纪委打来电话，询问陈远一案的具体情况，乔伟明知道周正荣那边也拖不住了。 哪怕是市委书记，该讲规矩、讲原则的时候也不能马虎。更何况周正荣已经为市局争取了一周的时间，算是很不容易了。 “几天没睡了？” 进门后乔伟明并没有看陈远，而是把目光放在乔兵身上，“就算是工作也不能不要命。” “再说你不休息他也得休息，和你说过很多次了别着急，慢慢来，咱们有的是时间。” 乔兵会意后急忙点头，乔伟明摆了摆手对乔兵说道：“去楼下买点宵夜去，刚刚从市里开完会没来得及吃晚饭。” “嗯，多买一份，给陈局也补充补充营养。” 听到乔伟明的话，陈远的眼神终于慢慢有了波动，原本一双古井无波的眸子泛起了一丝淡淡的神采。 乔伟明这是什么意思，刚从市里开完会，又忽然对自己这么好，难不成是自己的事情有所转机？ 陈远的变化自然没有逃过乔伟明和乔兵二人的注意，乔兵急忙点头出去安排人买宵夜，把空间留给了乔局。 当然，角落处那台同步录音录像设备仍在悄无声息地工作着。 “陈远，我顺路过来看看你。”待乔兵出去后，乔伟明的目光终于放到了陈远身上。 还不得陈远开口，乔伟明的声音便继续响起。 “市里面刚刚开完会，会议主题是精神文明建设工作和下一步的廉政建设工作，会上周书记和严市长都提到了你。” 陈远心中一颤，这是被抓典型了？ “我来就是想告诉你，别扛了，你扛不住。” “一周了，他们真的想保你，你现在也不会还在这里。” “或者说，你是想做下一个鲁开平？” 陈远的手都开始哆嗦了起来… 第458章 突破 鲁开平是什么下场没谁能比陈远更清楚，毕竟人就是他杀的，所以当乔伟明说出这句话后，哪怕是陈远也有些绷不住了。 “何光他们的案子昨天定性了，我想乔兵已经告诉你了吧。” 乔伟明摸出烟盒，甩出一颗递给陈远，但并没有给他火，而是自顾自点燃吧唧一口，继而吐出一口浓浓的烟雾将自己笼罩其中，“你们家的赌场、涉色情服务的娱乐场所也都被尽数查封。” “对了，还有曹立。”乔伟明如数家珍，他口中的曹立正是何光等人一案中的受害者，陈家灰色产业的负责人之一。 “你们想除掉曹立，万万不该借何光他们三人之手。” “甚至我现在怀疑，可能当初你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乔伟明感慨一声，“其实你们想除掉的不仅仅只是曹立，而是在找一个能把鲁开平拉下马的契机。” “陈远，不知道我说得对不对，鲁开平哪里妨碍到了你？” “亦或者说是他手里拿到了什么人的把柄，这才让你们坐立难安。哦，对了，说到这儿我就不得不提那个U盘了。” 乔伟明神色慢慢凝重起来，“陈远，你不要以为你把U盘从跨海大桥上扔下来，我们得不到就彻底查不出里面的内容。既然是U盘，那么鲁开平肯定在自己的工作电脑上使用过。” “这些日子我们把鲁开平生前能接触到的所有电脑全部当作检材送到了燕京做鉴定，根据目前所掌握到的信息，已经还原了一部分内容，正在根据其他U盘内容排查，锁定9号信息。” “就算没有办法做到全部还原，可只要能还原出哪怕是一丝一毫的线索，我们也能知道这个9号U盘里到底放着的是什么东西，从而找到鲁开平给我们留下的最后线索。” 陈远的脸色越发难看，他知道乔伟明所说的确实是事实，以现在的科技手段，当然能做到这一点。 让陈远想不到的是，乔伟明竟然为了这件事情如此大动干戈！ 甚至都惊动了华夏大地警方的最高部门，哪怕是在省里做这项工作，陈远也有信心乔伟明他们肯定什么都查不到。 毕竟那位还在那个位置上，又是事关他自己的事情，无论如何钱有为都会想办法压下去。 可事情现在已经被东海市局绕过省厅捅到了燕京，这就不是一个省公安厅的二把手所能解决的问题了… 眼看陈远的心理防线一步步被击溃，乔伟明就知道自己猜错了。这件事情所牵涉到的人绝对不光东海市的某些领导，怕是省里都有人，而最容易出问题的就是省厅！ “接下来我们会快速打掉昊天传媒。”乔伟明把烟蒂拧灭到烟灰缸，看也没看陈远继续自顾自说道：“你和你哥以为给市里各个处级干部的亲戚们提供工作岗位，就彻底把他们绑死了？” “陈远，你这是典型的商人思维，更是小农思想，别说都是些远方亲戚了，就算是这些人的配偶、子女都被你们一网打尽，可到了紧急关头，他们也会做出明智的选择。” “刚刚会上已经定了调子，牵扯此事的人该党内处理党内处理，涉及到违法犯罪利用职权给你们陈家兄弟办过事儿的，有线索有证据就移交纪检机关立案审查。” “你和你哥费尽心思搭建起来的防火墙，在专政力量面前和纸老虎没什么区别，脆弱的不堪一击！” 陈远的身子一阵颤抖，此刻的他双目无神，呆呆的看着乔伟明喃喃自语道：“不会的，你一定是在骗我，在骗我。” “我们手里有他们的很多把柄，就算我出事他们为了自己也不会束手就擒，一定会和我们站在一起共进退的。” 乔伟明满脸不屑，“如果共进退，你现在还能在这里？” “陈远，你现在开口与否其实对我而言都不重要了。周书记今天已经和省委做了汇报，过不了几天省纪委的工作组就会到。” “你觉得省纪委的工作组，是冲着谁来的？” 陈远脸上再也没有之前的呆板，取而代之是满脸的惊慌失措。完了，这次彻底完了，自己再也没有任何的退路可言了… “我今天之所以来这里见你，也有自己的私心。” 乔伟明叹息一声，“你是我们公安系统出来的人，我也想把我能办好的事情风风光光地办好，这样才好交差。” “当然，你要是不说，那无非就是过几天对省纪委讲。” “而且那个时候还不是你一个人，和你们陈家背后那位老领导一起交代问题，你觉得他又会怎么想？” 陈远的呼吸越来越沉重，就在此时乔兵提着宵夜敲门而入。 “乔兵，最近几天就不要和你们陈局打疲劳战了，不管怎么说他之前也是局里的自家兄弟，该有的体面还是得有的。” “再说了，真比起熬夜，我怕你都不是陈局的对手。” 乔伟明态度一变，笑呵呵地缓缓说道：“我可是听说了，咱们陈局之前在刑侦工作的时候，有过105个小时不合眼记录。” “乔局，我明白了，什么时候移交您通知我就好。” 乔兵连连点头，可谓是和乔伟明配合的越发炉火纯青。 这个移交自然不是市纪委，而是省纪委的工作组。 “乔局，我说，你们别把我交给省纪委啊！” 就在乔伟明转头的一瞬间，陈远彻底慌了。 省纪委的人他自然怕，可他更怕的还是和那位见面啊… 再说了，刚刚乔伟明都说过了，一旦燕京那边的物证检验中心从鲁开平的电脑里查出什么东西，就连钱有为都自身难保。 “乔兵，喊人过来给陈远做笔录吧。” 乔伟明摆了摆手转身离去，再也没多看陈远一眼，乔兵满心赞叹，扯着脖子喊：“乔局，您的宵夜不吃了？” “都给陈远吧，他吃不了几天咱们这儿的饭了。” 从刑侦支队大楼出来后，乔伟明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赵宇哲的电话… 第459章 乔伟明解惑 接到乔伟明的电话时，赵宇哲刚刚和苏小芮吃过晚饭，局长相邀赵宇哲哪里敢拒，把苏小芮送回家就急急忙忙向单位赶去。 东海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乔伟明正在吸溜桶装泡面。 赵宇哲敲门而入，乔伟明一边摆手招呼赵宇哲落座，一边把刚刚吃完的泡面扔到一旁，起身去泡茶。赵宇哲急忙给乔伟明简单收拾了一下办公室，转身时乔伟明已经捧着两杯茶走了过来。 “乔局，您晚上就吃这个啊？”赵宇哲一阵汗颜，想想自己鹅肝黑松露的他就一阵害臊，和乔局相比自己属实有些奢侈… “吃这个怎么了，我刚工作的时候连这个都吃不上呢。” 乔伟明笑呵呵地坐下，美美点燃一颗烟，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事实也确实如此，今天打开了陈远这个突破口，乔伟明也是由衷地松了口气。 终于赶在向纪委移交之前，解决了这个最大的麻烦！ 刚刚乔伟明对陈远所说的那番话可谓是一半真一半假，省纪委是成立了工作组，可这个工作组绝不是冲他陈远来的。 换句话来说，陈远还远远达不到省纪委出马的级别，就算是移交也是移交到市纪委。如果在此之前不能拿到陈远关键性的口供，那很多事情就有瑕疵，这是乔伟明绝对不允许出现的。 好在自己最终彻底击溃了陈远的心理防线，自然而然现在的乔局心情可不是一般的好，顺带着看面前老是给自己惹麻烦的赵宇哲都顺眼不少。 嗯，小赵虽说是惹祸精，可不得不承认这些日子确实办了不少事。算算时间，他来东海市局不过两个月，可却办了前两任宣传科科长都没办成的事情。 当然，这其中有自己的支持和运作，但如果不是赵宇哲坚持推动，现在市局的官媒怕是都还在别人手里握着呢… “小赵，乔兵和我说了，不对你吐露案情你很有意见嘛？” 乔伟明眯着眼睛打量着赵宇哲，赵宇哲急忙摆手，“乔局，我哪里有什么意见，其实也是为了工作。” “毕竟何光那个案子关注的人很多，我…” 乔伟明淡淡点头，“现在何光的案子不是已经结了嘛，你们宣传科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如实陈述问题就可以。” “至于陈远的事情，暂时不还适合正式向外界做任何披露。” 赵宇哲明白乔伟明的意思，按照以往的流程陈远涉案最终是要移交纪委的，怎么宣布那是人家纪委监委的工作。 “你应该明白，我这么做是为了你好。” 赵宇哲苦笑点头，“乔局，您的一番苦心我自然明白，也很感激，就是感觉自己跟了那么久，现在心里不得劲儿。” “你是觉得自己付出了那么多，最后摘果子的时候我把你踢出去了吧？”乔伟明意有所指，脸上的笑容仿佛一只狡猾的老狐狸，刺得赵宇哲眼睛都睁不开。 “乔局，我没有这个意思。”赵宇哲浑身直冒冷汗，这是哪跟哪儿，自己可没有这样的想法。 “不管你是不是这个意思，可话我得和你说透了。” 乔伟明的神情越发凝重，“虽然这件事情看似结束，乔兵拿到了刑侦支队代队长的位置，刘铁生也重新回到支队做副队长。” “可你看到的，不一定就是全部。” “有些时候，那些所谓的胜利果实不一定就是真的果实，退一步来说，就算真的能吃，可不代表这些果子没有毒！” 赵宇哲心中一颤，隐隐约约间仿佛抓到了什么。 在跟这个案子的过程中，赵宇哲本身就清楚这个案子的背后是何等复杂，肯定牵扯到了市委的大领导。 现在听完乔伟明的一番话，他就更加确信这一点了。 “本来一周前我就该找你谈的，可前些日子实在是抽不开身，今天事情都处理个差不多了，接下来也不是咱们能管得了的。” “所以趁着这个机会，我才决定和你好好聊聊。” “乔局，感谢您对我的厚爱。”赵宇哲深吸口气，满脸真诚，换个一般领导人家用得着和你解释这么多？ “嗯，你能理解我的一番苦心就好。” “另外，不光是这件事情，乔兵和刘铁生以后不管做什么事情，我都希望你不要参与进去。” 看着乔伟明那张淡漠平静的脸庞，赵宇哲心里七上八下。 再想想之前乔兵和刘铁生二人和自己说过的话，待解决完这些问题后，乔伟明支持乔兵刘铁生二人重启当年那桩旧案。 赵宇哲就明白乔伟明在指什么了！ “乔局，您放心，我知道自己的身份，在以后的工作中也会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赵宇哲并没有直接答应乔伟明，毕竟之前他对乔兵和刘铁生有自己的承诺。 同样的，如果在那个过程中有需要用到自己的地方，赵宇哲也会不遗余力的尽自己的一份力。 “好，谈谈你们宣传科的工作吧。” 对于赵宇哲的这个回答，乔伟明也没有表示出任何的不满，毕竟是以后的事儿，现在谁也说不好。 再说了，赵宇哲这个态度本身没有任何问题。 “我听局里人传，最近你和全文亮走的挺近？”乔伟明忽然笑道：“我记得你刚来的时候，全文亮可是老找你麻烦啊！” “乔局，这点容人之量我还是有的。” 赵宇哲哭笑不得，倒是没想到自己和全文亮那点事儿都逃不过乔伟明的耳朵。 “你能用他就证明全文亮还是有一定的可用之处。” 能走到乔伟明这个地步的，没有一个是简单的，看人用人也不会片面，起码站位都非常之高，更会从全局出发考虑问题。 “没错。” 赵宇哲缓缓说道：“全文亮虽说为人尖酸刻薄些，好捧高踩低，可能力还是有的。” “而且这些日子跟在我身边，潜移默化下也改变了很多。” “起码不像我刚来时那个样子，心也算踏实了下来，科里面很多日常性工作也都是他在处理。” 乔伟明缓缓点头，“既然有能力，那就给他加加担子…” 第460章 全文亮的新职务 赵宇哲大吃一惊，他万万没想到乔伟明最终竟是在这里等着自己。给全文亮加加担子，莫非是要顶替罗向阳的那个位置么？ 要知道整个市局政治部下辖三个科，人事科是最重要的！ 当然，这倒不是说继续教育科和宣传科的工作不重要，而是相比而言人事工作肯定是重中之重，甚至很多时候政治部副主任兼人事科科长那是能够直接下放县区分局做一把手的… 从这一点上考虑，赵宇哲并不认为全文亮能担得起人事科科长这样的位置，先不说他的能力，首先人品怕是就过不去啊！ 虽说这些天改变了不少，可那是因为有赵宇哲压着的。 真要是让全文亮独当一面，天晓得他会不会马上暴露本性。 再加上人事工作本就是香饽饽职务，全文亮要是上了这个位置，怕是极有可能借此大肆理财，最终把自己都毁了… 见赵宇哲脸色瞬间变了，乔伟明这才笑着解释起来。 “继续教育科的陈珂该动动了，我打算让她去人事科，女同志嘛，都心细如发，更适合组织工作。” “再加上陈珂常年工作在政治部，又有丰富的管理经验，让她去主持人事科的工作我觉得是非常稳妥的。如此一来的话，继续教育科科长的位置就空闲了下来。” 赵宇哲恍然大悟，看来自己考虑到的人家乔局长早就想到前头了。说实话这个位置还真的很适合全文亮，你不是爱跑爱动爱调研嘛，正好，那就去适合你的位置上发挥你的能力去。 再加上继续教育科算是政治部的一个清水衙门，说起来都不如宣传科的实权大，油水足，全文亮就算想捞也捞不到什么东西，正好也可以借此机会观察一下全文亮是不是可造之材。 如果全文亮真能有所改变，那么未来更进一步不是没有可能。反之，等寻摸到合适的人，全文亮就会被乔伟明直接打入谷底。 世间本无路，大多数普通人的前程都是靠自己走出来的。 有些时候也不是没有机会，而是机会摆到你的面前时看你能不能抓得住。 抓得住自然一飞冲天，抓不住的话那也不要怨天尤人！ 就比如全文亮，在杜辉和罗向阳倒台后他能马上认清形势，主动投靠赵宇哲，并且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这就是抓住了机会。 不然的话，现在陈珂的这个位置绝对轮不到他来接。 为什么说在体制内能力不是唯一的考量标准，更多的反而是态度和站位。就像赵宇哲，当初在市中院的贡献是何等之大？ 可周正荣一走，不也被人灰溜溜地给扫地出门… “毕竟全文亮是你们科的人，动他还是得提前和你这个科长打个招呼的。” “乔局，这是好事。” 赵宇哲脸上满是笑容，“不过如此一来我们科可就缺了个副科长了，您可得给我补齐了。” “说吧，你是看上谁了？” “既然全文亮走了，要说对科里最熟悉的肯定就剩下郝明明了，那么就让郝明明把全文亮的工作接管起来。” “至于另一个副科长…” 赵宇哲眉头紧锁，他本来是想直接推吴迪上来的，要知道新媒体运营办公室的工作是未来三年内宣传科的重中之重。 可转念一想，还真不能贸然如此操作。 一来吴迪年纪轻，资历也浅，相比科里其他工作了十几年的老同志，不管是从哪方面来说都没有竞争力。 二来现在新媒体运营办公室还没有做出货真价实的成绩。 不是不能提，是贸然提上来肯定会有人说闲话。到时候说的可不光是吴迪，连赵宇哲甚至是乔伟明都可能被人私下议论。 他吴迪年纪轻轻的，不就是因为抱上赵宇哲的大腿才能火箭式提拔。至于赵宇哲，那还不是因为他是乔局的亲信，他说怎么办就怎么办，这宣传科简直就是赵宇哲的一言堂了。 综合考虑下来赵宇哲果断打消了这个念头，而是重新把这个问题抛给了乔伟明。 见此，乔伟明内心也是非常满意的。 谁说年轻人就不会办事，瞧瞧，这才过了多久，赵宇哲也历练出来了，起码这心思和城府已经是一名合格的科级干部了。 “行，那就交给党组会研究吧。” 全文亮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会动的这么快，同样内心深处对于自己曾经的选择更是崇拜到不能自已！ 让那些嘲笑自己的家伙都见鬼去吧。 想当初自己改旗易帜转投赵宇哲，还被科里的几个老家伙嘲笑，觉得自己没有骨气。 现在事实已经证明，骨气这东西在官场最好是没有的好。 当然，越是这种时候自己就越要沉得住气，这一个月左右的时间里，跟在赵宇哲身边全文亮也是学了些东西的。 以后不该拿的绝对不能拿，这样才能有光明的前途啊！ “赵主任。”全文亮规规矩矩、客客气气的来到赵宇哲的办公室，“事情我听说了，赵主任，感谢您对我的栽培。” 看着年长自己十几岁的全文亮卑躬屈膝、眼眶都快红了，赵宇哲急忙把全文亮请到对面，“文亮，你不要谢我，这件事情我没出什么力，你能进步完全是局党组和乔局慧眼识人。” 全文亮连连点头，他又不是傻帽，别说这件事情和赵宇哲有没有关系，不管有没有自己也不能去外面瞎传去。 很多事情得放在心里，或者只能在某些特定的场合下去说。 “主任，虽然是局党组的意思，可我知道如果没有您的栽培，没有您的举荐，这个位置根本也轮不到我。” 全文亮激动的热泪盈眶，自己盼星星盼月亮，甚至以为得熬到赵宇哲高升才有机会，可谁能想到好事儿没有任何预兆的就能掉到自己的脑门儿上。 对于这种想都不敢想、求都求不来的美事儿，全文亮能做的除了叩谢祖宗外，就是好好和这位小领导表忠心了。 “主任，不管我去哪儿，我都是您的兵…” 第461章 新任政治部主任 赵宇哲哭笑不得，这是哪跟哪儿，全文亮这个忠心和自己表的毫无意义，毕竟自己又不是市局政治部主任。 以后大家都是各个业务科的科长，彼此之间互相合作就够了。 “文亮，虽说现在大家都这么传，可一码归一码，你还是得稳当点儿，在任命没有下达之前不要太过招摇。”赵宇哲好心提醒，最后可千万别自己把自己的美差作没了… 你看看人家陈珂多健稳，不管别人怎么说都是一笑而过，谁来拜访都是避而不见。谈工作可以，谈别的下班单约。 关系好的能约出来，关系不好的想都不要想。 毕竟陈科长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继续教育科的陈科长了。 “我明白赵主任，您放心，这几天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保证谁都不见，接下来的几个县区考察我都取消了。” 赵宇哲摆了摆手，“这倒没必要，该干什么还得干什么。” “在你任命没有正式下达之前，你还是宣传科的科长，所以科里的正常工作也不能耽误，明白了吗？” 全文亮连连点头，赵主任说得对，如果自己太自我封闭的话，反而有种端着的感觉。总之一切都听赵主任的，另外也得像陈珂学习，这几天至关重要，绝对不能功亏一篑。 “赵主任，我…”全文亮看着赵宇哲，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赵宇哲有些好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咱们两个共事一场，未来还是同事，你也别拿我当外人。” 全文亮鼓足勇气，犹豫片刻终于开口，“赵主任，我和党组的领导们都不熟，可也知道这次是乔局金口玉言提拔了我，您说我是不是该和乔局，嗯，表示表示？” 赵宇哲微微蹙眉，以他对全文亮的了解，他口中的表示可绝对不是表态，这货真敢带着真金白银去找乔伟明。 如果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全文亮肯定会被乔伟明打出来。 不光打出来，他这个继续教育科科长的位置也不要想了，不是所有人都爱财，也不是所有人都那么的没有原则和底线。 “全科长，不知道你想怎么表示？” 感受着赵宇哲投过来的那抹目光，再听听人家冰冷的语气，全文亮身子微微颤抖，这次的马屁算是拍到了马蹄上了。 “赵、赵主任，我不是那个意思…” 全文亮还没说完，就被赵宇哲摆了摆手直接打断，“最好的表示莫过于把工作干好，替领导分忧，别给领导添乱。” “话我就说这么多，至于你想怎么办你自己拿主意。” 赵宇哲说完以后便垂下头忙自己的事情，一副送客的架势，全文亮苦笑一声，只能静静退出房间。 看着全文亮离去的背影，赵宇哲微微叹了口气。 机会算是给他了，至于能不能把握得住就看全文亮自己的造化了，每个人的命都不同，追求的也不一样。 如果全文亮连这关都过不去，那以后也扛不住什么风浪… 陈珂和全文亮的消息很快就传的局里皆知，体制内没什么秘密，尤其涉及到小范围的人事调动工作，那就更不是什么秘密了。 可除了他们以外，更让人关注的还是另一个消息！ 经省厅同意，市委决定甄调原丰硕县副县长、县公安局党委书记、局长杨朋成为市公安局党组成员、政治部主任。 要知道自从杜辉落马后，市局政治部主任这个位置可是被各方垂涎的，现在花落杨朋成头上，各方都在纷纷打探这位即将履新的市局政治部主任到底是何方神圣。 包括赵宇哲、陈珂这些副主任也没闲着，毕竟杨朋成是他们的顶头上司，不提前搞清楚情况，以后的工作可不好开展。 这么关键的信息，乔伟明事先一点风声都没有给赵宇哲透。 众人各显神通，可偏偏赵宇哲没有什么门路。一来市委市政府没关系，二来丰硕县他也是两眼一抹黑。 在这个时候，就又显出了全文亮的重要性。 从经开区公安分局调研结束回市局的路上，全文亮一边开车一边小声对赵宇哲说道：“赵主任，您听说杨主任的事儿没？” 坐在副驾上的赵宇哲淡淡点头，可没说话。 全文亮继续说道：“赵主任，您平常不去县区不了解情况，这个杨主任也是个臭脾气。” 全副科长一年有半年混在县区，可谓是东海市公安系统的小灵通，没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据我了解杨主任本来是竞争丰硕县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的，可惜没抢过他们县检察院的检察长。” “心灰意冷下，老杨头就想着活动回市里。” 全文亮挤眉弄眼的，“碰巧杜辉这个位置空下来了，老杨头在市委的关系也很硬，就活动着来咱们这儿了。” 赵宇哲暗暗蹙眉，倒不是不愿意听全文亮这些猛料。 如果真如全文亮所说的这般，那事情反而复杂了，这位杨主任要是带着气来的，别指望能干好本职工作。 “赵主任，您这是？” 赵宇哲摆了摆手没说话，既来之则安之，管他杨主任想干什么，自己做好自己分内的工作就是了。 当然，如果杨主任来找自己的麻烦，那赵宇哲也不是泥捏的。 就在赵宇哲和全文亮的车子驶入市局大楼时，刑侦支队代支队长乔兵也正好赶了过来。 “乔队。” “赵主任。” 两人一副不怎么熟的样子，搞的全文亮心中暗暗诧异。 什么情况，之前赵主任和乔队好的穿一条裤子似的。 上次自己大闹刑侦支队，还是乔队和刘队帮着自己撑场面。 不然的话，自己怕是早就被鲁开平收拾了。 乔队为什么帮自己，全文亮也心知肚明，那都是看在赵主任的面子上，可此刻这二人又是唱的哪一出？ “小赵，我先去乔局那边了。” 二人在电梯口分别，赵宇哲只是淡淡点头，看着乔兵的身影越走越远，赵宇哲的眉头紧紧皱起。 如果所料不错，乔兵是为陈远案来的。 “赵主任，您和乔队…”全文亮这次是真的摸不准了，赵宇哲摆摆手，“下班吧，记得把今天的调研总结写了。” 一把手什么时候亲自动过笔，这些都是全文亮的工作。 与此同时，乔伟明的办公室内，乔兵一边递过笔录，一边对乔伟明说道：“乔局，陈远都招了…” 第462章 刚来就挑毛病 乔伟明自乔兵手里接过陈远的笔录仔细看起来，笔录很长，足足四五十页，这还是乔兵精心整理过的。 事关重大，就算是乔伟明看的也非常认真，几乎字句斟酌。 足足过了一个多小时，乔伟明才放下了手中的笔录。乔兵就这么默默坐在乔伟明对面等着，他深知这份笔录的价值，说句不客气的，陈远交代的事情足够在东海市掀起一阵血雨腥风了！ “当时提审陈远的时候除了你还有谁？”乔伟明沉思片刻目光看向乔兵，乔兵急忙道：“只有小林，您见过的那个小伙子。” 乔伟明点了点头，这个人是乔兵的心腹，安全上不用担心。 “乔局，咱们是不是得马上和周书记汇报啊？” 乔兵有些按捺不住了，这么大的事情，牵扯到了数位市委领导，其中还有常委级别的，可不是市公安局能解决的麻烦。 之前陈远不开口大家头疼，现在开了口反而更加头大了。 虽说早就做好了这个思想准备，可不管是乔伟明还是乔兵，谁也没想到背后的事情如此复杂，如此之大！ “不行。”乔伟明马上摆手，乔兵的眼界毕竟还小，总以为周正荣就能够摆平一切，可事实上并不是如此。单单涉及到的那几位，大多数都是严振波一条线上的人。 甚至其中几个局的一把手，现在都紧紧团结在周正荣身边，在没有确定周正荣的态度之前，哪怕是乔伟明也不敢随便做出任何决定，现在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怪不得陈远之前如此有恃无恐，他们陈家兄弟这些年在东海市编织的这张关系网简直就是大的离谱，哪怕是乔伟明这个副市长，此刻心里都是慌的。 “要不和省厅汇报？”乔兵刚刚说出口就后悔了，市委市政府那边都不能讲，省厅有那位在，更不是随随便便能说的。 “你先回去吧，我想想办法…” 第二天一早，新任市公安局党组成员、政治部主任杨朋成前来赴任，乔伟明组织召开全局大会对杨主任的到来表示隆重欢迎。 会议刚刚结束，王青云就宣布了另一项任命。 “原政治部副主任、继续教育科科长陈珂调任人事科担任科长，原宣传科副科长全文亮调任继续教育科担任科长。” 出乎意料的是，全文亮并没有挂政治部副主任的头衔。 这也是乔伟明的意思，毕竟全文亮之前留给乔局的印象极差，现在虽说有些好转，可也得再好好观察观察。 可全文亮根本就不在乎什么副主任的名头。 对于他来说，能真正主持一个部门的工作，可要比那个副主任的名头实在太多太多了。 当然，现在不在乎不代表以后也不在乎。 等全文亮熬够年限再想着进步的时候，这个政治部副主任的头衔就至关重要了。 可全文亮也不在乎这个，他明白这是乔局或者是市局党组领导对自己的考验，只要自己能尽心尽力地把工作干好，没多久这个副主任就能给自己戴上。 毕竟政治部三个下辖科一把手都是政治部副主任，这一点已经是惯例了，自己表现良好不犯错误，党组也不会无缘无故为难自己的… 另外，全文亮这个宣传科副科长的职务被一名年近五十的老资格接了，任命刚刚宣布，吴迪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失落。 可毕竟是年轻人，很快吴迪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 这次自己能上新媒体运营办公室副主任的位置，已经是赵主任大力提拔了，毕竟自己才多大，又怎么和老资格去争。 等新媒体运营办公室做出成绩，那才是自己一鸣惊人的时候。 当然了，可不能拿自己和赵主任比，人家那是妖孽级别的，再说赵宇哲能平步青云，那也是货真价实干出了成绩的。 不然的话，乔伟明也不会费劲巴拉把赵宇哲从市中院要过来。 吴迪的这个思想转变完全没有逃过赵宇哲的眼睛，从宣布任命的那一刻起，赵宇哲的目光就在吴迪身上留意着。 还好，吴迪并没有让赵宇哲失望… 在政治部的小会上，主持会议工作的王青云为杨朋成介绍了陈珂、赵宇哲、全文亮等人。 “各位，希望在以后的工作中大家可以多多支持我。” 杨朋成今年五十有余，看样子比杜辉还大些，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给人的感觉和蔼可亲，完全不像一个警察。 像乔伟明那样的人，一眼看上去就是搞政法工作的。 可杨朋成这个干了一辈子的老警察，身上却没半点警察的影子，反而给人一种从地方上磨砺而出的老组工风格。 “杨主任，这些以后都是你的兵了。”王青云在一旁笑着说道：“你也知道这次市局政治部惹出的麻烦，如今各个部门一把手都是新配的，他们三个人中反而属小赵干的时间长了。” “所以在接下来的工作中难免会有纰漏，你是老同志了，得多担待多指导。” “王局说的是，这一点我还是理解的。” 杨朋成急忙点头，面对王青云他的态度可是非常好的。 “当然了，你们三个也得尽心尽力配合杨主任的工作。” 王青云板着脸，对陈珂、赵宇哲、全文亮三人开口了。 “虽然你们也都是新丁，可杨主任更是初来乍到。” “每个人都尽快熟悉各自的分工，谁也不要找麻烦。”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赵宇哲明显感觉到说到这一点的时候，王青云似乎有意无意的瞥了自己一眼。 “行，接下来的会议就由杨主任亲自主持吧。” 王青云讲完开场白后就快步离去，接下来会议室内只剩下四个人，那就是市局政治部一正三副四个主任。 不对，准确来说是一正两副三个主任，全文亮并没有兼挂。 王青云一走，杨朋成身上的气势就是成倍成倍的飙升，不愧是县区公安分局做过大佬的人物，身上的气势可不是一般的强。 别看赵宇哲等人到了县区，这些一把手都得陪着笑脸。 人家之所以如此客气，不是给你面子，而是给市局面子，给市局党组领导面子。 现在人家杨朋成高升为市局党组成员、政治部主任，那就是赵宇哲等三人实实在在的领导。 “各位，刚刚王局也说了，咱们政治部现在的风气很不好，毛病也很多啊…” 第463章 被针对的全文亮 赵宇哲心中一惊，杨朋成这是想干什么，初来乍到就说这话，就算新官上任三把火，可也不至于烧的这么快吧？ 更别说，人家这是直接把矛头对准了自己三个最核心的属下。 什么叫毛病多、风气不好，这话就等于直接说我来之前你们市局政治部简直就是臭不可闻。说臭不可闻都是轻的，这个毛病多又是什么意思，大家伙专心致志干工作，哪儿来的毛病多？ “大家也都知道，我是从县局过来的。之前诸位到县区分局检查工作是个什么毛病，在这里不用我细说了吧？” 杨朋成一边说，一双眸子不由的就是瞟到了全文亮身上。 赵宇哲暗暗发笑，得，看来全文亮之前没少打人家的秋风啊！ 共和国有句老话，叫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看杨朋成这个态度赵宇哲就能猜到，咱们全副科长之前在兆南县局是何等威风。 以至于杨朋成调任市局政治部后，当下就找全文亮的麻烦。 幸好现在的全文亮已经是继续教育科科长了，如果还在宣传科的话，怕是这个雷还得赵宇哲给他顶呢… 感受到杨朋成投过来的目光，全文亮脸上火辣辣的，这个老杨头，不就是在你们那边收过几次土特产，至于在这个时候大庭广众之下拿出来说不，多大点事你就上纲上线的？ 直到如今他才明白且理解赵宇哲的作风，这有些东西还真不是好拿的。别看当下没事儿，可鬼知道什么时候就有人出来翻旧账，尤其这个人现在还是你的顶头大上司。 此时此刻，全文亮再也没有了高升科长的喜悦，杨朋成刚来第一天就如此针对自己，自己又是新官上任，继续教育科的工作还没理顺就被杨朋成盯上，哪里还有好日子过。 “杨主任说的是，精神文明建设工作不是口号，我们政治部首先要自己抓起。” 关键时刻赵宇哲只能开口，陈珂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全文亮又是当事人，再任由杨朋成继续发挥下去，天晓得什么时候火就烧到了自己头上。 “小赵不愧是宣传科科长，觉悟还是有的，可惜执行力度差一些意思。” 哪料杨朋成根本就不给赵宇哲面子，更是以此为契机直接把事情挑明了，“赵科长，你们宣传科之前怎么工作和我没关系，但是现在我主持政治部工作，那就必须按照我的规定来。” “以前那些坏毛病，我劝在座的诸位以后想都不要想，如果我再从哪里听到类似以前那样的情况发生，不光是具体的工作人员接受处罚，相关部门领导更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赵宇哲抿了抿嘴没说话，人家杨朋成都这么说了，明显就是不给你面子，自己还能说什么？ 这口气只能吞下去，不然的话最终麻烦的还是自己。 见赵宇哲等人不再反驳，杨朋成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刚上来不拿住这些家伙，以后肯定会麻烦不断。 尤其是那个全文亮，杨朋成太了解他的为人了。 至于赵宇哲，那也是名声在外。一个政治部的副主任、宣传科科长，前些日子还卷进了刑侦支队的工作。 不趁着这个机会敲打敲打他，天晓得他能惹出什么麻烦。 “各位，虽说我初来乍到，可也想尽快了解清楚大家的工作。所以给大家一周的时间，下周一请各位交一份工作总结过来。” 杨朋成的目光威严扫过众人，“上半年的工作正好即将结束，这份工作总结一来总结一下上半年的具体工作情况，二来要把下半年的工作计划写清楚，写明白，都没问题吧？” 众人纷纷点头，今天杨朋成摆明了就是烧三把火立威的，哪怕是赵宇哲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找不痛快。 “行了，都没什么事儿的话就散会。” “对了，陈副主任，你留一下。”杨朋成宣布散会后，却又单单把新任人事科科长陈珂留下。 而且称呼还是陈副主任。 要知道刚刚杨朋成含沙射影批全文亮，那是丝毫不留面子，对赵宇哲的称呼也是赵科长。 可到了陈珂这里一切都变了，明显就是区别对待啊！ “赵主任，老杨头这一招显然就是分化咱们三个人的关系。”从小会议室出来后，全文亮马上就是钻进了赵宇哲的办公室。 “我说全科长，你现在可是继续教育科的一把手，别有事没事的从我这里跑。” 赵宇哲一边说笑一边给全文亮甩了支香烟过去，从今天起全文亮和自己平起平坐，自己待人家的态度也得稍微变变了。 “赵主任，您这是说的哪里话？” 全文亮一副我认准了你的意思，“我都说过了，在我心里您是我唯一的领导，他老杨头算什么。” “刚来上任的第一天就和咱们摆架子，他…” 赵宇哲急忙摆了摆手将全文亮打断，这货简直就是越说越离谱，这些话如果传到杨朋成眼里，让杨主任怎么看自己？ 虽说赵宇哲不在乎这些，可也不想自找麻烦。 之前被杜辉针对就很头大了，现在好不容易换了个一把手，赵宇哲也想和杨主任和平共处下去。 再说了，从事实角度出发，人家杨朋成今天说的话也没错。 对于全文亮之前的行为，赵宇哲也非常看不惯，如果自己是杨朋成，也绝对不会允许全文亮就这么胡作非为下去。 “文亮，不是我说你，之前那个毛病真的得改改了。” 赵宇哲看着全文亮语重心长道：“之前有我看着你，可现在你也是独当一面的人了，那就得自重自爱。” “你要是做不到，让你们科里的人怎么办？” “到时候大家都学你，先不说你们继续教育科的名声臭了，单单市局这一关你就不好过。” “再说了，你真的就缺那点东西？” 全文亮连连点头，“赵主任，您的话我都记在心里了，而且这些日子我也都改了。” “您放心，这样的错误我肯定不会再犯。” 全文亮竖起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作发誓状表态后又道：“可今天杨朋成摆明了就是借题发挥，更是把矛头直接对准了您。” “实话实话，这口气我忍不下去！” 赵宇哲翻了个白眼儿，“那你想怎么办，他毕竟是领导，就算有些过分咱们该担待还得担待。” “可她陈珂凭什么？”全文亮满脸的不服输… 第464章 行动前 得，这下子赵宇哲就明白了，搞了半天真正让全文亮不舒服的点是在这儿，说白了就是嫉妒人家陈珂得到了杨朋成的青睐。 本来大家都是一样的，凭什么新任一把手单单就待你不错？ 尤其现在的陈珂已经是人事科科长了，别看名义上政治部三个科一把手都是平级，可不管是职务含权量还是未来的发展，明显都是陈珂这个人事科科长更占优势。 “行了，别惦记这点事儿了。”赵宇哲摆了摆手苦笑道：“不管怎么说，杨主任刚刚过来，我们还是得支持人家工作的。” “这个时候谁也不要添乱，不然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全文亮急忙点头，新官上任三把火的道理他不是不懂。 非要赶在这个时候和杨朋成找不痛快，那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赵宇哲说的没错，这个时候最好还是别招惹杨朋成。 “赵主任，宣传科的那份工作计划我来写吧。” 全文亮是打定主意以后紧紧团结在赵宇哲身边，跟着赵主任混，这才过了几天就得到了回报。 赵宇哲摆了摆手，“你刚刚去继续教育科，自己的事情还一团糟，宣传科的工作就不劳你烦心了，我自己可以搞定。另外，以后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少从我办公室跑。” 全文亮一直从自己办公室跑，传出去可不好听，杨朋成面子上更挂不住。来东海市局两个月，经历的事情也不少了，赵宇哲是发自内心想和这位新来的主任搞好关系。 让赵宇哲没想到的是，一直和自己关系很一般的陈珂在全文亮离开后没一会儿就敲响了办公室的房门，满脸笑容的走进屋和赵宇哲打了个招呼。 “赵科长，今晚局党组给杨主任接风，杨主任的意思是咱们两个副主任也陪着一起过去。” 陈珂把副主任三个字咬得很重，也没有提全文亮。 摆明了就是知道全文亮现在是赵宇哲的小跟班，打算从内部分化赵宇哲和全文亮这个政治部的小团体。 “当然可以，能和党组领导们一起聚聚的机会可不多。” 赵宇哲笑着点头，心里却是盘算了起来，按理说这种损招不会是陈珂想出来的，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出自杨朋成之手。 这位县公安局过来的一把手，心胸着实有些小了！ “好的赵科，那我待会儿把时间和地点发你微信。”陈珂笑着摆了摆手，英姿飒爽转身大步离去。 看着陈珂远去的背影，赵宇哲陷入沉思… 与此同时乔伟明正在市委书记周正荣的办公室里汇报陈远一案的具体情况。 昨天乔兵摸出了大鱼，更是抓到了证据，虽说目前只有陈远的口供，可按照流程和规定也完全具备了对包括市委常委、副市长楚乐等人展开询问调查的条件。 当然，这些工作只能由纪委介入调查，市公安局没有这个权限。甚至部分东海市市委涉案领导，就连市纪委监委都无权限。 乔伟明深思熟虑一整晚，还是决定把这个麻烦丢给周正荣。 案子他能办，可接下来的善后工作就不是他能处理的了，市纪委已经催了三次，乔伟明也扛不住了。 “乔局，让刑侦那边准备准备，把人移交给市纪委吧。” 周正荣一锤定音，目光直视乔伟明吩咐道：“另外，对昊天传媒展开行动，动作要快，要赶在移交陈远之前完成这个任务。” 乔伟明马上明白了周正荣的意思。 别看陈远现在都交代，可搞不好到了市纪委手里就会忽然翻供，那个时候可就不好对陈东下手了！ 由此也能看出，周书记对市纪委的掌控力并没有乔伟明想象中的那么强，不然的话也不会防着这一手了。 “您放心周书记，我马上回去安排行动。”乔伟明深吸口气，他知道这是动手的最好机会。 如果错过这个机会，一旦陈远翻供可就麻烦了。 谈话至此戛然而止，接下来怎么办就是周正荣的事情了。乔伟明是聪明人，周正荣不主动说他是绝对不会问的。 如今的东海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已经被乔兵尽数整顿完毕，陈远的暗桩和鲁开平的心腹也都被清理干净，据说等下个月警校毕业东海市局一口气就要补充二十余人。 没办法，连续一年从秦书明、林远到陈远、鲁开平，都快把东海市局刑侦支队的家底子给掏空了。 这还不算每年都有退休的，不补充新人怎么行？ 乔伟明没有回市局，而是直接来到了刑侦支队，治安支队新任支队长曹岩和交警支队支队长王阳也接到了通知。 除此以外，还有政治部副主任、宣传科科长赵宇哲… 赵宇哲是最后一个接到通知的，等他带着吴迪等人赶到以后，会议已经进入尾声，具体的安排乔伟明早就布置下去了。 “赵科长，你们宣传科的任务主要是配合今晚各个支队的行动，做好宣传工作。”看到赵宇哲后乔伟明直接道：“具体行动你安排，编成五个组，一切行动听各个组组长的指挥。” 赵宇哲一头雾水，虽然还搞不清楚具体的情况，可也只能按照乔伟明的吩咐马上行动起来。 “我强调一下纪律。” 乔伟明伸出右手食指，在众人面前晃了晃严肃道：“给大家二十分钟的时间，当着我的面打电话集合人手。” “在这个过程中任何人不得泄露今晚行动的时间和目的。” “所有参与行动的工作人员，在一个小时之内必须全部在刑侦支队完成集结。” “乔兵，你通知下去，给大家伙把晚餐订好。” “等通知传达下去之后，所有人员上交手机等通讯设备，在行动结束之前任何人都不得和外界联系，听明白了吗？” “明白！” 下午4点30分，赵宇哲和所有人一样，手机被集中收到了一个泡沫箱子里。 没多久，陈珂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一连三个电话打进来赵宇哲都没接… “他这是搞什么呢，说好的晚上一起去，现在玩失踪？”电话另一端的陈珂急的直跺脚。 虽说今晚党组给杨主任接风，可具体工作不能让领导干啊！ 陈珂本来是打算邀请赵宇哲一起先去饭店张罗的，可现在倒好，赵宇哲直接人间蒸发了… 第465章 全文亮的选择【五更】 “全文亮，你知道赵宇哲跑哪儿去了么？”陈珂火急火燎地冲到自己之前的办公室，也就是现在全科长的办公室。 全文亮愣了愣，你找赵主任给他打电话啊，找我干什么？ “是这样的，本来我们上午约好晚上一起参加党组给杨主任举办的接风宴，可现在赵副主任的电话打不通，你知不知道他去哪儿了？”陈珂也不隐瞒，直接把原委和盘托出。 这下子全文亮的脸色就不好看了，这不是摆明了欺负自己这个新任继续教育科科长不是政治部副主任呗。 不然的话为什么三个科长，偏偏就没有通知自己参加。 不通知也就算了，你陈珂现在风风火火找自己干什么？ “陈科长，我现在已经不是宣传科的人了，赵主任去哪也不会和我说，你找不到他找我是个什么意思？” 不能怪全文亮火大，这事儿换任何一个人都轻易接受不了！ 当然，全文亮倒不会怪赵宇哲，想想今天上午开完会杨朋成忽然把陈珂留下来，全文亮就能猜到一定是这二人玩的把戏。 虽然不能确定到底是谁，可这件事情必然和赵主任没有关系。在此之前全文亮和陈珂的关系还是不错的，虽说不是很好，可起码两个人井水不犯河水，一直以来也是相安无事的。 自从杨朋成来到东海市局，似乎一切都变了。全文亮忍着心中的滔滔怒火，你们瞧不起我也就算了，可也没必要伸手从我脸上打吧，我全文亮大大小小也是个一把，不要面子的么？ “全科长，你别误会。”见全文亮明显变了脸，陈珂的态度柔和起来，“我也是病急乱投医，毕竟大家都知道，你和赵科长走得近，可能知道他去了哪儿。” “陈科长，我确实不了解，不然你去问问宣传科的其他人。”全文亮冷着一张脸，不疾不徐怼了回去。 “那倒没必要，又不是离开他地球就不转了。” 陈珂冷哼一声，“如果有事或者是不想去，上午完全可以拒绝我，现在搞这么一档子事儿，这是不把杨主任放在眼里啊！” 这话陈珂倒是真的误会赵宇哲了。 在上交手机的时候赵宇哲也想起了这边的安排，可乔伟明已经说了，任何人都不许和外界联系，更包括局里的其他同事。 所以赵宇哲也没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手机被乔兵拿走… “陈科长，这谁还没个急事儿啊！”全文亮是铁了心要和赵宇哲站在一起的，陈珂阴阳赵宇哲，全文亮肯定要反击。 在老板背后维护老板，这才是一个核心跟班该做的事情！ “可我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啊。”陈珂急声道：“今晚肯定要喝酒，我一个人怎么应付那么多领导。” “全科长，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吧？” 全文亮连连摆手，开什么玩笑，不看赵主任都不去么，要是第二天让赵宇哲知道自己顶替了他，万一赵主任生气怎么办。 “全科长，你就当是救急，再说你本来也是政治部的。” 陈珂也是很了解全文亮的，明白他之所以不去一来是心中憋着一口气，怪自己之前只通知了赵宇哲，遗漏了他。 二来也是担心赵宇哲知道后找他的麻烦。 毕竟现在整个市局上上下下都知道全文亮已经成了赵宇哲的小跟班。 既然如此，想解决这个问题，那就对症下药即可。 “文亮科长，我知道今天这个事情是我做的欠考虑，但是我也有苦衷，毕竟你现在的身份有些尴尬。” 这种事情陈珂是万万不可能甩锅给杨朋成的，所以只能从自己身上揽，并且主动道歉，“而且你也知道今晚去的都是党组领导，我也是没办法。” 全文亮冷哼一声没说话，虽说脸上满是倔强，可心里已经接受了陈珂的话。事实如此，自己目前的身份和级别，在都是党组领导的饭桌上确实有些不够格… “但是现在我是诚心邀请你，文亮科长，你就当帮帮我的忙，赵科长联系不上，只能你来救急。” “要不然的话真出什么麻烦，怕是赵科长都会被连累。” 看着陈珂满是诚挚的脸庞，全文亮微微蹙眉犹豫片刻后问道：“今晚都有哪些领导出席？” “据说是王局亲自主持的，在家的领导都会出席。” 一听全文亮这话陈珂就知道有门儿，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王局还邀请了乔局，至于来不来咱就不清楚了。” 一听到陈珂这话，全文亮的眼睛里开始冒起了小星星。 别说一般人这辈子都可能见不到市公安局局长一面，就算是同一个单位的，最多也就是偶尔上下班打个招呼。 所以哪怕是全文亮，能和乔伟明在一起吃饭的机会也不多。 再说了，就算乔伟明不过来，可主持饭局的是常务副局长王青云，这也不亏啊，能在一桌党组领导面前露露面绝对是好事。 一般情况下，普通的部门领导都很难有这样的机会。 “嗯，我还是先问下赵主任吧。”全文亮犹豫再三后缓缓说道：“如果赵主任能过去，还是他亲自去比较好。” 全文亮说完以后便摸出手机把电话打给了赵宇哲，还是老样子，一连三个电话赵宇哲都没接。 见状陈珂耸了耸肩劝道：“可能赵主任真的临时有什么事儿，文亮科长，你可一定得顶上来。” “那也只能如此了。”全文亮叹了口气，满脸地勉为其难。 当然，至于全科长此刻内心深处到底是何感想，怕是也只有他自己一人知道了… 晚上8点，正是东海市这座城市最纸醉金迷的时候。 别说富商巨贾们早就在推杯换盏，就连工地上最辛苦的农民工也纷纷卸去满身的疲惫，三五成群地吆喝着小醉起来。 哪怕是一叠花生米，一小盘咸菜，就着拉面也能喝半斤。 与此同时，东海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大院人头攒动，数十辆各式各样的警车把前后院塞的满满的。 虽说人数众多，可各队在各队队长的带领下井然有序列队而立，一个个昂首挺胸的，脸上满是跃跃欲试的神情。 就在刚刚他们才从各自队长的嘴里得知今天行动的具体目标，对于昊天传媒，很多人都是有所耳闻的。 包括赵宇哲，也是此刻才得知这个消息… 第466章 一起拘了 “同志们，昊天传媒背后是谁，我一个刚来不到半年的市公安局局长都知道，我想在场的各位应该比我更加了解！” 乔伟明站在台阶上，神色凛然做起了战前动员。 “这些年我们东海市公安系统，或者说不单单是公安系统，八成单位的官媒运营都被昊天传媒以非法手段拿了过去。每年我们付出大笔的经费，却养了一批涉黑、涉恶的社会闲散人员。” “我知道，之前不少中层干部的家属，甚至是局党组干部的远方亲属都在昊天传媒工作。” “他们也凭此构建起一张深扎东海市各界的庞大关系网。” “但是我想告诉各位，从今天起，这张网彻底没了！” 乔伟明大手一挥，霸气十足道：“今天我们就将改写东海市的历史，彻底把这张覆盖在东海市的邪恶之网打掉。” 掌声如雷鸣般骤然响起，每名干警兴奋的脸庞都红了。 在场的大多数干警都是普通干警，甚至是之前被陈远、鲁开平和原治安支队支队长郝大勇等人所排挤的干警。 毕竟这些黑警的嫡系人马，已经在这次整风活动中被拿下，现在能留下来的，还被委以重任的，都是胸怀家国、有正义感的人民警察，都是铁骨铮铮的英雄好汉。 “好，各队必须完全服从各队队长的安排。”眼见氛围被调动了起来，时间也差不多了，乔伟明大手一挥宣布行动，所有人员整齐划一各自上车，整个过程不到三十秒… 这一切都在市局政治部宣传科干警手中的镜头之下，吴迪和一帮新媒体运营工作室的小孩儿们个个兴奋的满脸通红，他们做梦都想不到，刚来市局工作不到一个月就能参加这么大的行动。 赵宇哲站在乔伟明身后，看着吴迪等人忙碌的身影，不由想到去年市局拿秦书明的那场行动。 那天的自己，也是和吴迪等人一样紧张、兴奋。 可也不得不承认，公安干警的每次行动都伴随着种种风险，上次的自己不也是险些被交战过程中的流弹所伤。 所以在行动前夕，赵宇哲不止一次叮嘱过大家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干警们冲锋在前，不可能有过多精力保护宣传人员，再说了求人不如求己，本身也是警察，起码要有自保能力。 浩浩荡荡的警车闪烁着警灯从刑侦支队大院里有序飞驰而出，在第一个红绿灯口各自分开，奔向不同的目的地。 交警支队也全员上路，分赴各个不同的路口执勤，他们将是外界封锁的最后一道防线，肩上的任务同样重要。 赵宇哲和乔伟明、乔兵三人一辆车，乔兵亲自驾车，赵宇哲坐在副驾，后排的乔副市长正在向周正荣汇报工作。 “周书记，我们已经展开了行动！” “是，您放心，保证不会漏掉一个。”乔伟明中气十足，对周正荣立下了军令状。 “好，任务结束我给您回电，明天一早办理移交…” 挂断电话后，乔伟明也是长长松了口气，陈远案发至今他的压力实则是最大的一个。 不是他不断给乔兵施压，而是乔伟明自己本身也有压力。 一路上三人谁也没再开口说话，他们的目的地是昊天大厦内的昊天酒店，根据线报最近几天陈东一直住在那边。 最大的鱼自然用最硬的网捞，这个任务便落在了乔兵头上。 刑侦支队和特警支队第一大队的六辆警车已经完成了对昊天大厦三个出入口的包围，交警支队也派出一个中队在外围封锁。 乔兵刚到就直接带人冲了上去，赵宇哲跟在乔兵身边紧随其后。至于乔伟明则是上了后面的指挥车，其他队的行动随时都可能出现突发情况，乔伟明必须居中协调指挥。 赵宇哲和乔兵等一干人直接冲进酒店，面前的安保人员连阻拦和汇报的机会都没有，便被黑洞洞的枪口顶着站在墙角。 乔兵一马当先，直冲陈东所在的包厢而去。 当众人进去的时候，圆桌上十几个各式白衬衣正在饮酒作乐，居中一人正是市委常委、副市长楚乐。 这一点也在乔兵的情报之内，乔伟明为什么要亲自跟过来？ 就是担心乔兵压不住场子，其他人都好说，可作为市委常委、副市长的楚乐，绝对不是乔兵能轻易拿捏的。 “你们是哪个部门的，想干什么？” 还不待楚市长发火，一旁的秘书起身厉声喝道：“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让你们局长马上来见我。” 乔兵神色不变，目光越过楚乐直指陈东。 “陈东，我们是东海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你因涉嫌故意伤害、组织领导黑社会等罪名，现在正式被捕了。” “动手！” 乔兵大手一挥，两旁的刑警带着铐子就要上去拿人。包厢内没有安保力量，自然也没人敢站出来阻止刑警们。 “都给我滚开，你们是疯了不成？” 在场的众人非官即商，都是东海市鼎鼎有名的人物，眼瞅着这个阵势怎么可能不明白警方这是动真格的。 陈家兄弟，这次怕是真的大难临头了。 可陈少明不管这些，在他眼里有市委领导在这里给父亲撑腰，那就没人能奈何得了自己。 他只知道真比起来的话，楚乐的官儿比他们局长的都大。 既然如此那这些警察不都得听楚副市长的么，有楚副市长在这里，这些警察谁敢造次？ “知道这位是谁么？” 陈少明站起身，指了指脸色已经是一阵白一阵红的楚乐嚣张道：“这可是我们东海市的楚市长！” “知道今天这个局是干什么的么？” “这是楚市长联合市总工会、工商联组织的招商会，除了各个单位的领导，还有岭东省各地的投资者。” “你们是疯了吧，敢在这里闹事儿？” 陈少明威风凛凛的挡在楚乐和陈东面前，自从被赵宇哲收拾了两次后，他现在看到穿警服的就烦。 难得有这样的机会，陈少明必须狐假虎威一番！ “你是谁？”乔兵斜着眼看向陈少明。 “本大少姓陈，是昊天传媒的副总经理陈少明。” 乔兵哦了一声，“你就是陈少明？” “正好，一起拘了…” 第467章 感谢配合 陈少明万万没想到，自己冒头报了名号，原本以为能吓退这些穷警察，可没想到换来的却是“一起拘了”这句话… 待看到站在乔兵身后的赵宇哲时，陈少明彻底崩溃了！ “赵宇哲，又是你。”陈少明咬牙切齿，可赵宇哲根本懒得搭理他，现在的赵宇哲所有心思都在楚乐和陈东身上。至于一个小小的陈少明，在他眼里就是个孩子，只会狐假虎威罢了。 不看就连楚副市长一时间都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么，本来今天这个招商会他都不想来，要不是没办法谁愿意冒这个风险？ 可谁能想到乔伟明偏偏就挑今天动手，也真是邪门了！ “楚市长，他们太过分了，您可得管管啊。” 眼瞅着谁也没拿自己当回事，刚刚敬过楚乐一杯酒的陈少明马上就把目光放到了楚乐身上，希望楚乐能主持公道。 在陈少明看来，楚乐大手一挥，赵宇哲等人马上就得撤。 “陈总，既然市局的同志需要你配合工作，那就辛苦你跑一趟了。”楚乐根本没看陈少明一眼，而是把目光放到陈东身上。 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形势还是能判断的清的。既然乔兵敢在这里拿人，就不会不清楚自己也在，可即使如此人家也敢动手，那就证明已经做好了准备，自己根本没必要自取其辱！ 这一点自己明白，陈东更明白。所以当楚乐站起身对他讲完这番话后，陈东也是平静点头，“楚市长说得对，配合警方工作是我们每一个公民应尽的责任和义务。” 在场不少市直机关的一把手们连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在看到楚乐起身离去后，各处级领导干部也是纷纷起身，有些和乔兵相熟的局长们路过乔兵身边时甚至都捂起了脸。 “你，你们…”看着一众大大小小的领导们瞬间灰溜溜离场，陈少明指着众人的背影破口大骂！ 刚刚还一副其乐融融的场景，众多叔叔伯伯们对殷勤的陈少明均是夸赞有加。可谁能想到父亲这才刚刚出事，这些人就立马划清界限，要说现实谁能比得上这帮人？ “把他们都给我拷回去…”乔兵已经懒得和陈家父子废话了，想象中的情况并没有出现，这也让乔兵悄悄松了口气。 至于大喊大叫的陈少明，完全没被乔兵看在眼里。 “乔局，人已经抓到了，我们这就收队。”对讲机里乔兵肃然汇报：“楚副市长也在，他什么都没和我说。” “反而在陈家父子打算反抗时，劝他们配合我们警方工作。” 对讲机另一边的乔伟明暗暗蹙眉，楚乐今天的行为导致自己准备的诸多后手完全没有了施展空间。 不得不承认，随着时间的流逝，社会的发展，大家都在进步。 这种事放在十年前，你敢从市委领导的饭桌上铐人，管你公安机关是不是有理，起码一个大不敬的帽子要给你扣上去。 但是在信息高度发达的自媒体时代，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哪怕楚乐今天憋着火，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当着市局宣传科的摄像头，他也不能做出任何的过激行为！ 虽然某些自媒体喜欢捕风捉影，胡说八道，为了蹭热度赚流量毫无底线，毫无原则。 可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美好的时代。起码在某些所谓的特权阶层头上悬了一柄剑，让社会普通群众看到了一丝希望… “乔局，第三组顺利羁押目标人物，完成任务。” “报告乔局，建华路逃窜的三名犯罪分子已经被我们交警支队三大队截获。” “报告乔局…” 各组行动队纷纷送来捷报，乔伟明气定神闲下来，今天的大规模拉网行动算是圆满完成了！ “收队，辛苦大家。” “各组按照既定计划，将嫌疑人送到刑侦支队交给乔兵队长后就可以下班了…” 乔伟明这边雷霆万击出手，直接把整个陈家连根拔起。 直到行动结束后的半个小时，消息才传到了以王青云为首的一众市局党组领导们耳边。 而此刻的王局等人，正在给杨朋成接风。 “王局，这么大的行动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杨朋成也懵了，要知道王青云可是市局的常务副局长，二把手。 乔伟明这是把一众党组领导们都给瞒住了啊！ 王青云微微一笑没说话，目光却是在各个党组领导们的脸上滑过。 有震惊错愕的，有皱眉不语的，也有微微浮现喜色的。 当然，更有不满的。 就算乔伟明是市局一把，可这个做法也属实过分了些。 难不成在乔局心里，大家伙都是陈远的同伙呗？ 你乔伟明如此不信任大家伙，以后工作还怎么开展。 这不完全就是把大家当外人一样防着？ 坐在大桌最尾端的全文亮则是感觉太阳穴一颤一颤的，怪不得刚刚联系不上赵主任，搞了半天居然是这么回事儿！ 如此重大的行动，宣传部门自然是要配合的。 赵宇哲为何不接电话，根本不是不想接，而是不能接，连一众局党组领导都被瞒在鼓里，赵宇哲怎么可能会提前透露？ “感谢大家今晚的捧场。” 杨朋成感觉自己的嘴里琼浆玉液再也没有了味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在座的诸位也没有继续喝下去的心思了。 果然，杨朋成这个主客开口了，王青云也紧随其后表态。 “时间不早了，以后杨主任就是我们市局班子里的一员，大家聚在一起的时间多了，今天就散了吧…” 待人走光后，全文亮满头大汗拨通了赵宇哲的电话。 这次赵主任终于接了，此刻的赵宇哲已经带队回到了市局宣传科办公室，组织全体人员加班加点剪视频、出文案。 这件工作赵宇哲必须亲自抓，这样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与此同时，刚刚回到办公室的乔伟明也接到了王青云的电话。 “乔局，您那边收尾了？” 乔伟明淡淡点头，“已经解决了，今天辛苦你配合了。” “分内工作…” 第468章 严振波的态度 没错，今晚王青云组织的这个局，就是乔伟明暗中授意的，目的就是把市局党组领导们一网打尽，让他们都脱不开身。 不然的话，堂堂市局常务副局长，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 杨朋成再怎么样，不过就是一个政治部主任，在局党组内部排名也是中间靠后，怎么可能当得起王青云亲自安排接风。至于传言乔伟明也会到，更是王青云打出来的烟雾弹。 不这样传那些局党组领导们怎么可能乖乖地来，哪怕是王青云也没有把所有党组领导们都汇聚在一起的号召力… 从酒店出来后，看着满大街的警车，楚乐心里就憋屈。 不出意外的话，明天一早这个事情就会传的沸沸扬扬。 到时候不管是商界还是政坛，肯定都会提到自己，市局如此行为，那就是完全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不然的话行动之前打个招呼，楚乐也不会出这样的丑。 当然了，指望乔伟明给自己提前吹个风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人家防备自己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打招呼？ 不现场发飙是楚乐的政治智慧，可并不代表这件事情就能这么轻飘飘地过去。这不，刚刚上车后楚乐就拨通了严振波的电话，自己收拾不了乔伟明，不代表严振波也拿乔伟明没办法。 “我知道了。”今天省委宣传部副部长何雪带队下来调研，严振波在省城时二人关系就不错，何副部长难得来一次东海，严振波肯定要作陪，而且还是那种很私密的作陪。 公务宴请结束后，严振波邀请何副部长喝茶，何雪欣然答应，二人谈的正愉悦时，楚乐的电话打了进来，这个消息马上就让严市长眉头紧锁，乔伟明的行为属实有些过分了。 市公安局是垂直管理机构，可同样更要接受当地党委、政府的监督和领导，乔伟明今天的行为完全没把严振波放在眼里。 甚至可以说是没把整个东海市市委、市政府放在眼里！ 这个念头刚起，严振波不由想到了周正荣。如果乔伟明在行动前和周正荣知会过，那事情的性质和意义可就变了。 严振波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不知道楚乐和陈家的关系，只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只要楚乐别做的太过分，严振波就不会干涉，毕竟楚乐于他而言也是一份重要的助力。 不管是商界还是政坛，资本还是官僚，事物的本质从来都不会轻易改变。 楚乐需要严振波这个靠山，同样严振波也需要楚乐这样的心腹干将。 独木在哪里都难撑，再粗壮的树木也需要汇成森林才能抵御风沙，哪怕是歪脖子树也是树。 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严振波是不会轻易壮士断腕的… “严市长，好好的招商会就被市公安局这么毁了，之前有意向投资的商人们也纷纷订了明天返程的机票。” 楚乐很清楚，想让严振波插手这件事情就必须要找到足够的理由，陈家父子齐齐栽了，如果他们扛不住交代出自己，哪怕有严振波护着，自己也会非常被动。 更不要说省纪委的工作组马上就要进驻东海市，楚乐现在的心情也是七上八下的。 “行了，我都知道，明天去单位再说。” 严振波很理解此刻楚乐的处境，可当着何雪的面儿也没法儿说太多，敷衍了几句后便挂断了电话。 还是那个道理，一切的同盟都是以利益为纽带的。 楚乐的事儿不大，严振波自然会保。可如果楚乐的屁股根本擦不干净，关键时刻严振波也必须有所抉择。 “怎么回事，看你脸色不太好啊？” 何雪抿了口茶水，笑盈盈地看着严振波说道：“你这个性子就是急躁，不管在哪里都不消停。” “之前就没人愿意和你搭班子，你知道原因吧？” 严振波苦笑点头，自己的名声确实差了点，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越想干事的人越不能接受别人的指指点点。 别看严振波为人强势，可还是做了不少实事儿的。 官场上对他的评价的是不怎么好，可但凡严振波主政过的地方，民间对他的评价还是很不错的。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人家有实打实能拿得出手的政绩，不然就算再有人提携，也不会有现在的地位。 不说别的，严振波来东海市不到半年的时间，光是招商引资这一块就为东海市带来了十几个亿。 在交通方面，严振波也在大刀阔斧的改革。 东海市共有东西南北四条城市快速路，可这四条环城快速路并没有连通，一直以来饱受市民的诟病。 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修这四条路时，一名主管交通的副市长和市交通局局长因为贪腐问题落马。 因此这桩事情就成了历史遗留问题，徐海泉在东海市做了三年多的市长，也不敢对这件事情下手。 可严振波刚来，就把这项工作提上了日程… 这就是严振波的魄力所在，更是何雪以及省委某些大佬对严振波的欣赏之处。 “有没有人愿意和我搭班子不要紧，我还是那句话，别管是一把手还是二把手，别拖我后腿我就能和平共处。” “可如果有人不分青红皂白找我麻烦，我肯定也不惯着他，比如这个乔伟明！” 这下子何雪也是马上来了兴趣。 乔伟明名声在外，哪怕是何雪也早就有所耳闻，毕竟人家乔局在整个岭东公安系统都是以强势出名的。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乔伟明和严振波属于一类人。 都是那种为了自己的工作，可以付出一切、牺牲一切的。 “乔伟明怎么了？” “市里晚上有个招商会，主要是想解决环城快速路的问题。” 严振波娓娓道来，“本来今晚我也是打算出席的。” “这不何姐您来了，我就让楚乐代我过去了。” “可万万没想到，乔伟明竟然敢在招商会上直接对我们东海市一个很有威望的企业家动手，当场就给人拘了。” “姐，这事换你头上，你能忍？” 第469章 弃子 何雪和严振波的关系一直都不错，平日里没人的时候更是以姐弟相称，现在出了这样的事，严振波顿感压力。 在何雪面前没有任何伪装的必要，严振波直接坦露心声。 “乔伟明的性格你也了解，这个人天不怕地不怕，但是为人做事还是讲原则的。”严振波蹙眉道：“今天的事情如果说背后没人指示，乔伟明是绝对不会如此不讲政治、不留情面的。” 何雪缓缓点头，“既然你明白这一点，就应该知道乔伟明背后是谁。虽然你不愿意承认，但是在这一点上你确实已经输了。” 严振波脸色难看至极，可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乔伟明用行动告诉所有人，他已经彻底倒向了周正荣。 “那个楚乐牵扯得很深么？”何雪蹙了蹙眉看向严振波，“如果楚乐真的有问题，那么我给你的建议是放弃。” “咱们这位新来的许书记，最痛恨的就是这个。” 要说整个岭东省官场，对省委书记许国华的了解何雪是能够排进前五的，哪怕是方川明都不一定能有何雪更为了解许国华。 当初自己的好闺蜜白璐和许国华之间的事情，何雪是非常了解的。甚至许国华一步步走到如今这个地位所经历的事情，何雪也是亲眼目睹过的。 越是如此，她就越明白许国华的手腕是何等强硬。政治是门艺术，考量一二把手的除了能力之外最关键的便是制衡之术，这一点奋起于微末中的许国华要比任何人都理解。 比如东海市的事情，上面既然让严振波来东海，就等于已经默许了周正荣和严振波二人之间可能因为政治理念不同所产生的各种矛盾和争斗。 可斗争得有个尺度，如果楚乐真的有问题，而且是那种很大的问题，现在被人家周正荣抓住把柄，那便只能弃车保帅。 严振波强行保他的结果，就是把自己也一起拖下马… “我明白了何姐。”何雪都把话说的如此直白了，严振波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 本来他是想给乔伟明打个电话兴师问罪的。 甚至是直接把电话打给周正荣那里，痛斥市公安局今晚的暴力行动，这是对东海市经济发展建设极大的破坏。 事实确实也是如此，到时候周正荣肯定百口难辩。 现在听完何雪的一番话，严振波改变了主意，之前还觉得官司打到省里自己也不怕，可如今看来自己还真可能是想多了。 一夜无话。 让乔伟明乃至是周正荣都没想到的是，整整一晚上都没等来严振波的电话，就仿佛严市长根本不知道这个事情。 一大早在楼下撞见，严振波还笑眯眯地和周正荣打招呼… “周书记，严市长。”乔伟明装模作样来到市委市政府，主动和周正荣、严振波二人汇报昨晚市局行动的战果。 这个举动就等于告诉严振波，这件事情周正荣也是刚知道。 “乔局，昨晚我就听说了这个事情。”周正荣和乔伟明二人是不是演戏不重要，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 现在重要的是和楚乐撇清关系！ “当初楚副市长正在主持召开招商会，乔局他们是冲到酒店在饭桌上把人带走的。” “乔局，我说的没错吧？” 面对严振波犀利的目光，乔伟明平静点头，严振波的反击就要开始了么？ “周书记，乔局他们结束行动，楚乐就给我打来了电话。” 严振波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楚副市长的态度很不好啊，直言乔局他们的行为简直就是不讲规矩，不懂政治。” “更是在破坏我们东海市的经济建设。” 周正荣和乔伟明二人谁也没开口，就这么静静看着严振波，隐隐约约间二人都感觉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意味。 “关于楚乐的这番言论，昨晚我对他提出批评。” 果然，事实证明周正荣和乔伟明的预料完全没错，严振波话锋一转直接开口道：“东海市的经济建设工作是重要。” “但同样的，社会治安工作更是重中之重！” “伟明同志是老公安了，这么些年都奋斗在公安战线上，怎么可能不清楚孰重孰轻？” “既然他能做出那样的选择，证明这件事情确实紧急！” “所以我督促楚乐要充分认识到如今的形势，心中更要有大局，只有大家通力协作，才能把东海市建设的繁荣富强。” “不能因为发展经济，就置社会治安于不顾。” “当然，也不能一味地为了维护社会治安，就破坏地方经济有序发展。周书记，乔局长，不知道二位是否认可？” 乔伟明不着痕迹的看了周正荣一眼，此刻的周书记虽说面带微笑，可双眸中却是凝重万分。 说实话，严振波的这个态度和行为确实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到底想干什么？ 难不成，严振波敏锐地察觉到了楚乐这次必塌方。 所以才会在关键时刻和他做断舍离，放弃楚乐这个东海市市委领导，自断一臂以求平安？ “严市长，感谢您对我们公安工作的理解和支持。” 周正荣是市委书记，一把手，他开不开口的不重要，可作为下属乔伟明还是得马上端正态度的。 “您刚刚说得很对，经济要发展，可治安同样重要。” “我们能想到一处就行。”严振波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主动起身来到乔伟明面前，对他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当然，我更希望东海市警方能在伟明同志的带领下，为东海市的经济发展保驾护航。” “一定！”乔伟明起身重重点头，伸出手握住严振波的手轻轻晃了晃，两人脸上笑容满面，像极了多年未见的老友。 待送走严振波后，乔伟明神色顿时极其凝重。 “周书记，您说他是不是听说了什么？”乔伟明深吸口气，“可咱们明明还没有对楚乐展开行动啊。” 周正荣沉思片刻后脑中灵光乍现！ “听说昨天省委宣传部的何副部长来东海市调研了，是严市长和朱部长陪着的…” 第470章 负荆请罪之全文亮 赵宇哲昨晚熬了个大通宵，一直陪着新媒体运营办公室剪视频做文案，这是一次重大行动，只有东海市局握有第一手资料。 只要运营得当，必然能直上热门，一炮打响东海市局官媒。 当然，这些日子东海市局的官媒可谓是一次次被推上热搜，但几乎全是被动上的，大多数也都是负面的。难得这次掌握了主动权，以赵宇哲的敏锐洞察力，那自然是要牢牢抓住这个机会了。 这次的视频全程由吴迪带队操刀，连大方向和思路也是吴迪团队做的。对于最后的成片效果，赵宇哲也是颇为满意。 没办法不满意，要知道素材可不是执法记录仪的模糊视频。 那是赵宇哲带着宣传科的人冒着危险用专业设备拍摄的。 再加上精湛的剪辑和专业化的运营，哪怕是赵宇哲也挑不出一丝一毫的毛病。不得不承认，吴迪这些日子确确实实成长了… “赵主任？”一直忙到凌晨5点，赵宇哲才在办公室睡下。 这不，刚刚8点赵宇哲便被敲门声吵醒，站在门外的是全文亮，此时此刻全科长脸上满是小心翼翼的笑容。 他是来找赵宇哲负荆请罪的，当然没有真的负荆，更不存在下跪，可态度还是得有的。昨晚自己代替赵主任参加了原本该赵主任出席的饭局，偏偏这个事情之前还没能和赵主任沟通好。 虽说全文亮了解赵宇哲不是什么小心眼的人，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如果赵宇哲真的因为这件事情记恨上了自己，那全文亮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全科长，请坐。”赵宇哲打开门把全文亮请进办公室，一边把毛巾打湿擦了把脸，一边和全文亮拉着家常。还别说，全文亮这货把自己当大哥以后也挺烦的，几乎是每天都要来报道。 自己明明已经和他说过了，在单位里没事别串门，有事打电话，可这货似乎根本就没有听进去… “赵主任，真的很抱歉，昨晚我也是没办法。” 全文亮刚开口就被赵宇哲摆了摆手打断，对于这种事情赵宇哲是真的无所谓，同样也并不看重。 可能换到其他人身上，觉得这个事儿是个事儿。 比如陈珂不就想着用这样的方式离间自己和全文亮的关系，结果自己昨晚失联了，陈珂就果断找到全文亮来代替。 对于陈珂来说，去的人不管是自己还是全文亮都一样。 关键是一个去一个不去，拉开差异化不就能制造矛盾了。 可能如果赵宇哲真的去了，扔下全文亮，全文亮会有些想法。 就算一时间不敢和赵宇哲表达，但是心里多多少少都不舒服。 但是这事儿放在赵宇哲头上，那是绝对不存在任何问题的。 甚至赵宇哲原本就不喜欢这种局… “文亮，如果你是为了昨天晚上的事情来的，那真的没必要，咱俩之间什么交情，我是不会被人挑拨离间的。” 赵宇哲一边说一边对全文亮眨了眨眼睛。 全文亮感动的都快哭了，自己真是狼心狗肺，昨晚陈珂一诱惑自己，自己就把持不住，跟着人家屁颠屁颠儿去了。 可事实证明呢，昨晚自己一大桌子，也比不上人家赵主任。 关键时刻执行重要任务的时候，乔局心里还是想着赵主任的，反而瞒着一大帮局党组领导。 这是什么，这是对赵主任满满的信任啊！ “赵主任，是我鼠目寸光，我不是人，以后我全文亮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一定提前和您打招呼。” “您让我做我才做，要是您不同意，我…” 赵宇哲哭笑不得，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全文亮这个人他太了解了，典型的墙头草，哪边风大从哪边倒。 假如有一天自己不受乔伟明待见，这货绝对第一个和自己分清楚界限，主打的就是个现实。 “行了，这个事儿过去了。再说咱们本来都是一个部门的，昨晚又是为杨主任接风洗尘，你本身也该去的。” 赵宇哲话音刚落，全文亮就压低声音凑到赵宇哲耳边。 “赵主任，您是没见着，昨晚陈珂联系不到您，杨主任那张脸黑的呦。” 全文亮化身长舌妇，附耳到赵宇哲身边八卦起来，“后来王局他们到了以后，老杨头还在那嘚嘚，说现在的年轻孩子们一个比一个有个性，根本就不把领导前辈放在眼里。” “还说什么现在的年轻一代就是在溺爱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说不得骂不得更打不得，吃不了苦、受不了一点点委屈不说，还一个个心气儿比天都高…” 赵宇哲脸色不变，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杨朋成这番话含沙射影的在说谁，他当然很清楚。 甚至昨晚上交手机的那刻起，赵宇哲就已经猜到了这一点。 只不过没想到杨朋成的肚量小到这个份上，就因为自己没去居然说出了如此难听的话。 “后来行动结束后，大家伙不都听说了这个消息么？” 全文亮满脸的幸灾乐祸，“您是不知道那个时候老杨头的脸有多难看，差点没直接气过去。” “还有陈珂…” 赵宇哲点了点头，忽然对全文亮说道：“对了，昨晚都有哪些局领导参加了？” 全文亮微微一怔，回想片刻后急忙道：“除了乔局都来了。” “都去了？”赵宇哲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按理说以杨朋成的职务，根本就当不起整个党组为他接风洗尘。 哪怕是一般的副局长，也没有这个牌面儿！ 可昨晚偏偏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再联想一下昨晚的行动，赵宇哲马上猜到了个大概。 最有可能知道所有情况的，就是发起者王青云了。 就在此时，赵宇哲办公室的房门再次响起，这次出现在面前的是新任人事科科长陈珂。 “赵主任。” 难得的陈珂对赵宇哲换了个称呼，昨天还是赵科长呢，今天一早就变成了赵主任。 “陈主任。” “宣传科刚发出的视频杨主任看到了，他让我通知一下你，去趟他办公室…” 第471章 杨朋成的真正目的 赵宇哲倒是没想到杨朋成竟然会关注东海市局的官媒，视频这才发出去多久，也不知道他是刻意关注还是不小心刷到了。 当赵宇哲来到杨朋成的办公室后，杨主任正在划拉着手机。 听到那威武雄昂的战歌，赵宇哲就知道这是宣传科刚放出去没多久的视频内容。他还没来得及去新媒体运营办公室关注具体的数据，也不知道现在的成绩如何… “小赵，坐。”杨朋成对赵宇哲摆了摆手，示意赵宇哲坐下谈，赵宇哲也不客气，直接在杨主任对面落座。 “视频我看了，做的还不错，体现出了干警们的精神面貌。” “感谢杨主任夸奖。”赵宇哲平静点头。 暂时还没有搞清楚杨朋成让自己过来的真正意图，赵宇哲也不敢大意，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小心谨慎应对。 “小赵，早在兆南县工作的时候，我就听过你的名字。” 全文亮忽然笑道：“那个时候你还在市中院工作，办了两个不错的大案，可更让我记忆犹新的还是你在宣传处的工作。” “所以对于你的能力，我是非常认可的，当时我还想为什么公安系统没有你这样出色的人才，没想到乔局也是慧眼识英雄，刚来东海市局没几天，就把你要到了市局，主持宣传科的工作。” “不过，能力归能力，纪律还是要讲的。”不待赵宇哲开口说话，杨朋成的声音便继续响起，“有些时候能力越强，惹的祸就会越大，之前你在市中院工作时不就是如此么？” “我不否认你的能力，更非常看好你的才华，但是宣传科毕竟是在市局政治部领导之下开展工作的，你除了是宣传科科长以外，更是市局政治部副主任。” “既然如此，那么宣传科任何的重大行动是不是应该先请示汇报呢，总是这么盲目行动，会不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得，这下子赵宇哲明白，搞了半天杨朋成是这个意思。 绕来绕去就是在说赵宇哲压根儿没把杨朋成这个新来的政治部主任放在眼里，目无纪律，这么下去迟早是要惹出麻烦的… 说白了，杨朋成还是因为昨晚的事情在敲打赵宇哲。 等等，想到这儿的时候赵宇哲心中一动，可能杨朋成不光是在说视频的事情，一个视频也不至于让他如此大动干戈。 说句不好听的，以后宣传科的每条视频，难不成都得让他杨主任亲自审核不成？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还要赵宇哲这个宣传科科长干什么，这不就等于直接把赵宇哲给架空了么。 再说了，杨朋成也是断然不会这么做的。 因为一旦如此，以后市局官媒出任何情况或意外，杨朋成这个政治部主任就成了第一责任人。 毕竟所有的视频都是经你审核发出的，你不担责谁担责？ 杨朋成可不是傻子，东海市局的官媒做好了，他能跟着沾光，但是杨主任绝对不会为此承担哪怕是那么一点点的责任！ 既然如此，杨朋成说这些的目的是什么？ 那就只剩下一种解释了，宣传科近日除了本职工作以外，就是昨晚配合市局各个部门参加的那场行动。 杨朋成这是隐晦的提醒赵宇哲，既然你们宣传科提前接到了局里的任务，为何不向杨主任汇报。 你宣传科还是不是市局政治部领导下的宣传科，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们就是这样做的？ 别看这个事情是乔伟明直接交代下来的。 杨朋成不敢去找乔局的麻烦，甚至都不敢和乔伟明提这件事情，但是人家完全可以和赵宇哲发泄心中的怒火和不满。 体制内的一个通病就是，别管领导怎么做，反正领导没有错。 乔局直接绕过政治部对宣传科下令配合工作，那是人家为了保证消息不外泄，除了参与任务的工作人员尽可能的保密。 可你赵宇哲难不成就如此死板，不懂得变通一下？ 是，乔局直接下了命令，去是必须得去的。但是宣传科毕竟在政治部麾下，我杨朋成是你的顶头上司。 这么重大的行动，是不是该提前和我汇报一下… 当然了，这些话杨朋成绝对不可能挑明了说，因为一旦如此赵宇哲脾气上来，抓住自己的把柄去和乔伟明告状就麻烦了。 以杨朋成的老奸巨猾，怎么可能犯这样的错误？ 所以杨主任就换了一种方式点赵宇哲，提醒他要注意这样的事情，再有下一次要学会报告。 这才是一个合格的政治部副主任、宣传科科长。 为什么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就是因为人家领导根本不和你讲道理。 既要配合大领导保密，还得照顾部门领导的情绪。 这夹心饼干、受两面气等等词汇就是这么来的，别看赵宇哲已经是政治部副主任，宣传科科长，但同样也逃不了这种事。 看到赵宇哲脸上的表情变化，杨朋成就知道赵宇哲已经明白了自己内在所表达的话。 这个年轻娃娃还是很不简单的，一点即通啊！原本杨朋成还准备了Plan B，现在看来完全用不上了。 “杨主任，这一点确实是我没有考虑周全。” 赵宇哲沉思片刻，还是觉得尽量不要和杨朋成撕破脸。 哪怕他的要求确实很过分，可人家毕竟也是自己的领导。 总是和直系领导处理不好关系，对自己以后的发展并不好。 说到这儿，赵宇哲也是真的怀念祝国荣。 怕是像祝国荣那般的领导，在如今的体制内已经很难见到了。 听到赵宇哲的话，杨朋成脸色不变，可心中却是惊喜万分。说实话，他还真的担心赵宇哲拍案而起，拉着自己找乔伟明理论。 现在的这帮零零后们，什么事情是他们做不出来的？ “杨主任，其实我之前也想过这一点，今天您也提出来了，那咱们就这样吧，以后宣传科的视频在发出来之前双重审核。” “我来做初审，您做复核，这样我心里也踏实啊…” 第472章 回来要人 没错，关键时刻赵宇哲果断开启了装傻模式，既然你这么为难我，我又不想和你撕破脸，偏偏你有顾忌还不能明着谈。 那摆在赵宇哲面前就只剩下装傻充愣这么一条路可走了… 看着赵宇哲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庞上满是诚挚的期盼，杨朋成差些没直接暴走。拜托，你是真拿我当傻子不成，你赵宇哲浑身上下全是心眼儿，刚刚脸上的表情更是出卖了你的心思。 但是面对赵宇哲故意装傻充愣，杨朋成也毫无办法，自己不能主动提，人家赵宇哲也避而不谈，你还能跳进人家眼里去？ “不用这么麻烦了，宣传科的工作我还是不插手干预的。” 杨朋成的声音冷了下来，神态也越发的严肃了。 “如果真这么搞，让别人怎么看？哦，我杨朋成刚来市局就对你们宣传科的工作指手画脚，那我成什么了？” “再说了，术业有专攻，这方面还是小赵你更厉害。” 不管怎么说杨朋成都万万不会同意赵宇哲的这个提议，开什么玩笑，对他而言这就是一个大坑，跳进去可就爬不出来了。 “杨主任，您刚刚不是还说要多汇报、多请示么？”赵宇哲满脸不解，疑惑着看向杨朋成继续开口道：“至于外人说什么咱们不在乎，关键把宣传科的工作搞好不就可以了。” “说真的，我也感觉自己压力很大，尤其是前些日子您还没来的时候，我更是和市局党组立了军令状，两年之内把市局的新媒体号打造成超过目前市中院的官媒…” 听到赵宇哲的这句话，杨朋成顿时更为头大。开什么玩笑，现在东海市中院的官媒可是整个东海市粉丝量最大的官媒，哪怕是市委宣传部麾下的东海发布影响力都没有东海市中院厉害。 外界都在说东海市中院官媒的成功是不可复制的，赵宇哲这个军令状八成是完成不了的。 要是现在自己横插一杠，到时候岂不是要自己背锅？ “小赵，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你们宣传科该怎么做还怎么做，尤其是新媒体方面的工作，我是不会插手干预的。” 杨朋成彻底败下了阵，在这件事情上自己必须要有所决断，准确、清晰地传达出自己的想法和态度。 不然的话被有心人误会了，以后自己得给赵宇哲抗这个雷，这可是杨朋成万万不愿意看到的… 赵宇哲露出一副可惜的神色，脸上写满了落寞。 “杨主任，我还以为您愿意指导一下我们宣传科的工作呢。”赵宇哲苦笑着叹了口气，“说实话我的压力确实非常大。” “之前夸下海口容易，现在发现想实现这件事情还真的难。” 杨朋成皮笑肉不笑地哼哼了两声，让你小子之前喜欢吹牛吹大话，现在好了吧，硬生生的把自己架在了火上。 “行了，你先去忙吧。” 杨朋成现在是一分钟都不想看见赵宇哲，幸好自己机智没有着了这小子的道，不然的话可就被他绑上贼船了。 两年的时间，一千万的粉丝量，开什么玩笑呢？ 哪怕你是官媒，这一点也很难做到，不然的话现在所有的官媒岂不是各个都是千万级流量了… 从杨朋成的办公室出来后，赵宇哲也是松了口气。 刚刚被杨朋成的问题逼到进退两难的地步时，赵宇哲想过翻脸，也想过委曲求全，暂且答应，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但不管是撕破脸还是虚与逶迤，都不是赵宇哲想做的！ 索性杨朋成小瞧了自己，并没有想到自己关键时刻会玩出这么一手，不然的话今天这个事情绝对不会如此轻易解决… 与此同时，东海市局刑侦支队。 乔伟明从周正荣办公室出来后就直接来到了乔兵这边，昨晚全市警力纷纷出动，把陈家兄弟在东海市的势力几乎一网打尽。 乔兵连夜展开突审，已经取得了不错的战果。 “乔局，下面的人都开始交代了，可陈东还是死死咬着，没有证据的不承认，有证据的咬死不松口。” 乔兵喝了口浓茶，抬起满是黑眼圈的熊猫眼看向乔伟明，“这家伙是典型的滚刀肉，比陈远还难对付。” 乔伟明点了点头，陈远是正规军，就算熟悉了解警方的流程，可一旦打开心理缺口就能快速拿下。 但是陈东不一样，乔兵说的对，这家伙是社会人，滚刀肉。 对付这样的人，普通的审讯手段是没用的。刑侦支队这些人见多了，或多或少都得上点手段。 可陈东身份不一样，人家不是普通的街头混混。 难得乔伟明过来，想给陈东上手段就得得到乔伟明的首肯，乔兵之所以提这个，主要就是想表达这个意思。 “不着急，按照规定慢慢审。” 乔伟明怎么可能不明白乔兵的打算，但是对于类似刑讯逼供的手段，乔局是真的很不屑。 反正现在人已经缉拿归案了，有的是时间慢慢耗。 “纪委那边过来没？” “一早就过来把人接走了。” 乔伟明冷笑一声，这些人的动作倒是够快的。 不过想想也是自然，之前就一直催着市局移交陈远。 现在乔伟明好不容易主动松口，人家怎么可能怠慢。 原本乔伟明还想着通过陈远去做做陈东的思想工作，现在看来是没有捷径可走了。 “乔队。” 就在此时，一名刑警匆匆忙忙跑了进来，看到乔伟明后急忙又和乔局问好。 “什么事儿，说过多少次了敲门敲门，听不见还是记不住！” 平日里乔兵待队里的兄弟都亲如手足，可你也得分情况，乔局在的时候多多少少还是要守规矩的。 “乔局，乔队，市纪委的人忽然杀回来了。” 刑警喘着粗气，对二人汇报道：“他们说陈东和陈远属于同案，对他们的侦查工作非常重要，要把陈东也一起带回去。” 乔兵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乔伟明脸色也不好看，陈东没有一官半职的，就算是配合调查也不该直接把人带走。 更别说现在陈东可是在市局刑侦支队的手里… 第473章 区别对待 市纪委的带队人员是监察一室主任吕伟，这人是纪委书记杜文辉的心腹干将，平日里也是东海市的知名人物。 近些年纪委见官大三级，吕伟这个实权主任更是厉害得很。 别看级别不高，可一般的县长甚至是县委书记看到他都发抖。没办法，谁让人家手里的权力极大，不说想查谁就查谁这样的话，起码得罪了吕伟，以后的日子绝对不会舒坦… 当乔兵下来的时候，吕伟带着几名黑衣黑裤白衬衫、胸佩党徽的市纪委工作人员正在和刑侦支队的几名警员对峙着。 看到乔兵的身影后，刑警们仿佛顿时找到了主心骨。 昨天折腾了一晚，熬了个通宵才把陈东案打开突破口。 现在市纪委的人说要带走就带走，完全就是不符合常理，哪有什么办事的，拿刑侦支队当啥了？ 再说了，你纪委一没手续，二来陈东又不在体制内。 不管是从哪个角度来看，市纪委都不占理。所以刑侦支队的警员们也很憋屈，不是故意较真，是这个事情本身就是吕伟的错。 “吕主任。”乔兵已经和吕伟打过一次交道了，早上虽说不是吕伟带队，而是市纪委的一个副书记，可二人也算是相识，现在搞出这么大的阵势，也是乔兵不愿意看到的。 “乔队，给你们添麻烦了。”吕伟态度还算和善，起码没有想象中的盛气凌人，“我知道这不符合规矩，相关的手续稍后就补，我也是奉命行事，希望乔队不要为难我。” 吕伟的这句话里流露出来的信息点很多，尤其是最后一点，满满的都是无奈。一个奉命行事和不要为难就体现出吕伟也是被迫的，这趟浑水他也是不想摊的。 现在东海市官场内，只要是个明白人就知道陈家兄弟的事情不能随意搅合，他吕伟又不是傻子。 “吕主任，你有你的难处，我也有我的苦衷。” 乔兵咧了咧嘴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主动把吕伟请进了一楼的小会客室，关起门来推心置腹。 “乔队，我知道你也难。” 会客室内，吕伟主动给乔兵分烟，“可今天丑话我也得说在前面，带不回陈东我也不用回去了。” “吕主任，上面神仙打架，咱们干啥要为难自己呢？” 乔兵笑眯眯地拍了拍吕伟的肩膀，“说句实在话，咱们两个就是小喽啰，这种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折中解决。” “上面爱怎么闹怎么闹去，咱们冲得太快是容易掉脑袋的。” 吕伟蹙眉看了乔兵一眼没说话，大家都是聪明人，这些话不用说的太透彻，彼此也都了解情况。 “吕主任，你可能还不清楚，乔局就在这儿。” “你刚刚说了，带不走人不回去，那么我也直接告诉你，今天有乔局在，你觉得自己能强行把人带走？” 听到乔兵的话，吕伟的脸顿时更黑了。 乔伟明是什么样的人，整个东海市官场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甚至就连民间都有乔黑脸的传言。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给你上面的人通气。” 乔兵摆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放心，他们也不会怪你，谁不知道乔局的性格。” “接下来的事情，就让他们上面掰去呗。” 吕伟叹了口气，对乔兵抱拳道：“乔队，这个人情兄弟记下了，以后有什么用得着我的随时说。” “好嘞吕主任，那咱们回见…” 吕伟自然不可能当着乔兵的面儿给背后的人打电话，这是最起码的避讳，吕主任怎么可能不懂这个道理。 同样的，他也得领乔兵送过来的人情。 今天有乔伟明在，他是万万不可能把人带走的，再闹下去丢人现眼的是自己，最后更是把人家乔局也得罪了。 想明白这些后，留给吕伟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走为上… “打发回去了？”乔兵刚刚回到楼上的办公室，乔伟明就笑盈盈地看着他开口了。 “搞定了，不过是借着您的威名。” 乔兵不动声色送上了一记马屁，“估摸着一会儿就会有市纪委的领导给您打电话了。” 乔伟明冷笑一声，“你觉得他们敢给我打电话？” 事实还真是如此，吕伟等人走了足足两个小时，乔伟明也没有接到任何市纪委领导的来电。 反而下午等来了周正荣的电话。 “省纪委的工作组到了，刚刚和我谈过话。”周正荣沉声道：“听他们的意思，今晚想和你见个面。” 这下子乔伟明有些懵。 就算省纪委想和自己谈，为什么要周正荣传话，难不成是… “省纪委同志们的意思是，这件事情尽量不要让人知道。” 果然，和乔伟明猜测的一模一样。 如果是正规的流程，省纪委断然不会搞这么一出。 “行，时间地点，我一定准时过去…” 临近下班的时候，新媒体运营办公室的数据终于统计出来，由办公室副主任吴迪亲自送到了赵宇哲面前。 “赵主任，咱们的点赞转发量高的吓人啊！” 吴迪满脸喜色，这还不到二十四小时，点赞转发就已经双双破了十万，妥妥的爆款级内容。 “另外，咱们的粉丝量今天足足增加了八万多。” “而且还在不断地递增中，只要流量不断，这个数据怕是会越来越高。” “我估摸着，这次咱们的粉丝量突破一百五十万都不难。” 吴迪激动的声音都在不断颤抖，这可是他第一个独立操刀带队完成的爆款级内容，取得如此成绩怎么可能不兴奋？ “对了赵主任，东海市中院和检察院也纷纷转发。” “还有咱们市委政法委官媒也转发了我们的内容，全市政法机关的官媒们几乎都在联动。” “市委宣传部那边呢？” 要知道目前东海市最大的两个官媒，排第一的自然是东海市中院，紧随其后的可就是隶属东海市宣传部麾下的东海市发布了。 虽然体量比不上东海市中院，可粉丝量也足足有七八百万。 “东海发布那边没有动静。”吴迪脸色有些尴尬，“不光没有转载，点赞和评论都没…” 第474章 乔伟明的处理方式 在吴迪眼里可能是因为自己没有做出成绩，所以东海发布才会对自己的内容完全置之不理，是自己给赵主任丢人了。 可在赵宇哲看来，根本就不是这么一回事！ 之前还在东海市中院工作时，接触面比较窄，并不了解东海市各个单位官媒的具体情况，也不知道昊天传媒的事情。自从来到东海市局工作以后，赵宇哲才算是见了世面。 通过和各个单位宣传领域同志们的接触，赵宇哲才知道隶属东海市市委宣传部麾下的东海发布经常转载各单位的内容。 一来是东海发布会筛选重大通告主动进行转载。 毕竟他们的体量够大，社会影响力也足够强。 二来是个别单位会向市委宣传部打报告，请求宣传部帮忙转发扩大宣发影响力，一般情况下宣传部都会批准的。 这是一个双赢的操作，对东海发布和各单位都有好处。 东海发布的宣发内容越多，涵盖范围越广，就越容易吸到流量。再加上其官媒的属性，常规操作也能把流量积累起来。 要知道人家可是整个东海市宣传领域的大哥，其权威性要比一般单位的官媒更强。这一点不光是在东海市，其他各个地级市也是一样的，宣传部麾下的官媒一般都是当地的宣传龙头。 但是自从东海市中院的官媒被赵宇哲做起来后，东海发布就失去了自己的龙头宝座。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东海市中院官媒发布的任何内容，东海发布都没有进行过一次转载。 当初的赵宇哲并不关注这方面的事情，只专心埋头干自己的工作，也是来到东海市局担任宣传科科长以后，认识的宣传领域朋友多了，才慢慢了解到这些信息。 值得一提的是，赵宇哲没来东海市局工作之前，东海发布还经常转发东海市局官媒东海警方在线的通告。 但是自从赵宇哲来到东海市局以后，那就一次都没有了… 即便今早发布的内容已经冲上本地热榜前三，即便东海市政法系统官媒都热闹了起来，可东海发布仍旧静悄悄的。 这也让吴迪一再怀疑，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做的不对。 “吴迪，这件事情和你无关。”赵宇哲摆了摆手，他很清楚如今东海市市委宣传部的新媒体部门，都是归副部长刘秋月分管。 以自己和刘秋月的关系，人家这么做也完全在情理之中。 所以说的准确些，那是自己拖累了东海市局，换一个人主持东海市局宣传科的工作，刘秋月也不至于做的如此过分。 当然了，这个问题既然出现那就必须想办法解决。 要知道如今的赵宇哲可不是东海市中院那个宣传处的小干事了，而是市公安局宣传科的一把手。 作为领导全市行政单位宣传领域的市委宣传部，赵宇哲必须要和人家搞好关系，因为这直接影响到东海市局宣传工作的开展，赵宇哲不能因为个人原因连累整个市局宣传科。 说起来赵宇哲和刘秋月并没什么深仇大恨，也不存在什么不可调解的仇怨，这件事情主要还要在刘秋月的爱人，也就是现任检察院常务副检察长王铮身上。 当初刘秋月之所以在省委宣传部的培训会上找赵宇哲的麻烦，主要原因就是赵宇哲之前得罪过王铮。 所以只要解开和王铮的矛盾，刘秋月这边自然迎刃而解。 当初王铮从市中院三把交流到市检察院做常务副检察长是周正荣运作的，这件事情只要找周正荣就能解决。 但是如今的周正荣已经不是市中院院长了，就算赵宇哲和其私交不错，也不方便直接去找周书记。 赵宇哲足足想了一上午，才决定通过乔伟明围魏救赵，看看能不能请乔局和王铮沟通一下。 毕竟这件事情如果得以解决，最终受益最大的还是东海市局。 赵宇哲并不在乎王铮或者是刘秋月给自己穿小鞋，但不能因此影响了市局的工作… “还有这回事？” 听完赵宇哲的汇报后，乔伟明也愣住了，不是乔局不关注市局的宣传工作，而是这些事情根本就不在乔伟明的考虑范围之内。 王铮也好，刘秋月也罢，和乔伟明根本就不是一个段位的。 “乔局，也怪我当初年轻气盛，和王副检察长关系处理的很一般，这才导致现在发生这样的情况。” “不怪你。” 乔伟明和王铮不熟悉，但是他了解赵宇哲。能把赵宇哲逼急了也是不容易的，可见当初这个王铮做的必然过分。 “个人恩怨不能影响到正常工作，这件事情你的处理方式有问题。”乔伟明表明态度，从某些程度上来讲乔伟明更是一根筋，根本见不得这种事情。 “这样，你以市局宣传科的名义给市委宣传部发文，看看刘秋月怎么回复。” 赵宇哲微微一怔，乔局这是… “既然是工作那就走正规流程。”乔伟明抬头看了赵宇哲一眼缓缓说道：“如果他们不同意，必然要拿出不同意的理由。” “人家说的过去，那咱们就认。” “如果摆明了就是因为个人恩怨才导致的借口，那这个事情咱们也不会忍，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明白我的意思吗？” 乔伟明都把话说的如此直白了，赵宇哲怎么可能不明白。 只不过这样的话就完全没有了周旋余地了，而是公对公的打官司，更是乔伟明这个市局一把和市委宣传部掰腕子。 虽说刘秋月代表不了市委宣传部，可一旦事情闹大了，性质和意义就不同了。 “乔局，真要这么做么？”赵宇哲吞了口口水，那边乔伟明已经摆了摆手示意赵宇哲可以出去了。 “你要记住，工作就是工作。” “你和王铮、刘秋月之间的事情我不管，也不想管，但是如果他们因此影响到市局的工作，那就和我有关系了！” 第二天一早，盖着市局宣传科公章的函就发到了市委宣传部。 工作人员不敢怠慢，第一时间把公函送到了主管领导，也就是市委宣传部副部长刘秋月的办公桌上… 第475章 两个选择【五更】 看完这份市公安局发来的公函后，刘秋月整个人都不好了，你赵宇哲是什么身份，竟然和自己玩这一出？ 这个戳要是东海市局的公章，刘秋月也就忍了。 毕竟整个东海市谁不知道乔伟明是什么性格，真要是把人家惹急了，哪怕是刘秋月这个市委宣传部的副部长也不好收场。可你赵宇哲是什么东西，真当自己这个宣传科科长当回事了吧！ “刘部，您看？”办公室的小年轻可是刘秋月的心腹，他很了解为什么刘部长一直卡着市公安局的宣发。 当初赵宇哲刚刚调到市局宣传科，刘秋月就私下里表过态。 只要自己还是宣传部副部长，赵宇哲就别想占便宜… “别搭理他，我倒是想看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刘秋月冷哼一声，可心里还是有些躁动不安的。 毕竟没人能比她和王铮更清楚赵宇哲背后的关系和能量。 不管是市委的周正荣还是省委宣传部的李海龙，都和赵宇哲私交不错，这两个人没一个是刘秋月得罪的起的。 可官场上不是私交不错就能随随便便用的，刘秋月就不信周正荣会因为这点事情找自己麻烦。如果真这样的话，那只能显得周正荣这个市委书记太没水平了。 至于李海龙，虽说省委宣传部对东海市市委宣传部垂直管理，但那只是业务方面，在人事上还是市委话语权重。而且李海龙也只是个副处长，真说起级别和自己也没太大的区别。 无论如何这个面子都是不能丢的，自己以不变应万变，倒是看看赵宇哲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要是这货真的请动了市委书记周正荣出面，到时候再想其他的办法便是。 林秋月平复了下心情，刚刚下楼迎面撞上了市委书记周正荣陪着省纪委的工作人员从大门口进来。 “周书记好，各位领导好。” 作为东海市市委宣传部副部长，林秋月绝对的社交能手，不说市委大大小小的头头脑脑们，省里的人脉人家也是非常强大的。 哪怕是省纪委的领导，刘秋月也认识不少。 “刘部长。”这次带队来到东海的是省纪委副书记齐伟，也算是东海市的老熟人了。 起码对于周正荣来说是这样的。 齐伟平静点头，对于东海市这位美名远扬的宣传部副部长他是敬而远之的，和这样的女同志走的太近，那是容易出问题的。 看着满脸堆砌着殷勤的刘秋月，周正荣不由皱了皱眉。 可当着齐伟等一干省纪委工作人员的面，周书记也不好说啥，只能硬着头皮瞪了她一眼，希望她能见好就收。 可刘秋月难得遇到这种机会，怎么可能轻易错过？ 别看大家都在一个楼里办公，可一般情况下就算是刘秋月也不是随便什么时候都能见到周正荣的。 再加上赵宇哲搞了这么一份公函过来，刘秋月就更想借此机会试探下周正荣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情。 “周书记，关于创城工作有些事情我想和您汇报下。”刘秋月鼓足勇气，眨巴着大大的桃花眼对周正荣开口了。 周正荣一阵头大，这个刘秋月是真没眼力价。 先不说省纪委的工作人员就在一旁，单单说一点，有这么半路截市委书记汇报工作的么？ 你刘秋月是党员，是领导干部，不是拦路上访的群众。 好在此时电梯忽然到了，周正荣看都没看刘秋月一眼，摁下电梯后陪着省纪委的一众人员上了电梯。 看着周正荣等人远去的背影，刘秋月委屈的都快哭了。 不是刘秋月不带脑子，而是完全被赵宇哲突如其来的公函乱了心神，这才导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周正荣的办公室里，除了齐伟以外还有省纪委监察二室主任朱涛。这人也是周正荣的老熟人了，去年办完秦书明的案子后，朱涛回去就解决了正处级实职领导岗位。 所以从某些角度来说，周正荣还算是朱涛的贵人，如果没有秦书明案，怕是也没有朱涛的今天。 “昨晚我们和乔伟明同志谈过了。” 面对周正荣，齐伟没有任何隐瞒，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周书记，咱们也是老朋友，有些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齐书记，你也说了咱们都是老友，既然如此那就没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周正荣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您但言无妨，不管说什么我都记在心里。” 齐伟微笑点头，周正荣的言中之意已经很清晰了，不管齐伟今天和周正荣谈什么，都是哪儿说哪了。 同样的，如果真对周正荣有帮助，那周正荣也会记这个情的。 “根据东海市警方提供的线索和证据，我们现在已经可以初步断定，东海市市委常委、副市长楚乐确实存在一些问题。” 周正荣神色凝重点头不语，这一点在他的意料之中。 齐伟轻咳嗽一声继续道：“而且在这个案子里还极有可能涉及到目前省公安厅常务副厅长钱有为。” 这次周正荣不由蹙起了眉，齐伟和自己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周书记，你是政法系统出身，对于岭东省的政法环境应该也非常熟悉吧？” 见周正荣面露不解，齐伟叹了口气说道：“刘副省长接了方书记的班，现在省厅那边的位置空了下来。” “最近省里有领导点了钱有为的名，据说省委组织部已经将其列为候选人开始走调查程序了。” “这个时候调查钱有为，影响会非常之大。” 周正荣神色肃穆，他在省里的根基浅，之前有方川明在还好，现在方书记退休了，周正荣彻底没了根。 别看外面都在传，省委书记许国华很看好周正荣。 只有周正荣自己清楚许书记把他放在这个位置上的目的，如果自己做不出成绩，许国华是绝对不会力挺自己的。 所以对于目前省里的风起云涌，周正荣还确实不知。 “周书记，现在您有两个选择。”齐伟竖起两根手指头，看着周正荣缓缓开口。 “第一，我把情况以及你们市委的态度如实汇报给省里。” “第二，暂且把这件事情压下来，静观其变…” 第476章 以会议之名 齐伟给出的这两个选择实则很简单，你周正荣如果不在乎得罪某些省委领导，那咱们就按部就班地该怎么办便怎么办。 当然，如果一旦查无所获，那肯定就得罪了一大票人。 最可怕的是，假如钱有为真的更进一步，执掌整个岭东省公安厅，再加上这次背后提名钱有为的省委领导，那周正荣以后的处境将会变得极其艰难，甚至仕途就此终止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反之，如果周正荣想稳妥发展，那就应该先把这件事情压住静观省里的波涛汹涌，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以后再做出抉择。 其实除此以外，还有第三种办法，只不过齐伟没说罢了。 要知道这次争刘存生这个位置的人，可不在少数。 除了省厅的钱有为以外，还有不少省直机关的一把手，甚至就连不少地级市的市委书记、市长们都在盯着。 据说连省高院党组书记、院长宋志明都对此有些想法。 别看如今的宋志明也是正儿八经的副省级领导，可省公安厅和省高院完全是两回事。 岭东省能出一个市中院院长直接担任市委书记的先例，并不代表就会再出一个省高院院长直接跳进省委常委序列。所以为了下一步的发展考虑，宋志明的这点小心思也在情理之中。 既然如此多的竞争者，大家自然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这个时候谁手里如果能握住竞争者的黑料，那无疑增加了自己成功的机会，可以更好的拿捏对手。 所以如果这个时候周正荣把钱有为的把柄随便送给某位竞争者，都一定会得到对方的感激。只要到时候钱有为占据优势，这张牌打下去那就堪称是王炸了！ 当然，这么做也有极大的弊端，那就是彻底搞僵周正荣和钱有为之间的关系。 钱有为不进步还好，一旦进步以后的日子周正荣就别想好。 被一个副省长、省公安厅厅长盯上，哪怕是周正荣也会如履薄冰，举步维艰的… 见周正荣陷入沉思，齐伟也不催促。 他很理解此刻周正荣的内心是何等煎熬，这事儿换在他自己头上也是一样的，越是看似简单的选择，实则越难做。 良久，周正荣忽然抬起头，四目相对下齐伟在周正荣的双眸中看到的是浓浓的滔天之焰，仿佛一个不留神就能把人给点燃。 “齐书记，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前怕狼后怕虎的岂是大丈夫行径？” 周正荣曾经说过赵宇哲，侠客主义极其严重，并不适合体制。 可同样的，在周正荣自己身上一样有这种潜质，侠不侠的先不说，起码的原则和底线还是有的。 既然知道楚乐有问题，也知道这次陈家的事情中牵扯到了钱有为，如果放任不管的话，那并不是周正荣的作风。 哪怕目前并没有直接指向钱有为犯罪的线索和证据，只是知道鲁开平的死和钱有为有一定的关联。 就算报到上面，也不可能把钱有为怎么样。 可周正荣也不后悔，在他的字典里有问题就要去查，结果不重要，程序一定要正义。 如果程序都不公正，大概率的结果也不会公正到哪里去… “你决定了？” 齐伟神色肃穆，这个选择一旦做出可就不好更改了。 毕竟只要省纪委把情况汇总汇报上去，那接下来的事情可就不由东海市当局了。 “决定了。” 周正荣重重点头，双目灼灼看向齐伟，“齐书记，该怎么办怎么办，不管是什么结果我都承担的起。” 见状齐伟轻轻叹息一声，这才是他认识的周正荣。 “行，既然你已经拿定了主意，那我也不劝你了。”齐伟起身拍了拍周正荣的肩膀，“等我消息。” 目送齐伟等人离去，周正荣的双眸越发的亮… 这几天楚乐就没睡过一个好觉，自从乔伟明雷霆手段拿下陈家兄弟后，楚乐就惶惶不可终日。 昨天市纪委把陈远接了回来，他第一时间联系了纪委书记杜文辉。当然，以楚乐的脑子不可能做出直接打探案情的行为，可杜文辉守口如瓶，绝口不提相关案情。 火急火燎的楚乐只能把最后希望寄托在严振波身上，但是经过何雪提点的严振波也是根本不接楚乐的话茬儿，甚至杜文辉的反应也和严振波有一定的关系。 紧接着省纪委的工作组便进驻东海市，这就让他更慌了，现在严振波不理他，钱有为不理他，杜文辉那边自己也说不上话，楚副市长感觉天都要塌了。 “楚市长。”就在楚乐忧心忡忡之际，忽然接到了市委副秘书长、也就是市委书记周正荣大秘孔雨的电话。 别看这位不过区区副处级，可整个东海市除了严振波以外，谁敢不拿人家当回事？ “孔处，有何贵干？”楚乐一边打着哈哈小心周旋着，一边提心吊胆问道。 “是这样的楚市长，宣传部那边今天要就创城工作向市委做汇报。刚刚和严市长沟通得知政府这边的工作是您负责，所以周书记请您也参会。” 听到孔雨的话，楚乐悄悄松了口气，正好能借着这个机会和周正荣套套近乎。倒不是必须从周正荣身上得到些什么，只要自己释放出这个态度，严振波一定会着急的。 本来在市委常委会层面上严振波就相对处于劣势地位，如果再失去自己这关键一票，那严市长以后就更玩不转了… 想法是美好的，可现实往往是骨感的。 楚乐刚刚来到会议室，并没有看到市委宣传部的人，反而是省纪委副书记齐伟和监察二室的工作人员均在。 看到楚乐进来后，朱涛摆了摆手，四名监察二室的工作人员瞬间起身来到了会议室门口，呈一字型将大门堵住。 楚乐额头上霎时渗下了密密麻麻的汗珠，他目光直视主位上的周正荣，双眸中带着浓浓的惊骇和恐惧！ “楚副市长，你好，自我介绍下，我是省纪委的齐伟。” 楚乐苦涩点了点头，他很清楚这个门很好进，但是再想出去怕是就难如登天了… 第477章 杨朋成的试探 省纪委和楚乐谈话的过程周正荣并没有参加，在纪委人员彻底控制住楚乐后，周正荣就推门走出了办公室。 “楚乐已经被拿下。”办公室内，周正荣拨通乔伟明的电话。 为了这个案子，乔伟明带领市局大大小小数百人忙活了这么些天，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结果，就算只是一个初步的结果，可周正荣还是第一时间把消息告诉了乔伟明。 “赵宇哲，你过来一趟。”乔伟明和周正荣的通话结束得非常快，挂断电话后的第一时间，乔伟明便联系了赵宇哲。 “关于我们宣传部门存在的情况，你怎么看？” 赵宇哲被问懵了，乔伟明这是什么意思。 “昊天传媒今早被正式查封，之前他和我们各个分局所做的合约也被中止。”乔伟明抬头看了赵宇哲一眼。 这下赵宇哲就明白了，合着是这么一档子事儿！ “既然昊天传媒的合约终止了，那自然要趁此机会把我们的官媒都拿回来。”赵宇哲当仁不让，这种事也没什么可让的。 乔伟明满意点头，他就是这个意思，可这个话不能他去说。现在赵宇哲愿意打头阵，那就是再好不过的，由宣传科科长牵这个头，乔伟明顺水推舟，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 “你回去准备准备，以你们政治部的名义打个报告给我，然后提交党组会研究讨论决定。”乔伟明定下调子，赵宇哲心领神会，刚刚点头准备离去，又被乔伟明喊住。 “既然以政治部的名义打报告，杨主任那边的意见就很重要。”乔伟明点了赵宇哲一句，杨朋成刚刚上任，这么重大的事情绕开他是不合适的。 “我明白。”哪怕乔伟明不说，赵宇哲也想到了这一点，他只是政治部的副主任，可代表不了整个政治部。 回到办公室后，赵宇哲先是以宣传科的名义起草了一份草案，故意留了一两个瑕疵，然后拨通了杨朋成的电话。 “杨主任，有件事情想和您汇报，不知道您是否方便？”临上门之前，赵宇哲主动给杨朋成打了个电话请示。 “嗯，赵科长直接过来就好。” 正在泡茶的杨朋成有些纳闷儿，难得赵宇哲态度如此端正，这家伙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求到了自己？ 待看到赵宇哲手中的那份草案后，杨朋成就明白了，怪不得赵宇哲今天如此守规矩，合着是想搞个大动作，将全市公安系统的官媒都收回来。 要说这小子的消息还是够灵通的，昊天传媒这才刚刚倒台，赵宇哲就开始了自己的计划，单单这份心思和执行力就让自己对其刮目相看了。 等等，杨朋成忽然感觉似乎哪里不对。昊天传媒倒台的消息如今并没有传出来，虽然陈家兄弟都已经落网，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昊天传媒的家底还是非常厚的。 赵宇哲忽然提出这一点，背后一定有高人指导，不然的话这一点解释不通啊… “赵科长，这件事情不着急。” 沉思片刻后杨朋成打算试上一试，他笑眯眯地看着赵宇哲缓缓说道：“这可是一件大事，咱们自己说了不算的。” 赵宇哲马上点头，“我明白杨主任，这件事情肯定是要上会的。毕竟事关全市公安系统各个县区分局，那肯定要走正规的程序。咱们只是第一环，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杨朋成暗暗蹙眉没说话，赵宇哲继续道：“杨主任，咱们市局宣传科拿回官媒运营后取得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对于宣传科目前的情况，市局党组领导也是给予了很大的支持和肯定。” “这不，昊天传媒刚刚事发，乔局就给我打电话，想听听我对全市公安系统宣传工作未来开展的看法。” “您说我能有什么看法，这件事情关系重大，所以我和乔局表示这件事情还得请您拿主意。” “毕竟宣传科是在政治部领导之下开展工作的，这样的事情我可不敢随意表态，所以这才想着请杨主任给把把关…” 赵宇哲也是猴精猴精的。 刚刚杨朋成一开口询问自己，赵宇哲就已经猜到了他的想法。 行啊，既然你想试探，那我就老老实实的告诉你呗。 这件事情背后就是乔局的主意，怎么着吧？ 果然，听到赵宇哲的话，杨朋成这次有些坐不住了。 自己还真没猜错，这件事情的背后果真另有其人啊！ “乔局是什么意见？”杨朋成一边漫不经心的翻着赵宇哲起草的文件，一边不动声色地打探起了消息。 赵宇哲刚刚的话别管是真还是假，但是杨朋成总体来说还是非常满意的。乔伟明询问赵宇哲的想法，赵宇哲并没有第一时间表态，而是提到了自己，这就证明他心里还是很尊重自己的。 “乔局对昊天传媒的印象不是很好。”赵宇哲对答如流，“杨主任，您也清楚这些年昊天传媒的所作所为，更明白各个县区公安分局的宣传部门乱到什么地步。” 说到这儿的时候赵宇哲不由压低了声音，“杨主任，不光是乔局啊，王局他们几个对昊天传媒也早就有意见了。” “要不是之前担心影响太大，根本就不会放任不管的。” 杨朋成再次点头，他本身就是从兆南县公安局上来的，自然也清楚下面的情况。 甚至市局所掌握的情况，还不及下面真实情况的一半儿呢。 可能市局宣传科这边昊天传媒还算尊重，县区分局你有个事情给人家打电话，人家根本不好好配合。 最过分的一次，本来周一兆南县公安局需要通过官媒发布一批公告，周日晚上就给昊天传媒传过去了，但是人家愣是推到周三早上才给发布了。 打电话追问人家也是含含糊糊的，后来还是杨朋成动用关系查了下，才知道原来是负责兆南县公安局官媒的负责人请假生孩子去了… 杨朋成大发雷霆，昊天传媒那边的负责人直接告诉他这人是市委某领导的侄女，你想清楚了再做决定，可别惹火烧身。 一听这话，正在活动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的杨朋成顿时偃旗息鼓。 不光兆南县如此，其他几个县区的情况也是大差不差，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现在市局终于要动真格了！ 第478章 被打击了 见杨朋成的兴致被勾了起来，赵宇哲趁热打铁道：“杨主任，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草案我已经拟好了。” “可能有些地方不是很成熟，还请杨主任能给些意见。” 赵宇哲的姿态压的足够低，这一点让杨朋成非常满意。说起来这个工作杨朋成也是支持且赞同的，但是这么大的功劳可不能让你赵宇哲一个人拿了，大头必须得分出来。 想想杨主任刚来市局政治部上任没几天，就促成了这么一桩大事儿，这个事情如果办好了，那更进一步也不是就没有指望啊！ 想到这儿杨朋成看面前的赵宇哲那叫个越看越亲切。 “这样，你先把东西留下，我看完以后再说。” 赵宇哲心里长舒一口气，有杨朋成这句话那几乎就已经稳了，只要接下来不出什么差错，这件事情是板上钉钉的… 当天下午，一个让无数人震惊的消息骤然传出！ 东海市市委常委、副市长楚乐被省纪委正式宣布两规，并向全社会公开征集楚乐的其他违法犯罪线索。 一时间整个东海市官场商界均是一片哗然，要知道楚乐是除了市长严振波和常务副市长叶志明以外唯一进常委班子的副市长，分管的工作领域也是诸如城建、交通、土地审批等重大领域。 可以这么说，东海市商界玩儿重资产的大佬们，哪个不是曾经楚副市长的座上宾，平日里大家伙的关系都非常亲近。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几乎是人人自危，生怕一不小心就波及到自己。 “小赵，听说了没，楚乐这次栽了。”电话是乔兵打来的，语气谈不上幸灾乐祸，倒是有种如释重负之感。这些日子为了这个案子，他们整个刑侦支队都是连轴转的。 “不过陈东还在我们手里，这老小子嘴巴硬得很，证据摆在面前都一言不发。” 乔兵冷哼一声，“等会儿我就把这个消息告诉陈东，倒是看看他的心理防线有多强。” “陈远栽了他觉得还有指望，现在就连楚乐都被正式两规，我就不信陈东这家伙还能抗得住！” 赵宇哲点点头，“其实你可以试试从陈少明身上突破。” “虽说陈少明参与的事情应该不多，但也能成为一个关键的突破口。” “放心，我已经给他安排上了。” 乔兵主动转移话题，毕竟乔局可是叮嘱过了的，不许赵宇哲介入案子太多，因此乔兵也不敢和赵宇哲继续深聊下去。 “老刘今天出院，咱们晚上找个地方坐坐？” “当然可以，你安排就好。”赵宇哲自然不会推脱，刘铁生负伤至今自己一直忙着工作，近日也鲜少到医院看望他了。 难得今天大家能聚到一起，赵宇哲肯定不会爽约。 杨朋成的速度非常快，甚至专门请了办公室的笔杆子过来，把赵宇哲今天送过来的草案完成了细化。 临下班的时候，杨朋成敲响了乔伟明办公室的房门。 “朋成同志。”看到杨朋成走进来，乔伟明起身笑着迎了过来，对于他的来意，乔伟明早已心知肚明。 “乔局，有个工作想和您汇报下…” 杨朋成深知乔伟明的性格，直接跳过客套的环节，开始和乔伟明介绍起这份赵宇哲起草的方案。 “乔局，我们全市公安系统的宣传工作已经到了非整治不可的地步。”此时此刻杨主任满脸肃然，对乔伟明认真说道：“况且我们市局宣传科已经做出了一个好的带头榜样。” “这是我们做过的详细数据对比，自从政治部宣传科把官媒收回到我们自己手里，成立了新媒体运营办公室后，我们市局宣传科的工作得到了市委、市政府和社会各界的表扬。” “尤其是网络上的声音，现在已经根本上发生了转变，这就证明我们的方向是正确的。” 杨朋成一边说，一边悄悄观察着乔伟明的反应，待看到乔伟明不断点头后，杨朋成的胆子大了起来，声音也不由拔高，就连语速都在不知不觉中快了起来… “杨主任，想法是好的，思路也是对的，但是有个问题不知道你考虑过没有？” 既然聊到工作，那么乔伟明也不会含糊，“先不说市局各个支队的宣传工作，咱们聊聊县区分局，如果都把官媒收回来自己运营，这对于他们的宣传部门来说压力也是非常大的。” “你刚刚从兆南县过来，应该清楚基层警力的配置，也更了解他们的架构。如果现在让他们顶上来，你觉得县区分局能有几个可以胜任？” 杨朋成挠了挠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说实话这个问题他还真的没有想到。 在计划书上，杨朋成的提议是各地完全复制市局政治部宣传科的模式，成立新媒体运营办公室，然后专人负责这项工作。 但是有一个问题他没有考虑到，那就是赵宇哲当初成立新媒体运营办公室，付出了何等努力？ 要不是赵宇哲坚持，又有乔伟明力挺，这个事情根本做不成。 当然，现在少了昊天传媒这么一尊拦路虎，各地县区分局拿回官媒易如反掌，但是怎么运营可是个大难题！ 像市局这般成立一个如此规模的运营办公室，对于各个县区分局来说有些不切实际。 如果不把这个问题解决了，那么这个方案就是一纸空谈，理论再好最终也得落实下去，不然就是纸上谈兵，毫无意义。 对于杨朋成来说，这个真的不是他的强项。 现在被乔伟明问住，杨朋成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的，恨不得找个地缝直接钻进去。 看到杨朋成这个样子，乔伟明马上见好就收。 之所以搞这么一出，就是想打击一下杨朋成的锐气，让他明白这个工作离不开赵宇哲的协助。 功劳可以给你，毕竟你杨朋成是政治部主任，一把手。 但是到底该怎么干，你一个外行人还是不要指手画脚的好，还是要多听听赵宇哲的意见才行… 第479章 赵宇哲的想法 从乔伟明办公室出来后已经华灯初上，杨朋成没想到自己汇报了快一个小时，可到最后连乔局两个问题都接不住。 人比人气死人，在这方面自己确实没有赵宇哲厉害。 好在杨主任属于那种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既然知道自己和赵宇哲的差距，又想把这件事情办成，那就必须多听取赵宇哲的想法和意见。甚至这份草案最终的完善工作，也得大度的交给他。 当然了，最后署名的话自己的名字必须在前面，这个功劳自己是必须要拿的，毕竟机会难得，错过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地了。 第二天一早，赵宇哲刚到单位，就被杨朋成喊了过去。 也幸好昨晚刘铁生刚出院，身体还虚弱，大家也没喝多少酒。 “小赵，坐，先喝点水。”杨朋成的办公室内今天发生了角色互换，对于赵宇哲杨朋成可不是一般的客气。 甚至就连官方的赵科长都变成了小赵这样亲昵的称呼… “杨主任，您有什么吩咐直接说就好。”赵宇哲有些受宠若惊，捧着茶杯客客气气的对杨朋成开口了。 “谈不上吩咐。”杨朋成转身拿过赵宇哲昨天做的草案，“我昨天已经看过了，思路很不错，想法也很好，但是我觉得还需要细化，尤其是具体的方法，咱们可不能纸上谈兵啊！” 杨朋成绝口不提自己已经和乔伟明汇报过了，更不会拿出自己昨天请办公室笔杆子润色的那篇四不像出来，而是把昨天乔伟明对他的提问原封不动地送给了赵宇哲。 既然草案是你出的，那么解决的方案自然也得你来拿，反正杨主任坐享其成就好。当然了，在杨主任的字典里自己也并非坐享其成，这么大的动作怎么可能没有压力？ 到时候落地的时候，协调方方面面还不得自己这个政治部主任出马。 不说别的，单单人事方面不就需要请人事科配合嘛！ “杨主任，昨天草案做的太匆忙，确实只写了一个大体的方向，并没有细化，让您见笑了。” 赵宇哲强忍着笑，不用猜他都知道杨朋成肯定献宝似的拿着草案去找乔局汇报过了。同样的，乔局肯定也知道这份草案出自自己之手，所以才故意为难了杨朋成一把。 至于杨朋成刚刚提到的这些问题，八九不离十都是乔局问他的。瞅杨朋成这个架势，就知道他的回答一定让乔局非常不满意，不然的话杨朋成何苦来求自己？ “杨主任，我是这么想的，首先第一点，让各个县区分局尤其是市局直属支队直接复制我们宣传科的模式并不现实。” “哦？”杨朋成眉毛耸了耸，这一点还真和乔伟明想到一处去了，这个小赵莫非是乔局肚子里的蛔虫，完完全全能猜到领导的心思不成？ “杨主任，不管是人员编制、管理还是经费，再到专业能力是不是足够撑起这一个摊子，县区各分局和市直各支队都不具备这样的水平和能力。” “如果贸然复制，运营人员的水平和实力达不到相应的标准，最后的结局就是和现在并无两样。” “甚至一点点舆情就会直接击溃他们！” 杨朋成这次终于认真点头了，这一点他相信，别的地方不了解，兆南县公安局是什么情况他这个曾经的局长还不清楚么？ 就拿兆南县公安局举例。 整个兆南县公安局宣传办公室一共只有三个人，个个忙的抽不开身，哪有功夫管这档子事。 再说了，就算真的让他们管，他们也没有这个能力啊！ 这三人中两人年纪已经过五十岁等着退休了，另一个也是军转回来的干部，电脑都用不明白，你让他搞编辑剪辑… 至于复制市局宣传科的模式直接招人，那也不靠谱。 就像赵宇哲所说的那般，你把人招来很简单，但是如何管理是个问题，毕竟宣传室的人也不懂这些，那何谈管理？ 连管理都不存在，更别说什么指导了。 毕竟不是每个县区分局都有像赵宇哲这样的大拿坐镇，胡乱复制模式的代价是极其可怕的！ 兆南县如此，其他的各个县区分局也一样。 “杨主任，所以我的意思是这样的，咱们可以成立一支专门的新媒体运营队伍，由市局政治部统一管理。” 赵宇哲沉思片刻娓娓道来，“人事科负责考核、安置、人员调配管理等，由我们宣传科负责培训和业务指导，能力达标了直接委培到各个县区分局和市局直属支队。” “如此一来的话就等于从根本上解决了这个问题，这样的话全市公安系统的宣传工作就是一盘大棋，由咱们政治部统一调度，您看如何？” 杨朋成激动的手都发抖，虽说如此一来的话等于无形中壮大了宣传科的力量，但是宣传科是归谁领导的？ 壮大宣传科的同时，不也等于壮大了自己的政治部么？ “小赵，你这个办法好！”杨朋成深吸口气，站起身在办公室来回走动。 “我看就以你们那个新媒体运营办公室为基础就好。” 杨朋成越想越觉得赵宇哲这个办法是可行的，前不久宣传科成立的那个新媒体运营办公室，可是一次性招了六个人的。 以杨朋成的了解，实则根本就用不到那么多人。 无非就是一个公号，又不是专业做自媒体的，很多文案编辑都是现成的，有两个人都足矣。 “杨主任，您和我想到一起去了。” 赵宇哲微微一笑，这个计划从他决定成立新媒体运营办公室那刻起就已经在筹备了。 就像杨朋成所想的那般，第一批为什么要招那么多人进来？ 赵宇哲当初带着闻瑶就能挑起市中院官媒的大旗，没有谁比他更清楚这项工作需要多少人。 之所以一次性招那么多人来，就是培养生力军。 说白了，就是在为今天做准备！ 原本赵宇哲还想着，三五个月后做出成绩，就再招批人进来。 理由也很好找，人手不够呗。 但是他也没想到，昊天传媒会倒台的如此之快… 第480章 花落他家【五更】 岁月如梭，刘铁生的腿伤已经养好了，陈东的嘴也被撬开了，今天是陈家兄弟并案移交市检察院的日子。 值得一提的是，陈家的公子陈少明也因多起罪名被提起公诉。 虽说陈大少是东海市出了名的恶霸，但是相比自家父亲和二叔的所作所为，那完完全全就是小巫见大巫。再说了，如果不是陈家兄弟在背后给他撑着，谁能知道他陈少明是什么货色… 同样的，就在陈家兄弟案移送检察院的这一天，东海市公安局政治部宣传科新媒体运营办公室的招聘工作也进入了尾声。 十五名被录取的少年少女们，怀揣着激动之心踏进市局大楼。 看着面前洋溢着笑容的青春脸庞，杨朋成颇为唏嘘。 似乎在这些人身上杨主任重新找到了自己年少时的影子，当初的自己也是如此青春焕发，对未来充满了向往和憧憬。 但是相比自己而言，相比那个没有临时工、合同工的年代。 杨朋成更清楚这些人的结局和未来几乎是已经注定的，只要他们不离开，未来的成就和上限都是注定的… “诸位，我代表市局党组、政治部，欢迎各位的到来。”在迎新会议上，党组成员、政治部主任杨朋成同志做了简洁精炼的发言，赢得了会场一波胜过一波的热烈掌声。 “恭喜各位能从千军万马中杀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我坚信未来大家都可以成为我们东海市公安系统宣传领域的干将，为东海市局贡献属于自己的力量。” 掌声雷动，杨朋成伸出双手微微向下压了压，把目光放到赵宇哲身上，“接下来请咱们政治部副主任、宣传科科长赵宇哲同志发言。” 掌声再次响起，这次不少人眼睛里都亮起了小星星，对于他们来说杨朋成的名字可能陌生，但是赵宇哲的大名绝对如雷贯耳！ 能被市局录取的这十五个人，方方面面的能力都不差。 而且这些人个个都是社交软件上的活跃分子，对于赵主任的战绩那是非常清楚且了解的。 甚至有不少人之所以报名这次考试，就是冲着赵宇哲来的… “各位，刚刚杨主任已经说过了，你们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能才干士，在这里我就不做过多的表扬了。” 众人纷纷笑出声，赵科长还是非常幽默的。 “在这里我就提两个要求，之前对你们的前辈提过，现在同样送给你们。” 赵宇哲神色慢慢肃然起来，他伸出右手食指缓缓说道：“这第一个，就是希望你们明白，不管之前你们是什么身份，可从现在开始，你们首先是一名警察！” “不管你们身处什么岗位，做什么工作，从披上警服的那一刻开始，你们就不再是普通的人民群众。” “别人提起你们，不会说你们是什么宣传科的编辑人员。” “而是说你们是东海市局的，是警察，既然如此那就必须按照警察的要求去行事。” “我不想看到你们任何人给东海市局抹黑，给头顶上的警徽抹黑。但凡出现一起这样的事件，我第一个打报告清退开除，不管任何人，都绝不姑息！” 此时此刻的赵宇哲浑身上下散发着逼人的气势，威风凛凛至极，可少年少女们眼中却是泛起了小星星。 这才是他们想象中的赵宇哲，这才是警察该有的样子啊！ “至于第二点就很简单了。”见气氛搞得差不多了，赵宇哲笑道：“那就是努力提升你们的专业技能。” “给大家介绍下，这位是宣传科新媒体运营办公室的副主任吴迪。”赵宇哲一边说一边指了指吴迪，吴迪会意后马上起身，主动和众人打了个招呼。 “接下来你们将展开为期一周的业务培训，负责这项工作的就是吴副主任。”赵宇哲继续道：“待培训结束后还会对你们进行业务考核，考核不合格的也会被直接清退。” 当初人事科录用的时候是签订过为期一个月的试用期的，条条框框说的很清楚，但是赵宇哲也必须再次强调。 “至于考核合格的，我们将会把你们分到各个县区分局或者是支队宣传室。这些在招聘的时候都已经介绍的很清楚了，大家有没有异议？” 众人纷纷摇头，就像赵宇哲所说的那般，这些情况大家在报名的时候就都已经了解了。 “好，那希望大家都能认真对待接下来的培训，也预祝你们每个人都能顺利通过考核。” 赵宇哲说完后看向杨朋成，杨主任笑着点了点头，又叮嘱大家几句后便直接宣布散会。 “赵主任，来趟我办公室。” 近些日子杨朋成和赵宇哲的关系可不是一般的好，这不，现在称呼不断改变，当着外人的面儿都已经变成赵主任了。 “接下来的培训你不参加？” 杨朋成的办公室内，二人坐在沙发上吞云起雾，说实话从内心来讲杨朋成还是希望赵宇哲能够亲自带队把关的。 “我就不参加了，吴迪完全能胜任这份工作。” 赵宇哲笑着说道：“总得给他们年轻人一些锻炼成长的机会，再说了，我也不会永远都在这里，以后的路还得他们自己去走。” 杨朋成微微一怔，片刻后便明白了赵宇哲表达的意思。 事实也确实如此，人家小赵年纪轻轻的就走到如今这个位置，一个东海市局宣传科科长岂能困住人家？ 这个位置可能是普通人奋斗一生都得不到的位置。 但是对于某些人，某些妖孽来说，却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或许赵宇哲没有强大的政治背景和政治资源。 但是人家已经凭借自己的努力，走到了无数同龄人前面。 哪怕是杨朋成，这个岁数的时候也远远比不上人家… 与此同时，备受瞩目的省公安厅厅长一职也终于有了着落。 经公安部同意，岭东省省委决定任命吴经纬同志为岭东省副省长、省公安厅党委书记、代厅长，督察长。 第481章 问题在这 这个任命让整个岭东省所谓的政治观察家们纷纷大跌眼镜，无数人你争我夺的副省级职务最后居然落到了吴经纬的头上。 对于这个名字，岭东省的这些政治观察家们可谓无比陌生。 再一了解，才知道这位之前居然是邻省的省公安厅常务副厅长，最后因为政治错误被免了职闲置起来，只有一个正厅级待遇。要不是当初的省长许国华出手，吴经纬怕是连待遇都保不住… 当然，具体是因为什么原因，是何等严重的政治错误，这些东西比较敏感就打听不到了，可有一点不容忽视。 那就是这位吴经纬，一直以来都是许国华的心腹爱将！ 许国华是谁，现任岭东省省委书记，正儿八经的封疆大吏。 怪不得吴经纬能在这个时候上到这个位置，如果不是许国华在背后力挺，这样的好事儿怎么可能轮得到他？ 钱有为很郁闷也很暴躁，为了这个位置他付出了太多太多。 可比钱有为更加郁闷的当属省高院院长宋志明，这次他甚至都走动了老领导的关系，但最终还是败北而归。 “老宋，你说你好好的为什么非要和我争？”没人知道钱有为和宋志明之间的关系，这二位看似从来不联系，但家里却是世交，谈不上什么豪门，但也是江南某地级市的望族。 宋志明冷哼一声没言语，他是打心眼儿里瞧不起钱有为，在宋志明看来钱有为就是粗人一个，做人做事雷厉风行就不说了，可有时候偏偏喜欢剑指偏锋。 或者说钱有为属于那种霸道惯了的，不管在哪儿都喜欢一言堂，听不得别人半点意见。别看他是省公安厅的二把手，可这些年办的糊涂案子太多太多了。 就连宋志明都碍于两家的交情给他擦过不少屁股，在宋院长看来如果钱有为真的上位，那才是东海市政法系统的悲哀！ “现在好了，争来争去的结果就是咱俩谁也没上去。” 钱有为冷笑道：“你都已经领先我一步了，也不知道你争个什么，还是说你是诚心给我添堵？” “我只是不想岭东省的政法环境再被你污染罢了。” 宋志明冷冷开口，“钱有为，东海市的情况你听说了吧？陈家的人已经被移交检察院了，没几天就要公诉。” “楚乐的情况现在谁也不清楚，你就一点都不害怕吗？” “我怕什么？”钱有为怒声道：“陈家也好楚乐也罢和我有什么关系，宋志明，你别血口喷人！” “陈家楚乐和你无关，那鲁开平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宋志明也是了解内情的人，钱有为有多少烂摊子怕是没人能比宋志明更清楚了。 “我告诉你，吴经纬不是省油的灯。” “这次失败就失败了，你也别不拿人家这个即将上任的顶头上司不当回事。” “以后岭东省公安厅也不会再是你的一言堂了，我劝你好自为之吧，趁着还有时间赶紧把你的屁股擦干净了。不然被吴经纬翻出来，这次可没人能再救得了你。” “你是怕自己受牵连吧？”钱有为阴笑一声，“那个案子虽说不是你判的，可你是当初主管的副院长。” “老宋，你再不待见我，可咱们也是荣辱与共的。” 电话另一端的宋志明呼吸越来越急促，还不待钱有为说完便径直挂断了电话。 “想扔下我把自己洗干净，你做梦呢？” 抱着已经响起忙音的电话，钱有为嗤笑一声不屑摇头，沉思片刻后再次拨通了一个电话。 “钟老，事情有些麻烦了…” 为期一周的培训很快就结束了，少男少女们都很认真，圆满通过了赵宇哲的考核。 “赵主任，这是我根据考核成绩初步拟定的委派名单。” 赵宇哲自宣传科副科长郝明明手里接过文件扫了一眼，点点头道：“没什么问题，不过这个事情最终还得杨主任拍板。” “好的赵主任，您这边定下来后通知我就好。” 郝明明笑盈盈地说道：“现在培训已经结束，孩子们也迫不及待等着上岗，而且各个县区分局也一直在催咱们。” 赵宇哲点头表示理解，如今昊天传媒倒下，各单位的官媒都回到自己手里，导致宣传部门的压力骤增。 市局既然协调给大家找到了解决方法，还不用各个县区分局自己出钱出人，大家自然都是美滋滋地在等市局的动作… “杨主任，您看下这个。” 既然下面等得急，赵宇哲也不耽误，直接来到杨朋成的办公室，把名单送了过来。 杨朋成扫了一眼，淡淡点头，“先放这吧，等我通知。” 回到办公室的赵宇哲越想越晕，杨朋成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对这份名单的安排有其他的想法？ “赵主任，有个事情想和您商量下。” 就在赵宇哲埋头苦思之际，全文亮出现在他办公室，脸上带着不好意思的笑容，扭捏的不成样儿。 “说吧，咱俩之间还搞这套。” 赵宇哲伸了个懒腰，靠在椅背上笑着看向全文亮，这些日子全文亮和自己的关系可是越来越近了。 “赵主任，新来的那批人马上要分配了吧？” 全文亮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观察着赵宇哲的脸色，听到他这话赵宇哲也是瞬间警觉起来。 “是要分配了，怎么，你是为这个事儿来的？” 全文亮刚刚点头，赵宇哲的脸就沉了下来，他有他的原则和底线，这种事情他是绝对不会给任何人走后门的。 “赵主任，您先别生气。”见赵宇哲脸色变了，全文亮急忙解释道：“我可不是给人说情的，您的脾气我还不了解么？” “那你这是？”赵宇哲狐疑看向全文亮，全文亮打了个哈哈，犹豫再三终于开口，“赵主任，这批人里有个叫杨馨月的吧。” 赵宇哲微微一怔，全文亮怎么知道这个事情？ “赵主任，这个杨馨月可是杨主任的侄女。”全文亮压低声音，在赵宇哲耳边小声说道：“您不知道？” 赵宇哲懵了，他确实不清楚。 这些人的档案倒是都有，但是只能体现直系亲属，这种外甥侄女的信息从档案上根本查不到。 通过赵宇哲的表情，全文亮就猜到看来这件事情他果真不知情，否则的话也不会是这么一副样子。 “赵主任，别人怎么分配不重要，但是杨馨月您可得安排好了，不然的话杨主任肯定有意见…” 第482章 我们是弱势群体 经全文亮这么一点拨，赵宇哲马上拿起桌上的名单重新筛选了一遍，待看到杨馨月被分配到兆南县公安局后，就明白了一切。 怪不得杨朋成刚刚态度不悦，让自己把名单放下以后再说。 合着是因为这么一个人存在，才导致这件事情被杨朋成卡住了脖子。对此赵宇哲也挺无语的，一来这个初稿不是他做的，二来按照分配原则，郝明明这么安排也完全有理有据。 杨馨月的考核成绩在众人中属于中等偏下，她的户籍又在兆南县，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么安排都是合情合理的。 当然，如果考虑到杨朋成的因素，那肯定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就目前杨主任的态度来看，人家是肯定想把侄女留在市局的。 就算不在市局，那最好也是市区各分局或者是市局直属各支队，但是杨馨月偏偏被打发回县里，这让杨朋成面子从哪儿放？ “文亮，谢谢你给我解惑，不然我还蒙在鼓里呢。” 赵宇哲看着全文亮由衷表示感谢，别看人家全副科长每天醉心权术，一门心思想着经营人脉，如何往上爬。 但是不得不承认，全文亮的各种消息也是真的灵通，这一点正好是赵宇哲的短板。有这么一个人留在自己身边，有事没事的提供各种消息给自己，对于赵宇哲来说绝对是非常受用的。 “赵主任，您和我客气啥。”全文亮摸着脑门笑了起来，“不过您事先不知道这个消息也不应该啊，虽说杨主任不可能和您亲自打招呼，可这个事情人事科那边是不会不知道的。” 赵宇哲微微一笑，淡淡点了点头没说话。他和人事科科长陈珂的关系很一般，就算人家陈副主任知道这个事情，也完全没有主动告诉赵宇哲的必要。 当然，至于杨朋成知不知道这其中的内幕，那就和陈珂没关系了，可赵宇哲今天的行为肯定已经把杨朋成彻底得罪了。 说起来赵宇哲也是真的难，好不容易才借着这件事情缓和了自己和杨朋成的关系，付出的代价是把最大的功劳分享出去，可临到最后这一脚，还是不知不觉的得罪了自己的顶头大上司… “赵主任，您该不会已经把这份名单给杨主任送过了吧？”见赵宇哲拿出名单仔细翻看，全文亮的脸色也微微变了。 赵宇哲苦笑一声缓缓点头，片刻后轻轻叹了口气。 “行了，这个事情你别跟着掺和了，就当你不知情就好。”赵宇哲摆了摆手把全文亮赶出办公室。 首先，这件事情不能继续拖下去，赵宇哲相信就算是杨朋成也明白这个道理，不然好事可就变成了坏事。 就在培训期间，不少县区分局都纷纷来找市局政治部要人了，现在培训已经结束，再拖下去的话下面的意见就更多了。 这一点杨朋成不会不明白，所以这个事情没得拖。 那么接下来最重要的便是看杨朋成如何决定了，以他的身份自然不会亲自改动，毕竟传出去不好看。 那么最大的可能，便是… 果不其然，晚上临下班的时候，赵宇哲接到了杨朋成的电话，请他到办公室开个政治部主任会议。 现在东海市局政治部共有一正两副三名副主任。 全文亮的“考验期”还没过，如果赵宇哲所料不错的话，这家伙不熬个一两年怕是都看不到。 所以今天晚上这个会，唯独全文亮这个继续教育科科长缺席。 “陈主任，赵主任，今天把大家叫过来是想就宣传科新媒体管理办公室向外委派运营工作人员一事展开讨论。” 待赵宇哲和陈珂到了后，杨朋成直接挑明主题！ “杨主任，这件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陈珂紧随其后马上开口道：“这几天各个县区分局的宣传室主任天天给我打电话。” “甚至一些分管宣传工作的区分局领导都在不断地催促。” “既然咱们的培训工作已经结束，那么就应该尽快拿出最终意见，按照原计划将人委派出去。” 杨朋成微微颔首，不着痕迹地看了赵宇哲一眼。 “杨主任，陈副主任说的非常对，我也是这个意思。”感受到来自杨朋成的目光，赵宇哲也是抓紧时间马上跟进表明态度。 “好，既然如此那咱们今晚就把这个事情定下来。” 听完赵宇哲的话，杨朋成满意点头，拿起赵宇哲上午送过来的名单递给陈珂。 “其实小赵也一直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这不，早早的就给我把他们宣传科初步拟定的方案送了过来。” “小陈，你是人事科科长，对于这些外派人员的管理分配也有很大的发言权，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好的主任。”陈珂正襟危坐，接过文件开始仔细浏览起来。 赵宇哲眨巴着眼睛，他知道这一切都是杨朋成的安排，也知道陈珂一定早就了解杨馨月的身份。 她之所以不提前告诉自己，就是等着现在让自己出丑。 当然了，真说起来陈珂也没有告诉赵宇哲的必要，毕竟大家的关系很一般，人家凭什么要把这么隐秘的信息和你分享？ 如果杨主任真有什么想法，可能会悄悄点赵宇哲那么一两句。 如果人家杨主任大公无私，完全不在意这些事情，那么不管赵宇哲怎么安排，又关人家陈珂什么事情… 但是当杨朋成主动搞出这么一个动作，陈珂马上就明白了！ 果然，待陈珂在兆南县公安局后面看到杨馨月的名字后，陈珂就懂自己该怎么做了。 很多事情为了避嫌杨主任不能提，那就只能让别人提。 为什么体制内人人都是削尖了脑袋往上爬，就是因为等成了领导后，很多事情往往不用你开口，自然就会有人悄悄给你办了。 “主任，我觉得对杨馨月同志的安排有问题。” 陈珂迅速掌握了关键信息，简要又准确阐述着自己的观点，“一来杨馨月同志在报考时就很明确自己想留在市里工作。” “二来她是女同志，就这么扔回兆南县也不合适。” “诚然，作为一个女性领导，可能在这些方面我的想法要更为偏激些，自然而然地就想照顾女性同志。” “毕竟我们女性群体一直都是社会的弱势群体。” 赵宇哲扑哧一声乐了，这个陈珂还真搞笑，平常天天喊男女平等，关键时刻女性就成了弱势群体？ 赵宇哲倒是想问问，现在这个社会，女性哪里弱势了… 第483章 吴迪的请求 赵宇哲没忍住乐出声，马上就是收到陈珂的白眼，甚至就连杨朋成都面露不快，这个小赵到底还是年轻，完全没有城府。 就算他也觉得陈珂这个理由太牵强，但赵宇哲也属实过分嘛！ “我觉得陈副主任说的有道理，一共就那么两三个女同志，就全部都留在市里吧。”陈珂已经给杨朋成送上了台阶，杨主任自然得马上踩稳了，不然的话不就浪费了这么一个好机会。 当然，由于陈珂把问题上升到了整个女性的高度，既然赞同她的观点，杨主任就得一晚上端平，把女同志们都留在市里。 如此一来的话，这些女性同胞倒是跟着杨馨月沾了光。 当然，有人沾光就有人受委屈，这受委屈的自然就是男同胞。 “主任您太英明了，我替这些所有被录取的女同志们感谢杨主任对大家的照顾。”听完杨朋成的话，陈珂马上拍了个马屁。 什么叫会做人会办事，今天陈珂算是给赵宇哲好好上了一课。 明明就是杨朋成为了解决杨馨月的问题有求于二人，可最后硬是变成了杨主任体恤下属，尤其是关心爱护女同志… 赵宇哲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可心里也是拍案叫绝的，这么一搞的话明年妇联不给杨朋成送个锦旗都说不过去。可惜没有什么男联，当然就算有杨朋成也不可能收到男联的锦旗。 不扔他几个臭鸡蛋就不错了，好人好事都让你做了，最后倒霉的是其他人，这也太不公平了。可这个社会又哪里有绝对的公平可言，对于这个结果，哪怕是赵宇哲也有心无力。 别看他是宣传科科长，但是这种事情向来都是一把手拍板说了算的。更别说人事科科长陈珂紧紧和杨朋成站在一起，赵宇哲人微言轻，就算是反对也不会有任何作用。 相反的，得罪了二人不说还会把接下来的工作局面搞的很被动，既然如此赵宇哲也必须为以后争取足够多的话语权！ “我完全赞同两位主任的意见。” 赵宇哲心中叹息一声，可也不得不举手表示赞同，紧随其后他也提出了自己的诉求。 “杨主任，陈副主任，关于对这些人管理考核的工作…” 赵宇哲说到一半故意停了下来，小心翼翼看向杨朋成，这个态度他必须得做，很多事情只能徐徐图之。 “之前不是说过么，这些工作肯定是你们宣传科负责。” 杨朋成对赵宇哲今天的表现也非常满意，事实证明赵宇哲并不是故意给自己上眼药，而是事先不了解馨月的情况。 至于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杨朋成也心知肚明。 他不反对陈珂和赵宇哲乃至再加上全文亮三个副手之间的斗争，相反还生怕他们三个拧成一股绳针对自己。 这也就是为什么，前些日子杨朋成刚刚上任，就主动拉拢陈珂，然后借着给自己接风宴的机会离间赵宇哲和全文亮的原因。 虽说没有成功，可起码陈珂现在已经牢牢站在自己这一边，也只有这般自己才能牢牢掌握政治部的大权！ 当然，这种斗争也得有个限度。 比如现在的结果杨主任就非常满意，你陈珂想借此机会给赵宇哲上眼药，那是你陈珂和赵宇哲之间的事情。 但是现如今自己已经表态，对你们的这种行为非常不满。 陈珂和赵宇哲也是马上认清形势，尤其是陈珂，主动提出解决方案，这一点就让杨主任非常欣慰。 还是那个道理，闹归闹，但是杨主任一声令下以后，政治部就必须拧成一股绳，哪怕是你们心里不舒服也得乖乖憋着。 这就是权力的魅力，也是上位者驾驭下属的手段，杨朋成在官场厮混了一辈子，奋起于微末之中，这些手段那是轻车路熟。 同样的，赵宇哲最后的试探他也不是察觉不出来。 如果说刚刚赵宇哲反对陈珂的提议，就算这件事情最终通过，那么对于赵宇哲最后提出来的这一点，杨朋成也会来个扯皮。 细说下来的话，宣传部对这些人只有业务指导的权力。 至于考核什么的，给宣传科可以，分给人事科也说得过去，官字两张嘴，怎么说还不是领导说了算的… 从杨朋成的办公室出来后，赵宇哲心里也窝着火。 可想想好在最后保住了管理和考核的权限，这也就意味着关键时刻赵宇哲完全可以借此调整各地的人员架构。 甚至对于一些考核不合格者，也能做出相对于的处罚。 只要这一点还在宣传科的手里，那么赵宇哲就有信心把全市公安宣传系统新媒体领域这一盘大棋下好。 “赵主任。” 这次敲门进来的是吴迪，赵宇哲诧异的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八点了，吴迪怎么还没下班？ “小吴，坐，找我有事么？” 吴迪点了点头，一副吞吞吐吐的模样，最终还是在赵宇哲的注视下鼓足勇气开口了。 “赵主任，听说下个月市委宣传部要组织一个全市宣传干将大比武？” 赵宇哲微微一怔，这个消息他知道，但是主要是针对传统媒体领域，吴迪问自己这个，难不成是想… “主任，我们新媒体运营办公室也想参加！” 吴迪深吸口气，双眸中满是浓浓的坚定，“现在很多人说我们新媒体运营办公室的人只会哗众取宠。” “不是写小作文就是跟风网络热梗，完全没有政治素养。” “对这一点大家都不服，谁说做新媒体就不会写通稿了，所以经过商量，大家都决定想试试…” 赵宇哲微微蹙眉，吴迪这个提议还真的让自己有些犯难。 因为市委宣传部给每家单位的人数都是有限的，东海市局只有两个名额，昨天赵宇哲已经把这个机会给了别人。 这二人都是东海市局宣传科的老资格笔杆子。 这些年市局大多数的通稿，几乎都是出自这二人之笔，对他们的能力赵宇哲还是非常放心的。 但是现在，吴迪忽然提出了这样的要求，赵宇哲还真难办… 第484章 回函 待吴迪从办公室离去后，赵宇哲冥思苦想半天也拿不出个好办法，一来这种事情不能更改，二来他也不想打击吴迪的积极性。 另外还有一点，也是赵宇哲忽然考虑到的。 吴迪说得没错，不管是传统媒体渠道还是新媒体渠道，无非只是媒介不同，说到底最后的效果和作用是一样的。当然，就是因为媒介不同，才会导致各个渠道都有自己的风格。 比如传统媒体渠道就要更为严肃，端庄，相对而言新媒体渠道就要活泼一些，自由一些，奔放一些。 可这并不意味着新媒体渠道就必须写小作文，去玩梗。 其实这个道理和传统文学与网络文学之间的区别是一样的。 不能不承认网络文学也有一部分人是在认真做东西，并不是所有人都在炒之前的冷饭，写小黄文。 同样的，所谓的传统文学里也有屎尿屁成诗，最终还出版… 想明白这些后，赵宇哲就不忍心直接把吴迪给顶回去，管他最后能不能想到办法，现在直接拒绝那是非常伤害人的。 沉思片刻赵宇哲拨通了闻瑶的电话，从电话里得知市中院宣传处这次也有两个名额，同样和闻瑶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似乎这个新媒体运营部门，都快成了宣传处的单独机构了。 好事肯定没他们，各种荣誉奖项先进同样没他们，但是细数起来却是这些人最为辛苦。他们和传统媒体那边的工作人员一样熬夜，一样加班，一样为写不出东西掉光了头发。 “赵宇哲，我劝你还是别折腾了。”待听清楚赵宇哲的想法后，闻瑶马上就是泼起了冷水，“你要是让你们宣传科的新媒体队伍去参赛，肯定会闹出笑话的。” “我说瑶姐，你是对我们市局的新媒体运营团队没有信心，还是对你自己没有信心啊？” “我记得我刚去市中院工作时，你又不是没写过八股文。” “那能一样么？”闻瑶马上说道：“写新媒体文稿要的是创新和头脑，但是通稿的要求可不一样。” “你也不是没写过这些，应该不明白这其中的区别啊！” 赵宇哲摆了摆手，“在我眼里没什么区别，就说通稿和报告文学之间其实也没有明确的界限。” “除了学术论文以外，其他的东西我认为都是相通的。” 电话另一端的闻瑶举手做投降状，可惜赵宇哲看不见，“行行行赵主任，您是老天爷赏饭吃，什么东西都玩得转。” “我也知道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我肯定不会去参加什么大比武的。”闻瑶典型一副躺平的架势，“你卷也就算了，怎么你带的人比你还卷，明明和他没什么关系，他还偏要挤破头去尝试。” 赵宇哲哭笑不得，不过他和闻瑶共事一年多也了解闻瑶的脾性，人家闻大小姐是能坐着绝对不站着，能躺着绝对不坐着… 第二天一早，郝明明风风火火闯进赵宇哲的办公室。 “主任，这次市委宣传部终于给咱们回函了。”郝副科长满脸喜色，这还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啊！ 半个月前赵宇哲要求郝明明和吴迪等人坚持每天给市委宣传部去一份公函，请求市委宣传部麾下的新媒体运营团队，也就是东海发布可以配合帮助市局转发东海警方在线的内容。 可惜一连发了十几天，别说东海发布有没有任何举动，市委宣传部甚至连函都懒得回一个，这也对郝明明和吴迪等人造成了严重的心理打击。 不应该啊，为什么别的单位一个电话市委宣传部的新媒体团队就痛痛快快帮忙，不管是什么内容都通通安排。 可到了市公安局这边，人家宣传部就是不理睬呢？ 当然，赵宇哲和刘秋月以及王铮之间的事情就是郝明明等人不知道的，如果让他们知道，怕是就明白这其中的具体原因了。 “哦？”赵宇哲也吃了一惊，随即不由笑了起来。 看来刘秋月也压不住了啊，就算她是宣传部副部长，就算她主管新媒体领域，可也不见得就能真正一手遮天。 要知道这公函每次传递，那都是有原件和记录可查的。 你说一份两份的你收不到，可人家东海市局已经连着发了半个月了，还收不到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吧？ 那么好，既然你收到了，为什么连个回复都没有。 哪怕你找理由拒绝了东海市局宣传科的请求也可以，但是起码的回复你都不给，那去哪里都说不过去。 更别说这件事情赵宇哲已经提前和乔伟明汇报过了。 当初本来是打算用私人方式化解恩怨解决的，但是乔伟明不同意，在他眼里工作就是工作。 刘秋月和赵宇哲有什么私人恩怨，这一点和乔伟明没有关系。 哪怕再看重赵宇哲，乔伟明也不会利用自己的职务和影响力帮助赵宇哲解决这样的麻烦。 但是你刘秋月如果借此在工作中为难赵宇哲，尤其是影响到了整个东海市局的利益，那么很抱歉，乔伟明第一个不答应。 说起来这个办法还是乔伟明给想出来的呢，现在终于等来了市委宣传部的回信，赵宇哲也非常激动。 “主任，要不还是别看了？” 郝明明从兴奋中回过神儿苦笑起来，“结果是被人家给驳回了，至于内容我建议您别看。” 赵宇哲哈哈大笑起来，“怎么，你是觉得我心理承受力差？” “拿过来吧，我倒是想看看他们憋了半个月终于给咱们回了函，这半个月到底想出了什么措辞。” 见赵宇哲态度坚决，郝明明只得无奈将公函给赵宇哲递过去。 赵宇哲接过公函仔细看起来，片刻后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如果所料不错的话，这份公函一定出自刘秋月亲笔之手啊！ “东海市公安局政治部：你局来函我部已收悉，现答复如下。由于我部新媒体官方账号，既东海发布排期已满，故暂且无法安排你局相关新闻报告。” “望你局宣传部门勇于探拓，积极进取，可以独立完成你局新闻宣发工作…” 第485章 暴走刘秋月【五更】 这份回函前半段在疯狂拉扯找理由，而且理由还是如此的蹩脚，赵宇哲还是第一次听说新媒体发内容需要排期。 至于第二段，就差没直接说你们的事情你们自己干啊… 这也难怪郝明明提醒赵宇哲轻易不要看，就是担心把赵主任给气晕过去。也幸好赵宇哲早就有心理准备，不然的话还真容易被这份回函气到，刘秋月这个老女人，简直就是太狠了！ “赵主任，人家毕竟是上级部门领导，咱们要不还是算了，不发就不发，凭咱们自己的努力，一样可以完成宣发任务。” 要知道这些日子东海市局的官媒粉丝已经逼近两百万。 整个东海市一共才多少人口，常住人口也不过一千万出头。 不能拿东海市局官媒和市中院相提并论，人家那是火出全国的，粉丝阵营天南地北，外地粉丝占比超过了一半儿。 就东海市局目前的情况来说，在一众官媒里已经是好的了。 当然，对于这个成绩赵宇哲肯定是不满足的，毕竟他曾经在市局党组会上夸下海口，这压力还是满满的。 “继续给他们发函。”赵宇哲沉思片刻后笑道：“等会儿我把内容用内网给你发过去，仍旧是每天一封，内容套用我今天的模板，我就不信了，他们能一直扛着。” 毕竟这件事情背后可是有乔局亲自给赵宇哲站台的，他才不会害怕，出了事儿有乔局顶着。再说了，刘秋月不过是个副部长，更不是市委常委，职务和级别根本没法和乔局相提并论。 本来就是他们做的过分，将个人恩怨代入到了工作中，那么就不能怪赵宇哲抓着不放。况且最重要的是市委宣传部今天给回了函，那以后就不能再装瞎子看不见了… 很快刘秋月就收到了东海市局的回函，看到内容后刘秋月差点没直接暴走了！ 细看回函的内容，刘秋月马上明白这一定是赵宇哲的手笔。 虽说公函处处体现着东海市局宣传科对市委宣传部的尊重以及理解，但是人家还是那个要求，别人上得我为什么上不得？ 至于什么排期，人家简简单单几句话就戳破了刘秋月的谎言。 这下子就给刘副部长气得不轻了，她丰满的胸脯一阵颤抖，半晌后实在忍无可忍，拿起电话拨给了爱人王铮。 自从上任东海市检察院常务副检察长后，王铮的日子可谓是极其潇洒。别看常务和普通的副职就多了两个字，可这两个字那也是天差地别的待遇。 一把手不在了，就是王铮说了算，哪怕一把手在，整个市检察院的日常事务性工作也都是由王副检察长亲自主持的。 再加上相比而言，检察系统的权力本来就要比法院更强势。 人家一方面可以监督法院的审判权，另一方面可以遏制公安系统，这也让王副检察长感觉自己走上了人生巅峰。 甚至有些时候，他还蛮感激赵宇哲的。 如果不是当初赵宇哲和自己大闹一场，导致自己颜面尽失没办法在单位继续待下去，周正荣也不会出手。 当然，周书记为什么帮自己一把，和赵宇哲也有些关系。 刚刚结束了市检察院的检察委员会，王副检察长端着茶杯威风凛凛回到办公室后，刘秋月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说实话，之前王铮在法院工作的时候，和刘秋月的夫妻关系并不怎么好。刘副部长也是正儿八经的处级实权领导，又在市委工作，相比而言要比王铮更加强势。 也就是王铮去了市检察院做二把手，级别同样也上到了正处，这才被刘秋月刮目相看，顺便夫妻生活也和谐了起来… “怎么这个点给我打电话，又要出差么？” 刘秋月近些年不是一般的忙，一个月起码有一半在外地，不是开会就是培训，再不济就是调研。 之前说走就走，可自从王副院长成了王副检察长以后，刘副部长每次出门前倒是学会了和他打个招呼。 虽说王铮也知道有些时候刘秋月不过是借出差的名义去干一些别的事情，可他也懒得管了。 毕竟都这个岁数了，孩子也那么大了，还能闹出个啥？ 而且大家都是体面人，面子上过得去不就行了，真撕破脸大家都难看，还影响大家的仕途。 现在夫妻二人都是正处级，安安稳稳地混个副厅级退休待遇不香么？ 再说了，刘副部长玩得欢，王副检察长也不差啊，大家心照不宣即可，婚姻这种事情谁认真谁就输了… “不是，我快被赵宇哲那个小王八蛋气疯了！” 刘秋月直接开喷，把事情的详细经过对王铮讲了一遍，又足足喝了1000毫升的白开水，这才畅快淋漓。 “你没事干和他个毛头小子计较什么？” 听完刘秋月的话后王铮蹙眉道：“再说这小子现在混得风生水起的，背后又有周正荣，你和他对着干能捞到什么好处。” “王铮，你是不是个窝囊废？” 电话另一端的刘秋月直接炸毛了，“你妻子被人这么欺负你和我说这话，你管不管，你不管我找别人管！” “神经病。” 王铮念叨了三个字，直截了当挂断电话。至于刘秋月要去找谁他怎么知道，毕竟那么多人… 挂断电话后的刘秋月越想越生气，别看王铮表面风光，可毕竟是周正荣提拔起来的，让他现在对周正荣的爱将动手，王铮肯定没这个胆子。 至于找别人也不现实，刚刚纯属就是故意刺激王铮的，这种事情说出去都丢人，丢他刘秋月的人！ 既然如此那就只剩下一个办法了，自己亲自和赵宇哲对垒。 作为市委宣传部的副部长，刘秋月对赵宇哲这个市局政治部宣传科科长有着天然的压倒性优势。 他就不信和赵宇哲当面锣对锣鼓对鼓的，这小子还敢嚣张… 当赵宇哲接到刘秋月的电话后整个人都是懵的，这位刘副部长也太直接了吧？ 或者说，她这是被自己气急了吗？ 第486章 就是欺负你 刘秋月把赵宇哲约到了一家会所，主要原因是这家会所楼下可以做美容，环境又相对隐蔽，一般的机关人员更很少过来。 这样可以避免被熟人撞见，省得被别人多想… “刘部长，好久未见您更漂亮了。”会所的三楼是仿咖啡厅建的，当然没有那么多的桌椅，取而代之的是真皮大沙发，赵宇哲上去的时候，刚刚做完美容的刘秋月正小口抿着咖啡刷手机。 待看到赵宇哲后，刘秋月放下手机慵懒地对他招了招手，看着眼前一米八高的俊朗年轻人，刘秋月不由心中感慨一声。 年轻可真好，尤其是还帅，这是多少钱和权都换不来的。 更可气的是，赵宇哲偏偏不缺钱，工作也走上了快车道。 这样的年轻人怎么可能不意气风发，想想赵宇哲的所作所为，刘秋月不由觉得其实赵宇哲都还算是低调的。 不说别的，起码没听说赵宇哲仗着优秀的条件如何胡来。 想想自己那个还没有大学毕业的儿子，已经仗着家里的权势在大学里当花花公子哥，再一对比赵宇哲，刘秋月就一阵羡慕。 “倒是没想到小赵的嘴巴还这么甜呢。”饶是对赵宇哲有些看法，可此刻被赵宇哲一番恭维赞美，刘秋月也不由得有些飘飘然，早这样的话多好，不就没有这么多的矛盾了。 “可不是我嘴甜，这些都是事实嘛。”赵宇哲笑呵呵地在刘秋月对面落座，他已经猜到这位请自己过来的目的是什么了。既然想化解矛盾，那自己的态度肯定得放低些。 再说了，赞美别人又不会少自己一块儿肉，他和刘秋月并没有任何的利益瓜葛，更不存在什么谁挡了谁的路，不管是出于个人原因还是工作原因，赵宇哲都希望和刘秋月化干戈为玉帛。 同样的，刘秋月也是一样的心思，本来二人的起因就是因为王铮，现在人家王铮都放下了，自己还拧巴个什么？ 说实话，在约赵宇哲见面之前，刘秋月也设想过无数的可能。 比如刚刚见面赵宇哲就摆出了一副年轻人的盛气凌人架势，那肯定大家就没得谈了。 别看刘秋月想解决麻烦，但是她绝对不可能和赵宇哲低头。 别说什么主动被动，哪怕赵宇哲认错她刘秋月也不会认错，在刘副部长的观念里，自己可是什么错都没有的… “今天你们市局给市委宣传部的公函是出自你手吧？” 见刘秋月主动聊到正题，赵宇哲索性大大方方点头承认下来，这又没什么可隐瞒的。 “刘部长，我们是真的很需要宣传部的帮助。” 赵宇哲满脸诚恳，开始陈述这些日子东海市局宣传部门尤其是新媒体宣传渠道遇到的各种困难。 同样的，也在不断夸赞东海市发布所取得的成绩。 “小赵，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刘秋月微微一笑，“现在咱们全市新媒体官媒做的最好的可是东海市中院。” “而且东海市中院的官媒就是你一手打造出来的。” “所以啊，对于你们东海市局官媒的运营，不管是我还是宣传部的其他领导们都是非常放心的。” “可能你不知道，前段时间在内部会议上，朱部长对你们东海市公安局宣传科还提出了表扬。” “尤其是你们应对舆情的公关能力，值得全市其他市直机关好好学习呢…” 刘秋月这话就等于是在堵赵宇哲的嘴。 大家都是聪明人，谁不了解谁啊。你赵宇哲本事那么大，都被市委常委、宣传部长朱宏国亲口表扬了。 既然如此，你还用我们东海市市委宣传部的官媒做什么？ “刘部长，首先感谢朱部长和您以及全体市委宣传部领导们对我们东海市公安局宣传工作的肯定和支持。” 赵宇哲不慌不忙，游刃有余地应对起来，刘秋月的这个说辞早在来之前赵宇哲就已经猜到了。 既然如此，赵宇哲怎么可能毫无准备。今天不把这件事情解决了，赵宇哲也没脸再回单位了。 “诚然，这些日子我们是取得了一些成绩。” “但是这一切都是在市局党组以及市委宣传部诸位领导的正确领导之下才有的，离开大家的支持我们什么都不是。” “为了能让东海市局宣传科的工作更上一个台阶，所以我们现在也需要刘部长和宣传部领导们更加大力的扶持。” “当然了，这也是我们乔局的意思。”赵宇哲顿了顿看着刘秋月缓缓说道：“实不相瞒，前些日子我就想约刘部长出来坐坐。” “当初还想约着乔局一起，哦，还说把王检察长也请上。” “但是我们乔局不同意啊！”赵宇哲苦笑道：“用我们乔局的话来说，工作就是工作，不能掺杂任何私人感情。” “刘部长，您应该也清楚我们乔局的那个脾气。” “所以我万般无奈之下，为了得到刘部长和市委宣传部其他领导们的支持，只能坚持不断给您发函。” “原本以为这一招也不奏效，可没想到您终于回我了。” 赵宇哲满脸的感激涕零，可这些话听在刘秋月耳朵里那却是犹如晴天霹雳的！ 什么叫工作就是工作，和私人感情无关？ 别看赵宇哲说的随意，可刘秋月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听不明白乔伟明那句话的真正含义。 人家乔副市长就是在表示，我不管你刘秋月和赵宇哲有什么个人恩怨，但是工作就是工作，你如果因此影响到市局的正常工作，那乔副市长是绝对不会客气的！ 同样，之前刘秋月也一直好奇赵宇哲怎么就和个打不死的小强一般，拼命给宣传部不断地发函，难不成他就不怕自己的行为彻底把自己或者是其他的领导们惹怒么？ 现在刘秋月终于明白了，怪不得赵宇哲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人家背后可是站着副市长、市公安局局长乔伟明的… 见刘秋月脸色越发的难看，赵宇哲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让你丫的得意，让你丫的装，怎么着，现在听到乔伟明的名字怂了吧？ 第487章 妥协 一时间气氛静悄悄的，谁也没有主动开口说话，赵宇哲和刘秋月就这么四目相对，良久还是刘副部长率先开口打破了沉寂。 实在是赵宇哲刚刚说的那番话，对她太有杀伤力了。 赵宇哲说的没错，现在整个东海市官场谁不知道乔伟明，谁不了解乔伟明的脾气，真要是把人家乔局惹急了，后果可是非常可怕的，绝对不是一个刘秋月能招架得住的。 别说刘秋月了，就算是换成市委宣传部的一把手，那位市委常委朱宏国，轻易也绝对不想和乔伟明直接对线… “小赵，倒是没想到这么大点事还被乔副市长亲自关注了。” 刘秋月捋了捋耳边的黑发，巧笑嫣然看着赵宇哲开口。 “刘副部长，您还是不了解我们乔局。”赵宇哲满脸苦笑，“别看乔局刚来东海市不久，可人家对市局的各项工作都了解。” “就拿我们宣传科来说，数次舆情风波刘部长肯定也知道。” “不瞒您说，每次乔局都是亲自督战的。所以这个可真不是关注，再说了要说关注乔局更关注的可是您啊！” 刘秋月满脸不解，赵宇哲再次开口解惑，“乔局经常看咱们东海发布的各种信息，前段时间他就忽然问我，为什么东海市局的通稿一次都没有被东海发布转发过？” 听到这话刘秋月的脸上微微有些不好看，赵宇哲继续说道：“当时乔局和我大发雷霆，怪我们宣传科的工作没有做到位，一定是平日里和您联系少了，所以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紧接着发生的事情您就知道了，乔局亲口下了命令，所以我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扰刘部长。哎，都是没办法的事情，也是为了工作，希望刘部长能够理解。” 话都说到这儿了，如果刘秋月还打算一意孤行的话，赵宇哲就只能给乔伟明打报告，让乔局用他自己的方法解决了。 一旦如此的话，刘秋月肯定没什么好果子吃。 但同样的，自己在乔伟明心中的印象肯定也会有所下降，毕竟事情是因自己而起，偏偏自己最终还解决不了。 “小赵，倒是没想到因为我们给你和乔副市长造成了这么大的误解。”刘秋月知道自己不能再坚持下去了，如果自己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可以针对赵宇哲本人。 但是绝对不能再在东海市局宣传工作上做文章了，继续搞下去的话就等于找死，乔伟明闹起来那是轻易不好收场的！ 市委宣传部加上自己一共四名副部长，自己排名虽说靠前，但是其他几个对自己也是虎视眈眈。 如果被乔伟明这么一闹，那自己的位置可就岌岌可危，以后在单位也不会有什么威信了。 “刘部长，所以我这不才厚着脸皮不断地麻烦您嘛。” 赵宇哲满脸苦涩，“乔局是我的领导，但是从宣传工作来讲，刘部长您更是我的领导。” “咱们的初心都是一样的，那就是把工作给干好了。” “小赵，你的难处我明白了。”刘秋月神色凝重点头，“你放心吧，回去以后我就给新媒体部门开个会。” “嗯，以后让他们侧重一些对市局的各种报道。” “另外，咱俩一会儿加个微信，等我回去以后把专门负责新媒体运营工作的人推给你。” “以后有什么通稿需要东海发布转发，你直接联系他就好。” 赵宇哲欣喜万分，头点的和小鸡啄米似的，今天这一趟没白来，终于把市委宣传部这边给拿下了。 当然，刘秋月为何答应这个事情赵宇哲心知肚明。 那不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自己也没有那么大的面子，要不是关键时刻把乔伟明拉出来借势，人家刘秋月怎么可能痛快点头。 就算刘秋月答应帮忙，也并不意味着就能彻底放下两人过去的成见。 毕竟工作归工作，感情归感情，但是对于赵宇哲来说，能痛痛快快解决这个问题就已经是烧高香了。 “还有事？” 见赵宇哲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着自己，刘秋月好看的眉毛微微耸了耸。 “刘部长，确实还有一个小事儿想请您帮忙。” 赵宇哲嘿嘿一笑，虽说这件事情也是工作，但明显就是自己得寸进尺提要求，就算人家刘秋月拒绝也是正常的。 所以他一时间才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不过想想打铁趁热，今晚和刘秋月接触下来二人还算融洽，顺道也可以试探下刘秋月心里是否还在记恨自己。 “违反原则的事情你最好就不要提了。” 刘秋月端起咖啡杯小口抿了一下，神色清冷直接开口，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刘部长，当然不是原则性的事情。” 赵宇哲摆了摆手急忙说道：“您借我两个胆子我也不敢提过分的要求，其实还是和工作有关。” “说。” “是这样，过几天咱们市里不是有个宣传系统大比武么？” “嗯，怎么了？” “我们市局有两个名额。” 刘秋月微微蹙眉，“各个市直单位都是两个名额。” “有些单位人少只有一个名额，你提这个是什么意思？” 赵宇哲挠了挠头讪笑道：“刘部长，我有个不情之请，因为我们市局人多，算是整个东海市市直机关人数最多的。” “所以在名额方面，您看…” “不行！”赵宇哲话还没说完，就被刘秋月直接打断。 “不是我不给你面子，这个事儿没得谈。” “就算你们东海市局人多，可传出去其他单位怎么想？” “这不是给你们开后门、搞特殊么？” 刘秋月神色肃然，语气中更是带着说不出的清冷。 “赵主任，我理解你们市局想获奖的心，但是规矩就是规矩。如果我给你们市局开了这个先例，其他单位找过来怎么办？” “所以这个事情你就不要想了。” “当然，至于让谁报名参赛那是你的事情，别的我爱莫能助，请回吧…” 第488章 我们不要面子？ 回到办公室后赵宇哲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这不由的让郝明明和吴迪等人暗暗好奇，什么情况，难不成还是谈崩了？ “赵主任，您也别难过，宣传部这个态度很正常。” 吴迪安慰道：“虽说我也不清楚咱们到底哪里做的不好，惹怒了市委宣传部的领导，亦或者说人家就是看咱们东海市局不舒服，这些都不是咱们能解决的，您别上火。” 赵宇哲摆了摆手，拿出手机开始操作，没一会儿吴迪的手机发出了清脆的声音，那是微信来新消息的提示。 “这是市委宣传部新媒体负责人的联系方式。” “小吴，以后需要东海发布转发什么，你直接和他联系。” 郝明明和吴迪对视一眼，二人的双眸中满满都是骇然，这是什么情况，赵主任怎么可能忽然拿到宣传部新媒体负责人的微信。 而且赵主任刚刚居然说，想让他们发什么就直接联系？ “赵、赵主任，您和市委宣传部的领导们谈妥了？”吴迪吞了口口水，还是赵主任牛啊，一出手就解决了大麻烦！ “嗯，以后这个事情你专门负责。”赵宇哲微微颔首继续说道：“当然，让人家东海发布转发的频率也不能太高，保持一个月一次到两次就好，多了人家也会嫌烦。” “另外还有一点，那就是让东海市发布转发的消息你自己要做好内容方面的把控。”赵宇哲面带深意，“第一个绝对不能出错，尤其是法制内容相关的原则性错误。” “如果有什么拿不准的，可以和法制处那边沟通，让他们给把关。”赵宇哲神色肃然，这种问题一旦发生那就是打脸，打自己的脸不要紧，不能连人家市委宣传部也一起连累了。 “我明白赵主任，您放心吧，咱们和法制处有合作机制，涉及到法律相关内容，每次都会请他们把关。” 赵宇哲微微颔首，“第二个就是不要给他们太火爆的内容。” “咱们能接受的东西人家不一定能接受，中规中矩的可以请人家帮忙，其他的创新性内容就算了吧。” 赵宇哲之所以这么做，一个是不想找不必要的麻烦。 另一个原因也是不想给别人做嫁衣，要知道东海发布的体量非常庞大，甚至很多在外地工作的东海市民众都有关注。 要是视频质量内容太高的话，那不就抢了自己的风头？ 现在已经有一个东海市中院给自己做标杆了，要是自己再意外把东海市发布也带火了，那自己的压力可就太大了… 关键是到时候东海发布大火，和赵宇哲没有半毛钱关系。 一切的成果最后大多数都会成为刘秋月的，毕竟这个女人分管这一块，赵宇哲才不想白白便宜了他。 “我知道了主任。” 吴迪不断点头，别的不重要，今天赵主任解决了这个大麻烦，以后市局的内容能上东海发布，这个才是最重要的。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 看着面前满脸兴奋的吴迪，赵宇哲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实在是不好说啊，太打击孩子的积极性了。 但是赵宇哲也没办法，刘秋月直接拒绝了自己，看她那个态度，哪怕是乔伟明亲自出面也不可能多给一个名额。 其实说起来也是自己提的要求有些过分，确确实实破坏了公平性，这么搞其他的市直机关肯定有意见。 “您说啊主任。” 赵宇哲叹了口气，片刻后摆了摆手改变主意，“你去把老李和老王叫过来。” 赵宇哲口中的老李和老王都是市局政治部宣传科的老人了。 同样，这二人也是赵宇哲之前钦点的代表市局政治部宣传科去参加比武大赛的… “李哥，王哥，请坐。” 待二人过来后，赵宇哲神色和蔼地请二人落座，毕竟接下来要出尔反尔了，他自己都觉得理亏。 但是为了圆吴迪一个梦，证明新媒体运营团队不是只会写网络文，赵宇哲也不得不厚下脸皮求这二位爷了。 “赵科长，有什么事情你直说就行。”王万海笑呵呵地眯着眼睛点燃一颗烟，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眼镜。 赵宇哲挠了挠头，一时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赵科长，是为了大比武的事情吧？”李瑞忠直接开口了，毕竟二人这些日子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准备这个工作。 “还真是这个事情，李哥一语中的啊！” 赵宇哲叹了口气，既然李瑞忠已经主动打开话题引到了这儿，赵宇哲索性不再藏着掖着，直接对他们二人开口了。 当然，赵宇哲把吴迪主动要求的事情做了省略。 可不能让这两位老古董觉得赵宇哲厚此薄彼，小吴提个要求你赵科长就满足，甚至都不惜出尔反尔。 “王哥，李哥，现在不管是系统内还是系统外，对于咱们新媒体方面的评价都不怎么好。” 赵宇哲缓缓叹息一声，“所以我想着这个名必须给他正过来，我也相信吴迪一定有这样的能力。” “当然，在此之前我还是想请二位能多提点提点他。” “毕竟是年轻人，不管是经历还是阅历和您二位肯定没法相提并论，但是话说回来，未来还是年轻人的。” “我知道我这个要求有些过分，本来让您二位已经开始准备了，现在出尔反尔并不合适。” “可出于大局考虑，还是想请您二位有一位可以放弃今年的名额，把机会留给年轻人…” 赵宇哲满脸诚恳，没有一丝一毫科长的架子。 当然了，在这二位老资格面前也没法儿摆什么架子，论起年纪的话人家怕是比老赵都大一些。 王万海和李瑞忠对视一眼，一时间二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倒不是在意这个名额，往年也都是这二位老将出马，并且每次都会拿到不错的名次。 甚至五年前李瑞忠还拿过一次第一名。 问题的关键就在于赵宇哲已经在会上拍了板，现在贸然拿下一个人让吴迪顶上去，他们二人不要面子么？ 第489章 就是您啊！ 王万海和李瑞忠二人在经过短暂的沉默后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齐齐开口，“我退出…” 这下子赵宇哲懵了，这个剧本完全不在他的意料之中啊！ “赵科长你说的对，我们都老了，应该给年轻人腾位置好好锻炼锻炼他们了。”王万海叹息一声缓缓说道：“我这把老骨头看着都快退休了，要不是赵科长点将，我是绝对不会去的。” “老王说出了我想说的。”李瑞忠紧随其后表态，“赵科长，确确实实应该培养一下年轻人了，我也退出。” “王哥，李哥，您二位这是干什么？” 赵宇哲刚刚站起身，王万海和李瑞忠已经来到了门口。 “赵科长请留步，我们二人已经决定了，一起退出本次的大比武，至于赵科长安排谁去也和我们二人无关。” 说罢二人也不管赵宇哲，推开办公室房门径直大步离去。 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赵宇哲的呼吸不由的急促起来，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刚刚开口，这二人竟然就一起撂挑子！ 赵宇哲一点都不后悔自己的选择，越是这样的时候反而越能看清楚一个人的品性。不管王万海和李瑞忠平日里的表现如何，在关键时刻这么做，赵宇哲是绝对不会原谅的。 诚然，赵宇哲本身也不对，但是出发点并没有错，且摆出的态度也足够低。这要是换一个强势些的领导，哪可能和颜悦色的和你说这个，早就强硬下命令了，还能给你选择的余地不成？ 也就是赵宇哲尊老爱幼，二者想皆得，这样也算是成就了一段佳话。但是人家老李老王就是不给你面子，要么一起留，要么一起退，你赵科长有能耐就全让生瓜蛋子们抗呗。 反正到时候拿不到名次，丢人的是你这个宣传科的一把手，至于老李和老王，人家个人名誉早就拿到手软了… 赵宇哲气的直挠头，可也拿二人毫无办法。 这二人资历足够老，肩膀上的星星比赵宇哲这个科长还要多两颗，人家就算不拿你当回事你也丝毫没脾气。 “吴迪，你过来一趟。” 赵宇哲平息下来后把吴迪叫到办公室，“现在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老王和老李主动退出，你必须顶上去！” 吴迪整个人的身子都在微微颤抖着，“主任，您为了我把王叔和李叔都给得罪了？” “工作的时候称职务，什么叔不叔哥不哥的，谁教你的？”赵宇哲正在气头上，吴迪偏偏撞了枪口当出气筒。 “知道了主任。” 吴迪悄悄吐了吐舌头，可心里越发的感激赵宇哲，这份对自己的信任和支持，可是吴迪从来没有感受过的。 “本来是计划拿掉一个让你顶上的，现在他们两个一起撂挑子，另外一个你有没有什么好的人选推荐？” 赵宇哲有些痛苦的揉着额头，吴迪的能力他还是相信的，而且人家也是正儿八经的公务员编制。 至于新媒体运营办公室的其他人，呃，赵宇哲也不了解呀！ 再说了，如果真的派一个合同工去参加比赛，肯定要被其他单位笑掉大牙，东海市局今年是彻底没人了么？ “主任，人选倒是有不少，就是这个身份…” 吴迪也是聪明人，这种全市大赛最不济都是事业编参加，搞两个合同工过去确实容易引发瞩目。 输了会被其他单位嘲笑，东海市局没有拿得出手的人物。 赢了也不好看，不是东海市局不好看，是全市参赛的公务员们不好看，什么水平啊，还打不过一个市局的合同工… “对了，郝明明平日里水平如何？” 赵宇哲刚刚问出口就后悔了，这不是为难吴迪么，郝明明再不济也是吴迪的上司，你让吴迪背后怎么说。 “主任，郝科长不适合。” 吴迪也是愣头青，或者说完全一心靠在赵宇哲这边，实打实的告诉赵宇哲郝明明不适合，其实用词就已经算婉转了。 赵宇哲哭笑不得，这还真是自己把自己逼到了绝境。 “主任，其实有个人一定适合，甚至只要参赛就能拿奖，只不过人家不一定愿意啊。” 看着吴迪那副期期艾艾的眼神，赵宇哲瞪起了眼。 都什么时候了还卖关子，急死个人啊！ “领导，我说的这个人就是您。” 听到吴迪的话，赵宇哲翻了个白眼，险些没抽过去。 开什么玩笑，哪个单位的一把手亲自上阵？ 不是输不起，而是大家伙一把年纪了，该拿的奖也都拿过了。 但是这些似乎都并不适用于赵宇哲，因为不管是年纪还是所谓的什么该拿的荣誉，赵宇哲都不在这个行列啊！ 要不是机遇非凡，赵宇哲这个年纪不管在哪都是扫地打水写材料熬资历的。 类似于这种比赛，换个愿意培养年轻人的领导，也一定会鼓励赵宇哲去试试。 拿不拿名次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经历这个过程。 可问题是现在赵宇哲就是领导，他要是去参赛的话，属实有些欺负人，你让评委们怎么给他打分… 甚至市委宣传部的某些评委，级别怕是都没有赵宇哲高。 “主任，我知道您在想什么。”见赵宇哲脸色阴沉不说话，吴迪急忙开口了。 “谁规定的领导就不能参加比赛？” “是，那些上了年纪的领导参赛和作弊没啥区别，怕是市委宣传部的评委们不少还是人家带出来的。” “但是主任，您年轻啊，凭什么就不能去参赛？” “一来咱们和市委宣传部的领导们都不认识，不存在什么作弊。二来以您的年纪，怕都是参赛中最年轻的选手。” 赵宇哲眨了眨眼睛，看着面前的吴迪没说话。 别看自己一直小吴小吴的喊，但是如果没记错的话，就连吴迪的年纪都要比自己长两岁的。 所以人家吴迪还真没说错，自己要是参赛的话，还真可能是所有参赛选手中最小的一个。 “不合适，不合适。”赵宇哲犹豫再三摆了摆手，“这样，反正还有时间，咱们再想想其他办法。” 吴迪讪笑道：“行，反正找不到人就得您亲自出马…” 第490章 是恭维更是事实【十更】 赵宇哲万万没想到最后被架在火上烤的居然是自己，正好全文亮这个时候又过来串门，赵宇哲便打算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毕竟全文亮脑子活泛，小聪明不断，是个很好的谋士。 “赵主任，老王和老李也太不厚道了吧？”听到赵宇哲的话全文亮第一个炸了锅，“亏我平日里一直拿他们当长辈尊重，这两个老王八蛋关键时刻竟敢拆您的台，我这就去找他们！” “回来！”赵宇哲急忙拉住全文亮，别看全文亮现在已经是继续教育科的科长，可在这种事情上绝对是力挺赵宇哲的。 别说只是老李老王两个老资格了，换陈珂来全文亮都敢硬怼。 反正赵主任关系庞大，背景强硬，自己出事人家也兜得住。 关键是不能让赵主任生闷气，气坏身体可没人替。再说了，越是关键时刻才能看清楚一个人的品性到底如何。 老王和老李撤梯子，那自己就要作为赵主任冲锋的马前卒。 “都科长了，怎么还是这么冲动？”赵宇哲哭笑不得，虽说清楚全文亮两分真心八成是装的，可还是不由的有些感动。 装不装的无所谓，起码人家这份心是在这的，更不可能做关键时刻撤梯子的事情。相反老王和老李的行为确实非常过分，这明摆着就是欺负自己年轻，资历浅阅历也少。 这要是换一个老成持重的副主任如此要求，再借老李和老王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做出这样的事情。这一点大家都心知肚明，可偏偏谁也拿二人没有办法。 “赵主任，不是我冲动，是他们属实有些太过分了。”全文亮仍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这不是摆明了欺负人么，赵主任您照顾他们的面子，可他们完全就是给脸不要脸啊！” “行了，我和你说这些是让你给我想办法的，不是让你来火上浇油的。”赵宇哲翻了个白眼，瞧瞧都这都是什么事儿。 全文亮讪笑着挠了挠头，片刻后也摆出苦瓜脸。 “赵主任，宣传科我待的时间比您上，吴迪的能力确实不错，可以去试试，至于其他人水平真的很一般。” 全文亮这话倒是也没说错，这些年老李老王可是宣传科的两个宝，大多数的通稿都是出自他们二人之手，之前不管是全文亮还是郝明明，包括之前的老科长对这二人都是捧着的。 “也就是说除了他们两个，我们市局宣传科这么多人就没有一个能打的？”听完全文亮的话赵宇哲的心态彻底崩了，怪不得那二人如此嚣张，这是一副吃定了赵宇哲的样子。 “赵主任，您先别生气，我和他们的私交还不错，要不我去找他们谈谈，谅他们也不敢不给我面子。” 全文亮眼珠子直转，他已经想出了办法，当然全科长也没有那么大面子，他打算自己代替赵宇哲去找二人登门谢罪，只要能把他们请回来，自己受点委屈不重要。 关键是要给领导解决麻烦，还不能让领导掉面子。主要是赵主任这个领导和别的领导不一样，人家从来不给你画大饼，有事儿那是真帮啊！ 不然的话，全文亮这个科长是从哪儿来的，如果不是赵主任在乔局面前给自己美言，这么好的事情能轮到自己？ 只要领导不画饼，下面的兄弟们就敢背着炸药包炸碉堡。 相比而言受点委屈算啥，替领导受委屈那叫受委屈么，那是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啊！ 还能有什么事情比这个更让领导能将你记在心里的… “哼，不用。”听到全文亮的话，赵宇哲大手一挥直接拒绝，虽说不知道全文亮用什么手段，可赵宇哲也不想再见这二人。 不是赵宇哲没有容人之心，真没有的话他也不会原谅全文亮。 而是这个事情性质不同，关键时刻掉链子就仿佛打仗的时候总指挥下令总攻，冲锋号也已经吹响。 结果排在最前面的尖刀连扔下武器当逃兵，哪个将军能受得了这个，不枪毙他都是好事，怎么可能原谅他？ 见赵宇哲态度坚决，全文亮挠了挠头也没办法了。他的水平更一般，在写公文这方面真的不是强项。 再说了，现在的全文亮已经不是宣传科的人了… “吴迪那小子让我亲自上，你说哪有这么搞的？”赵宇哲心烦意乱摸起桌上的烟盒，点燃一颗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一旁的全文亮眼珠子直转，自己怎么偏偏把这个忘记了？ 可以啊，这些日子吴迪进步飞快，竟然得了自己几分真传，这个马屁拍的简直就是恰到好处。 “赵主任，我倒是觉得小吴说的没错。” 全文亮滔滔不绝起来，“您的能力谁不清楚，当初在市中院的时候您的大名就已经响彻东海。” “再说了，不就是个公文么？” “我可是知道赵主任之前在市中院的时候，还在刑事审判庭工作过，更亲手主办过两个大案。” “连判决书在您这儿都手到擒来，区区一个公文算什么？” 别看全文亮是在吹捧赵宇哲，可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在华夏大地上，没有什么行文能比判决书更加规范了。 为什么说每次大比武的时候，大多数都是法院拿第一？ 没办法啊，真比笔头功夫的话谁能和那些写了一辈子判决书的老法官相比。 这就等于业务挑战职业。 “这么说你也觉得没问题了？”赵宇哲眨了眨眼睛，“我怎么总有一种欺负人的感觉？” “您多虑了。” 全文亮马上道：“如果您是老资格，那确实有点欺负人。可您这个年纪，要说欺负也是别人欺负您啊！” “如果我没估计错的话，您如果参赛的话绝对是年龄最小的那个。” 赵宇哲笑着点头，“吴迪也是这么说的，倒是没想到你们两个的看法一样。” 全文亮心里暗骂一句，什么时候吴迪这小子也开窍了？ 该不会是见自己在赵主任这里得了好处，这家伙有样学样开始模仿克隆起自己了吧… 第491章 调整分工 原本赵宇哲心中还有些打鼓，可听到全文亮的一番话，再结合之前吴迪的建议，赵宇哲也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既然没办法，那就自己上，总不能让其他单位来看笑话吧？ 尤其是老李和老王两个人，现在指不定窝在哪个小酒馆里，吸着酒糟鼻就着花生米小凉菜不时地吸溜一口滚烫的烈酒，等着看赵宇哲乃至是整个市局宣传科的笑话呢… 你个娃娃科长，这次就让你长长教训，好好明白什么叫做姜还是老的辣。别以为你是科长就能说了算，官场里你还嫩着哩。 第二天一早，老王和老李并没有等到赵宇哲的登门求情。 反而听说了一个消息，这小子竟然带着吴迪亲自报名参赛了。 “哼。”二人路上碰见了全文亮，本来想和全文亮打个招呼，顺便打听打听情况，毕竟局里的人现在都知道全文亮和赵宇哲好。 可没想到的是，见他们二人要过来，全文亮冷哼一声躲开了。 “老王，这家伙现在就是赵宇哲的一条狗，自从得了实惠提了继续教育科的科长，那是更加把赵宇哲当成祖宗一样对待了。” “谁说不是呢？”看着全文亮远去的背影老王冷笑一声，“让他狂让他嘚瑟，跟着一个毛头小子还以为自己抱上了粗腿，像全文亮这样的人在电视剧里活不过三集。走，中午喝酒去。” “中午就喝，不上班了？”老李惊了一下，王万海撇了撇嘴嗤笑一声，“还上个屁的班，不用准备参赛了，也不用提点年轻人，手头上的活儿又有别人干，走走走…” 这一幕不过只是现实社会中的缩影，人人痛恨全文亮，可又人人羡慕全文亮，更是人人都想成为全文亮。有些时候过程真的不重要，在这个追求成果的年代，没什么能比结果更加重要了。 “你怎么搞的，怎么忽然想起参加什么比赛了，连我在经侦支队都听说了。”许久未曾联系的乔兵忽然来到赵宇哲办公室。 “呦，稀客啊，你怎么过来了？” “嗐，找乔局汇报工作呗。”乔兵耸了耸肩叹了口气道：“还真是没你过的潇洒，我天天忙成狗，你还有功夫参赛。” “那就换换？” 乔兵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开什么玩笑，真要是让乔大队长每天坐在这里写公文，怕是直接得给他逼疯了！ “不换就别在我这里凡尔赛。” 赵宇哲翻了个白眼，主动给乔兵递过一颗烟，“又有什么挠头的案子解决不了了，需要乔局帮你协调？” “不是。” 乔兵接过烟并没有接赵宇哲的话茬儿，被乔伟明训了那么多次乔兵不可能不长记性，反正现在是不能和赵宇哲聊案子。 “瞧你这个德行，我又不给你广而告之，你害怕什么？” “不是害怕，而是不敢。”乔兵满脸谨慎，“你可是乔局叮嘱过的重点防控对象，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 “是之前你和我提到过的那个案子？” 乔兵满脸苦笑，“我说赵主任，咱能不能别打破砂锅问到底，你这是害我啊！” 赵宇哲摆了摆手，算是给了乔兵一条生路。 “对了，我们宣传科派到你们刑侦支队的宣传员怎么样？”赵宇哲主动问起来。 “我不怎么了解，这方面老刘在管。” 乔兵是个典型的刑警，比影视剧里的那种刑警还要刑警，在他的字典里刑警就是破案子的，别的工作都不重要。 什么意识形态，宣传，都没有案子重要。 赵宇哲翻了个白眼，自己这个话问乔兵还真是白问了，看来全文亮提醒的没错，自己是时候抽个时间下去走走了。 这次不是抽查，而是必须各个县区、支队都得走到。 一来是了解宣传科外派下去的工作人员现如今是个什么情况，二来也是表示一种关心，帮助他们适当地排忧解难。 毕竟都是宣传科的人，可不能说派下去就不管不问了… 乔兵晃了一圈儿就走了，再待下去他可招架不住赵宇哲的问题，再说手头的案子又很多，也没空在这里瞎耽误。 “赵主任。” 自从全文亮去了继续教育科之后，宣传科的大多数工作都是郝明明在负责，包括但不限于宏观指导全局宣传工作的开展。 虽说郝明明身上还挂着新媒体运营办公室主任一职，但是却并不插手新媒体运营办公室的具体工作，这也是当初赵宇哲为了平衡全文亮和郝明明时使用的手段。 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全文亮去了继续教育科担任一把手，新提的副科长对赵宇哲也是服服帖帖，新媒体运营办公室在吴迪的手里也是越来越好，是时候调整一下全科的具体分工了。 “明明姐，坐。”赵宇哲对郝明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对于这位最先倒向自己的副科长，赵宇哲一直都非常尊重。 “赵主任，王万海他们的事情我也听说了。” 郝明明坐下后正要开口，便被赵宇哲摆了摆手打断，“没关系，都是过去的事情，我已经决定参赛了。” “可他们的这个做法属实有些…” 赵宇哲笑着点了点头，似乎完全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明明姐，今天喊你过来主要是想谈一下咱们宣传科下半年的工作。” “之前全文亮负责的那一摊你现在做的很好，以后就主要抓全面工作吧。”赵宇哲看着郝明明顿了顿继续道：“至于新媒体运营办公室的工作，我打算全部交给吴迪来负责。” 现在新媒体运营办公室在流程上有个情况，涉及到重大敏感问题需要找郝明明签字确认，可郝明明本身对这项工作并不是太了解，这极大的影响到了吴迪那边的工作效率。 所以赵宇哲打算把这一摊彻底交给吴迪，而且现在的吴迪已经成长起来了，足以挑起这个重任。 “另外，我打算成立一个巡查组，对所有外派人员摸底。” 赵宇哲把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得到了郝明明的支持，“赵主任，如果搞巡查的话，我建议由你亲自带队…” 第492章 吴迪的喜事 市局政治部副主任、人事科科长陈珂的办公室内，全文亮正满脸严肃的和陈珂谈着什么，语气非常凝重。 “全科长，事情我听说了，是赵宇哲让你过来的？” 陈珂嗤笑一声，“到底还是孩子，多大点事至于这么大动干戈不？档案室那边是缺人，可也不至于把王万海他们两个都调过去吧。再说了这个时候动人事，谁不知道是赵宇哲的意思。” “我就是要让全局都知道。”全文亮态度坚决，“赵主任可以不搭理他们，但我不行，这两个人必须得到应有的惩罚。” “况且他们今天连班都没上，这一点想必你也清楚吧？” “大中午的就出去喝酒，李瑞忠还是穿着警服出去的。” “陈科长，这个事情说大不大，可说小也绝对不小，要是被有心之人利用起来做文章，影响的可不光是一个宣传科。” “有这事儿？”听到全文亮的话，陈珂眉头紧紧蹙起。 全文亮说的没错，这件事情如果真的被有心人放大，最后遭殃的可是整个政治部，甚至是败坏了东海市局的整体印象。 “当然。”要说整个东海市局消息渠道最多的，全文亮说第二怕是没人说第一了。别说市局各个部门人头他都熟，就连市局附近的超市、小饭店老板全科长也熟的很。 就连王万海、李瑞忠二人在哪儿喝的酒，喝的什么酒，聊了什么话全文亮都心知肚明。这二人既然敢摆赵宇哲一道，那全文亮必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就算如此你和我说也没用啊，这个事你得和纪检督察打招呼。”陈珂皱着眉刚刚开口便被全文亮打断，“陈科，现在能让纪检督察他们知道么？” “要知道这二人还是宣传科的人，更是政治部的人，等纪检督察上门，你觉得咱们政治部能不挨板子？” “杨主任刚刚来，这个时候发生这样的事情谁会难堪。” 全文亮很清楚如今的陈珂已经牢牢和杨朋成绑在了一起，只要对杨朋成和整个政治部不利，陈珂都会放在心上。 果然，经全文亮这么一提点，陈珂马上紧张起来。 “可是动人事不是我一个人说了就能算的。”陈珂眉头紧锁，哪怕是单位内部不同部门的调动，也不是陈珂能一言堂的。 “可你有提议权啊，报上去杨主任自然知道该怎么办。” 全文亮循循善诱，“这个事情如果被杨主任知道，也断然不会再继续留着这二人在政治部惹麻烦的。” 陈珂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到底还是全文亮脑子活泛。 确实，一旦让杨朋成得知这个情况，那是必然不会再把这二人继续留在政治部添堵的。 “我明白了，这个事儿还得感谢你的提醒。” 全文亮摆摆手，“说这些不就见外了，大家都在政治部工作，上下一盘棋，这个时候必须团结…” 赵宇哲并不清楚全文亮为了自己把王万海和李瑞忠二人调查了个底朝天，更是通过陈珂和杨朋成把这两个老油子踢出了宣传科，现在的他正在为了一件事情忙乎。 那就是给宣传科再新增一名副科长，主要负责新媒体运营办公室，这个副科长的人选正是吴迪。 从宣传科成立以来，一直都是一正两副三名科长的配置，但是现如今多了一个新媒体运营办公室，再加上赵宇哲想培养吴迪一番，自然而然的就得把这件事情提上日程。 “原则上没问题，但是这件事情肯定要上会，你最好还是事先征求一下乔局的意见。” 杨朋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对于赵宇哲的工作他还是支持的。 “杨主任，您这边没问题的话就好，乔局那边的工作我去做。”赵宇哲微微一笑，向杨朋成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我是第一个先来征询你意见的，这就足以代表我对你的尊重。 果然，听到赵宇哲这句话杨朋成再次满意点头，“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一起找乔局汇报一下这件事情。” “杨主任能亲自出马，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这一点就不得不佩服杨朋成的手段，众所周知赵宇哲和乔伟明之间的关系，这个事情只要汇报上去几乎是没问题的。 这个时候杨朋成表态亲自出门，就是等于和赵宇哲要人情的。 赵宇哲明明知道这个道理，还偏偏不能和杨朋成翻脸，毕竟人家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这个事情除了忍以外别无他法… “嗯，好事儿，老杨你考虑的很周到。” 既然杨朋成跟着上来，那汇报的肯定就是杨朋成，同样被表扬的肯定也是杨主任。 “随着新媒体运营办公室的成立，宣传科的工作量确实呈几何倍数增加，同样的在管理层面上也给他们带来了很大的负担，这一点老杨你考虑的很不错。” 得到了乔伟明的肯定，杨朋成的脸上更是布满喜悦，赵宇哲还真是自己的福将啊！ “乔局，您要是也觉得没问题，那我就打申请了哈。” 赵宇哲才不关心乔伟明和杨朋成二人的心思，他只想一门心思的促成这件事情，至于其他的并不重要。 乔伟明微微颔首，“你去准备吧，让人事科走正常程序，等杨主任这边批了后就上会。” “老杨，明天正好有党组会，在会上你提一下这个事情。对了，待会儿你和青云局长也提前打个招呼。” 王青云毕竟是市局二把手，不和人家说一声说不过去。 “好的乔局。”杨朋成急忙点头，“另外还有一件事情想和您汇报，是关于…” 杨主任话还没说完，赵宇哲急忙起身主动告辞离去。 乔伟明和杨朋成也没留他，毕竟接下来的事情和赵宇哲无关，这年头越是知道的多反而越危险。 从乔伟明办公室回来，赵宇哲把吴迪喊了过来。 “赵主任，这，这是不是有点太快了？”吴迪惊喜交加，新媒体运营办公室满打满算成立不到三个月。 眨眼间，自己就要提副科长了？ 第493章 挨批的全文亮 细数下来的话吴迪来东海市局工作的年头也并不长，满打满算还不到四年，这下子直接提副科，确实惊掉了众人一地眼镜。 似乎跟着赵宇哲混的人，不管干得怎么样最后都有所收获。 就连最初和赵宇哲不怎么对付的全文亮，如今都已经是继续教育科科长了，郝明明也已经成为了宣传科最强势的副科长，现在吴迪都鸟枪换炮提了副科，背后也一定是赵宇哲的运作… “之所以给你这个职务，是让你彻底能放开手脚大干一场的，你可不能给我丢人，听明白了吗？” 赵宇哲语重心长叮嘱起来，年轻人容易飘，也没见过世面。 有些时候鲜衣怒马的年纪，多吃点亏受点委屈其实也是好事。 赵宇哲如此，吴迪亦如此。当初赵宇哲没来的时候，全文亮主持宣传科的工作，吴迪也没少吃苦头。 只有淋过雨的人才更懂得珍惜伞，该叮嘱赵宇哲也必须叮嘱。 “您放心赵主任，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吴迪重重点头，不用想他都知道这次为了自己的这个位置，赵主任肯定付出很多。 要知道新增加一个副科长的配置可不是赵宇哲说了算的，甚至就算是政治部主任杨朋成也没有这么大的面子，那是需要乔局点头，整个局党组领导商议的。 吴迪的任命还没下来，王万海和李瑞忠的调令就先到了，和全文亮想象的一模一样，得知这个情况后杨朋成火冒三丈，几乎是连夜筹划此事，将这二人一起从政治部踢了出去。 更让赵宇哲没想到的是，杨朋成一番运作下来，把王万海和李瑞忠分开了。王万海被调动到计财处的后勤保障部门，李瑞忠更惨，直接被杨朋成扔到了老干部处… “全文亮，这个事情是你搞的鬼？”赵宇哲难得主动把全文亮喊到了自己办公室，全科长刚刚进门，赵宇哲指着鼻子就开骂。 “你知不知道这么一搞，全局上下该怎么传我了？” 赵宇哲满脸的恨铁不成钢，看着全文亮那副委屈的小模样，心里又气又恨，当然，隐隐间也多了一丝感动。 不管怎么说，全文亮也是因为自己才对那二人出的手。 “可以啊全科长，你现在威风了。”赵宇哲哼哼一声，“都能说动人事科直接对宣传科的人事工作指手画脚了。” “怎么着，什么时候给我也挪挪位置？” 全文亮浑身一阵颤抖，开什么玩笑，自己怎么可能做得了赵宇哲的主，再借他两个胆子也不敢啊！ “赵主任，您别生气啊…” “我能不生气么？”赵宇哲拍了桌子，怒目圆睁道：“你去打听打听外面怎么传我，怎么传咱们政治部的。” “我连你全文亮都能容得下，怎么就容不下他们两个？” “赵主任，就是因为我知道您度量大，能容人，也不忍看见那两个老油子在您面前给您添堵啊。” 全文亮据理力争，“您是不知道，这些日子那二人几乎是啥也不干，每天班都不怎么上，大中午的就旁边小酒馆喝酒，好几次老李还穿着警服，您说这像什么样？” “再这么闹下去，他们迟早惹出麻烦，所以我就把这个事情和陈科长谈了谈，具体怎么办那是陈科长和杨主任的事情。” “就像您说的，我哪有那么大的面子干涉人家人事科的工作？”全文亮满脸委屈，“赵主任，您这次是真的冤枉我了，我可是一心一意为了您和大家伙好啊！” “等这二人惹出麻烦的时候，咱们再想行动可就晚了，到时候问题都在政治部，尤其是您的宣传科…” 赵宇哲蹙眉不语，片刻后轻轻叹了口气。 其实自从自己来到东海市局，做这个副主任、宣传科科长，对自己不服的人就太多太多了。 可不光全文亮一个，当初只是全文亮先跳了出来而已。 再加上全文亮是宣传科副科长，他跳起来也是最扎眼的，所以赵宇哲才收拾他打算杀鸡儆猴。 像王万海和李瑞忠这两个老人，对赵宇哲也是非常不服气的。 平日里开会也爱摆老资格，说好的9点开会每次都是要晚上十几二十分钟，甚至有的时候会开完了人都不到。 赵宇哲也是碍于自己新官上任，年纪又小，且看在这二人确实有些真才实学的份上一忍再忍。可没想到的是，这次就因为这么小的一件事情，这二人竟然敢直接在关键时刻撂挑子！ 撂挑子也就罢了，如今更是直接旷工，如果不是全文亮讲，赵宇哲还真的不知道这二人现在如此过分。 “这次就算了，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不管你有什么理由，我都不会放过你。”赵宇哲双眸看向全文亮，声音冰冷至极，像全文亮这样的人就不能给他好脸色。 诚然，对于全文亮的忠心赵宇哲还是感动的，但是这种行为方式赵宇哲也是绝对不会支持的。 任何领导都不允许出现不在自己掌控范围之内的事情。 全文亮如果事先和自己打个招呼，就算自己不同意，可全文亮还是这么做了，起码自己现在也会有个心理准备。 不至于像如今这般突兀啊！ “您放心赵主任，肯定不会有下一次。”全文亮头上直冒冷汗，他很清楚赵宇哲绝对没有和自己开玩笑。 至于什么原因，全文亮现在也想明白了。 换自己下面的人也习惯了先斩后奏，哪怕是出于好心，当领导的也绝对不会满意。 “坐下来说。” 发完脾气后赵宇哲的态度慢慢转变了，打完棍子就得赏枣，更别说这棍子全文亮还是因为自己挨的。 “讲讲吧，你是怎么说动陈珂的？” 对于这一点赵宇哲还真是十分好奇，以他对全文亮和陈珂的了解，这二人的关系可并不好。 “赵主任，说起这个就很有意思啊…” 今天是吴经纬上任岭东省公安厅厅长的第一天，在省委组织部一名副部长的陪同下，车子缓缓驶入省公安厅大门。 出乎意料的是，楼下空无一人！ 第494章 你去找人过来把他拆了 岭东省公安厅偌大的前院停车场此刻静悄悄的，红旗警旗在上空飘扬，可唯独不见任何省厅的领导出来相迎。 要知道今天来履新的，可是省公安厅党委书记、代厅长！ 甚至还有省委组织部副部长亲自陪同，可省公安厅仍旧没有任何举措，这种事情放在哪里都是不正常的，更是想都不敢想的。岭东省公安厅的这种行为，简直就是视省委的安排于无物… “过分，太过分了！”省委组织部副部长吴羽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人，这些年形形色色见得多了，但这种事情也是头一遭啊！ 反观他身侧的吴经纬，倒是神色平静，仿佛一切早有所料。 就在此时，行政大楼的自动门忽然轻轻开启。 省公安厅党组成员、政治部主任邹以行带着几名政治部组织人事处的工作人员快步向吴羽和吴经纬二人迎了过来。 “吴副省长，吴部，抱歉抱歉，真的抱歉。” 此时此刻邹以行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要说这个事情他也是真的难，里外里的难。 昨天省委组织部就已经通知了省公安厅，吴经纬同志今天正式上任省公安厅厅长一职。皱以行这个政治部主任接到通知后，马上就把情况向党委副书记、常务副厅长钱有为做了汇报。 “这么不巧，明天政法委开会，我必须得去。”钱有为看了邹以行一眼继续道：“另外不光我去，其他在家的党组领导都得去。老邹，这个事情你看着安排就行了…” 岭东省公安厅内流传了这么一句话，流水的厅长铁打的钱副厅长，由此就能看出钱有为对岭东省公安厅的把控到了何等地步，有些人宁肯得罪一把手，也绝对不敢得罪钱有为。 所以就有了今天这一幕的发生，党组领导集体跟着钱有为跑到政法委开会，把新来的厅长丢到了一边。 这事换在其他单位，肯定是派一名排名靠后的厅党委领导去省政法委开会，到时候和会务组解释一下原因就好，其他的厅党委领导那肯定是要在二把手的带领下留在单位等着的。 可现在呢，事情完全就是反着来的，钱有为带着岭东省公安厅一大票厅党委领导浩浩荡荡去开会了，反而把邹以行丢在这里迎接吴经纬，显然就是没把他这个新任一把手放在眼里啊… 这一幕所代表的意义吴经纬和吴羽二人自然懂，尤其是吴羽，他这个省委组织部的副部长还从未被人如此轻视过！ “邹主任，你们岭东省公安厅的门槛儿可真高啊！” 吴羽冷笑一声，“今天来的是我，如果是郝部长亲自来呢，你们省厅就打算这么接待？” 吴羽口中的郝部长，正是省委常委、组织部长郝万中。 邹以行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连连拱手和吴羽致歉，今天这个夹心饼干自己是当定了。 “吴部长，感谢你陪我走这一趟。” 吴经纬转身对吴羽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满嘴的白牙在阳光下耀耀生辉。 “情况你也看到了，吴部长，今天我就不留你了。” 吴经纬打了个哈哈，目光放在邹以行身上，“其实也怪我和吴部长来的突兀，不能都赖别人。” “吴省长…” 吴经纬摆了摆手，“吴部长，不管怎么说我现在都是岭东省公安厅的党委书记，代厅长。” “您要是挑他们的毛病，那不就是打我的脸嘛。” 吴羽轻轻叹息一声，他总算是知道为什么送吴经纬上任这个工作其他的副部长们躲都躲不及了。 这个钱有为，还真是比传言中的更加霸道，更加嚣张啊… 送走吴羽后，吴经纬在邹以行的陪同下走进省公安厅办公大楼。一路上二人谁也没有说话，气氛诡异的不得了。 碰见省厅的其他工作人员，也没人主动上前和二人打招呼。 “吴厅，这边就是您的办公室了。”邹以行硬着头皮，本来这些工作都是办公室主任的。 可无奈那位主任也早早地跟着钱有为等人一起开溜。 要不是知道省委组织部的吴羽也过来，邹以行怕是也早就随大流跑了，这种夹心饼干可不是那么好做的。 “嗯，还不错。” 吴经纬打量了一圈儿办公室，回头对邹以行笑着说道：“邹主任，这间办公室是刘书记之前用过的？” 吴经纬口中的刘书记，正是刚刚被提拔省政法委书记的原岭东省副省长、公安厅厅长刘存生。 面对吴经纬的问题，邹以行脸色难看地摇了摇头，“吴省长，这间办公室是钱副厅长之前的办公室。” “哦？” 邹以行深吸口气，鼓足勇气对吴经纬说道：“刘书记之前的办公室前些日子重新装修过，现在，现在是钱副厅长在用。” 吴经纬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走，带我去看看。”吴经纬脾气再好，此刻也受不了这个，真要是忍气吞声的话，以后也别指望开展工作了。 “好的吴省长，您这边请…” 邹以行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前面带路。不是他不想蒙混过关，这种事情随着时间的推移根本就瞒不住。 等最后吴经纬知道自己欺骗了他，那自己不就成了出气筒？ 刘存生之前用的那间办公室位于省公安厅行政办公大楼六楼的最深处，是个近七十平米的套间。 连办公室的大门都是防盗门加密码锁。 邹以行给办公室打电话，找来了密码锁的钥匙，打开办公室的房门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宽敞明亮的落地窗。 阳光透过纯白色窗帘洒在室内，窗外的美景尽收眼底，令人心旷神怡。室内布置着一张大型实木办公桌，在其背后做了收纳柜，上面满是各种奖杯以及钱有为和诸多大佬的合影。 办公桌对面则是做了个水吧，还有一张拱形的真皮沙发，在吧台上密密麻麻放着各种杯具，在阳光的照耀下徐徐生辉。 “咱们钱厅长是个懂生活的人呀。” 吴经纬感慨一声，忽然回头对站在门口、满脸尴尬的邹以行道：“这房间有多少平？” “应该是七十五。” 吴经纬点了点头，“那超过厅级干部的使用标准了，你从办公室喊几个人过来把他拆了吧，改成会议室…” 第495章 交锋！ “拆、拆了？”邹以行浑身上下直冒汗，白衬衣都已经被汗水浸透了，这要是真把这里拆了，钱有为回来还不得炸了？ “对啊，难道邹主任不知道厅级干部办公用地标准么。” 吴经纬看了邹以行一眼平静道：“之前的事情我不管，但是现在我才是岭东省公安厅党委书记，代理厅长，既然如此那就必须按照我的规矩来，严格执行省委、省政府的各项要求。” “这个办公室别说他钱有为了，就算许书记的办公室都没有他这么阔气。邹主任，你不信的话我现在带你去参观一下？” 邹以行吞了口口水连连摆手，开什么玩笑啊！ 虽说体制内的人巴不得能进省委书记的办公室走一遭。 但是绝对不能以这种方式去“学习”，邹以行百分之百肯定，如果自己真敢去，那第二天自己的乌纱帽就得丢。 “吴省长，要不您…” 吴经纬摆了摆手直接打断，他平静的看着邹以行缓缓说道：“你告诉钱有为，我不是害他，而是在爱护他。” “钱有为超标，我这个副省级也不够使用这个办公室的资格，所以让人拆了把这里改成会议室就行。哦，对了，家具不要浪费，该怎么处理等钱副厅长回来问问他的意思。” 吴经纬说完以后大步流星走出办公室，邹以行急忙跟上，“吴省长，那钱副厅长的新办公室怎么安排。毕竟，毕竟政法委的会议中午就结束了，到时候…” “咱们要民主，要充分尊重他人的意见。”吴经纬停住脚步，看着邹以行一字一顿道：“等他回来让他自己挑，但是必须严格把控领导干部办公用地标准。” “对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办公室主任刘军可不是厅党委成员吧？” 邹以行脸色难看地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他去参什么会，让他抓紧时间回来找我。”吴经纬冷哼一声摆了摆手对邹以行说道：“给他半个小时时间。” 邹以行正要说什么，吴经纬已经转身走进办公室… 省公安厅办公室主任刘军是和钱有为一起回来的，刚接到邹以行电话时刘军还是不屑一顾的。 可待邹主任告诉刘军，吴经纬拆了钱有为的办公室后，刘军就坐不住了。 作为钱有为的铁杆属下，这么大的事情他不可能不像钱有为汇报，即使此刻的钱有为就坐在主席台上。 这个会钱有为是代表省公安厅的，自然而然登了台。 可当钱有为看到刘军发来的信息后便也坐不住了，如果真让吴经纬得逞，那他钱副厅长以后的面子从哪儿放？ 挂着岭A00001警的白蓝道警车一路疾驰，不到二十分钟就从省委大楼回到了省公安厅。钱有为风风火火走在最前方，径直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此刻带密码锁防盗门的办公室里里外外不少人，都是省厅政治部组织人事处的，邹以行并不在现场，早就远远躲开了，负责拆钱副厅长办公室的是组织人事处一个副处长。 老远看到钱有为的身影后，副处长也是马上闪身躲了出去。离近后钱有为看到一波又一波的人从自己的办公室往出倒腾东西，钱副厅长阴着一张脸，目光都似要把人生吞下去一般。 钱有为自然不会找这些普通干警的麻烦，如果不是吴经纬下令，借这些人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闯进拆了自己的办公室。 冤有头、债有主，钱有为直接去了自己之前的办公室，也就是现如今吴经纬的办公室。 “吴省长，你不能因为今天我们大家伙去政法委开会没有迎接你，就拆了我的办公室吧？” 钱有为没有敲门，直接推门闯了进去。 说来也巧的很，就在钱有为进大楼的那一刻，吴经纬正好给省委书记许国华打电话汇报工作。 所以钱有为这一幕，算是被电话另一端的许国华完全听到。 “钱厅长，你先坐。”吴经纬也是见过大场面的，摆了摆手然后指了指电话示意自己在忙。 “哼！” 钱有为冷哼一声，虽说满肚子的火气，可还是暂时忍住了，不急在这一时，待会儿倒是看吴经纬能和自己说什么。 “一点小意外许书记，您继续说，我听着呢。” 沙发上的钱有为先是蹙眉，片刻后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脸色微微变了变，电话另一端的是省委书记许国华？ 如今岭东省都在传，吴经纬这个新上任的副省长、省公安厅厅长和省委书记徐国华的关系非常近，不然的话岭东省公安厅一把手的位置绝对轮不到吴经纬坐。 现在看来传言并没有错，吴经纬这才刚上任，就和省委书记许国华通上了电话，只有心腹和亲信才有这样的待遇啊！ 想到这儿钱有为的呼吸不由微微急促起来，当然，他倒不是因此怕了吴经纬，就算吴经纬背后有许国华又能如何，自己也不是泥捏的。 关键问题在于如果传闻属实，那自己之前准备的很多手段就没办法对吴经纬用了。 原本这次钱有为打算豁出去，让吴经纬好好丢个面子。 那位也给自己透了口风，人大那边还是能说上话的，到时候吴经纬这个省公安厅代厅长的代去不掉，那吴经纬可就丢大脸了。 但是现在看来这一步不能轻易走啊！ 因为这么做不光是打吴经纬的脸，更是打吴经纬背后大佬的脸。别人无所谓，如果这个人是许国华的话，那是绝对不行的。 就算徐国华是外来户，可人家毕竟是省委书记。 岭东省正儿八经的一把手，妥妥的封疆大吏，真出了这样的事情，许国华绝对是要彻查到底的。 钱有为敲了敲自己的额头，看来得换个办法了… “好的许书记，我明白，您放心。”办公椅上的吴经纬神色凝重，“是，周末我去您家咱们再详谈。” “好许书记，再见。” 听到这话钱有为的眼睛越眯越小，他可以百分之百肯定，吴经纬最后这句话，一定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第496章 刚刚开始 “钱副厅长，久等了。”吴经纬目光扫向钱有为，一张脸上毫无表情，就这么静静地注视着他，一个字都没再多说。 氛围陷入诡异，二人就这么彼此对视着，谁也没先开口。 按理说钱有为主动找上门，再结合早上发生的事情，不管是和吴经纬致歉没有迎接他还是和吴经纬发火质问他为何拆自己的办公室，都应该是钱有为率先打破沉默。 但是现在钱有为偏偏就是一言不发，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一时间不知道该和吴经纬说什么，之前准备好的措辞全讲不出口了。 一切都被吴经纬和许国华的那个电话给打乱了… “钱厅长，你风风火火找我，是有什么事情么？” 吴经纬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既然钱有为不开口，那就自己主动掌握节奏，倒是看看他钱有为能嚣张到何等地步。 “吴厅长，我办公室是怎么回事？” 钱有为渐渐回过神，看着吴经纬冷冰冰的开口了，知道你新官上任三把火，但是没见过第一把火就对党组领导动手的。 更何况钱有为可是省厅党委副书记，常务副厅长，这不是烧火，这是打算引发火山地震吧。你吴经纬随便去打听打听，我钱有为是吃素的不成？ “哦，你说这个。”吴经纬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低下头一边写着什么，一边对钱有为说：“钱厅长，你是不了解领导干部办公用房面积标准，还是觉得自己比省委书记的职务高？” “你的办公室比许书记和严省长的都大，已经严重超标了。作为省厅党委书记，代厅长，我有责任也有义务对厅内的不合理事务予以纠正，你觉得呢？” 钱有为被怼的毫无脾气，从办公用房面积标准来说，这一点确实是自己理亏。 这个事儿要说也是自己太骚包，当初信心满满能拿下这个位置，索性就把刘存生之前那间办公室隔壁也打通做了个水吧，却没想到最后竟然被吴经纬捡了个大便宜。 已经失去了厅长的位置，钱有为怎么可能再把办公室让出去，如此一来的话自己岂不是威严尽失？ “就算如此吴厅也应该等我回来打个招呼吧。” 钱有为据理力争，“我在外面开着会，家被人一窝蜂地抄了，吴厅，没有你这么做事情的。” 吴经纬扔下手中的笔，终于抬起头，似笑非笑看着钱有为。 “钱厅长，你是不是没有搞清楚状况？”吴经纬的声音不疾不徐，“我是岭东省公安厅党委书记，代厅长，一把手。” “我做什么事情，需要和谁打招呼？” 钱有为是强势，可他并不清楚吴经纬的强势在汉南省是出了名的，人家做常务副厅长的时候就敢力刚当时的常务副省长了… 当然，那个时候吴经纬也是占着理的。 相比而言钱有为之前那种欺软怕硬的强势在吴经纬面前就是小巫见大巫，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明知钱有为不好解决，许国华仍然敢让吴经纬来岭东省公安厅主持工作的主要原因所在。 因为许书记很清楚，吴经纬能极快地理清楚岭东省公安厅的工作局面，只要给他放权，就没什么是他办不成的。 区区一个钱有为还真的没被许国华和吴经纬放在眼里。 “你，你…”钱有为气急，向来只有他怼别人的份，什么时候被别人怼过，哪怕是一把手又能如何？ “吴厅长，咱们省公安厅是讲民主、讲法制的。” 钱有为深吸口气，冷哼一声继续道：“如果吴厅长打算把这里变成你的一言堂，我一定会和省委、省政府反映的！” “拆了你违规使用的办公室，就是搞一言堂了？” 吴经纬嗤笑一声，既然钱有为打算撕破脸皮，自己才不会惯着他。再说了，钱有为也不是傻子。 这话也就是和自己说说，真让他找省委他敢么？ “吴厅，邹主任说您找我？”就在此时，省公安厅办公室主任刘军气喘吁吁地敲门走了进来。 不是他没有眼力价，也不是不知道钱有为就在这里。 主要是邹以行通知他半个小时之内必须赶到吴经纬那边，如果超出时间后果自负的。 刘军是在吴经纬办公室门口掐着点，算着时间。 等到29分钟的时候，即使钱有为没有出来，刘军也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吴经纬的办公室。 虽说刘军不在省厅党委领导之中，可他的资料吴经纬也早就看过了。可以这么说，省公安厅中层以上正职领导，包括各总队队长的信息完完全全都在吴经纬的脑子里。 没有这点准备，吴经纬怎么可能冒冒失失来到岭东省厅展开工作？ “刘主任，正好你过来了，看看这个。” 吴经纬熟络地对刘军招了招手，刘主任先是愣了下，下意识地扭头看了眼脸色不善的钱有为。 可最终刘军还是硬着头皮来到吴经纬对面，自吴经纬手中接过了一份文件。 “刘主任，这是我刚找到的今年省政府关于全省领导干部办公用房标准。” “给你一天时间，对全厅的办公用房面积做个摸查。” “谁超了，超了多少，都要准确地报上来，听明白了么？”吴经纬双目灼灼看向刘局。 “好的吴厅，我这就去。” 刘军满头大汗接过文件正要离开，忽然被吴经纬再次喊住，“先别急，从我这里开始查。” “吴厅，您这就…” 吴经纬的脸顿时拉了下来，“我这里怎么了，刚刚钱厅长说了，咱们省公安厅是讲民主、讲规矩的地方。” “就算是我和钱厅长，也一样要以身作则。” “所以这个头我和钱厅长必须带，钱厅长，你说呢？” 钱有为神色难看至极，但架不住人家吴经纬说的在理。 “刘军，就按照吴厅的意见办。” 钱有为深吸口气，目光再次放在吴经纬身上。 “吴厅，你忙着，我先去找一间符合我级别的办公室。” 钱有为说完以后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看着钱有为远去的背影，吴经纬冷笑一声，一切才刚刚开始呢… 第497章 点名表扬 “钱厅长，这可怎么办，我要是真的查下去，起码得罪咱们全厅一半儿以上的人啊，您可得想个办法帮帮我。” 从吴经纬办公室出来后，刘军第一时间把钱有为请了回去。 没办法，现在钱副厅长比刘主任还惨，连个容身之地都没有，听到刘军的话后钱有为冷哼一声，“让你查你就乖乖查呗，不看他是在拿我开刀么，我都搬了厅内的这些人谁能逃过去？” 刘军满脸苦涩，但事实还真是这么个事实，连钱有为都被“抄家”，其他人谁能逃过去，这个得罪人的事儿最终还是得干啊！ “钱厅，您说吴经纬到底是想干什么啊？” “这刚刚来就得罪一大票人，你说他值不值？” 按照刘军的理解，吴经纬初来乍到，还有钱厅不断给他使绊子，他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怀柔手段笼络人心。 待彻底站稳脚跟以后，才是正式烧三把火的时候。 这就是格局的差距，刘军甚至是钱有为都以为吴经纬是打算借办公用房超标立威，可这个事情在吴经纬眼里还真不是个事儿。 要不是钱有为闹的太过分，自己一人独占两间房，还把装修搞的那么奢华，吴经纬才不会在这种小事上做文章。以他的目光和格局，就算是立威也不会选这样的小事。 只不过钱有为运气着实不太好，硬生生地撞到了吴经纬的枪口上而已。这件事情对于吴经纬是顺手而为，但也确确实实让钱有为颜面尽失，二人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可能是今天我们的行为触碰到了他的逆鳞。”钱有为冷笑一声，“如果吴经纬就这点城府的话，那接下来的事情反而就都好解决了。” 刘军急忙点头，钱厅长说的没错，吴经纬不会无缘无故发这么大的火，如果说原因的话，那也只有一个。 下午2点，吴经纬亲自主持召开了省公安厅全员大会。 在会上，吴经纬强调了要维护平安稳定，护航振兴发展。要坚持未雨绸缪，守护群众安全。要聚焦社情民意，强化以学促干。 接下来，吴副省长单独把聚焦网上政治安全底线专门摘了出来，提出坚持以打创安、以打促治、以打促管，深入推进“净网行动”“百日打谣”等专项工作。 在这一点上吴经纬着重点名表扬了东海市公安局，这也让正在东海市公安局视频会议中心参会的乔伟明愣了片刻。 说实话，他和这位新上任的吴副省长毫无任何交情。 按理说在没有私交的情况下，对方如此肯定自己的工作，那就证明这方面确实得到了吴省长的青睐… 会议结束后，乔伟明把网安支队支队长陆振明叫到了办公室。 “你把近年来你们处理过的案件做个汇总，将详细的数据报上来。”乔伟明补充道：“对了，再找两个有代表性的案例给我。” 既然吴副省长在全省公安工作会议上点到了东海市局的名，那么乔伟明就有必要针对具体点名的原因亲自去一趟省城和人家吴省长汇报工作。 这也算是体制内的一种潜规则了，领导点名代表人家重视你，如果你拎不清不闻不问那就是不懂事。 当然，对于乔伟明来说这也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先不说吴经纬到底能不能在省公安厅站稳脚跟，不管人家能干多久，都是岭东省公安厅目前货真价实的一把手。 多少地级市的公安局长们挤破头都想去拜会一下新龙头，可也不见得每个市局的局长们都有这样的机会。 当机会送到面前的时候，乔伟明也会牢牢把握住，所以这个准备必须做，而且要尽快做、尽快出发、尽快汇报… “乔局，我们这边哪有什么亮眼的成绩啊！” 陆振明连连摇头苦笑，东海市虽说是沿海城市，可经济比不上长三角、珠三角等发达地区。 类似的网络安全案件，近年来东海市局还真没办过几起。 在案源少的情况下，哪里会有什么所谓的亮眼成绩。说实话，刚刚吴副省长点名表扬的时候，陆支队长都是傻的。 “难不成上面搞错了？” 乔伟明也懵了，按理说不应该啊，这么重要的会议吴经纬怎么可能张冠李戴，把别的市局的功劳记到东海市局头上。 “乔局，搞没搞错咱也不清楚，不过我建议您要不和政治部宣传科那边沟通了解下。”陆振明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关于网络方面的关注，他们要比我们更强。” 这话陆振明还真没说错，自从宣传科成立了新媒体运营办公室后，光是通过他们开通的受案专栏，市局就接到了很多报案。 虽然这些案件大多数和网络安全没有关系，但不可否认的是，如今东海市局警方在线官媒也成了东海市局一个重要的受案渠道，甚至由于便捷性和隐秘性，不少当事人都能拿出证据… “另外乔局，今年中院那边不是判了几个社会影响很大的案件么，我看啊这些东西也让经侦和刑侦那边整理一下。” “当然，我这边也整理一下相关数据，都给您一起带上。” 乔伟明缓缓点头，陆振明的这个提议很不错，准备的越多越好，不然的话汇报起来是容易出问题的。 而且陆振明刚刚提到的那两个案子，确实也比较关键。 “咦，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两个案子的主办人都是赵宇哲吧？”乔伟明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 “是这样的乔局，赵副主任那会儿确实在市中院刑事审判庭工作。”陆振明笑道：“当初赵副主任可是明星网红法官，连照片和履历都被人扒到网上了…” 最近赵宇哲非常忙碌，吴迪的副科长任命已经正式下来了，郝明明也把相关工作都移交给了吴迪。 同样的，赵宇哲在理顺了目前宣传科的新局面后，开始着手启动全市公安机关宣传工作巡查。 一方面是正常的宣传工作开展，另一方面自然是冲着外派下来的宣传员去的。 就在此时，乔伟明的电话忽然打了进来… 第498章 再次见面 “好的乔局，明早我和您一起出发。”虽然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事情，可既然乔伟明亲自打来电话，赵宇哲自然不敢有异议。 “小芮，你别跑了，明天一早我就回秦城了。” 本来苏小芮是打算明晚回东海的，可既然赵宇哲要和乔伟明一起去省厅汇报工作，明晚不见得回来，再加上后天就是周末了，苏小芮就没有再奔波的必要。 自从苏小芮调动回岭东省工作，平日里都是她来回跑的，难得这次赵宇哲有空去省城，也该让人家苏大小姐歇歇了。 “我还正想给你打电话，和你说这周我可能回不去了。” 电话另一端的苏小芮声音低沉，语气十分落寞。 “出什么事情了吗？”赵宇哲心中一惊，他可从未见过苏小芮的情绪如此低落过，平日里的苏大小姐可都是笑盈盈的。 “我妈刚打来电话，说我爸身体出了些问题。” 赵宇哲心狠狠一颤，按理说老苏正在壮年，每个月都有体检，平日里更有家庭医生随时关注身体情况，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我现在已经到机场了，一个小时后的飞机回京。”苏小芮的声音颇为落寞，“本来说等到了燕京再给你说的，知道你这些日子忙，没想到你会忽然去秦城出差…” “情况很严重么？”赵宇哲心里很急，如果是一般的疾病苏小芮不会连夜回京，再结合老苏的身份赵宇哲瞬间联想到了很多，这个时候他是真的很想陪在苏小芮面前的。 “还不清楚，等回去才知道。”苏小芮的声音隐隐带着哭腔，“赵宇哲，我想你陪我一起回去，可是我又知道现在的情况不允许。怎么办，你说我该怎么办？” “你别急。”赵宇哲急忙安慰道：“回去以后你先了解下具体情况，如果没什么大事自然都好说。” “要是，要是真有什么麻烦，我一定会赶过去的。” 通过近一年的相处、磨合，赵宇哲面对苏小芮时再也没有了往日的自卑，完全从当初白心月带给他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别管苏家承不承认自己的身份，只要苏小芮承认并且愿意坚持，就没有什么是赵宇哲做不到的。 所以如果燕京那边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赵宇哲是不会有一丝一毫的迟疑，一定会在第一时间赶到燕京陪着苏小芮的… 一夜无话，赵宇哲这一晚几乎也没怎么休息好。 以至于第二天到单位以后，赵宇哲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惹得乔伟明直翻白眼。 不过转念一想，这样似乎也好，反正是去见省厅的领导，正好也让上面的人看看市局的工作人员是何等拼。 我们不光是业务拼，综合部门照样拼，不然的话东海市局也取得不了现如今的种种成绩… 这次跟随乔伟明一起到省厅汇报工作的除了赵宇哲以外还有副局长刘海涛，网安支队支队长陆振明，众人分乘两辆警车，浩浩荡荡地向省城驶去。 赵宇哲和陆振明一个车，直到此刻他才从陆振明口中得知这次众人去省厅的真正目的。 “不会吧，被点了名就亲自跑一趟？” 赵宇哲此刻是真的有些懵，以他对乔伟明的了解，乔局可是绝对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小赵，你刚参加工作没多久，还不懂这里面的事情。” 见赵宇哲满脸诧异，陆振明笑着解释道：“别看领导指示提了一嘴，可咱们吴副省长可是刚刚上任省厅厅长一职的。” “那么多地级市公安局人家就点了咱们东海市局的名字，这摆明了就是领导很了解东海市局的情况。” “退一步来说，就算吴副省长不了解东海市局的具体情况，可人家既然点名了，那就证明人家有想了解的那个意思。” “既然如此，你说咱们是不是应该第一时间过来？” 赵宇哲连连点头，细想一下还真是如此，这就是官场上处处存在的潜规则，自己需要学习的地方还多着呢… “陆队，可这个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 赵宇哲想了想更琢磨不明白了，网络安全工作和政治部宣传科八竿子打不着的啊！ “具体的说不好，可能乔局也是未雨绸缪吧。” 陆振明含糊一声，毕竟他和赵宇哲的关系可没多好，远远达不到那种可以随便交心的地步。 所以对于自己昨晚和乔伟明的猜测，他并没有直接讲出来。 反正到时候大家和吴副省长汇报工作时，人家吴省长肯定会发问，到时候具体是什么情况一切都清楚了。 赵宇哲心烦意乱，他一边想不明白乔伟明这一出安排到底是什么用意，另一边还在担心苏小芮的情况。 刚刚苏小芮打过电话，老苏昨天心脏病复发，被紧急送到医院，要不是发现的及时怕是都没命了。 苏小芮昨晚落地的时候，人还在抢救中呢。 今早苏小芮主动给赵宇哲打电话，说老苏暂时已经脱离了危险，但是仍需要留院观察。 这么重大的事情，赵宇哲觉得自己不去始终说不过去… 一路无话，中午11点左右的时候，东海市公安局的警车在经过安检后，相继驶入岭东省公安厅大院。 楼下没有任何人迎接，乔伟明也不在乎这一点，吴经纬新官上任，怕是手底下现在连个信得过的人都没有。 不过乔伟明可是从省厅下去，在省厅人头熟得很，不少人见到他都会亲切地称呼一声乔队。 五年前的乔伟明就是省厅刑侦总队总队长。 “来得这么快？”当乔伟明带人敲响吴经纬办公室的房门后，吴副省长也是愣了片刻。 至于更傻眼的，当属赵宇哲！ 虽说他总感觉新上任的副省长兼省厅厅长名字有些耳熟，可赵宇哲做梦也想不到，居然会是他… 赵宇哲傻乎乎地看着面前这位岭东省公安厅一把，同样的，吴经纬的目光也从乔伟明落到赵宇哲身上。 只不过吴经纬并没有和赵宇哲打招呼，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目光中带着一缕说不出、道不明的笑容… 第499章 真正的目的 “吴副省长，我们是来和您汇报工作的。”乔伟明早有准备，目光看向陆振明，陆支队急忙起身先来了个自我介绍。 “吴副省长，这是我们东海市网安支队上一年的工作总结。” “嗯，不错，很不错。”陆振明汇报的很详细，毕竟早有准备，各种数据信手拈来，对此吴经纬也非常满意，不断点头表示肯定，这就更惹得乔伟明等人心中纷纷好奇起来。 主要是东海市公安局网安支队的工作确实很一般，并没有多大的亮点，相比其他地级市来说也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可吴经纬为何在全省公安大会上，主动提名表扬东海市局？ 陆振明汇报结束后，目光不由看向了身后的乔伟明。 乔伟明不着痕迹点头，陆振明便悄悄退了出去。这次乔伟明轻轻推了推身侧的赵宇哲，显然是让他准备汇报工作。 “乔局，你留下来吧，咱们两个单独谈谈。”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无言的吴经纬终于开口了，虽说单独留了乔伟明，可起码乔伟明心里也不再发慌。 不怕领导批评，就怕领导一直压着不开口，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待赵宇哲等人退出吴经纬的办公室后，吴经纬轻轻点了点头桌子，片刻后忽然抬起头，目光直视乔伟明！ “乔局长，陈东陈远兄弟俩的案子已经公诉了吧？”饶是乔伟明做足了准备，可也万万没想到吴经纬一开口就忽然提到了陈家兄弟两人身上。 虽然满心疑惑，可乔伟明还是第一时间点头汇报道：“吴省长，陈东陈远一案已经走到了公诉程序，市检察院指定兆南县检察院审理本案。” “另外由于此案还牵扯到了我们东海市市委常委、副市长楚乐，不过这个案子如今另案处理，还在省纪委的手里。” 隐隐约约间，乔伟明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楚乐一案还涉及到一个关键的证人，同样也算是被害人，那就是东海市公安局原刑侦支队支队长鲁开平。 至于鲁开平被灭口的真正原因，至今还是一个谜。 当然，随着陈远的交代，线索和矛头已经直指现岭东省公安厅党委副书记、常务副厅长钱有为。 但是终归只是线索，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 “陈东陈远一案怎么审，最后法院怎么判，你们都要紧紧盯着这个案子。” 果然，吴经纬随后的表态印证了乔伟明心中的猜想，人家吴副省长就是冲着这个案子来的，至于具体的原因和最终的目的，不用说乔伟明也能猜到。 “乔局，你可能对我不了解，但是你的履历我这里可是有的。”吴经纬忽然自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笑眯眯地放在乔伟明面前，乔伟明瞄了一眼，正是自己的简历。 “可能乔局不清楚，我之前在检察院反贪系统工作过，后来拆了反贪局成立了监委后，我就去了市局刑侦支队，又在汉南省公安厅刑侦总队工作过。” “从某些角度上来说，我和乔局应该属于一类人，都是奋起于微末之间，尤其是在刑侦部门深深耕耘过。” “自然而然的，对相关的工作就非常了解。” 吴经纬的一番话可谓是说到了乔伟明的心坎儿里，听到领导这番发自内心的谈吐，乔伟明一时间把吴经纬引为知己。 如果说男女之间的吸引源于性，那么同性之间的吸引则是在心。 吴经纬刚刚这番自白，让乔伟明有一种看到了过去自己一路奋进的错觉，可就是这种错觉，无形中拉近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吴省长，您说得对，咱们都挺不容易的。” 乔伟明感慨一声，吴经纬笑着摆了摆手继续道：“其实真说起来，你年龄还要长我几岁吧？” 乔伟明颇为不好意思，事实还真是这样。 但是吴经纬已经是自己的领导了，而且是跨越了两个大等级，这个差距可绝对不是努力就能弥补来的。 人生需要机会，需要机遇，把握住了自然是一马平川。 对于吴经纬和乔伟明这样普通人家的孩子，别说副省级、副厅级了，大多数处级就是他们的天花板。 作为过来人，他们彼此能理解到对方的辛酸。 “不过虽说你年长我几岁，但是经历的肯定没我多。不瞒你说，我这个正厅级短短三年时间可是被免过两次的。” “能熬到柳暗花明又一村，一大半都是运气好。” 乔伟明讪笑一声没敢接话，实在是这个话题也不是那么好接的，领导在自嘲，这种话题你怎么随便去接？ 更何况这还是乔伟明第一次正式和吴经纬接触。 “乔局长，你是聪明人，不然的话今天不会来见我。”吴经纬神色忽然凝重起来，看着面前的乔伟明缓缓开口了。 “可你也不是太聪明，否则的话也不会带这么多人，大张旗鼓的来到我这里。” 乔伟明心中一阵汗颜，在搞清楚吴经纬的真实意图后，乔伟明自然清楚今天确实是自己把事情闹大了。 虽说吴副省长没有直接要自己过来，更没有嘱托自己任何事情，只是象征性地询问了几个工作，但这就是领导的艺术，就看你能不能自行领悟了。 如果乔伟明政治警觉性太低，没有领会到吴经纬的真实意图，那么这件工作也不见得就能开展的好。 所以如果非要把这个操作比喻成一种试探，理论上倒也说得通。吴经纬就是在借此试探乔伟明的能力，现在事实也已经证明，乔伟明还是可圈可点的。 “吴副省长，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乔伟明深吸口气表态道：“其实这件事情我也早就想做了。” “只不过之前碍于各方面的压力，始终不敢下这个手。” 吴经纬笑着点了点头，片刻后忽然说道：“对了，赵宇哲现在是你们市局宣传科科长？” 乔伟明微微一怔，什么情况，吴省长居然还认识赵宇哲？ “不瞒你说，我和他之前也算有过一面之缘。”吴经纬大大方方点头，“对他的印象我还是很不错的…” 第500章 和钱有为的第一次见面 “小赵，你说吴省长和乔局谈什么呢？”办公室外面的会客厅，陆振明压低声音在赵宇哲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 说实话，要说现在外面最紧张的三个人，肯定非陆振明莫属。 因为他们三个人，只有陆振明刚刚亲自向吴经纬做了工作汇报。不管是副局长刘海涛还是政治部副主任、宣传科科长赵宇哲，人家二人都只是带着耳朵去的，出了什么事也和人家无关。 “陆队，你别紧张，我看吴省长面相很和善，人也很好，应该不会鸡蛋里挑骨头，无缘无故找咱们麻烦的。” 赵宇哲拍了拍陆振明的肩膀，小声安慰了一句。 这要是放在东海市局，陆振明也是排得上号的风云人物。 可在副省长、省公安厅厅长吴经纬面前，那就和做错了事情的小学生没什么两样，生怕一个不小心惹得大领导不开心。 听到赵宇哲的话，陆振明叹了口气，眉头皱的越发紧了。 再说刘海涛，这个人平日里也从未和赵宇哲打过交道，毕竟二人没有直接的工作接触，人家又是局领导，地位差距也很大。 可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刘副局长对赵宇哲的态度非常和善，趁着没人的功夫还主动和赵宇哲聊起政治部尤其是宣传科的工作。这么一聊天才知道，原来人家刘副局长也在政治部待过。 只不过那个时候的刘局长是人事科科长，后来下放到某县公安局担任一把手，最后又迂回到市局做副局长，这个路线也算是大多数公安系统，尤其是市局党组领导们的惯用路线了。 甚至包括检察院和法院也是一样的，在上级单位干到实权部门正职，这就等于有了下放的基础。在县区基层干上两届一把手，回去就是党组领导，底子硬的更是能直接担任副职… “小赵，你们宣传科的工作比较杂，要多学多看，尽量有机会到人事科再锻炼锻炼，不能总是偏安一隅。” “刘局说的是，如果有这样的机会，我肯定不会推脱。” 赵宇哲也清楚人家都是为了自己好，就在众人低语之际，一道身影忽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你们是哪个单位的，怎么坐在这里？” 这人浑身上下都给人一种难以言说的威严，虽说身材不算魁梧，可整个人身上那种上位者的气息扑面而来。 “钱厅长，您好您好，我是小刘啊！” 就在赵宇哲和陆振明发愣时，刘海涛已经满脸堆笑迎了过去，同时老远的就递出了自己的双手。 “小刘？” 没错，来人正是岭东省公安厅常务副厅长钱有为，刚刚接到吴经纬的通知，钱有为这才赶来。 “钱厅，我啊，东海市局的刘海涛。” 此时此刻刘海涛哪里还有一丁点市局副局长的架势，弯着腰握着钱有为的大手连连摇晃。 “您之前在东海市局工作的时候，我就在人事科啊！” 钱有为眼珠子转了转，片刻后脸上终于出现一丝笑容，“我记起来了，人事科的小刘，没错。” “钱厅长，您这记性还是那么好，堪称过目不忘啊！” 赵宇哲心里好笑，拜托你都提醒了人家多少次，人家才记起你的名字，你拿这个说他记性好？ 况且，钱有为明显没有完全想起刘海涛。 这种情况下，如果真的能记住全名，钱有为也不会用“小刘”代替，直接称呼名字反而会表明领导是真的想起你了… “小刘，你们怎么？” “钱厅长，我们是跟着乔局来省厅汇报工作的。”刘海涛急忙说道：“昨天全省的工作会上，吴省长不是点了我们的名嘛。” “所以…” 听到刘海涛这话，钱有为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的不断消失，他冷哼一声，不着痕迹地从刘海涛手里抽回了自己的大手。 见状刘海涛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可现在根本来不及补救。 “你们的鼻子倒是够灵的，乔伟明也是，自从他去东海市工作，还没有主动来找我汇报过一次工作吧？” 钱有为嗤笑一声，“现在吴省长刚来，他就眼巴巴跑过来？” 刘海涛讪笑没敢再说话，钱有为是领导，可同样的乔伟明也是自己的领导，这话可不能随便接。 就在此时，吴经纬办公室的房门忽然大开。 紧接着，乔伟明的身影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钱厅长。” 看到钱有为后，乔伟明主动伸手和钱有为打招呼。 对待乔伟明，就算是钱有为也不能像对待刘海涛那么随意。 “刚刚我还说呢，乔局你们的动作够快嘛。” 虽说不能直接无视乔伟明，可钱有为握着乔伟明的手仍是阴阳怪气道：“这才一天的时间，就急着赶过来了。” 乔伟明微微一笑，并没有说什么。 不管怎么说现在的钱有为也算是自己的领导，被人家挖苦几句，忍忍也是应该的。 “是有为同志来了吧？” 就在此时，办公室内传来了吴经纬的声音，“乔局，带着你们东海市局的人都进来吧，把情况再向钱厅长汇报一遍…” 门口的动静自然逃不过吴经纬的耳朵，关键时刻吴经纬及时出现，算是给乔伟明解了围。 “吴厅，你都已经了解了，没必要再单独把我喊来吧？”钱有为笑呵呵地走进办公室，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 别看钱有为嘴上说的轻松，但显然对吴经纬的安排也很满意。 还算你吴经纬会做人，也把自己这个二把手当回事。不然的话，就等着被找麻烦吧。 只不过如此一来的话，倒是辛苦陆振明又说了一遍车轱辘话，这次刘海涛主动起身做补充，语气都隐隐有些发颤了。 能当面向省厅的一二把手汇报工作，这份殊荣可不是每个市公安局的副局长都能有的。 至于赵宇哲，从进门以后就乖乖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汇报结束后吴经纬起身下了逐客令，“乔局，今天辛苦你们了。” “不过我马上要去燕京参加一个会，就不留你们了。” “嗯，钱厅长，你带着乔局他们去食堂吃个便饭吧。”吴经纬深深看了乔伟明一眼，乔伟明则是默默点头… 第501章 还喊我哥 赵宇哲感觉自己整整一天都是云里雾里的，吴经纬和乔伟明的单独谈话他并没有听到，自然也理解不了人家的真正意图。 但是对于乔伟明来说，这趟秦城之行收获无疑是巨大的！ 一来拉近了自己和新上任的副省长、省公安厅厅长吴经纬的关系，也让乔伟明更加了解了吴经纬的脾性。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自己之前一直压着的那件事情，现在终于可以启动了… 虽说自己两手准备，今天闹了个大乌龙，带了不少人来到省厅丢人现眼，可相比取得的收获，让赵宇哲空跑一趟也无所谓了。 从省厅食堂出来后，赵宇哲接到了苏小芮的电话。 老苏还在观察期，倒是苏母提出希望赵宇哲可以去一趟。 现在苏部长的情况很危险，到底是个什么结果谁也说不好。苏母刚刚和女儿谈过话，苏小芮表示自己这辈子就认定了赵宇哲。 既然如此，为了以防万一，也是时候让赵宇哲过来了。 豪门望族讲究的就是个未雨绸缪，不断繁衍发展壮大，不管是对下一任婚姻伴侣的选择还是后事，苏家也早早的就有所安排。 只不过现在发生了一个变数，那就是苏小芮抵死不同意家里安排的政治联姻，苏家又属于那种新起的豪门，甚至目前都算不上豪门，毕竟只有老苏一个人撑着，根本谈不上根深蒂固。 老苏真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之前给苏小芮选好的所谓门当户对反而就不合适了。不是老苏家不合适，而是人家对方不合适，毕竟还是那个道理，苏家除了老苏以外就再无其他人了。 就算这些年经老苏之手提拔起来的省部级领导也有不少，但是这些人也纷纷有自己的圈子，老苏还在的时候一切都好说，一旦老苏有个什么闪失，那点情分又算得了什么？ 官场上主打了个人走茶凉，更别说老苏可不是退休调动，这一点苏母明白，所以才破例决定见赵宇哲一面… “领导，我想和您请个假。” 挂断电话后赵宇哲没有丝毫迟疑，来到乔伟明身边正色道：“乔局，我女朋友家里出了些事情，我得去一趟燕京。” 赵宇哲和苏小芮的事情不少人都知道，但是苏小芮的身份知道的可就没几个了，起码乔伟明这个级别的领导确实不知情。 “可以，把工作安排好了就行，但是不能太久，马上我们要有大行动。”乔伟明微微颔首，直接给赵宇哲批了假。 那件事情回去筹谋还需要时间，暂且也用不到赵宇哲。 再说了，原本乔伟明是不想赵宇哲掺和那件事情的，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吴经纬偏偏点了赵宇哲的名。 乔伟明已经很敏感的察觉到，赵宇哲和吴副省长之前绝对是认识的，二人刚刚见面赵宇哲眼中的那种惊骇是骗不了人的。 更何况最后临行前吴经纬对自己的那几句叮嘱，就更加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和乔伟明等人分别后，赵宇哲第一时间打车向机场赶去。 路上他就买好了最近一班秦城飞燕京的机票，刚到机场没多久，居然就碰见了吴经纬带着一名精干男子也来到vip候机厅。 “吴…” 赵宇哲大惊失色，刚刚喊出一个字便被吴经纬急忙摆手打断。 开玩笑，商务候机厅虽然人不多，可来来往往也是有人的。 这要是透露了身份，免不得要被人围观。 “小赵，来，坐下来聊。” 吴经纬笑呵呵的招了招手，哪有一丁点副省长的架子？ 这要不是赵宇哲上午才在省公安厅见过吴经纬，此刻怕是也不敢想这位阳光开朗大哥哥居然已经是岭东省公安系统第一人！ “吴…” 赵宇哲是真的苦恼，他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眼前这位了。 吴省长肯定不能喊。 吴厅长怕是也不合适。 “我如果没记错的话，你之前不是喊我吴大哥来着？” 吴经纬对赵宇哲眨巴着眼，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赵宇哲哭笑不得，开什么玩笑啊，就算再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绝对不敢如此称呼吴经纬的。 之前是之前，之前吴经纬并不是岭东省公安厅厅长。 虽说知道他的身份不简单，可毕竟没有隶属关系，赵宇哲那个时候也是在市中院工作，喊声吴大哥也说得过去。 但是现在二人都在一个系统，赵宇哲不过只是东海市局政治部的一个小科长，吴经纬已经是整个岭东省公安系统的第一号人物，这其中的身份差距，绝对不能轻易无视。 “领导，万万不可，这要是传出去乔局绝对第一个揍我。”赵宇哲摆了摆手，态度相当的坚决。 吴经纬的年纪并不大，看样子也就四十出头。 这个年纪赵宇哲喊一声大哥情理上没毛病，但是从官场规则来讲，赵宇哲如果真这么做，那就是目无尊卑了。 “你这个小同志，怎么还认死理啊！” 吴经纬哈哈大笑道，“没关系，乔伟明又不在，你不说我不说他不说，那不就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哦，对，还有他知，不过他肯定也不会乱说的。” 吴经纬一边笑一边指了指身边的精瘦男子，“小黄，对不对，我不也是你哥么。” “是的吴哥。” 精瘦男子没有任何表情，似乎早就习惯了吴经纬这个样子，每次陪领导出门，吴经纬都不许别人称呼他的职务。 赵宇哲哭笑不得，既然如此那也只能硬着头皮喊一声哥了。 这声吴哥喊出去，赵宇哲感觉自己的腿肚子都在抽搐，这一幕如果被乔伟明或者是其他地级市市局一把手们看到，那… “这才对嘛。” 吴经纬满意点头，忽然满是八卦看向赵宇哲，“你不是和乔伟明他们一起回东海了么，怎么忽然出现在这里？” “看你这个样子，是要飞燕京？” 赵宇哲点了点头，“吴省…吴哥，我女朋友家在燕京，她父亲身体出了些情况，我这不过去看看。” 吴经纬恍然大悟，“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的。”赵宇哲急得连连摆手，吴经纬笑着点头，没多久广播提醒头等舱的乘客可以登机了… 第502章 吴经纬的格局 这一路上对于赵宇哲来说绝对堪称是无尽的折磨，好巧不巧的他和吴经纬的座位也是挨着的，那种左右紧紧挨着的。 赵宇哲也好奇，既然两人一起出差，为什么他俩不选一起。 这一点实则也好理解，赵宇哲觉得和领导在一起压力大，同样的人家小黄就是傻子么？空一个位置给领导，万一是个如花似玉的大美女，一路上还能和领导谈天说地解解乏呢… 今天的头等舱并没有满，后面还有一个空位。但是赵宇哲也不敢主动提，你这么说万一让领导误会你不想和领导挨着呢。 再说了，对于任何一个体制内从业者来说，这种机会都很少。 一旦遇见了，那是豁出去一切都得把握住的。 尤其是像吴经纬这么和颜悦色的领导，那就更要把握机会，但是对于赵宇哲来说，这种人人羡慕的美差就是一种折磨… “小赵，我听说东海市局宣传部门最近在大改革？” 飞机已经起飞，头等舱内座椅之间的距离又较为远，再配合上外面轰隆隆的声音，二人小声交谈还是很安全的。 “是的领导。”赵宇哲压低声音小声汇报起来，并没有再喊大哥。一来谈到了工作，二来现在已经登机，三来喊领导也不算喊吴经纬的具体职务。 “其实也谈不上什么大改革，传统的基本工作没有多大的变化，就是在程序上做了优化。比如减少汇报、检查的次数，一切都用最终的数据说话。” “这个改革主要是针对全市公安系统各个宣传部门的改革，在我去之前东海市局的宣传部门都是外包给第三方公司的，哦，就是那个昊天传媒公司…” 让赵宇哲没想到的是，吴经纬对东海市的情况了如指掌，自己刚刚提到昊天传媒，人家就提到了陈东和陈远兄弟二人。 “领导，这些你都知道？” 赵宇哲竖起大拇指，这位不愧是邻省有名的神探，远在省城也把东海市的情况了解得门儿清，单单这一点就不得不佩服人家。 吴经纬笑着点头，“你继续说，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就在前不久，我对全市公安系统的宣传工作做了整体规划，全市一盘大棋齐步走，尤其是新媒体官媒的运营。” “随着昊天传媒的倒台，各个县区分局的官媒都收回来了…”赵宇哲循序渐进，把自己的思路和想到的方法以及各部门如今存在的问题结合起来，条理清晰地对吴经纬做了一个详细的汇报。 “本来我是计划周一就展开巡查工作的，看看哪里有问题，争取可以发现问题就地解决问题。” “等巡查结束后，各地暴露的问题就都出来了。” “能直接解决的就直接解决，解决不了的就集思广益想办法解决，然后反哺回去，补充完善我们的流程。” “毕竟这是一件刚刚开始运行的工作，我也不能说百分之百保证自己制定的流程一定没有问题。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摸着石头过河，一边走一边学…” 看着神色严肃、双眸放光的赵宇哲，吴经纬心中满是欣慰，在这一刻他似乎看到了十几年前的自己。 那个在汉南省青阳市检察院反贪局做侦查科科长的自己！ 吴经纬很清楚，只有真正热爱这份工作、真正把工作当生命、当事业去干的人，眼睛里才会有光。 才会做长达三年五年甚至是十年之久的规划。 才会想着不断地去完善一项工作的相关制度和流程，从而造福整个系统… “你的思路很不错，但是现在就开展巡查是不是有些太急了？”作为过来人，吴经纬走的桥怕是比赵宇哲走的路还多，而且以人家的身份和地位，站位格局自然也是完全不同。 “按照你的说法，你们市局宣传科新媒体运营办公室外派这些人下去还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吧？” 赵宇哲狐疑点头，吴经纬继续说道：“我明白你的心思，既想给这些人解决问题和困难，又想协调好他们和各个分局、支队的关系，从而做到融洽合作对吧？” 看到赵宇哲再次点头，吴经纬轻轻叹息一声，“你的想法是好的，但是考虑得太片面了。” “我再强调一遍，你的思路没有问题，市局牵头干这件事情，确确实实方便管理，也更好协调，哪里出了问题你们市局宣传科的专业团队也可以及时介入解决。” “但是你没有考虑到一点，那就是市局和基层党委政权存在着一种天然矛盾和敌对的关系。” “这一点在省厅和你们市局之间一样是存在的。” 吴经纬神情凝重，“这种矛盾体现在方方面面，从人事到业务，同样也包括你们的宣传工作！” 赵宇哲愣住了，微微张着嘴久久不知道该说什么。 吴经纬说的很直接，但也很真实。 有些时候细想一下，上面的政策都是好的。 但是到了地方上，大多数都走了样子。 是真的因为地方领会不到上面的精神么？ 并不是，大多数的情况都是因为地方为了自己的利益… 这个现象不是才有的，而是自古以来便存在的，细观华夏五千年历史，哪个朝代的统治者不是在不断地加强顶层集权。 根本的原因，还不是为了更好地控制地方么？ 只要熟读历史的人就都明白什么可以消除，什么断然无法避免，像吴经纬所说的这一点，就属于无法避免的点！ “想明白了？” 赵宇哲苦涩一笑，吴经纬说得没错，确实是自己把这件事情想简单了。 “领导，所以我的决定是错的么？” 吴经纬摆了摆手，“谈不上对与错，只要你能真的把流程做明白了，就算是错的可结果也是好的。” “就算是错的，结果也是好的？” “对，所以这个时候你最好还是暂且不要开展巡查，因为一旦巡查所有的问题都会马上暴露出来。” “包括那些原本他们可以克服、解决的问题。” 赵宇哲眼睛亮了，是啊，这个时候巡查是能起到作用，可同样也等于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第503章 震撼到了吴经纬 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吴经纬想表达的意思已经很直白了，先让他们内部消化去，能自我调节的矛盾就内部解决。 过上一段时间还解决不了的问题，那才是真正的问题！ 同时，这也可能是涉及到程序上的本质问题，而不是两级公安机关互相扯皮。赵宇哲满脸感激的看着吴经纬，怪不得人家年纪轻轻就能走上如此高位，单单这个觉悟怕是乔伟明都没有啊… 当然，这倒是赵宇哲把乔局想简单了，人家乔局并不是想不到这么多，而是心思压根儿就不在赵宇哲这点小事儿上。 要不是今天凑巧碰见吴经纬，吴副省长正好闲着也是闲着。 这才随意指点了赵宇哲几句，可这也足够赵宇哲受益匪浅！ “领导，咱们再聊聊其他的吧。”赵宇哲双眸隐隐放光，这才聊了这么一点点，吴经纬就指出了自己存在的诸多问题。 正好，赵宇哲现在还有很多想不明白、看不懂的东西。 平日里没人指点，难得今天有一尊免费的大佛愿意做自己的老师，赵宇哲感觉和吴经纬聊天的每一分钟都是种飞速的成长。 “行啊，有什么疑惑的你就都讲出来。”吴经纬心情显然很不错，至于原因只有他和乔伟明二人知道。只要那件事情办成了，现在困扰吴经纬所有的麻烦和烦心事就都将会彻底消失！ 吴经纬不是不想大刀阔斧在省厅改革，而是条件不允许他去折腾，毕竟现在的岭东省公安厅几乎可以说就是钱有为的天下，哪怕他这个一把手也是针扎不进、水泼不穿。 就和当初刚到市中院工作的周正荣、刚到市局工作的乔伟明是一个道理，想干事情就得先把阻碍荡平，能共存就共存，共存不了的话唯一的选择就是把他们连根拔起… 原本漫长无聊的旅途在二人小声的交流中过的飞快，这一路上赵宇哲确实从吴经纬身上学到了太多太多的东西。 同样的，吴经纬对赵宇哲这个年轻的娃娃也是越发的喜欢。 因为从赵宇哲身上吴经纬总能找到一种年轻时候自己的感觉，就仿佛自己重新活了一次… 隐隐约约间，燕京的地面已经肉眼可见了。 待吴经纬回答完赵宇哲最后一个问题后，赵宇哲茅塞顿开连连点头，此时此刻飞机也已经开始在跑道上滑行了。 “领导，今天能得到您的一番指点，真的是三生有幸！” 赵宇哲神情严肃对吴经纬认真道：“您说的这些我都记下来了，等我回去后就马上调整。” “好，那如果取得什么成果，你可得和我好好汇报。” 吴经纬笑眯眯地说道：“其实今天和你聊的很多东西我也是只停留在理论上，部分内容也没有做过实践。” “不得不承认，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头脑快，想法也多。” “领导，您就别开玩笑了。”赵宇哲笑的愉悦，片刻后忽然开玩笑道：“领导，我可不能和您汇报。” “这要是让乔局知道了，那我不就成了越级汇报？” 见赵宇哲难得开了玩笑，吴经纬笑的更快乐了，“所以说你是个笨脑筋，怎么什么事情就想着被别人知道呢。” “我告诉你，之前许书记在我们那边做省长的时候，我还是常务副厅长。”吴经纬眯着眼睛小声说道：“很多事情我都是直接和许书记汇报，给我们一把手气的险些抽过去…” 飞机稳稳在跑道停下，那位姓黄的精瘦男子第一个站起身，里里外外巡查了一遍，才来到了吴经纬身边。 赵宇哲也是头等舱，大家倒是可以一起下机。 刚刚从机舱出来，就看到停机坪不远处停着一辆挂公安部牌照的奥迪警车，看到吴经纬后，一道高大的人影骤然出现。 “樊部长，您怎么亲自到了？” 没错，来人正是樊胜利，看到樊胜利后吴经纬满是激动，急忙小跑着上前和樊胜利握手。 与此同时，赵宇哲也接到了苏小芮的电话。 “我刚刚落地。”赵宇哲接通电话急忙说了一句，忽然看到停机坪处驶来了一辆黑色的红旗，远远就朝他按起了喇叭。 没错，苏小芮亲自过来接机了。 倒不是故意摆谱，主要是老苏住的医院不是专车根本就进不去，与其医院门口接，还不如直接来机场接。 反正是特殊牌照，一路风驰电掣的也不存在什么堵车。 正在和樊胜利热情寒暄的吴经纬不由也愣住了，下车后的苏小芮显然也看到樊胜利，便主动来到樊胜利身边问好。 “小芮，你父亲的情况我也听说了，本来还说抽空去看看的，可是最近部里的事情实在太多。”樊胜利满脸严肃，“你回去帮我带个好，明天我和川明同志一起过去。” “有劳樊叔叔挂念了。”苏小芮楚楚可怜地摇了摇头，“我爸现在还昏迷中，等他醒来我再通知您过去。” “这样也好。”樊胜利一边点头，一边把目光看向赵宇哲。 这已经不是二人的第一次见面了，赵宇哲也知道樊胜利的身份，急忙主动和樊胜利问好。 “嗯，来了就好。” 樊胜利也不清楚赵宇哲如今和苏家到底是什么关系，不过在这个时候赵宇哲主动回京，似乎已经说明了很多事情… 至于吴经纬，此时此刻已经彻底懵掉了。 开什么玩笑啊，燕京国际机场的停机坪不是有钱就能开车进来的，更不是有钱就能挂那种白底儿黑字的车牌的。 别看只是一辆普通的红旗，可牌面那是碾压樊胜利的奥迪啊！ “吴省长，这位是我的女朋友苏小芮。”樊胜利没有介绍的打算，可赵宇哲不能不懂事啊。 “小芮，这位是我的顶头大上司，咱们岭东省副省长、省公安厅厅长吴省长。” “你好吴省长，我是赵宇哲的女朋友苏小芮，家父苏国祥。”苏小芮微微一笑，对吴经纬伸出了自己的纤纤玉手。 至于吴经纬，直接当场石化！ 苏国祥？ 中组部常务副部长苏国祥？！ 第504章 见未来丈母娘 路上，吴经纬还是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看着坐在自己身侧的樊胜利，吴经纬再次发问，“那位真是苏部长的千金？” 樊胜利咧嘴乐了，“对啊，如假包换，怎么了，吓到了？” “不过你也不用太在意，苏部长的为人脾性你也了解，这次卡你是因为不了解你，觉得你太年轻。后来国华去疏通的时候不就把误会解除了么，别太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了。” 吴经纬苦笑着摇了摇头，“樊部长，不是我挂念那件事情，毕竟都已经过去了，而且就像您说的，误会也已经解开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像我这个年纪，接这个位置确实…” 樊胜利摆了摆手，“也是正常的，长江后浪推前浪嘛！” “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在陆北省哪个市窝着当市长受一把的窝囊气呢，你倒好，直接上了副省级。” “不过为了你这个位置，这次国华也承担了很大的压力。” 樊胜利神色凝重看着吴经纬，“你必须尽快打开岭东省公安厅的局面，不然的话国华那边也不好向上面交代。” “您放心樊部长，我已经都安排好了。”吴经纬双眸灼灼生辉，许书记和樊部长如此信任支持自己，那么自己就必须实实在在地干出一番成绩，让那些等着看笑话的人都好好瞧瞧。 “其实我震惊的主要还是赵宇哲。”吴经纬忽然苦笑道：“之前我和他有过一次接触，很不错的一个小家伙，有能力也聪明，最关键是真的务实，也有那么一股子拼劲儿。” “实不相瞒，刚刚在来燕京的路上，我们两个整整谈了一路。从他们市局宣传科聊到刑侦、治安，从基层派出所法制建设聊到全省公安工作大局，结果现在…” 樊胜利哈哈大笑起来，吴经纬的这个心态他也是能够理解的，换谁发现自己的属下忽然有一个强大的背景，心态都会有所波动。 “吴经纬和老苏家的事情到底怎么样还是个未知数呢。” 樊胜利感慨一声，“这次老苏住了院，具体情况谁也不清楚，但是京里面已经开始暗流涌动了。” “你也知道老苏那个位置很敏感，各方都在盯着。” “当初老苏能上这个位置，也是因为他天然不带任何派系背景，正好可以居中协调各方的关系。” 吴经纬点了点头，上了副省级以后才能明白高层的政治格局。 “所以老苏是聪明的，虽说早些年苏家丫头还小的时候有过一门亲事，但是老苏上了这个位置后态度就模棱两可起来。” “不是老苏想反悔，而是他很清楚无论自家丫头和谁联姻，都会打破平衡，不然的话你以为这种美事能轮到赵宇哲那小子？”樊胜利咧了咧嘴，这一切也都是命啊！ 吴经纬更加哭笑不得起来，赵宇哲这家伙运气还真的逆天，自己本身能力就不差，现在有了苏家的平台，那还不是鱼跃龙门。 “行了，别想别人的事情了。” 樊胜利摆了摆手正色道：“既然你也欣赏他，那么在能力和条件允许的范围之内该怎么提携就怎么提携。” “但是绝对不能超过度，也不能因为他可能会是苏家的乘龙快婿。你应该清楚，你不光仅仅代表你！” 吴经纬重重点头，“樊部长，这个道理我还是明白的，您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另一边的红旗车内。 苏小芮刚刚结束了和母亲李一玲的通话，苏家不少亲戚都已经赶了过来，同时也有苏部长不少的门生也都到了。 李一玲的意思是，在病房见赵宇哲并不合适。 “情况很严重么，怎么来了这么些人？”听到苏小芮的话后赵宇哲眉头紧蹙，怎么感觉局面有些危险。 拜托，影视剧也好还是小说也罢，人家攀上豪门的乘龙快婿哪个不是过的意气奋发。 经商的日进斗金，从政的平步青云，怎么到自己这边八字还没一撇呢，老苏就扛不住了… 平日里据苏小芮所说，老苏的身体可是很不错的。 “还能因为什么，虽说我爸为人刻板，但官场的事情你又不是不懂。尤其那些亲戚，哪个没有沾过他的光。” 赵宇哲苦笑点头，轻轻捏了捏苏小芮的笑脸。 “好了，别去想这些，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苏伯父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车子从东二环下，拐了几个弯后便开进一处守卫森严的庄园。 庄园门口是荷枪实弹的武警站岗，看到车子以后没有做任何排查，但是过了大门以后足足还有三道暗岗。 尤其是最后一道，老远处司机就主动放下了全车的玻璃。 待看到赵宇哲这张生面孔后，武警们顿时如临大敌，苏小芮早有准备，拿出了一个红色的通行证递给了武警。 通行证上面正是赵宇哲的照片，这些东西人家早就准备好了。 “李叔，先去雅斋吧，我妈在那边等我。”过了最好一道暗岗后，苏小芮对自己吩咐了声。 所谓雅斋，就在医院主楼之后。 这里临河傍山，周边是清一色的别墅群，大大小小加起来起码有近二十座，都是做临时疗养之用。 别墅众星拱月围着一座美轮美奂的乳白色建筑物，小楼并不高，只有三层，一楼的门匾上书写着雅斋二字。 这个地方算是园区内唯一的公共活动休闲区，提供各种各样的美食和服务。 苏小芮的母亲李一玲，此刻就在二楼的某个房间内… “赵宇哲，这是我妈。”赵宇哲跟在苏小芮身后刚刚进屋，就看到一位年约四十出头的美妇人。 说是四十出头，只是因为保养得当显得年轻而已。 尤其是妇人身上那种自内向外散发而出的书卷气，让赵宇哲为之深深震撼！ 读书是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气质和灵魂的。 “妈，这就是赵宇哲。”当着李一玲的面儿，苏小芮忽然抱起赵宇哲的胳膊，示威式的看向了母亲。 被苏小芮这么一抱，赵宇哲顿时冷汗直流！ 第505章 你怕不怕【十更】 李一玲满脸无奈，可还是对赵宇哲客气点头，然后对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一双美眸也是在赵宇哲身上不断打量。 越是被李一玲这么盯着看，赵宇哲心里就越是发毛。 换任何一个人被未来丈母娘如此盯着瞧，心里也不会坦然受之的，更别说眼前的这位身份来头大的吓人。本身就是人大的教授，更是苏部长的爱人，多重身份叠加在一起，那是非常可怕的。 “伯母您好，我叫赵宇哲，和苏小芮是大学同学，目前在东海市公安局政治部工作。”赵宇哲回过神后终于想起开口了。 再不说话的话，被人家当哑巴处理那也不好啊… 李一玲微笑点头，再次邀请赵宇哲坐下。 房间内的陈设很简单，一张八仙桌，家具都是古香古色的，可每一样都透着雅气，带着儒风。 “坐，你身子抖什么？”苏小芮拍了拍赵宇哲的肩膀。 赵宇哲不由苦笑，什么叫自己身子抖什么，真以为是自己愿意抖的么，问题的关键是现在自己的全身零件都不听自己使唤啊！ “小赵，坐下说，这里也没外人。”见赵宇哲始终拘束着，李一玲终于开口了。她的声音清婉动人，再配合上那动人的容颜和浑身的诗书气，让赵宇哲顿时有种如沐春风之感。 “谢谢伯母。”得到了李一玲的亲口相邀，赵宇哲这才敢落座，苏小芮已经坐下来开始斟茶，顺手还摸出盘子里的一块儿点心塞进赵宇哲的手里，催促他尝尝。 “这个外面咱可买不到，江南那边的祖传秘方，原料也都是从全国各地空运过来的。”苏小芮如小老鼠一般吃了好几块，从昨晚到现在她都几乎没怎么吃东西。 现在赵宇哲来了，苏小芮的灵魂仿佛瞬间找到了归宿，似乎再难的事情她都不会再害怕了。 其实当父亲最大的悲哀，就是看着最依赖自己的女儿转身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甚至比当初依赖自己更依赖另一个男人。 也幸好苏部长现在还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否则的话怕是得再晕一次… 赵宇哲哪里敢吃呀！ 尤其是闻着扑鼻的芬芳，赵宇哲就知道这种点心放在前朝要不是八旗子弟的怕是闻都闻不到。 大早上早点没吃，中午在省厅的食堂陪着一众领导们也就是垫了个肚子，此时此刻赵宇哲早就饿极了。 可即使再饿，当着李一玲的面儿赵宇哲也不敢放纵，苏小芮可以毫无顾忌的做自己，但是自己不行。 “小赵，这么远把你喊过来，真的很抱歉。” “伯母，您说这些就见外了。”赵宇哲急忙表态，“作为小芮的男朋友，不管她面对什么，我都应该陪她在一起。” 听到赵宇哲的这番话，苏小芮微微顿了顿。 随即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不断流下，饶是今天来了这么多的亲戚，可没人说过如此暖心的话。 当然，或许别人说了苏小芮也感受不到。 但是唯独赵宇哲，稍微表露一点心声，苏小芮就感动的不成样子，这也让一旁的李一玲暗骂女儿恋爱脑。 想想不管自己还是苏国祥，哪一个不是人中龙凤？ 怎么就偏偏生出苏小芮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女儿，偏偏苏国祥还宠爱的不得了，那简直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小赵，既然你自认是小芮的男朋友，那有些话我就不得不提了。”李一玲双目灼灼的看着赵宇哲，诚然小赵的第一印象在李一玲这里还是过关的。 年轻人身高、容貌、品性、工作各方面的条件都不算差，虽说不至于是万里挑一，但也算是人中龙凤了。 当然，原生家庭条件这一块，这也和他没有关系。 前首富之子不也说过，这投生是门技术活。原生家庭条件没得选，但凡能选哪个不想做红三代、官二代？ “伯母，有什么想叮嘱的您尽管说便是。” 赵宇哲暗暗吸了口气，该来的终归还是来了，这一关能不能过，其实李一玲的态度是极其重要的。 甚至就连苏部长的态度都没有李一玲更关键。 因为苏小芮早就告诉过赵宇哲，家里的事情老苏完全就是妻管严，一切可都是李一玲说了算的。 只要赵宇哲能搞定李一玲，那一切就都成了… 当初赵宇哲还暗暗诽谤，怎么就不能像小说或者电视剧里面的男主那般，给自己安排一个偶然救下丈母娘的桥段。 这样一来的话，不就省了很多麻烦事。 可直到此刻见到李一玲，赵宇哲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多么肤浅，影视剧和脑残网文更是多么的离谱。 像李一玲这样的女人，普通人怕是一辈子都没接触的机会… “我和你伯父这一生只有小芮一个孩子，对我们来说她幸福要远远比我们让她幸福更加重要。” 赵宇哲微微一怔，片刻后马上明白了李一玲想表达的意思。 “既然小芮选择了你，那我们自然也会尊重她的选择。”李一玲的目光深深看向赵宇哲。 可赵宇哲脸上的表情，从头到尾都没有过丝毫变化。 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松口而欣喜，也没有任何激动得意之情，单单这一点就让李一玲非常满意。 如果赵宇哲把和女儿的幸福当做了交易的筹码，就算苏小芮再离不开赵宇哲，她也一定会全力反对。 可谓的是，赵宇哲的表现确实是真的把苏小芮放在心上，这一点和苏小芮的身份并无任何关系。 “小赵，现在你应该很清楚苏小芮父亲的身份吧？” 赵宇哲平静点头，“伯母，很早之前小芮就对我提过了，苏伯伯是谁我很清楚。” “好，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但是现在有一点你必须面对。” 李一玲的声音陡然凝重起来，“老苏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能不能挺过危险期都是一个未知数。” “别看老苏桃李满天下，但是这些年他也得罪了不少人。” “如果，如果老苏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未来你不光毫无助力，甚至还会被他之前的仇家针对。” “你，怕不怕？” 第506章 病房见面 赵宇哲也没想到李一玲的问题竟然如此刁钻，他没有丝毫犹豫，重重摇头说道：“伯母，不管面对什么，我都会和小芮一起。” “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千难万险，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苏小芮哪里听赵宇哲说过这番话，一张俏脸满是泪痕，美眸泪眼婆娑地看着赵宇哲，直把李一玲气得头痛。饶是涵养再高，气质再好，可看着女儿这副没出息的样子，李一玲也深感无奈。 相比普通人而言赵宇哲还算优秀，可在见多青年俊彦的李教授眼里和普通人没多大区别，当然，这也不是说就没瞧上赵宇哲。 主要是谈话还没正式开始，苏小芮就直接举起白旗投降。 像极了年轻时初见苏国祥时的自己… 就在此时李一玲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起，电话是医院那边打来的，苏国祥醒了。 “太好了，宇哲，你和我一起去看我爸。” 苏小芮刚刚跳起来，就被李一玲狠狠瞪了回去，苏国祥这才刚刚醒来，一下子让他毫无准备见赵宇哲可并不安全。 “小芮，你先陪着小赵在这里休息片刻，他远道而来舟车劳顿肯定没有休息好。”李一玲一边起身一边对苏小芮说道：“让厨房安排一些饭菜，等我电话你们再过来。” 李一玲交代了一声后便扬长而去，苏小芮正要追上去说什么，被赵宇哲起身拦住。他能理解到李一玲的担心和顾虑，同时也非常理解人家的心情，这事换自己，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雅斋不光点心做得好，从饮品到餐食都无懈可击，从粤川鲁苏到浙闽湘徽随便你点，食材更是五花八门，也算是让赵宇哲大开眼界… 在华夏这片神奇的土壤上，尤其是寸土寸金的四九城里，很多地方不是你有钱就能进入的。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在燕京不是比钱，而是玩圈子。 苏小芮所在的这个圈子就堪称是整个燕京最顶级的圈子，只要老苏还在那个位置上一天，这些对于苏小芮来说就是唾手可得。 赵宇哲和苏小芮在这里山珍海味、大吃大喝时，医院主楼的病房内已经挤了不少人。 病房不大可也绝对不小，足有一百个平方，是套间的形式，从病房内的玻璃上可以清晰看到客厅的所有情况。 但是从客厅向病房里面看，却是灰蒙蒙的一片。 此刻病房内只有李一玲陪着苏国祥，苏副部长刚醒，也早就打过营养液，所以此刻苏副部长的状态还是很不错的。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再也醒不来呢。” 李一玲眼眶红红的，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老苏，脸上满是心疼。真说起来的话，老苏的年纪比她可大不了太多。 但是终日积劳成疾下来，导致苏副部长的身体条件非常差。 苏国祥嘴唇动了动，发不出一点点声音，可脸上那和煦的笑容还是让李一玲心微微放松下来。 “你别急，这次能挺过来就证明咱们还没到日子呢。” 李一玲梨花带雨道：“我看你就把这个工作辞了吧，让他们争让他们抢去，咱们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 苏国祥眨了眨眼睛，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明媚。 “家里的亲戚都来了，有我家的也有你那边的几个子侄，怎么安排你还得给我拿个主意。” 苏国祥轻轻摇了摇头。 “是让他们都回去吗？” 苏国祥微微点头，缓缓闭上眼睛，脸庞上满是疲倦。 李一玲说的没错，干了一辈子的工作，真的很累很累很累。 至于这些人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苏国祥也非常清楚。 “好，还有一些你工作上的同事，这些人…” 苏国祥再次摇头，李一玲便会意了，苏国祥现在谁都不想见，而且他现在的情况也确实没有办法见人。 “那你先休息，我出去把他们都赶走。” 李一玲破涕而笑，笑盈盈地转身走出了病房。没一会，偌大的病房内，尤其是客厅处便空无一人。 待李一玲再回到病房时，苏国祥目光四下环顾，显然是在找什么东西，或者说是在找什么人。 “你是不是想小芮了？”李一玲太了解老苏了，有些时候闺女在他心里的分量，要比自己还重。 这次苏国祥马上点头，听到苏小芮的名字，眼睛也有了光。 “那有件事情我得提前和你说一下。”李一玲沉思片刻后还是决定把赵宇哲的情况对苏国祥讲清楚… 随着李一玲的介绍，苏国祥的双眸越来越亮。 虽说他现在暂时还无法开口说话，但是脑子却绝对清晰，也完全有独立思考的能力。 “你要不要趁这次机会见见他？” 苏国祥这次没有丝毫的犹豫，轻轻点了点头。没人能比他更了解自己的身体，他也很清楚医生刚刚对他说过的话。 就目前苏家的情况来看，赵宇哲应该是最好的选择… “呀，我爸说想见你。”接到李一玲的电话后，苏小芮整个人兴奋的从凳子上弹了起来。 “快点快点，待会儿见了老头子你少说话，主要听他说。” 一路上苏小芮不断叮嘱赵宇哲，“老头子是个暴脾气，尤其他刚刚醒过来，你可千万别冲撞他。” 赵宇哲忍俊不禁，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顶撞苏国祥啊！ 人家本身就是党和国家的高级领导，再加上又是苏小芮的父亲，赵宇哲在不抽风的情况下绝对不会做出任何过激的行为。 可直到来到病房以后，苏小芮才知道自己错得何等离谱。 老头子虽然醒来了，但是却完全没有开口说话的能力，只是睁着一双眼，慈爱的打量着苏小芮。 在这一刻，苏小芮再也忍不住了，扑在床边哭成一个泪人。 “小芮，好了，让小赵进来吧，你爸想和他说说话。”李一玲拉起女儿，目光看向站在病房门口的赵宇哲。 赵宇哲深吸口气，鼓足勇气迈步来到苏国祥的床边，恭恭敬敬、认认真真地弯腰行礼，喊了声伯父好。 苏国祥微微颔首，一双睿智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赵宇哲，上上下下把他打量了个遍。 那双目光就仿佛有穿透力一般，直接射到赵宇哲的内心深处… 第507章 迎客 都说常年从事组织工作者的人目光如炬，一眼就能看穿一个人，其实这个说法一点儿都不假，毕竟人家接触的人太多太多了。 更不要说作为中组部常务副部长，苏国祥这辈子看过多少人。 而且能惊动苏国祥这个级别的领导干部，那起码都是像吴经纬那样的副省级干部的人事调动，可以这么说，华夏大地上近五年副省级以上领导干部的升迁，都过过苏副部长的手… 在这样的人物面前，不管你是魑魅魍魉也都得乖乖现出原形，所以此刻哪怕是赵宇哲，面对苏国祥的那双目光也是充满了压力！ 没错，就是压力，此刻的赵宇哲就感觉自己被苏国祥看透了。 仿佛没穿任何衣服一般，赤条条地站在苏国祥面前。 这种压力是李一玲、苏小芮这样的家里人永远感受不到的，人家的技能伤害是单体技能，只有被锁定的人才知道其威力。 这还是苏国祥病重在床，如果是全盛时期的他呢？ 赵宇哲的呼吸越来越急促，面对苏国祥那凝重如同实质一般的目光，哪怕是他也直呼抗不住，冷汗顺着额头不断往下流…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可能是十分钟，也可能是一个小时，甚至是一整天，每一秒对于赵宇哲来说都是度日如年，实则苏国祥打量赵宇哲的整个时间，怕是连三十秒都不够。 “爸，这个就是赵宇哲，我大学同学，现在在东海市公安局工作。”苏小芮的开口终于打断了苏国祥对赵宇哲的气势压制，当苏副部长收回自己的目光后，赵宇哲险些直接栽倒到地上。 苏国祥再次点头，手指微微动了动，李一玲马上会意，示意苏小芮和自己出去。苏小芮满脸不解，老头子连话都说不了，单独留下赵宇哲的意义在哪儿？ 这就考验赵宇哲和苏国祥的默契程度了，虽说两人第一次正式见面，可毕竟都是男人，赵宇哲也不会低情商。 待李一玲和苏小芮退出病房后，苏国祥的目光再次放在赵宇哲身上。 当然，这次倒没有刚刚那么强的威压，苏国祥神情平静，一双眸子中充满了睿智的光。 “伯父，我知道您想和我说什么。” 赵宇哲调整着呼吸，片刻后缓缓说道：“您放心，我会像您疼小芮那般去爱护她，照顾她。” “虽然我现在没有您这样的能力，但是我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给小芮最好的一切。” 苏国祥点了点头没说话，目光仍停留在赵宇哲身上。 这下子赵宇哲就有些犯难了，虽说他情商不低，可架不住苏国祥一言不发啊！ 最关键的是这是二人第一次见面，对苏国祥的了解也仅仅只局限于苏小芮的介绍，完全就是道听途说。 但是苏国祥既然把自己留下来，那就不能冷场，如果自己打动不了苏国祥，人家也不会轻易同意自己和苏小芮的婚事。 “伯父。” 赵宇哲鼓足勇气，上前几步来到了苏国祥的床边，这样距离便更近了，能通过苏国祥的表情判断人家内心的情绪。 果然，见赵宇哲主动上前，苏国祥脸上有了一丝喜色。 他的手指轻轻动了动，食指点了点床边，赵宇哲会意拉过一张凳子在苏国祥的床边坐了下来。 这次苏国祥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喉咙艰难地动了动，似是想发出声音，可最终还是无奈放弃。 “伯父，您别激动。”见状赵宇哲急忙握住苏国祥的大手，苏部长的手很温暖，甚至隐隐有些烫手。 “我知道您放心不下小芮，也放心不下伯母。” “您安心养病，身体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赵宇哲满脸真诚安慰着，忽然仪器开始报警。 刺儿的警报声瞬间响彻整个病房，李一玲和苏小芮母女二人更是第一时间冲了进来，把赵宇哲吓了一大跳。 “快去找医生，快去。”李一玲惊呼一声，来到床边拉起苏国祥的手满脸焦急，泪水已经不争气的夺眶而出。 不用赵宇哲喊，数名白大褂已经冲进了病房。 病房的仪器和医务室的机器都是相连的，这边一报警医务室是第一个知道的。 “李教授，请您先出去，我们要开展抢救工作。” 带队的老专家满脸凝重，吩咐医护把李一玲等人请了出去，苏国祥的情况没谁能比他更了解，现在就是和死神赛跑！ “刘主任，希望你们一定要尽力，一定要尽力啊…” 病房内忙成了一团，病房外面的李一玲和苏小芮母女也是哭成了泪人，赵宇哲急的团团转，可也是干着急使不上劲。 在这种情况下除了依靠医生以外，没人能有更好的办法。赵宇哲心急如焚，眼前的场景不由让他回到了十几年前的某个夜晚。 那天晚上东海市的医院里似乎也是一样的情景，面对着即将被死神夺去的母亲，再多的眼泪也于事无补。 就在此时，几道人影忽然自医院外面走了进来。 最中间的那人赵宇哲也熟，正是樊胜利樊副部长，在樊胜利身边的还有和赵宇哲一起来京的吴经纬吴副省长。 部委的会议刚刚结束，樊胜利就带着吴经纬一起过来了。 因为他来燕京比较早，和苏国祥的私交也比较好，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樊胜利自然不会不闻不问。 至于吴经纬为什么到来，原因就比较复杂了… “樊部长，吴省长。”赵宇哲急忙代李一玲和苏小芮迎客，现在母女二人哭成了一团，这种事情也只能自己代劳了。 看到赵宇哲出现在医院，樊胜利和吴经纬的神色都变了变。 如果说赵宇哲是单纯来燕京陪苏小芮的，对于樊胜利和吴经纬这样的大佬来说就并不重要了。 可如今赵宇哲出现在了医院，出现在了苏国祥的病房门口。 更是代表李一玲和苏小芮迎接自己，那似乎人家苏家女婿这个身份就已经彻底坐实了。 “小赵，苏部长没事吧？” “樊部长，苏部长刚醒来一次，现在又陷入昏迷，院方正在紧急抢救…” 第508章 最重的任务给你 听闻赵宇哲的介绍，樊胜利和吴经纬对视一眼，二人的神情都极其凝重，抢救的次数越多就代表情况已经越发的糟糕了。 每次的抢救工作对于医生和病人来说，都是一次巨大的挑战。 而且次数越多、时间越长风险就随之越高，按照赵宇哲的说法，老苏清醒没多久就又晕了过去，这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当然，这些话大家心里清楚，可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说出去。 苏家人丁凋零，老苏更是只有苏小芮这么一个女儿，自己又没有亲兄弟，几个子侄也都是远方亲戚，居然连医院都没来。 樊胜利他们不清楚的是，不是没人来，而是被老苏赶走了。 这些年都不怎么联系，听闻苏国祥病重一个个的都来了。 以老苏的为人，根本不可能接受也不愿意被这些人打扰。对于他来说，有妻子有女儿能陪伴自己最后一程，便足够了。 更何况在最后关头，自己也见到了女儿的意中人。 虽说有些不太满意，满四九城比赵宇哲优秀的人太多太多了，不过想想苏家日后的情况，只要女儿喜欢那就由着她去吧… “小赵，咱们借一步说话。”樊胜利和李一玲母女打过招呼后，便把赵宇哲喊到了一旁，“情况你也都看到了，有些话我们不方便说，该提醒她们准备身后事了。” 赵宇哲心中一惊，本想反驳几句，可想想刚刚病房里的情况，原本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樊胜利的说的没错，未雨绸缪也好还是早做准备也罢，确实该提前准备身后事了。 不然的话一旦有个三长两短，那就太过匆忙了。李一玲把亲戚和之前苏副部长的老下属们都请了回去，现在连个帮忙的人手都没，真出了事儿的话那可就… “樊部长，我也不好说啊。”赵宇哲满脸苦涩，如果就苏小芮一个人还好，但是李一玲也在边上的。 这要是被李教授误会了，这个怨怕是一辈子都解不开！ 你什么意思啊，人家还在里面抢救呢，你就在外面张罗着后事，这不明摆着就是咒人家。 别说李一玲了，赵宇哲担心苏小芮一时间都接受不了。 毕竟病房内被抢救的那个人是母女二人共同的精神支柱，是他们的丈夫、父亲，哪个女人能受得了这些？ “小赵，就算再难这个时候你也要顶上去！” 吴经纬也在一旁神色肃穆的开口了，“你要明白这一切都是为了苏家，早做准备比临时抓瞎强太多了。” 赵宇哲缓缓点头，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 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就在此时李一玲带着苏小芮朝众人走了过来。 樊胜利和李一玲也相熟，众人之间不存在客套。 包括吴经纬也是一样的，前不久许国华曾带着吴经纬亲自登过苏家的门，当时就是李教授接待的。 “樊部长，吴省长，你们二位有心了。” 李一玲语气真诚，别看刚刚老苏的部下来了不少，但是在省部级以上的，目前樊胜利和吴经纬还真是第一批。 所以哪怕是李一玲，也得客客气气地待人家。 “李教授，我和老苏的关系你清楚，咱们都是一家人，说这些就见外了。” 吴经纬也在一旁微微点头。 “两位，这个时候招待不周还请见谅。”李一玲神色平静，重新恢复了那种儒雅的气质。 赵宇哲暗暗竖起大拇指，不愧是顶级豪门出来的大家闺秀啊！ 单单这份能力和心态调整的本事，就是赵宇哲平生仅见的。这件事情说起来简单，但是做起来绝对是难如登天。 “小赵，有些事情还想麻烦你。” 李一玲的头脑极其清晰，在发泄完心中的悲痛后，她的第一反应是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局面。 苏家只有这么几个人，信得过的有老苏的秘书、司机，这些人早就被李一玲安排了工作去忙了。 现在最要紧的是得有一个能站出来的人迎来往送，自己一介女流，还有自己的工作。 老苏没有儿子，稚嫩的苏小芮也很难撑起这么大的场面。 一旦老苏有个什么闪失，怕是海里边那几位都会亲自过来探望，所以越是这种时候，就越不能出任何纰漏。 “伯母您吩咐。” 看着陪李一玲走到一边的赵宇哲，吴经纬喉咙动了动对樊胜利小声道：“樊部长，似乎咱们来的不是时候。” 樊胜利点了点头，本来是打算看看苏国祥就走的。 但是现在医院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苏国祥生死未卜，极有可能随时离去，这个时候既然来了就不是那么好走的。 可一旦二人留下来，那性质可就变了啊！ 毕竟苏国祥的那个位置太过重要了，一旦被有心人利用，那是非常麻烦的。 尤其是近年来，燕京不断有声音传许国华隐隐自成一系。 不管是樊胜利还是吴经纬，在某些角度上来说都算是许国华一系的人，尤其是吴经纬…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咱们这次确实麻烦了。” 樊胜利苦笑一声，片刻后马上对吴经纬说道：“这样，你给国华打电话，把医院的情况告诉他，我相信他自会有安排。” “既然你我已经踏入了这个漩涡，那就把水搞浑吧。” 樊胜利眯了眯眼睛，本来这次他是想悄悄带吴经纬探望一下苏国祥的，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大的事情。 不过事情已经发生，多说也无益。 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牵扯更多的人进来，这样一来的话大家的目光就不会都集中在自己和吴经纬身上了… 再说另一边，李一玲深深看了赵宇哲一眼。 “小赵，今天的事情很对不起你。你和小芮没有名没有分的，但是却偏偏把你搅合了进来。” “伯母，我刚刚和伯父保证过，未来我会照顾好小芮。” 赵宇哲看着李一玲沉声说道：“不管将会面对什么，我都有信心把小芮照顾好，请您相信我。” “好，既然你这么说了，那这个任务就交给你…” 第509章 孔玉明 赵宇哲万万没想到，李一玲竟然会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自己和苏小芮二人，让他们负责接待即将而来的所有重量级来宾… 而且就冲李一玲这句话，赵宇哲就知道人家已经做好了准备！ 亏刚刚樊胜利和吴经纬还在为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瞎担心，人家李一玲是谁，这么些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就算心里再痛，可也明白自己的身份，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情。 “不管你伯父能不能挺过这一关，樊胜利都会把消息散播出去，如果所料不错的话，两个小时候就会有人陆陆续续过来。” 从看到樊胜利的那刻起，李一玲就知道这个事情捂不住了。 再加上老苏的情况本来就比较严峻，如今也没有捂的必要。 “那其他的工作呢？”赵宇哲喉咙动了动，没敢提那两个字，李一玲平静道：“别的工作有秘书有司机。” “部委有专门负责这些事情的，让秘书和单位对接便好。” 赵宇哲叹了口气，果然和自己猜测的一模一样，人家李一玲早就有所准备，只不过是不显山、不露水罢了。 “我明白了伯母，您放心吧，我会配合小芮做好接待工作的。”赵宇哲轻轻点头，这就是政治世家，哪怕全家人的心都在病房里，都在苏国祥身上，可该干什么还得继续干什么。 至于李一玲刚刚说的那番话，樊胜利一定会把消息泄露出去，赵宇哲想了片刻后还是一知半解。为什么樊胜利要泄露这个消息，以赵宇哲目前的站位和格局还始终想不明白。 直到赵宇哲看到吴经纬也在医院里忙前忙后时，隐隐约约间赵宇哲忽然想通了，是啊，这个时候樊胜利和吴经纬既然来了，面对此刻的情况怎么可能走？ 但是这二位不走，一定会被有心人说闲话，毕竟都是正儿八经的省部级领导，又不是苏家人，留在这里算什么。 既然不能走，也不好留，最好的办法不就是把水搅浑么？ 想明白这些后赵宇哲是真的佩服李一玲，人家一介女流，又没有在政坛厮混过，可樊胜利等人刚到人家就想明白了这一切。 反观自己呢，号称政坛新秀，却是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要想上半天，这就是环境造成的眼界和格局之别。 就连苏小芮此刻也恢复了波澜不惊的神情，将那份哀怨和悲痛深深地压在了眼底，这就是世家子弟们与生俱来的能力… 苏国祥的司机和秘书在中组部忙碌着。 尤其是秘书薛仁辉，压力可是非常大的，当樊胜利把消息放出去以后，薛仁辉的手机都差些被打爆！ 好在李一玲已经给了薛仁辉指令，不然他就更难应对了。 至于赵宇哲和苏小芮，则是在客厅陪着樊胜利和吴经纬喝茶，难不成还真能让两位省部级大佬跑腿忙活？ 这二位之所以不走，不是不想走，是在等下一波人来。 很快，下一波人就真的到了。最先赶过来的是汉南省副省长孔玉明，刚刚进屋后第一个和苏小芮打招呼。 “嫂子呢？” 孔玉明今年快五十了，算是苏国祥的前前秘书，早就外放十几年了，如今也是省委常委级别的领导人物。 “樊部长也在，这位是？” 待孔玉明和苏小芮打过招呼后，目光终于赵宇哲和吴经纬身上。 “孔叔叔，介绍下，这位是吴经纬，岭东省副省长兼公安厅厅长。”苏小芮充当起中间人，“这位是我的男朋友，目前在岭东省东海市公安局工作。” “经纬同志我还是熟悉的，之前就在我们汉南省公安厅工作。”孔玉明只是和吴经纬象征性握了握就算完事，当初吴经纬在汉南省工作的时候大家就不是一个圈子里的。 但是对于苏小芮的男朋友，孔玉明显然非常重视，没人能比他这个前前任秘书更了解苏国祥背后的能量是何等之强。 如果赵宇哲真能走进苏家，未来的前途怕是不可限量的。 “您好孔省长，之前就听小芮经常提起您。”苏小芮能亲热的称呼孔叔叔，可赵宇哲是绝对不可以的。 至于苏小芮有没有和赵宇哲提过孔玉明，这一点并不重要。 孔玉明上上下下打量着赵宇哲，片刻后轻轻点了点头，吐出两个字，“不错。” 对赵宇哲孔玉明没有丝毫了解，今天老领导忽然蹦出个女婿也确实是出乎孔副省长所料。 可毕竟是苏小芮正儿八经介绍给自己的，就算再不了解面子上也得过的去，不然的话让外人怎么看？ 没错，在孔副省长眼里，樊胜利也好还是吴经纬也罢，那都是外人，只有像自己这般苏副部长的心腹才是自家人，这个亲疏之分是一定要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小芮，小赵，你们忙着，我和经纬同志就不打扰了。”樊胜利也是聪明人，孔玉明的疏远他不是感觉不到，既然苏家的心腹不断赶来，自己二人也到了离开的时候。 之前不能走是因为医院只有那么几个人，可现在不一样了。别说你孔玉明把我们当外人，就算把樊胜利等人当自家人，如今也到了该走的时候。 “好的，辛苦两位跑一趟了。”孔玉明平静点头，赵宇哲见状急忙道：“樊部长，吴省长，我送你们。” 苏小芮刚刚起身，便被樊胜利拦下。 “苏小姐，有小赵送我们便好，医院这里需要人，你还是在这边忙吧，不要见外。” 苏小芮微微颔首，“好，那就不送诸位了…” 赵宇哲陪同樊胜利和吴经纬二人一起下楼，不远处的警车看到众人后马上向大楼驶来。 樊胜利对赵宇哲点了点头，径直拉开后门上车。 倒是吴经纬，轻轻拍了拍赵宇哲的肩膀叹息一声，“你先忙这边的事情吧，单位那边需要我帮你请假吗？” 赵宇哲大吃一惊，开什么玩笑，这么一来自己和苏小芮的事情以及苏小芮的身份背景不就彻底瞒不住了？ 一旦如此的话，赵宇哲都能想象的到以后在东海市局的工作将会多难开展。 第510章 各方来人 “吴省长，不用这么麻烦，我待会直接和乔局请假就好。”赵宇哲急忙摆手谢绝了吴经纬的好意。 有些时候，背景太强大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尤其相对基层工作者而言，背景太强大的话是会遭人嫉恨的，更会无形中被人疏远孤立。同样的，自然也会惹无数人追捧巴结，像全文亮那种的，如果知道赵宇哲是这样的赵宇哲，那么… 想想这一幕赵宇哲就不由的哆嗦了一下，这可万万使不得啊，现在的全文亮就已经让人接受不了了，再肉麻点赵宇哲非得疯。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让领导们怎么看待自己？ 是该按部就班的提拔呢，还是当菩萨一样的供起来呢。 所以很多时候好事可以变坏事，同样的，坏事也不见得就不能成为好事，就目前的情况而言，这种事情还是瞒着大家好。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自己和苏小芮并没有结婚。 只要没有结婚，就存在着诸多的变数。并不是赵宇哲不相信自己和苏小芮之间的感情，关键婚姻这种东西不是感情到位就行。 本来婚姻就是两个家庭之间的事，更何况苏小芮还是这样的政治世家，可能发生的意外太多太多了。再加上苏国祥现在还是这样的情况，不管是赵宇哲还是苏小芮，谁也没空考虑儿女情长。 目送吴经纬的专车离去后，一辆挂着特殊牌照的奥迪A8正好停在楼下。副驾上的秘书打开后排车门，一名年纪和孔玉明差不多大的国字脸男子威严自车上走了下来。 赵宇哲倒是冷静了很多，也没有多想其他的事情，毕竟这么大的医院住的可不止苏国祥一个大佬，能住进这里的起步都得是省部级领导，或者是对国家做出过巨大、突出贡献的行业大牛。 自然而然的，这样的人往来接触的圈子也都非富即贵，当地位达到一定地步后，那就是真的往来无白丁了… 赵宇哲刚刚走回病房，就看到苏小芮和孔玉明正在客厅陪着刚刚楼下偶遇的那位大佬聊天，大佬神色冷峻，一双剑眉紧紧蹙着，不时看一眼苏国祥的房间，显得心事重重。 “回来啦？”看到赵宇哲后苏小芮马上站起身，拉着他的胳膊来到众人面前对国字脸说道：“唐叔叔，给您介绍下，这位是我的男朋友赵宇哲，目前在岭东省东海市公安局工作。” “宇哲，这位是唐叔叔，和我爸一个单位的。”苏小芮眨了眨眼睛，赵宇哲马上会意，急忙上前和国字脸握手。 和苏国祥一个单位，那自然是中组部了。 不可能是一把，因为中组部的一把那是经常在电视上出现的人物，赵宇哲还是认识的。 可同样的，级别也不会太低，否则的话孔玉明不会亲自作陪。 如此一来的话这位的身份极有可能就是中组部的某个副部长了，赵宇哲猜得没错，唐忠亮确实是中组部的副部长。 在整个中组部的党委排名中，也是仅次于苏国祥这个二把的。 本来唐忠亮不该这么早过来，甚至应该是等等中组部的一把，或者是跟随单位里的其他同事们一起过来。 但是唐忠亮等不急了… 没错，此刻的唐副部长就是非常心急，他迫切地想了解苏国祥目前的情况到底如何。 如果，如果，他也可以早做准备不是？ 本来唐忠亮已经想着活动活动能年后找个不错的省做省长了，但是如果苏国祥真有个闪失，位置空了出来的话… “你好小赵。” “唐叔叔好。”这次赵宇哲只能跟着苏小芮一起叫了，至于原因也很简单，苏小芮并没有介绍这位的具体职务。 同样的，唐忠亮也没有主动提，越是这种模棱两可的情况越证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位和苏国祥的关系并不怎么好，突然来访就算是苏小芮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 “嗯，很不错，苏部长和小芮的眼光还是那么厉害，小赵年纪轻轻就在东海市颇有建树，不简单呐。” 面对唐忠亮忽然提出的表扬，赵宇哲微微有些懵。 开什么玩笑，自己的大名儿什么时候就传到了这位的耳里。要知道像唐忠亮这个级别的干部，关注的起步都是厅局级领导。 别说赵宇哲了，就算如今的乔伟明怕是都入不了人家的法眼！ 就在此时又有人到了，看到来人后孔玉明第一个起身主动迎了过去，来人也紧紧握住了孔玉明的手一阵摇晃… “这位是燕京市副市长马骏。” “老孔，你怎么来的这么快？”马骏和孔玉明的关系显然很不错，赵宇哲这下就知道了，这人肯定也是苏国祥的心腹。 “正好在京里开会，本来说晚上就走的。” 孔玉明苦笑一声，马骏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这才放到唐忠亮身上。 “唐部长。” “马市长。”果然，从马骏的嘴里赵宇哲确认了唐忠亮的身份，这人今天忽然来到这里绝对是有目的的。 “小芮，情况怎么样了？” “还在抢救中，马伯伯，给您介绍下，这是赵宇哲，我的男朋友，目前在…” 虽说赵宇哲早就知道了苏国祥的身份，可直到此刻才算是见识到这位中组部常务副部长的能量是何等的巨大！ 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里，足足来了六名省部级以上领导，厅局级都没有进客厅的资格。 之前赵宇哲还觉得病房的客厅有些大，哪里用得着那么多沙发。可直到此刻他才明白，存在即合理！ 你所认为的一切不合理，只是因为你的格局和境界太低了。 赵宇哲的额头也是渐渐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客厅内的每一个人走出去都是跺跺脚地要颤三颤的大佬级人物。 每一个人的级别都是和自己的顶头大上司吴经纬持平的。 甚至有那么两位已经是正省部级了，还真是不到明珠不知道自己多穷，不到燕京不知道什么叫官大啊！ 就在此时，病房内的门忽然打开。 主刀医生也是本院心脑血管方面的主任专家满脸疲惫地自病房内走了出来… 第511章 辞世 王主任的出现马上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如今这位就是大家眼中的救星，到了这种时候，似乎多大的权力都失去了作用。 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唯一的救命稻草就只剩下医生… “各位领导，我们医疗组已经尽力了。”王主任叹了口气，“苏部长的身体情况一直就不怎么好，这次又是突发恶疾，我们也无力回天。” 苏小芮顿感天旋地转，一旁的赵宇哲眼疾手快，一把将苏小芮抱在怀里，然后便感觉到泪珠似断线的珠子滴到自己的手背。 “苏小姐，李教授在病房里，现在苏部长是可以说话的。” “没多少时间了，您抓紧进去看看吧…” 赵宇哲扶着苏小芮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进病房，二人刚刚进去便看到李一玲正双眸含泪握着苏国祥的手说着什么。 看到苏小芮和赵宇哲进来，李一玲急忙招了招手。 “爸！”苏小芮痛呼一声，飞扑过去抱着苏国祥的身体，把头埋在苏国祥的胸腔处，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悲伤，嚎啕而哭。 这才多久没见父亲，为什么忽然就会变成这副模样，为什么好端端的父亲一下子就会得如此重的病。这个打击来得太过突然，以至于苏小芮一时间根本就接受不了！ 从回到燕京开始，苏小芮还充满了希望，现在的医疗条件如此发达，父亲的抢救也非常及时，应该是没有太大的问题。哪怕再也恢复不到之前的生龙活虎，可起码也不会彻底见不到。 可事实证明一切都是苏小芮自己想多了，当病魔来袭的时候，没有任何人可以无条件保证一定能战胜它。哪怕位高权重，哪怕亿万家财，在病魔面前一切都是浮云… 主任说的苏国祥能开口说话是不假，可此刻的苏国祥早就没有了思考意识，只是能在弥留之间发出微弱的声音。 但即使如此，当苏小芮进来的那刻，苏国祥的眼睛还是亮了。 苏部长位高权重，可也是地地道道的女儿奴，从小便把苏小芮宠上天，不管条件如何，都未曾让苏小芮受过一丝一毫的委屈。 “乖，不哭，不哭…” 此刻的苏国祥只能摸着苏小芮乌黑的秀发，满脸慈爱地看着趴在自己胸膛前的女儿，仿佛整个世界只能容下她一人。 “爸，你说过要看着我结婚，看着我穿上婚纱的。” 此刻的苏小芮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你说过将来还要给我带小孩的，你怎么就说话不算数呢？” 苏国祥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苏小芮，没错，在这件事情上是他食言了，可这一切又岂是他所愿意看到的？ 当苏国祥的目光看向赵宇哲时，赵宇哲无声点头，此时此刻两个男人心照不宣，赵宇哲用动作许下了自己的承诺！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一般。 赵宇哲可以透过面前的玻璃清晰地看到客厅内的众人，这些人个个满脸凝重，也各有各的心思。 同样的，当看向外面的客厅时，苏国祥的目光再次变得睿智起来。在这位老政客眼里，外面的那些人都是什么心思，来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没人能比苏国祥更清楚。 最后，苏国祥的目光放在了李一玲身上，他艰难的对李一玲开口，模模糊糊赵宇哲似乎只听见了对不起三个字… 紧接着，各种设备纷纷报警，此起彼伏的心电图也渐渐变成一条直线！ 李一玲、苏小芮母女嚎啕大哭，客厅内的王主任再次带人冲进病房，王主任对赵宇哲使了个眼色，脸上满是凝重。 客厅内的人也都纷纷动了起来，赵宇哲几乎是使出了浑身的劲儿才把李一玲和苏小芮母女二人带到了客厅。刚刚走出病房，李一玲一个踉跄，整个人直挺挺地栽到了地上… 二十分钟后，王主任代表院方正式宣布了苏国祥死亡的消息，李一玲此刻也陷入昏迷，一切的一切都压在了苏小芮身上！ 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女，何时承受过这样的压力？ 也幸好有赵宇哲在一旁帮衬，苏国祥的现任秘书也带着单位相关人员赶来帮忙，这才算是堪堪稳住了局面。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大人物纷纷前来吊唁。 苏国祥没出事的时候来的可能都是些心腹属下，或者是像唐副部长这般别有心思的政客。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即使如今已是深夜，可赵宇哲仍是亲眼目睹了几位往日只能在电视上看到的面孔纷纷出现在医院。 因为李一玲也昏迷不醒，这一切只能由苏小芮和赵宇哲应对。 初次和这些往日只能在电视屏幕上才能看到的大佬面对面讲话，哪怕是赵宇哲此刻的心都是悬着的。 这种事换任何人过来，怕是都一样。 毕竟原本就不是一个圈子的，对于赵宇哲来说这都已经不是逆袭那般简单了，更不是简单的跨越阶层。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一步登天… 诸多大佬对苏小芮和赵宇哲表示了关切，也慰问了李一玲。因为大佬们的工作太忙，待不了几分钟便都匆匆离去。 但是架不住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哪怕仅仅只是从病房到电梯这短短不到二百米的距离，可来来回回十几趟跑下来，也仍旧累得赵宇哲满头大汗… 东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新的一天来临。 赵宇哲和苏小芮等人几乎是一夜未眠，李一玲刚刚转醒，映入眼帘的第一幕便是女儿苏小芮趴在自己床边。 她的眼睛又红又肿，一张俏脸上满是憔悴。 “妈，你醒了？” 苏小芮惊喜交加，如果母亲再有个三长两短，那… 虽说医院再三告知，李一玲只是悲伤过度并无大碍。 可只要人没醒来，苏小芮的心就是揪着的。 就在此时，赵宇哲提着一个保温壶正好走了进来。 “伯母，您好些了吗？”整整一晚彻夜未眠，又是在高强度地集中全部精力应对各路大佬，哪怕是赵宇哲神经也是紧绷着的。 此刻看到李一玲转醒，赵宇哲也由衷松了口气… 第512章 薛仁辉的处境 赵宇哲把目前的情况向李一玲做了一个简短的汇报，得益于李一玲之前的安排和部署，所有的事情都有条不紊地进展着。 当然，这也和各种事情都有专业的人员来亲自推进密不可分。 大家各有各的分工，这才得以保证哪怕李一玲昏迷也没有出任何乱子。在这件事情上赵宇哲主要提到了苏国祥的现任秘书薛仁辉，对这位薛大秘书，赵宇哲的观感可是非常好的。 “小薛是很不错，这次是我们愧对人家。”李一玲悠悠叹息一声，虽说她不在体制内，但是体制内的情况李教授也了解。 在华夏官场有个惯例，秘书司机与领导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一般情况下，领导升迁或者退休，也都会妥善安排身边的人。 可这次苏国祥走的太急了，毫无征兆地离开就带来了一系列的问题，尤其对于薛仁辉来说，这个结果是非常残忍的！ 作为中组部常务副部长大秘，薛仁辉绝对是风光的。 哪怕是一些省部级领导对薛秘书都得另眼相看，更不用说那些想进步的厅局级领导了。 但是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薛仁辉一下子就座了冷板凳，没有哪个部委领导会再用他。同样的，薛仁辉也将被彻底边缘化，就算是活动着下放，没有苏国祥也去不了称心如意的地方… 可即便如此，薛仁辉仍是没有任何怨言，妥善的完成了李一玲交代给他的每一件工作。赵宇哲和苏小芮熬了一整晚，薛仁辉同样也熬了一整晚，丝毫不比他们二人轻松。 非但如此，薛仁辉还力所能及地做一些其他工作，帮助赵宇哲和苏小芮分担了很大的压力，这也就是为什么赵宇哲会当着李一玲的面儿主动提及薛仁辉的主要原因。 但就算明知这次的事情对薛仁辉不公平，可李一玲也毫无办法帮助薛仁辉。 人事上的工作她不懂，更没有那么大的权力给薛仁辉铺路。 “小赵，昨晚辛苦你们了。”李一玲简单喝了两口汤就再也吃不下去任何东西，还有无数的事情等着她处理。 虽说昨晚该到的大佬几乎都到了，但是今天会有更多的人从天南海北飞回来，所以相比而言今天的工作量要更大。 “你和小芮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现在有我。”李一玲挣扎着下床，急忙被赵宇哲和苏小芮拦下。 虽然李一玲醒来了，但是身体现在还非常的虚弱。 “妈，你听我的，多吃些东西。”苏小芮泪眼婆娑看向李一玲，“我已经没有爸爸了，不能再失去你。” 李一玲的美眸中瞬间再次充满了泪水。 就在此时，病房门忽然轻声响起，赵宇哲喊了声请进，一道挺拔高大的身影瞬间出现在众人面前。 “薛大哥。”赵宇哲急忙起身打了个招呼，苏小芮也站了起来，没错，这敲门而入的人正是苏国祥的现任秘书薛仁辉。 “李教授，您醒了？”看到已经半躺着坐起来的李一玲，薛仁辉脸上也是闪过一道喜色。 现在李一玲就是大家所有人的精神支柱，包括他薛仁辉。 “小薛，辛苦你了，我很好，让你们为我担心了。”李一玲接过苏小芮递来的纸巾，擦了擦眼角晶莹的泪珠。 “您没事就好，我过来就是想看看情况。” 薛仁辉如释重负喘了口气，紧接着便条理清晰地向李一玲汇报起各种工作情况，以及待会儿要来的客人。 医院这边不能再待下去了，影响人家的正常工作。 既然李一玲已经转醒，那么当务之急自然是回家。家里边一切都操持好了，是苏国祥的司机带着单位的人亲自张罗的… 有李一玲主持大局，不管是赵宇哲还是薛仁辉都松了口气。 这也让赵宇哲见识到了自己这位未来的岳母是何等厉害，方方面面都打理的井井有条。 “薛哥，你两天没合眼了，去客房歇歇吧。” 中午送完最后一波客人后，看着顶着熊猫眼的薛仁辉，赵宇哲实在是于心不忍，便提议让他先睡一会。 毕竟下午和晚上还有其他的工作等着他。 “小赵，实话和你说，虽然很累但是也丝毫没有睡意。”薛仁辉苦笑一声，“我现在也只能用工作麻痹自己了。” “只要一躺下，乱七八糟的事情就会全部浮现出来。” 赵宇哲看了薛仁辉一眼顿了顿没说话，从薛仁辉的话里他听出了一丝异样的诉苦。 再结合李一玲上午在病房说的话，赵宇哲瞬间就明悟了！ 但是这种事情可不是赵宇哲能随便开口应承的，不看就连李一玲都什么都没有讲么？ 现在的薛仁辉也是病急乱投医。 这要是换在以前，领导一个还没进门的女婿能有多大的话语权，更别说领导现在已经这样了。 但是如今的薛仁辉是真的没有任何退路了！ 留在中组部的唯一结果就是坐冷板凳，没有任何一个党委领导会用他这个前任常务副部长的大秘。 尤其是唐副部长等人，更是想都不用想。 所以对于薛仁辉来说，现在唯一的办法便是找个机会选个差不多的位置下放，彻底离开原单位这个漩涡中心。 没错，如今的中组部在薛仁辉看来就是一个巨大的漩涡。 随着苏国祥的辞世，空出来的这个常务副部长的位置一定会引发各方的争夺！ 作为前任大秘，薛仁辉完全没有自保之力。 最好的也是唯一的办法，便是主动离去。但是怎么走，从哪儿走，那就又是另一门学问了… 赵宇哲读懂了薛仁辉的无奈和辛酸，可他完全帮不上忙，更说不上话。 总不可能让赵宇哲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去和李一玲或者苏小芮提薛仁辉的事情吧？ 再说了，这事儿和苏小芮提百分之百是没有用的。 至于李一玲，人家心里什么不清楚，该插手能插手的时候不用自己提人家也会出手。 这个度怎么把握，也完全在李一玲自己手中。 “薛哥，既然想不通那就不想。”赵宇哲沉思片刻缓缓说道：“车到山前必有路，看开些…” 第513章 市局的变化 整整三天赵宇哲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忙碌了过来，这三天里赵宇哲少说见了近百名厅局级以上各行各业的领导干部。 以至于赵宇哲产生了错觉，厅局级干部们在燕京多如牛毛… 事实也确实如此，华夏的国家级部委总部均在燕京，光是这些单位的厅局级以上干部加起来怕是就得过千人。如果再算上国企央企和天南海北赶回来的干部，那这个基数怕是就更大了。 所以平日里在地级市属于核心领导人物的厅局级干部，在如今的苏家随处可见，以至于赵宇哲都出现了视觉上的疲劳。 “小赵，我听说你请假了，家里出了什么事情么？” 第三天晚上，赵宇哲忽然接到了刘铁生的电话。 “刘哥，女朋友家里出了些事情，等处理完我就回去了。”赵宇哲用凉水拍了拍额头，努力让自己清醒些。 该张罗的几乎都张罗完了，今晚赵宇哲能好好睡个觉了。 “没什么事情就好。”刘铁生声音凝重，“对了，这几天乔局没给你打电话说什么么？” 赵宇哲微微一怔，刘铁生怎么忽然这么问，乔伟明可是东海市局的一把手，没什么事情的话人家怎么可能轻易给自己打电话。而且听老刘话里的这个意思，明显是东海市局即将有大事发生。 “既然乔局没说，那肯定有他的道理。”见赵宇哲追问起来，刘铁生模棱两可道：“小赵，你尽快回来就行了，别的事情我不方便多说，就这样，先挂了。” 赵宇哲原本的困意被刘铁生这一个电话搞的烟消云散，开什么玩笑，别管这些日子见多了所谓的厅局级干部以上的领导，可自己不过还是个小小的科级干部，路还是得一步一步走的。 如果东海市局真的出什么事情，那赵宇哲也是责无旁贷的，而且听刘铁生的话，这件事情明显还牵扯到了自己… 为了以防万一，赵宇哲分别给郝明明和吴迪打去电话，询问了一番宣传科最近有没有惹什么篓子。 可二人都纷纷表示，宣传科的工作一切正常，并没有任何事情，反而还关心了赵宇哲一番。 挂断电话后，赵宇哲再次给全文亮拨了过去，真要是说八卦，怕是没人能比全副科长更为了解了！ “赵主任，您说这个我还真的想起一件事情。” 果然，全文亮没有让赵宇哲失望，“乔局从省厅回来以后就经常去刑侦支队，乔队他们也常过来汇报工作。” “对了，您还记得之前交警支队的那个李辛春么？” “赵主任，这家伙发达了啊，这次一步登天直接来到市局做了办公室主任…” 赵宇哲懵了，自己来燕京这才短短几天，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不管乔伟明为什么忽然关注刑侦支队的工作，毕竟这可能涉及到某些具体的案子，赵宇哲也不好猜测什么。 但是李辛春的这个调动，就颇为耐人寻味了。 要知道这个人是乔伟明刚来市局就提拔起来的，从副队长到队长，这还不到半年就再次提了办公室主任。 这份升迁速度，就算是赵宇哲也是望尘莫及的。 “对了赵主任，这些天您去哪了，我听他们说您请假了，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吗？” “有能用到我帮忙的，您可千万别和我客气。” 赵宇哲苦笑一声，还别说，就这些天自己迎来往送的，如果能把全文亮搞过来，绝对能帮自己分担很大的压力。 真说起来的话，全文亮这货可能更适合办公室主任的位置！ “没什么事情，家里一些小事，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等忙完这些日子我就能回去。” 赵宇哲随口敷衍了一句，然后压低声音小声说道：“文亮，这些日子我不在你多帮我留意下局里的各种情况，有什么事情随时和我说，明白了吗？” “您放心赵主任，这点小事就交给我了。”全文亮胸脯拍的啪啪作响，对他而言这些事情确实是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 “单位里有紧急工作吗？” 赵宇哲刚刚放下电话，苏小芮端着一个果盘走了进来，刚刚在门外赵宇哲的电话她多多少少听到了些。 “没什么事情。” 赵宇哲摆了摆手急忙说道：“伯母休息了吗？” 苏小芮点头，“刚刚吃过安眠药，已经躺下了。” “老是靠安眠药入睡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赵宇哲微微蹙眉，自从苏国祥走了，李一玲全靠安眠药入睡。 这种依赖性一旦养成，可绝对不是什么好习惯。 “暂且也毫无办法，总不能一夜一夜的不合眼吧？”苏小芮来到赵宇哲身边，整个人蜷缩着钻进赵宇哲的怀抱。 “我好怕，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脆弱不堪。” 赵宇哲轻轻拍着苏小芮的后背，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安慰。 毕竟对于苏小芮来说，苏国祥曾经是她最大的倚靠。 不管是生活还是工作，不管遇见什么困难还是麻烦，只要有苏国祥在，苏小芮就不会害怕。 可现在… 所以赵宇哲非常理解此刻苏小芮的内心是何等的彷徨，他压低声音在苏小芮耳边小声道：“别怕，以后还有我。” “虽然现在的我可能没有伯父那么强大，但是请你相信我，不管面对什么，我都会永远把你护在身后…” 因为苏国祥的事情，赵宇哲算是第一次走进了燕京各大世家豪门眼前，这也等于是一次公开亮相了。 自然而然，白心月也收到了这个消息。 虽说二人看似早已斩断情根，彼此也都有属于自己新的生活，可当消息传到白心月耳边，白大小姐还是忍不住一阵颤栗！ 在出殡当天，白心月代表白家忽然出现在葬礼上… 看着昔日的情人和苏小芮站在门口迎来往送，再想想自己那位如今还不知在谁的床上，白心月顿感心如刀绞。 世家子弟是有为家族牺牲自己婚姻的勇气。 可这也并不代表他们不会吃醋，不会生气，不会嫉妒，七情六欲这些人同样也有… 第514章 薛仁辉的机会 “你好，我们又见面了。”白心月主动对赵宇哲伸出了柔弱无骨的小手，赵宇哲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 “白小姐，谢谢你能过来。”苏小芮当仁不让，握住她的手。 “节哀。”白心月秀眉微蹙，正要说什么门口又源源不断进来很多人，尤其是当中一位正是中组部的顶级大佬，看到这人后就连李一玲都是快步迎了出去，更别说赵宇哲和苏小芮了… 赵宇哲倒是非常感谢这位大佬如同及时雨一般忽然赶到，不然的话让他应对白心月，那就更会非常头疼了。 海里的几位大佬今天没有亲至，可也派出了代表。 当中组部顶级大佬到来后，瞬间把规格无形中拔高了不少。 就连薛仁辉都激动的身体微颤，对他来说这是一个极大的机会，可薛仁辉根本就没有凑上去的资格。 “一玲，小芮，节哀。”大佬拍了拍李一玲肩膀，神色惋惜。 “国祥同志这些年为我分担了很大的压力，在他的主持下中组部各方面的工作都开展的非常顺利，这离不开你们的支持。” “首长，谢谢您对国祥的肯定，能得到您的这番评价，我想他也能含笑九泉了。”李一玲美眸含泪，对大佬微微弯腰鞠躬还礼，又招呼苏小芮和赵宇哲过来问好。 “我还说小芮怎么无缘无故跑到岭东省工作去了，原来是心系爱郎。”大佬笑眯眯地看向赵宇哲，说出的话则是搞的苏小芮脸色通红，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毕竟这位的身份和地位可摆在这里的，不同于一般的叔叔伯伯，人家可以开玩笑，但是你却半点玩笑都开不得，起码的长幼尊卑还是要分的。 “小伙子很不错，提前祝福你们，就是很可惜，老苏看不到了。”大佬颇为感慨，目光再次看向李一玲。 “一玲，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去找我，组织上能帮忙解决的一定会帮忙解决。” “谢谢首长关怀，没有什么困难，大家帮了我很多，尤其是单位里的同事们，每个人都在无私的奉献。” 李一玲急忙说道：“您看小薛，熬了好几天没合过眼了。” 经李一玲这么一提醒，大佬才看到了人群中的薛仁辉，他对着薛仁辉笑着点了点头，薛秘书感觉瞬间全身和过了电似的… 像这种咖位的大佬，自然不会停留太久。 一来人家公务繁忙，二来他在的话别人也放不开。大佬简单讲了几句话后，就带着工作人员匆忙离去。 仅仅这么一眼，就让薛仁辉仿佛浴血重生了一般，整个人都充满了干劲！ 同样的，对于李一玲在关键时刻点到自己名字的这个行为，他也是发自内心的感激… 大家都是聪明人，很清楚在这个场合下说这样的话意味什么。 白心月一直想找机会和赵宇哲单独聊几天，可苏小芮就仿佛赵宇哲的影子似的，不管赵宇哲在哪里苏小芮都会相伴左右。 似乎今天这个局的主角不是苏小芮，而是赵宇哲。 似乎不是赵宇哲陪着苏小芮应对一切，而是苏小芮成为了一个傻白甜，甘心在赵宇哲身边做绿叶。 仅仅这一点，就让白心月自愧不如！ 同样都是世家千金，就算苏家比不上白家，可相比赵宇哲而言苏家也绝对不差。 扪心自问，假如自己和苏小芮换个位置，同样是白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白心月绝对做不到苏小芮如今的地步。 因为她有着属于豪门世家千金的骄傲，这种骄傲是刻在骨子里的，绝对不会允许她轻易在任何人面前低头。 更不会心甘情愿的去做某个人的绿叶。 这么一对比白心月就知道自己彻彻底底输了，虽说名义上是自己甩了赵宇哲，可实则呢？ 自己心里还有他，但是现在的赵宇哲心早就被苏小芮所填满。 下午3点，赵宇哲和苏小芮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李一玲被海里的车接走，有些事情上面还需要和她交代。 但这也意味着，苏国祥的身后事算是彻底办完。 就在前不久，国家几个重量级官媒纷纷对苏国祥的事情做了报道，对于苏国祥更是给出了极高的评价。 这份殊荣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小芮，这几天你多陪陪伯母，明早我就得回东海了。”赵宇哲摸了摸苏小芮的头发，脸上满是不舍的神情。 “这么急么？” 苏小芮小脸满是彷徨，可也知道赵宇哲公务繁忙，已经请了这么些天假，指不定单位乱成什么样子。 所以到嘴巴的挽留，愣是说不出口。 “小芮，我是这么想的。”赵宇哲急忙说道：“等这边的事情彻底处理完了，就把伯母接到岭东住一段时间吧。” “一来你们母女都在一起，彼此有个照应。” “二来也给伯母换个环境，留在这里每天睹物思人的，只会更加糟糕。” 另外还有一点赵宇哲没有直说。 苏小芮现在所住的这套房子是中组部的家属院，如今苏国祥人都已经没了，还是趁早把房子腾出来比较好。 当然，如果大家一直住着，也没人会来催着往回收。 但是多多少少传出去也不是那么好听，这些年离退休老干部霸占原单位家属楼的事情，在全国各地都均有发生。 甚至有位离退休十年的某省书记，就占着省委一号楼不肯挪。 并非职务越高品德素养就越好，这些事情不是绝对的，有些人只是运气好，生在那个环境长在那个时代，才有了名利地位。 但是以赵宇哲对李一玲的了解，这种事情她是绝对做不来的。 别说强占房子了，哪怕中组部这边主动给她留，李一玲也绝对不会去住。 “你倒和我想一处去了。” 听完赵宇哲的话苏小芮马上点头，“反正我妈今年就退休了，我还想着要不要让她返聘去岭东大学发光发热呢。” 赵宇哲脸色大喜，如果能这么安排就是最好的。 反正自己秦城也有房子，虽说没办法和燕京的条件比，可也绝对强过普通人家… 第515章 东海市局的变化 赵宇哲和苏小芮达成了一致意见，李一玲的工作由苏小芮去做，赵宇哲则是先行一步，先回岭东省省会秦城把家里收拾出来。 这也幸好老赵家大业大，给赵宇哲留下了不少东西。 虽说现在的非一线房子已经没有了金融属性，可作为岭东省省会的秦城，房价也稳稳维持在两万上下，尤其是核心地段的精品房源价格就更高了，也不是普通的工薪阶层能消费的起的。 华夏多少老百姓这一辈子就被一套房子活生生的套牢了，先给资本打工，再给银行还贷，周而复始的不断循环着。 这也就是为什么现在的结婚率和生育率如此低迷的原因。 就是因为年轻人们想清楚了，不愿意下一代学自己做韭菜。 上升途径已经几乎被堵死，就连买彩票这种一夜暴富的途径都被权势资本牢牢掌控，至于寒门贵子的桥段那就更难以上演。 在这种情况下，低结婚生育率和高离婚率就属于正常了… 赵宇哲第二天一早从燕京直飞秦城，落地秦城后马不停蹄回到了当初老赵给他置办的某栋花园别墅。 这是秦城少见的城中墅，并不在市郊，价格无形中就贵了起来，也成为了秦城少有的带有金融属性的房产。毕竟老赵就是干这行的，什么房子保值什么房子不保值，没谁能比他更了解。 别墅并不大，算上花园不过三百个平方，新中式装修应该也完全符合李一玲的审美。赵宇哲打量了一番，家具家电一应俱全，老赵办事还是很靠谱的。 没有需要添置的东西，只需要等苏小芮来之前做一遍保洁便好。赵宇哲马不停蹄赶往高铁站，顺便给苏小芮打了个电话，将这边的情况做了个汇报。 “那就好，今晚她回来我就和她说，学校那边也催我了，马上就暑假了，各种事情都很多。” 岭东省大学这边知道苏小芮真实身份的怕是也就党委书记和校长两个人，连常务副都不会清楚苏小芮的真正身份。 “好，等你们定好时间通知我，我回来接你们。”赵宇哲一边检票进站，一边和苏小芮煲着电话粥。 “宇哲，要不你还是回秦城吧？” 沉思片刻后苏小芮终于开口了，“我现在只想和你在一起，还有妈妈，咱们三个永远都不要分开。” “傻瓜，工作上的事情能随便由我选么？” 赵宇哲哭笑不得，可也理解苏小芮从小到大在苏国祥的保护下早就习惯了，去哪儿里工作不都是她一句话的事儿。 但是对于自己的工作，赵宇哲是真的不想… 再说了，现在就算苏小芮想帮着自己调动，怕是也没有之前那么简单随便了。 “我能明白你的担心，但是给我些时间。” 赵宇哲的声音满是真诚，“只要上级单位有遴选招聘，只要我符合条件，我就一定想办法尽早调回去。” “这还差不多…” 回到东海已经是下午了，赵宇哲从高铁站出来后，全文亮已经开着警车专程等在出站口。 碰巧一个小时前，全文亮给赵宇哲打电话汇报情况。 得知赵主任刚刚上了从省城开往东海的高铁，全文亮也没提前说，而是飞速查了一下列车时刻表。 大体估摸了一下赵宇哲的车次，确定了赵宇哲的到站时间后，提前二十分钟就赶了过来。 约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全文亮再装着偶然的机会正好路过高铁站，询问赵主任什么时候到，正好可以一起回去… “文亮，你这出来司机都不带一个，可不符合你的作风。” 赵宇哲刚刚上车，一眼就看穿了全文亮的小把戏，这货平日里哪自己亲自开警车，到哪都会拉个司机然后自己做后排的。 可今天全文亮亲自驾车，那摆明了就是专程来接自己的。 不得不说官场上这类人太多太多，而往往这类人都混得很不错，主要原因自然就是人家做人做事是真的用心。 当然，也只会对领导用心。 “赵主任，您这一路舟车劳顿的，又是飞机又是高铁，好不容易回到东海市那就是回了家，怎么能去打车？” 全文亮有自己的一番歪理，而且确实也是故意亲自来接。 哪怕赵宇哲明确表示不喜欢这些，可全文亮自己心里有杆秤，领导批评归批评，自己该表示还是需要表示。 “行了，这是最后一次，下次绝对不许了。” 赵宇哲叹了口气，“真说起来你我都是政治部下辖的科长，咱们是平级的，你这么搞让其他人怎么看。” “爱怎么看怎么看，他们还能管得了我不成？” 全文亮梗着脖子，脸上写满了无所谓的神情，“赵主任，别管别人怎么说，我全文亮这辈子就服您。” “咱们东海市局那么多领导，我也只服乔局一个。” “所以呀，我才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我就对乔局和您负责就行啦，别人才无所谓…” 赵宇哲哭笑不得，但仍是板着脸训斥道：“这话要是传出去，你知道你是什么下场么？” “乔局可能不在乎这些，就连我都要被你害了。以后这种话少说，这种心态更不能有！” “嘿嘿，赵主任，我也就是在您面前说说。” 全文亮笑成一朵花，片刻后忽然说道：“主任，您不在的这几天，咱们东海市局可是真的热闹。” “办公室的庞主任提起来了，顶了之前陈远的位置。” “最让人意外的就是李辛春，平常不言不语的，短短不到一年就从交警支队一个大队的副队长干到了市局办公室主任。” 说到这全文亮也是吧唧着嘴满脸感慨，“主任，您说李辛春这小子是不是救过乔局的家人啊，怎么所有的好事儿全落到他一个人的头上呢，不服都不行呀…” 赵宇哲眉头紧锁，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李辛春他见过，乔伟明的为人他更了解，就算乔局再看好李辛春，也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快速的提拔他！ 第516章 杨朋成的态度 这种事情的发生无非两种情况，一个是李辛春又干出了成绩，干到了乔伟明的心坎儿里，那种不得不提拔表扬的大成绩。 但是据赵宇哲的了解，这些日子李辛春的工作很平常。 并没有任何突出、精彩的地方，所以这一点便可以排除。既然如此那就只剩下第二种可能，乔伟明很需要一个心腹顶上市局办公室主任的位置，万般无奈下斟酌考虑，这才选中了李辛春。 如果是因为这个，那一切就都说的通了，但是赵宇哲想不明白的是，乔伟明有什么事情必须得让李辛春牢牢守住办公室。 就办公室这一亩三分地，相比业务部门来说较为鸡肋。 属于那种可重要也可不重要的位置，不值得如此大动静啊！ 回到市局后赵宇哲仍是想不明白这一点，既然想不明白那就不想，近十天没来单位，扔下的工作太多太多了。 这第一件事情，自然是去人事科找陈珂把自己的假销了。 对此陈珂倒是颇有意见，主要当初赵宇哲事急从权，直接和乔伟明请了假，并没有知会陈珂这个人事科科长。 别说陈珂了，就连杨朋成都没来得及说，燕京那边乱成了一团，赵宇哲每天的平均睡眠不到五个小时，整个人脑子都是昏昏沉沉的，哪里又记得起这些小事？ 在他眼里是小事，可在杨朋成和陈珂眼里赵宇哲的行为明显就是没把二人放在心上。尤其是杨朋成，前不久还给赵宇哲发过一个微信询问他情况，可赵宇哲太忙了根本就没有看到。 所以当赵宇哲来找陈珂销假时，陈科长的态度可不怎么好，甚至在考勤表上做起了文章。赵宇哲自知理亏也无所谓，但是罚钱好说，考勤出了问题年底的评优评先可全没了。 “赵科长，上个月杨主任专门强调过考勤纪律，虽说你和乔局请了假，但是十几天没来上班也是事实。” 赵宇哲懒得和陈珂掰扯，这种事掰扯也掰扯不明白，不就是评优评先么，无所谓了。 “我理解，陈科你忙着，我去和杨主任汇报道。”赵宇哲夺门而出，不想因为这些小事在陈珂这里浪费时间。 看着赵宇哲远去的背景，陈珂冷冷哼了一声… “小赵，乔局和我说了，女朋友家里出了些事情？”杨朋成倒是颇显大度，还主动关心了赵宇哲一番。 “当时给你发信息你也没回，我就知道事情可能很棘手。”杨朋成主动提到这件事情，“怎么样，事情都处理完没，有什么是我能帮上忙的你就说，毕竟我是你的直接领导，你别客气。” “感谢杨主任关心，事情都处理完了。”赵宇哲听出了杨朋成话里话外的意思，人家这就是责怪你呢。 当然，这种事情赵宇哲没法解释也懒得解释。 毕竟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不是你解释一遍人家就能怎么着的，既然如此那还不如不解释。 “关于宣传科的下阶段工作任务，你是怎么安排的？” 杨朋成点燃一颗烟，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睛看向赵宇哲，“之前你不是说准备展开巡查么？” “我和市局党组汇报过，他们已经批准了。” “杨主任，我正想和您说个事情呢。”得到了吴经纬的指点，赵宇哲自然也很快调整了自己的思路。 “巡查可能要暂时先放放了。” 赵宇哲沉思片刻主动说道：“我想了想现在还不是最好的巡查时机，因为现在问题和矛盾还没有彻底爆发出来。” “这个时候展开巡查，并不能最大程度解决问题。” 听到赵宇哲的话，杨朋成眉头微蹙，市局党组都已经通过的事情，怎么到了赵宇哲这里又不行了？ 当初提出巡查的是你，现在说不合适的也是你。 况且如今这项工作党组已经通过了，在会上杨朋成代表政治部宣传科向主持会议工作的王青云做了详细的工作汇报。 就连王副局长都为政治部的高效反映点名做出表扬，现在你赵宇哲又说时机不对，如此一来的话让杨主任的脸从哪儿搁？ “小赵，既然是问题和矛盾，那就应该早发现、早解决，你说呢？” 杨朋成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不断轻轻敲击着桌面，神色凝重、语气严肃道：“现在不是你觉得合适不合适的问题，而是市局党组已经通过，这已经是一项任务。” “如果你们宣传科觉得这项任何不好完成，我可以责成人事科和继续教育科组成联合工作组展开巡查。” “杨主任…” 赵宇哲话音刚落，便被杨朋成摆了摆手直接打断，“我就说这么多，原计划是下周一就正式展开巡查的。” “具体怎么做，你回去好好考虑，周五给我个答复。” 见杨朋成已经拿起桌上的文件看了起来，一副送客的架势，赵宇哲轻轻叹了口气起身快步走出杨朋成的办公室。 看着赵宇哲的背影，杨朋成不由地眯了眯眼睛。 “还真是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请了个假回来连党组和我的命令也敢不听了…” 此刻赵宇哲唯一的办法就是找乔伟明汇报了。 再说自己休假这么久，也应该和乔局打个招呼。 “回来了？” 乔伟明的办公室内，市局新任办公室主任李辛春也在。 “乔局，我是来和您报道的。” “李主任好。” “你消息倒是蛮快的嘛！”听到赵宇哲对李辛春的称呼，乔伟明不由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李辛春只是平静看了赵宇哲一眼没有吭声儿。 “乔局，我也是刚刚得到这个消息的。”赵宇哲摆了摆手急忙解释了一声，可不能让乔伟明误会了。 “没关系，这种事情本身也不是什么秘密。” 乔伟明笑了笑，目光直视赵宇哲，“怎么，燕京那边的事情都忙完了？” 赵宇哲点了点头。 “嗯，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难得你能这么快处理完回来工作，难为你了。” 听到乔伟明的话，赵宇哲身子一颤。 什么意思，怎么听乔局这个话，苏小芮的事情人家已经知道了？ 第517章 大浪起 永远都不要小瞧了一个地级市副市长、公安局长的能量，就算事发地在燕京，可只要想了解那就没什么事情能瞒得住！ 赵宇哲是乔伟明的爱将，平日里乔伟明也很关注赵宇哲。 以乔伟明对赵宇哲的了解，一般情况下赵宇哲是不会轻易休假的，更别说一休假连着休这么些天。所以稍微一打听乔伟明就知道了赵宇哲的女朋友是谁，接下来的事情那就不是秘密了。 再说苏国祥辞世的事情全国媒体都在报道，虽然没有提及苏家的人，但是这些秘密在乔副市长眼里是秘密么？ “乔局，抱歉，特殊原因只能…” 乔伟明摆了摆手，脸上笑呵呵的，满是不在乎的神情。 一来他为人本就豁达，并不是那种善于钻营之辈。二来苏国祥现在已经这样了，苏家也不会再恢复之前的高光。 “没关系，我理解。” 看着乔伟明和赵宇哲二人打哑谜，一旁的李辛春有些懵。不过他完全不了解情况，自然也猜到这二人是在说什么。 “既然忙完了，那就抓紧时间投入工作吧。”乔伟明意味深长地看了赵宇哲一眼，“对了，你整理一下宣传科新媒体运营办公室的具体情况，尤其是各种数据，我想做个初步了解。” “好的乔局，我这就准备。”虽说赵宇哲一时间搞不清楚乔伟明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是人家一把手亲自和你要数据，赵宇哲自然也不敢拖，马上点头表示尽快去办。 “乔局，还有一件事情我想和您汇报下。”赵宇哲沉思片刻后还是主动把巡查的事情提了一遍，“乔局，这件事情主要责任在我，没有考虑清楚就和杨主任、院党组做了汇报。” “现在怎么考虑清楚的？”乔伟明对此着实有些吃惊，不应该啊，赵宇哲这个年纪怎么可能把这些事情想得如此透彻。 不看就连站在一旁的李辛春此刻也是满脸的惊愕么？ “说来也是巧。”赵宇哲哭笑不得，面对乔伟明没什么可隐瞒的，“我在去燕京的路上，偶遇了吴副省长。” 乔伟明和李辛春二人顿时大吃一惊！ “咱们不是上午才和吴副省长汇报完工作么，正好下午我俩一个航班，路上就聊到了这件事情。” “我也是受到了吴副省长的启发，所以才想明白这些的。” 乔伟明没说什么，只是静静点了点头，前不久大家去省厅汇报工作的时候，吴经纬和赵宇哲对视的那一眼就证明二人见过面。 至于他们是什么关系，这一点乔伟明也不好胡乱猜测。 但是再结合二人在飞机上能坦然聊天，吴经纬甚至都能亲自给赵宇哲分析东海市公安局宣传科的工作。 由此也能看出，这二人的关系似乎非常的不简单。 虽说赵宇哲的解释有一定的道理，但是乔伟明也不是好糊弄的，真以为随便来个什么人，人家吴副省长都会推心置腹不成？ 想什么呢，别说赵宇哲了，就算是换个地级市公安局的一把手，也不见得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让吴经纬如此礼待。 “行了，这件事情交给我，你先回去吧。”乔伟明回过神摆了摆手，平静地对赵宇哲下起了逐客令… “赵主任，您终于回来了？” 赵宇哲刚回办公室，便受到了郝明明和吴迪等人的热情欢迎，虽说已经到了下班的点儿，可宣传部的工作人员没一个要走的。 “怎么着，都不下班等着我请客吃饭啊？” 赵宇哲笑骂一声，吴迪马上摇头道：“要说请客也应该是我请，赵主任，大家伙早就等着您了。” “对啊赵主任，您再不回来大家怕是就真的着急了。” 郝明明也在一旁帮腔道：“吴迪提了副科，一直说请大家伙吃饭，但是您不在这个饭我们谁也不敢张罗。” 赵宇哲拍了拍额头，可不，这些日子太忙了，事情也太多了，倒是把吴迪的这个喜事儿给忘记了。 “行，我也不能让大家伙白等，咱们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地方你们选，单我来买。” “那可不行。” 吴迪着急道：“赵主任，我的喜事儿怎么能让您破费？不管怎么说，今天这个单都必须我来买…” 和市局宣传科的众人厮混在一起，尤其还是年轻人居多，这一幕让赵宇哲久违的轻松了下来。 本来全文亮舔着脸也想跟着一起来的，但是被赵宇哲直接拒绝了，宣传科的聚会你一个继续教育科科长跑来干什么？ 如果真的请了全文亮，那么陈珂要不要叫？ 他们两个都来了，杨朋成是不是也得请，如果这些人都来了，宣传科的小伙伴们还怎么放得开… 这一晚大家玩得很嗨。 都是年轻人，酒喝到一定地步那就不存在什么职务身份了，只要是来敬酒的，个个都喊赵哥。 赵宇哲也不推脱，微笑着和每个人碰杯。 他酒量是不错，岭东人就没有不能喝的，但是大家的酒量都不错，这么多人一起来赵宇哲自然扛不住。 关键时刻赵宇哲只能选择卖队友。 “各位，今天可是吴副科长的升职夜，你们这么和我喝可不地道，都去敬你们吴哥去。” 果然，这一手一出，吴迪马上就是被人围攻了… 就在市局宣传科大伙热闹成一团的时候，一则消息迅速在互联网发酿。 短短不到两个小时，就登上了东海市本地热榜前三！ 视频内容是一个名为王静静的短发女子举着身份证实名举报，其父王易军被东海市中院冤判至今长达十八年。 当然，这个举报可绝不仅仅只针对一家。 从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到市检察院公诉处最后到市中院刑事审判庭，凡是参与到这个案子的政法人员统统在举报名单之上。 这其中，牵扯到的人每一个的名字都让东海市官场揪心！ 原案件公安环节主办人现在已贵为岭东省公安厅常务副厅长，当初负责刑事审判的副院长，现如今已是岭东高院一把手… 第518章 是谁在做局 赵宇哲第二天刚刚睁开眼，就看到手机上有十几个未接，微信也是一大堆消息，这一幕可把赵副主任吓了一大跳。 电话大多数都是郝明明打来的，剩下的三个是全文亮。 再往下翻的话，赵宇哲的手都哆嗦了，居然还有乔伟明的一个来电。赵宇哲来不及看微信，马上给乔伟明拨了过去，电话刚刚接通就被乔伟明挂断，这更搞得赵宇哲一头雾水。 “赵主任，出大事儿了！”郝明明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这次赵宇哲马上接通，郝明明焦急的声音骤然响起。 “别着急，出什么事情了，你慢慢说。” 因为是女同志，昨晚的聚会郝明明倒是没被灌太多。 “赵主任，我给您推过去一个消息，您先看看再说。”郝明明呼吸急促，“我正在去单位的路上，您也快些动身吧。” “据说乔局已经被市委那边喊过去开会了…” 赵宇哲稳定心神，挂断电话后马上查看了一下郝明明推过来的视频内容，刚听了没几个字，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虽然仅仅只是几个关键词，可结合起来赵宇哲马上就搞清楚了，这个案子一定就是乔兵之前念念不忘的那个案子，那个乔伟明曾经亲口答应，允许乔兵去彻查的案子。 与此同时，市委书记周正荣的办公室里坐着四个人，除了市委书记周正荣和副市长市公安局局长乔伟明以外，还有副书记、市长严振波和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张龙。 以周正荣为首的一干市委领导们正襟危坐，目光都集中在正在汇报情况的乔伟明身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已经不是压就能压得住的… “周书记，严市长，张书记，事情的情况就是这样。”乔伟明汇报结束后捧起茶杯喝了一口浓茶，一双眸子同样满是凝重。 “乔局，我不问你别的，就想知道这个案子到底是不是冤案？”市委副书记、市长严振波第一个拍着桌子开口了，“你要知道这次的舆情给整个东海市带来何等之大的负面影响！” 要说严振波也是真的冤，本来昨晚搞了个招商会，谈了将近五个亿的投资，结果今早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当然，各地的投资商们也不会因为这一点直接否定整个东海市的社会治安情况，可毕竟还是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之前敲定的合约今早收到消息，暂且都纷纷搁置了。 严振波一阵头大，自从来到东海市就没有一件事情让他顺心，前不久心腹大将楚乐刚刚栽了，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情。 等等，楚乐！ 严振波心中一动，似乎抓住了些什么，以他的身份和地位自然清楚陈家兄弟的案子很可能只是一个引子… “严市长，您的这个问题我暂且不好回答。” 乔伟明神色凝重，看着严振波郑重开口，“一来我刚来东海市局工作不到半年，并不清楚这个案子。” “二来这个案子至今已经过去了十八年，更是牵扯到了公检法三家无数的政法干警，这其中不少人现在都已经…” 乔伟明说到一半儿就说不下去了，这话还怎么聊，你严振波又不是不知道那几位的情况。 王易军一案在公安阶段是原东海市公安局副局长钱有为亲自侦查的，现在的钱有为已经贵为岭东省公安厅党委副书记、常务副厅长，你严市长不知道？ 法院阶段的主办人虽然早已退休，但是当初主管东海市中院刑事审判工作的副院长宋志明现在已经是岭东省高院院长。 至于市检察院当时的公诉人，现在也是省检察院某处处长… 严振波一张脸黑的渗人，理智告诉他这个浑水绝对不能蹚，哪怕是自己，稍有不慎怕是都会落得个万劫不复的下场！ 这个案子的是非曲直重要么？ 可能对于当事人和当事人家属来说，这一点重于泰山，但是在严振波这样的政客眼里，这桩案件引发的动荡将会是地震级别。 甚至要远远超过之前的秦书明案和陈家兄弟案！ 虽说严振波并不了解陈家兄弟和楚乐、鲁开平等人与这件事情有无关联，但是第六感告诉他这两起案件绝对有问题。 有大问题！ “周书记，现在问题的关键并非在于案件本身，而是牵扯到了如此多的政法干警，甚至不少人现在都是我们的领导。” 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张龙皱着眉头开口了，“我能理解乔局的处境，现在压力不是给到市局，而是给到了我们东海市市委、市政府和市政法委！” “查还是不查，查的话怎么查，不查的话如何平息网络上的舆情，给全国人民一个交代。” 周正荣缓缓点头没再说话，而是深深看了乔伟明一眼。 坐在周正荣对面的乔伟明气定神闲，就这么静静地和周正荣对视着，眼神中没有任何慌乱，更没有闪躲。 周正荣的目光乔伟明自然是读得懂的。 可这些事情和乔伟明没有关系，路是自己选的，没有证据的事情哪怕是周正荣也不能胡乱扣帽子。 “张龙同志说的没错，可也不完全对。” 良久，周正荣终于表态了，“查不查、怎么查是很重要，但是案件的本身也非常重要。” “如果确确实实是冤案，我们也不能放任不管。” 张龙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你周正荣倒是说的简单，可如果查的话压力肯定是给到了政法系统。 到时候最先抗雷的，就是自己和乔伟明。 以张龙对乔伟明的了解，这老小子简直就是不怕事儿大的主，不管怎么样、面对谁怕是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那么自己呢，能扛得住自上而下的压力么… 就在此时，周正荣桌上的红色电话忽然响起。看了眼来电显示，周正荣的脸色也是瞬间变了。 “诸位，是省政法委刘书记的电话。” 听到周正荣的话，张龙第一个把头埋了下去。不用想他都能猜到，怕是刘存升已经给自己办公室打过很多电话了… 第519章 你开心了？ 没人知道周正荣和刘存生说了些什么，只能听到周正荣不断的“嗯”以及补充“我们正在开会研究”之类的字眼… 单单就这些信息，都能想象到电话那端的刘存生何等暴怒！ 大约不到两分钟，周正荣便挂断了电话，缓缓扫过在场的众人，最终把目光定格在乔伟明身上，“伟明同志，给你们一天的时间拿出应对方案，今天晚上和我去省里汇报工作。” “好的周书记。”乔伟明点点头直接站起身，“各位领导，那就不打扰了，告辞。” 张龙正要叫住乔伟明，目光更是疑惑地看向了周正荣。 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拿出应对方案，还要和省委汇报。 刚刚张龙已经强调过了，这个案子背后的波涛汹涌压力并非直接给到市公安局，而是给到了东海市市委市政府和市政法委。 现在大家还没有拿出意见，到底是查还是不查。 周正荣让乔伟明做什么方案，难不成是刘存生给了周正荣什么压力，所以才导致现在周正荣直接做出了决定？ “宏国部长，你过来一下，对，就现在，来我办公室。”乔伟明刚刚离去，周正荣便摸起电话打给了市委常委、宣传部部长朱宏国，挂断电话后，周正荣才缓缓开口。 “刘书记刚刚说了他的意见，建议我们尽快强行把这次的舆论摁下去，不惜一切代价。”周正荣话音刚落，张龙也好还是严振波也罢，脸色齐齐都变了。 “周书记，既然如此那还为何要让乔伟明他们做方案？”张龙疑惑开口，“另外您说要去省里汇报，难道这个汇报和方案都是压…” 周正荣摆了摆手打断张龙，“我这是做两手准备而已，乔伟明作为市局局长，如果真要侦破这个案子还得靠他们。” “至于我们也不能太被动，完全被别人摆布。” “要知道这次的舆情是何等可怕，一旦压制不住最后第一个遭到反噬的就是我们自己。” 周正荣声音清冷，一字一顿道：“诸位，如果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想大家应该都很清楚等待我们的会是什么。” 张龙和严振波对视一眼，二人的神色都极其难看。周正荣说的没错，一旦反噬的话，今天在场的这些人，谁也跑不了！ “周书记。” 市委常委、宣传部部长朱宏国及时赶到，除此以外还有分管市委宣传部新媒体运营中心的副部长刘秋月。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刘秋月自然也早就将情况汇报给了朱宏国，更不要说他刚刚也接到了省委宣传部分管舆情监管工作副部长的电话。 可以这么说，因为王静静的这个实名举报视频，整个岭东省的政法系统和宣传系统几乎是同时运作了起来。 但是现在省委高层和市委高层都没有表态。 这就导致权力机关暂且没有动手去控制舆情，宣传部门在没有得到授权的情况下也不敢随意轻易妄动。 最主要的，就是怕受到反噬，到时候可就是惹火烧身了… “宏国，情况你都清楚了，给我们汇报一下目前的舆情数据，如果想压下去的话，多长时间可以做到？” 面对周正荣的提问，朱宏国直接看向刘秋月。 “周书记，严市长，张书记。”刘秋月咳了咳嗓子开始详细介绍目前的舆情情况，各种数据说的在场领导们纷纷蹙眉。 毕竟大家几乎都不玩这些，对于数据确实没有太准确的概念。 “刘部长，你直接回答周书记第二个问题就好。”朱宏国也看出了领导们的不耐，只能打断刘秋月提醒她汇报重点。 “各位领导，现在以我们东海市市委宣传部一己之力是无法做到全部根除的。”刘秋月介绍道：“因为目前这个视频已经是全国性的爆炸新闻，各路媒体纷纷都在转发。” “这其中有自媒体，有大V网红，甚至部分国家级的官媒也在关注，不是我们想压就能压下去的。” “当然，如果给我足够的授权，请省委宣传部、省公安厅、省网信办等相关部门协助，我有信心在三天之内净化大多数的舆情，但是不敢保证完全没有任何声音。” 听完刘秋月的汇报，周正荣等人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如此大张旗鼓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也不能保证做到全面净化，这个后果不是东海市当局能承担得起的。 “各位领导，主要是因为新媒体渠道的裂变速度极快，在这三天的时间里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所以我才做出了最保守的估计。” 见诸位领导脸色不是很好看，刘秋月只能补充汇报道：“当然，要是能请动国家级媒体…” 周正荣冷哼一声，这个刘秋月脑子里都是浆糊吧？ 真要是闹到那种地步，还用去压么。再说了，动动脑子想一想，你得多大的面子才能请动国家级媒体给地方政府平事！ 现在只要国家队不跟着“添乱”，周正荣就烧高香了。 “周书记，我建议咱们还是把情况向省委、省政府做汇报吧，这件事情不是咱们能抗得住的。” 张龙再次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虽然他很清楚一旦这么做了，东海市当局集体肯定要被省委、省政府打板子，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个板子挨了就挨了。 否则的话一旦酿成更大的祸端，到时候等待东海市当局的怕就不是打板子那么轻松了。 “宏国，你们先出去吧。” 周正荣摆了摆手把朱宏国和刘秋月请了出去，严振波接了个电话看向周正荣，“周书记，这件事情你决定就好，我还有事。” “严市长…” 张龙话还没说完，严振波便大步流星走出周正荣办公室。理智告诉他，这件事情爱怎么办怎么办，他不会多说一句话！ “张书记，你也先回去吧，等我通知。” 待张龙离去后，周正荣沉思片刻还是拿起手机把电话打了出去，待电话那边接通，周正荣冷哼一声缓缓开口了。 “把事情闹成这样，你就开心了？” 第520章 我们都一样【十更】 赵宇哲来到单位后，吴迪和郝明明等人也是如临大敌，现在不光王静静的视频火了，就连东海市政法系统的官媒也被围攻。 不管是东海市局的警方在线，还是东海中院的法制观察… “赵宇哲，我的评论区炸了！”闻瑶也慌了，这次的舆情导致东海市政法系统所有官媒的评论区集体沦陷，就算是粉丝粘合度极高的东海市中院也没逃过这一劫。 真说起来的话，反而是东海市检察院的官媒好一些，毕竟他们粉丝只有五位数，而且也并不在此次网友的围攻范围之内。 相比而言东海市公安局和东海市中院的官媒简直无法直视。 大家纷纷在评论区询问，为何至今官方没有任何表态？ 越是如此，大多数的吃瓜群众就越是倾向王静静父亲王易军一案确实是冤案，不然的话官方此刻早就站出来辟谣了… “我这边也比你强不了多少，你压力大是因为你基数大。” 赵宇哲满脸无奈，如今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在没有见到乔伟明之前，不了解高层意图之前，赵宇哲也不敢做任何动作。 如果因为自己的莽撞行为破坏了乔伟明的部署，别管谁保自己，以乔伟明的脾性都能把自己一撸到底。而且在这件事情中，赵宇哲敏感地察觉到事情并不像表面上的那般简单。 一来这个案子赵宇哲早有耳闻，不管是乔兵还是刘铁生都不止一次在赵宇哲面前提过。二来乔兵曾经亲口和赵宇哲说过，乔局已经答应只要清除了刑侦支队，就允许乔兵查这个案子。 三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次王静静的举报视频在时间点上完美的避开了东海市局宣传部门的监管，可以说是选择了最空档的一个时间段发布。 假如昨天宣传科没有集体聚餐，新媒体运营办公室有值班人员一定盯着，那么最晚凌晨自己就能得到消息。 一旦如此的话，不管是临时控制还是向上汇报，情况都要比现在更好控制，但是人家王静静就是把机会把握的恰到好处。 对于这一点赵宇哲心中十分疑惑，宣传科一年不怎么聚一次，偏偏这次聚就被王静静恰到好处的钻了空子？ 再把事情都结合起来，一个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乔伟明的办公室内，乔局握着手机微微蹙眉，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周正荣的这个问题。 他早就猜到了，这件事情能瞒住别人，怕是瞒不住周正荣。 毕竟周正荣很清楚，自己早就想查这个案子，之前不动只是因为时机不成熟，鲁开平掌握着刑侦支队，陈远也在市局。 而现在陈家兄弟已经被拿下，刑侦支队也彻底完成了肃清。 可以这么说，如今的东海市公安局已经真正称得上是乔伟明一手把持的东海市局。 他想做什么，已经没谁能拦住他了。 “其实你大可以换个方式的，如此一来事情是闹大了，但是你也搞的整个东海市市委、市政府非常被动。” 电话另一端的周正荣继续说道：“我刚刚和宣传部了解过情况，如今的这个舆情已经彻底超脱了掌控，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但是你觉得现在的你能掌握得住舆论么？” “周书记，我从未想过掌握什么舆论。”乔伟明的声音极其平静，“我是公安局局长，不是市委宣传部部长。” “对于我来说，我的本职工作只要一个，那就是把案子查清楚，至于其他的事情与我无关。” 听到乔伟明的话，周正荣气得牙痒痒，外面都说乔伟明是自己的人，可只有周正荣自己清楚，自己根本掌控不了乔伟明。 否则的话，也不会发生现在这样的事情。 “你老实和我说，你们到底是什么计划，另外现在你们已经掌握了多少证据，起码要让我心里有底啊！” “周书记，计划谈不上，不过证据确实有一些。” 乔伟明也是时候给人家周正荣吃一颗定心丸了，毕竟现在已经被周正荣看穿，一味地装下去反而会惹得周书记不悦。 “你们有多大把握？” 这次周正荣也终于严肃起来，以乔伟明的为人不会打毫无把握的仗，既然敢挑这个头，那就不会毫无应对之策。 “不到三成。” 乔伟明主打了个老实，可他却不知道听完他这句话电话另一端的周正荣险些没气的摔了杯子。 不到三成你就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闹着玩呢是吧？ “周书记，您应该知道这个案子有多复杂，也应该明白最大的阻力并非是案子本身。” “我说三成都是说多了的。” “当然了，如果能得到您和市委的全力支持，那我的把握就会再多增加一成。” 周正荣一阵牙酸，他甚至都后悔给乔伟明打电话了。 早知如此自己还不如装傻，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省委怎么要求自己就怎么来。 如今一挑明，那就等于把自己彻底绑到了乔伟明的船上。 当然，除此以外还有一种办法，那就是向省委揭发乔伟明，如此一来的话所有的责任就都会落在乔伟明头上。 可是别说周正荣现在根本就没有证据能够证明这一切背后都是乔伟明的手笔，就算有证据，周正荣的良知和原则也绝对不允许他做出这样的事情！ 大家都是政法系统出来的干部，彼此都很了解。就是因为乔伟明很清晰的了解周正荣的为人，所以当周正荣直接询问他时，他才会大大方方的承认。 这要是换个其他人，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指望乔伟明主动开口，绝对是天方夜谭。 “乔伟明，你这可是给我出了一个天大的难题啊！” 周正荣长长叹了口气，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乔伟明这一手，算是逼着自己陪他一起上梁山。 “周书记，并不是我给您和市委出难题。” 乔伟明满脸正色，“在这件事情上我没得选，不把这个案子搞清楚，我就不配做东海市公安局局长。” “我了解您，把您换成我，您也是一样的…” 第521章 甩锅 周正荣呼吸越来越急促，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乔伟明最后的这番话，对他的震撼是非常大的！ 如果换做你是我，你也会做出这个选择，我们都是一样的… 乔伟明这是得对自己有多大的信心，才能说出这么一番话。如果自己真做出了对不起乔伟明、对不起市局那些侠肝义胆之辈的事情，那就证明乔伟明看走了眼，更证明自己已经忘了初心。 就算乔伟明这话不是发自内心的，可也着实将了周正荣一军，周书记没得选，除了支持乔伟明和市局的行动以外再无他法。 挂断电话没多久，赵宇哲就找了过来。 没办法，网络舆论声音越来越大，赵宇哲也扛不住了。 “乔局，您得给我个章程。”赵宇哲表面着急，可心里和明镜似的，如果自己没猜错，这一切背后都是乔局在运筹帷幄。 既然如此的话，对于宣传科下一步的行动他应该早有安排。 可赵宇哲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刚刚开口就被乔伟明骂了个狗血淋头，什么情况，莫非是自己猜错了不成？ “赵宇哲，你们宣传科是干什么吃的？”乔伟明大发雷霆，“你们新媒体运营办公室的预警机制呢，为什么昨晚发酿到这种地步你们事先没有收到任何消息，以至于错过最佳补救时间？” 赵宇哲呆呆愣在原地，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没错，市局宣传科是有预警，但那也需要网安配合，他们可没有技术手段筛选关键词，所谓的预警机制也是人工处理的方式。 一旦发现问题，宣传科可以马上根据应急预感展开应对，同时把情况向局党组汇报。可昨晚上大家伙都喝嗨了，网安那边也没有任何动作，怎么乔局一上来就给自己扣帽子呢？ “看，看什么看，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自己不知道？”乔伟明满脸的恨铁不成钢，那小模样简直了！ “对、对不起乔局，是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到位。” 赵宇哲揉了揉鼻子，他可没胆子和乔伟明硬刚，这些日子凡是和乔局硬碰硬的，别管市局里还是市局外的，哪个有好下场。 既然人家领导要甩锅给你，唯一的办法就是老老实实接着… “知道自己错了就行。”乔伟明瞪了赵宇哲一眼，沉思片刻后忽然问道：“你们杨主任找你没？” 赵宇哲摇了摇头，他刚到单位没多久就直接来找乔伟明了。 毕竟根据赵宇哲的分析和猜测，这件事情背后就是乔局筹划的，那么自然要来听听乔局的意见。 只可惜赵宇哲没想到，人家乔局根本就不承认这个事情。 就在此时，赵宇哲的手机忽然响起，看了眼来电显示后赵宇哲苦笑一声，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 “杨朋成？” 看到赵宇哲脸上的表情，乔伟明也笑了，让你小子嘚瑟，现在好了吧，人家主动找上门了。 见赵宇哲点头，乔伟明示意赵宇哲接电话。 “杨主任。” “赵科长，你给我说说网络上到底怎么回事？” 电话另一端的杨朋成炸了。 刚刚到单位，杨朋成才得知了这个事情。 趁着局党组还没有找自己，杨朋成必须第一时间了解情况。 不然的话待会儿乔局问起来自己怎么解释，只可惜杨主任并不知道，这背后一切都是乔局亲自筹谋的… “杨主任，我也是刚刚才得知这个情况。” 赵宇哲看了眼坐在大班椅上笑眯眯的乔伟明，忽然对杨朋成说道：“主任，我现在就在乔局的办公室。” “刚上班就被乔局喊过来一顿批…” 得，这下乔伟明愣住了，好一个赵宇哲，这一手反客为主玩的很不错啊，一下子就化被动为主动了。 本来如果让杨朋成知道赵宇哲越过自己直接向乔局汇报，心里肯定多多少少不会舒服。可赵宇哲这么一提，那就把自己变成了受害者！ 本来乔局应该责问杨朋成这个政治部一把手的，但是如今赵宇哲扛下了所有，正在乔局办公室里挨骂，如此一来的话你杨主任不得感谢小赵同志？ “你在乔局办公室？”果然，电话另一端的杨朋成先是愣了下，片刻后急忙说道：“那你们先聊，待会你下来找我一趟。” “好的杨主任。” 见赵宇哲挂了电话，乔伟明气儿不打一处来，好一个赵宇哲，现在是越来越滑头了。 “乔局，您说吧，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赵宇哲是铁了心了，乔伟明不给自己一个章程，自己是绝对不会轻举妄动的。 越是和乔伟明聊天，赵宇哲越确定自己内心的猜测！ 现在这一切就是乔局一手筹谋的，不看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乔兵连个电话都不给自己打么？ 这要是换平常，以乔兵的性子怕是早就堵上门了。 不光堵赵宇哲的门，更是直接堵乔伟明的门，但如今整个刑侦支队风平浪静，这说明了什么？ 这一切早就在人家的计划之中啊… 乔伟明也正色看向赵宇哲，在自己的计划中赵宇哲的存在也是至关重要的。 不把水搅浑，不把声势搞大，不逼上面一把，别指望人家能准许东海市局查这个案子！ 而这一环就需要赵宇哲的配合，王静静已经把水给搅浑了，接下来就要看赵宇哲如何把声势搞大了。 “你先说说，现在是什么情况？” 见乔伟明正色起来，赵宇哲急忙把目前的情况做了一个详细的汇报。 “现在不光王静静那条视频有热度，最难以控制的是很多网友冲到市中院和我们市局的官媒评论区讨要说法。就在刚刚我上来之前，咱们的评论区都快沦陷了。” “中院那边的压力也很大，闻瑶刚刚和我通了电话，他们也快抗不住了，毕竟当初案子就是他们判的。” 乔伟明微微颔首，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不把市中院拖下水，很多事情单凭市局一家根本办不到，只可惜现在市中院的一把手刘坤和乔伟明的关系并不好。 想把市中院也拖下水，还是需要加把火的！ “这样，你们宣传科准备准备，正式对外发布消息，主要围绕一个内容，把锅给市中院甩过去。” 赵宇哲愣住了，这还是自己的认识的乔伟明么？ 可转念一想，赵宇哲马上就明白了乔伟明的意思，同时这也更加印证了赵宇哲之前的猜测。 这件事情背后，就是乔局在谋划！ 而且拖市中院下水这一手，属实是高，他是打算把东海政法一网打尽啊… 第522章 以己为子，请天下人入局 赵宇哲回到办公室后冥思苦想，人家乔伟明随随便便提出要求，可这个锅并不好甩，就算是甩锅也讲究个技巧和方法。 更别说还是甩锅给兄弟单位，一个搞不好就容易发生纠纷！ 最关键的一点是，外面的网友们买不买你的账，东海市局如果这张牌打不好，那是容易被误解的。哦，现在出了事儿就都是法院的事儿，你们公安就好，到时候被围攻那可就真的惨了。 一旦发生这样的事情，乔伟明绝对是首当其冲的。赵宇哲隐隐明白，乔伟明这是以己为子，请天下人入局讨个公道… 赵宇哲心是颤抖着的，他不好评论这一切值不值。 堂堂副市长、市公安局局长，赌上了自己未来的政治前途。 如此付出就为了还十八年前旧案一个公道，这种行为在赵宇哲看来是疯狂的，也是不可理解的。 毕竟已经到了这个级别，先不说可惜不可惜的事情。 单单就说一点，只要乔伟明能按部就班地走到更高的位置，哪怕这个案子阻力再大，未来也不见得就不能还当事人一个公道。 就算这个案子最后真的办成了，可乔伟明的这种行为也势必被高层所不喜，没有领导会喜欢这样的属下，这一点乔伟明不会不知道，可他偏偏还是做了，毫无顾忌的做了… 赵宇哲没得选，也不能选，乔伟明态度坚决，这是任何人都改变不了的。更何况事情现在已经走到了这个份上，没有退路可言，赵宇哲如果不做，乔伟明也会把他换下来让别人去做！ 市局宣传科新媒体运营办公室开了一个大会，在会上赵宇哲确定了宣传科接下来的工作重心，全力以赴应对本次舆情，并且为下一步的行动做出了大方向指示。 “赵主任，咱们这么一搞，市中院那边非得炸了不可。”听完赵宇哲的话，郝明明和吴迪二人都是满脸的震惊。 实在是赵宇哲这步棋走的，完全就是不按常理出牌！ “现在这个时候顾好自己就行了。”赵宇哲态度坚决，大手一挥看着吴迪道：“你们只需要执行命令，后面的事情不用管。” 吴迪和郝明明的站位自然看不到那么多，更不会明白为了这件事情乔伟明的牺牲是何等之大，但是他们二人也明白，如此行为不道德也不仗义，更容易激起舆论更深层次的讨论。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乔伟明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一来把市中院逼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二来更是给整体事件添了一把火。 “好的赵主任，我这就准备。” 吴迪叹了口气，赵主任都如此说了，自己还能怎么办，除了听命行事以外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与此同时，岭东省公安厅常务副厅长钱有为的办公室里。 现在的情况虽说不至于火烧眉毛那般紧急，可也让钱有为十分的被动了。 毕竟王静静的实名举报视频里，可是亲口点到了他的名字。 虽说没有讲钱有为现在的职务，但是互联网上哪里有秘密可言，领导干部们的个人履历都是上百度百科的。 有心网友随手一扒，钱副厅长就成了互联网红人。 “钱厅长，你来趟我办公室。”果然，吴经纬的电话来的很快，钱有为脸色黝黑，他已经猜到吴经纬要找自己谈什么了。 “吴省长，这完全就是造谣。” 吴经纬的办公室内，钱有为脸色通红为自己辩解，“这些年过我手的案子没有一百件也足足有九十九。” “得罪的人更是多了去了，她这是报复，是诽谤！” 也不怪钱有为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一来这个案子到底是什么情况钱有为自己心知肚明，他本身就心虚。 二来事情搞得人尽皆知，自己已经成了互联网红人，名字在热搜榜上高高悬挂，钱有为的脸算是彻彻底底丢光了。 “吴省长，我请求省委宣传部舆情防控部门尽快介入，封杀这些不实言论。” 钱有为神色冷酷，“如果是有证据的事情，我钱有为认，实打实的证据摆在面前谁也没办法抵赖。可光凭借一个举报视频就如此中伤我，这是什么，这是网暴！” “钱厅长，你先不要激动，我请你过来也不是说已经给事情定性，就是想和你聊聊，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我的意见很简单，请相关部门马上净网。” 钱有为咬牙切齿道：“并且责令网安总队成立专案组，彻查王静静造谣一事，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绝不姑息！” 吴经纬微微一笑，钱有为倒是会对号入座的。 他把自己摆在了受害者的立场，一切的咆哮都是在诉说着自己的冤屈，不知道的人看他这个样子，怕是还真信了他的鬼话。 “宣传部门我可指挥不动。” 吴经纬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刚刚省委那边也给我打来了电话，省纪委成立了一个督察组马上要对这件事情展开调查。” “我就是提前通知你一下，你好有个准备。” “吴省长，捕风捉影的事情纪委就介入调查？”钱有为一双眼睛瞪得滚圆，这完全不符合纪委监委的工作流程。 “我知道你有情绪，但是这件事情如今已经闹的非常大了。” 吴经纬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况且我认为省纪委的这种行为对你来说反而是一种爱护。” “你到时候如实把案情向他们讲明白不就好了？” 钱有为冷冷的看着吴经纬，吴经纬毫不退缩，就这么和钱有为对视着。 没有证据的事情，谁来了也没有办法，这一点不管是吴经纬还是钱有为都非常明白。 如今省纪委的行动，是为了封住天下的悠悠之口，想彻底搞清楚整起案件的情况，一切都要靠证据说话。 “好，我会无条件配合省纪委调查组的工作。” 钱有为说完以后大步流星走出房门，他并不害怕所谓的纪委调查，一切都得讲证据不是？ 但是如果真的重新启动这个案子，那事情就会很麻烦！ 不过好在一点的是，当初接触过这个案子的人该退休的退休，该离开的也都离开了。 就连鲁开平也被灭口，证据也彻底沉到了海里。 所以钱有为对此倒是并不担心，现在最主要的工作，是咬紧牙关，坚决不允许任何人重新翻这个案子。 “老宋，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宋志明怎么可能不知情，说句实在话，钱有为的这个电话他都不想接。 可宋志明很清楚，逃避是没用的，也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 第523章 都是命！ 王静静的举报来的突兀，爆发起来更是毫无预兆，这确实打了大家伙一个措手不及，以至于钱有为等人完全没有任何准备。 “搞得这么大想不听说都难，现在省委主要领导都知道了。” 宋志明叹了口气，隐隐一阵头疼，钱有为作恶多端，最终怕是也要自食其果了。可这件事情把自己也卷了进来，虽说没有直接参与，但是王易军一案的内幕宋志明多多少少都了解一下。 “你给东海市中院打个招呼，这个案子不能重启。”钱有为沉声道：“吴经纬刚刚找我谈过话，省纪委调查组马上要介入。” “只要他们没有证据，就不可能因为这个案子拿我怎么样。” “但是一旦重新启动调查，你应该知道的，我们都得完。” 宋志明冷哼一声，“钱有为，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这个案子不管最后查还是不查，对我的影响都不会太大。” “我大不了一个处分，可你呢，你觉得你遮的过去？” “这么说是没得谈了？”钱有为声音平静，“你不要忘记王易军一案是因为什么引发的，这不是一个人的事情。” “老宋，你我都是聪明人，如果不是因为当初这个案子牵扯太大，以你的性格会给我擦这个屁股？”钱有为满是不屑，“别以为你就能摘干净，怎么选择你看着办！” 听着手机听筒处已经响起的忙音，宋志明一时陷入沉思。钱有为说的没错，王易军的身份很特殊，当初要不是为了遮掩那些事情，也不至于硬着头皮把案子办成了铁案。 虽说当时的政法环境很差，可现在不同了，作为岭东省高院一把手，宋志明很清楚若是以现在的证据标准，当初指控王易军的所有犯罪证据几乎都是不成立的… 所以说一旦启动复查，程序上是绝对过得去的，到时候案子退回到东海市局重新侦查，那就不是自己说了算的。 可宋志明心底也有一丝侥幸。 没错，就算现在的技侦手段已经非常高明，可毕竟案子已经过去了十八年，光有王易军的口供根本形成不了完整的证据链条。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看上面是什么反应。 这个案子涉及到了如此多人，已经不是东海市当局能说了算的，宋志明也不相信乔伟明有那么大的胆子！ 东海市局宣传科的文案做的很快，毕竟有完整的团队，赵宇哲又指明了方向，不到两个小时内容就做好了。 赵宇哲看完以后直接给乔伟明推了过去，心里开始紧张起来，如果乔伟明同意这么发，那接下来就有的热闹了… 此刻乔伟明正在接副省长、省公安厅厅长吴经纬的电话。 “你们的动作可真够快的。”吴经纬感慨万分，他也没想到自己只是点了乔伟明一句，可乔伟明现在就搞出了这么大的动作。 说实话，面对这个烂摊子，吴经纬都有些后悔了。 他是万万没想到乔伟明会用这么一种方式，以牺牲自己为代价来推动整件事情的进展。 “吴省长，就算没有您的提醒，我也早就想做这件事情了。” “能告诉我原因么？”吴经纬蹙眉道：“我们有很多办法，也有的是时间，该着急的是他们。” “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吴经纬眉头越皱越紧，乔伟明洒脱一笑，“吴省长，我也不瞒您，前几天我刚刚查出胃癌。” “医生说晚期，可能就是三五个月的事儿…” 电话另一端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原来如此，一切的谜团都解开了，怪不得乔伟明的手笔如此疯狂。 他这是想赶在自己死之前，彻底了结这件事情！ 一个没有未来的人又怎么可能在乎所谓的政治生命，前途权力于现在的乔伟明而言又有何用？ “伟明，你…” “没关系的吴省长，这种事怨不得别人，都是命。”乔伟明很是洒脱，“所以我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如果这次不能把这件事情查清楚，以后就更没机会了。” “你想怎么做？”吴经纬郑重道：“虽然省纪委已经对钱有为展开调查，但是你也清楚，这次就是走个过场。” “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应付目前的舆论。” “不是纪委不深究，而是没有足够的证据。再说了，这是刑事案件，并不是纪委的强项。” “所以还是那个道理，证据我们警方去找。” 乔伟明严肃道：“周正荣也已经猜到这件事情背后是我在谋划，东海市当局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现在我最担心的是省高院的宋志明。” 吴经纬点了点头没说话，他明白乔伟明的顾虑，毕竟是判过的案子，就算是复查也必须从法院系统开始走程序。 当然，公安机关可以先悄悄收集证据，但是从程序上来说，必须法院推翻之前的判决，决定重审以后公安机关才能在流程上正式启动复查手续。 “这件事情交给我。”吴经纬把心一横，乔伟明为此已经牺牲如此之大了，也到了自己出力的时候。 “吴省长，谢谢您。” “该说谢谢的是我。”吴经纬苦笑一声，“我是真的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如今的局面。” “是我太鲁莽了。” “换我是现在的你，怕是比你还疯。”吴经纬叹息一声，“就先这样吧，程序上的事情交给我，压力也交给我。” “但是案子怎么破，就看你们东海市局了。” “您放心吴省长，我已经暗地里责成市局刑侦支队的乔兵和刘铁生成立专案组，查了很久了。” “目前已经掌握了一些关键性线索。” “那就好。”吴经纬满意点头，怪不得乔伟明如此大动干戈，原来是手里早就已经掌握了一定的线索和证据。 “对了，关于舆论方面该控制要适当的控制。” “现在省委的主要领导都听闻了这件事情，许书记没有表态，可政府那边的意见非常大。” “毕竟造成的影响不太好，已经对经济发展造成了冲击。” “您放心，就这几天，一旦我们高调宣布重启案件调查，所有的声音都会不攻自破。” “但愿如此吧。” 晚上5点整，赵宇哲接到了乔伟明的电话，宣传科的文案可以用，尽快通过官媒发出去。 赵宇哲忍着内心的悸动，给吴迪下达了发布命令。 不到两个小时，网络舆论再次炸了锅，这次给赵宇哲打来电话的不是闻瑶，而是市中院的常务副院长陈海清… 第524章 再添把火 别说陈海清没想到市局会忽然甩锅，凡是关注这件事情的人谁都没想到，东海市公安局这次的操作竟然是如此的梦幻。 说好的公检法一家亲呢，没有你们这么玩的啊！ “小赵，不管怎么说你都是咱们市中院出来的干部，之前大家伙待你也都不薄吧，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置我们市中院于何地？”电话刚刚接通，陈海清不满的声音便自听筒处传了出来。 赵宇哲苦笑连连，虽说早有应对的准备，可他也万万没想到这件事情最终会直接惊动了市中院的二把手。 如果说市中院给市局背锅，那么现在赵宇哲就是在给市局背。 毕竟他是市局宣传科科长，这件事情赵宇哲不可能不知情。 甚至在陈海清等一干市中院领导眼里，这个操作八成就是赵宇哲提出来的，毕竟大家都知道，赵宇哲应对舆情很有一套。 可你不能为了撇清自己，就把所有的责任都丢给市中院啊！ “赵科长，如果这事你不给我们一个满意的交代，我一定会向市委、市政府如实反映你们市局的问题。” 陈海清也是豁出去了，就算明明知道周正荣待赵宇哲很不错，但你也不能这么办事啊！甚至在此之前你打个招呼也是好的，这大晚上的搞这么一出，不是把市中院给架在火上烤么？ “陈院，这实非我愿，宣传科的文案是经过审批的，并不是我刻意针对中院。”赵宇哲叹息一声主动说道：“我知道自己是从中院走出来的，又怎么可能坑自己的老东家？” “这么说这件事情不是你主导的？”陈海清皱着眉道：“那你们乔局知不知道这个事情。小赵，你总得给我指明个方向，我是找杨朋成还是直接找你们乔局？” 赵宇哲吐了吐舌头，陈海清是被气急了不成，这话让自己怎么说，不管是杨朋成还是乔伟明，哪个不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自己是一个都得罪不起，陈海清是真当自己愣头青不成？ “陈院，我建议吧这件事情还是走正规程序。”赵宇哲想了想还是给陈海清指出一条出路。 事已至此，不是谁和谁的私交就能解决的。 哪怕陈海清和杨朋成私交不错，但在这件事情上杨朋成也完全出不上力，乔伟明的态度如此坚决，谁说话都不好使。 陈海清是什么人物，一听这话瞬间就秒懂了。 赵宇哲这是在隐晦地表示，你陈院长搞定不了这个事情，走正规程序的意思不就是让刘坤和乔伟明正式公对公的谈？ 甚至这个官司都要打到政法委或者市委去。 “小赵，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陈海清深吸口气，“对不起，刚刚是我错怪你了。” “陈院，您说这个就见外了，我能理解您的心情…” 这一晚赵宇哲的电话几乎是响了个没完没了，他也一直在关注着东海市局和东海市中院两方的官媒。 和自己想象中的一模一样，东海市中院官媒的评论区已经彻底沦陷，大家纷纷刷屏留言，为什么市中院对有争议的案件不给予重新复查，为什么至今不正面回应大家关心的问题。 闻瑶他们已经彻底放弃回复了，评论区的速度几乎是一秒增加几十条评论，根本就回复不过来。 截止到晚上10点，东海市中院的评论区已经超过十万条。 并且不少网友还不嫌事儿大，纷纷在评论区艾特省高院和最高院的官媒，甚至还有部分国家级法制媒体… 当然，东海市局的官媒也没有逃过。 只不过这里的画风和市中院完全不同，大家都在纷纷调侃东海市局卖的一手好队友，这一招六六六。 按照赵宇哲的既定计划，十点整东海市局再次发布一条内容。 内容主要向无数关注这件事情的网友阐述了已经被量刑案件的复查流程，更是再次把矛头指向市中院… 此时的刘坤就在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张龙的办公室。 今天晚上5点市局的第一条内容刚刚发布，刘坤就找到了张龙，张书记今晚不给自己个交代，刘坤是绝对不会离开的。 “张书记，你瞧瞧，这干的是人事儿？” 刘坤整个一欲哭无泪，乔伟明这一手太狠了吧，他这是诚心打算玩死自己！ 张龙的脸色也不好看，可偏偏毫无办法。 原因无他，此时此刻乔伟明正陪着周正荣向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刘存生在多功能会议室做视频汇报。 会议是8点开始的，已经两个多小时了仍没结束。 “老刘，你也别有情绪，可能这些内容都是市局宣传科的小编自己瞎搞的，等老乔回来再和他确定一下。” 刘坤嗤笑一声，“张书记，这种事儿哪个小编敢？” “拆自家的台不说还要去拆兄弟单位的台，这小编是嫌工资太高还是生活太安逸了？” “你别忘记了，市局宣传科的工作现在是赵宇哲主持的。” 张龙提醒了刘坤一句，毕竟赵宇哲是市中院出来的人，他是个什么德行，难不成你们市中院的人不了解？ 果然，一听张龙这话，刘坤阴沉着脸不言语了。 当初赵宇哲在市中院的时候可是出了名的惹祸精，这一点刘坤也是深有领教的。 如果说这一切都是赵宇哲搞的鬼，刘坤还真的信！ 时间一分一秒缓缓流逝着，大约快11点的时候，多功能视频会议室的门才再次推开。 听闻这个消息后，张龙带着刘坤第一时间冲进周正荣的办公室。 巧的很，副市长、市公安局局长乔伟明也在，看到乔伟明后，刘坤马上就爆发了。 “乔局，你们市局这么做也太不地道了吧？” “刘院，你这是什么意思？”乔伟明皱着眉，虽说心里和明镜似的，但是现在必须装傻充愣。 刘坤被气笑了。 “你别说你们市局官媒发布的内容你这个局长不清楚，赵宇哲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公然挑起我们两个单位之间的矛盾。” “刘院长，你这话我就更不懂了。” 乔伟明丝毫不慌，“我们宣传科怎么了，让你激动成这样。你别急，慢慢说呗。” “你自己看。” 乔伟明拿起刘坤的手机划拉了几下，看到东海市局的警方在线后，眼角微微抽了抽。 好一个赵宇哲，这第二个视频他是真的没看过。 不过，这个视频的内容完全符合乔伟明的意愿。 不能笑，不能笑，自己一定得憋住… 第525章 都是戏精 “刘院长，人家说的没错啊，量刑案件的复审本来就得你们做，我们公安部门可没有这个权限，这不就是普个法么？” 刘坤被气笑了，神尼玛的普法，有你这么针对性的普法么？ 你早不普、晚不普，偏偏在这个时候就案件复审程序普法，还说不是针对么。刘坤气得牙痒痒，可偏偏拿乔伟明毫无办法，两人都是副厅级干部，谁也领导不了谁。 甚至乔伟明这个副市长兼公安局局长，在职务含权量方面还隐隐比刘坤更高呢，所以刘坤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张龙身上。 “伟明同志，你们市局的宣发内容确实有些问题。” 张龙摸了摸鼻子，在刘坤的注视下不得不表明自己的态度。 “张书记说的是，回去以后我就给他们宣传科开个会，搞什么呢这是。尤其杨朋成这个政治部主任，更要担负领导之责。” 这下张龙不说话了，杨朋成这次就是走了他的关系去的市局。 一听乔伟明要杨朋成承担领导责任，张龙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当然，不是怕杨朋成找他麻烦，杨朋成也没有这个胆子。 主要是张书记对杨朋成给予了厚望的，甚至是将其当乔伟明接班人培养的。作为政法委书记，公安系统掌握不到自己的手里是很憋屈的，乔伟明不听话，那么下一个局长必须得乖才行啊！ “行了，这件事情你们两人私下里说去。”市委书记周正荣终于开口了，此刻的周书记皱着眉头，不悦地瞪了乔伟明和刘坤一眼，这下子二人缩了缩脖子，谁也不敢再开口了。 不看周书记现在正在气头上么，谁也不知道刚刚在多功能会议室里大家是怎么和刘书记谈的，也不清楚刘书记说了些什么，夜已经深了，眼看明天的太阳就要升起。 如果明天天亮之前，东海市中院还不能正面回应这件事情，那才是最糟糕的开始！ “根据省政法委的指示，让我们东海市当局全权做主处理这次的事件。”周正荣看了眼张龙和刘坤缓缓说道：“上面不会干预，但是给我们提出了要求。” “一个是尽快平息舆情，这是硬性要求，限期三天之内必须完成，不管我们用什么样的办法，如果三天以后舆情还控制不住，东海市市委领导班子记集体处分一次。” 张龙皱了皱眉没说话，乔伟明也好还是刘坤也罢，这二人都不是市委常委，这一点和他们倒是没关系。 “第二，通过公安机关取证，先初步了解一下王易军一案的具体案情。”周正荣看了张龙和刘坤一眼缓缓说道：“如果说这个案子确实系冤假错案，那么就要启动相应的纠错程序。” “这个任务就交给乔伟明了，我给了他一周的时间，如果市局拿不出相应的证据，那就该怎么办便怎么办。” 对于这一点张龙和刘坤倒是能接受，毕竟完全合情合理也合法合规。 “张书记，刘院长，你们二位还有不同的意见么？”周正荣摆了摆手，颇有些心烦意乱的直接问道。 “没有。” 张龙和刘坤自然是连连摇头，片刻后刘坤犹豫着开口问道：“周书记，虽然事情这么安排没有问题，可我们中院…” “还不明白？” 周正荣恨不得敲开刘坤的脑子好好看看他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他这个中院院长做的，简直还不如赵宇哲！ 怕是把赵宇哲放在他的位置上，也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刘院长，你回去让你们宣传处的人现在加个班写声明，主要内容就突出一个，你们会依法依规按照法律要求复查。” 张龙及时点了刘坤一句，“乔局他们现在不是已经开始查了么，如果能查出问题，七天以后你们同步发出公告启动纠错复审程序，要是查不出问题，那就以证据不全、举报不实驳回。” “现在问题的关键不是你们怎么回复，而是乔局他们七天以后到底能不能查出证据，所以现在就是拖。” 刘坤木讷点头，对于宣传工作他是真的不怎么了解。 尤其是这次的舆情来势汹汹，把刘院长给彻底打懵了，应对这种网络舆情他是一点经验都没… 乔伟明手里没有证据么？ 当然有，不然的话这些天乔兵和刘铁生二人的工作不都白做了，但是不能这么快的拿出来啊！ 现在已经有不少人怀疑这件事情非比寻常了，主要是王静静的举报毫无征兆的全国爆火，这背后如果没有推手的话，是很难做到的。 周正荣能把这件事情想到乔伟明头上，那么自然而然的，某些省委大佬也能想到这一点，只不过没有实锤人家乔伟明肯定也不会轻易承认。 但是如果乔伟明马上就把证据给诸位大佬摆在面前，这就等于自己将把柄亲自送给了对方。 怀疑归怀疑，可实锤的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哪怕这个案子到最后迟早有水落石出的那天，乔伟明注定也会站在台前，可绝对不应该是这个时候… 第二天一早，赵宇哲终于接到了乔兵的电话。 “乔队，舍得露面了？”赵宇哲冷笑连连，从乔伟明布局开始，乔兵和刘铁生二人就和失踪了似的。 包括赵宇哲打电话，这二人都不带接的。 这也更加印证了赵宇哲之前的猜想，现在乔兵忽然主动给自己打电话，那就证明事情或许有了结果！ “小赵，瞧你这话说的，哥哥这些天是真的忙啊。” 乔兵讪笑一声，“我和老刘出差去了，跑了十几个地方才回来，怎么样，今晚有空没，咱们坐坐？” “没空。” “你看你看，还记仇，小心眼了不是？”乔兵急忙说道：“你得理解我和老刘，秘密执行任务呢，谁的电话也不能接。” “得了吧。” 赵宇哲嗤笑一声，“你的酒可不是那么好喝的，一不留神就容易被你们套路。” “我已经给乔局挡了一次枪了，这次你可别指望我。” “小赵，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可这个事儿你真的得理解，乔局也不容易。” 也不知道为何，提到乔伟明时乔兵的语气一下子沉了下来。 “我说乔队，你别玩这一出啊。”赵宇哲狐疑道：“乔局就是个老狐狸，明明他布的局，结果第二天给我好一顿批评。” “你和老刘也是，都拿我当傻子？” “你知道了？”听到这话，乔兵大吃一惊，“乔局都对你说了么，那，那他身体的事儿…” 第526章 诈出了真相 “他身体怎么了？”赵宇哲刚刚开口就后悔了，自己这么说不就等于告诉乔兵这件事情自己并不知情，都是自己猜的。 果然，赵宇哲刚刚说完，乔兵那边就直接大骂了起来。 “好你个小赵，现在学会诈我了是吧？”说赵宇哲后悔，乔兵就更后悔了，这件事情可是高度机密，整个东海市也只有乔局、自己和刘铁生知情，当然，市委书记周正荣现在也清楚原委。 可如今如此敏感的事情却被赵宇哲给诈了出来，乔兵心里自然发慌，这种事情一旦传出去，那就彻底麻烦了！ “乔队，不说别的，你倒是告诉我乔局身体怎么了？” 赵宇哲呼吸越来越急促，隐隐约约间他的心里非常不安。 “小赵，既然你已经猜出来了，那我也不瞒你。”乔兵沉声说道：“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情，我告诉你可以。” “不过这件事情仅限于你知道，如果你传出去的话…” “乔队，咱俩认识的时间是不长，可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赵宇哲冷笑一声，“我气的是这么大事情你们瞒着我。” “也不是故意瞒着你。”半响后乔兵悠悠叹了口气，“实在是这件事情太过重大，而且那些日子你不是请假了么，王静静正好找到了我，我和乔局汇报后，才突兀地定下了这个计划。” “别说这些，先说说乔局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赵宇哲心急如焚，隐隐约约间那种不祥的预感越发的强烈了，乔伟明的行为如此反常，一定不会没有原因，可能原因就在这里！ “乔局，乔局前些天在刑侦支队调研时胃疼昏迷送进了医院，我和老刘亲自去的。”乔兵压抑着自己的声音，可隐隐仍有哭腔，“最后医院诊断乔局是胃癌晚期…” 赵宇哲顿感天旋地转，整个人脑子都是懵的，通了，一切都通了，此时此刻赵宇哲才终于完全懂了乔伟明的难。 不是他心急，也不是他刻意地要去算计某些人。 而是留给乔伟明的时间真的不多了，如果不能快刀斩乱麻的将这些事情都处理了，后果是非常严重的！ 别人不知道，但是赵宇哲清楚乔兵和刘铁生早就在暗中秘密调查这个案子了。现在乔伟明在能给二人撑腰，一旦乔伟明有个什么闪失，离开东海市局，那么乔兵和刘铁生怎么办？ 不光是乔兵和刘铁生二人，王静静和被牵扯到这个案子中的其他人怎么办。 单单赵宇哲知道的，乔兵的师父就是在这个案子中丢了性命。 如果不给这些无辜的人讨回一个公道，哪怕乔伟明走到最后一步，心里也一定是有牵挂的… “确诊了么，会不会是误诊，没去别的医院再看看？” “看过了，当天晚上我和老刘瞒着乔局直接去了秦城又复查了一遍，也就是因为这个才瞒不住的乔局。” 本来这个事情，乔兵和刘铁生二人是打算暂时瞒着乔伟明的。 可连着去了这么几趟医院，乔伟明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瞒得住？ 也就是因此，众人才有了现在的这个计划…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赵宇哲双目无神喃喃自语，这些天他经历了太多类似的打击。 先是苏国祥毫无征兆忽然去世。 虽说赵宇哲和苏副部长并没有什么太深厚的感情，可老苏毕竟是苏小芮的父亲，更是自己未来的岳父。 现在，又是乔伟明，这个自己亦师亦友同样是领导的乔局！ “小赵，你千万不要在乔局面前表现出来。”乔兵的声音已经带上了浓浓的恳求，“让乔局知道我就完了。” “另外老刘那边你也不要说，他那个人认死理…” “您放心乔队，这件事情我会烂在自己的肚子里！”赵宇哲重重点头，抛开乔伟明的身体不谈，那件事情同样至关重要。 要是让市委甚至省委某些领导得知这个情况，乔伟明就完了。 从家里到单位的路上，赵宇哲整个人都是心神不宁的，和乔伟明相处的点点滴滴如电影般一幕幕冲刷着赵宇哲的脑海。 此时此刻，他的心痛到快要滴血了！ 为什么，为什么那么好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总是天妒英才… “赵主任。” 全文亮喊了赵宇哲足足五六声，才把昏昏沉沉的赵宇哲喊醒，此刻的他茫然又无措，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全文亮发呆。 “赵主任，你怎么了？” 全文亮吓了一大跳，从认识赵宇哲至今，就从来没见过赵主任这个样子，和霜打了的茄子似的，整个人都是无精打采的。 “没什么。” 赵宇哲轻轻摆了摆手，对全文亮露出了一个难看至极的笑容，“找我有事？” “没事，就是看最近两天网上全是咱们单位的事情。” 全文亮凑到赵宇哲身边，压低声音小声道：“赵主任，您给我透个风，这次甩锅给市中院是不是您的手笔？” “我听中院的朋友说，市中院那边的领导们都炸锅了。” 说到这儿全文亮也哭笑不得，“大家伙都说您不念旧情，这种骚操作除了您没人使得出来。” 要是换平常，赵宇哲肯定要和全文亮解释清楚的。 虽说不至于直接提乔伟明的名字，可也一定会告诉全文亮宣传科是完全贯彻市局党组领导的意见。 这么大的黑锅赵副主任自己才不背。 但是听完乔兵的那番话后，赵宇哲根本没有心情，“是我做的，爱怎么着怎么着，谁不服就让他找我来。” 全文亮愣愣地看着赵宇哲远去的背影，一时间愣在原地。 怎么感觉今天的赵主任完全不对劲呢，不管是刚刚还是现在，都完全不符合赵宇哲平常为人处事的原则啊！ “小赵，正好，乔局刚刚打电话让我们上去。” 迎面碰见了杨朋成，杨主任大手一挥，就是拉着赵宇哲一起来到了乔伟明的办公室。 “来了？” 二人进去的时候，乔伟明正低头忙着什么，他看了杨朋成和赵宇哲一眼，摆了摆手示意二人先坐。 “我处理下手头上这份文件，你们先等会。” 看着坐在自己面前一丝不苟的乔伟明，也不知为何，赵宇哲的眼眶不知不觉就湿润了。 此刻的赵宇哲，心里就仿佛堵了一块巨大的石头一般… 第527章 受不完的夹板子气 乔伟明忙完后放下手中的钢笔，目光笑眯眯地在杨朋成和赵宇哲身上来回打转，这一幕更是让赵宇哲不由红了眼眶。 “咦，小赵眼睛怎么了，是不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了？” 赵宇哲的表情没有逃过乔伟明的眼睛，想想小赵就算再有能力，可终归只是个二十岁出头的毛头小子，这些天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作为市局宣传科科长，赵宇哲的压力还是非常大的。 “没，没什么乔局，刚刚路上骑车太快，被风迷到了眼睛。”赵宇哲急忙摆手，努力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毕竟刚刚乔兵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让赵宇哲必须保密。 所以哪怕此刻就算心中再疼，可赵宇哲仍旧努力忍着… 乔伟明也没多想，他压根儿就没想过乔兵会把这件事情告诉赵宇哲，所以根本就没从那个方面考虑。 “杨主任，赵科长，昨天晚上市委已经定下了调子…” 乔伟明今天把二人叫过来的目的，自然是传达昨晚市委的会议精神，当然也包括接下来的很多工作都需要赵宇哲完成。 “乔局，我们政治部保证完成任务。”还不待赵宇哲开口，杨朋成就抢先立下军令，似乎这件事情要由他亲自完成一般，一张脸上写满了肃然之色。 乔伟明点了点头，目光则是放在了赵宇哲身上，他很清楚接下来宣传科的工作才是重头戏。感受到乔伟明的目光，赵宇哲重重点头，“乔局您放心，我一定会全力配合杨主任的。” 即使心中再痛，可赵宇哲仍是强忍着那份辛酸和苦涩，同时心中不由坚定起了一个信念，那就是无论如何也要配合乔伟明把他这最后一个夙愿圆圆满满的完成了！ 本来这个浑水赵宇哲是不想蹚的，但是当乔兵将一切都据实相告以后，赵宇哲下定决定，这件事情自己必须要全力以赴。 哪怕是拼上自己的一切，也要把这件事情做好。 在赵宇哲的亲自参与下，公告很快就发出来了，与此同时市中院也前后脚发布了和市局内容差不多的公告。 一眼看去就是两家商量好的，这下互联网舆论再次爆炸。 “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东海市市委市政府协调了，不然卖队友的市局和市中院怎么可能口径如此一致？” “楼上的不懂就别说，上面协调是好事，这证明重视了。” “老哥说得有道理，这种案子最重要的就是引起当局的重视，不然别指望能有翻盘的机会，力挺市局和市中院。” “我不关心这些，就想问问王静静的举报是不是真的？” “相比案件本身，我更关注这次东海市当局能不能有壮士断腕的决心，将这个案子彻彻底底查个水落石出…” 舆论的方向随着市局和市中院同一时间发布的公告慢慢有所好转，再加上吴迪和闻瑶在背后引导，虽说各种声音还很多，但起码已经稳住了阵脚，不至于像之前那般一边倒。 在这种情况下，赵宇哲完全有信心在三天之内彻底解决舆论的麻烦。 很多单位都怕舆情，其实有些时候找对方向，用对策略，这些事情并不可怕。 因为大多数的网友还是理智的，他们更关心的是相关部门是不是能够有所作为，正面回应问题，解决问题。 而不是一味的逃避、狡辩… 和预料中的一样，省纪委的调查组走马观花般来到省公安厅找钱有为进行了一次深入的谈话。 就王静静举报一事，钱有为对省纪委调查组做出了详细的书面说明。在说明中，钱有为强调近些年自己秉公执法，兢兢业业，包括王易军一案也是如此。 钱副厅长对省纪委的调查组推心置腹道：“各位领导，其实公安工作的本质和大家一样，你们纪委是被贪官记恨，所以偶尔会被泼脏水，我们政法系统尤其是公安系统也是一样的。” “只不过主体不一样，很多嫌疑人及其家属对我们办案人员的意见很大，毕竟因为我们的存在，他们才会入狱。” “所以这种恶意的中伤，这些年一直伴随着我们…” 省纪委的调查组毫无所获，这一点每个人都心知肚明，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指望钱有为主动承认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但这个工作必须得做，因为这是省纪委的一个态度问题。 证明省委也是非常关注这次舆情的，至于证据不证据的，现在压力自然就全部给到了东海市警方。 当然，除了钱有为以外，宋志明同样接受了省纪委的谈话。 十八年前主审这个案子的法官已经去世，合议庭的另外两名成员一人去世，一人已经八十高龄，话都说不清楚了。 所以宋志明这个曾经主管副院长的话就非常有分量。 宋志明向省纪委调查组表示，这个案子他并没有多大的印象了，毕竟已经过去了小二十年，记忆模糊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有一点宋院长是可以肯定的。 那就是他相信东海市中院曾经的合议庭一定会秉持着公正的司法理念审结每一个案子… “刘院。” 东海市中院院长刘坤的办公室内，陈海清神色难看走了进来，“省高院审管办刚刚打来电话，禁止我们内部自查这个案子。” “并且省高院对我们提出了要求，在公安部门拿不出任何证据证明这是冤假错案时，任何人都不许调阅此案相关的卷宗。” 刘坤的脸顿时黑了，他也算是政法系统的老人了，省高院忽然下了这样的命令，难不成这个案子还真有鬼不成？ 大家都是聪明人，很多事情不用点都心知肚明。 “您看这个事情要不要和市委周书记、政法委张书记汇报？”陈海清沉思片刻还是主动问了一句。 让市中院内部先自查，就是东海市政法委书记张龙的意见。 可现在省高院忽然下了命令，与东海市当局截然不同，市中院就又被夹在了中间，里外里的受气… 刘坤眉头微蹙，片刻后忽然说道：“让胡清河过来下。” 第528章 刘坤点将 胡清河仍是东海市中院主管刑事审判工作的副院长，并且在东海市中院刑事审判工作的岗位上一待就是十几年。 虽说没有直接参与过王易军案，可应该也听闻过这个案子。 “刘院，您找我？”胡清河过来时陈海清已经不在了，办公室内只有刘坤和胡清河两个人。自从刘坤来到东海市中院工作以来，和胡清河单独谈话的次数少得可怜，二人的私交也很一般。 这一点就完全不能和周正荣相比，别看周正荣在东海市中院工作不过一年而已，可这一年的时间里二人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谊。 “清河同志，你应该也听说了最近咱们遇到的麻烦吧？” 刘坤摆出了一副推心置腹的架势，主动给胡清河发了支烟。 胡清河双手接过后并未点燃，而是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有所耳闻，毕竟事情闹得这么大，东海怕是没人不知道。” “而且不光是咱们，听说市公安局这次的麻烦也不小。” 刘坤冷哼一声，听到市局两个字他就心烦，乔伟明那个老狐狸简直就是阴险狡诈到了极点，关键时刻居然玩出那么脏的手段。 现在好了，互联网几乎所有的火力都集中到了市中院的身上，偏偏此刻省高院还不允许东海市中院启动内部自查程序，接下来该怎么办刘坤心里也没谱，只能把胡清河请过来商量对策。 “省高院居然这么回复？”听完刘坤的介绍，胡清河的眉头也是皱了起来。和陈海清一样，胡清河更是搞了大半辈子刑事案子，省高院的这个命令有多古怪，胡清河还是能意会到的。 但是唯独不同的是，陈海清这个常务副院长关键时刻可以躲，可胡清河却是避无可避。原因很简单，谁让他是目前东海市主管刑事审判工作的副院长呢？ 即使这个案子当初和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但是一旦推翻这个案子之前的判决重新审理，那就和胡清河有很大的关系了。 “没错，所以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刘坤深深吸了口烟，眯着眼睛看向胡清河，“清河，你是咱们东海市中院最有刑事审判工作经验的老刑法了。” “这个事情我还真的需要你指教指教。” 胡清河急忙摆手道，“刘院，指教可不敢当，我是分管刑事审判工作的副院长，理应为您分忧解难。” 作为副院长，胡清河还是能摆清楚自己的位置的。 别看刘坤对自己客气，那是因为现在有求于自己，一把手可以在下属面前放低姿态，但是下属不能真就当回事儿！ “老胡，你我之间就不要这么客套了。” 刘坤一双眸子紧紧看向胡清河，脸上满满的都是诚挚，“你说说吧，这件事情走到如今这个地步，咱们市中院该怎么办？” 胡清河沉默不语，大约过了足足一分钟，才犹犹豫豫开口。 “刘院长，市委和政法委的意见刚刚您也说了，虽然省高院那边有不同的看法，可是…” 刘坤蹙了蹙眉，目光直视胡清河，“所以你的意见是不要搭理省高院的命令，完全听从市委的安排？” 这种时候面对这种事情，最要不得的就是墙头草两边倒，一旦如此的话刘坤绝对是第一个倒霉的。 他相信胡清河也一定明白这一点。 所以当胡副院长刚刚说完自己的意见后，刘坤就马上补充道：“可如此一来的话，我们该和省高院如何交代？” “刘院，您觉得这个事情需要我们和高院交代吗？” 胡清河满脸苦涩，“而且你刚刚说的也不完全准确，并不是听从市委的安排，我们也应该掌握自己的主动权。” “这个主动权靠什么争取，最主要的就是靠案子呀！” “拿案子正确主动权？”刘坤反反复复琢磨着胡清河的话，片刻后眼睛微微亮了亮。 “刘院，其实市委和政法委的意见也并不重要。” “您刚刚也说了，乔局那边他们已经开始调查了，一旦找到关键性证据，那结果对于我们来说就是没得选。” “到时候高院就算是再不同意，也得捏着鼻子认。” “如果咱们一旦现在真的按照高院的要求，彻底把市委和市局那边都得罪了，到时候我们才是真正的被动。” “您觉得，高院那个时候还来得及管咱们么？” 刘坤的眉头越蹙越紧，“理是这么个理，可如果说市局那边一周以后拿不出确切的证据或者是线索呢？” “如此一来的话，咱们不还是被动，那个时候可就被省高院针对了，以后咱们的日子怕是更不好过。” 虽说县官不如现管，可两院相对来说更加垂直，不管是人事任免还是业务指导，高院的话语权都要比地方党委更强势。 胡清河微微一笑，深深看了刘坤一眼没有说话。 大家都是干了一辈子政法工作的行家里手，就这次事件背后的猫腻，胡清河其实也能看清一二的。 当然，这些话没法说，尤其是没法明着对关系不好的人说。 “瞧我这个脑子。”面对胡清河看来的目光，刘坤悠悠叹息一声，“如果乔伟明手里没证据，就不会折腾出这么多的事情。” “咱们几个呀，这次算是都被乔伟明给玩了。” 刘坤能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到如今的位置，必然不可能是傻子，人家的政治头脑还是非常厉害的。 哪怕最初的时候被打懵了，可只要冷静下来细细琢磨，其实很多事情都是很好猜，也很好解释的。 “刘院，没有证据的话咱们可不能乱说。”胡清河满脸苦涩，“不然的话又会挑起我们两个单位之间的矛盾。” 刘坤点了点头，胡清河虽说显得谨慎，可也确实是这个道理。 他更能理解刘坤的难处，都说刑事无小事，常年干刑侦和刑事审判工作的这些人，一个个的都谨小慎微得很。 “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刘坤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目光死死看向胡清河，“既然如此，那咱们市中院这个大梁，怕是非得你清河院长来挑不可啊…” 第529章 小团队来了新伙伴 从被陈海清叫过来的那一刻起，胡清河就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现在事实也已经证明了，胡副院长的猜测那是丝毫没错啊！ 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套，一个刘坤等着自己入局的套。 胡清河就不信刘坤想不明白这些，之所以一步步地诱着自己说出来，不就是为最后一步做铺垫么？堂堂东海市中院的一把手，要是连这点事情都看不穿的话，根本就走不到现在的位置… 既然早就看明白了这一点，胡清河仍旧配合着刘坤，也是因为他早就明白自己退无可退，这就是自己的本职工作。 与其被刘坤强行扔给自己，还不如赚他一个顺水人情。 体制内的人，体制内的事儿，远远都不是表面那么简单的… 下班后赵宇哲准时赴乔兵、刘铁生二人之约，还是那家熟悉的、名为夜色撩人的清吧，也依旧还是那三个人。 只不过再次相聚，每个人的心态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小赵，快坐。”乔兵表现得极其热情，刘铁生看向赵宇哲的目光也带上了一丝淡淡的歉意，这下赵宇哲就明白了。 乔兵热情那是因为之前心中有愧，刘铁生的为人性格比较内敛，此刻的眼神便证明乔兵应该已经把所有的情况都如实告诉了刘铁生，否则的话刘副队长看自己的眼神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乔队，刘队，你们两个是真可以哈，终于舍得见我一面了，我还以为你们把我这个小兄弟给忘记了呢。”赵宇哲满脸含笑，可说出来的话却是如同刀子一般直攻二人的内心深处。 “小赵，你看这个事儿你还过不去了？”乔兵佯怒道：“我早上都给你解释过了，当初你不在东海市，我们总不能主动给你打电话告诉你吧，你还没完没了的，是不是个男人了？” 刘铁生急忙拉了拉乔兵的胳膊，这货仍然是这个脾气，明明是你做错了事情，挨打就立正，还非要这么多的话。 “乔队，那我回来以后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 赵宇哲才不惯着他，大家关系已经非常熟了，有什么隔阂就得说出来，憋着才容易出问题，更容易影响大家之间的感情。 “小赵，乔兵已经把事情都告诉我了，这件事情是我们的错。”相比乔兵而言刘铁生的态度就要好很多了，“这个事儿是我们做的不地道，起码在行动之前应该和你打个招呼的。” “乔队，你听听刘队这话，这才是认错的态度。”赵宇哲冷笑道：“你们知不知道王静静趁着我们宣传科聚会搞出来的动静，第二天我在乔局的办公室被他批得有多惨？” “你们但凡给我透点风，让我有个心理准备，第二天被骂的时候我也不会那么战战兢兢了…” 乔兵闹了个大红脸，嘿嘿干笑两声没好意思继续说下去。 别人不知道可他非常清楚，当初就是他给乔伟明通风报信，说赵宇哲带着宣传科的小娃娃们都出去嗨了。 今天正是最好的时候。 这事儿要是让赵宇哲知道了，怕是非得又讹自己，想想小赵主任的小狐狸样儿，乔兵就不由的打了个冷颤。 “小赵，这个事儿咱们就过去吧，毕竟乔局…” 刘铁生一提到乔伟明，赵宇哲的心瞬间便沉了下去。想想乔局现在身患绝症，哪怕心里再有气，赵宇哲也没话可说了。 相比这一点，自己受的那点委屈还叫什么委屈。 “乔队，刘队，不知道你们今天喊我过来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赵宇哲调整了一下情绪主动开口了。 乔兵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再等等，还有个人没到。” “哦？”这下子赵宇哲就更加诧异了，要知道这家夜色撩人可是乔兵、刘铁生二人与自己的秘密基地了。 数次大家相约在这里时，都只有三个人。 可听乔兵的这个意思，小团体似乎无形中又壮大了一些，再看刘铁生那张平静的脸，赵宇哲就知道老刘肯定也是知情的。 得，这下子赵宇哲更加肯定了，这二人还有事情瞒着自己… 没多会儿一道人影推门而入，看到赵宇哲后明显也是微微一惊，显然同样没想到赵宇哲会出现在这里。 “李主任？” 赵宇哲也愣在了原地，他万万没想到乔兵和刘铁生二人都在等的人，居然会是市局新任办公室主任李辛春。 “赵主任，你好。” 这不是赵宇哲和李辛春第一次打交道，想当初自己刚到市局宣传科任职时，那场全市公安派出所所长大会还历历在目。 当初赵宇哲和时任交警支队二大队队长的李辛春就合作过。 “我明白了。”赵宇哲没搭理李辛春，而是双眸瞪的滚圆看向乔兵和刘铁生，“怪不得要把李队从交警支队调到办公室。”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档案室就归办公室分管吧？” “你们刑侦支队想悄无声息调查王易军案，档案室是你们必然绕不过去的。” “所以关键时刻李队才会被放到办公室救火…” 乔兵和刘铁生齐齐竖起大拇指，就连李辛春也是满脸赞叹，这个小赵主任，脑子转得可真不是一般的快。 怪不得人家能得到乔局如此欣赏，那是有真本事的！ “没错，当初让李队来办公室最主要的原因如此。”刘铁生苦笑连连，可看向赵宇哲的眸子却是熠熠生辉。 “老刘，你说小赵这脑子是怎么长的？” 乔兵叹了口气，小小地恭维了赵宇哲一声儿，“当时乔局安排老李来办公室我还想不明白，可他怎么就…” “脑子和脑子的结构是不同的，想不明白你就别想了。” 刘铁生毫不客气打击了乔兵一下，“行了，人都到齐了，咱们言归正传，聊聊王易军的案子吧。” 李辛春也是肃然点头，然后自随着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两本刑事案件侦查卷宗，这是王易军一案最后的两册卷宗了。 这些日子李辛春就和一只勤劳的小蚂蚁一般，每天都偷偷给乔兵和刘铁生二人往出拿卷宗… 第530章 水有何等之深 “根据我们之前通过卷宗、走访了解到的线索，目前已经掌握了几个关键性的证据，足以推翻东海市中院曾经的判决了。” 乔兵语出惊人，这第一句话就是把赵宇哲险些吓到。 不过想想倒也正常，之前赵宇哲就分析过，乔伟明敢搞出这么大的动作，先别管案子到底能不能查清楚，起码手里不会毫无筹码，起码程序上推翻市中院之前的判决还是能做到的。 事实也确实如此，现在乔兵一句话直接证明了赵宇哲的分析完全没有任何问题，人家刑侦支队这些日子绝对没有闲着的。 刘铁生微微颔首，“但是这些还不够，远远不够！” “我们的最终目的并不仅仅只是还王易军一个清白。” 众人纷纷点头，赵宇哲倒是有些云里雾里，毕竟十八年前赵宇哲还穿着开裆裤和尿泥玩呢，这个案子对他来说太过遥远。 而且也太过陌生，以至于现在他连案情基本情况都不了解。 “老刘，你给小赵介绍一下王易军的基本情况吧。”乔兵看出了赵宇哲双眸中的迷惑，直接对刘铁生开口了。 “十八年前，王易军是岭东制药厂东海医药公司的法人代表。”刘铁生看了赵宇哲一眼缓缓说道：“这个岭东制药厂就是现如今岭东省麒麟医药集团的前身。” 赵宇哲心狠狠颤了颤，不由想起了今年过年时在墓区见到的那位嚣张的岭东省麒麟医药集团东海市制药厂一把手吴文辉，要不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现在自己怕是都被人家给报复了。 “当初岭东制药厂东海医药公司就是现如今东海市制药厂的前身，当然了，那个时候的东海医药公司并没有制药能力，主要是承担岭东制药厂的销售任务，向东海市各大医院推销药品。” “就是吴文辉之前在的那个东海制药厂吧？”赵宇哲冷哼一声，却是没想到乔兵、刘铁生和李辛春脸色都微微变了。 “我之前和吴文辉有些过节，本来还担心被他报复呢。” 见三人目光都不约而同紧张地放到了自己身上，赵宇哲笑着摆了摆手，“好在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吴文辉自己完蛋了。” “不然的话，各位现在怕是早就看不到我了。” 还别说，以吴文辉的能力如果真的想报复赵宇哲，怕是赵宇哲如今还真不见得有机会来东海市局工作。 如此一来的话，不就和眼前三人没有了缘分？ “我活了两个小赵的年纪，经历的都没有小赵一半精彩。”刘铁生苦笑一声，想想如果惹了吴文辉的人是他呢。 怕是下场也会特别的凄惨… “好了诸位，咱们不说这些，我就是和大家确认下，这个曾经的东海医药公司，是不是就是之前吴文辉所在的东海制药厂。” “没错。” 赵宇哲再次点头，“是个巨无霸企业，如此一来我就清楚了，这里面的水确实很深。” 吴文辉的事情赵宇哲之前也有所关注。 可通过赵宇哲所有的渠道，都再也没听到过这件事情任何的风声，由此就能看出连省委高层对这件事情都忌讳莫深。 既然如此，那就不是现在的赵宇哲所能关心的事情。 可赵宇哲万万没想到，乔兵和刘铁生他们查的这个案子，其中的涉案当事人之一，居然是十八年前东海市制药厂的一把手！ 就算当时的东海市制药厂还仅仅只是岭东省制药厂的一个销售渠道，可那也是不是一般人能胜任的。 即使如此，王易军如今也仍旧含冤入狱，这里面的水怎么可能浅得了？ 再加上这件事情涉及到了如今省公安厅常务副厅长钱有为。 赵宇哲一阵头大，怪不得当初乔伟明说什么也不愿意让自己参合这件事情。 怪不得即使是如今贵为东海市副市长、市公安局局长的乔伟明，在面对这个案子的时候也仍旧需要舆论的帮助和支持… 搞清楚这些后，赵宇哲感觉浑身上下都是冷汗，这个案子的棘手程度，远远超过自己的预期！ 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或许如果苏国祥还在世，关键时刻能捞自己一把。现在就李一玲和苏小芮孤女寡母的，完全就没有保自己的能力。 “小赵，现在基本情况你搞清楚，如果想退出还来得及。” 赵宇哲的神情变化完全没有逃过乔兵等人的注意，当然大家也能理解，这种事不管换到谁身上都… 如果不是为了给当时的刑侦支队队长薛涛讨个公道，就算是乔兵和刘铁生二人也绝对不愿意和这样的庞然大物对上。 可作为警察的良知和原则一次次的折磨着乔兵、刘铁生等人，这个案子不查清楚，他们这辈子都寝食难安。 更对不起头顶上那庄严夺目的警徽！ “有乔局在前面顶着，我有什么可怕的？”良久，赵宇哲微微一笑，眼睛明亮的就和天空中的繁星一般。 “乔队，刘队，李主任。” 赵宇哲深吸口气，双目灼灼看着面前的众人缓缓说道：“请大家放心，我愿意与诸位一起战斗。” “不管前面等待着我们的是什么，我都不会退缩！” 似是被赵宇哲的这番话所感染，乔兵和刘铁生二人也是激动得面色通红。 “我就说我不会看错人的。” 乔兵喃喃自语道：“本来乔局一开始是不同意把你牵扯进来的，可在这件事情中舆论对我们的助力非常大。” “我们也是迫不得已。” “如果失去了舆论的支持，哪怕是乔局压力也会非常大。单单从程序上正式启动复查这件事情，就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赵宇哲点了点头，事实确实如此。 让乔伟明和省高院去扯皮，指不定这件事情得拖到什么时候，面对的阻力又会是何等之大。 可如今通过舆论的影响，最难的一步已经挺了过来… “现在我们已经有直接证据可以证明，当初杀害薛队的并不是王易军，他是被冤枉的…” 第531章 全副主任升职哩 乔兵等人的思路非常清晰，只有先推翻了东海市中院之前对王易军的有罪判决，才能深入调查薛涛遇害一案。 而关于这一点，乔兵和刘铁生等人现在已经掌握了证据。 至于薛涛一案的凶手到底是谁，现在仍在紧锣密鼓的调查之中，可这件事情绝对不是那么好查清的。一来是时间线太过久远，十八年前的案子很多关键性的线索和证据并不好找。 二来也是因为薛涛的身份太过特殊，堂堂的市公安局刑侦支队一把手，想解决掉这样的人物，可并非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既然我们已经掌握了证据，为什么现在还不行动？” 李辛春有些不解，难不成乔局并不知道这个事情不成？ 乔兵和刘铁生对视一眼没有详细解释，赵宇哲也没说话，这个时候马上把证据拿出来，那就等于是害了乔伟明。 哪怕乔局不在乎这些，早就做好了准备，可也不能操之过急。 见众人都不说话，李辛春也没有细问，什么事情都需要一个契机，既然现在还不行动，那显然是因为还没到时候。 对于李辛春来说，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确保刑侦支队暗中查这个案子不被任何人发现，等接下来进入到关键环节，市局办公室也将承担着各种上传下达的主要任务。 所以对于案情的具体走向，李辛春只需要了解一个大概，但是对于赵宇哲来说则不同。一旦案情有任何风吹草动，需要借助舆论时，赵宇哲必须马上组织市局宣传科展开有效的反击！ 这就要求赵宇哲必须清晰了解案情每一个环节的具体走向，不然的话赵宇哲根本不好把握方向。如果赵宇哲不了解案情，宣传工作怎么做，舆情工作又如何开展？ 可以这么说，房间内的四个人，每个都是在钢丝上跳舞，稍有不慎大家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乔兵和刘铁生作为直接参与的当事人，什么责任就不用说了。 李辛春的责任也不小，偷偷违规拿卷宗给乔兵和刘铁生二人翻阅，从组织程序和工作流程上来讲都是犯错误的。 至于赵宇哲，日后一旦利用舆论做些什么，那都是把柄… “现在我们手里已经有了证据，目前的阶段性任务是确保我们市局把证据提交上去以后，法院那边能够正式启动流程。” 刘铁生正色道：“这只是第一环，案件退还到市中院重新审判时，必须要让市中院把案子给我们市局退回来补充侦查，不然的话现在我们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白费的。” 赵宇哲发现众人的目光不由纷纷落在自己身上，他就瞬间秒懂，在这方面怕是又得借助舆论的力量了。 直到此刻，赵宇哲才完全明白为什么之前乔局让自己把锅甩给市中院，这是已经做好了和他们死磕的准备了。 之前那次不是偶然，也不会是第一次，就是让你们领教一下市局宣传科的手段。 如果案件退了回来，市中院捂着案子拖延时间，不给市局退回补充侦查，那么市局宣传科也不是吃素的，必然是一边和你们在市委、政法委扯皮，一边利用强大的舆论压力逼你就范… “我明白了，这件事情交给我，回去我就准备。”赵宇哲深吸口气，这份文案将由他亲自操刀。 因为现在还不清楚到时候市中院是个什么态度。 既然如此，那谁也不知道这个准备到时候能不能用得上，用不上是最好的，可关键时刻大家也不能抓瞎。 所以这个两手准备必须做，为了保密赵宇哲也只能亲自动手。 “小赵，辛苦你了。”刘铁生拍了拍赵宇哲的肩膀，“等这个案子彻底了结，我和老乔给你请功…” 赵宇哲苦笑着摇了摇头，功劳不功劳的对他而言并不重要。 他之所以最终决定蹚这个浑水，主要还是因为被乔伟明目前的情况所打动。 再加上乔兵、刘铁生等人的坚持付出，这才感染了赵宇哲。 杨朋成最近很是郁闷，乔局亲自打电话通知他，政治部宣传科的宣传工作暂时要放放，什么时候启动让赵宇哲自己决定。 就这随口一个吩咐，便让杨朋成心里很不得劲儿。 至于原因也很简单，你赵宇哲的宣传科是在政治部领导下工作的，之前和我汇报开展巡查的是你，现在不去的还是你。 最关键的是，明明杨朋成都已经下了严令，可赵宇哲还是迂回找到乔伟明，让乔伟明亲自拍板否定了自己的命令。 这就让杨朋成很不舒服，当然他倒不是怪乔伟明，而是赵宇哲的这种行为让他的权威受到了很大的质疑… 而且还有另一件事情。 就在刚刚的党组会议上，全票通过了全文亮政治部副主任的任命，这一点事先乔伟明都没有和自己打招呼。 虽说也是好事，等于自己又有了个帮手。 可对于在县公安局当惯了一把手的杨朋成来说，就很憋屈，非常非常的憋屈… 和杨主任完全不一样的是，全文亮此刻美的都快起飞了。 实在是这个副主任来得太过轻松、太过突然，以至于全副科长都完全没有做好任何的准备，就这么突兀地有了喜事。 没错，对于全文亮来说，这就是自己最大的喜事了！ 原本政治部下辖的三个科室，其他的两个科长都是政治部副主任，就他全科长只是一个科长。 这一点虽然外人不说，可全文亮心里总是感觉怪怪的。 仿佛其他两个科的工作人员看自己都是戴着有色眼镜的，就仿佛自己这个科长并不是正儿八经的科长。 最重要的一点是，杨朋成每次还喜欢开什么主任办公会。 如果是科室一把手会，自己还能参与，可偏偏杨朋成仿佛故意给他全文亮上眼药，科室一把手会硬是改成了主任办公会。 有些时候涉及到继续教育科的工作，都是让陈珂通知自己。 仿佛陈珂这个政治部副主任、人事科科长都成了自己的领导。 本来大家都是平起平坐的关系，你这么搞是恶心谁啊？ 但是今天，全文亮的腰杆子终于挺直了！ 以后，大家对自己也能称呼一声全副主任了。 在全文亮心中，这件事情最感激的，肯定就是赵宇哲啊… 第532章 做个选择吧 全文亮本想第一时间给赵宇哲打个电话传达一下喜讯，顺道感谢一下赵主任在乔局和一干市局党组领导们面前替自己美言。 可电话还没打出去，反而是杨朋成的电话先打了进来… 对于杨朋成来说，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之前主任办公会上陈珂牢牢站在自己这边，自己有绝对的优势对宣传科的工作指手画脚。可如今不行了，多了一个全文亮那就容易二打二成平手。 尤其是全文亮几乎毫无原则和底线地站在赵宇哲那边，丝毫没把自己这个一把手放在眼里，在杨主任看来这是万万不行的。 你可以不和我亲近，但是你和其他副主任亲近那就不行。 如此一来的话，那是非常不利于自己树立权威的！ 像杨朋成这样混迹官场大半辈子的官油子，对于权力是十分看重的，更不会允许任何不利于自己权威的因素出现。 因为乔伟明的缘故，杨朋成不好直接揉捏赵宇哲。 可柿子还是能找软的捏嘛，既然欺负不了你赵宇哲，那只能找全文亮的麻烦了。搞定了全文亮，性质也是一样的… 挂断电话后全文亮是一万个不想去，虽说人还没到，可都已经猜到了杨朋成会和自己说什么。但是全文亮也毫无办法，毕竟杨朋成是政治部一把手，自己的顶头上司，能不得罪还是不得罪。 “文亮啊，坐，听到消息了吧？”全文亮刚刚走进杨朋成的办公室，就被杨朋成笑眯眯地请到了座椅上，“市局党组刚刚通过的，任命稍后就会由陈珂他们正式发出来。” “我也是才知道，感谢杨主任对我的栽培。”全文亮满脸感激，像他这样的人太了解见什么人说什么话了，就眼前这点小场面，在全副主任眼里那完全就是不值一提。 早就用脚都猜到了杨朋成要和自己谈什么，全文亮怎么可能没有准备，一番痛哭流涕的陈诉，表达了自己心中的激动之情。 当然，主动更是表达了自己对杨主任栽培的感激之情… “哎，本来这次党组的声音很多，大家都觉得你刚刚上任继续教育科科长的位置，理应在多磨砺一番，观察一番。” 杨朋成吹了个茶侃侃而谈，“可你全科长这些日子表现如何别人不清楚，我还不了解么？” “所以我和党组领导力荐，这个副主任你是必须上的。哦，政治部下辖三个科室，三个科长凭什么就你不是副主任。” “杨主任，我真不在乎这些的，到哪里都是为人民服务。” 全文亮讪笑一声挠着头说道：“我知道杨主任对我的栽培之情，大恩不言谢，以后杨主任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文亮啊，我帮你争取这个位置，可不是让你感激我的。” 杨朋成故意面露不悦，“就像你说的那般，让你上这个位置是希望你能更好的为单位做贡献，更好的为人民的服务的。” “你要是没有这个觉悟，那我就真是看走眼了！” 全文亮一边点头，一边心里暗骂，“你个老匹夫满嘴放屁，还什么帮我争取这个位置，你不落井下石都是好的。” “我之所以能上这个位置，都是赵主任的功劳！” “包括这个继续教育科科长的位置是怎么来的，那还不是赵主任看在我聪明能干的份上，和乔局美言来的？” “要是都指望你杨主任，怕是得等到猴年马月…” 当然，心里想归心里想，这些话全文亮是万万不敢说的。真要是对杨主任这么讲了，那就等于彻底和人家撕破脸了！ “杨主任，您说的是，是我觉悟不够，还需要努力提升。” 全文亮一边应付着杨朋成，一边心里把他骂了个半死，也想着使什么办法能让自己尽快从这里走出来。 平日里全文亮也是一个虚伪到了极致的人，可他向来都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因为之前圈子里的大多数人不都是这个鸟样？ 直到遇见赵主任，全文亮才知道这种为人做事的方法并不见得就一定好，只能说之前的自己眼界太片面了。 现在自己遇见了更加虚伪的杨朋成，全文亮才终于悟了！ 可能现在自己对杨朋成的厌恶，就是大家对自己的厌恶，这也怪不得当初自己不得赵主任喜欢，也上不去宣传科科长的位置。 什么事情都得换位思考换位感受，才能理解的更加透彻… “文亮同志，你能这么想就对了。”杨朋成的脸上终于慢慢有了笑容，“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对了，今天晚上我就要召开一个主任办公会。” 也不知为何，听到杨朋成嘴里吐出主任办公会这五个字，全文亮就不由地反胃起来。 “你也清楚，不管是人事科、宣传科还是你们继续教育科，都是在政治部的领导之下开展工作的。”杨朋成神色凝重，看着面前的全文亮侃侃而谈。 “如果说有什么想法和意见，只要是咱们政治部的内部事情，是不是应该关起门来自己讨论，自己解决？” 全文亮一时间没搞清楚情况，只能木讷点头。 “如果说某些人直接越过我们政治部，把我们部门的工作情况和其他党组领导做汇报，你说这叫什么事儿？” “是不是压根儿就没有把咱们政治部放在眼里？” 全文亮的小心脏开始噗通噗通跳个不停，他已经明白杨朋成今天喊自己过来的真正目的了。 要说整个政治部的副主任，能做出这种事情的只有赵主任了。 杨朋成这是知道自己向来是赵主任的兵，在借机敲打自己要认清形势，搞明白谁才是东海市局政治部的一把手。 更是直接挑明了，晚上的主任办公会上就会要赵宇哲好看。 至于你全文亮这个新上任的政治部副主任，到底是要继续站在赵宇哲这边，还是改旗易帜，你自己选吧… 全文亮万万没想到，自己上任不到一个小时，甚至还没有正式上任，杨朋成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威逼自己必须在他和赵宇哲之间做个选择！ 第533章 好转 “赵主任，您在哪儿，不好了。”赵宇哲刚刚回家，便接到了全文亮的电话，显然对于局里的情况并不了解。 “怎么了这是，出啥事儿了把你着急成这个样子？” “赵主任，你晚上没有接到杨主任的电话？”全文亮急忙说道：“晚上下班的时候杨主任还和我说要开个主任办公会，我还想着等您回来当面和您汇报，结果到现在都没等到开会通知。” 赵宇哲哭笑不得，杨朋成确实给自己打过电话通知开会，可那会儿自己忙着和乔队他们在一起聊案子，哪有那个功夫？ 所以在电话里，赵宇哲直截了当地拒绝了杨朋成。 当时候杨朋成的语气就不怎么好了，但是赵宇哲也没办法。 和王易军一案相比，所有的一切工作都得让道。再说了赵宇哲的态度还是很好的，主动表示明早专门去找杨主任聆听精神。 “原来如此，赵主任，还是您厉害啊！” 听完赵宇哲的介绍，全文亮直接竖起大拇指，同样这也让他更加坚定了自己之前的选择。 瞧瞧，什么才叫强势，你政治部一把手怎么了，你市局党组领导怎么了，咱们赵主任该怎么办照样怎么办，说不来参会就不来了，管你开的是什么会，你杨主任能拿我奈何？ “赵主任，您是不知道，今天下午杨朋成是逼着我表态啊！”全文亮抓紧机会和赵宇哲倒了一肚子的苦水，当然也主动把他自己提政治部副主任的消息告诉了赵宇哲。 以赵主任那副不关心任何小道消息的性子，自己要是不说，怕是他一周之内都不会听说这个事情。如果因此被赵主任误会了，那可就真的惨了。 当然，全文亮更倾向于赵主任怕是早就知道这个事情，自己之所以能通过这个任命，怕就是赵主任在背后使的劲。 毕竟当初自己上任继续教育科科长时，不也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解决了。 这就是赵主任的为人和性格，帮你的时候都是润物细无声，可不像杨朋成，明明不是他的功劳，非得从自己身上揽。 “恭喜你啊文亮，终于踏出了这一步。” 赵宇哲由衷道喜，上了这一步未来全文亮的机会就更多了，以后怕是混个县区公安局局长都不在话下。 当然，以全文亮目前的性格，赵宇哲还真不建议这么做。 这家伙有人看着才能沉稳些，真要是扔到个山高皇帝远的地方，没人管着他，怕是没几天就又成了之前那个德行。 约束权力的最好办法，就是把他装进制度的牢笼里… “赵主任，什么恭喜不恭喜的，我全文亮很清楚，没有您的提携，就绝对没有现在的自己。” 全文亮的声音充满了浓浓的诚挚，“我知道您担心什么，以前的那个爱占小便宜、喜欢排场的全文亮已经死了。” “赵主任，现在大家都知道我是您的兵，我要是不好好做出个人样来，我就对不起您对我的栽培…” 赵宇哲哭笑不得，全文亮这个副主任和他真的毫无关系。 甚至说回来，全文亮之所以能上继续教育科科长的职务，也是因为他的能力确实不错，品行也有所改变。 这也是乔伟明当初自己钦点的，在询问赵宇哲意见的时候，赵宇哲只是如实地讲了全文亮那些日子的改变。 也可不知道谣言是怎么传的，现在市局上上下下都认为全文亮是自己在乔局面前美言给他提起来的。 这不，如今就连杨朋成怕是都相信这种说法… “文亮，这些有的没的咱们就不提了，以后你也不要提，至于单位里的人就随便他们自己说去吧。” 赵宇哲缓缓说道：“至于杨主任那边，你也不要太过烦恼，他希望你怎么样也好，还是我希望你如何也罢都不重要，人这一辈子重要的是做自己。” “不管是我还是杨主任，谁也不可能永远对，谁也都有犯错误的时候。你要做的就是不分人只对事，做好自己该做的，不要管自己不该管的，更不要乱伸手拿自己不该拿的…” 安慰了全文亮一番话后赵宇哲接到了苏小芮的电话，二人原定计划泡汤，对于李一玲来说还是更习惯燕京的生活。 “我妈今天主动给爸爸之前的工作单位打电话，把房子退了。”苏小芮说道：“学校那边倒是也符合用房标准，但是妈妈也拒绝了，我们打算明天搬回外公家。” 李一玲可是正儿八经的书香门弟，在燕京也有自己的房产，人家现在摆明了就是不想占公家一点便宜。 再说了，真以为人大的教授用房是那么好申请的么？ 在燕京那种寸土寸金的地方，房产资源可谓是极其稀缺的，人大给李一玲一个指标，势必就会影响到另外一个期盼着的人。 既然家里本来就不缺这个，又何必去为难别人呢。 李一玲就是这样的人，同样言传身教下来对苏小芮的要求也是一样的，不然的话像白心月那般，又岂会看上赵宇哲？ “这样也好，还是自己的家住着舒服。” 像李一玲这样身份的人，早就过了靠住在哪里、穿什么用什么来体现自己价值的时候。 就算苏国祥骤然离世，可真以为李一玲就彻底成了小透明么。 不说苏家那些遍布全国的旧部，单单李一玲自己的人脉都是极其可怕的。 当然，这些资源只能用在自己身上。 而且相比苏国祥在世时，肯定也是差了一大截，这种事情不能比也没得比。 “虽然妈妈不想去岭东，可偶尔去待几天还是不错的。” 苏小芮继续说道：“这几天她的情绪已经很稳定了，慢慢地也能不靠安眠药入睡了。” “这样就太好了。” 赵宇哲急忙道：“既然如此那你就趁这几天我不忙带着伯母来秦城吧，明天我就能回去。” 就在刚刚，乔兵等人敲定了具体向市中院移交证据的时间。 在这个空档期内，赵宇哲还真没什么重要的安排，正好借此机会好好陪陪苏小芮，也可以在李一玲面前表表孝心… 第534章 找麻烦不成反被秀 苏小芮欣然应允，一来因为父亲病逝这些日子不管是她还是李一玲都十分悲痛，换一个陌生的环境才能更好的休息放松。 二来也是因为这些日子赵宇哲很忙，好久没有陪过自己了。 难得赵宇哲主动表示有时间，这个机会必须得抓紧。苏小芮挂了电话就张罗着订票，可不能给赵宇哲反悔的机会，不然的话下次想等到赵宇哲不忙，怕是又得猴年马月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赵宇哲刚刚到单位，就发现杨朋成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等着自己。 杨朋成没有坐沙发，而是笔直地坐在赵宇哲的大班椅上。 看到赵宇哲进来，也只是淡淡抬起头瞥了他一眼，一字未发。 “杨主任，昨晚有些事情实在脱不开身，请您见谅。”想想昨天全文亮打给自己的那个电话，赵宇哲就知道咋回事了。 虽说人家是来找自己麻烦的，可赵宇哲也只能小心应对。 “赵主任，你现在是越发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杨朋成看了赵宇哲一眼冷声开口，“连开会都能随意无视了，很不错啊！” 赵宇哲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其实相比而言对于杨朋成他还是非常尊重的，这如果按照自己在中院时那个状态，或者是之前对待杜辉的态度，那杨朋成还不得被自己气疯了？ 但即使如此还是挡不住人家鸡蛋里挑骨头，赵宇哲微微眯起眼睛，泥人还有三分的脾气呢，如果杨朋成给脸不要脸，那也不要怪自己不客气！ 本来因为王易军一案和乔伟明如今的身体情况，赵宇哲就糟心得很，再加上苏小芮家里的事情，赵宇哲如今已经是很忍着自己的脾气了。 “杨主任，我刚刚已经和你解释过了，昨天晚上下班以后有很重要的事情，所以才没能参加会议。” 赵宇哲看了杨朋成一眼平静道：“原本我也打算今早过来主动和您汇报，聆听昨晚的会议，没想到杨主任已经等在这里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直入主题好了，不知道杨主任今天找我是有什么工作需要安排？” 杨朋成感觉自己的火气嗖的一下被赵宇哲给点燃了。 搞清楚好不好，明明是你不来参会在先，我不就是来兴师问罪了么，你至于这么大的火气不？ 到底谁是领导谁是下属，有问题还不能批评你了呗… 就在此时，办公室主任李辛春忽然轻轻敲了敲办公室的门走了进来，刚刚进来后李主任就懵了。 这是什么情况？ “李主任。”对于这位新上任的办公室主任，杨朋成还是非常尊重的。 虽然市局办公室主任不是局党组领导，可谁不知道人家和乔局的关系。 尤其是李辛春，这种火箭式的提拔速度让整个东海市局的所有干警都嫉妒到眼红。 “哦，杨主任早上好。” 李辛春黑着一张脸和杨朋成握了握手便松开了，然后不再理他，转身对赵宇哲眨了眨眼。 “我说赵主任，你也太丢三落四了吧？” 李辛春一边说一边从兜里摸出了一个纯银打造的打火机，上面还有赵宇哲和苏小芮的大头贴。 呃，赵宇哲满脸尴尬，这东西可是苏小芮送的。 幸好昨天是落在了夜色撩人，不然的话可就真的找不到了，到时候苏小芮问起来如何交代？ “你昨晚走了以后还是乔队发现的，让我今早给你捎过来。”李辛春看着赵宇哲难得打趣起来，“说说吧，这照片上的人是谁，女朋友么，你小子艳福不浅啊！” “李哥，你就别拿我打趣了。”赵宇哲讪笑一声，接过打火机郑重装进兜里，这东西以后还是放在家里吧，别随便拿出来显摆，再丢一次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看着李辛春一副不待见自己的样子，反而和赵宇哲和颜悦色地开起了玩笑，杨朋成气得眼睛都红了！ 但是同样的，他也从李辛春的话里听出了一些其他的信息。 昨天晚上赵宇哲没有回来开会，应该是和李辛春等人一起吃饭呢。 至于李辛春口里的乔队，应该是刑侦支队支队长乔兵。 不管是李辛春还是乔兵，这二人都是乔局的心腹爱将，别看都不是市局党组领导，但整个东海市局谁敢小瞧人家？ 尤其是乔兵，市局刑侦支队支队长。 这个身份在社会上可要比自己这个党组成员、政治部主任更加威风，同样也更加的有实权！ 不然的话，当初鲁开平也不会死死霸占着这个位置不挪。 一想到这些杨朋成心里就难受，别看赵宇哲是自己的属下，可和赵宇哲相比，在市局自己的关系网还真的不如人家。 不说别的，起码乔兵就不是自己能请得动的… “那你先忙着，有事给我电话。”李辛春拍了拍赵宇哲的肩膀，招呼都没和杨朋成打一个，转身直接离开。 他本来就是这么个性格，当初在交警支队时也是如此。 但凡会做人些，也不会被领导不喜压了他这么些年，要不是乔伟明的话，怕是李辛春至今还是个大队的副队长。 “杨主任，你还有什么要对我交代的么？” 赵宇哲懒得再和杨朋成墨迹了，他还要抓紧时间准备过几天应对市中院的文案，没空和杨朋成打太极。 真要是因为自己耽误了王易军案的进度，那自己就是罪人！ “赵宇哲，我是想和你谈谈…”杨朋成话音还没落下，乔伟明的身影紧随其后出现。 相距李辛春离开，还不到一分钟。 看到乔伟明进来，杨朋成马上从赵宇哲的大班椅上蹦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乔伟明身边敬礼问好。 赵宇哲只是淡淡开口，和乔伟明打了个招呼。 “你们有事儿先谈？”显然乔伟明也没想到会在赵宇哲的办公室里遇见杨朋成。 “没有没有乔局，我就是来找小赵聊聊天。” 杨朋成尴尬的手都不知道从哪儿放，同时一双眸子看向赵宇哲，带着淡淡的恳求。 赵宇哲没说话。 “没事儿就行，你跟我走一趟，去市委开个会，周书记点名要见你…” 第535章 再见周正荣 痛，杨朋成感觉到一阵扎心的疼痛，尤其是乔伟明最后那句“周书记点名要见你”更是让杨朋成再也生不起丝毫的脾气。 还怎么斗，怎么打压，这完完全全就不在一个量级上啊！ 你和人家玩儿办公室手腕，觉得没什么事情能比和自己开会重要，可人家是和市局办公室主任、刑侦支队支队长等一干人吃饭聚餐，哪怕是杨朋成自己可能也组不起来这么一个局。 不是说市局政治部主任这个职务含权量不高，相反这个位置谁都得敬重三分，怪只能怪杨朋成刚来不久还没有站稳脚跟。 这不，早上才计划着找赵宇哲麻烦，好好杀杀他的锐气。 可先是办公室主任李辛春过来给人家小赵送打火机。 人才刚走没一会儿，市局一把手就亲自过来要人，更是提出了市委书记周正荣亲口点名要见赵宇哲… 这还怎么斗，拿什么斗，人家还没亮剑自己就已经输了！ 杨朋成叹了口气，起身看向楼下，赵宇哲正在给乔伟明开车门，然后小跑来到了驾驶位，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这得是什么样的关系，以至于乔伟明和赵宇哲单独出门连司机都不带，还得赵宇哲临时串客驾驶员。就单单这一点，便足以证明在乔伟明心中，赵宇哲是何等的重要。 这还不算周正荣那边的关系，再想想之前东海市关于赵宇哲和周正荣之间的传言，杨朋成的脸色越来越黑，赵宇哲给自己面子自己是他领导，不给自己面子的话，哪怕是他也毫无办法。 想明白这一点后，杨朋成彻底失去了和赵宇哲继续争下去的心思，这完全就不在一个水平线上，还怎么争，根本就没有争的可能，以后面对赵宇哲，还是摆平自己的心态吧… 路上，赵宇哲一边开车一边说道：“乔局，周书记怎么忽然想着见我了？” 虽说在市中院时二人的关系还不错，可赵宇哲绝对不可能自大到认为周正荣无缘无故会找自己聊天增进感情。 “乔兵和你说了接下来的工作重心吧？”乔伟明没有直接回答赵宇哲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 赵宇哲急忙点头，心里开始嘀咕起来。 之前乔兵还要求自己保密呢，怎么听乔伟明的这个意思，感觉乔兵已经把一切都告诉了乔伟明。 事实确实如此，可乔兵只告诉了乔伟明一半儿。 那就是赵宇哲通过分析已经猜出这件事情背后是乔局等人在筹谋，关于乔伟明的身体情况赵宇哲也清楚这点做了隐瞒。 所以此刻乔伟明也挑明了和赵宇哲在谈。 “既然说过了，你这边就早做准备。”乔伟明神色平静，“待会儿见了周书记，主要就是陈诉一下你的思路。” “刘坤那个人你也清楚，咱们还是要做好准备的。” “我明白了乔局。”赵宇哲心里叹息一声，希望自己的准备没有用武之地，也希望刘坤能认清形势吧。 既然乔伟明能带自己去见周正荣，周书记还要听自己的工作思路，那就已经证明东海市当局起码是市委书记周正荣已经全盘接受了乔伟明的计划。 否则的话以周正荣的为人，断然不会轻易见自己，在这种情况下，哪怕刘坤再有所依仗，可如果站到乔伟明的对立面，那就等于站到了整个东海市当局的对立面。 虽说赵宇哲对刘坤没什么好感，可他对东海市中院还是很有感情的，他也是绝对不愿意看到因为刘坤的某些行为，导致市中院大多数人跟着一起遭殃。 不说别的，单单市中院分管刑事审判工作的胡清河，怕是就要被刘坤的行为给坑死… 来到市委大楼以后，二人通过电梯直上周正荣的办公室。 让赵宇哲没想到的是，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张龙此刻也在周正荣的办公室。 待乔伟明等人进去后，张龙脸上的神情明显不怎么好看。 乔伟明才不管这些，事已至此别说一个张龙了，就算是周正荣对他有意见，乔伟明也要坚持把这件事情做下去。 “开始吧。” 周正荣对乔伟明和赵宇哲二人微微颔首，脸上没有任何波动，乔伟明看向赵宇哲，示意他汇报情况。 “周书记，张书记，乔局…” 赵宇哲早有准备，当然讲的主要是宏观方向，尤其是并没有涉及到任何与市中院有关系的话题。 开玩笑，张龙是敌是友现在还是未知的，赵宇哲哪里敢说。 周正荣很明显也看出来了这一点，不过通过赵宇哲的思路，他已经听明白了，市局这边应该是已经做好了准备。 到底最终怎么安排，那得看市中院那边如何选择！ 说白了，这件事情最终的走向完全取决于刘坤的选择，他如果知进退大家皆大欢喜，拧成一股绳把事情办了就算完活儿。 可如果刘坤还是认不清形势，那… 就在此时，张龙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打断赵宇哲的汇报来到周正荣身边小声说了几句。 周正荣缓缓点头，示意张龙可以出去了。 “刘坤打来电话，说是想主动汇报工作。”待张龙出去后，周正荣意味深长看了乔伟明和赵宇哲一眼。 “这么说他是想通了？” 周正荣摇了摇头，“现在还不好说，得谈过才知道。” “你们可以先回去了，小赵的思路不错，就按照这个准备。” “等我们这边敲定下来，到时候再通知你。” “好的周书记，我随时等您的通知。” “小赵，你留一下。” 让乔伟明和赵宇哲二人都没想到的是，他们刚刚站起身，周正荣忽然开口把赵宇哲留了下来。 “我去楼下等你。” 乔伟明短暂的错愕后马上恢复平静，和赵宇哲拿过警车的钥匙，转身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周书记。” 再次单独面对周正荣，赵宇哲再也没有了之前在市中院时面对周正荣的随意。 没办法，现在二人的身份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第536章 态度转变 “我没想到你也会搅和进这件事情中。”周正荣看着赵宇哲冷冷开口，“你知道这件事情水有多深么？” 按理说以二人的身份，这种话绝对不应该出自周正荣之口。 毕竟周正荣是东海市市委书记，赵宇哲只是市公安局政治部副主任、宣传科科长，本身的职务和级别差了太多。赵宇哲如今的行为，也是作为市局宣传科科长的本职工作罢了。 但还是那个道理，赵宇哲和周正荣之间并非是简单的上下级关系，二人私交摆在那里，对于赵宇哲周正荣还是十分爱护的。 “知道一些，还清楚目前已经牵扯到两位级别很高的领导。” 赵宇哲苦笑一声，“我也不愿意这样，可这是我的工作。” 周正荣皱着眉头没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赵宇哲。办公室内的氛围安静的可怕，堪称落针可闻。 “以你的头脑，如果想避开这件事情再简单不过了。” 良久周正荣忽然缓缓说道：“前几天你请假去了燕京吧，苏家出了那么大的事情，现在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 赵宇哲和苏小芮的事情周正荣还是清楚的，同样也知道苏小芮的身份。苏国祥去世的消息可是近日的大新闻，很多国家级媒体都做了报道，周正荣又怎么可能不知情？ “不瞒您说，我正打算请几天假，小芮他们今天就回秦城，正好这些日子要等等时间，我想用这个空档期陪伯母和小芮好好转转，看看咱们岭东的大好河山。” 周正荣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这小子今天倒是听劝，没有和自己硬刚。不过周书记属实是误会了，他以为赵宇哲是想借此逃避，远离即将到来的是非窝。 可赵宇哲真的只是打算先请几天假陪陪苏小芮，一旦市局正式将证据提交上去，赵宇哲会在第一时间归队。 “你这个想法很不错，我看就这么着吧。” 周正荣大手一挥，看着赵宇哲缓缓说道：“你的假我亲自和乔伟明去要，回去收拾收拾东西抓紧时间去秦城吧。” 赵宇哲大吃一惊，明明很小的一件事情，周书记这是干什么。 别说自己和乔伟明关系斐然，请个假是很简单的事情，就算自己走正规程序请假，乔伟明也不会不批的。 转念一想，赵宇哲马上明白过来周正荣是在表达什么。 自己会错了周正荣的意，同样周正荣也会错了自己的意，以为自己是找借口逃避这个案子。 “周书记，真的不用如此麻烦，请假的事情我自己可以。” 赵宇哲深吸口气，看着面前的周正荣一字一顿道：“而且我就请几天，在市中院态度明朗以后我就会马上回来工作的。” 周正荣的眉头马上皱了起来。 搞了半天是自己会错意了，这小子还是那么一根筋，对即将到来的危险完全没有半点判断意识。 “周书记，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 赵宇哲再次主动开口道：“但是在这个位置上，很多事情就没得选也不能选。” “乔局已经如此拼了，市局刑侦支队的那些人更是没日没夜地熬着，大家为的不都是心里坚持的那份真理么？” “如果，如果我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做了逃兵，您让乔局如何看我，让市局的那些战友们如何看我。” 周正荣点了点头没说话，赵宇哲说的有道理，同样的事情放在他身上，怕是年轻时候的周正荣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不达目的誓不罢休，逃兵是要被所有人耻笑的。 可能是长时间不见赵宇哲，周正荣都快忘记赵宇哲的脾性了。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平日里都是侠肝义胆，更何况在如此时刻。 “既然你想明白了，那我就不再劝你。” 周正荣深吸口气，看着赵宇哲淡淡开口，“就算如此也要注意方式方法，尽可能的要保护好自己，明白吗？” 连自己都在陪着乔伟明疯，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说赵宇哲？ “您放心周书记，我肯定能保护好自己。”见周正荣的态度松动下来，赵宇哲也是由衷地吐出一口浊气… 从市委大楼出来后，回市局的路上，乔伟明忽然开口。 “周书记是不是想你暂时回避？”赵宇哲和周正荣的关系在乔伟明这里更算不上秘密，同样他也清楚周正荣的性格。 赵宇哲点了点头，片刻后又马上摇头。 “乔局，周书记只是给我讲清楚这件案子水很深，但是选择权还是在我这里的。” “我和他说了，我要和市局全体共进退！” 乔伟明脸上刚刚流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赵宇哲马上补充道：“不过我得提前和您请个假，嗯，就请五天吧。” “您也知道苏家的事情，今天小芮和伯母就从燕京到秦城了，我想着这几天反正没什么太重要的事情，就抓紧时间陪陪他们，等市中院态度明朗之后，我就马上回来。” “好，不过这个事情你最好还是按照程序先和杨朋成打个招呼。”乔伟明点了点头，马上就是一场恶战了，到时候哪怕是赵宇哲也必须时时刻刻待在自己的岗位上。 别说是他了，就连乔伟明也打算趁这几天空闲多陪陪家人，一旦战斗打响，谁也没有多余的时间… 赵宇哲忍着头皮发麻，找到了正在办公室忙碌的杨朋成。 原本以为杨主任肯定要借机刁难自己一番，可让赵宇哲没想到的是，人家二话不说就给自己批了假。 非但如此，还很热心地问赵宇哲五天时间够不够。 “杨主任，五天足够了，很可能用不到五天我就提前回来工作了。”赵宇哲急忙表态，能批这些假已经很不容易了。 毕竟谁也不清楚市中院到底会何时表态。 “家里有事就去忙，单位里事情不着急，再说不是还有我给你顶着呢嘛。” 杨朋成的态度出奇的好，以至于赵宇哲一时间都转不过弯儿。 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处处刁难自己的杨主任么，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儿啊… 第537章 接机 真以为杨朋成愿意服软么，是事已至此不服软也不行了，有乔伟明和周正荣罩着的赵宇哲，根本不是杨朋成能招惹的。 打不过就加入这才是聪明人的选择，硬刚的都是不带脑子的。 从杨朋成办公室出来后赵宇哲又给陈珂打了个电话，就算大家都是平级，可陈珂毕竟是人事科科长，该走的流程制度赵宇哲是一个都不落下，生怕再因为考虑不周被人家最后穿小鞋。 陈珂的态度也是极好的，这也不由得让赵宇哲暗暗怀疑，杨朋成和陈珂二人莫非是吃错药了不成，怎么一个个如此和善？ 要知道这二人之前那可是恨不得处处拿捏赵宇哲。 这才过了多久的功夫，居然齐刷刷转了性，还真是看不懂。 不过既然搞不明白，赵宇哲也不会就这样的事情打破砂锅问到底，反正也是好事，少一个人针对自己不就等于少了个敌人。 苏小芮二人的飞机下午3点落地，赵宇哲是2点到的秦城。 房间已经找保洁彻底里里外外收拾过了，赵宇哲从高铁站出来打算直接去机场，迎面撞上了李海龙这个老熟人。 “小赵，怎么回来也不和我说一声？”二人许久未见，很是亲热地握手寒暄打招呼，苏小芮家里的骤变李海龙也听说了吧，当初赵宇哲在燕京的时候，就接到过李海龙的电话。 “我也是才到，小芮和伯母一个小时后落地秦城，我是专门回来接他们的。”听到赵宇哲的话李海龙的眼睛马上亮了，这也就是苏国祥不在了，李一玲才会离京转悠。 要是放在之前，李一玲这样的人物绝对不是普通人能轻易见到的。说句不好听的，就算人家因私来到岭东，那起码都是副省长级别的领导干部在机场候着。 以苏国祥门生旧部遍天下的能力，李一玲也担得起这个待遇，包括岭东省不少省部级干部当初的调动，也和苏国祥有些关系。 “正好我刚刚送走中宣部几名领导，倒是没什么安排了。” 李海龙笑着说道：“这样，难得伯母和小芮来岭东做客，今天晚上无论如何让我安排，你可不能拒绝。” “听李哥的。” 赵宇哲还真不好拒绝李海龙，一来之前李海龙帮过赵宇哲不少忙，二来李海龙和苏小芮也非常熟。 至于李一玲，晚上的饭局人家可能根本就不会出席… 见赵宇哲点头应承下来，李海龙又提出陪他一起去机场接机。反正也没什么事儿，正好李海龙是开着省委宣传部的车出来的。 路上，李海龙主动提到了东海市目前的情况。 “小赵，这次可真不是我没有提前通知你，实在是事情搞得太大，等我们监控到信息的时候，你们东海当局也知道了。” 李海龙叹了口气，“你说好端端的怎么就忽然会出这样的事情，之前没有任何征兆，一下子就火上了云端。” 赵宇哲苦笑一声没敢接话，李海龙不在东海市局工作，并不了解乔伟明等人错综复杂的关系。 自然就和大多数人一样，看不清这里面的门道。 “你们的压力很大吧？”李海龙继续道：“不过我看你们市局和市中院都同时发了公告，应该是你们东海当局介入了。” 这次赵宇哲倒是点了点头，“没错，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市委市政府怎么可能不管，反正我们现在是一切都听上面的，领导们如何要求我们就如何做呗。” 见赵宇哲明显不想就这个问题和自己聊太多，李海龙笑了笑也没再说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东海市这次的麻烦这么大，李海龙也不想操这个心。 不过有一点，李海龙还是非常佩服赵宇哲的。自己家里有些根基，从燕京回来才活动了一个副处级领导岗位。 但是反观小赵呢，比自己小了十来岁，已经是正儿八经的科级领导干部了。 如今更是搭上了苏家的大船，只要不出意外，未来绝对要比自己走得更远！ 甚至就算现在，人家赵宇哲的职务和级别也不低了。 不到二十五岁的正科级，这是什么概念，就算是放在燕京的部委里面那也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关键人家的这个正科级不是虚的，是实实在在的领导职务。 就算苏家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可影响力还是有的，如果力捧一个人的话，省部级不敢说，厅局级还是很简单的。 所以在李海龙的心中，现在的赵宇哲就是未来妥妥的厅局级干部，就算混不到地级市市委书记、市长这样的实权，起码也能在省厅或者燕京某部部委做个厅局长。 甚至更进一步当个副省长也不是没有可能，所以李海龙现在是巴不得和赵宇哲拉近关系，他赌的就是赵宇哲的未来… “伯母您好，给您介绍下，这位是李海龙，岭东省省委宣传部的，之前也在燕京工作，和小芮还算半个同事呢。” 苏小芮一旁咯咯笑着，“李哥，没想到这么巧，谢谢你也过来接我们。” “说什么呢，咱们之间谁跟谁啊！” 对于苏小芮的热情李海龙也是很受用的，越是如此李海龙也越是客气，忙里忙外的都快把自己当成赵宇哲的专职司机了。 “伯母，您难得来一趟岭东，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路上李海龙充分发挥了东道主的热情，熟络地对李一玲介绍着秦城乃至是整个岭东的热门景点。 就像他心里想的那般，如果不是苏家忽然出现变故，哪怕是他也不可能轻易见到李一玲，更别说如今给人家当司机，拉着人家到处跑了。 “小李，辛苦你了。”李一玲仍旧是那么端庄典雅，仿佛不食人间烟火一般，那股出尘的气质令所有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 就在此时，李一玲的手机忽然响起。 “青阳省长，你好。”接到电话时李一玲也吓了一跳，吴青阳是怎么知道自己来秦城的？ “嫂子，您说说，到了秦城都不和我说一声儿，是怪我前些天没去燕京么？”电话另一端的吴青阳开口就喊嫂子，把车里的一众人都快雷懵了… 第538章 给李海龙的机会 李一玲和岭东省省委副书记、省长吴青阳的通话还在继续，车内的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包括苏小芮也是一样的。 “青阳，真的不用麻烦大家了，我这次来岭东就是散心的。” 李一玲声音平静，并没有因为对面人的身份有任何变化，就仿佛在和多年未曾见过面的老朋友拉着家常，“我知道你们都很忙，怎么可能怪你们，老苏已经走了，回来不回来都是一样的。” “嫂子，您这么说可就是骂我。”吴青阳急忙说道：“前几天我在国外调研考察，也是昨天才刚刚回来。” “本想着去燕京看看您，没想到您今天就来了岭东。” “郑龙也在我这边，知道您来让我无论如何请您见个面。” 听到这话李海龙不由缩了缩脖子，吴青阳口中的郑龙正是他的顶头大上司，岭东省省委常委、宣传部部长。 “好，既然你们非要见，那我给你发一个位置吧。” 盛情难却李一玲也不再推脱，尤其是当吴青阳提到郑龙的名字后，李一玲的态度有了明显的转变。 苏国祥在世的时候，曾经和吴青阳一同在财政部工作过，当初苏国祥是局长，吴青阳是苏国祥的副手。曾几何时吴青阳没少去老苏家蹭饭，都是李一玲亲自下厨招待的他。 只不过后来因为某些原因，苏国祥和吴青阳二人越走越远，直到后来吴青阳下放岭东省做省长，二人的联系也是越来越少。李一玲很清楚，老苏是不怎么瞧得上吴青阳的。 倒不是说别的，主要问题还是在于二人政见不怎么合拍，吴青阳是属于那种大刀阔斧搞经济建设的激流勇进分子，在他的字典里只要能把经济搞上去，身上有些小毛病的人也是能用的。 可谨慎了一辈子的老苏则不认同这种观点，在老苏看来品行不好的干部就算能力再强，也不能委以重任。 所以这二人虽说都是实权正省级领导，又有袍泽之谊，但是后期联系反而越来越少。 这也就是为什么，当李一玲接到吴青阳的电话时明显有些发愣，显然想不通为什么吴青阳会忽然对自己如此客气。 至于郑龙，他的情况和吴青阳完全不同。 郑部长算是老苏一手栽培起来的干部，品行能力各方面都没得挑，所以听到郑龙的名字，李一玲也不好拒绝… 当李一玲挂断电话后，李海龙只能规规矩矩地开车了，虽说很想和李伯母攀谈一番，但一时间也不知道从哪里入手。没办法，人家的段位太高了，比自己高出不止一个、两个层次。 “小李，今天辛苦你了，晚上就留在家里吃饭，我给你们炖鱼。”李一玲的手艺可不是吹出来的，别看人家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但一手精湛的厨艺让圈内所有人都称赞不绝。 “这，这怎么好意思伯母，本来我还说今晚我安排给您接风洗尘的。”李海龙紧张兮兮的搓着手，说实话他是早就想留下来的，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谁吃。 要知道车内李一玲打电话时李海龙可是全听到了的，晚上省长吴青阳和省委常委、宣传部部长郑龙一起过来拜访李一玲。 这个时候能在两位大佬面前露个面，那是极其重要的事情！ 尤其郑龙还是李海龙的顶头大上司，对于今年想更进一步的李海龙来说，这次的机会太难得了。 只要被大老板注意到，扶正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可这种要求李海龙根本没有办法主动提，包括赵宇哲也不敢轻易把李海龙留下来。 李一玲这些年跟在苏国祥身边什么没见过，对于人性和官场上的弯弯绕绕她要比在场的任何人都清楚。 自己没权没势，帮不到晚辈什么，难得有这么一个机会，李一玲也不会就这么把李海龙给赶出去。 毕竟人家今天主动接机，还热情得很，这是人家应得的。 “就这么定了，你们年轻人去买食材，我先去楼上休息一下。”李一玲摆了摆手，转身向楼上走去。 “小芮，小赵，你们两个留下来陪伯母，食材交给我就好。” 李海龙激动的浑身都在颤抖，这是多好的机会啊，买个食材算什么，不就是吃鱼么，现在吃蓝鲸他都能想办法搞到。 “这怎么好意思，我和你一起去。” 赵宇哲还没来得及换鞋，李海龙已经快步来到了门口，“伯母和小芮刚到，让他们好好休息。” “家里也不能没个男人，不然多不安全，你听我的…” 看着李海龙远去的背影，赵宇哲哭笑不得，不过换位思考下，赵宇哲也能理解李海龙此刻的心情。 对于他来说，这确实是个很好的机会。 “我怎么看你一点都不激动，那可是岭东省省长，我记得我也只是很小的时候见过他几次。” 赵宇哲耸了耸肩，满脸无所谓。 “你怕是忘记了前些日子在燕京我见过多少省长吧，从知道你身份那一刻后，我早就做好了这种准备。” “少贫吧，晚上好好表现，争取给人家留个好印象。” “放心，不过人家是来看望伯母的，咱们小辈一直留在这边也不合适。” 赵宇哲沉思片刻后主动说道：“我看这样吧，吃饭的时候大家见个面聊聊天就好了，至于其他时候还是主动回避些为好，给伯母他们留出谈话的空间。” “还是你想得周到…”苏小芮看着赵宇哲的双眸充满爱意，这就是他喜欢赵宇哲最主要的原因。 不管是面对何等权贵，赵宇哲总有那么一种由内而外的自信。 倒不是说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而是能摆平自己的心态，不会献媚更不会毫无原则和底线地去博好感，讨欢心。 这一点从前些日子接待那么多省部级领导身上也看得出来。 换个一般人，要么是被吓傻吓呆说不出话，办不明白事，要么是阿谀奉承、溜须拍马，想做到赵宇哲这般平常心实则很难的。 也就是因此，赵宇哲才能得到李一玲的认可。 不然的话当真以为李教授是吃干饭的不成，能随随便便同意女儿和赵宇哲的事情。 就算苏国祥不在了，可豪门也依旧是豪门！ 第539章 贵客登门 晚上6点，两辆挂着省委牌照的漆黑大奥迪在夜幕下缓缓驶入秦城的绿洲书院，这一幕被不少居民拍到，纷纷发在了业主群。 绿洲书院在整个秦城都属于高端小区，主打别墅和花园洋房。 能住在这里的无一不是岭东省的社会名流，有身价过亿的富豪，也有各行各业的高收入群体。越是如此大家越能明白省委二号车和省委七号车一起开进这里，意味着的是什么！ 赵宇哲和苏小芮二人在厨房帮忙打下手，李一玲亲自操刀已经烧好了一桌子的菜，就等着客人一到便能正式开席。 至于李海龙，则是在客厅里满脸紧张的打转转。 不是李海龙不想帮忙，在李一玲眼里李海龙也是客人。 既然如此哪里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李一玲亲自给李海龙倒了杯茶让他在这里等着，这可更把李海龙着急坏了。 6点零5分，别墅的门铃忽然响起。 李海龙就仿佛被突然注射了肾上腺素似的，整个人身体抖得不成样子，一时间都忘记喊赵宇哲和苏小芮过来开门迎客了。 “李哥，还愣着干什么啊？”听到门铃声赵宇哲和苏小芮也急忙走了出去，李一玲也关小了煤气，放下手中的铲子来到客厅，对赵宇哲和苏小芮轻轻点了点头。 厚重的子母门缓缓开启，映入眼帘的是两张岭东省无数人都非常熟悉的面孔，省委副书记、省长吴青阳和省委常委、宣传部部长郑龙一人提着一篮水果，笑盈盈地站在众人面前。 “吴省长，郑部长，两位里面请。”赵宇哲落落大方接待着两位领导，苏小芮也主动上前喊了声吴省长，到了郑龙这里则改口成了郑叔叔，亲疏远近通过称呼一目了然。 吴青阳不由苦笑，看着苏小芮叹息一声，“这是小芮吧，十几年不见都长成大姑娘了，完全认不出来。” “你小的时候我去你家吃饭的时候，一不买糖你就哭。” 苏小芮吐了吐舌头，“吴叔叔，这都十几年的事情了，您还记得？不过我现在不吃糖了，就喜欢吃水果。” 吴青阳哈哈大笑，把手里的果篮递到苏小芮手中。 “对了，给您介绍下，这是我男朋友赵宇哲，在东海市公安局工作。” “这位是我的朋友，李海龙，郑叔叔您应该熟悉。” 赵宇哲的存在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去过燕京的人都知道老苏的女儿应该许了婚事，是个很普通的年轻人。 “吴省长，郑部长，两位领导好。” 李海龙一直憋着口气，直到苏小芮介绍完自己后，李海龙才敢上前主动对两位领导伸出双手。 “你好小李。”吴青阳脸上带笑，很是随和的伸出了手。 到了郑龙这里就不一样了，毕竟郑龙是李海龙的顶头大上司，对于这位舆情监督管理处的副处长郑部长也算有点印象。 当然，人家更清楚李海龙后面的人是谁。 只不过让郑部长没想到的是，李海龙竟然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居然和老领导家还有渊源，这个事情就很有意思了。 李海龙今天能出现在这里，难不成是他身后的人使了劲？ “郑部长，我，我…”和郑龙握手的时候，李海龙明显紧张的有些口齿不清了。 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郑龙忽然开口问他什么问题。 “小李，别紧张，现在不是在单位，你就把我当成一个普通老头子就行。” 向来在单位本着一张脸的郑部长此刻笑的褶子都出来了，别说李海龙了，怕是省委宣传部的几个副部长们，都从未见过郑龙此刻的这个表情。 “你们进来先坐，让孩子们陪着你们，我收个汤就出锅，你们也洗洗手准备吃饭。” 要说在场的这些人，能唯一坦然面对这两位顶级大佬的也就只有李一玲了。 吴青阳鼻子抽了抽，一双眼睛越来越亮，“嫂子，你这是炖了鲈鱼吧，这一口我可是想了十几年了。” “吴叔叔，我妈知道您爱吃这个，专程给您做的。” 一旁的苏小芮急忙回答道：“对了，还有郑叔叔爱吃的莲子羹，就是不知道您二位现在的口味变没变。” “小芮，你别忙活了，坐下来陪我们说说话。” 苏小芮这小丫头的话并不怎么好回答，尤其是对于吴青阳来说，所以关键时刻郑龙马上出手化解了尴尬。 和吴青阳不同，当初苏小芮来岭东省工作时就是郑龙一手安排的，这些年只要郑龙有时间回京或者是去开会，都会专门到苏国祥那边拜访。 所以苏小芮这话看似是在问二人，可吴青阳的感受和自己肯定是不同的。 “吴叔叔，您喝茶。” 苏小芮捧着一杯刚刚沏好的大红袍送到吴青阳面前，吴青阳急忙双手接过，一个劲儿对苏小芮点头。 赵宇哲已经倒好了另一杯，用眼神示意李海龙给郑龙端过去。 李副处长满脸感激，这么好的机会赵宇哲让给自己，明显就是希望能加深自己在郑部长心里的印象。 “小芮，我也是今天才听你郑叔叔说你回岭东工作的事情。” 在外面以雷厉风行著称的吴青阳此刻在苏小芮面前和蔼的不得了，这一幕要是让外人看到那还了得？ 连赵宇哲都暗暗诧异，苏小芮不是那种不懂事的人。 前些天在燕京接待了那么多省部级乃至是更高级别的领导，苏小芮的应对都是无可挑剔的。 可今天，怎么感觉她对吴青阳颇有意见？ 事实确实如此，一来苏国祥的追悼会吴青阳并没有到场，二来她也知道父亲生前是不怎么喜欢这个老伙计的。 但人家今天吴青阳主动登门，以往的事情也该放下了。 “吴叔叔，我回岭东工作已经半年了。”苏小芮笑着说道：“也不是我愿意回来，关键赵宇哲不肯去燕京啊！” 赵宇哲万万没想到，苏小芮会忽然把自己扯进来。 “吴叔叔，郑叔叔，让赵宇哲和李海龙陪您二位聊天吧，我去厨房帮帮忙，咱们准备吃饭…” 第540章 出题 赵宇哲和李海龙万万没想到苏小芮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把他们推到了台前，赵宇哲还好些，李海龙紧张的老毛病马上又犯了。 “吴、吴省长，郑部长，两位领导请喝茶。” 平日里能说会道的李海龙此刻脑子都是懵的，这还是他第一次和两位级别如此之高的领导打交道，要说不紧张那是绝对不可能的，站在吴青阳和郑龙面前的他，手都不知道该从哪里放。 他也知道这是苏小芮刻意给他和赵宇哲制造的机会，可机会面前也不是人人都能把握住的，现在的李海龙已经满头大汗了。 “吴省长，小李是我们省委宣传部舆情管理处的副处长。” 见李海龙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郑龙只能主动开口。 面对赵宇哲和李海龙，吴青阳就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了，完完全全是省委副书记、省长的架势，神色平静点了点头没说话。 这下子客厅的氛围就更紧张了，人家明显不想搭理李海龙。 “对了小赵，只知道你在东海市公安局工作，还不知道你在哪个部门呢，平日里工作有没有遇到什么难处啊？” 见吴青阳没有谈话的兴趣，郑龙只能再次主动开口，另外也把话题引到了赵宇哲的身上。毕竟相比李海龙而言赵宇哲的身份更加特殊，从心底里郑龙也更愿意和赵宇哲亲近。 “郑部长，说起来我和李哥一样，都是您的兵呢。”赵宇哲落落大方笑道：“我之前在东海市中院宣传处工作，去年参加了咱们省委宣传部组织的培训，然后就调到了市局宣传科。” 郑龙恍然大悟，片刻后脑中灵光一闪，“东海市中院的那个官媒就是你做起来的？这个事情我听何雪和我汇报过，说去年的培训会上出了一个很有才华的年轻人，这个人不会就是你吧？” “郑部长，是何部长夸张了。”赵宇哲哭笑不得，“那个官媒是我做的，不过说起才华，我觉得李哥要比我更出色。” “您应该不清楚，李哥可是我们圈子内鼎鼎有名的大拿。” “当初李哥在海军的新媒体宣发部门时，做出来的成绩要碾压我和小芮。我们有个群，李哥可是群主的。” 郑龙疑惑看了李海龙一眼，这一点他还真的不了解。 “郑部长，都是些之前的成绩了，不值一提的。”李海龙满脸谦虚，可心里早把赵宇哲祖宗十八代都感激了个遍。 还是小赵懂得心疼人，更明白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 很明显吴青阳那是完全没听过自己的名字，自己的顶头大上司也并不清楚自己之前做出过哪些成绩。 现在赵宇哲这么一夸，就很容易激发大佬们的好感。 “哈哈，倒是没想到咱们岭东省宣传系统真是卧虎藏龙啊！”果然，听到赵宇哲的话，郑龙哈哈大笑起来。 “老郑，你把这样的人才放在舆情监管处委屈了。” 吴青阳终于饶有兴趣地看了李海龙一眼，李副处长强忍着激动，恨不得跑上去狠狠亲赵宇哲一口。 赵宇哲以后就是自己的亲兄弟，不对，那是自己的亲哥！ 这种时候隐藏自己的锋芒，把出风头的机会让给自己，更是得到了吴省长的高度肯定和赞扬。 只要进了吴省长和郑部长的眼，还怕自己前途无望？ 不说自己家里还有其他的助力，就算是一个普通人，被这两位大佬记在心里，那未来也是迟早的要一飞冲天啊！ 郑龙笑着点了点头，倒没有顺着吴青阳的话继续说下去。 再说下去就不能空口无凭了，不许诺点什么还真不好接，吴青阳还是那么坏，处处给自己挖坑。 “对了小赵，你说你在东海市局宣传科工作？” 郑龙忽然想到了什么，微微蹙眉看向赵宇哲，“这几天你们东海市闹得沸沸扬扬的舆情工作，你清楚么？” 听到郑龙的这个问题，李海龙第一个紧张起来！ 作为省委宣传部舆情监督管理处副处长，没人能比李海龙更清楚这个事情是何等之大，省委的主要领导也都在关注着。 如果赵宇哲回答不好这个问题，那是容易出问题的。 吴青阳的目光也放在了赵宇哲身上，显然他也听说了这个事情，在等着赵宇哲给众人做解答。 面对着两位岭东省顶级大佬询问的目光，赵宇哲神色平静，不慌不忙，条理清晰缓缓开口了。 “吴省长，郑部长，我是东海市公安局政治部副主任，宣传科科长，这么大的事情我自然是清楚的。” “东海市局警方在线官媒的公告，也是出自我笔下。” 赵宇哲大大方方的神情和仪态倒是让吴青阳和郑龙颇为好奇，这小子很不错啊，居然如此冷静？ 作为省委领导，他们怎么可能不清楚这件事情背后有多复杂，单单直接牵扯到的宋志明和钱有为，哪个是好相与的角色？ 别说赵宇哲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了，这件事情整个东海市市委、市政府高层都是人人焦头烂额。 可再看眼前的赵宇哲，人家又是何等的从容。 “既然你都清楚，那就趁着这个机会，给我和吴省长好好汇报下这件事情吧。” 郑龙再次开口，只不过这次脸上写满了凝重，既然谈到了工作，那就再也没有面对晚辈子侄的随和。 “嗯，就在宣传领域内讲，不涉及到具体的政法工作。”郑龙想了想还是给赵宇哲定了个调子，画了个范围。 毕竟政法工作于他无关，在家里背后议论岭东省的政法工作，还是当着省委副书记、省长吴青阳的面儿，这要是传出去了对郑龙也不好。 别看今日他们二人相携而来，可到了他们这个地步，哪里还有所谓的纯洁的友情，一切都是利益在作祟罢了。 赵宇哲点了点头，他知道这是郑龙二人对自己的一个考核。 虽说自己和苏小芮的事情轮不到他们来管，可人家作为领导既然已经出了题目，赵宇哲也不能当没看见啊… 第541章 宣传工作的难 “吴省长，郑部长，本次东海市舆情事件由原被告人王易军之女王静静在互联网上举报引发，当晚便上了全国热搜…” 赵宇哲首先条理清晰地为众人介绍了一下事情的起因。 整个过程语气平静，节奏紧凑，就算吴青阳不了解，听完赵宇哲的介绍也能马上代入，这就是语言的魅力。郑龙一边听一边暗暗点头，苏家的闺女好眼力，眼前的这个小伙子不简单啊！ 不管是面对自己时的那份从容，还是此刻清晰的头脑，都绝不是一般人能在这个年纪所拥有的，单单这一点就值得称赞。 “这是一次典型的舆情影响司法事件，堪称教科书级别。” “当然，这个教科书是相对举报人来说的。” “至于从政府层面看这件事情，我觉得反映出了以下几个我们还存在的问题，值得引起警醒，值得我们反思学习。” “刚刚郑部长已经说了，主要从宣传方面说这个事情。” 赵宇哲沉思片刻后继续说道：“既然如此那政法方面应该吸取的教训我就不谈了，主要从宣传工作说一下我的感触。” “第一，我们全省乃至是全国范围内对于突发性舆情应对方案的准备仍然有很大的提升空间。从舆情预警、到舆中分流管理再到最后的舆情爆发应对，都存在着很大的不足之处。” “第二，想解决这些问题不是通过我们宣传系统一家就能做到。就拿本次事件来说，舆情突发后宣传部门对案件的基本情况不了解、不熟悉，那自然就无法做出准确的应对方案。” “做好了一切都好，做不好了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所以最初舆情爆发后我们宣传部门只能等，等高层的态度，等市局党组的研究，如此一来就错过了最佳应对时间。” “如今的舆情爆发方式和前些年不一样，早些时候大家了解新闻途径的方式很单一，就算有舆情也相对很好解决。” “但是现在不同了。” “在这个人人都能做自媒体的年代，大家的消息途径太多了，所以这就造成了一点，堵是堵不住的，堵也远远没有效果的。” “既然堵不住，那就只能疏，可怎么疏一直是个难题。” “在这一点上，我坚持自己的认知，那就是宣传部门在不了解真实情况的基础上，要有媒体人的职业道德。” “不信谣、不传谣首先要从我们自己本身做起。” “所以还拿本次东海市局的舆情事件举例，在舆情发生的第一时刻，我们宣传部门积极回应社会，马上深入展开调查。” “调查结果和下一步的工作，也会同步反馈给社会。” 说到这儿赵宇哲苦笑一声，“其实在这一点上，就必须要结合各个单位宣传部门的工作情况具体谈了。” “所以吴省长，郑部长，如何让宣传部门和各个单位的业务部门配合，第一时间了解情况是非常重要的。” “但是现在拦在我们宣传部门面前最大的困难，反而就是这一点。只要解决了这一点，那接下来的工作就好开展很多了…” 听完赵宇哲的话，吴青阳缓缓低头陷入沉思。 可郑龙的眼睛却是不由地亮了，赵宇哲今天的这一番话，几乎是点到了目前舆情工作管控存在问题的根本原因。 说白了，就是各家都藏着掖着，出了问题也是捂着。 指望他们能主动和上级机关、宣传部门坦白，那几乎是白日做梦，也就是因此便造成了一种局面。 那就是一发现舆情，在没彻底闹大的情况下删删删。 针对那些已经闹成全国性热点问题的舆情，也是一边拖着一边调查，从而慢慢损伤到了政府和官媒的公信力… 这一点也是让郑龙非常头疼的一点，就像刚刚那般，为什么郑龙上来就要强调，就要给赵宇哲划范围，还不是不想因为这个问题让人觉得自己手伸得太长。 其实从本质上来说，这些舆情问题真的是舆情问题么，东海市局这次所谓的舆情问题，主要根源在哪？ 还不是因为自己工作没做到位，从而才引发了一系列的灾难。 你让宣传部门单纯从宣传领域封杀所有的举报和议论，有用么，你东海市局的问题就能彻底解决了？ 想真正根治问题，那就得从根儿上下功夫！ 宣传部门真正的作用，是以正视听，是普法明德，是把党政机关和人民群众紧紧的联系到一起。 是军民同心，是众志成城，不是给某些人、某些事擦屁股。 郑龙久久不能自已，实在是因为赵宇哲这些话完全说到了自己的心坎儿里。 这些日子他也憋屈。 可没办法啊，反正只要是舆情问题，就和你宣传部扯不开关系，就是你的锅，你不背也得背。 李海龙看向赵宇哲的双眸也冒起了小星星。 怪不得赵宇哲当初在东海市中院工作的时候就敢为天下先，人家不光有胆识，更有能力啊！ “你们这是干嘛呢？” 就在赵宇哲侃侃而谈之际，苏小芮捧着一个硕大的鱼盘放到餐桌上，还不时地捏了捏自己的耳垂，看来是被烫着了。 “没事吧，怎么不喊我去帮你拿。” 赵宇哲急忙小跑到苏小芮身边，拿起她的纤纤玉手仔细瞧了瞧，搞得苏小芮一阵面红耳赤。 碰巧李一玲此刻也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嫂子。”看到李一玲，吴青阳和郑龙纷纷起身来到餐厅，李一玲则是笑眯眯地招呼大家入座。 “都是些随茶便饭，也不知道你们还吃得惯不？” 李一玲的随口而言，搞得吴青阳脸色有些尴尬，她不知道的是同样的话刚刚苏小芮也说过。 “当然吃得惯，刚刚吴叔叔可是说了，早就想吃您做的鱼。” 关键时刻还是苏小芮帮吴青阳打了个圆场，李一玲瞪了苏小芮一眼，苏小芮则是俏皮吐着舌头。 众人纷纷落座后，李一玲端起酒杯提了第一杯。 “今天首先感谢小李去机场接我们，然后我们要共同敬吴省长和郑部长，感谢你们百帮之中能抽出时间来看我这个老婆子。” 第542章 进退有度 也不知道为何，李一玲自称老婆子的时候赵宇哲总是有种说不出的怪异之感，别看李一玲年纪大了，可… “嫂子，您可千万别这么客气。”吴青阳第一个开口了。 “这些年虽然我很少去家里，主要也是因为大家都忙。”吴省长端着酒杯叹了口气，“再加上苏大哥处在那个位置上，别说是我了，哪怕是郑部长平日里去的时候也是悄悄摸摸的。” “吴省长，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咱们今天不提这些。”李一玲平静道：“这次我来岭东，就是受小赵的邀请来散心的。” “你要是再提以前的事情，不是存心给我找不痛快嘛。” 吴青阳急忙点头，“嫂子说得对，瞧我，光想自己了。” 有李一玲定下来调子，饭桌上谁也不再忆往昔岁月，主要是一回忆肯定就要提到苏部长，提到苏部长李一玲还能吃下去饭？ “嫂子，我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你们在岭东有房产了？” 以吴青阳对苏国祥和李一玲的了解，他们在岭东毫无根基，按理说是不应该在秦城有家的。 “这套房子是我的。”赵宇哲心中一惊，他可生怕吴青阳想多了，毕竟苏国祥和李一玲都在体制内，薪资有限，这套别墅可不便宜，如果吴青阳多心的话那问题就复杂了。 “准确来说这套房子是我爸和生意伙伴合作开发的。”赵宇哲只能主动解释，“当初我爸拿了一些钱出来参与建设投资，最后竣工也没分账，只要了三套别墅…” 赵宇哲这个只用的很灵魂，哪怕是吴青阳和郑龙也是满脸的无语。不过如此一来倒也好，之前郑龙还担心赵宇哲是那种贼普通的家庭，攀上苏家自己又在体制内，要面对的疑惑太多了。 现在看来赵宇哲家境起码殷实，越是这样的人越不会被蝇头小利打动，如此一来反而容易在体制内走得够远。 “你父亲现在…” “吴省长，我考上公务员的第一年我爸就把公司卖了全球旅行去了，前几天给我打电话说是组团去北极了。” “倒是活得通透啊！” 吴青阳感慨一声，也不知道是感慨老赵每天吃喝玩乐游山玩水，还是感慨他激流勇退，为了下一代能牺牲自己。 大家都是聪明人，很多事情都能意会得到。 假如老赵现在还经商，那么随着赵宇哲未来的职务越来越高，必然会涉及到一个非常敏感的问题。 这一点甚至都可能会成为赵宇哲未来向上攀爬的制约！ 毕竟华夏不是西方国家，钱太多了对于官员来说反而不是什么好事。 像赵宇哲这种环境，小有资产是最好的。 不会为了五斗米折腰，和商人虚与委蛇，更不会被利益打动。 再加上老赵主动放弃自己的事业，更不存在那些复杂的问题。 所以连吴青阳都不得不感慨一声，赵家父子都是聪明人。 这也难怪苏小芮会为了赵宇哲从燕京跑到岭东来。 晚宴很快就结束了，大家都没少吃，酒也是点到即止。 在这种场合下，不会出现体制陋习互相敬酒甚至将酒，氛围好的不得了，就连李海龙都不再紧张了。 至于郑龙，对赵宇哲那简直就是越看越喜爱… “吴省长，郑部长，楼上的茶室已经准备好了，知道二位和伯母许久未见肯定有很多话要说，我们晚辈就不打扰了。” 赵宇哲这句话就连吴青阳都不得不对其刮目相看。 换大多数人，面对自己这个省长和郑龙这个省委常委、宣传部部长，那都是恨不得多聊一会，不断的加深印象。 可像赵宇哲这般如此识大体、懂进退的年轻人，太少太少了。 李一玲也是面带微笑，对于赵宇哲的这个决定倒是很平常心的接受了。看来之前在燕京的历练，赵宇哲已经完全成长了起来。 不说别的，单单那些大佬们的这份心态，就已经炉火纯青… 赵宇哲把三人带到楼上，沏茶倒水准备好果盘就退到了一楼，苏小芮和李海龙二人也刚刚把一楼收拾妥当。 “李哥，今天真是辛苦您了。” “小赵，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李海龙直接瞪起了眼，“就今天这个机会，你知道多少市长、市委书记都想要不？” “我感谢你都来不及，你和我谈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赵宇哲哭笑不得，可也必须得承认李海龙说的这些确实是事实，今天晚上这个局，多少厅局级干部都是求都求不来的。 “你和小芮也累了一天，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李海龙感觉今天自己在赵宇哲身上学了不少东西，既有在领导们面前的落落大方，又有关键时刻的知进退。 领导们既然已经上了楼，那自己也没必要再等着了。 一来已经在诸位领导面前刷了存在感，再留下去的话反而显得太做作，故意等着人家似的，容易招人嫌。 二来今天确实很打扰赵宇哲和苏小芮二人。 “好的李哥，我们送你。”赵宇哲笑着点了点头，对于李海龙的这个选择他也是非常支持且赞同的。 目的已经达到，再留下去效果反而不好了。 待赵宇哲和苏小芮送完李海龙回去后，乔兵的电话忽然打了进来。 “小赵，你啥情况，这个时候请假了？” 电话另一端的乔兵怒火冲天，这是啥意思，关键时刻掉链子，赵宇哲莫非是想做逃兵不成。 本来今天到局里汇报完工作，乔兵还说顺路去看看赵宇哲。 哪料从吴迪口中得知赵主任居然请了个长假，这下子乔兵就坐不住了，你赵宇哲怂了的话直接说啊！ 明明答应大家伙共进退，你现在溜了算咋回事？ “我的乔队，你倒是听我解释啊。”赵宇哲哭笑不得，在乔兵眼里自己就如此不靠谱么？ “原来如此，你小子吓我一大跳。” 听完赵宇哲的解释后，乔兵这才松了口气，“行了，也没啥大事，就是问问你到底啥情况。” “对了，市中院那边儿有没有消息？” 赵宇哲摇了摇头，今天和乔伟明从周正荣的办公室出来时，刘坤正好进去汇报工作。 他也不知道刘坤到底说了些什么… 第543章 要平安归来 刘坤终于神清气爽了，从做出决定的那一刻起，刘院长就已经明白自己没有回头路，只能陪着乔伟明一条道走到黑了… 很多时候人都是如此，犹豫不决时才会痛苦万分。 可一旦做出决定，那一切就都通透了起来。什么高院不高院的，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如果现在不尽快表明自己的态度，怕是高院那边的板子没打下来，市委市政府的枪口就对准了自己！ 别看是之前的陈年旧案，可谁让刘坤现在是市中院的一把手呢，这件事情他没得逃也逃不掉，历史遗留问题同样是问题。 既然是问题那就得解决，谁让你刘坤就在这个位置上呢。 同样的，和刘坤一样逃不掉甚至更难的，就是胡清河了。 作为东海市中院党组成员，分管刑事审判工作的副院长，胡清河今天早早下班回家，拒绝了一切应酬让爱人烧了四个菜。 “难得见你在家里都如此有兴致，是有什么好事儿吗？” 胡清河摇了摇头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合影，那是一张岭东省政法学院的合影，中间站着一道挺拔的身影。 至于胡副院长，那个时候的他还穿着校服，就站在男子身后，即使是张照片也掩盖不了胡副院长眼中的崇拜和激动。他轻轻摸着照片，双眸不由被滚烫的泪水满满覆盖！ 即使过去了十八年又能怎样，该来的正义这不仍旧没有迟到。他佩服乔兵，更佩服乔伟明，可同时直到此刻胡清河才感觉到自己满身的热血其实也并未消失，只是平常被自己压制住了而已。 如今到了一切都要被揭开的时候了，胡清河很清楚这件事情将会在整个岭东省造成何等的轩然大波，但是他没得选，更不能选，甚至这件事情也是胡清河早就想做但一直没机会做的事情… 与此同时，东海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灯火通明，市局刑侦支队支队长乔兵、副支队长刘铁生二人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乔伟明。 此刻的乔伟明，正在最后梳理刑侦支队提交过来的证据。 “没什么问题，我已经和刘坤联系好了，明天一早就把东西正式给市中院移交过去。” 乔伟明脸色非常憔悴，一张脸惨白如纸，嘴唇微微有些发黑。 “乔局，明天早上我和您去趟医院吧。”刘铁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些日子乔伟明一直都是靠药物维持着的。 对于毛伟明来说，现在的他绝对不能出一丝一毫意外。 放疗的后遗症太严重了，来上两次怕是就能被有心人发现什么，所以这个时候，乔伟明绝对不能倒下！ “不用，等这件事情彻底定了性再说。” 乔伟明满脸凝重，完全不为所动，疾病这种东西你越是在乎他，他就越折磨你。 反而你不拿他当回事时，他还真不见得就能立马要了你的命。 “乔局，我觉得这个事情您应该和周书记汇报了。”刘铁生认真道：“不说别的，起码周书记能体谅一下您。” 今天晚上乔局在周正荣那边汇报工作时，可是被周正荣痛批了一顿的。没办法，周正荣的压力也非常大，市局现在的工作进展周书记并不满意。 “不能对他讲。”乔伟明摆了摆手，“咱们每个人的身份不同，承担的责任和压力不同，他发火也是应该的。” “要知道现在上面的压力，大多数都是他在扛着的。” “如果这个时候让他知道我的身体出了问题，那是容易动摇他的信念的。” 乔兵和刘铁生对视一眼，二人的眼中满满都是无奈。 “对了，你们待会儿给小赵打个电话，让他结束休假明早赶回来。”乔伟明再次把话题转移到了工作上。 眼瞅着明天就要给市中院正式移交部分证据了，虽说刘坤已经表明了态度，市中院的相关部门也都动弹了起来，但是这种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出现意外的可能性太大了。 为了保险起见，市局这边还是要做万全准备的，所以此刻赵宇哲这个宣传科科长的作用就再一次体现了出来。 “好的乔局，我这就去通知…” 今天赵宇哲带着李一玲和苏小芮二人在秦城周边的几个景点玩得很尽兴，李海龙专程还赶来陪了一下午。 晚上也是在外面吃的，也是李海龙安排的。 值得一提的是，何雪今天晚上也早早地赶过来陪李一玲，当看到忙前忙后的李海龙时，心里也蛮是欣慰。 原本大家定好了，明天早上出发去泡个温泉。 可赵宇哲临时接到了刘铁生的电话，战斗要正式打响了，东海市局专案组全体请赵宇哲火速归队！ “伯母，小芮，对不起。” 第二天一早，赵宇哲提着公文包站在李一玲和苏小芮面前，脸上满是诚挚的歉意。 “孩子，我们都是一家人，说这些话干什么？” 李一玲眼中满是慈祥，通过这些日子的接触，她的内心已经完全接受了赵宇哲这个女婿。 女儿的眼光不错，和年轻时的自己一样。 同样的，对于幼年时便失去了母亲的赵宇哲来说，更是发自内心的把李一玲当成自己心中最重要的亲人。 “不过有一点我还是要和你说清楚的。” 看见女儿眼眶中已经隐隐蕴满了小珍珠，李一玲严肃道：“虽然你是警察，可你是文职，是宣传干警，不是刑警更不是特警。” “我知道你有自己的信仰和坚持，就和你伯父一样，这个社会这个国家需要你们这样的人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 “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们，答应你的亲人，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平安归来。” 赵宇哲双眸通红，重重对李一玲和苏小芮点头。 就在赵宇哲刚刚转身的时候，苏小芮再也忍不住了，不顾母亲就在身边，如风一般冲过去，从身后抱住了赵宇哲。 “记得答应妈的话，要平平安安的回来。” 这一声“妈”让赵宇哲浑身微微颤抖起来，自从母亲离世后，整整二十年了，他都是没妈的孩子。 因为苏国祥刚刚离世，赵宇哲和苏小芮的婚事只能推到三年后。 但是，就算这声妈是出自苏小芮之口，可仍是让赵宇哲瞬间热泪盈眶！ “你放心，我一定会平安回来…” 第544章 战起，帷幕开 东海市公安局官方网页、抖音官媒、微信公众平台等一众市局宣传科直属官媒渠道，今早9点统一推送发布了一条信息。 根据市局刑侦支队侦查，王易军一案极可能系冤假错案！ 公告显示，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已将近日侦查所取证到的证据于今早8点30分移交东海市中级人民法院审判管理办公室，具体情况东海市局将会密切关注，并及时向社会公布最新进展… 消息一出，整个互联网世界再次沸腾，以至于东海市局官媒几乎是瞬间冲上全国热榜前三，获得了巨大的流量曝光。 “赞一个，给东海市局刑侦支队的火速行动打call。” “这是扛不住了么，等半天就等来一个移交证据给法院？” “楼上的，不懂的话建议你去学学法。前几天东海市局已经普及过了，像这种已经判决生效的案件想复查是法院说了算的。” “没错，现在压力给到了东海市中院，兄弟们跟我冲…” 与此同时，就在东海市局官媒发布公告的半个小时之后，东海市中院官媒也正式对外发布了公告。 公告表示，东海市公安局移交我院的证据已收悉。根据我院统一部署，成立由副院长胡清河同志为首的专案组，将于今日起结合市公安局移交的新证据，重启王易军故意杀人一案的调查。 东海市局和东海市中院相隔半小时的两篇公告，彻底把王易军案推到了舆论的顶峰，一时间整个互联网都沸腾了，无数自媒体和网红纷纷转发，这种天降的流量不蹭白不蹭啊！ 尤其是做时政新闻和社评的自媒体更是疯狂，甚至跳出了不少所谓的知情人士，这也不得不逼着东海市局和东海市中院再次发表公告，表示一切信息不会委托任何三方发布。 希望大家可以不信谣，不传谣，想了解同步案件信息，请关注东海市局或东海中院的官方媒体账号。 就这样，东海市局官媒一天之内粉丝直接破了五百万！ “赵、赵主任，疯了，彻底疯了，咱们的后台已经炸了。”吴迪一双眼睛亮的就和元宵节的灯笼似的。 虽说之前早有准备，可吴迪也完全没想到还不到一天的时间就会获得如此巨大的流量，以这波热度的话，几天后怕是直接冲到千万级了吧？ “要有平常心。”赵宇哲抿了口茶，脸上很是淡然，他是经历过一次的，当初市中院的成绩就是最好的证明。 当然，对于这件事情实则赵宇哲根本没太当回事。 还是那个道理，相比个人号而言官媒是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一来具有权威性，二来新闻素材都是正儿八经的一手货。 连做时政热评的自媒体都能干到一千万，官媒差什么了？ 不是官媒不好做，只分你是不是用了心。大多数没有起色的官媒之所以没有取得成绩，主要还是功夫没下到位。 说白了，就是激励政策有问题，做好做不好对于工作人员都一样，那运营自然就没有动力。 但是赵宇哲不同，对于他来说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好，不然的话点赞转发全靠同行帮忙，做起来又有什么意义？ 赵宇哲统筹整个市局宣传部门的工作，这些天东海市局官媒的其他日常性事务工作也被赵宇哲暂时叫停，一切都为王易军案让道，绝对不能出一丝一毫的差错。 这边忙，刑侦支队那边就更忙了。别看市中院官宣今天正式启动复查程序，实则这件工作两天前就已经秘密展开了。 胡清河的压力是非常大的！ 当调出王易军一案的卷宗后，即使不看市公安局补充的新证据，以胡清河的阅历和经验，也能判断出这个案子存在的问题。 经过两天的奋战，实则已经非常清晰了。 但是这种案子也不是市中院随随便便说启动复查纠错就行的，那是需要岭东省高院批准的。 并且还需要准备好相关的证据材料，等高院做复核。 东海市中院公告发出的两个小时后，刘坤接到了省高院院长宋志明的电话。 没错，宋志明并没有通过正式途径，比如省高院的审管办也好，还是什么其他的部门也罢，而是亲自打来了电话。 一来这件事情已经来不及绕弯子了，绕来绕去极有可能最后把自己绕进去。 二来，现在这个时候，没人愿意站出来给宋志明当枪！ 开什么玩笑，不看事情已经彻底闹大了吗，就算宋志明是省院的一把手，也没人敢在这个时候替他当出头鸟。 “刘坤，你们东海市中院在搞什么？” 电话刚刚接通，向来温文尔雅的宋院长破天荒的第一次对刘坤咆哮起来。 “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事先不请示、不汇报？” 这一幕也是刘坤早就预料到的，从做出决定以后，刘坤就已经在等宋志明的这个电话了… “宋院，我真的抗不住了。” 这是刘坤的第一句话，充满了浓浓的委屈和苦涩，不是不请示不汇报，请示汇报的结果他早就猜到了。 这个案子已经推进到这种地步，没人能捂得住！ 再说了，市委的周正荣和市局的乔伟明也不许你捂，请示汇报的结果是一样的，该复查还是得复查。 既然如此，再搞请示汇报那一套，不等于直接和宋志明撕破脸么。 与其如此还不如装着什么都不知道，按照整个的流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你宋志明有能耐，那你就亲自过来和周正荣打擂台。 “呵，你说你扛不住了？” 宋志明被气笑了，“刘坤，我当时让你去东海市中院的时候，你是怎么给我保证的？” “这就是你对我的回报？” “宋院长，我巴不得您现在把我免了。”刘坤欲哭无泪，如果早知道东海市有这么个火坑等着自己，鬼才愿意从这儿跳啊！ “刘坤我告诉你，别给我想着临阵脱逃。” 电话另一端的宋志明压低一声，一字一顿恶狠狠道：“你听清楚了，这个案子不许复查，谁也不能碰！” 第545章 他查不到 “宋院，我拦不住，也没法拦。”刘坤深吸口气，和宋志明直接挑明了，“而且卷宗我也看过了，这个案子属实…” “刘坤！”宋志明气得直哆嗦，案子是什么情况他能不知道？ 这些年王易军一案一直是很多人心中的噩梦，十八年过去了，就在大家好不容易渐渐淡忘了这个案子的时候，现在忽然被人挖出来摊在了阳光下，这已经不是打宋志明这些人的脸那么简单了。 一个搞不好，这是容易要命的，如果那些事情全部都被翻出来，整个岭东省官场怕是瞬间风声鹤唳、人头滚滚了！ “宋院长，如果您不同意复查此案，就正式给我发个文吧。” “以省高院党组的名义，带公章的公函正式发给我。” “这样我就能对东海市委和东海市局有个交代，不然我真的没办法，也扛不住，希望您能理解我的难处。” 刘坤说完以后便挂断了电话，还直接把手机也关了。 宋志明在打什么主意刘坤不是不清楚，他是想让自己给他顶雷。在这种情况下，刘坤除非脑子有泡才会干出这种事情！ 开什么玩笑，事已至此这些事情根本就不是宋志明能压得住的，别说宋志明了，就算是省政法委那位新上任的刘书记也没有这个能力，因为东海市当局现如今是铁了心要办这个案子。 尤其是以乔伟明为首的激进派，态度极其强硬，手里更是握着不少证据，东海市中院如果真敢按照宋志明的要求不予重新审查，那第一个挨板子的肯定就是他刘坤。 这件事情宋志明罩不住，如果他真能解决，也不会把自己派出去当急先锋了。刘坤能走到这个位置上岂可能是傻子，更不会轻易给宋志明当枪使… “东海市中院已经启动复查程序了，现在已经报送过来等我批准。”宋志明无奈之下只能拨通钱有为的电话。 “如果我不批，就需要给出相应的理由。” 宋志明一张脸阴沉的都快滴水了，这一切的麻烦都是钱有为惹出来的，如果钱有为解决不了，不应该只让自己承担！ “老宋，你是省高院的院长，岭东省法院系统的一把手，区区一个东海市中院都遥控不了？”钱有为嗤笑一声，语气说不出的惬意，“看来这几年你是太舒服了，手腕都快混没了。” 宋志明冷哼一声，“你别说风凉话，如果重启这个案子，后果是什么你要比我更清楚！” “后果？能有什么后果？” “你不会当真以为十八年前的案子，现在能查清楚吧？” 钱有为冷笑道：“是，这些年公安的技术手段确实提升很多。” “但你要明白，这可是十八年前的案子！” “他乔伟明就算再神，我就不信他能把案子搞明白。” “而且你不要忘记一点。” “现在警方的技侦手段相比十八年前是先进了不少，但是同样的，你们的审判要求也在相应的不断提高。” “如今是什么社会，法制社会对不对？” “以审判为中心，一切都要用证据说话，讲究的也是疑罪从无原则，他王易军哪怕就是被冤枉了，可又能如何？” “难不成乔伟明还真的能找到杀害薛涛等人的真凶？” 宋志明蹙着的眉头缓缓抖了抖，要是别人说这些话他可能嗤之以鼻，但是现如今电话另一端的可是省公安厅常务副厅长。 连他都这么讲了，那就证明这个案子并不好查清楚。 “你放心，别的我不敢保证，但是有一点还是有把握的。乔伟明他们什么都查不到，涉案的相关证据早就被毁了。” “就算真有那么一些证据尚存，也早就随着时间的流逝消失在这茫茫的时间长河中。” “已经十八年了，沧海桑田物是人非，不少当初的涉案关键证人死的死，痴呆的痴呆，他乔伟明能怎么办？”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这边儿也就不压着了。” 钱有为的这番话算是给宋志明吃下去一颗定心丸，道理是这个道理，十八年足以改变很多很多东西。 “能拖还是要拖一拖的嘛。” 钱有为的声音难得严肃起来，“虽说我这边有九成的把握，也会尽量协调省厅不给他们东海市局提供任何技术上的帮助。” “但是你们那边也不能太快松口。” 宋志明摇了摇头，“我不能冒险，现在这个案子裹胁着巨大的舆论，我不能拿整个岭东省高院开玩笑。” “你还是那么胆小。” “我这是稳健。”宋志明咬牙切齿，“但凡你们当初认真一些，把屁股擦得干净一些，现在也不至于让我面对这些麻烦。” “好好好，你说的都对，都是我的错。” 钱有为摆着手作投降状，“宋大院长，从今天开始你做好你的份内工作，我做好我的事情，咱们还是不要再联系了。” 宋志明心中一动，钱有为这是话中有话啊！ “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这件事情背后和吴经纬也有关系。”钱有为冷哼一声，一双眸子中寒光四射。 “你想想，是不是吴经纬前脚刚来，东海市局他们马上就有所行动？”钱有为一字一顿道：“而且吴经纬刚来省厅时，乔伟明曾经来过一次省厅，专门和吴经纬汇报过工作。” “虽说我现在没有十足的把握和证据，证明这件事情和吴经纬有关，可防人之心不可无。” “你是担心吴经纬悄悄给我们上技侦手段？”宋志明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对于这位刚刚上任没多久的副省长兼省公安厅厅长，宋志明也是十分忌惮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心无大错。过几天我给你送一部安全机过去，以后咱们再联系就用它吧…” 不得不承认，钱有为确实是老狐狸。 吴经纬这边确实已经有了这个想法，当然，给一名副省级和一名正厅级干部上技侦手段，那是需要省委主要领导点头的。 这边许国华刚刚批准，当天晚上吴经纬就给二人安排上了。 值得一提的是，由于宋志明和钱有为在岭东省政法系统的特殊身份，吴经纬通过樊副部长，请了燕京部委相关部门出手。 只不过很可惜的是，对于这一点钱有为也早有防范的。 毕竟大家都是系统内的老鸟，很清楚关键时刻每个人都是无所不用其极，吴经纬如此，钱有为也是一样的… 第546章 同意配合 “刘院，高院那边给回复了，他们批准我们重新审理王易军故意杀人一案。”晚上5点，胡清河兴奋地走进刘坤的办公室。 “批了？”刘坤微微一怔，这和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按理说以宋志明上午对待自己的态度，就算省高院那边也扛不住，也一定会尽可能的拖延时间，绝对不会如此痛快的就批准东海市中院复审，难不成说这里面有什么陷阱不成？ “对，您看，这是回函。”胡清河把审管办刚刚收到的回函递给刘坤，刘院长仔细看了一遍，不像有什么猫腻啊！ “宣传处的通告发出去没，赶紧去问问，紧急叫停。” “如果发出去了的话就马上删，快去通知。” 刘坤刚刚想起自己下午让宣传处赶了个公告，主要内容自然是和省高院有关，关键时刻这个锅刘坤绝对不会轻易背。 可没想到宋志明这么快就发来函，确实打了刘坤个措手不及。 “还没发，上来的时候我就去问过了。”胡清河也是心思活泛的主，在收到回函的第一时间便叫停了市局宣传处。 再晚上半个小时，5点30分的时候怕是想拦都拦不住了，闻瑶一般情况下都会选择在这个时间点发布消息，就是担心领导们临时有什么变动，到时候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就麻烦了。 听到胡清河的话，刘坤不由松了口气，如此一来这是最好的，高院顺顺利利批准，自己也能和市委那边交差。当然，接下来的压力就给到胡清河了。 “清河同志，你做好准备了吗？”刘坤主动拉着胡清河聊起了天，现在的胡清河压力才是最大的，这个案子给到胡副院长，所有人的目光马上都会集中在他的身上。 “刘院，您放心，我已经抽调全院刑事审判工作的精兵强将，一定会尽快依法依规将这个案子审结。” “好，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第二天一早，东海市中院官媒对外发布消息，经岭东省高级人民法院批准，东海市中院将正式重新审理王易军故意杀人一案。 紧接着，第二条公告几乎是同时发出。 经东海市中院专案组评议，认为王易军故意杀人一案事实不清，证据不足，故决定退回东海市检察院补充侦查。 几乎是同一时间，东海市检察院也发布公告，王易军一案已退回东海市局刑侦支队重新侦查… 舆论在这一刻彻底沸腾了！ 除了东海市公检法三家官媒被全国网友围攻以外，王易军之女王静静之前的那条举报视频二次走红全网。 在这一刻，无数人为之欢呼雀跃。 这是近年来舆论影响司法的典型案例，十八年的旧案再次走进了公众的视野，这是一场属于媒体人的狂欢！ 可为之付出的代价，则是整个东海市政法系统的脸面被摁在地上无情地捶打，不少人顿感脸上无光。 但是谁都想不到的是，在背后操纵这一切的，竟然就是东海市政法四巨头之一的乔伟明… 此刻的乔伟明，正在一栋不起眼的酒店接待一名女子。 这里早就被特警支队秘密保护起来，特警支队只是第一层，刑侦支队的特勤则是在第二层保护。 换句话来说，这里其实才是专案组真正的大本营！ 很多关键的物证和证人几乎都集中在这里，除了专案组直接涉案人员以外，没人知道这里的存在。 就连外围警戒的特警，都不知道自己保护的人究竟是谁。 哪怕是赵宇哲这个专案组的编外人员，也不知道这个地方的存在，由此可见这里的保密级别是何等之高。 “静静，用不了多久你爸就能无罪释放了，到时候我会把他安排在这里，在尘埃落定之前还得委屈你们，暂时不能出去。” 王静静点了点头，“我明白的乔局，现在想要我们父女二人命的人有很多，您放心，我就在这里，哪儿都不去。” 乔伟明叹了口气，有些时候他也恨。 虽说人人都觉得自己这个市局局长强势无比，可不管自己多强势，却连涉案关键人员的性命都保护不好。 虽说留在这里没有风险，可终归也等于失去了自由。 但是没办法，就像乔伟明刚刚所说的那般，在这件事情彻底尘埃落定之前，把他们留在这里恰恰是对他们的一种保护。 如果真的让他们出去，那才是不负责任… 就在此时，房间门忽然传来一阵响动，乔伟明喊了声进，乔兵和刘铁生二人齐刷刷出现在门前。 “你先休息吧，等有空我再来看你。” 乔伟明和王静静道别后起身快步出门，乔兵和刘铁生紧随其后，三人一起来到一个房间，乔伟明主动将手机拿了出来。 乔兵和刘铁生也是如此，不是大家彼此不信任，而是担心自己随身携带的通讯设备被某些人给利用了。 现在是科技时代，自己这一方手握各种先进的技侦手段，但是不要忘记了那位的身份。 “说说吧，什么情况？” 乔兵和刘铁生对视一眼，片刻后还是刘铁生主动汇报道，“乔局，我们刚刚去监狱提审过王易军。” “并且把目前的情况对他完完整整讲了一遍。” “他什么态度？”乔伟明点燃一颗香烟，当着二人的面儿吞云吐雾起来。 之前他们不是没有接触过王易军，可王易军并不配合。 用他的话来说，自己虽说被判死缓，可这些年已经减刑到无期，无期又到有期，岁数也越来越大，没几年就能放出来。 到了这个岁数，他早就看开了，也不想斗了。 早些年自己还每天在狱中坚持写申诉材料，但是每次寄出去后都犹如石沉大海，最终还会换来狱霸的一阵毒打。 王易军知道有人不想让自己出去，甚至想自己就死在这里。 直到有一天，当他看到宋志明已经成为岭东省高院院长，钱有为是公安厅常务副厅长，王易军的心就彻底死了。 所以哪怕是乔兵和刘铁军这些年不断地接触王易军，想让王易军站出来给自己申辩，可王易军都放弃了。 在他的眼里，就乔兵和刘铁生两个小刑警，根本就不可能斗得过那些人。薛涛当时厉害不，可最后是个什么结果… “乔局，王易军听到现在的情况后，已经同意配合了。” 第547章 请赵宇哲出马 王易军之所以点头同意配合乔兵和刘铁生等人的工作，并不是因为被他们二人感动，而是同样在狱中看到了新闻。 这个新闻也是乔兵安排监狱方面，专门给王易军播放的… “太好了，王易军愿意开口的话，那事情就简单多了。”乔伟明精神为之一振，就像钱有为说的那般，十八年前的这个案子很多人都已经老死病死，之前的证人一大半儿都杳无音信了。 既然如此，那就很难形成完整的证据链条，想拿下这个案子就非常困难。如今王易军同意配合，瞬间就降低了工作难度。 当然，即使如此也依旧有很多问题摆在大家面前。 就像乔伟明所说的那般，众人的最终目的不是为王易军平反。 而是彻底揪出幕后黑手，还受害者们一个公道，还法制一个正义，更还他们已经牺牲战友的一个公平！ “乔局，我看现在咱们可以启动第二步计划了。” 刘铁生看了乔伟明一眼郑重开口，“东西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可以提交给市中院。” “市中院负责这个案子的人是胡清河吧？”乔伟明微微蹙眉看向乔兵和刘铁生，“你们两个也知道，我刚来东海没多久，胡清河为人如何，这么重要的证据给他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刘铁生笑了起来，“乔局，您可能不清楚，胡院算是薛队的师弟，当初胡院毕业的时候还在我们刑警支队实习过，后来才考到法院的。严格意义上来说，他是一名有良知的刑事法官。” “老刘说得没错，虽然我和胡院没接触过几次，但是之前师父对他的评价还是很高的。当然了，这么些年过去了，人是会变的，现在您这么一提醒，我心里也打鼓了。” 乔伟明沉思片刻后没有表态，刘铁生忽然说道：“咱们不了解胡清河，但是小赵肯定清楚胡清河的为人。” 众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可不，怎么把赵宇哲给忘记了。 要知道小赵同志可不光只在市中院宣传处待过，人家还做过近一年的刑事法官，和胡清河的接触肯定非常频繁… 这是赵宇哲第一次来专案组的秘密大本营，要不是乔兵在一公里以外亲自迎接，怕是赵宇哲连这栋小宾馆都见不到。 没错，这栋位于市郊的农家乐早就被刑侦支队整体包了下来，陌生人出现在一公里之外，就会被乔装特警注意到。 “啧啧，乔局你们厉害啊，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 赵宇哲赞叹有加，怪不得刑侦支队近日给人一种松松垮垮的感觉，前些日子赵宇哲去支队办事，感觉没见到几个人。 合着主要的兵力早就被乔伟明暗暗抽到了这个地方。 “别贫，不是故意针对你一个人保密，这种地方少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安全，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明白。” “那您现在就不担心我泄密啊？” 赵宇哲玩笑还没看完，迎面对上乔伟明那双冰冷彻骨的眸子，就是不禁浑身一颤，打了个哆嗦玩笑也开不下去了。 “找你来是有正事的。” “您说。”赵宇哲吐了吐舌头，可不敢再拿大家伙开玩笑了，乔伟明的情况他也了解，对他来说现在时间就是金钱！ “胡清河这个人怎么样？” 赵宇哲皱了皱眉，片刻后还是给出了自己的评价，本来这种事情赵宇哲是不想说的，他也没有这个背后评论别人的毛病。 可乔伟明既然这么问了，那就一定有他自己的原因。 “胡院是一名尽职尽责的好法官，原则性也非常强。虽然我不知道乔局您打算干什么，可我认为胡院是值得信任的。” “当然，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该做的防范也不能少。” 听到赵宇哲的话，乔伟明心中彻底拿定了主意。不过有一点倒是没想到，赵宇哲这小子居然和自己一般谨慎。 没错，证据可以给胡清河移交，但是同样也要做两手准备。 一部分可以备份的证据现在可以交上去，但是主要证据暂且还不能全盘托出，这是大家伙最后的底牌。 而且第二步的目的实则很简单，那就是让王易军安全出狱。 只要能完成这个任务，第二步的计划就算成功。乔伟明沉思片刻后，直接决定这个任务就交给赵宇哲了。 毕竟赵宇哲之前在市中院工作过，和胡清河的关系也不错。 “没问题，我保证完成任务。”接过刘铁生郑重递过来的文件夹，赵宇哲神情同样凝重。 这些证据直接关系到王易军是否能够平安从监狱走出来。 “小赵，你得和胡院沟通一下，他们的速度一定要快，我担心那些人会狗急跳墙，在监狱对王易军下死手。” 刘铁生严肃开口，“迟则生变，最好能够尽快释放王易军，然后把王易军交给我们保护。” “这个人直接关系到我们的第三步计划是否能够顺利展开，如果王易军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我们就会非常被动。” “您放心刘队，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赵宇哲在两名外勤的护送下直接开往东海市中院，路上的时候赵宇哲沉思片刻后，还是拨通了胡清河的电话。 “小赵，你可是稀客啊！” 自从赵宇哲离开东海市中院以后，确实从未和胡清河联系过。虽然大家之前一起共事，可毕竟身份差距很大。 有些时候和中院之前的同事聚会，谁也不敢打扰胡副院长。 “胡院，我听出来了，您这是点我呢。”赵宇哲苦笑一声，“行，这个错我得认，确实是自己没做好。” “小赵，你这是干嘛，怎么还玩上负荆请罪了？” 胡清河急忙摆了摆手，现在的小赵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小干事了，人家可是市局正儿八经的中层领导干部。 开玩笑可以，开过头可就不好了。 “胡院，这次找您是受人之托。”赵宇哲语气凝重，“我代表市局刑侦支队重案组专程给您移交一部分证据。” “关于王易军一案的？” 赵宇哲点了点头，“没错，本来不用我跑这一趟的，可大家心里都有些担心，另外有些话也希望我能单独带给胡院。” 电话另一端的胡清河陷入了久久的沉寂。 片刻后，就在赵宇哲心中七上八下的时候，电话另一端的胡清河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给市中院法警支队队长孟亚兵下了命令。 “即刻起全院戒严，所有休假法警全数召回…” 第548章 霸气的吴副省长 赵宇哲来到东海市中院的时候，第一次感觉到老东家处处充斥着肃杀之气，就仿佛一夜之间东海市中院全域戒严了一般。 市局的警车刚刚停下，两名全副武装的法警就迎了过来。 “赵科长，好久不见了。”带队之人赵宇哲也熟，正是如今东海市中院刑事审判第二庭庭长董凡川。赵宇哲万万没想到董庭长会亲自在这里等着自己，二人一个熊抱，脸上满是浓浓的喜悦。 “董哥，您怎么…”赵宇哲话音刚落，董凡川便主动说道：“院里面成立了专案组，胡院是组长，我是副组长。” “刑一庭很多人也都加入专案组，这个阵容你还满意不？” 赵宇哲脸上一喜，胡清河亲自挂帅，董凡川在旁辅助。 这个集结了东海市中院刑事审判团队最强业务班底的专案组，赵宇哲对其是充满了信心的。 因为他太清楚胡清河、董凡川这些人是何等的专业。 同时也更明白，这些人都是真正有原则、有底线的好法官，有这些人扎紧最后一道口子，想想乔局等人也是能放心了。 最关键的是，除了胡清河以外，这次市中院专案组的团队几乎都是类似董凡川这样的后起之秀，完全和十八年前的涉案人员搭不上一丝一毫的关系，身份清白得很，胡清河用着才放心。 “走，胡院早就等你了。”董凡川对赵宇哲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众人纷纷跟了上来，在证据移交结束后，和赵宇哲随行而来的两名刑警收起执法记录仪，第一时间回去向乔兵复命。 “小赵，没想到乔局会让你来做我们三家的联络官。”胡清河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赵宇哲笑眯眯的开口了，可刚说出口的话就是把赵宇哲给吓了一大跳。 什么情况，这个三家联络官是从哪来的，赵宇哲完全不知情，乔局这是又给自己戴了什么帽子？ “你还不知道？” 见赵宇哲满脸诧异，胡清河主动解释道：“刚刚我接到乔副市长的电话，他说以后就由你代表市局对接市检察院和市中院。” “这样一来你就能清楚每一个环节，也方便随时向外公告。” 赵宇哲哭笑不得，这个借口倒是有些扯了，乔局如此安排的真正原因，是因为自己和市检察院公诉处、中院审判部门的关系。 不过人家乔局既然都给自己戴了高帽，赵宇哲也不能去摘。 “实不相瞒胡院，我这个三家联络官自己反而是最后知道这件事情的。”赵宇哲微微一笑，慢慢把话题扯入正题。 “你们的担心是对的，王易军的安全确实至关重要。” 胡清河神色凝重，在办公室内来回走动，王易军是在省第三监狱服刑，主管单位是省监狱管理局。 这一点不管是他还是乔伟明，都插不上手。 “所以胡院，您的动作一定要快。”赵宇哲满脸急色，必须要抢在他们的前面保护好王易军的安全。 “要不这样吧？” 胡清河沉思片刻后，眼睛一亮有了主意，“既然现在我们要复审王易军案，完全可以把王易军先换押回东海市看守所。” “只要回到东海市，那他就是安全的。” 赵宇哲连连点头，不得不说胡清河这个想法很不错，也是最稳妥的，只要把人带回东海市，那就等于回到了乔伟明的地盘。 现在的东海市公安局，早就已经是铁板一块了。 断然不会再出现之前发生的任何意外，如果在东海市都确保不了王易军的安全，那只能说乔伟明之前的整顿完全没有作用！ 胡清河的性子向来说一不二，既然拿出计划就要马上实施。 为了安全起见，胡清河一没汇报刘坤，二没和省监狱管理局打招呼，而是决定等到了省监狱见到王易军以后再走流程。 当然了，这件事情还得请乔伟明帮忙。 虽说乔伟明没有这个能量，但是架不住一人有啊，那自然是主管全省公安、司法、监狱等工作的副省长吴经纬了… 胡清河等人是下午3点到的秦城，3点半便见到了王易军。 吴经纬也是在这个时候接到的乔伟明电话，面对东海市局和东海市中院专案组提出的要求，吴副省长没有任何迟疑。 在半个小时之内，吴经纬和省监狱管理局局长齐刷刷地出现在了岭东省第三监狱一把手的办公室。 “吴省长，王局，这不符合规定啊。”第三监狱的监狱长满脸为难，“我们放人是得看到省高院的裁定的。” “老张，你搞错了吧，谁让你放人了？” 吴经纬冷笑道：“现在是走换押程序，把王易军暂时提到东海市公安局，相关的手续不是已经给你了。” “你应该也听说了，这个案子目前已经重审了，既然如此东海市的政法系统就有权随时提审王易军。” “吴省长，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毕竟人是省高院送过来的，现在您这边换押的话是不是得宋院长…” 吴经纬的脸顿时冷了下来！ 看来乔伟明等人的担忧确实没错，这个老张满眼都是宋志明，根本没把自己这个主管副省长当回事。 为了以防万一，吴经纬还专门把省监狱管理局的一把也叫了过来，可自从来到这里后，王局从始至终都在保持沉默。 越是如此吴经纬就越心惊，就越要把这件事情办成了。不然的话王易军留在这里，还真的可能凶多吉少！ 就在此时，两名管教忽然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诸位领导，不好了，王易军在提讯室里晕倒了！” 在场众人脸色纷纷大变，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赶紧安排就医啊，快，给省医院打电话，让他们派人过来。” 监狱长马上起身，一张脸仿佛被寒冰笼罩。 “吴省长，王局，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得赶紧过去看看。” “对了，听说东海市中院的人刚刚过来提审王易军，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们的嫌疑是最大的。” “吴省长，我请求暂时扣押东海市中院的工作人员。” 看着面前威风凛凛、满脸肃然的监狱长，吴经纬冷笑一声，忽然大手一挥对身后的几名省厅特警下了命令。 “把张贵林给我扣在这儿！” “通知省厅特警总队，马上集合接手第三监狱。” “另外，让第三监狱的副职们来这里开会。” “从现在起，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进出第三监狱。” “有违令者，给我当场拷喽…” 第549章 小瞧他了 吴经纬是何等人也，可能岭东省官场对这位陌生的副省长兼公安厅厅长不熟，但是放在邻省，听到吴经纬的大名谁不颤抖？ 也就是吴副省长初来乍到，这些人都不清楚吴经纬的手段！ 直到刚刚，当吴经纬露出自己锋利的獠牙之后，在场的一众大大小小的领导们才人人自危，真当自己面前这位清秀的中年男子是什么善男信女不成，哪个省公安厅厅长好欺负了？ 宋志明和钱为民是不简单，是岭东省政法系统的霸王，可谁要是因此轻视了吴经纬这个副省长兼省公安厅厅长，那才是真傻。 张贵林张了张嘴正要辩解，就被吴经纬摆了摆手直接打断。 “先把他带到隔壁，你们给我看好了，任何人不许见他。” 三名特警直接塞住了张贵林的嘴，就这么把不可一世的第三监狱监狱长直接带到了旁边的办公室“隔离”去了。 省监狱管理局的王局长已经慌了，吴经纬这是想干什么？ 虽说他是主管公安、司法工作的副省长，可堂堂省监狱的一把手也不是吴经纬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说拿下就直接拿下的。 “王局，别拿我吴经纬当傻子，今天让你跟着过来也没指望你给我挡什么麻烦，就是想让你亲眼见证下，你麾下治理的监狱到底是个什么德行，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还能出这样的事。” 吴经纬冷哼一声，“不想步张贵林的下场，就老老实实的坐在这里，什么都别干。对了，先把手机交出来，在这件事情彻底落实之前，任何人都不许和外界联系…” 办公室内的众人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直到此刻他们才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强势。就吴经纬的这个操作，是之前任何副省长兼省公安厅厅长们都不敢做的。 可他吴经纬偏偏就是做了，而且还是如此的明目张胆，没有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做得光明磊落，丝毫不怕任何影响。 直到此刻，大家才明白吴副省长为什么带着一队特警过来。 人家是早就做好了应对任何冲突的准备，今天哪怕不出这档事儿，就算是硬抢吴经纬也要把王易军给带走… 第三监狱的两名副职很快就到了，吴经纬没空搭理他们，而是亲自联系了省医院的急救车，请他们派出最强医务小组马上来第三监狱，并且只给了他们十五分钟的时间。 与此同时省厅特警总队第一大队已经完全占领第三监狱各机要办公室，监控室。 管教们虽说心中疑惑，可面对特警谁也不敢有任何异议。 也幸好监狱里管教和武警是分开的，武警部队是有专门的院子，主要也是承担监狱的外围警戒工作。 不然的话吴经纬搞的动静这么大，怕是非得引起摩擦。 吴经纬的电话一个接一个打出去，同样命令也是一道接着一道不断下发，王局坐着干着急，可偏偏不敢有任何举动。 没多久，胡清河等一干东海市中院的干警和躺在担架上昏迷不醒的王易军就被带到了办公室。 吴经纬没有和胡清河打招呼，而是询问随队的监狱医务人员，王易军是什么情况。 在得知吴经纬的身份后，医务人员也是顿感压力。 “吴省长，初步情况判断应该属于食物中毒引发肾脏功能衰竭，具体还得上专业设备检查。” “暂时有没有生命危险？” “一个小时之内还是没问题的，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必须马上送病人去医院。” 吴经纬微微点头，就在此时楼下警笛大作，吴经纬协调的交警带着省第一医院的医生在规定的时间内准时赶到。 除此以外，省厅特警总队在家的三个大队共计九十人全部赶到，外面的动静也终于惊动了驻监狱武警部队。 要知道现如今公安一把手已经不再担任地方武警第一政委。 所以如今的公安局或者地方政府一把手都无法调动武警，这一点是和几年前有本质上的区别。 否则的话，吴经纬何必如此麻烦，把特警总队拉了出来。 待吴经纬安排专人把王易军送往省第一医院后，武警方面的领导也把电话打到了吴经纬手中。 “吴省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吴经纬神色平静，“第三监狱出现了突发情况，有重要犯人被毒害，我已经带人全权接管了。” 作为分管全省公安、政法、监狱工作的副省长，吴经纬有着属于自己的底气！ “有什么需要我们协助的吗？”武警方面的态度非常好，吴经纬也不客气，请武警提高警戒，做好外围安保任务的本职工作。 待搞定这一切以后，天都快黑下来了。 “胡清河同志吧？”吴经纬终于抽出时间和东海市中院的法官们打招呼了。 “您好吴省长，我是东海市中院副院长胡清河，也是王易军一案重审专案组组长。” 胡清河强压着内心的激动和吴经纬握手寒暄，同时心中暗暗感慨，乔伟明的面子可真大。 原本胡副院长还想不通，这个麻烦乔伟明会怎么解决。 但是没想到人家一个电话就搬出了主管全省公安、政法、监狱工作兼省公安厅厅长吴经纬。 有这么一尊大佛撑着，这个案子还有什么好怕的？ “胡院长，能给我详细讲讲今天发生的事情么？”吴经纬神色凝重，按理说王易军被毒害一案胡清河这些人的嫌疑很大。 毕竟当初毒发时，胡清河等人正在提审王易军。 可吴经纬很清楚，不可能是东海市中院的人下的手，如果他们真想害王易军，选择这里不就等于自投罗网？ 真是他们的话，人家为何不把人带回去或者在路上下手？ 那样的话王易军是插翅难逃的，而且人家也方便推卸责任。在这里下毒害王易军，那是真的脑子秀逗了… 听完胡清河的介绍后，吴经纬心中更加确定了，猫腻就是出在监狱，背后的人一定和那两位有关！ “你疯了不成，在监狱里给王易军下毒，你是还嫌自己暴露得不够快吗？” 宋志明用那部号称安全机拨通了钱有为的电话。 “事情来得太过突然了，东海市中院没有任何征兆要把王易军带走，确实出乎了我的意料。” “那你也不能…” “说这些已经晚了，老张这次栽定了，落在吴经纬的手里哪里能讨到好？” “会不会暴露你？” “他没有那个胆子。”钱有为嗤笑一声，脸色渐渐阴冷下来，“是我之前小瞧他了啊…” 第550章 被迫放权 钱有为口中的他自然是指吴经纬，说实话当钱副厅长刚刚得知吴经纬雷厉风行的操作后，也是直接吓傻了。 直接强行接管省第三监狱，吴经纬就真的什么都不在乎吗？ 如果一旦引发和武警部队的摩擦或冲突，别看吴经纬是正儿八经的副省长兼省公安厅厅长，那也足够他喝一壶的了。再说了，这么大的行动如果造成监狱内部暴乱，那吴经纬的责任就更大了。 可事实就是如此，你越觉得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在人家吴经纬眼里就越不算什么事情，畏首畏尾的岂是大丈夫行径？ 偏偏就是吴经纬的魄力，直接打断了钱有为所有的部署。 本来在他的安排之下，未来十天之内王易军会自然死亡。 可谁也没想到东海市中院的换押来得这么快，更是如此突然，事先没有收到任何风声，这一点着实把钱有为给惊到了。 也就是因此，钱有为才会在关键时刻命令老张狠下杀手… 由于吴经纬的及时介入，事情很好调查，监控还都没来得及删，王易军这边还没脱离危险，老张的事情就已经有了定论。 接下来事情就好处理多了，省公安厅刑侦总队配合纪检部门直接介入调查，可惜老张嘴巴硬得很，死活不松口，吴经纬也懒得关注这些事情，背后是谁他一清二楚，没必要和老张死磕。 吴经纬很清楚，只要钱有为还在那个位置上一天，老张就绝对不会轻易开口。好在王易军最终保住了，案子还能顺利查下去，接下来就看东海市当局的了！ 消息很快传回了东海市，乔伟明听到消息后一阵胆寒，如果不是刘铁生忽然想到了这一点，如果不是赵宇哲及时传话，如果不是胡清河动作够快，王易军这次肯定难逃毒手。 一旦王易军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自己一来不好和王静静交代，二来这个案子就会再次陷入被动。 王易军都死了，就算能给他一个公道又能如何？ 再说了，王易军是此案的关键人物，如果拿不到王易军的证言，很多事情就根本无法彻底打开… “这些人是疯了不成，敢在看守所内下毒？” 消息也传到了赵宇哲等人的耳朵里，乔兵眼睛瞪得滚圆，满脸的不可置信，这些人的胆子着实太大了！ “兔子逼急了还会咬人，何况那是一群豺狼。” 刘铁生冷笑一声，“这证明我们抓到了他们的痛处，也证明了王易军对于他们来说同样是非常重要的。” “之前王易军被关在监狱里，很大程度上未来就会在监狱里老死，这些人自然不当回事。” “但是现在王易军一案被重新调查，这些人自然就慌了。一旦王易军开口说些什么，对他们而言是非常被动的。” “可因此折了一个监狱长，这也…” 乔兵缓缓叹了口气，无数人眼中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在这些真正的权贵面前，也是可以随时牺牲的小角色。 “只要能除掉王易军，再牺牲十个他们也乐意。” 赵宇哲接过话头缓缓说道：“听胡院说王易军已经脱离了危险，明天情况稳定些后省厅将会安排人专程送他们回来。” “没错，乔局也是这么说的。” 刘铁生沉声道：“接下来关于王易军的安保重任就落到了我们的头上，看守所尽量别放了。” “我也是这个意思，那边天天人来人往的，危险程度很高。” 乔兵沉思片刻道：“现在的关键问题是王易军还是戴罪之身，只有市中院宣布了王易军无罪之后，咱们才能自然把人带到这。”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出谋划策时，乔伟明正在和刘坤通电话。 这次胡清河等人的擅自行动可谓是让刘坤惊出了一身冷汗，虽说胡清河到了省第三监狱后，曾主动和刘坤汇报过这件事情。 可刘坤也因此看明白了，就连胡清河都不是完全信任自己。 想到这儿刘院长心里也很是难过，周正荣和乔伟明不信自己也就算了，可胡清河是怎么想的？ 难道他不知道，自己因为这个事情都把宋志明彻底得罪了？ 但是想想发生在第三监狱的泼天大事，刘坤心里又暗暗欣喜，幸好自己之前不知道这个消息，不然的话可就麻烦了。 “乔副市长，你的意思是派特警支队进驻东海市中院，协助我们法警共同保护王易军的安全？”听到乔伟明的建议后，说实话刘坤是不怎么愿意的。 在他眼里现在的王易军就是一颗随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再一次出现什么危险。 所以刘坤的意思很简单，把人押在看守所不就行了？ 如果说你乔副市长不放心看守所，觉得人多眼杂，那大可以把人直接关到一个隐秘的地方便是。 “刘院，我这么做是方便你们市中院专案组随时提审。” 乔伟明淡淡道：“现在王易军的身体条件很差，正在慢慢恢复调养，不宜舟车劳顿。” “所以我的意思是，哪里审就在哪里押。” 刘坤气得咬牙，他明白了，乔伟明这最后一句话就是在逼他，逼他们尽快宣布王易军无罪。 也只有这样，王易军才能彻底脱离和市中院的关系！ 要不然的话人家乔伟明就会把王易军这颗随时可能出问题的定时炸弹丢在你中院，看你们能怎么办。 “乔副市长，既然如此你和胡清河直接协商吧。” 刘坤彻底拿定主意，反正这个专案组自己没挂名，既然如此那自己就不管了，全权交给胡清河去处理。 出了功劳自己这个一把手跑不了，如果有什么麻烦，主要责任也是胡清河这个分管副院长、专案组组长承担。 “好，既然刘院放了权，那我就和胡副院长直接联系便好。”乔伟明咧了咧嘴，这一点也早在他的预料之中了。 这个刘坤，还是一如既往的… “胡院长，你们刘院点头了，明天你们出发以后我派市局特警总队去半路迎接你们，然后直接回你们市中院。” “太好了乔局。” 胡清河连连点头，“那我今晚连夜安排中院那边腾出地方，等明天回去以后咱们见面再聊。” “好，一路顺风，辛苦你们了…” 第551章 凭什么都欺负我 省第三监狱的风云悄然而过，没接触过这件事情的人并不清楚当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没几天第三监狱领导层大换血！ 同样的，省监狱管理局原局长也提前到了省政协等着养老… “赵主任。”赵宇哲刚刚到单位，吴迪就等在赵宇哲办公室门前，这几天随着新闻热度的不断发酿，东海市局警方在线的抖音官媒粉丝已经突破了八百万人大关！ 当然，不管什么事情热度都有一个时效性，互联网是没有记忆的，每天各种各样的热点新闻太多了，没人一直盯着这件事情。 主要也是因为，东海市局和东海市中院的回应非常积极正面。 这也让一部分等着瞧热闹的吃瓜群众慢慢地失去了兴趣。 正儿八经关注这件事情的人其实并不多，互联网就是如此，盲从心理是极其严重的，这一点赵宇哲也早就有所认知。 同样的，所谓的网红和大多数自媒体们也是如此。 网友们爱看什么他们就做什么内容，包括一些相关的其他网络行业也是一样的，什么小说短剧小视频都在不断地迎合市场。 但是官媒不同，起码赵宇哲治下的官媒不是如此，不管是在市中院还是在市局，都曾有不少本地网红提出想和赵宇哲合作，但是都被赵宇哲直接拒绝。 这是他的原则，更是他的底线，如果靠这个成就官媒的流量，那并不是赵宇哲乐意看到的。主要是现在的网红也不靠谱，你今天刚合作明天他酒驾就进去了，你说到时候打的是谁的脸… 所以对于吴迪的提议，赵宇哲直接回绝了，东海市局的官媒不需要通过这种方式去实现所谓的涨粉。官媒就是官媒，不是为个人服务的，也永远都不会为个人服务。 自从提了政治部副主任，最近这些天全文亮走路都带着风，见赵宇哲办公室门开着，全副主任马上就跑了进来。 算算时间他可是有一阵子没见过赵主任了，自从赵宇哲请假，回到单位后也是忙得不可开交，以至于全文亮都没地拍马屁。 “赵主任，您当初和市局党组立下的军令状，现在怕是要提前实现了啊！” 这些天全文亮一直都在关注着东海市局的官媒。 看到那蹭蹭蹭往上涨的粉丝数，全文亮比吴迪和赵宇哲还要激动，还要兴奋。 赵主任走得越高，那未来对他的提携不就越大？ 所以这些日子全文亮尽可能地收敛起自己的锋芒，见谁都是面带微笑，包括单位里的那些合同工们都觉得全副主任变了。 全文亮深知，只有自己做好了，赵主任才会放心用自己。 别看自己现在已经和赵主任平级，但是赵主任的未来可是康庄大道，那是自己远远无法比拟的！ 既然如此，那自己就要紧紧跟随赵主任的脚步… 赵宇哲笑了笑没说话，可不，当初在党组会上立军令状的那一幕至今还在赵宇哲的脑海里。 这才过去多久，似乎确实已经快要提前实现了。 “不说这些，也是因祸得福。”赵宇哲摆了摆手把全文亮请到了自己的对面，全文亮马上汇报起了近些日子局内的各种情况。 说句实话，全文亮不去做办公室主任真的可惜了！ 不管是谁做一把手，都需要全文亮这么一个包打听式的办公室主任，哪怕是赵宇哲也不例外。 “赵主任，听说王易军今天就被带回东海了？” 省第三监狱发生的事情可不是全文亮这个级别的小干部能了解到的，所以这其中的辛秘全文亮并不知情。 “你怎么关心起这些事情了？” 赵宇哲并没有直接回答全文亮这个问题，实在是这件事情影响太大，哪怕是赵宇哲也是小心谨慎得很。 全文亮压低声音，“现在局里都在传，这个王易军案不简单。” “据说当初接手过这个案子的人，怕是都得跟着倒霉，这里面还有咱们市局好几个退休的老领导。” “当然，市中院那边儿就更麻烦了。” 赵宇哲点了点头没说话，片刻见全文亮正要继续讲什么，赵宇哲摆手直接打断。 “文亮，我提醒你一句，王易军的案子你不要跟着人云亦云。就像你说的，这个案子的水确实很深。” “我明白。”全文亮连连点头，片刻后似是鼓足勇气般对赵宇哲说道：“赵主任，我就是知道这个案子复杂，所以才…” 这次赵宇哲领会到了全文亮想表达什么。 最近市局宣传科官媒不断频频发布各种和王易军一案的相关报道，以全文亮的小聪明，一定已经猜到了什么。 “你放心吧，波及不到我的。” 赵宇哲心中颇为感动，不管怎么说全文亮的心里还是始终想着自己的，不然的话也不会在这件事情上如此操心。 没错，今天确实是王易军回东海市的第一天。 一大早交警支队就把秦城至东海的高速公路双向戒严，已经发生过一次意外了，乔伟明绝对不允许再有任何险情发生。 在秦城那边出发的时候，也是吴经纬亲自下令做的调度，整个岭东省公安厅的资源几乎动用了一大半。 当浩浩荡荡的车队从高速公路口下来后，省厅特警总队的车子原地掉头，准备回去复命。 接下来的任务，就正式移交给了东海市警方。 车队是上午11点整进入的东海市中院侧楼，这个侧楼之前赵宇哲在办理秦书明的专案时也待过。 如今整个侧楼都被腾了出来，专门划拨给胡清河的专案组。 三楼全部戒严，由市局特警支队两个大队全程把守，侧楼的外围则是由市中院的法警三班倒二十四小时负责警戒包围工作。 胡清河顾不上休息，当天下午便提审了王易军。 这些日子王易军恢复的还算不错，当然，如果不是胡清河去的及时，现在的王易军怕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在王易军回到东海市中院的第三天，东海市中院官媒正式发布公告，将于下周一公开开庭审理原被告王易军故意杀人一案。 当天晚上，赵宇哲接到了市检察院公诉处副处长杜芯的电话。和赵宇哲猜测的一样，这个烫手的山芋再次到了杜芯的手中。 “赵宇哲，你说我招谁惹谁了，怎么就都欺负我？” 第552章 正式提审 “杜姐，我要是说我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你会不会骂我？”赵宇哲忍俊不禁，这个事情根本都不用猜。 整个市检察院公诉处，就杜芯一个年轻的副处长。 甚至公诉处其他的普通公诉人，年纪都要比杜芯大不少，个个都是老江湖了，怎么可能不清楚王易军的案子有多棘手。你小杜年轻力壮，又是新人，这个案子不给你难不成还为难老同志？ “笑，你还笑得出来，给我憋回去！”杜芯恼羞成怒，别看赵宇哲如今已经是市局政治部副主任、宣传科科长。 可杜副处长说发火就发火，根本不给赵副主任留面子。 “好好好，杜姐息怒，我不笑便是，不笑便是了。” 赵宇哲忍俊不禁，可心里也在暗暗感慨，杜芯的公诉人，中院那边胡清河的审判长，董凡川等人参加合议庭。 这是多么梦幻的阵容，同样也是多么熟悉的阵容。 “你和我说实话，这个案子我是不是一点胜的可能都没？”良久杜芯终于道明了自己的来意。 “姐，这个话你应该去问董哥啊，他可是合议庭成员。”赵宇哲哭笑不得，杜芯这是病急乱投医了，他对这个案子极其陌生，看完卷宗以后就一阵头大，这案子让自己怎么打？ “你觉得董凡川会告诉我？”杜芯气急败坏道：“他现在连我的电话都不可能接的，什么狗屁朋友，我又不是让他出卖机密情报，大家立场不同罢了，我这也是工作啊！” “杜姐，你得理解董哥的难处。”赵宇哲刚刚说完就后悔了，是啊，让杜芯理解董凡川的难处，可谁理解杜芯的难处，作为国家公诉人，杜芯的本职工作不就是代表国家公诉被告人么？ “这个案子确实是冤案？”冷静下来后杜芯终于严肃起来，赵宇哲沉思片刻后点了点头，“八九不离十。” “连你都这么说了，看来这次我完全被那帮人给利用了。” 杜芯银牙紧咬，当谈她倒不是在乎那点绩效工资，主要是这将成为她人生的污点，明明知道是冤假错案，还得公诉，这… 赵宇哲叹了口气，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 国家公诉人看似光鲜亮丽，可其中的辛酸又有谁能清楚。这就是历史遗留问题的弊端，也是每个人不得不面对的。 “好，我明白了，打扰你了小赵。” “客气杜姐。”赵宇哲深吸口气，“姐，这个案子重审之后一定会抓到真凶，到时候你争取一下公诉的机会。” 虽说现在一切还未尘埃落定，可赵宇哲对乔伟明等人有信心！ “以后的事情谁能说得好呢，周一就开庭了，我先准备准备应对这个案子吧，真的是让人头疼…” 王易军的身体恢复的越来越好，最近这几天已经都能下地自由行走了。 没人知道的是，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工作人员已经开始悄悄接触王易军，于本周六对其展开正式的提审。 “姓名。” “王易军。” “年龄。” … 常规身份调查结束后，乔兵和刘铁生向王易军亮了警官证。 “乔队，刘队，谢谢你们。” 王易军老泪纵横，在乔兵和刘铁生二人告知他一切后，王易军心中的悔恨、愧疚、愤怒、不甘越发的升腾而起！ 尤其通过这次发生在省三监的事，更是让王易军彻底死心。 “我没想过即使如此他们还是不肯放过我，十八年了，整整十八年，他们已经位极人臣，难道还不满足么？” “你说的他们是指谁？” 刘铁生旁边的小速录员手指噼里啪啦不断飞舞，执法记录仪也在完完整整地记录着每一分、每一秒。 “原东海市公安局分管刑事侦查工作的副局长钱有为。” 王易军几乎是咬着牙说道：“还有当时检察院的公诉人龚海和市法院主管刑事审判工作的副院长宋志明！” 乔兵和刘铁生对视一眼，正题终于要来了。 “王易军，你所说的这些人，现在都是岭东省政法系统的在职高级领导，你要想清楚污蔑他们的后果和代价。” 王易军冷笑一声，“什么高级领导，这些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畜生，尤其钱有为，他现在已经是你们岭东省公安厅的常务副厅长了吧？” “乔队，刘队，你们最好还是通知省纪委的人吧，在他们来之前，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乔兵和刘铁生对视一眼暗暗蹙眉，他们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忽然向这个方向转变。 “王易军，咱们现在先不提钱有为的事情。” 乔兵深吸口气，看着面前的王易军缓缓开口，“原东海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支队长薛涛，这个人你认识吧？” 王易军点了点头，“当然认识。” “好，既然你认识，就说说你和他的事情吧。”乔兵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在微微颤抖着。 “没什么可说的，你们之前不是说薛涛是我杀的么？” 王易军脸上闪过一道浓浓的不屑，“我只是一个商人，手无寸铁怎么可能杀得了当初市局的刑侦支队支队长？” “王易军，请你直接回答我的问题！” 乔兵重重地拍了拍桌子，王易军看了乔兵一眼，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刚刚有些激动。 “乔队，我和薛涛队长根本就不认识。” “当初薛队奉命调查岭东省制药厂东海市分公司销售假药问题，我才和他有过第一次接触。” “那为什么当天薛队就死在了你的办公室？” 乔兵越来越激动，旁边的刘铁生皱着眉看了乔兵一眼，就在此时审讯室的门也被人忽然推开。 “乔兵，你出来一下。” 站在门口的自然正是东海市副市长、市公安局局长乔伟明，此刻的乔局剑眉竖立，不怒而威。 “对不起乔局，我，我一时间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乔兵自然明白乔伟明为何在这个时候过来，刚刚的审讯自己确实是带着情绪的。 主要是一想起薛队，乔兵就… “接下来的审讯工作你就不要参加了，和我一起到视频会议室看着就好。” “乔局，我…” 乔伟明冷哼一声，“亏你做了十几年的刑警，当初薛涛就是教你这么做警察的？” 乔兵垂下了头，脸上满是羞愧。 “正好赵宇哲过来了，他之前也做过刑事审判工作，就让他进去配合老刘吧…” 第553章 审讯（上） 赵宇哲原本是来中院见胡清河的，可万万没想到市局的审讯组也在，偏偏乔兵情绪出了意外，赵宇哲便被临时抓了壮丁。 待看到推门而入的赵宇哲后，刘铁生明显也是愣了一下。 可很快刘铁生就调整好了状态，一来他相信乔局不会随便瞎指挥，二来他也相信小赵的能力。有这位熟悉刑事审判工作的人员配合自己审讯，将来的口供证据力就会越强。 “王易军，自我介绍下，我叫赵宇哲，东海市公安局政治部副主任。”赵宇哲随意落坐，向对面的王易军轻轻点了点头。 “谁来都是一样的，省纪委的人没来之前我是不会说的。” 赵宇哲点了点头，“当然，换我是你也会和你一样选择。” “但是王易军，咱们的思维还是不能太过跳跃。现在是聊你的案子，法院马上就要开庭重审了，难道你不想被无罪释放么。” “就算你不想，难道就不为你的女儿王静静想想？” 听到赵宇哲的话，王易军的脸色不着痕迹的变了变，赵宇哲继续道：“来，你看看这个。” 赵宇哲把手机递到王易军面前，上面正是王静静的举报视频。看着手机画面上女儿含泪的容颜，王易军眼睛瞬间通红起来，女儿就是他的心头肉，这些年受了这么多罪，和女儿也有关系的。 如果不是当初那些人用自己妻女的性命威胁自己，王易军又怎么可能乖乖地认罪伏法，替那些人顶罪？可看到女儿现在过得并不好，王易军的心里也是充满了内疚和自责… “还是那句话，王静静费了这么大的功夫才引起了全社会对你这个案子的关注，难道你就忍心看到她的努力付诸东流？你现在什么都不说，法院那边怎么给你宣告无罪？” 这话赵宇哲倒是属于诈他了，就之前那个案子所做的证据，要不是当时市中院某些人枉判，王易军根本就不会被判刑。 因为相关的证据链太薄弱也太牵强了。 这就是为什么最初宋志明坚决不同意东海市中院复审这个案子，就是因为这个案子只要查，就全是漏洞… “你们是斗不过他们的。” 赵宇哲嗤笑一声，“王易军，如果真如你所说的那般，那你早就死在了省三监了。” “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整个省三监来了个大换血？” “之前你们那个监狱长是姓张吧，叫啥我忘记了，现在他正在接受纪委监委的调查。” 王易军脸色变了变，这个事情前些天他也有所耳闻。 “你自己想想，那么大的领导我们说拿下就拿下，你还怕什么？不是省纪委现在不来，是暂时还没有这个必要。” “毕竟你的这些事情，主要还是涉嫌到刑事犯罪。” “不把这些事情搞清楚了，我们警方是没办法向纪委汇报的，不知道我这么说你懂没懂我们的流程？” 王易军点了点头，好歹他之前也是国企的干部。 也就是倒霉了些，不然的话现在的吴文辉不就是眼前这个人么，那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况且十八年前王易军就已经是岭东制药东海市的负责人了。 如果不是出了这些事情，搞不好王易军现在早就是岭东省麒麟医药集团的高层领导了。 那是跺跺脚，整个岭东省都要抖三抖的财神爷… “继续刚才的问题，你和原东海市局刑侦支队支队长薛涛是如何认识的？” “当时岭东省制药厂做了一批药，这批药应该存在一些问题。”王易军皱着眉头，思绪陷入回忆，“当时我刚刚谈好了两个医院，哦，就是现在市第三医院的前身。” “那些药是否确实存在问题？”赵宇哲打断王易军，一双眼睛寒芒四射，让对面的王易军心中都是一颤。 这个年轻的小娃娃，眼睛里哪里来的杀气？ 按理说这个年纪的小伙子就算有背景，也不该升得这么快，看来东海市局如今也是藏龙卧虎啊！ “确实有问题，过敏性反应很重，甚至严重的时候还死了人。”王易军吞了口口水，这种事不用瞒也瞒不住，毕竟当初这件事情确实闹得沸沸扬扬。 “是药物批次有问题，还是你们研发时就存在问题，导致整个同类型药品都有这样的情况？” “不不不。” 王易军急忙摆手，“怎么可能整个药都有问题，如果是这样的话根本就过不审，也拿不到制药许可。” “这么说就是那一批有问题了？” 赵宇哲双眸紧紧盯着王易军，“所以你是在明知这批药有问题的前提下，仍旧把药卖给了第三医院？” “不是，我也是这批药出了事儿以后才知道的！” 王易军红着眼睛嘶吼道：“我也是农民家的孩子，怎么可能做出那等惨绝人寰之事。” “如果知道那批药有问题，我是绝对不会推出去的。” “你继续说。”赵宇哲点了点头，目光直视面前的王易军，十八前年的那些往事，将在今天彻底展现在众人面前。 “医院出事了，排查完医疗事故后最终确定是药品出了问题，当下医院就报了警，然后薛涛就找上了门。” 王易军陷入回忆，“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薛涛，也是最后一次见到他，和你们一样，他是个好警察。” “我把所有的情况都对他和盘托出，如实做了交代。” “薛涛本来是想带我回公安局接受调查的，可就在那个时候他接了个电话，然后就焦急离开了。” “谁的电话，你听到薛涛都说了些什么？” “电话刚接通的时候他喊了声钱局，然后就是嗯嗯啊啊的，不到一分钟他挂了电话和我交代了几句就跑出去了。” 这次不光赵宇哲蹙眉，视频监控室内，乔兵的拳头握紧了。 王易军口中的钱局，正是当初东海市公安局分管刑事侦查的副局长钱有为。 “从那以后我就没有见过薛涛，但是第二天早上警察就找上门，说薛涛死在了我的办公室！” 说到这王易军越发的气愤，整个人颤颤巍巍的，似乎一个不小心就能摔倒。 “当初你办公室的钥匙还有谁有？” “除了我就剩下我的秘书吴文辉了。”提到这个人时，王易军更是咬牙切齿。 “吴文辉就是个小人…” 第554章 审讯（下） 赵宇哲万万没想到，现在大名鼎鼎的吴文辉居然之前还做过王易军的秘书，这一点当初审讯的时候笔录上根本就没有体现过。 甚至从公诉书到判决书上，都从未出现过吴文辉的名字！ 哪怕是视频会议室内的一众大佬们，在听到这个消息时几乎都是集体皱起了眉，显然他们也并不清楚王易军和吴文辉之间居然还有这样的关系，这也确实让人有些匪夷所思了… “这些你之前有没有和公安机关交代过？”赵宇哲神色凝重看着王易军，这一点至关重要，一定要搞清楚事情的原委。 王易军先是一怔，片刻后问道：“你是说吴文辉？” 赵宇哲点了点头，王易军马上道：“那肯定是说了啊！” “就是钱有为提审我的时候我说的，而且还说了不止一次。但是最后判决的时候，压根儿就没有吴文辉什么事情。” 说起这个王易军也火大，“所以他们肯定是一伙儿的。” 赵宇哲强压着内心的悸动，轻轻点了点头继续问道：“这一点我们已经掌握了，你有没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这一点？” 要知道现在吴文辉早就死了，根本就是死无对证，如果王易军拿不出切实的证据，这一点怕是都不好成立。毕竟是孤证，没有其他的证据佐证，还是没法认定的。 “对了，这件事情除了我还有一个人知道。”王易军脸上闪过一道喜色，“当时我有个司机，名叫马强，他知道吴文辉有我办公室的钥匙，每天打扫卫生什么的都是吴文辉给我做。” 赵宇哲看了刘铁生一眼，还不待刘铁生说什么，视频会议室内的乔兵就闲不住了，嗖的一下溜了出去。乔伟明暗暗蹙眉，可也没有拦着他，他能理解到此刻乔兵的心情。 “好了，咱们继续往下说其他的事情。”赵宇哲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轻轻敲了敲桌子，整个人已经完全代入到案情中。 “接下来你们就都知道了。” 王易军耸了耸肩膀，“第二天我刚到办公室，就发现薛涛死在我的办公室里，然后我第一时间报了警。” “当时带队的警察里，哦，就有刘队吧？” 一旁的刘铁生默默点头，事实却是如此，当初刘铁生刚刚入警，和乔兵一样都算是薛涛的徒弟。 “王易军，有个问题我一直很好奇，不知道该不该问？” “你说。”王易军耸了耸鼻子，忽然看向赵宇哲，“能不能给我根烟抽？” 赵宇哲嗤笑一声，拿出烟盒，把整盒烟都递给了王易军。 “在监狱里那么苦，这个习惯还没戒掉？”赵宇哲倒是有些好奇，要知道监狱里可不是想抽就能抽到的。 “他们倒是不至于在这方面委屈我。” 王易军嗤笑一声，“可能也是害怕我还胡闹吧，虽然钱有为让监狱里的人盯着我，可他们也烦我一直写申诉材料。” “哦？”赵宇哲和刘铁生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案发后当时我的领导，也就是岭东省制药厂的一把手托人给我带了话，他告诉我让我承认下这一切。” 王易军被烟雾徐徐笼罩，“如果我认了，那么我的妻女可以好好地生活，并且会给他们一大笔钱，让他们这辈子都衣食无忧，未来我女儿的工作也不是问题。” 赵宇哲和刘铁生对视一眼没说话，可视频会议室内的乔伟明和胡清河二人都坐不住了。 十八年前，担任岭东省制药厂一把手的可是钟邵平！ 没错，就是那位已经退休好些年的原岭东省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钟邵平… “怎么办？” 胡清河哭丧着一张脸，虽说早就知道这个案子不简单不寻常，可也万万没想到这才刚刚正式提审，就折腾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钱有为和宋志明就不说了，这些都是明面上的事情。 说不说的大家伙也都是心知肚明，如果没有乱七八糟的利益关系，钱有为和宋志明至于如此铤而走险？ 但是大家谁也没想到，还会牵扯出一个离退休，如今享受正部级待遇的顶级大佬。 别说是乔伟明和胡清河了，哪怕是周正荣乃至是省里的吴经纬，也根本扛不住这么大的雷啊！ “小赵，你先停止审讯。” 胡清河急忙通过对讲机喊了一声，审讯室内正打算继续问话的赵宇哲先是一怔，随即便意识到问题不简单。 如果不是出了大事儿，胡副院长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乔伟明阴着一张脸没吭声，虽说没有表态，可显然对于胡清河的意见也是支持的。 当然，现在的乔副市长也很为难。 不查吧，好不容易赵宇哲完全击溃了王易军的心理防线，这可是一次难得的机会，错过了就不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 可继续查的话，根本就没法儿查了！ 因为事情涉及到了钟邵平，按照流程和纪律，这件事情必须先请示市委乃至是省委… 审讯室里的赵宇哲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王易军，王易军似乎也感觉自己不知不觉说的有些多，整个人懊恼地抓了抓头发，然后一双眼睛忽然红的骇人，红的可怕！ “赵警官，我女儿在哪里，静静在哪里？”似乎是想到些什么可怕的事情，王易军整个人都在颤抖着。 “你放心，王静静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刘铁生急忙说道：“一旦市中院宣布了你无罪，我就会马上带你去见她，并且保护你们的安全。” “那就好，那就好。” 王易军不断点头，似是恳求般对赵宇哲和刘铁生说道：“两位，求求你们了，求你们一定要保护好静静的安全。” “你放心，这本来就是我们的工作。” 刘铁生点了点头，正要再问什么的时候，王易军整个人如同霜打了的茄子似的，瘫到了椅子上。 “两位警官，我累了，可以先让我休息一下吗？” 看着面前东倒西歪的王易军，再想想刚刚胡清河的忽然叫停，赵宇哲也没办法，只能暂时中止了审讯。 “乔局，胡院，你们知不知道打开这个口子有多难？” 刚刚回到视频会议室，一向老好人的刘铁生也是难得和两位领导发了飙，“多好的机会就这么白白浪费了！” 胡清河苦笑着摊了摊手没说话。 毕竟刘铁生是市局刑侦支队副支队长，可不是自己的兵，自己完全没有权利批评他。 “叫嚷什么，就你知道？” 乔伟明冷哼一声，烦躁地摆了摆手，要说目前的这个情况，最头大的怕就是他了。 第555章 关键证人 当赵宇哲和刘铁生搞清楚钟邵平是何许人也后，也是纷纷愣在原地，我滴个乖乖，怪不得胡副院长刚刚着急叫停。 如果知道这位的身份，怕是赵宇哲和刘铁生当时也不敢审了。 不是说畏惧强权，从决定做这件事情开始，就早就把所谓的畏惧置之度外了。只不过现在牵扯到的这位，身份确实高得吓人，别看副省级和正省级一字之差，其中的区别可是大了去的！ 就算钟邵平再如何，人家现在起码都是享受正部级退休待遇的顶级大佬，就算是岭东省省委都不能直接发落人家。 这一点和钱有为不同，如果真的想动钱有为其实很简单。 省纪委监委不用请示最高层，省委同意就可以直接拿下。 可是钟邵平和宋志明都不一样，相比而言宋志明这个副省级干部还好说，可钟邵平这个年近古稀的正省级绝对不是好惹的。 “乔局，您看咱们谁去找一下周书记汇报工作？” 胡清河现在已经是彻底懵了，这个事情一旦处理不好那就是大麻烦，甚至这件事情自己都应该马上和刘坤汇报。 别看自己是专案组组长，全权负责王易军一案，可事情变大发了，已经不是胡清河能自己做决定的了，不然一旦惹出大麻烦，那可就彻底糟了！ “我去吧。”乔伟明还是有担当的，这么大的事情胡清河根本就说不明白，让胡清河去不就是为难他么？再说了，这个麻烦是市局刑侦审讯时惹出来的，那自然就该由自己去平。 “乔局，周一就开庭了。”胡清河感觉自己的太阳穴一颤一颤的，如果不能在开庭前有所定论，周一的庭审该怎么进行，胡清河还真的拿捏不好。 要是王易军在庭审现场再来这么一次，别说自己了，怕是关注这场庭审的所有人都得跟着提心吊胆。 “放心，你庭审该怎么审就怎么审，尽快把人给我，你们市中院不就解脱了么？”乔伟明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当然了这话他也不是故意针对胡清河。 一个市中院的副院长，你让人家怎么面对这种事情，能像胡清河这般表现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换个胆子小的，早就躲回家、打死不碰这个案子了… 从市中院出来后，每个人的心情都十分沉重，赵宇哲和刘铁生一辆车，眼睁睁地看着乔伟明的专车向市委大楼开去。 “今天周末，周书记还上班？” 赵宇哲苦笑一声，周正荣可是鼎鼎有名的加班狂魔，当初在市中院当院长的时候，几乎就快住在单位了。 现在到了市委工作后，压力更大了，加班自然是正常的。 更别说这段时间乔伟明还给他惹来了个大麻烦，不然周书记哪至于如此可怜，连个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老刘，我查到马强了！” 赵宇哲和刘铁生刚刚回到刑侦支队的办公室，乔兵的电话就追了过来，“你们猜猜现在在哪儿工作？” 一个司机，如今还能在哪儿工作？ “这小子现在是市政府办公室副主任！”乔兵呼吸急促，连连赞叹，“不得了，岭东制药厂每个人都不得了。” “就连王易军的司机现在都混成市府办公室副主任了。” “你先回来，咱们见面再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赵宇哲急忙把乔兵喊回来，生怕他一不小心酿成大错。 正好乔伟明也去找周正荣汇报工作去了，趁着这个时间大家正好可以商量下怎么打开马强这个突破口。 当然了，这么大的事情在行动前肯定也要和乔伟明汇报，毕竟现在的马强身份也很不简单。 最关键的一点是，绝对不能轻易打草惊蛇！ 当乔兵回来的时候，赵宇哲已经打印好了马强的履历，三人一人一份，开始详细研究起来。 可让赵宇哲郁闷的是，十八年前马强的简历是空白的。 赵宇哲也是第一次遇见百度百科搞不定的事情，马强的履历太简单了，既然度娘靠不住，那就只能从组织部门想办法。 如今马强都已经是市府办副主任了，那么单位人事科肯定有马强的详细资料。 只不过这个事情可不是赵宇哲和刘铁生等人能办到的，毕竟那可是东海市市政府的人事部门，人家谁甩你？ 就在赵宇哲等人一筹莫展之际，乔兵忽然接到了电话。 “哥几个，马强今天下午要去体育场打网球，咱们去试试运气呗？”挂断电话后，乔兵满脸阴笑凑了过来。 “你还是让人去查了？” 刘铁生气急，“乔兵，我的乔队，你能不能省点心，你不知道马强现在是什么身份么？” “一旦打草惊蛇，咱们就会非常被动！” “我当然知道。”乔兵耸了耸肩满脸的不在乎，“老刘，你也是老刑侦了，难道你以为正规渠道接触就有用呗？” “这些年咱们办过的小公务员犯罪案也不算少吧？” “哪个见了咱们刑警不是官腔十足，这个马强从司机一步步爬到现在的位置，背后肯定有人，自己的手腕也绝对不会差。” “你觉得按部就班通过正规渠道，就一定能拿得下他？” 刘铁生不说话了，主要人家乔兵说的都是事实，这些小公务员们应对刑警哪个没有自己的一套。 “那你的想法是？” 赵宇哲看了乔兵一眼，乔兵急忙揽着二人的肩膀，满脸冷笑的说了几句什么。 赵宇哲的眼睛亮了起来。 “乔兵，这样太冒险了。”刘铁生满脸犹豫，正要继续说什么的时候，就发现一旁的赵宇哲开始收拾东西了。 “小赵，你这是干啥？” 赵宇哲嘿嘿笑道：“不是乔队提醒，我都忘记自己也是个网球高手了，就是许久没摸过球拍。” 刘铁生翻了个白眼，他知道就算自己再劝也拦不下二人。 “这样，你们两个行动的时候要注意方式方法，千万别惹出什么麻烦，我就在这里等着乔局，随时了解情况。” “还有，不管出什么麻烦，都要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老刘，你是真的麻烦。”乔兵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真不知道你是支队长还是我是支队长。” “你要是不想当，让给我也不是不可以…” 半个小时后，头顶棒球帽、肩背球拍包的赵宇哲和胡子拉碴的乔兵齐齐出现在东海市体育场的网球馆… 第556章 弟弟有事儿求你 东海市体育馆是前些年为了响应奥运号召修建的，隶属于东海市体育局管辖，整个场馆足足占地一百五十亩。 馆内网球、羽毛球、乒乓球、室内篮球等馆地一应俱全。 前些年东海市体育馆可谓是整个东海市行政企事业单位员工周末闲暇的聚集地，体育局也向各单位中层正职以上领导干部送来各种储值卡，直到近些年才逐步对社会民众开放。 偶尔遇到省市两级组织的大型体育赛事，场馆又会再次封闭，在这片土地上，士农工商自古以来就有着严格的阶级划分。 今天就是如此，因为新来的市长严振波平日里酷爱网球运动。 体育局就组织本周六在体育馆网球场来了场单位友谊赛。 名义上是友谊赛，实则就是网罗全市同样喜好网球或者是有心在严市长身边钻营的体制内积极分子陪严市长一起打球。 当然了，如果有青春靓丽的姑娘，那更是求之不得的… 赵宇哲和乔兵二人还没进馆，就远远被安保人员拦了下来。今天体育馆其他地方都对外开放，除了正在打比赛的网球馆。 这事儿也难不住乔队，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乔兵直接对安保人员亮出了自己的黑皮警官证，安保人员正想怼，你一个小警察狂什么狂，知道里面比赛的都是什么人么，说出来吓死你！ 可当其看到乔兵腰间那黑漆漆的手枪和明晃晃的手铐，再仔细看了眼工作证，东海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支队长的职务，安保人员顿时满脸热情，这位警官莫非也是来参赛的？ 就算他见多识广，在这里工作平日里也见多了领导，可像乔兵这般带枪参赛的绝对少见。见安保人员主动套近乎，乔兵也不客气，接过其递来的烟叼在嘴上，就和安保人员聊了起来。 “乔队长，您可能来晚了，严市长和一干市政府的领导们刚刚进去，比赛怕是都开始了。” 安保人员把眼前的两名市局刑警也当成了想借此机会攀上严市长的钻营之人，主动给他们二人出言献策，“不过今天的比赛是分开制，只有下面打赢的人才有资格和严市长过招。” “哦？”乔兵眼睛转了转，他对和严振波打球没啥兴趣，关键乔队也不会打网球，有那个时间对于乔兵来说还不如睡觉。 “您二位来之前没看比赛规则？” 安保人员也是满头雾水，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乔兵这样的，毫无任何准备就来撞运气了，果然都是为了提拔的。 “今天比赛是分赛制，各个单位混战比出前三名。” “只有前三名才能和市府代表队也就是严市长他们打，如果两位有兴趣就得抓紧时间找体育局的人报名。” 这次赵宇哲和乔兵听明白了，还是体育局的头头脑脑会玩。 这不等于完全陪着严振波这个皇太子读书么，什么比赛不比赛的，真要是和严振波打，哪个队伍敢随便赢他？ “老哥，我不找体育局的人，和他们不熟。” 乔兵笑呵呵的看着安保人员直接说道：“不过我和市府办马主任很熟，打算让他给我开个后门，直接和严市长来上一局。” 这下安保人员脸上的态度就更热情了！ “您和马主任熟啊，早说呀乔队，马主任可是我们这里的常客了，平日里经常陪着严市长他们一起过来玩。” 乔兵和赵宇哲对视一眼，这个马强果然不简单。 十八年前他还只是一个司机，尤其是在顶头大上司出事以后非但没有影响到他，人家现在摇身一变都成了市府办副主任了。 再看看现在，这个马强似乎又靠上了严振波的大船。 因为乔兵亮出了自己和马强的“关系”，这次安保人员更不拦着了，甚至还主动带着乔兵和赵宇哲进入到了网球馆里。 “两位，马主任他们就在那边的更衣室，我就不过去了。” 别看安保人员一副我很熟马主任的样子，实则平日里见面马强都是用鼻孔看他们的，自然而然他们也不想自讨没趣。 “行老哥，辛苦你了。” 乔兵摆了摆手，带着赵宇哲直接向更衣室走去。 老实说，现在的赵宇哲心里还是很慌的。 严格说起来，这应该是自己第一次正式出外勤。 哪怕旁边有乔兵这样的老鸟，可心里还是一阵悸动。 “乔队，严振波不是也来了，咱们可不能太冲动。” “放心吧。”乔兵压低声音缓缓说道：“这个时间点他才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现身，我接触的领导比你多，我懂他们。” 赵宇哲哭笑不得，乔队的经验真是随时都有，学都学不完啊！ 果然，赵宇哲扫了一眼，并没有什么常委级的领导在这里，放眼望去几乎一大半的青春气息。 要不是今天过来，赵宇哲都不知道东海市行政企事业单位里居然有这么的女同志。 看来干部队伍年轻化也不全是坏事，不说别的，眼前这一幕确实让人赏心悦目得很… “在那！” 乔兵眼疾手快，准确地在人群中找到了被人簇拥着笑谈的马强。 虽说没有挖出马强的详细履历，可照片大家还是看过的。 此刻的马副主任身穿李宁网球运动套，脚踩潮流的AJ运动鞋，这身搭配怎么看怎么让人感觉不伦不类。 当然，硕大的运动服也遮不住马副主任那微微隆起的啤酒肚。 “老马。” 让赵宇哲没想到的是，老远乔兵就笑呵呵地朝马强热情摆手。 这可差点没把赵宇哲给吓坏了，乔队想干什么？ 赵宇哲还来不及发问，乔兵已经小跑着向人群走了过去。 别看乔队今年四十出头，可常年的锻炼让其身型挺拔威武。 虽说没靠运动装衬托身材，可那俊朗的身形还是迷住不少大姑娘小媳妇的眼睛。 尤其是跟在乔兵身后的赵宇哲，更是惹得女同志们眼神迷离。 看着骤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乔兵二人，马强先是蹙起了眉，脑海中开始快速搜索，一时间竟确定不下来乔兵的身份。 要知道他这双眼堪称过目不忘，见过两次绝对能喊上名字。 对方更是称呼自己老马，那地位就不会比自己低，不然的话谁不得喊上自己一声马主任？ “这位同志，咱们…” 马强话还没说完，乔兵的胳膊就已经亲热地搭在他的肩膀上，“马主任，借一步说话呗，弟弟有事儿求你呀…” 第557章 乔队的手段 对于乔兵的手腕赵宇哲是彻底服了，眼下人多眼杂，马强配合得很，他很清楚今天这个地方非体制内人员根本就进不来。 既然如此那很可能乔兵确实在诸如工作调动方面有求自己。 这些年马强办过不少类似的事情，毕竟市府办副主任这个位置平日里接触的都是市府乃至是市委的领导，偶尔哪个领导随便说句话，对于下面棘手的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马强把乔兵也当成了类似的人，只不过这个人有些自来熟的厉害，首先乔兵把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行为就让自己暗暗不爽。 但是现在馆内都是人，马副主任也得保持最起码的风度。 只不过待会儿等乔兵开口提出要求，自己可得好好拿捏他… 乔兵揽着马强走到馆内的吸烟区，三人来到一个无人角落，乔兵松开了自己的胳膊，马强正想发火，迎面而来一张黑皮证件。 “马强，我是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支队长乔兵。” “为什么找你，找你有什么事情，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乔兵的一张脸瞬间冷了下来，都快往下滴水了！ “市局刑侦支队的？”马强先是愣了一下，第一反应不是纪委监委的人就行。可再一琢磨，马强的脸色就开始变了，这个时候刑侦的人找自己，难不成，难不成是因为那件事情？ 王易军案重审这些日子炒得沸沸扬扬，马强也不是没有关注，虽然心里紧张，可马强很清楚这件案子的水有多深，有那么多大佬在暗中发力，他就不相信东海市当局真敢和上面硬着来。 可如今刑侦的人还是找上门了，而且来的还是市局的刑侦支队支队长，正儿八经的处级干部，级别比自己丝毫不低，怪不得人家压根儿就没拿自己当回事儿。 “乔队，我一个国家工作人员，老老实实本本分分一辈子，杀鸡我都不敢看，什么事儿能让你们刑侦的人找我？” 马强毕竟是体制内厮混了多年的老鸟，这点小场面在他眼里还是可以应对的。 “国家工作人员？”乔兵满脸不屑，“怎么马主任，忘记了十八年前给王易军当司机的事情了？” 听到乔兵这话，马强脸色未变，可眼角还是狠狠抽搐了下！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些人果然是因为王易军的案子来找的自己，难不成这次东海市政法系统是要动真格？ “乔队，我是给王易军做过司机。” 马强努力让自己镇定起来，条理清晰地看着乔兵平静开口，“虽然我是王易军的司机，但是王易军犯事我可没参与过。” “这个案子，十八年前你们警方就找我做过笔录了。” “当时我是有不在场证明的，就算你们现在重新审查这个案子，但是我的不在场证明也依旧成立。” “谁问你这个了？” 乔兵冷笑一声，“怎么马主任，你这是做贼心虚还是不打自招，我有问过你案发时你人在什么地方么？” 马强气急，“那你找我是什么意思？” “乔队，虽然作为公民，有责任配合你们刑侦的调查，但也请你注意，我不是你们的犯罪嫌疑人。” “如果想审讯我，那我建议你们走正规流程，先和我单位打招呼，征得我主管领导的同意，这个事儿你先去找秘书长去。” 马强这些年可不是吃素的，也算是见多识广，别看只是司机出身，可架不住人家早就开了眼界。 “老马啊老马，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乔兵满脸嘲讽，“你觉得我们手里没东西会来找你？今天是给你机会，你要是不说那怕是就得换个地方说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乔兵亮出手铐，满脸狰狞地看着马强，“王易军可是和我说了，当初他办公室内的钥匙你也有一把。” “他血口喷人！” 马强顿时急了，“他那个时候就宠他的秘书吴文辉，什么时候给过我钥匙，我连他办公室都没进去过几次！” “乔队，你可千万不要听信王易军的鬼话…” 赵宇哲暗暗叹息一声，有些时候法制强调程序正义，这一点没得说，但是按部就班的审讯怎么指望马强这样的人张嘴？ 就算最终能磨开，可那必然也是一个漫长且复杂的过程。 哪里像乔兵这般，随随便便一个小花招小套路就让马强顿时上套，解决了最难的麻烦。 “呵，你小子倒是会推啊！” 乔兵不为所动，冷冷地盯着马强，“现在王易军说你也有钥匙，你说你没有，走吧，回局里你和王易军亲口说。” “我想你也好些年没见过你这位之前的老领导了吧？” 马强急忙摇头，开什么玩笑，现在整个东海市哪个不是避着王易军一案走，谁疯了主动从他身上靠。 熬了这么些年自己才熬到如今这个地步，对于马强来说他最不愿意回忆的便是给王易军做司机的那些日子。 “乔队，我从来就没有拿过办公室的钥匙，整个办公室只有两把钥匙，王易军和吴文辉一人一把。” “你确定你没有？” 马强用力点头，“我是真没有，我就是个司机，当初连编制都没，吴文辉可不一样，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 “有些时候王易军和吴文辉聊天，我听都不能听…” “那你也可以啊，十八年前连个编制都没有，现在都市府办副主任了，老马，你这是走的啥路子？” “给弟弟也介绍下呗，万一能给我解决个副局呢？” 马强脸色顿时苍白无力，豆大的汗珠不断自额头缓缓滑落，为了摆脱嫌疑，一不小心就说多了。 赵宇哲恍然大悟，怪不得自己查不到马强的具体资料，度娘上也少得可怜，搞了半天这货压根儿不是科班出身。 虽然不清楚马强到底是怎么操作的，先是解决了身份问题，然后用了近二十年一步步爬到现在的高位… “老马，跟我走一趟吧，回去做个笔录。” 乔兵拍了拍马强的肩膀，脸上满是我是为了你好的样子，“说清楚就没事了，你和王易军肯定有一个人在撒谎。” “乔队，不行啊，比赛马上就开始了，我是副裁判。” 马强顿时急了，“再说了严市长也在的，要是少了我肯定会打乱比赛进程。” “老马，你是聪明人，就是因为严市长在我才给你留面子。” 乔兵的神色顿时冷了下来，“你如果不配合，那我就只能和严市长请示以后，再带你走了…” 第558章 接力棒交给我 马强脸色惨白，乔兵说的没错，他是个聪明人，越是聪明人就越懂得审时度势，要是当着严振波的面儿被警察带走，那… “两位，能不能给我几分钟，我去和体育局的人请个假。” 乔兵摇了摇头，拿出手机递给马强，“现在都什么社会了，打个电话就能解决的事情何必跑一趟？”别看乔兵平常大大咧咧，但是办起案子心细如发，绝对不会给马强任何逃跑的机会。 五分钟后，乔兵和赵宇哲几乎一左一右夹着马强离开体育馆，坐电梯下来的时候，安保人员还满脸热情地跑上来和大家打招呼。 “老哥，今天的事儿辛苦你了，改天请你喝酒。” 安保用力点头，可心里直骂娘，这个改天怕是得下辈子了… “你们把马强给带回来了？”赵宇哲和乔兵回去的时候，乔伟明还在市委汇报工作，听到消息后刘铁生都懵了。 “不光带回来了，马强已经承认吴文辉确实有把钥匙。” 赵宇哲拿出随身携带的录音笔，当着刘铁生的面对乔兵竖起大拇指，“刘队，我现在算是彻底服了乔队。” “小意思，都是些不入流的手段。”乔兵得意洋洋，摇头晃脑地看着刘铁生，“老刘，你比我沉稳，做份笔录固定下证据，有笔录和录音，这小子以后想改口都难。” 刘铁生急忙点头，在他眼里难如登天的事情被乔兵和赵宇哲花了不到两个小时就解决了，刘铁生心里也是非常震撼，有些时候对付有些人，还是乔兵的方法好用啊… 这边马强的笔录还没做完，乔兵就接到电话，乔伟明在市委大楼和周正荣汇报情况时忽然晕倒了，现在人已经送到了医院，周书记也亲自跟了过去。 赵宇哲和乔兵二人大惊，顾不得和审讯室的刘铁生打招呼，飞奔下楼拉响警报，一路飞驰直接赶往市第一医院。 市属第一医院院长办公室，周正荣满脸寒霜地看着乔兵和赵宇哲，院方的几个领导们也是颤颤巍巍地站在一旁，根本都不敢抬头看周正荣一眼。 刚刚已经被雷霆震怒的周书记发了一通火，这个时候谁还敢开口，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乔兵，赵宇哲，这个事情你们两个是不是都知道？” 也难怪周正荣发脾气，这么大的事情自己这个市委书记反而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这让周书记怎么可能不发火。 直到此刻，困扰着周正荣的问题才全部得到了解释。 不是乔伟明疯了，而是乔伟明很清楚自己没几天日子，所以才会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燃烧自己，去驱除东海市那最后的黑暗！ 周正荣心里是震撼的，同时也是感动的。 可他就是气，如果早知道乔伟明是这么一种情况，自己又怎么可能对他发那么大的脾气？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可能乔伟明也不会… “周书记，我，我们。”乔兵吞吞吐吐的，别看他办案子有一手，可独自面对怒火滔天的市委书记，他也怂啊！ “周书记，这个事情我们确实已经知道了。” 见状赵宇哲只能主动站出来，毕竟他和周正荣在市中院时关系就不错，外面更是谣传自己是周正荣的心腹爱将。 这个时候不替乔兵扛下来，你让乔兵怎么想自己？ “你也知道？”周正荣气笑了，“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刘铁生是不是也清楚？” “合着你们几个就瞒着我自己呗？” “周书记，您先别生气。”赵宇哲急忙说道：“乔局不和你说也有他自己的道理。” “狗屁道理！” 周正荣发飙直接骂人，“乔伟明是觉得如果把他的情况告诉我，我是不是就不会支持他继续查这个案子了？” “怎么了，他乔伟明以为他是谁，地球离开他就不转了？” “这个案子是不是只能他乔伟明办，别人谁也办不成，我周正荣离开他是不是这个市委书记也别干了？” 赵宇哲缩了缩脖子不吭声了，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周正荣如此雷霆震怒。 怪不得院方的领导们一个个躲在角落不吭声，指不定刚刚周书记骂他们的话得有多难听… “你们，你们这是在害他啊！” 良久，发泄完自己心中怒火的周正荣恨铁不成钢地用手挨个点了遍办公室内的所有人。 从乔兵到赵宇哲，再到院方高层领导，一个也没放过。 看着周正荣那颤抖的手，赵宇哲明白周正荣不是无缘无故发火，他是发自内心的心疼乔伟明。 绝症缠身，仍不声不响顶着最大的雷。 这种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叠加，绝对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的！ “我宣布，从今天开始暂时解除乔伟明专案组组长的职务。” 周正荣冷冷说道：“东海市不是只有他一个警察，现在他唯一的任务就是在医院给我好好养病。” “其他的事情，都给我放下！” 乔兵脸色大变，如果没有乔局的领导那整个市局不就乱套了，要知道现在可是最关键的时刻啊。 最大的鱼已经悄然跃于水面。 马强这个关键性的突破口也已经打开，下周一开庭王易军也将会被无罪释放，一切的一切都在逐渐好起来。 这个时候如果失去乔局挂帅，那么… “怎么，听不懂我说的话？”见乔兵正要开口，周正荣冷冷地把他怼了回来。 赵宇哲轻轻拉了拉乔兵的衣袖，周正荣的脾性他还是懂的。 在这个气头上谁敢和周正荣对着干，要知道这位周书记也是正儿八经从政法系统一路杀出来的！ 甚至在某些方面上，政法工作经验完全不弱于乔伟明。 “周书记，陈院长，乔市长醒来啦。”就在此时，一名头发花白的白大褂兴匆匆地冲进了办公室。 周正荣第一个迈开腿，脚下生风般跑进了乔伟明所在的病房。 没一会儿，整个病房所有的医护都被请了出去，偌大的病房内除了躺在床上的乔伟明以外，也只有周正荣、赵宇哲和乔兵。 就连周书记的秘书也没有进来旁听的资格。 “周书记，您都知道了？”床上的乔伟明脸色惨白，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也知道自己根本瞒不住了。 就算自己不说，医院也会说。 周正荣缓缓点头，伸出手握住乔伟明的大手轻轻晃了晃，“你别担心，把指挥棒给我，下面的比赛我来替你跑！” 第559章 乔伟明的原则 周正荣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纷纷动容，一个市委书记能在这个时候做出如此表态实属不易，这需要承担很大的政治责任的。 “周书记，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可这件事情必须我来做。” 乔伟明脸色凝重，麻烦是他惹出来的，那自然就要自己来解决，周正荣已经很难了，如果这个时候再把这个压力丢给他，乔伟明也是于心不忍的，在其位谋其政，在哪个位置干哪里的活儿。 “你身体都成什么样子了，你自己不清楚么？”周正荣神情严肃，“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听医生的话，配合医院的治疗。” “该上什么手段上什么手段，乔伟明，你不会怕了吧？” “我连死都不怕，怎么可能怕这些？” 乔伟明苦笑一声，他当然明白这不过是周正荣的激将法而已，可这件事情自己有自己的坚持，他不能那么自私。 周正荣有周正荣的工作，每个人的使命是不一样的！ 如果说当紧时刻市委书记周正挂帅，那不就证明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周正荣就已经参与到了乔伟明的计划之中？ 乔伟明是绝对不会允许这件事情最终把周正荣也搅合进来，这一点是原则，哪怕周正荣亲自开口也没用。乔伟明就是这么倔强，认准了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乔局，周书记刚刚当众宣布，把您专案组组长的职务给免了。”乔兵小声提醒了一句，作为市局专案组副组长之一，乔兵有义务提醒乔局，您现在连身份都没有了。 “开什么玩笑，就算如此我也是副市长、市公安局局长。”乔伟明对周正荣瞪起了眼睛，“周书记，你要是不想我继续办这个案子，你就直接把我市公安局局长的职务也一起免了吧。” 乔伟明如此坚持，周正荣也毫无办法，最终两人各退一步，案子乔伟明可以继续查，但是必须准时来医院配合医生的治疗。 “今天你来医院的动静很大，这个事情瞒不住了。” 周正荣意有所指地看了乔伟明一眼，“之前你在市里查的时候没有暴露身份，后来去省里复查所以才能保住这个消息。” “但是今天你是从市委大楼直接来的。” “每个人都知道你的身份，这里又人多眼杂，事情根本就瞒不住，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乔伟明平静点头，他之所以隐瞒这个情况，主要就是担心周正荣等人扛不住压力。 既然现在大家伙都知道了，乔伟明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至于什么有些人会不会戴有色眼镜去看自己，让他随便看呗。 开什么玩笑，乔伟明岂会在意别人的眼光？ 送走周正荣后，乔兵和赵宇哲主动留在医院照顾乔伟明。可周书记前脚刚走，乔伟明后脚就从病床上蹦了下来。 “乔局，您这是干什么？” 乔兵和赵宇哲都慌了，医生说了乔伟明还有五个吊瓶要打，可看乔局这个意思，压根儿就没有这个打算。 “听那帮庸医的话就得在医院等死，工作还做不做？” 乔伟明穿好衣服，一边收拾了下领子一边招呼众人，“走，回市局接上老刘去专案组，有任务给你们。” “可是乔局，周书记刚刚说…” 乔伟明眼睛瞪着乔兵，“你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撤了你刑侦支队支队长的职，让你回家面壁思过去？” 乔兵吓得连连摇头，开什么玩笑，这个时候自己怎么能走。 “那就别墨迹，抓紧时间出发。”乔兵大手一挥第一个推开走了出来，把刚刚正要进门的小护士都吓了一跳。 “乔副市长，您还有液没输完呢。” “留着等我忙完回来输，和你们主任讲，有什么事儿给我打电话，他是不会为难你的…” 乔兵亲自驾车，一路上风驰电掣般回到市局刑侦支队。 众人回到单位以后天都黑了，马强的笔录早就做完了，但是刘铁生可不敢随随便便的放人。 “胡闹，人家马强现在还是市府办副主任，你们这样扣着人家干什么，这是非法羁押！” 刚刚回到单位的乔局第一个拍起了桌子，顺便还狠狠瞪了乔兵一眼，这家伙胆子简直太大了。 现在乔伟明还不想和严振波直接对上。 乔局的潜在敌人和对手太多了，现在多个朋友就多一条出路。再招惹一个严振波，还要不要继续查案子？ “老马，让你受委屈了。” 乔伟明亲自接见了马强，看到乔伟明后马强都哭了，“乔市长，可算是把您盼来了。” “老马，说什么呢，大家都是自家人。” 乔伟明拍着马强的手背语重心长道：“这个事情是我们的不是，但是你也得体谅我们的难处。” “乔副市长，你们…” “老马，之前你的笔录我看了，你可从未说完吴文辉也有王易军办公室的钥匙啊。” 乔伟明的脸色沉了下来，“你两次供述都不一致，这证明什么，证明你有一次说了谎，对我们公安机关做了伪证！” 马强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他似乎忘记了这一点，面前的这位乔副市长堪称是整个市政府内最不好惹的一位副市长。 哪怕是常委级别的副市长，都在乔副市长手里栽过跟头。 “乔局，不是这样的。”马强急的连连摆手，“我之前也和公安机关交代过这个问题，只不过他们的笔录上没有体现。” “哦，你和谁说过，我去找他核实一下。” “这…”马强又是满脸的为难，乔伟明叹了口气，拍了拍马强肩膀继续道：“行了老马，还是刚刚那句话，我们都是自家人。” “既然是自家人，该帮衬肯定要帮衬你。” 马强高兴的连连点头，也不想着继续闹下去了，开什么玩笑，再闹下去可就是自己没有好果子吃。 “不过我还是想和你确认一次，今天你说的都是真的吧？” “乔局，千真万确。”马强神色难看至极，其实十八年前他也这么说过，确实这么说过，但是很明显公安机关有人故意… “行，真的就好，我安排人送你回去。” “不用那么麻烦了乔局，我出去打个车就行，两步路的事儿就不折腾大家了。” “这样也好，老马啊，你这些日子你怕是得有准备。” 乔伟明忽然对着马强的背影喊了一嗓子，“要配合我们的工作，尽量随叫随到。” 刚刚走到门口的马强差点没急的摔倒… 第560章 无罪，当庭释放！ “老宋，你听说了没，乔伟明被确诊胃癌了，据说是晚期，活不过半年。”消息传得很快，钱有为很快就得知了这个消息。 “当真？”宋志明的呼吸马上急促起来，还有这好事儿？ “消息是从东海市第一医院传出来的，应该没有错。”钱有为满脸凝重，“虽说对咱们来说是个好消息，毕竟这次的事情应该就是乔伟明在背后一手策划的，但这也不算太好的消息。” “我总算想明白乔伟明为何如此疯狂了，越是这种时候，乔伟明的行为就越不能用常理去揣摩，再加上他本来就是个疯子。” 钱有为也是真的头疼，乔伟明那是早就在公安系统出了名的。 可以这么说，整个岭东省公安系统谁不知道乔伟明的大名？ 再加上如此情况，天晓得接下来乔伟明会何等疯狂。所以现在钱有为是又喜又怕，喜的自然是乔伟明这个人没几天可活了。 可同样也怕，担心乔伟明彻底疯狂起来和大家玉石俱焚… “你说的对，越是这种时候他的情绪就越不稳定。”宋志明连连点头，此刻的他也是在办公室内急得团团转。 “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想个办法出来，周一王易军案就要正式开庭了。”宋志明沉思片刻后说道：“刘坤现在也已经完全失控，如果所料不错的话，东海市中院肯定会宣布无罪释放。” “你当时不是说刘坤是你的人么？”对于这一点钱有为也是非常不满的，这个宋志明算是白活了，亏他还是岭东省法院系统的一把手，怎么连个东海市中院的事情都压不住。 “他之前是我的人，但是这次的锅有多大，明眼人都知道，人家也不愿意搅合进来。”宋志明叹了口气，“现在这个时候也来不及换其他人过去，或者说根本就没人愿意蹚这个浑水。” “所以我的意思是，在东海市中院宣判无罪、当庭释放了王易军，案子被打回东海市局以后，你能不能操作一下？” “你想什么呢。” 钱有为顿时发了火，“你是一把手，正职，你都拿东海市的情况毫无办法，我一个常务副能有什么用？” “吴经纬天天盯着我，这些日子光是应付他就够我难受了。” “钱有为，你动动脑子想想，如果是平常肯定办不到，但是现在乔伟明可是患了癌症的，那可是不治之症。” “长期让这么一个人担任东海市公安局领导职务，不合适！” 钱有为的眼睛亮了亮，到底还是文化人出招最损，事实还真是如此，这么大的担子不应该交给一个身患绝症的人去挑啊。 不管是出于对乔伟明的照顾，还是出于对整个东海市安全稳定大局的考虑，现在的乔伟明都已经不适合继续担任东海市副市长兼市公安局局长了。 “你们省厅不是有个副厅长要退休了么，干脆直接把他调回来呗。如果这个方案他接受不了，大不了咱们再帮帮他，给他使使劲，让他回省厅挂个一级巡视员不就是了。” “这可是正厅级非领导职务，要是他乔伟明能挺过这一关大难不死，那以后放下去可就是市长、市委书记级别了…” 东海市市郊那所被市局刑侦支队包下来的农家院宾馆内。 乔伟明正在给众人开会，会议规模很小，可又有两个新人加入了进来。 一个是市局党组成员、纪检组组长姚飞。 另一人是东海市公安局特警支队支队长李守山，对于这位平日里低调的李支队，赵宇哲还是非常陌生的。 “关于王易军的提审情况，我已经和市委周书记做了汇报。” 乔伟明弹了弹手中的烟蒂，目光扫视过在场的众人缓缓说道：“周书记也和我做了保证，会尽快将情况和省委主要领导汇报。” “所以大家不要有什么顾虑，该怎么查就怎么查。” “涉及到上面某些领导的犯罪线索，自然有上级机关党委、纪检处理，我们是警察，办好我们的案子就足以。” 众人纷纷点头，心里也是长长舒了口气。 “今天这个会，之所以请纪检组姚组长来参加，主要是等周一市中院那边宣判完后，王易军八成可能会被当庭释放。” “同样的，整起案子就会正式退回给我们市局。” “针对之前办理王易军涉嫌故意杀人一案的市局办案人员，按照市委的要求和部署，我们要启动严厉的纠错问责程序。” 乔伟明说到这儿的时候，在场的众人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 之前的主办警官钱有为现在已经是省公安厅的二把手了，其他的涉案警察几乎也早就都退休了。 怎么问责，问责谁去，去省厅找钱副厅长问责？ 见大家伙集体陷入沉思，乔有为看了眼姚飞继续说道：“姚组长，其他的涉案警员交给你们了。” “该怎么走程序就怎么走程序，记得做好笔录。” 姚飞急忙点头，乔局这话意有所指，什么是其他的涉案警员，那明显就是把钱有为排除在外了。 只要不是找钱有为，他姚组长心里就不慌。 “至于钱副厅长那边，自然有其他的处理方式，这一点大家不用担心。” “我还是那句话，大家办好自己的工作就好。” 乔有为神色凝重，“不管是谁，作为人民警察，我们的首要责任和义务就是维护法律的公平公正。” “在这个过程中，不管涉及到谁，他的职位有多高，权势有多大，都并不妨碍我们的正常履职。” “你们解决不了的就找我，我解决不了的还有市委、市政府，甚至是省委和省政府。” “他们解决不了的，我们还有最高层…” 周一清晨，东海市中院庄严的审判庭内，审判长胡清河在经过庭审后，对王易军被指控故意杀人一案做出宣判。 经合议庭评议认为，检察院起诉书指控王易军的犯罪事实不清，证据不足，遂判决王易军无罪，当庭释放… 赵宇哲等一干人都在庭内的旁听席上，除了警方和检方的人以外，还有更多的媒体记者们扛着长枪短炮。 判决结果一出，审判庭内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在旁听席的角落处坐着一名戴口罩和墨镜、丝毫看不到容颜的身影，听到这个判决结果后，女子也是泣不成声。 坐在她一旁的乔兵，则是眼神锐利的打量着旁听席… 第561章 暗流涌动 被告席上的王易军此刻也是老泪纵横，这一天他盼了多久，整整等了十八年，十八年，弹指一挥间，人一辈子有几个十八年。 要不是因为这件事情，王易军现在又将会是何等的身份？ 当然，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如果，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买单。哪怕王易军是被冤枉的，可有一件事情是客观存在的，那就是当初岭东省制药厂的药确确实实存在问题。 只不过这个案子最后如何量刑又该如何判，还需要另案处理。对于如今的赵宇哲等人来说，还有更重要的工作等着他们… 当法警为王易军打开警械后，王易军马上被记者们包围了。 各种各样的问题，问得王易军头晕脑涨。 那不断闪烁着的闪光灯更是刺得王易军连眼睛都睁不开，这些记者个个神情激动，恨不得拿到第一手的资料。 就在此时，两名身穿黑衣容貌普通的男子也慢慢在靠近。 随着记者的人群二人不断逼近王易军，就在距离王易军不到十步的距离时，二人的眼睛几乎是齐齐亮起了光芒。 就在二人正要动手之际，忽然发现肩膀一沉，不知道从哪里来了几个身形矫捷的汉子，直接给他们二人摁到了地上。这一幕也吓傻了不少人，记者们纷纷叫喊着离去，神色中满是慌张。 刘铁生带着几名特警在关键时刻拉起王易军快步离去，便衣刑警们则是轻车路熟地将那二人带了下去扔到警车里，没一会儿，警用面包车就缓缓消失在东海市中院的大院里。 乔伟明怎么可能毫无准备，他早就猜到了在这种时候肯定有人会按捺不住铤而走险。当然，不可能是那几位出手，但是架不住这个案子还牵扯到很多其他的小喽啰们。 这些人可不管什么大局不大局的，他们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绝对不能让王易军和警方再开口… 车队浩浩荡荡从市中院离去，胡清河总算是松了口气。 从今天开始，市中院的工作就暂时告一段落了，至于这件事情警方最后到底会如何处置，那也都是东海市公安局的事情… 乔伟明等人并没有直接回刑侦支队，而是带着王易军和王静静重新回答了市局刑侦支队在外面的专案组。 相比刑侦支队而言，这里并没有那么的人多眼杂，方圆一公里内只要出现一个可疑人物，这里都会马上知道！ “王易军呢？” 乔伟明收拾好了来到审讯室，乔兵和刘铁生正在聊天，至于赵宇哲，那肯定是在单位弄文案呢。 东海市中院今天的判决必然会在媒体上引发轩然大波。 从现在起压力就给到了东海市局，按照原定的方案，东海市局今天也是要就这个问题表态的。 并且将会明确地向社会公众公布每一个可以公布的环节。 “在房间里和王静静说话呢。”乔兵急忙说道：“父女两好久没见过面了，怕是一时间结束不了。” 乔伟明点了点头，这一点他也能理解。 “您放心，咱们的人也在里面盯着的，不会出什么意外。”见乔伟明看向自己，乔兵急忙主动解释了一句。 “谁问你这个了？” 乔伟明白了乔兵一眼，“今天在法庭上那两个人是什么身份，有没有查清楚幕后的人。” “就是东海市两个街溜子，禁毒的黄队应该比我更了解这两个人。”乔兵说道：“平常这两小子胆小如鼠，可只要磕上几口那是连天都敢捅个窟窿出来的。” “这么说不是职业杀手了？”乔伟明眉头越蹙越深，如此看来的话那就应该不是那些上面的人。 如果是他们出手，绝对不会找这么两个不着调的货色。 “绝对不是，可能是知道姚组长准备开启问责程序了，王易军也被放了出来，有些跳梁小丑坐不住了。” 乔伟明点了点头，这个说法他也是认可的。 “这个事情交给下面的人去办，有什么线索及时告知姚飞，我们不要被他们牵扯精力，还要做好自己的事情…” 与此同时，岭东省委党组会议室内。 省委书记许国华上个星期陪帼务院相关领导出国考察去了，会议便由省委副书记、省长吴青阳代为主持召开。 在常规性议题结束后，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刘存生忽然开口了，这一幕也是很多省委常委大佬们没有想到的。 “吴省长，各位同志，据我了解东海市副市长、市公安局局长乔伟明同志身患胃癌，仍然坚持在工作岗位上。” 说到这时，刘存生的神情明显十分悲痛。 在场的大多数领导们也是纷纷皱起眉，近些年这种病症越发的多了起来，偶尔他们这些大佬也会不幸中招。 似乎口罩后时代，大家的免疫力都忽然低了很多。 虽然刘存生说的只是东海市一个副市长，市公安局局长，可在场的大佬们不少也是纷纷动了恻隐之心。 但是当刘存生下句话说完，大家才感觉到了这里面的不寻常。 “乔伟明同志的情况很危急了，作为省政法委书记，我认为这个时候再让他担任东海市副市长、市公安局局长是不合适的。” 现在东海市是个什么情况，在场的众人哪个不是心知肚明。 在这种时候换下乔伟明，虽然情有可原，有理有据，可刘存生的真正目的，难道只是因为乔伟明的身体吗？ 坐在首位上的吴青阳微微蹙眉，一时间没有说话。 就在昨晚，他忽然接到了前任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钟邵平的电话。 在电话里，钟老也对乔伟明的身体表达了关切。 吴青阳十几年前在省政府办公厅工作的时候，就曾是钟邵平手底下的兵。 这个时候钟邵平忽然提这个事情，目的是什么吴青阳也清楚。 可他万万没想到，今天的省委常委会上，刘存生竟然也提到了这个事情，难不成钟邵平也给他打过电话？ “刘书记，这个时候动人事是不是有些不妥？” 省委常委、秘书长乔建英第一个开口了，“毕竟许书记还在外面考察，人事工作还是需要慎重的。” 乔秘书长这话的意思就是，人事工作能是你说了算的？ 别看只是一个小小的副厅级人事调动，可你刘存生才入常几天，这种事情还是要等许国华回来才能定夺。 刘存生的脸色马上变了！ 第562章 吴青阳的政治嗅觉 在场的省委常委们哪个背景简单，还是哪个没经历过血雨腥风。随随便便拎一个出来，拔下的眉毛都是空的！ 不管是刘存生还是乔建英，二人的话哪个常委听不明白？ 眼瞅着刘书记和乔秘书长你来我往地慢慢有了火星子，坐在首位上的吴青阳有些坐不住了。这可是自己第一次代省委书记许国华主持召开省委常委会，真要是闹起来第一个丢脸的可是他。 “存生同志，你的好意我们大家伙都懂，但是老乔说的也没错，毕竟涉及到人事工作，还是等许书记回来再议为好。” “老乔，你也是的，存生没想那么多，主要是考虑工作。” “毕竟市公安局事关一方安定，存生书记的出发点是好的。” 乔建英冷哼一声没说话，他早已是许书记的忠实跟班，哪怕许书记不在，也得随时随地维护许书记的权威。 “吴省长说得对，大家只是立场不同，又没有分歧。” 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马天良也笑着开口了，“我看啊这个事情是各说各的理，咱们也不能说存生书记的出发点是错的。” 听到马天良的话，吴青阳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这是什么情况，按理说马天良几乎是不表态的，平日里都不存在站队问题，怎么今天听这个意思，明显是偏袒刘存生呢！ 不对劲儿啊，马天良可是前些年才空降下来的省纪委书记，和岭东省的山头们根本不沾边儿，按理说就算钟邵平摇人的话，也绝对摇不到马天良的头上。 吴青阳越想心头越乱，当他用余光瞥到马天良平日那张不苟言笑的黑脸上如今满是如沐春风的笑容，不知为何忽然不受控制地打了个摆子… 可随着马天良的话，不少省委常委们也是纷纷开口，这些人有支持刘存生的，觉得刘书记也是顾全大局，本身没错。 当然也有支持乔秘书长的。 倒不是说人事问题必须省委一把在才能议，特殊情况也不是就不能大家先议再请示。 支持乔秘书长的人主要认为，如今东海市的情况比较复杂，王易军案正在如火如荼的调查当中，这个时候临阵换将是不妥的，甚至更应该征求一下东海市当局的意见。 看着省纪委书记马天良认认真真听每一个人的发言，不时地拿笔在小本子上记着什么，吴青阳心里的不祥之感越来越烈！ 不对劲，很不对劲，多年的从政经验让吴青阳头皮都慢慢开始发麻，再想想钟邵平昨晚和自己谈话以及自己模棱两可的态度，线索在吴青阳眼中慢慢的清晰起来… 会议没有讨论出任何结果，这种事情只要吴青阳不表态，别人也没办法，毕竟现在吴青阳暂时主持省委的全面工作。 要是刘存生的提议得到了与会人员一直认同，吴青阳就算不表态也得表态，可明显现在双方的意见出现了分歧，那么吴青阳便很是果断地顺水推舟，尽快结束了会议。 刚刚回到办公室，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孙奕就是追了进来，“吴省长，您是怎么想的，多好的机会啊！” 孙副省长满脸可惜，吴省长到底是怎么想的。 难得许国华不在，这可是发展壮大的好机会，而且提案还是刘纯生开的口，和大家伙又没关系。 这个时候，完全能把东海市公安局局长换成自己这边的人。 他不信以吴青阳的政治智慧看不明白这一点，可偏偏人家吴省长就是毫无动作，这是孙奕完完全全没想到的。 “老孙，你老实和我说，刘存生之前有没有找过你？” 面对吴青阳那双寒气逼人的眼睛，孙奕犹豫片刻后还是点了点头，“昨晚给我打过电话。” 吴青阳心中更加笃定了，刘存生一定是那边儿的人。 这小子藏的可真是够深的，硬是混进了方川明的圈子，要不是因为这次的事情，怕是至今都不会暴露自己。 “老孙，我和你讲，从现在开始收起你所有的小心思！” 吴青阳盯着面前的孙奕一字一顿道：“接下来的岭东省是要有大地震的，一个不小心那就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有这么严重么？” 吴青阳冷笑一声，“你自己想想，从去年的秦书明到今年的吴文辉，他们的事情真的就那么简单么？” “这…” 孙奕也不是傻子，不管是秦书明还是吴文辉，背后站着的是谁他又不是不清楚。 “别以为那位是什么大度的人。” “你去陆北省和汉南省打听打听，人家的手腕有多硬，之所以一直压着没动，是他真的不想动？” “您是说…” “没错，积蓄实力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是在下一盘大棋。” 吴青阳深吸口气，双眸中的光芒越来越亮。 “不是不动，是谋定而后动。” “既然要动，那就要以雷霆万钧之势，将其连根拔起！” 听到吴青阳的这番话，孙奕的身体也是不由晃了晃。 稍顷，豆大的汗珠自孙奕的额头不断滑落，能走到这个位置上的没有傻子，吴青阳都这么点拨了，孙奕如何能不明白？ “吴省长，您，您是怎么想到的？” 吴青阳自嘲一笑，“那位的手笔我还真的从未意识到，可能从去年秦书明案刚刚发生以后他就在布局了。” “不然的话，周正荣怎么可能一步上到市委书记的位置？” “乔伟明那个头比铁还硬的疯子，又为何今年恰巧去了东海市工作。” “要不是刚刚马天良的话，我还真的想不到这一点…” “您是说？”这次孙奕的身子抖的更厉害了，刚刚他也觉得怪，一直从不公开发表意见的省纪委书记马天良这是怎么了。 搞了半天，人家是在… “你回去吧，这几天不要和任何人联系，也不要和任何人走动。”吴青阳烦躁摆了摆手。 “我明白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孙奕临走的时候，忽然被吴青阳喊住。 “不管你下面的谁搅和进去，你都不要想着去捞去保。” “吴省长，这…”孙奕脸色变了，那边这些年培养了不少人，有一部分现在也改投到了孙副省长门下。 “言尽于此，如果你想掺和的话我也不拦着你。” 吴青阳一边说一边拿出了手机，找到钟邵平的电话后，直接把他拉进了黑名单。 也是时候正式做个了断了！ 第563章 还有底牌 岭东省高层的震荡和博弈赵宇哲这个层面上的小干警根本就不清楚更看不透，但是这消息还是如同长了翅膀般传了出来… “什么情况，这个时候把乔局调走不是给咱们撤梯子呢？” 乔兵第一个发起了牢骚，更是第一个表达了自己心中的不满，如果乔伟明在这个时候忽然被调走，那王易军案怎么办，很多事情就都没办法按照之前的计划开展了。 毕竟谁也不清楚下一个局长是什么风格，更何况如果真是钱有为他们使的手段，那么下一任局长必然不会让大家查这个案子。 到时候就算是周正荣这个市委书记，也是天高皇帝远。 毕竟市局的具体事务性工作，还是人家局长说了算的… “不是还没定下来呢么，你着啥急。”刘铁生看了乔兵一眼，“人家乔局都没有慌，还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老刘，你说谁是太监呢，不服的话出来比比？” 看着斗嘴仗的乔兵和刘铁生二人，赵宇哲满脸无奈，这二人幼稚不幼稚，都多大了还这么玩儿。 “小赵，你们官媒的公告我看了，厉害啊，那言辞叫个犀利，真是不简单。”乔兵和刘铁生闹了一会儿就凑到了赵宇哲这边，赵宇哲点了点头，神色平静道：“基操勿六。” 乔兵一时间有些懵，显然从未听说过这样的网络用语，不过这也不影响，乔兵嘿嘿干笑一声，正要和赵宇哲继续说什么的时候，房门忽然被人推开，乔伟明满脸凝重的走了进来。 “乔局，没事吧？”刘铁生是第一个围上去的，如果乔伟明真的被调离，那情况就会非常严峻，所以刘铁生也慌的，只不过和乔兵不同，表面上是体现不出来的。 乔伟明摇了摇头，“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好，不过这些都在我的意料之中，钱有为他们是不会坐以待毙的。” 众人纷纷点头，这个倒是事实，人家手握重权，公检法三家几乎通吃，怎么可能轻易放弃，就等着你收拾。 “下午我就去省城了，晚上要见一见省纪委的人，明天他们会和我一起，由我代表东海市局党组对钱有为问责。” 听到这句话，在场的所有人呼吸纷纷急促起来！ 也就是乔局了，这事儿一般哪个地级市局长敢做？ “乔兵，我今天过来是找你拿那份证据的。” 听到乔伟明的话，乔兵的眼睛不由瞪得滚圆。 就连一旁的刘铁生脸色也是变了。 唯独傻眼的就是赵宇哲，证据，什么证据？ 他现在是真的搞不明白，东海市局刑侦支队手里到底有多少底牌，怎么感觉怎么打都打不完呢。 “乔局，您不是去问责么，这是要…” 乔伟明点了点头，“既然他们已经打算釜底抽薪调离我，那么后手肯定早就已经安排好了。” “不管谁来东海市局主持工作，都会阻止你们查下去。” 众人纷纷点头，这一点大家和乔伟明都想到了一处，事实就是如此，不管是谁来都会这么做。 人家既然已经出手了，怎么可能再换个乔伟明Plus过来。 “所以我没得选，如果他们坚持这么做，我只能选择硬刚。而那份证据，就是我们最后的底牌。” 乔兵和刘铁生对视一眼，二人纷纷陷入沉寂。 没人能比他们更清楚那张底牌是何等的无敌，但是同样的，这张底牌一旦打出去，那自己等人就失去了最大的优势。 本来最好的结果是按部就班、循序渐进地查，收集其他的佐证，在最后关头配合那张王牌一起打出去，不管是程序还是事实都堪称是无懈可击！ 可现在钱有为等人逼着大家提前打底牌，这张底牌一旦打下去，要么就是钱有为彻底倒下，要么就是… “乔局，只要是您决定的，我都无条件支持。” 乔兵没有丝毫犹豫，为了这个案子乔局的付出绝对比他们更多，他们对乔伟明更是发自内心的信任，不会有丝毫的怀疑。 哪怕乔伟明让他们明天去用最暴力的手段做掉钱有为，怕是乔兵和刘铁生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放心吧，这件事情一定会有个结果的，我们是不会输的。”乔伟明微微笑了笑，苍老的脸上满是褶子。 似乎这次从医院出来后，乔伟明的状态越来越差了。 “对了，王易军你们审的怎么样了？”乔伟明坐下来点燃香烟，然后把烟盒扔在桌子上，示意大家随意。 “招了，和我们掌握的情况一模一样。” 乔兵急忙汇报起来，“问题的根源就是出在那批药上，王易军当初和薛队说了很多，咱们掌握的薛队当时都掌握。” 乔伟明神色黯淡下来，“就是因为知道了这些，所以他才被灭了口。” 刘铁生和乔兵脸色难看下来，乔伟明说的很直白，事实也确实就是这么个事实。 如果不是因为知道这些隐秘，薛涛当时也不会… “王易军和那位的事情可以定死了吧？”乔伟明把烟蒂摁进烟灰缸里，努力地挺直了自己的腰板儿。 “人证物证俱全。” 刘铁生吐出六个字，“这些年王易军在监狱也都是他暗中照顾的，当然也算是一种监视。” “乔局，我有个问题一直想不明白。” 刘铁生沉思片刻后，鼓足勇气对乔伟明说道：“按理说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除了薛队还有王易军。” “王易军也到了他们的手里，可为什么当初没有判死刑？” “不管是钱有为还是宋志明，当初如果一心想要除掉王易军的话，不是没有这个能力的。” “只要王易军一死，那这个案子不就彻底…” 乔伟明缓缓点头，双眸中流露出一丝睿智的光芒，“你这个问题问得好，恐怕除了钱有为他们，只有一个人能解答了。” “您是说王易军本人？” 赵宇哲的眼睛也是跟着亮了，“看来咱们自以为彻底突破了王易军，可王易军并没有告诉我们所有的真相！” 乔伟明赞赏的看了赵宇哲一眼，真是孺子可教也。 “走，再去提审王易军。”乔兵刚刚起身就被乔伟明直接拉住，“这次，换我和小赵亲自去吧…” 第564章 再审王易军 这是赵宇哲第三次见王易军了，第一次是在市中院的专案组，第二次是开庭的时候，这次见面王易军的状态明显要好很多。 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整个人穿着一套得体的深色运动衣。 虽说王易军仍还未彻底恢复自由身，虽说接下来可能还要面临检察院其他的指控，但是如今的王易军似乎已经又一次恢复了国企领导人的那种气质，举手投足之间颇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味。 “没想到今天乔局会亲自过来，而且赵主任是副审。”看到乔伟明和赵宇哲，王易军笑容可掬地和二人打了个招呼。 “之前的事情谢谢二位了，尤其是乔局您。” “静静都给我讲了，是您找到的她，并鼓励她做这件事情。” 乔伟明笑了笑没说话，赵宇哲心中则是暗暗感慨，从王易军的嘴里得到这个确切的答案，还真的有一种大梦初醒的感觉。 “王易军，如果你真的想谢我，其实是可以换一种方式的。” 乔伟明忽然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王易军开口了，“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或者说是拿出那份你威胁他们的证据。” 王易军脸色瞬间大变，可很快就是恢复如常，赵宇哲心里也是紧张至极，这些乔局是怎么知道的，他怎么就猜到王易军手里一定会有能够直接威胁到那些人手里的证据？ “王易军，现在的你早就已经不需要护身符了。”乔伟明继续开口道：“一来我不是演戏，更和他们不是一伙的，难道这一点到现在你都还不敢肯定吗？” 王易军皱着眉仍然不开口，乔伟明笑了笑继续说道：“好，就算你对我还有怀疑，那我明天可以给你请来仲纪委的工作人员，你把东西直接交给他们，这样如何？” 王易军还是没开口，乔伟明的脸色则是慢慢冷了下来，“如果你仍旧不为所动，那我只能怀疑你和这件事情本身还有瓜葛。” “之所以不拿出来，怕是不光为了自保那么简单。” “你是担心这件事情也一定会把你牵连进去，我说的没错吧？”此刻的乔伟明双眸精光四射，仿佛能直接看穿人的内心。 “王易军，你不要以为你不说话，我们就拿你没办法。” 见气氛陷入僵局，赵宇哲马上主动配合起来，审讯本就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好话都让乔局说了，那自己只能做恶人。 “我们能把你救出来，自然就也能把你再送进去。” “王易军，你应该很清楚现在外面多少人想要你的命，就算你再回到监狱，你觉得你就是安全的么？” 王易军呼吸越来越急促，他清楚赵宇哲说的都是事实。 “退一步来说，就算你真的和这件事情还有瓜葛，但是该坐的牢你也已经坐了。” “现在你的案子还没有彻底销，说白了你还是有案底在的。” “你已经在监狱里待了十八年之久，该还的债已经还清了，只要你不申请国家赔偿，这些刑期都是可以折抵的。” “我实在想不明白，还能有什么罪比杀人更重？” 一旁的乔伟明脸庞含笑，自己选择带赵宇哲进来真是一个明确的决定，小赵这家伙天生就是为刑警所生。 尤其是在预审方面，这小子绝对堪称天赋凛然！ 乔伟明只见过赵宇哲两次审讯，可每次审讯都极其紧张，均可以准确、快速地抓住嫌疑人心理防线最薄弱的地方。 这种能力除了积年累月的培养外，天赋也是极其重要的。 果然，赵宇哲的一番心理攻势还是起到了作用的，王易军神色一阵青、一阵白，乔伟明知道该是下猛药的时候了。 “小赵，你出去把我的笔记本电脑拿进来。” 乔伟明忽然对赵宇哲使了个眼色，赵宇哲急忙跑出审讯室，刘铁生已经满脸凝重地在门口等着了。 “小赵，放下电脑你就出来，里面的内容千万别看。” 赵宇哲微微一怔，刘铁生重重摇了摇头，“我是为了你好，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这份最后的底牌…” 这次赵宇哲懂了，看来乔伟明手里的王炸不光对钱有为等人有用，同样的对王易军也有一定的威慑力！ “好的刘队，你放心，不该我碰的东西我肯定不会碰。”赵宇哲点了点头，带着笔记本走进审讯室。 “乔局，我先出去了。” 乔伟明原本还想着该怎么和小赵开口说这个事儿呢，完全没想到赵宇哲竟然如此的机灵。 片刻后乔伟明就猜到了，一定是乔兵或者刘铁生点拨了他。 “好，在外面等我就行。”乔伟明也没有拒绝，他轻轻摸了摸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神色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坚韧。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乔伟明神色复杂地走出王易军房间。 房门还没有彻底关上，赵宇哲透过门缝猫了一眼，房间内的王易军正在掩面而泣。 “乔局，他说了没？” 乔伟明平静点头，可眼神中的那抹凄凉说什么都挥之不去，片刻后，市检察院的人忽然到了。 带队的，正是公诉处副处长杜芯。 “是乔局给我们一把打电话通知我们来的，让我们将王易军带回去。” “到底是什么情况？” 杜芯摇了摇头，“我也不了解，得审过才知道。” “不过我有种感觉，王易军回到我们院，天怕是要亮了…” 没人知道房间内乔伟明和王易军到底谈了些什么。 总之谈话刚刚结束后，王易军就被检察院公诉处的人带走了。 当天晚上，乔伟明定下来最终陪他去秦城的人选。 “乔局，我和老刘您谁都不带，反而要带小赵过去？”乔兵第一个表示不服，甚至用眼睛瞪着赵宇哲。 这小子到底是给乔局灌了什么迷魂汤？ “你和老刘留在这里有更重要的任务，怎么，案子不继续推进了？”乔伟明冷声说道：“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乔兵被怼得没话，只能求救般把目光看向刘铁生。 刘铁生摇了摇头，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虽说他也想和乔伟明一起去面对省里的一切，可刘铁生知道，自己并不合适。 未来终归是年轻人的！ 而且，赵宇哲还是那样的优秀… 夏日炎炎，阳光透过窗户洒进车内。 省纪委打头的车队稳稳驶入岭东省公安厅。 以吴经纬为首的省厅党组领导，已经列队等在门前。 “马书记，欢迎您来视察工作…” 第565章 一场跨越时空长河的问责 “吴副省长，这次我们来不是指导你们工作的，而是陪东海市公安局的同志们就王易军一案的纠错问责而来。” 面对吴经纬这位许书记的心腹，马天良还是非常给面子的。 可马书记的话并不是那么好听，话音刚落站在吴经纬身后的一干省公安厅党委领导们脸色齐齐变了，其中又以党委副书记、常务副厅长钱有为的脸色最为难看。 从今天上班接到通知，准备迎接省纪委书记马天良的那刻起，钱有为的眼睛就开始跳了，直到此刻看到乔伟明，他才… 钱有为呼吸慢慢急促起来，好一个乔伟明，好一个乔伟明啊！ 作为岭东省公安厅的下辖单位，东海市局那是纯纯的下位。 什么时候见过下位问责上位领导机构了，更何况钱有为还是省厅常务副厅长，正儿八经的二把手，哪里受过这个委屈？ 但是，陪同乔伟明一起来的，可是马天良。 作为岭东省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的马天良，不管走到哪里，只要是岭东省省内的干部，哪个人见了他心里不是发毛的？ 就算钱有为平日里为人再嚣张跋扈、再目中无人，可当他面对马天良这位省纪委书记的时候，仍是感觉到一阵头皮发麻，仿佛猫见了老鼠似的，腿都不听使唤了。 “吴省长，让大家散了吧。”马天良摆了摆手，没看任何人，一双眼睛只放在吴经纬身上，“给我们准备一个会议室，要有同步录音录像设备的。” “另外，你们省厅纪检组的负责人和你也参加，其他无关人等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不能因为我们的到来，就影响你们省厅的正常工作。” “好的马书记，我这就去安排。”吴经纬显然并未提前接到这些通知，不然的话省厅早就准备好了一切。 钱有为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的这个会议室。 长长的会议桌，一旁居中坐着省委常委、纪委书记马天良，马天良的一侧清一色都是佩戴党徽的省纪委核心领导。 另一侧则是乔伟明，在乔伟明的旁边还坐着一个看年纪最多二十五岁的小伙子，身穿警服，肩膀上扛着一杠两星。 开什么玩笑，按理说这种级别的小虾米根本都不可能出现在乔伟明身边，更别说陪着乔伟明坐在这种规格的会议室内了。 乔伟明没心分析太多，目光扫向了会议桌的另一边。 和马天良面对面坐着的自然是岭东省副省长、省公安厅党委书记、代厅长吴经纬。 吴经纬的左手边，坐着的是省公安厅纪检组组长… 走进会议室的钱有为本来想去吴经纬右侧的空位上，可刚刚迈开步子，就被马天良打断。 “钱副厅长，你就坐在那里吧。” 顺着马天良的手指，大家看到了长桌对着门口处放了把椅子。 体制内的会议座次是非常有讲究的。 如果放在平日里开党组大会，大家围着圈坐，那么钱有为现在要坐的位置那是只有一把手才能坐的。 但是类似上级领导莅临检查，面对面和党组班子谈话，座位都是相对的，上级机关一侧，领导居中。 下级机关另一侧，领导也居中，至于钱有为现在的这个位置，则是成了临时位，偶尔有工作需要汇报的工作人员才坐这里。 钱有为万万没想到，马天良会如此的“折辱”自己！ “钱有为同志，今天我们省纪委陪东海市公安局的同志过来找你谈话，主要是针对你为东海市公安局副局长时期的工作。” “所以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有什么就说什么。” “当然，如果涉及到隐私或者国家机密，你也可以讲明缘由，选择不回答问题，听清楚了吗？” 钱有为轻轻点头，他深深吸了口气，目光直视乔伟明。 这不是二人的第一次见面，甚至在之前漫长的岁月里，二人不止一次的打过交道。 但是在这种身份、环境下，堪称是绝绝对对的第一次！ 而且，乔伟明更是开创了一个先河，那就是下级单位因十八年前的某项工作，对如今的上级领导在纪委监督下展开问责。 作为东海市副市长、市局局长，乔伟明有这个权利代表整个东海市公安局党组，站在这里，向之前的东海市公安局副局长钱有为，按照组织程序开展问责… “乔副市长，准备好了吗？”马天良的目光笑盈盈地看向乔伟明，眼神中满满的都是鼓励。 今天这一幕，怕是可以载入纪检工作的史册了！ 乔伟明深吸口气，对马天良微微颔首，然后目光一转，就是看向了坐在末位上的，如今的省厅常务副厅长钱有为。 此刻的钱有为，心情别提多复杂了。 有愤怒，有委屈，也有深深的惶恐和不安。 面对神色平静的乔伟明，钱有为就仿佛面对一个巨大的黑洞。 只要自己一个不留神，就会被他彻底吞噬… “钱有为同志。” 乔伟明话音刚落，就连马天良、吴经纬的嘴角都是抽了抽。 早就听说过乔伟明的光荣战绩，可当此刻亲眼目睹钱有为是何等的恣意洒脱时，他们二位省部级领导心都是抖的。 好一个乔伟明，你是真的敢叫啊！ 人家这是完完全全回到了十八年前，以东海市副市长、市公安局局长的身份，代表党组对时任市局副局长钱有为展开问责。 这张巨大无比的办公桌，就仿佛一条长长的时空之河一般。 乔伟明等人站在十八年后的今天，而钱有为则是褪去了一身的光环，再次成为了东海市公安局的副局长。 在这一刻，什么省公安厅党委副书记、常务副厅长。 统统都不存在！ 而乔伟明的眼睛里，似乎跨越无尽时空，只剩下钱有为一人！ …… “到。” 面对乔伟明那双亮得骇人的眸子，钱有为鬼使神差应了一声。 整个会议室内的氛围静得可怕，空气在这一刻都仿佛要即将固化，整个会议室内，只剩下众人浑厚的呼吸声。 第566章 有人欢喜有人愁 这是一场足以载入问责史册的先河，而开创这个先河的人，东海市副市长、市公安局局长在问责结束后第一时间被送到医院。 或许是因为终日劳累，也或许是因为此刻的心情太过激动。 在问责工作结束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就在岭东省公安厅的会议室，乔伟明再次直挺挺地倒下，随后被紧急送往岭东省第一医院抢救… 在办公室内看着警车的尾灯飞速消失在自己面前，钱有为松了口气，是啊，你乔伟明再有能耐又如何，可斗得过死神？ 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乔伟明，我一定送走你！ 钱有为整个人的气息越发狂暴，他要放手一搏了。 通过刚刚的问责，他已经明显感觉到东海市局已经掌握了太多的线索甚至是证据，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刘书记，乔伟明又一次工作中昏迷住进医院了。” 接到钱有为的电话后，正在省委行政大楼办公的省委常委、省政法委书记刘存生脸上闪过一道浓浓的喜色。 “你确定？”刘存生大喜，这可是绝好的机会，上次被乔建英横插一杠导致自己的计划彻底失败，最让他接受不了的是吴青阳居然毫无举动，难道他就不想拿回东海市警方一把的位置？ “确定，就倒在我的面前。”钱有为急忙说道：“刘书记，您是不知道乔伟明今天都做了些什么，他，他竟然以东海市副市长、市公安局局长的身份带着省纪委的人来找我问责！” “还有这事儿？”刘存生眉头紧蹙，怪不得今早感觉纪委那边神神秘秘的，之前他还以为是有什么秘密行动，搞了半天居然是冲着钱有为去的。 “行了，之后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赶紧想办法擦你的屁股去。”刘存生满脸的嫌弃，这一切还不都是钱有为惹得麻烦？ 当然了，其实整件事情细说下来，一切都是因钟邵平而起… 省医院的手术室外，赵宇哲急得团团转，他的电话已经快被打爆了，一分钟前才刚刚挂断了东海市市委书记周正荣的电话。 “小赵，到底什么情况，怎么好端端的就又会晕倒？” 乔兵已经上路了，警车一路疾驰，车速已经快飙到两百了。 如果乔伟明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走下去。 整个东海市公安局，现在就以乔伟明为信仰。 如果乔伟明真出什么意外，那大家的信仰就都崩塌了！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赵宇哲铁骨铮铮的汉子，此刻也是泪眼婆娑，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省医院彻底忙碌了起来，在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马天良的亲自调度下，整个岭东省最强的医疗资源统统砸了过来，用马天良的话来说，就算是阎王爷来了，也要给我把人抢回来… 赵宇哲是唯一一个陪着乔伟明来的东海市工作人员，可此刻省医院的事情他根本就插不上手。 有人欢喜有人愁，现在最开心的莫过于宋志明等人。 同一时刻，秦城洪合区一栋欧式别墅内，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刘存生，省高院党委书记、院长宋志明正在对弈。 中间一名发须皆白的老者，正在笑盈盈地看着二人。 “志明啊，你还是那么谨小慎微，上五步如果你冒险拼车冲炮的话，现在存生早就被你破了局。” 眼看着棋局即将打平，老者终于笑着开口了。 “钟老，您说的是，我这个性子怕是这辈子都如此了。”宋志明叹了口气，“不然当初我也不会选择回到岭东。” 一旁的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刘存生也笑着开口了，“志明，老师早就说过了，如果你当初坚持留在最高院的话，现在的成就怕是比我都高。” “刘书记，我可不能和您比。”宋志明谦卑地笑着，现在的刘存生可是正儿八经的岭东省政法一把手。 这个位置也是当初宋志明拼命争取过的。 但是钟老认为自己并不合适，所以推了刘存生，而且刘存生也确实成功地打进了方川明的圈子。 这其中最关键的，就是宋志明的性子，不敢打不敢拼。 更不敢搏！ “你们都是我的学生，什么比不比的？” 钟邵平笑着摆了摆手，“有些时候谨小慎微不是不好。” “假如小钱有志明一半谨慎和低调，也不会有现在的麻烦。” 听钟老提到了钱有为，一时间刘存生和宋志明都不说话了。 “听说，那个乔伟明胃癌住进医院了？”钟邵平抿了口茶，目光扫向波光粼粼的湖面。 “是的钟老，刚刚得到消息，现在还抢救呢。” 刘存生急忙说道：“省纪委的马天良在医院里跟着张罗，这一点倒是我们都没想到的。” “他今天也在省厅，这个时候撒手不管肯定不合适。” 宋志明话音刚落，钟邵平忽然平静地摇了摇头，“没有那么简单，历来能做纪委书记的，哪一个没有雷霆手腕？” “这个乔伟明，是进了马天良的心呐！” 钟邵平话音刚落，刘存生和宋志明二人的脸色就是齐齐变了，已经有多少年没有听到过钟老对一个人能有如此高的评价了。 “钟老，乔伟明这次可能命悬一线了。” 刘存生再次开口道：“马天良紧急调动了全省的医疗条件，看样子是想拼命一搏。” “咱们针对乔伟明的行动，是不是…” 钟邵平坚定地摇了摇头，略带失望地看向刘存生，这下子刘书记也慌了。 堂堂现任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面对钟邵平就仿佛孩子般。 “既然做了就要尽快做到底，不要把希望留给自己的对手，这样容易把绝境留给自己。” “我明白了钟老，我这就去办。” 刘存生刚刚起身，忽然被钟邵平再次喊住。 “吴青阳是怎么回事？” 说起这件事情，钟邵平都伤到了肝火。 因为他发现吴青阳很明显地在躲着自己。 他怕什么，这是要和自己彻底划清界限不成么？ 第567章 幕后最大的人 刘存生也是满头雾水，对于这一点他也想不透，这些年吴青阳和钟老一直都是相辅相成的，虽偶有争斗可大面上也过得去。 况且大家早已水乳交融，我中有你、你中有我。 吴青阳现在麾下不少人，当初都是钟老一手提拔起来的，后来因为各种原因，现在成了吴省长的左膀右臂。如果说吴青阳着急和钟老做切割，那这些人怎么办，都去做炮灰不成么？ “这样，今晚你组个局请他出来，我亲自过去。”钟邵平犹豫片刻终于拿定主意，到了自己这把老骨头亲自出马的时候了。 没办法，现在的吴青阳已经是岭东省省委副书记、省长。 如果钟系和吴青阳、许国华都不和，以后的日子一定不好过。 吴青阳是在办公室接到的刘存生电话，他可以拉黑钟邵平，毕竟他已经退休了，就算再有影响力可始终失去了直接的权力。 最重要的是，二人平常原本也不怎么打交道。 可刘存生不一样，这位毕竟是现任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岭东省政法系统当之无愧的无冕之王。 再加上平日里工作方面也多有交集，事情不能做的太绝。可已经预感到某些情况的吴青阳也不愿意和刘存生走的太近，就在他为难之际，刘存生的第二通电话再次响起。 “刘书记。”万般无奈之下，吴青阳还是接通了刘存生的电话，电话另一端的刘存生轻笑起来，“吴省长，现在见您一面难不说，给您打电话都好难打进去。” “刘书记说笑了。”吴青阳平静道：“刚刚没有听到，不知道存生同志找我有什么事情？”吴青阳这个称呼就是暗暗告诫刘存生，你别飘，咱俩相比而言还是有差距的。 别以为你背后靠着钟邵平，就能在岭东省横着走，现在岭东省的省长是我吴青阳，省委书记更是许国华。 一朝天子一朝臣，这已经不是你们钟系的天下了！ “吴省长，确实有些工作想和您汇报。”刘存生也听出了吴青阳话里的态度，一声称呼过后也是用上了您这个敬语。 “那你直接过来不就是了，还打什么电话？” 吴青阳剑眉耸了耸，果然，刘存生压低声音道：“吴省长，晚上见面聊可以么，钟老也会来。” 和吴青阳想象中的一模一样，钟邵平这是也察觉到了危机！ 之所以在这个时候见自己，八成是想和自己联合起来，除此以外吴青阳再也找不到任何的其他解释。 “真不巧，今晚有仲央部委的领导们下来。” 吴青阳淡淡开口，“刘书记，没什么别的事情我就挂了，咱们有事情以后还是办公室里聊的好。” 说完以后，吴青阳根本不等刘存生开口说话的机会，直截了当挂断了电话。 “钟老，这…”抱着已经响起忙音的手机，刘存生的火气一下子就是上来了。 你吴青阳是省长，是岭东省省委班子里的二号人物，副班长。 可也不能如此目中无人吧，真当自己还是副省长兼省公安厅厅长不成，真拿自己这个省委常委不当回事是吧？ 而一旁的钟邵平已经眉头紧锁了。 他了解吴青阳，这个人十几年前在自己手底下时就机灵，要说宋志明谨小慎微，吴青阳在这方面也是丝毫不差。 只不过人家有一点比宋志明强，那就是该拼的时候敢拼！ 不然的话，现在岭东省二号人物这把交椅，也轮不到他吴青阳来坐。 “钟老，吴青阳现在简直就是太过分了，连您都不放在眼里。”刘存生气不打一处来，当初钟老怎么就培养了这么一个白眼儿狼出来，按理说以钟老识人用人的眼光，不应该啊… “吴青阳这么做不是没有原因的。”钟邵平干瘪的胸脯此起彼伏的，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他对自己有信心，同样也相信吴青阳的政治嗅觉。 “存生，许国华什么时候回来？”良久，钟邵平把所有的事情都捋了一遍后，神色微微变了。 “啊？” 刘存生先是一怔，片刻后狐疑道：“不是和那位出国考察去了吗，按理说也应该快回来了吧？” “那位昨天还在新闻联播里露了面。” 钟邵平的眼睛陡然间迸发出一道犀利的光芒，“不对，许国华可能早就已经回来了。” “可他为什么不回岭东？” 刘存生这下不解了，既然那位顶级大佬已经回国并且公开露面，那么跟随他一起考察的许国华呢。 总不可能大佬自己回来，把许书记独自扔在国外吧？ “不回岭东，自然是躲在幕后看我们在台前蹦呗。”钟邵平感觉自己的呼吸不够用了。 如果事情真如同自己猜测的这般，那么… 与此同时，省委常委、纪委书记马天良拨通了许国华的电话。 “许书记，差不多可以收网了。” 没错，许国华早在五天之前就回到了燕京。 此刻的他，正陪着妻子和一对儿女在家悠闲地休假呢。 “哦？” 马天良是许国华放在岭东省的一双暗眼，别看许书记不在岭东，可岭东省一切的事情他都了如指掌！ “乔伟明的情况很不好，现在正在抢救，那边是步步紧逼。” 马天良叹息一声，“刚刚刘存生电话都追到了医院，和我谈关于东海市副市长、市公安局局长的新人选。” “他这是巴不得我尽快上他的船。” “看来老方这次确实看走眼了。”许国华叹了口气，当初他就不怎么看好刘存生，可方川明力荐，这个面子还是得卖的。 现在事实已经证明，老方这次确实打了眼。 “乔伟明是怎么回事？”相比而言许国华更关心这件事情，在他心里乔伟明是绝对的可造之材。 甚至某些程度上，要比周正荣更得许国华的看重。 “胃癌，据说前些日子就确诊了。”马天良急忙汇报道：“他之所以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应该就是知道没些日子了。” 电话另一端的许国华久久无言。 “今晚我坐最晚的航班回去，你不要惊动任何人，有什么事情咱们当面谈…” 第568章 9号U盘里的内容 乔兵是下午3点赶到的，手术室的灯还是红色，抢救仍在进行中，乔兵一双眼睛红得吓人，看着赵宇哲说不出话。 马天良已经撤了，毕竟是省纪委书记，工作繁忙时间紧张。 当然，就算马书记不在，可整个岭东省的最强医疗资源已经全部到位，远在燕京的许国华也直接从协和医院安排了一个专家组和岭东省第一医院的专家团队展开会诊… 乔伟明的身体情况已经到了酒尽灯枯的地步，早些年常年工作在公安一线，饮食作息没有规律可谈，常常一天一顿饭。 再加上受过枪伤，虽每年都有体检，可体检救不了命。 不过在集一省的强大医疗资源面前，命还是捡回来了！ 晚上9点，乔兵和赵宇哲二人终于在重症ICU病房隔着玻璃见到了乔伟明，此刻的乔局哪里还有一点昔日的生龙活虎。 面带氧气罩静静躺在病床上，安详地睡着。 “小赵，今天上午的情况如何？”乔伟明脱离了危险后，乔兵才终于有时间和赵宇哲聊工作。 想起上午的那场时空问责，赵宇哲就心潮澎湃，久久不能自己。在乔伟明强大的攻势之下，时任岭东省公安厅党委副书记、常务副厅长的钱有为举步维艰，深刻表示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这就是乔伟明最终的目的，先逼着钱有为认错低头，然后一步步从程序上推进，把案子彻底做扎实了。他原本可以直接无视程序甩出王炸，可作为一个警察，乔伟明用了最正确的方式… “现在情况扑朔迷离，乔局又病重卧床，下一步该怎么办我是真的头大。”乔兵脸色阴沉，一张脸上写满了急色，他是专案组副组长，现在这种情况他理应挑起重担。 “咱们可不仅仅只有乔局一位领导。”赵宇哲眼睛里闪着莫名的光，乔兵先是一怔，随即双眼陡然爆发出强烈的光芒。 “可是咱们离开乔局这边怎么办？” 赵宇哲微微一笑，“谁说我们要离开，钱有为就在这，宋志明也在这，那个人更是在这，东海市那边反而不需要太多的人。” “但我们毕竟只是东海市局的警察，不是…” “所以就要看那位领导的魄力了。”赵宇哲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乔兵，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咱们手里的王炸到底是什么了吧。” 乔兵面露难色，关于这最后一张底牌，一直都在乔伟明手里。 可如今乔局什么时候能醒来还是一个未知数，战机稍纵即逝，如果错过这个机会，等对方先下手，那就彻底糟糕了！ 这个道理赵宇哲明白，乔兵同样也明白。 “我可以给你看，但是怎么决定我们三个必须要商量好，谁也不能头脑一热就胡来。” 乔兵沉思片刻后还是觉得这件事情不能再瞒着赵宇哲了，小赵年轻又有头脑，这一点不光乔局对其赞赏有加，就连市委的周书记也非常认可。 乔局现在昏迷不醒，为了尽最大可能快速拿下这个案子，避免对方先下手为强，只能集众人之力去想办法。 “你还记得鲁开平手里之前的九号U盘么？” 赵宇哲脑子轰的一下，身体也是微微颤抖起来，乔兵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 “没错，虽然我们没有找到那个U盘，但是不要忘记鲁开平肯定在办公室内的电脑上使用过。所以我们秘密把电脑送到了公安部技侦总局，前些天他们终于恢复出来我们想要的东西。” 赵宇哲的呼吸越来越技术，由衷地感慨科技进步真好，很多秘密将再也不是秘密。 陈远以为把它彻底沉到海底，乔兵等人就没有办法了。 却不知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和进步，你以为的只是你以为的，在绝对的黑科技面前，秘密真的不再是秘密！ 车内，赵宇哲通过笔记本电脑，正在观看一个视频… 视频的像素非常低，一眼看去必然是十几年前的拍摄画面，不然以现在的通讯设备，老人机的像素怕是都比这个强。 但尽管如此，也依然还原来原东海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支队长薛涛遇害的真实画面。 如果赵宇哲今天没来省公安厅，怕是还不认识钱有为，但是上午已经见过一面，所以赵宇哲很清晰的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没错，穿夹克的人就是薛队。” 一旁的乔兵虽说不知道看过多少遍这个视频，可此刻仍旧热泪盈眶，一双铁拳握得紧紧的。 就在二人交谈时，视频里的画面一转。 赵宇哲可以清晰地看到，钱有为在薛涛不注意时，猛然间拿起办公桌上的烟灰缸直接砸向了薛涛的后脑勺… 赵宇哲呆呆的坐在那里，久久不发一言。 明白了，看完这个视频以后赵宇哲一切都明白了！ 为什么前些日子乔伟明会忽然策划这么一场大戏出来。 一来是身体问题，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二来也是因为，人家手里是有铁证的，铁证如山啊！ 当然，乔伟明也不能一开局就直接扔出王炸。 越是走进权力中心，就越能明白权力的可怕。钱有为毕竟还在那个位置上，背后更是有不止一个人给他做保护伞。 哪怕自己的职务本身也不低，可一旦直接撕破脸，那就是不死不休，哪怕是乔伟明都极有可能被对方神不知鬼不觉的做掉！ 这些人十几年前就敢对市局刑侦支队的支队长下手，十几年后个个位高权重，就算是乔伟明也没被他们放在眼里。 逼急了，没什么事情是这些人不敢做的！ 所以乔伟明想到了利用舆论这招，因为之前东海市局经历的几次舆论事件，让乔伟明清晰的见识到了舆论的威力。 这才有了现在的一切… 赵宇哲颤抖着双手将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合上，微微闭上眼睛，缓缓地靠在了背椅上。 “乔队，这个视频周书记看过没？” 乔兵重重摇头，“这个我不了解，我知道的是公安部技侦局把视频发回来以后，只有我、老刘和乔局三人看过。” “哦，对了，加上昨天的王易军和今天的你，就这五个人。” “至于乔局是不是把视频拿给过周书记，这一点我也不清楚，不过周书记能如此支持乔局，我想应该…” 赵宇哲点了点头，乔兵的这个推理是成立的。 周正荣不可能无缘无故支持乔伟明如此疯狂，不拿出点铁证周书记怎么可能陪他一起疯。 “我现在就联系他！” 第569章 对将 与此同时，陆北省省委大楼灯火通明，当省委书记许国华和省纪委书记马天良同时出现后，整个省委大楼内马上热闹起来。 要知道许书记离开岭东省，已经足足小半个月了。 这半个月的时间里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也积压了太多太多的工作，更有省委、省府之间各个权力交叉部门的争夺，当然，东海市的特殊情况也一直被省委、省府各路人马关注着。 事已至此，明眼人都已经清楚这件事情背后站着的是谁，更了解王易军之前的身份，以及十八年前和那位之间的关系！ 这不是普通的冤假错案纠正问责，其中牵扯的问题太多了。 说得再准确些，这应该是一次岭东省高层权力场的重新洗牌。 马天良没有这个本事，刘存生这个新任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也只是台前的角色，幕后真正对弈的，正是这位许书记… “许书记。”看到徐国华，省委秘书长乔建英满含热泪。 这几天他真的是太苦了，压力也太大了，别看他位高权重，堪称省委第一管家，可钟系的力量同样也不简单！ 如今许国华终于回来了，那么之前许书记交代给自己的任务也算圆满完成。许国华拍了拍乔建英的肩膀，双眸微微眯起，“建英同志，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也委屈你了。” “不辛苦，都是本职工作。”乔建英不断点头，有许国华这句话，就算是再辛苦那也是值得的。能得到省委书记的认可，未来可期，再进一步也不是什么难事。 要知道整个岭东省的高层权力架构怕是马上就要发生天翻地覆的洗牌，一般的厅局级干部们感受不到，但是身处岭东权力腹地的乔建英自然还是瞧得明白的。 “许书记，吴省长刚刚打来电话，说是有重要的工作想和您当面汇报。”许国华的秘书快步走来，小声附耳说道。 “来得可真快啊！” 许国华感慨一声，笑呵呵地对一旁的马天良和乔建英说道：“你看，我就说咱们吴省长是一个绝顶聪明之人。” 在场众人纷纷含笑点头，吴青阳的选择再次给众人吃下一颗定心丸，笼罩在岭东省头顶近二十年的乌云，此刻已经到了拨云见日之刻！ “请吴省长到我办公室。”许国华吩咐了秘书一声，然后看向马天良和乔建英，“两位，你们可能得稍等一会儿了。” “对了，通知刘存生过来吧。” 乔建英身子一颤，第一个快速说道：“好的许书记，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仍然是秦城的那栋庄园别墅里，接到乔建英电话通知的刘存生此刻正在钟邵平这边，除了他以外，宋志明和钱有为二人同样也在。 “钟老，乔建英的电话，许国华忽然回来了，让我现在过去。”挂断电话后刘存生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这不是什么好消息，起风了，风停之后怕就是铺天盖地的山雨！ “怎么办？”宋志明急了，此刻的他脸庞通红，堂堂副省级领导干部，岭东省法院系统的一把手，此刻就仿佛一个孩子般手足无措。 钟邵平冷冷地瞪了他一眼，要说钱有为是个莽夫的话，宋志明简直就是个废物。 当初如果不是他出身江南望族，本身还算干净，又有助力可借，就宋志明这样的人，钟邵平是一万个瞧不上，更不会把他推到如今的高位。 但是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许国华这个时候回到岭东，真正的目的是什么谁不清楚？ 如果说这盘大棋背后就是许国华亲自在下，那么现在就已经到了血拼对将之时！ 他是岭东省的无冕之王，先亮了将谁对得过他，所以留给钟邵平等人几乎已经是无路可走了… “钟老，我们错了。” 刘存生也没有搭理宋志明，现在这个时候谁还有功夫和他废话，“这个政法委书记，我不该上的。” “如果当初没上这一步，岭东省公安厅还在我们手里。” “只要我们手里还握着枪，就算是许国华也不敢贸然对我们发难，必然是徐徐图之。” “但是现在…” 刘存生泛起一丝无力感，刚刚接到乔建英的电话时，他也想过反抗，可自己一个无兵无将的光杆子政法委书记，怎么反抗？ 现在的省公安厅，可是在吴经纬手里的！ “可能从一开始，让你进步政法委书记就是一个局，一个许国华专程给我们设的局。” 钟邵平叹息一声，缓缓闭上眼睛。 “他把你推进省委常委这个序列，看似给我们留出一条发展之路，算是成全了我设想的岭东省三足鼎立之局。” “但就如同你说的那般，下了我们手里的兵权。” 在和平年代，军政分权地方党委政府是指挥不了军队的，那么自然而然的，手握枪杆子的公安系统就非常重要。 也是唯一可以动用的武装力量。 所以钟邵平的分析没有错，许国华就是用一个光杆子政法委书记，卸下了钟邵平等人执掌了十几年之久的公安系统… “钱有为，现在省厅那边你还能调动多少人？” 钟邵平的一双眸子陡然间爆发出璀璨的慑人寒光，自己绝对不能坐以待毙，不拼到最后一刻，鹿死谁手尚可知？ 钱有为沉思片刻，脸色苍白的可怕。 “如果换做平常，几个总队还是很听话的。但是，但是今天省纪委搞出这么一手…” 众人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还真是雪上加霜，屋漏偏逢连夜雨。 当然，如果整体来看，这可能也是许国华的一盘棋。 借着今天的动作，彻底削弱了钱有为在省公安厅的影响力。 这个时候，省厅没几个人愿意陪着钱有为去冒险。 更别说，钱有为也太小瞧吴经纬的手段了。 钟邵平等人不知道的是，就在刚刚，吴经纬以培训为由，将钱有为在省公安厅的嫡系一网打尽，全部送到燕京参加培训去了。 当真以为吴副省长是吃素的不成？ “存生，我们没有别的办法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躲是躲不过去的。” 钟邵平看着刘存生平静开口了。 “既然许国华想见你，那你就去，倒是看看他能说什么。” “岭东还是党的天下，不是他许国华的天下。” “不管做什么，都得有证据。” “他许国华想洗牌，那就得拿出他洗牌的实力和底气。” 刘存生轻轻点了点头，“我懂了钟老。” 看着刘存生远去的背影，在等灯火下渐渐拉长的身影，钟邵平的目光越发的深邃… 第570章 吴青阳的立场 省委大楼许国华的办公室内，秘书点燃香檀倒好茶水后悄然退出，把这方宁静的空间留给了两位岭东省真正的顶级大佬。 看着面前略显拘束的吴青阳，许国华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深。 “青阳省长，不知道你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情？”许国华对吴青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吴青阳急忙端起茶杯浅尝一口，嗯，一点点味道都没有，现在的自己哪里有这个心情。 “许书记，您这一走小半个月，虽然我代为主管全省工作，但是等您亲自批阅的也不少，您可不能当甩手掌柜哈。” 难得的，吴青阳开了个玩笑，可这个玩笑并不怎么好笑。 让他这样整日黑着一张脸的人开玩笑，确实也是难为他。 “许书记，我这个人最怕麻烦，所以干什么事情都是雷厉风行，能干就要干好，干不了的我也绝对不会碰。” 许国华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吴青阳这是在隐晦的和自己表态了，他和钟系没关系，就算有关系也都是以前的事情，现在已经很好的完成了切割… “青阳省长，喝茶，喝茶啊！”许国华仍然不接招，开什么玩笑，你空口无凭的表态谁能相信你，这个时候是见真章的时候，不是你吴青阳随随便便表个态，接下来的事情就能与你无关。 没办法，许国华盛情难却之下，吴青阳只能再次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已经微微泛凉了，起码没有刚刚那么烫嘴，吴青阳喝出一丝回甘，索性毫无形象地一大口把杯子里的茶水一饮而尽。 这下你许国华总不能再用这个做借口打断自己的思路了吧，可让吴青阳没想到的是，一杯饮尽后许国华竟然亲自给自己又续了一杯，然后笑眯眯地看向了自己。 “青阳，这茶可是我陪领导出访，东南亚那边给带回来的。”许国华满脸感慨，“现在那边的茶园，生意做得比国内还好。” 吴青阳点了点头，一时间搞不明白许国华想借此说什么。 “这几日我不在，岭东省的工作确实辛苦你了。茶叶我也给你准备了一份，待会儿走的时候你拿上。” 吴青阳脸上露出一丝急色，许国华好端端的下什么逐客令？ 难不成他没有听懂自己的表态么，不应该啊，许国华是什么人物，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今天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他这不是典型的揣着明白装糊涂？ 吴青阳心中瞬间闪过无数的想法，片刻后灵光一闪，暗骂自己一声糊涂。 他总是想着，等许国华接招以后自己再表现出自己的诚意。 但是却全然忘记了一点，现在是什么时候，自己空口无凭的一番话对于许国华来说根本就不重要。 人家能一直陪着你在这里聊茶，都是涵养极高的体现。 这要是换个暴躁又霸道的省委书记，哪里听得你红口白牙地聊这些，不乱棒打出去已经是好的了。 等解决完钟邵平，回头再根据具体情况拿捏你吴青阳… “许书记，我今天找您确实有事。”想明白这些后，吴青阳深吸口气，看着面前的许国华终于开口了。 “青阳省长，我刚刚就说了，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嘛。” “我认为，刘存生不适合担任岭东省省委、省政法委书记一职。”吴青阳没有丝毫的犹豫，一双眸子紧紧盯着许国华。 “哦？” 许国华脸上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青阳同志，任命刘存生省政法委书记可是最高层的意思。” “这个我当然是明白的。” 吴青阳据理力争，“可那也是因为仲央层面并不了解岭东省的具体情况，也不清楚刘存生这些年的违法犯罪事实。” “青阳省长，你这么说可要是承担法律责任的。” 许国华慢慢坐直了身体，看着吴青阳一字一顿道：“你说的这些话，可有证据？” “自然是有的。” 吴青阳自然不会毫无准备就来见许国华，原本是想先试探一下许国华的态度，可现在看来许书记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既然如此，那吴青阳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了。 “如果有证据的话，青阳省长就走正规程序吧。”许国华微微一笑，一个刘存生可并不够！ 如今整个岭东省官场，谁不知道刘存背后是谁？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许国华这次布局一年之久，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个机会，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吴青阳也听出来了，这个筹码并不够！ “许书记，最近不少人和我反映，我省不少离退休老干部至今仍然占着省委的公务用房。” “非但如此，不少人还长期霸占省委省政府招待所的房间。” “这个影响可不好啊。”吴青阳满脸凝重，“我建议由省纪委牵头，好好查查这些事情。” “虽然这件事情看似小，可反映出来的却是作风问题。” 这次许国华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以什么方式打开突破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动这些人了。 “好，既然吴省长这么说，那就先从政府那边开始查吧。” 赵宇哲点了点头，“包括之前政府部门退休下来的所有人员，上不封顶。” “嗯，省委这边也同步开始，回头我和建英同志说一下。” “好的许书记，那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不打扰了。”手里的牌几乎打光了，吴青阳再留下来也没有任何意义。 “青阳省长，关于再生示范园的工程，你们政府部门要抓紧啊。”就在吴青阳刚刚转身，许国华忽然喊住了他，“这次我和领导出去，回来的路上提过到这件事情。” “年底领导可能会抽时间过来考察调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当初承诺我年底那个项目就可以完工的。” 吴青阳脸上一喜，许国华这是终于表态了！ 人家的潜台词就是，既然你吴青阳这么听话，也及时做出了选择，完成了切割，那以后就还像以前那样愉快的搭班子。 非但如此，我还给你和上面请功。 “感谢许书记的支持，您放心，今年年底园区项目一定会准时竣工，欢迎各位燕京的领导前来视察工作。” 许国华微微颔首，就在此时，秘书再次进来。 “许书记，刘存生书记到了。”听到秘书的汇报，吴青阳的眼皮抽了抽。 许国华看了吴青阳一眼，“请刘书记进来吧…” 第571章 亲至 吴青阳怎么可能和许国华一起见刘存生，马上提出告辞。许国华也没有拦着，可在门口的时候二人还是走了个照面儿。 “吴省长。”看到吴青阳出现在这里，刘存生毫不意外。 通过近日吴青阳的举动，钟老早就分析出了吴青阳的想法，所以此刻许国华刚刚回岭东，吴青阳就找上了门完全在情理之中。就是没想到，吴青阳会这么急，他就这么不看好钟老么？ 要知道钟邵平屹立岭东这么些年，虽说没有在省委或者省政府登顶，但是其辉煌之时，哪怕是省长也得退避三舍。 更不要说钟邵平临退休那一年，岭东省就没有省长。 看似他是常务副省长，可和省长已经几乎没有任何区别了。 这些吴青阳不知道，整个钟系的底蕴吴青阳更是非常清楚，可就算如此吴青阳就怎么见得这次的斗争钟系一定会输？ 更让刘存生没想到的是，吴青阳完全无视了自己。 并没有和自己打招呼，甚至连头都没有和自己点，就这么直接从自己身边擦身而过，完完全全把自己当成了空气！ 刘存生气急，这要是换个场合，这口气他都不会忍。可此刻刘存生只能强忍着，毕竟这是省委书记的办公室，许国华就坐在里面看着自己，真要是闹起来也是自己理亏。 “许书记。”刘存生来到许国华面前打了个招呼，许国华倒是和颜悦色得很，询问了几句刘存生政法委目前的情况后，省纪委书记马天良的身影就是忽然到了。 也不知为何，看到马天良的身影后，刘存生莫名地打了个哆嗦，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马天良已经主动对许国华开口道：“许书记，有件事情想和您汇报下。” 马天良一边说一边看了刘存生一眼，这一眼更是让刘存生头皮发麻，一个声音在内心深处不断响起。 不可能，没有这么快，许国华手里根本没有自己的证据！ 再说了，想动自己这个级别的干部，可不是马天良能说了算的，省纪委就没有这个权限。 “你说老马，出什么事情了。” “乔伟明醒来了。”听到马天良这话，刘存生的内心深处更紧张了，虽然不是针对自己的，可也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 在刘存生心里，巴不得乔伟明这辈子都睁不开眼睛… 医院，就在赵宇哲刚刚给周正荣打电话汇报完这里的情况，等待周正荣的进一步指示时，乔伟明忽然醒了过来。 专家组一边对其展开详细检查，一边按照要求和省委汇报。 相比见多了大佬的省医院，乔伟明的级别并不算多高，可没办法，现在的乔伟明太特殊了。 有人命令不惜一切代价救他，也有人盼着他早点死。 “乔局，您好些了没？”待专家组退了出去后，赵宇哲和乔兵二人急忙走进病房。 “没啥大问题，今天太激动了。” 乔伟明咧了咧嘴，这场针对钱有为的问责他等了太久太久了，今天就这么活生生的发生在自己面前，说不紧张激动那是骗人的。 “您可差点吓死我们。” 赵宇哲脸上满是苦涩，要是乔伟明今天真的倒在省公安厅的会议室，那事情可就复杂了。 “乔兵怎么过来了？”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我当然要和乔队、刘队汇报。”赵宇哲翻了个白眼，“还有周书记，现在也知道了。” “胡闹！” 乔伟明厉喝一声，赵宇哲继续说道：“乔局，您知道是谁亲自把您送来医院，更协调全省顶尖专家给您手术么？” 乔伟明皱了皱眉，“不会是马书记吧？” “还真是马书记。”赵宇哲感慨道：“不光如此，听说马书记和省委许书记做了汇报，还有燕京的医疗专家远程会诊。” 这次乔伟明没话说了。 相比赵宇哲告知乔兵和刘铁生等人，显然自己在省里折腾出的动静更大，这不，连省委书记都惊动了。 “乔局，咱们下一步怎么办？” 乔兵还没说完就被赵宇哲狠狠瞪了一眼，这家伙还真是个直男，虽说赵宇哲心里也心急案子，可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 乔局大病未愈，现在正是需要休息的时候，可乔兵… 乔伟明倒是没想这些，一双眸子深邃而幽冷，就目前自己掌握的证据而言，已经到了收网的时刻！ 可还有一件事情，乔伟明拿不准。 钱有为好办，尤其是通过今天的问责，按照流程向上反映，钱有为是绝对逃不过去的。 毕竟证据是实打实的，谁也没得洗。 更别说还有吴经纬和周正荣二人在背后站台，钱有为就算再狡猾，这次也逃不过去了。 但是，这个案子仅仅只是一个钱有为么？ 法院、检察院当时的办案人员有没有责任，甚至这些都是其次的，因为都是纪检的活儿，乔伟明也用不到操心。 最要命的是，王易军之前提到的那位… 就在乔伟明犹豫不决时，病房的门忽然轻声响起。赵宇哲刚刚打开房门，整个人就石化了。 站在他面前的，正是省委书记许国华和纪委书记马天良。 许国华也堪称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对于赵宇哲这个年轻人的印象也早就发生了改观。 尤其是前些天苏国祥病逝，赵宇哲的接物待人几乎得到了所有人的好评，这其中自然也包括许国华。 这些日子许国华远在燕京，也了解到了很多人的情况，比如乔兵，刘铁生，自然也包括赵宇哲这个东海市政坛后起之秀… “小赵同志，你们乔局好些了没？” 赵宇哲紧张的都说不出话了，饶是这些日子见多了省部级领导，可性质和意义不一样。 当初赵宇哲是代表苏家，接待各方来客。 可如今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整个岭东省当之无愧的一把手，真正的无冕之王！ 别说赵宇哲了，就连病床上的乔伟明都愣住了… “伟明同志，你的情况我都听说了。”许国华来到床边，轻轻拍了拍乔伟明的手，脸庞写满了凝重。 “许书记，我…” 乔伟明一时间无语凝噎，纵然心中有万般的话，此刻面对许国华，却是一个字都讲不出来了！ 第572章 行动前夕 赵宇哲、乔兵和相关的省委随行人员统统都离开了病房，哪怕是省委书记许国华的大秘陈羽也是一样的。 整个病房内，如今只有许国华、马天良和乔伟明三个人。 没人知道他们具体聊了什么，夜越来越深，可病房内仍旧是灯火通明，就连想进去给乔伟明换液的医生护士都不敢打扰，还是中途没有液时，马天良亲自来到门口通知医护进去换药… “赵主任你好。”让赵宇哲和一众省委秘书处随行人员都没想到的是，被誉为岭东省二号首长的陈羽竟然主动和赵宇哲寒暄。 这一幕要是放在外面，怕是足以震惊掉一地的眼睛！ 开什么玩笑，陈羽是谁，省委书记许国华的贴身大秘。 别看级别不过正处，可绝对堪称岭东省最牛的正处，没有之一，多少厅局级的领导见了陈羽这个处长都得点头哈腰的。 向来都是别人巴结他，还从未见他主动和别人套过近乎。 因为他代表的可是许国华，这位岭东省一号人物的脸面，甚至就算省委常委这个级别的领导，对陈羽那都是客客气气的！ 但是如今呢，陈羽竟然破天荒的主动和赵宇哲一个科级干部打招呼，还主动对赵宇哲笑盈盈地伸出了手。所有人都揉着自己的眼睛，不断地提醒自己看错了，一定是看错了… 赵宇哲同样愣了愣，不过他倒是比别人反应更快些，毕竟也算是见过世面的。自己的身份许国华不可能不清楚，那么自然而然的，作为许国华的贴身大秘，陈羽肯定也了解自己的身份。 还是那个道理，就算苏国祥已经不在了，可影响力还是有的。所以对于陈羽的突然示好赵宇哲虽然发懵，可很快还是反应过来，笑呵呵地与陈羽握手寒暄。 从某一点上来说，陈羽倒是并没有大赵宇哲多少，真说起来的话年纪怕是要比乔兵都小上一些。 自然而然的，二人之间就没有多少所谓的代沟。 “赵主任，难得回来一趟，家还是得回去看看的。”陈羽也知道李一玲母女如今就在岭东，那自然是要提一嘴的。 可听到陈羽这番话，赵宇哲则是多了个心眼儿。 他并不清楚省委书记许国华和省长吴青阳之间是什么关系，可陈羽这句话就等于告诉赵宇哲，很多事情我们都清楚。 陈羽知道的事情，许国华怎么可能不知情？ “陈处说得对，确实要回去看看。”赵宇哲微微一笑，和这样的人物接触，真的没有和乔兵等人一起聊天来的轻松自在。 人家的每句话，你都得想想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意思。 当墙上的数字表发出一声清脆悦耳的声音后，时间已经来到了凌晨12点。 在场的众人仍旧个个精神抖擞，似乎对他们而言加班熬夜早就已经成为了常态，一个个的丝毫没有任何困意，那精神头哪怕是赵宇哲都佩服的五体投地。 赵宇哲和陈羽互相留了联系方式，甚至在赵宇哲刚刚看手机的时候，发现陈羽竟然主动添加了自己的微信… 没几分钟，病房的门忽然发出“咯吱”一声轻响。 众人纷纷起身，稍顷就看到许国华和马天良二人鱼贯而出，陈羽和马天良的秘书急忙快步迎了上去。 “小赵，乔兵，你们也去休息吧。” 许国华再次对赵宇哲和乔兵伸出手，“医院这边都安排好了，你们该干嘛干嘛，乔伟明有专人照顾的。” 作为省委书记，许国华言出必行。 众人离开没多久，吴经纬就亲自带着省公安厅特警总队的人彻底接手了乔伟明病房所在的楼层！ 没错，整个楼层全面戒严，一只苍蝇怕是都飞不出去。 赵宇哲万万没想到，许国华竟然摆出了这么高的规格，看这个架势，怕是省部级领导住院都用不上了吧… 既然已经有省厅特警总队插手，赵宇哲和乔兵留在这里也没有意义。二人先是进病房探望了一下乔伟明，乔伟明表示让二人随时等候行动通知，并且要求乔兵明天一早马上返回东海。 “你说是不是要行动了？”病房内谈了些什么乔兵和赵宇哲并不知情，但是省委书记都亲至了，怕是已经到了亮剑的时刻。 “你问我我去问谁？” 赵宇哲也满脸苦笑，事已至此根本不是他们这个级别所能参与的，怕是就连乔伟明也只有建议权。 再说了，现在乔伟明躺在医院，什么也做不了。 赵宇哲并没有回家，而是和乔兵一起就近找了个酒店。一来时间太晚了，这个时候回去容易惊到李一玲和苏小芮。 二来，赵宇哲也不能把乔兵一个人独自扔下…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乔兵便接到了乔伟明的电话，按照乔局的要求，乔兵必须在中午回到东海市局和刘铁生汇合。 “小赵，我就先回去了，乔局这边交给你照顾。” “放心吧，有什么问题的话随时电话联系。”赵宇哲也不敢耽误乔兵的行程，听乔伟明的这个意思，似乎马上就要行动了。 事实确实如此，昨晚乔伟明将自己现在所掌握的一切都对省委书记许国华和省纪委书记马天良全盘托出。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自己的身体又不给力，乔伟明力不从心，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省委领导那里。 再说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是乔伟明能说了算的。 在病房内，许国华和马天良充分听取了乔伟明的意见和计划，并且在最后对乔伟明表示了充分的肯定… 赵宇哲送走乔兵后，便马不停蹄地来到了医院。 吴经纬已经到了，看到赵宇哲后他挥了挥手示意省厅特警总队的人员可以放行。 “吴省长。” 赵宇哲心中暗暗赞叹，也就是乔伟明了，住个院能让省厅特警总队二十四小时待命保护，省厅一把手都过来亲自陪着。 “小赵，辛苦你们了。” 吴经纬和赵宇哲握了握手，“昨天你们走后我接到一些特殊的任务，所以才没第一时间过来，你可别见怪。” 赵宇哲连连摇头，开什么玩笑，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当然，至于吴经纬口中特殊的任务具体指什么，赵宇哲也不敢去问啊… 天亮，钱有为刚刚到单位，就给之前的几个心腹拨通了电话。 昨天已经预感到了危机，钟邵平也打算放手一搏，钱有为有必要和大家伙提前通个气了。 可所有打出去的电话，无一例外全部关了机… 第573章 收网！ 再一打听，钱副厅长的一张脸黑得不能再黑了，就在昨天下班后，省厅有五个总队的一二把手，都被集体请到了燕京开会。 再和部委的朋友们打听，钱有为的神色就更难看了。 本来这些日子部委是没有常规培训的，但是昨天常务副部长樊胜利忽然通知了下去，点名要求岭东省公安厅的几个总队一二把手当晚必须全部赶过去参加封闭式培训，所以才显得急了些… “老钱，你们岭东是出啥事情了？”远在燕京的朋友并不了解情况，“昨晚我们也是连夜折腾的，才准备好了地方。” 钱有为匆匆忙忙挂断电话，想把这个情况对钟邵平汇报。 可不料电话连着打了几个，也没有人接听。 钱有为心中不祥的预感愈演愈烈，中午吃过饭以后，钱有为感觉自己的心跳似乎越来越快了。 “老宋，你那边什么情况？” 回到办公室，钱有为第一时间拨通了宋志明的电话，宋院长这些天也憋屈，他明显能感觉出来，钟邵平越发不待见自己。 所以这些天他也没闲着，通过其他渠道想办法自救。最好的方法就是活动去别的地方，不管是邻省平调还是直接回最高院，只要能离开岭东省，宋志明就是求之不得了。 甚至让他随便去个地方挂职省政法委专职副书记，从此以后不再有实权，宋志明都是愿意的。事到如今还什么权不权的，等保住自己的性命就是好的！ “风平浪静。”宋志明沉声说道：“钱厅长，别指望钟邵平了，他现在怕是也自身难保。我刚刚从省政法委那边得到消息，刘存生今天一上午都没有去单位。” “不会吧？”钱有为心中一惊，按理说刘存生昨晚不是见了许国华么，至今也没有传出什么消息。 那就证明刘存生暂时是安全的！ 既然刘存生没出事儿，在这个当紧关头为何没去单位，这并不符合常理。 “信不信在你，我得到的消息就是这样。” 宋志明继续道：“我已经在给自己找退路了，只要能离开岭东让我去哪儿都行。” “老宋，你也太天真了，这个时候是你想走就能走的？” 钱有为感觉宋志明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宋志明笑了笑没说什么，自己终归还是和钱有为这些人不一样的。 因为他们除了钟邵平一无所有，可自己还有其他的依仗！ 许国华也没想到，在这个时候会接到最高法某位党组领导的电话，按理说他和这位领导平日里也并无任何交集。 准确来说，这人应该算是白家那条线上的。 可对方毕竟身份不简单，虽说级别没自己高，但是架不住人家来头甚大，背后还有白家撑腰，许国华的态度还是很客气的。 “许书记，关于甄调宋志明同志回燕京这件事情，我们也是开会研究了很久才定下来的。”电话那边的声音凝重而严肃，片刻后用开玩笑的方式说道：“岭东不会舍不得放人吧？” 许国华放声大笑，对方提到宋志明后，他就已经猜到了这人的来意。 只不过许国华没想到的是，宋志明居然还有这层手段。 “邹院，这话让你说的，我们岭东就算没了我这个省委书记，一切的工作依旧能正常开展。” “不过，如果是普通的人事调动，那还是走正常的手续吧。” 电话另一端明显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良久那位再次开口，“许书记，这次算我承你一个人情。” “邹院长，国法无情！” 许国华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这还只是区区一个宋志明呢，钟邵平还在隔壁的会议室内等着自己。 手都没有出，求情的电话就已经打到了自己这个省委书记的办公桌上，许国华又怎么可能不怒？ 布局一年之久，如今到了收网的时刻，宋志明也是一条大鱼，既然咬了钩子，许国华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该来的，最终还是来了！ 下午三点，在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马天良的带领下，三辆挂着省纪委牌照的奥迪再次开进省公安厅。 此刻的钱有为，正在组织召开全省公安干警精神风貌整顿会。 在会上，强调每一名公安干警要牢记使命的钱副厅长话还没说完，就被省纪委当众宣布了两规！ 与会人员个个震惊万分，看着钱有为被两名纪检干警一左一右带出了会场。 紧接着，副省长、省公安厅党委书记、代厅长吴经纬和省公安厅党组成员、纪检组组长姚飞也出现了。 姚飞当即宣布了省厅党委会的决定… 其实就在钱有为开大会的时候，吴经纬秘密召开了省公安厅党委班子会议，除了钱有为以外全员参加。 在会上，吴经纬先宣布了省委和省纪委决定对省公安厅党委副书记、常务副厅长钱有为两规的决定。 紧接着，吴经纬快刀斩乱麻，姚飞起身宣读了省厅纪检组决定，将钱有为麾下的心腹几乎一网打尽！ 乔兵和刘铁生带着东海市局刑侦支队专案组的人和所有的物证、卷宗此刻也赶到了省委，在马天良的亲自协调下，钱有为正式移交给了东海市公安局… 钱有为被双规的消息如同长了风似的传遍了整个岭东省官场，宋志明自然也收到了风声。 心急如焚的他再次把电话打给那位邹院，可不管换了多少个电话，根本就打不进去。 钟邵平暂时还不清楚这个消息，因为今天他是被省委副书记、省长吴青阳约过来的。 “青阳，你终于肯见我了？” 头发花白的钟邵平老态龙钟地坐在会议室的主位，面对吴青阳这位现任岭东省省长，没有丝毫的尊重可言。 “钟老，不是我不见您，是前些日子真的抽不开时间。” 钟邵平冷笑一声，“这么说来你现在是有时间了？那不知道你打算和我这个退休近十年的糟老头子聊些什么。” 吴青阳缓缓摇了摇头，看向钟邵平的目光满是复杂之色。 “钟老，不是我想见你，是有其他人想见你。”吴青阳叹了口气，没多久，会议室的门忽然打开。 看到走进门的那道人影，钟邵平再也坐不住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钟邵平的血压顿时飙升，站在他面前的，正是十八年前岭东制药厂东海分公司总经理王易军… 第574章 他畏惧的只有权力 钟邵平做了很多的准备，也预想到了很多，可他唯独没有预料到，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十八年未见的王易军。 一个自己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的人，死都不想见到的人！ 王易军此刻的心情也复杂的，看着面前这位昔日的老领导，这位曾经对自己许诺高官厚禄、最终却亲手把自己送进监狱长达十八年之久的老领导，一时间王易军心头也是百感交集… 陪着王易军一起进来的，还有刚刚回到省委的纪委书记马天良。就在楼下，他和东海市公安局的乔兵队长完成了交接。 市局把王易军带给了省纪委，从省纪委手里带走了钱有为。 因为钱有为涉及到刑事案件，那自然要交给市局先审。 刑事优先这一点就算在职务犯罪中也是一样有优先权的，毕竟没有什么罪，能比故意杀人的量刑更高了！ “钟邵平，你是自己说，还是让王易军说？” 马天良冷冷的看着面前的钟邵平，对于岭东省这位所谓的本地派太上皇，马天良也是闻名已久了。 钟邵平把目光从王易军身上移到了马天良身上，脸庞上带着浓浓的不屑，可不，当初钟邵平做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的时候，马天良怕还不知道在哪里给领导端茶倒水呢。 可这一切都不是他目无法纪、贪赃枉法的资格和底气，任何做错了事儿、走错了路的人，都将会受到党纪国法的不断追击，不管是谁，不管现在是什么职务，在不在位，结果都是一样的！ “马天良，你这个级别的纪委书记，还没有审我的权力，这一点你不会不知道吧？”钟邵平看着马天良冷笑一声，神色中充满了对马天良的不屑。 他是央管干部，哪怕是退了休可级别还在，这一点没错，就算想对他展开审讯，那也得请仲纪委亲自出手才行。 马天良没说话，只是这么静静地看着钟邵平。 “小军。”钟邵平这一声小军差些给王易军喊哭了，十八年前钟邵平担任岭东省制药厂党组书记时，也是这么称呼他的。 那些年，自己为了钟邵平可谓是抛头颅、洒热血。 可最终呢，换来的是什么，出了医疗事故自己顶包，甚至最后连杀人的罪名都按到了自己的头上。 一关，就是十八年，整整十八年！ 这还是因为自己手里一直握着钟邵平每年从东海市分公司拿走多少钱的铁证，并且秘密藏了起来。 如果不是因为这份证据，怕是自己连蹲十八年的机会都没有。 “小军，你不该出来的。”钟邵平一边说一边闭上了眼睛，“就算你想出来，也不该在这个时候，以这样的方式出来。” “如果你求我，三五年前你就已经好端端地出来了。” 听到钟邵平的这番话，王易军脸上闪过一道浓浓的愤怒，“钟书记，我这十八年就是拜你所赐！” “如果不是你用我妻女的性命威胁，我…” “小军，当时你是自愿的。”钟邵平脸上的神情仍旧是那样的波澜不惊，“而且你敢说，自己就不该进监狱么？” “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错误承担相应的代价。” 王易军脸上满是悔恨，“是，没错，我也不是就完全清白，进监狱蹲苦牢也是我活该。” “但是钟书记你呢，你又该承担什么样的代价？” 钟邵平笑了，就这么当着所有人咧开嘴，露出他那副金光闪闪的假牙套。 “我该承担什么代价，不是你们在场的任何一个人说了算的。” 嚣张，太嚣张了，马天良的拳头都捏了起来，他干了一辈子的纪检工作，事到临头都没有见过如此嚣张之人！ 铁打的证据摆在面前，难道钟邵平还不知罪？ 但是又不得不承认一点，钟邵平讲得没错，不管他犯了什么罪，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没有对他展开调查的权力。 可能，他藐视的不单单只是法律。 更是一种上位阶层对下位阶层的鄙夷，这是一种来自阶级上的藐视和不屑… 就在场面陷入僵局时，会议室的门再次被人推开。 省委书记许国华陪着三名身穿工装、胸佩党徽的男子鱼贯而入，刚刚会议室内的每句话，众人都亲耳听到了。 看到许国华后，钟邵平的脸色这才有了变化。 起码没有了之前的倨傲，一张原本因为激动而通红的老脸渐渐也失去了血色。 可能在钟邵平的字典里，能让他畏惧的历来都只有权力，更高的权力！ 什么法律、证据和事实，在他眼里根本就不值一提，钟邵平是权力的获益者，他信奉和毕生所追求的，都只有权力… “许书记，朱书记。” 马天良神色激动地来到许国华等人面前，先是和许国华打了个招呼，随即伸出双手递到了许国华身边的国字脸面前。 这人，正是仲纪委副书记朱武柏。 “这里就交给你们了，尽快解决，那边还等着你忙。”许国华叹了口气，看也没看钟邵平一眼。 只是拍了拍朱武柏的肩膀后，转身快步离开会议室。 看着许国华离去的背影，钟邵平张嘴想喊什么，可话到了嘴边钟邵平才发现自己已经完全失了声… 没错，真说起来的话，他和许国华又有什么交情或过节？ 从许国华来到岭东的第一天起，就从未和钟邵平这位曾经的本土派大佬说过一句话，见过一次面。 许国华错了么？ 不管是为了肃清岭东省的政法环境，更好的发展经济，保护民生，还是所谓的高层权力重新洗牌。 许国华都没有错！ “钟邵平，正式介绍下。”待许国华离去后，朱武柏正式开始自己的工作。 听到他的自报家门，钟邵平眼睛里的光芒越来越黯淡。 反观王易军，在得知了朱武柏的身份后眼睛里则是爆发出了一道璀璨的光芒。 这是希望的火种，谁说就没人治得了他钟邵平？ 与此同时，许国华直接来到了不远处的另一个会议室，在这里，刘存生已经等了他很久很久了… 第575章 陆续落网 和钟邵平不一样的是，刘存生是现任岭东省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出了事儿他这个省委书记是必须要露面的。 不然的话传出来成啥了，许国华是故意躲避责任不成？ 至于钟邵平，那是妥妥的历史遗留问题，他为什么把朱武柏在这个时候请过来，主要就是因为不想再见钟邵平，也没什么可见的，二人又不舒服，他做的那些事情许国华看都懒得看一眼… “许书记。”上次本来聊得好好的，但是乔伟明忽然醒过来了，许国华也没时间和他掰扯，索性就直接去了医院。 再次见到刘存生，情况和上次相比已经完全不同。 钱有为被双规，如今更是已经移交给了东海市局刑侦支队。 钟邵平也在不远处的会议室内接受仲纪委的调查，现在整个钟系留在岭东省的顶层势力，也就剩下他刘存生和宋志明了。 宋志明入不了钟邵平的眼，同样更入不了许国华的眼。 像他这样的人，永远都对未来抱有幻想，越是不动他，先搞其他人，宋志明的侥幸心理就会越发的重。 所以相比较而言许国华肯定是要先拿下刘存生的，一来刘存生是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位高权重变数很大。二来，刘存生是做过省厅一把的，天晓得他还有什么杀手锏没拿出来。 “存生同志，从你从省厅出来以后，咱们还没有坐下来开诚布公地谈过吧？”许国华看着刘存生忽然说道：“当初川明同志对你的评价是非常高的。” “在他的眼里，一直把你当做接班人培养，最后也确实把你推到了如今这个位置。可是方川明怕是自己至今都想不明白，他是怎么看走眼的。” 听到许国华这话，刘存生呼吸慢慢急促起来，他也没想到许国华上来就是王炸，直接和他聊到了方川明。 没错，当初就是钟邵平让他必须打进方川明的圈子里去。 哪怕为此牺牲了一部分钟系的利益也在所不惜，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刘存生才顺利地进入到了方川明的视线中… “我对不起方书记，更对不起许书记和省委对我的栽培。” 许国华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惋惜，其实他是给过刘存生机会的，只可惜刘存生没有把握住。 和吴青阳一样，关键时刻吴省长是何等的果决？ 敏感的意识到事情不对劲时，吴青阳的操作堪称是教科书级别，即使为此损失了某些利益，可吴青阳也毫不犹豫！ 这才是一个政客，一个合格政客应该具有的城府和手段。 反观刘存生呢，上了这一步以后仍旧和钟邵平藕断丝连，甚至还在为钟系的某些人悄悄擦屁股。 单单这一点，就是许国华绝对不能容忍的。 “对不起方川明是真，我可没有栽培过你。”许国华笑了笑继续说道：“仲纪委的人就在隔壁会议室和钟邵平谈话。” 听到许国华这话，刘存生险些没从椅子上栽下去！ 这才不到一天的时候没有和钟老联系，没想到许国华就已经把仲纪委的人请了过来。 第一个是钟邵平，那么下一个会是谁？ 本来许国华和颜悦色地和自己谈话，刘存生以为一切都有转机，可万万没想到事情会骤然间发展到这个地步… “在仲纪委找你之前，你有什么话想和我说的？” 许国华看着刘存生继续说道：“本来今天我可以选择不见你的，等仲纪委调查完钟邵平后，直接把你带走就是。” “但是，你毕竟是岭东省省委班子的现任成员。” 许国华叹了口气，“不见你，我心里说不过去。当然，我也不会勉强你，如果你不想和我说，那就留着和仲纪委说…” 刘存生头垂的低低的，完了，一切都完了！ 先是对钱有为下手，然后以雷霆手段直接拿下钟系的太上皇，自己这方先手尽失，还能拿什么和许国华斗？ “不想说的话那就这样吧。” 许国华刚刚站起身，刘存生忽然开口了，“许书记，这个局你是从一年前秦书明的事情就开始布局了吗？” 许国华先是一愣，片刻后苦笑着点了点头。 “没什么可瞒你的，秦书明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不简单，背后必然有一支庞大的力量。” “只不过当时我刚来，远远没有揭开这个锅盖的能力。” “我明白了。”刘存生苦笑道：“所以从那个时候您就开始慢慢布局，而现在就是收网的时候。” 许国华没说话，只是看着他静静点了点头。 “那么乔伟明这次的行为也是您授意的？”刘存生疑惑看向许国华，从什么时候开始乔伟明成了许国华的人了？ “并不是，甚至这件事情我事先都不知情。” 许国华坦率道：“乔伟明开始行动以后，我才知道这件事情直指你们。” “所以您就离开岭东了，等着我们都跳出来？” 刘存生彻底服气了，下棋的人如此高超，关键乔伟明等人也给力，自己这些人输得一点都不冤！ “还有什么疑问么？” 刘存生摇了摇头，一切都搞清楚了，还能有什么问题，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被许国华拿捏的死死的。 自己等人想破局，唯一的机会就是一年前彻底斩断和秦书明的关系，可现在这个时候说这些，已经为时晚矣。 “既然我给你解了惑，你是不是也能回答我一个问题。”许国华忽然看着刘存生肃然开口。 “您说。” “岭东麒麟生物集团，也就是之前的岭东制药厂，这其中的事情你到底知道多少？” 刘存生沉默了。 “不想说？” “不是不想说，事已至此没什么不能说的。” 刘存生叹了口气，双眸中渐渐有了丝淡淡的悔恨。 “那我换一个问法。” 许国华深吸口气，“去年年底吴文辉的死，和你们有关没？” 刘存生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看到这一幕许国华顿时全明白了。虽然他没有回答，可无声和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第576章 审讯进行时 面对仲纪委的审讯，钟邵平抵死不开口，即使拿出王易军提供的证据，钟邵平仍是一副老神的样子。 “按理说钟邵平是国企转政，并没有从事过政法纪检工作。” 朱武柏找到许国华，满脸严肃道：“国华，我看过他的履历，常年工作在企业方面，也是从岭东制药厂转到省政府，然后一步步爬起来的，可这个人怎么在应对审讯方面如此有经验？” “他是没有这方面的工作经验，但是你别忘记了，他手下不少人都是这方面的行家。”许国华点了朱武柏一句。 “其实你可以换个方向，比如从刘存生身上试试。” 许国华把刚刚和刘存生聊天掌握到的信息，告知了朱武柏。 “还真是手眼通天的好手段！”朱武柏满脸狞笑，在他这个位置上，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没见过。 “吴文辉身上的谜团也算是打开了，接下来你们怎么办？” 朱武柏诧异地扫了许国华一眼，“什么我们怎么办，岭东省麒麟制药是你们省管企业，你们自己解决啊！” 许国华翻了个白眼，他和朱武柏是多年的好朋友好同事了，早在二十年前大家就同出陆北省，说起话来自然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有什么就谈什么便好。 “上次这个案子惹出一个间谍案，这次指不定惹出什么麻烦。”许国华沉思片刻后严肃摇了摇头，“我和上面打个报告，这个案子就辛苦你们了，越级提审吧。” “关键是这个案子不是牵扯到了钟邵平、刘存生这些人嘛，你们就受点累。”许国华笑了笑继续道：“你也看到了，接下来我们岭东可有的忙了。” “国华，每次被你搬来当救兵我都讨不到好。”朱武柏叹息一声也不再推辞，“行，这个案子我们接了。” “不过你刚刚说从刘存生身上打开突破口，我怕也难。” 朱武柏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柿子得挑软的捏，最软的一个柿子咱们还放在外面晾着呢。” 许国华也跟着笑了起来，“差不多就动手吧，再软的柿子放在外面冻久了都容易变硬，到时候就怕你牙口不好…” 就在省委高层紧锣密鼓的开始一系列的动作时，岭东省公安厅刑侦总队的一间特殊的羁押室内。 看着这陌生又熟悉的环境，钱有为一张脸紧绷绷的。 这座特殊的羁押室当时还是他亲自参与指导改造的，主要就是为了临时关押特殊犯罪分子。 为了防止其自杀，全部做了软包。 甚至连家具的各种边边角角也都全部做了钝化处理，整个房间内一丁点铁质用品也找不到。 可钱有为万万没想到，羁押室第一个使用的人竟然是自己！ 什么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冥冥之中的天意似乎已经预示、注定了一切… 看着面前的钱有为，乔兵恨不得上去狠狠给他两拳。 想想那个视频，薛队把自己的后背给了自己最信任的钱副局长，可换来的却是头被其用烟灰缸给硬生生的… “钱有为，知道我们为什么找你么？” 审讯室内是东海市局的人，外面全部是省厅特警总队荷枪实弹的警察，连一只苍蝇都别想飞出去。 面对乔兵的审讯，钱有为干脆当起了哑巴。 从骨子里来说钱有为和钟邵平属于一类人，都是那种把权力看得重于一切的人！ 对于他们来说，牺牲都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权力。 如果此刻是国家部委甚至是仲纪委的人审讯自己，可能钱有为还觉得自己这一生也算是值了。 但是为什么主审自己的，会是一个毛头小子？ 看着坐在乔兵旁边的赵宇哲，钱有为就气得哆嗦，他认识这个人，就是前些日子在乔伟明身边问责自己的年轻人。 这个人到底又是何等身份？ 能让乔伟明如此器重的，本身能力肯定不差，可最让钱有为好奇的是，赵宇哲是不是有什么背景… 如果他的这个心思被赵宇哲等人知道，怕是非得敲开钱有为的脑子好好看看，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样的脑结构。 事情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你钱有为都自身难保了，居然还在乎好奇别人的身份和背景？ “钱有为，你不要以为你沉默就能对抗审讯！” 乔兵的火气越来越大，只要想到那个视频的内容，乔兵就感觉自己控制不了心中的怒火了。 “你是老警察，应该知道没有口供我们一样可以定罪。” 这次，钱有为终于舍得翻起眼皮看乔兵一眼了，“既然如此那你们倒是定。” 乔兵终于爆发了，一拳照着钱有为的脸锤了下去！ 警察上手段都是有技巧的，一般情况下别说是不可能打脸了，就算是从你身体上招呼，都不会让你察觉到什么皮外伤。 可此刻的乔兵怒火连天，怎么可能想到这些？ 赵宇哲和刘铁生二人也懵了，谁也没想到乔兵说动手就动手，而且还这么没有分寸… 就在乔兵第一拳打出去之际，赵宇哲已经抱住了他的腰。 同样的，刘铁生出手抱住了他的胳膊，二人连拉带拽地把乔兵摁住。 “你疯了不成，这是省厅，省厅！” 刘铁生强压着心中的火气和愤怒，在乔兵耳边低吼道：“全部都是监控，搞不好现在就有哪些人在看着。” “我忍不了，这个王八蛋就是害死薛队的凶手…” 省公安厅的视频指挥室，吴经纬和一众党组领导们静静地看着面前的画面。 “咳，吴省长，要不我去…” 吴经纬摆了摆手，回头看了眼坐在末尾的办公室主任，“告诉技侦，回头把这一段给掐了。” 办公室主任吞了口口水，得，你是领导你说了算呗。 乔兵被刘铁生轰了出去，这一拳乔兵看似用力，可实则钱有为顺着拳头躲过去了，表面上看去钱有为皮都没破。 “钱有为，我不想和你废话了，你看看这个。” 也不知为何，赵宇哲越看钱有为越烦躁，根本没有审的心情，直接把电脑推给了他。 第577章 我只和乔伟明说 未从警时赵宇哲就对警察有一种发自骨子里的崇拜，但是这个崇拜的对象绝对不包括像眼前钱有为这样的黑警。 相信不光是赵宇哲，每一个人对黑警都深恶痛疾！ 所以面对钱有为这张老脸，此刻的赵宇哲连看下去的欲望都没有。他直截了当地摆了摆手，将电脑推给钱有为缓缓说道：“其实你什么都不用说，单单这份视频就足以说明一切。” 钱有为狞笑一声，他才不信东海市警方手里真的有什么所谓的证据，如果铁证如山，又何必费这么大的力气扳倒自己？ 可当看到视频的第一眼后，钱有为浑身开始抽搐起来。 怎么可能，东海市警方手里怎么可能有这个视频？ 钱有为全身颤抖，满脸的不可置信，这份视频不是已经被陈远毁了么，鲁开平也被陈远除掉，赵宇哲哪来儿的备份。 “不，你这是假的，都是假的，是合成的，不是真的…” 钱有为双眸无神，喃喃自语，“如果你们早就掌握了这份证据，为什么不直接把我抓起来，还要折腾出这么一场大戏？” 赵宇哲脸上满满的不屑，“你以为我们和你一样，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么？钱副厅长，实话告诉你，结果正义我们要，程序正义我们也要，二者缺一不可！” “何必呢？”钱有为的心理防线在这条视频面前被彻底击溃，他求救一般看向赵宇哲，“能告诉我这份视频是怎么来的么，不可能，明明已经被销毁了，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你不知道计算机对U盘内容有读取存储功能吗？”赵宇哲用看弱智的眼神看着钱有为，“咱们省厅的计算机大多数不也都张贴着禁止使用外部U盘之类的标语。” “既然如此鲁开平的办公电脑内肯定会有线索，我们市局没有这个条件和能力，但是公安部的技侦总局还是能够办到的。” 这次钱有为死心了。 既然视频内容是公安部技侦总局恢复的，那证据来源三性的合法性、客观性、真实性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也就说，这份铁证毫无争议，等待自己的必然是法律的严惩。 “我想见乔伟明。”搞清楚一切后，钱有为心如死灰，看着面前的赵宇哲提出了自己最后的要求。 这一切都是乔伟明做的局。 虽说背后谋局之人更大，可人家那是针对自己背后的人，就自己这个级别的小喽啰，许国华怎么可能轻易见他？ 别说许国华了，不看吴经纬都没有露面么？ 所以兵对兵、将对将，钱有为此刻最想见的就是乔伟明，这个问责过他、且亲手把他拉下马的东海市副市长、市局局长！ “乔局没空见你。” 赵宇哲眼中闪过一道悲凉，乔伟明现在的情况并不怎么好，虽说能自如行动，可阶段性的治疗一直在持续。 当然，要不是许国华金口玉言，乔伟明怕是根本在医院待不住，早就跑出来了。 现在省公安厅特警总队一个大队守在医院，连赵宇哲和乔兵过去都得接受检查，乔局根本逃不出来。 “钱有为，我奉劝你丢掉一切幻想，面对现实吧。” 钱有为摇了摇头，冷冷的看着赵宇哲和刘铁生：“不见到乔伟明我什么都不会说，你们不配做我的对手。” 在钱有为心里，只有乔伟明才有资格审讯他… 仲纪委那边终于找上了宋志明，和宋志明想象中的一模一样，在公安特警的协同下，仲纪委声势浩大地来到岭东省高院。 自宋志明的办公室里，亲自把他给带了出来！ 就像朱武柏所说的那般，纪委那人的方式是灵活多样的，像这种胆子小的，那就一定要把阵势给做大了。 从一开始就彻底击溃他脆弱的心理防线。 可能这一套对钟邵平、刘存生那样的人毫无作用，但宋志明就认这个，他知道自己彻底完了… 审讯室内，朱武柏还没有开口，宋志明就自己哭诉上了。 “朱书记，我也是被逼的，当年钟邵平位高权重，我不过就是个中院的副院长，哪里敢不听他们的？” “对，还有钱有为，都是他在威胁我。” “刘存生最坏了，我还知道他很多其他的违法犯罪事实，检举可以算作立功么…” 省第一医院，赵宇哲和乔兵将钱有为的情况对乔伟明做了一个简单的汇报，听完二人的情况介绍后乔伟明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对乔兵招了招手。 “你穿上病号服躺在这里替我，小赵，待会儿你给我打掩护，想办法分散门口特警的注意力。” 赵宇哲和乔兵满脸无奈，也难为他了，这种办法都想的出来。 “乔局，您是觉得咱俩身型很像么？”乔兵幽怨地看向乔伟明，“还是把门口的特警当傻子。” “许书记的命令谁敢违背，您可别坑我。” 就在乔伟明冷着脸即将发飙之际，病房的门忽然被人推开，一道熟悉的人影骤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周书记？” 没错，来人正是东海市市委书记周正荣，乔伟明等人齐齐惊呼一声，显然没想到这个时候周正荣会出现在这里。 “伟明同志，身体好些了么？” 周正荣笑着上前，将手中的果篮放在一旁，回头对赵宇哲和乔兵欣慰点头，“这些日子辛苦你们照顾老乔了。” “应该的周书记。” 赵宇哲还没说话，乔兵急忙殷勤地给周正荣搬来凳子，周正荣没有坐，而是疑惑地看着刚刚穿好衣服的乔伟明。 “要出去？” 乔伟明重重点头，“小赵他们刚刚和我说，钱有为想见我，不然就不开口，可是门口又有人守着。” “非去不可？” 乔伟明再次点头，“我不想自己有遗憾，必须打开钱有为的嘴，让他彻彻底底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现在不开口，以后上了法庭也可能出现变数。” 周正荣微微颔首，“好，你们在这里等我，我给许书记打电话…” 第578章 落幕 周正荣亲自和许国华沟通，效果自然非常不错，再加上周书记保证自己会全程陪着，请许书记放心。 最终，在医护人员一起陪同下，许国华才答应了周正荣… 见此乔兵和赵宇哲对视一眼，二人的神情中满是感慨，这位许书记是真的宠乔伟明啊。片刻后二人的目光黯淡下来，如果乔局不是现在这个样子，那么未来的政治前途必然一片光明！ 当然，如果不是乔伟明带着病痛身先士卒，恐怕也得不到许国华如此礼待，这就是人的命，谁又能说得好呢？ 果然，再次提审钱有为，看到乔伟明后他的态度出奇的好。 几乎是乔伟明问什么，钱有为就主动回答什么。 “为什么要对薛涛下手？”乔伟明一双眸子精光四溢，“他是你手下最亲近的人，有什么事情是沟通解决不了的？” “他要举报我为黑恶势力提供保护，还怎么沟通？” 钱有为的心仿佛被揪住了一般，“而且他掌握了王易军和钟邵平私下用廉价原料制作假药的证据。” “钟邵平通过刘存生找到了我，给我许下很多承诺，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让薛涛彻底闭嘴。”钱有为叹了口气，“我没得选，薛涛不死的话，死的人就会是我。” “况且就算我不动手，钟邵平还会找其他人动手，薛涛是逃不过去的，这就是命。很多秘密都是催命符，他知道了他不该知道的，自然…” “钱有为，不要为你的贪婪和狠辣找借口。”乔伟明冷笑一声，“薛涛也算你一手提拔起来的，你以为你把一切都推到钟邵平身上，就能减轻你身上的罪孽了么？” “好，就算薛涛如此，那你和我讲讲吴文辉是怎么回事？”乔伟明的一双眸子寒气逼人，冷冷的注视着钱有为！ “吴文辉不是我动的手。” “我当然知道不是你动的手。”乔伟明冷笑道：“你堂堂岭东省公安厅二号人物，现在怎么可能还亲自动手。” “这也是钟邵平下的命令。” 钱有为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吴文辉的事情现在已经算不上秘密，毕竟大家都知道灭口吴文辉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吴文辉知道的太多了，作为王易军之前的秘书，一旦吴文辉落入警方手里，别说他自己身上和岭东麒麟医药集团现在的这些破事，单单王易军一案就遮掩不过去。 “钱有为，这些是近年东海市对你的各种举报材料。”一旁的周正荣忽然拿出一个公文包，从里面掏出十几封举报信。 钱有为愣愣地看着周正荣。 他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想见见乔伟明，却买一送一见到了东海市目前的一把手周正荣。 “这些材料我会转交给省纪委的。” 周正荣看了钱有为一眼淡淡说道：“等乔局他们走完刑事流程，这些材料会陪着你一起到省纪委。” “这些年你做过的每一件恶事，都逃不过法律最终的制裁！” 在乔伟明的帮助下，钱有为被彻底突破，笔录的事情自然有专业的人做，周正荣第一时间带着乔伟明回到了医院。 他可是答应过许国华的，绝对保证乔伟明不出任何意外… 整个岭东省官场近日人心惶惶，直到此刻不少人才明白吴青阳之前的举动意味着什么！ 尤其是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孙奕。 之前还觉得吴省长是不是小题大做，哪里有这么大的震动，可现在孙奕是深深地佩服吴省长的政治智慧。 就在刚刚，仲纪委大批人马来到岭东省国资委分管的岭东省麒麟医药集团，带走了历年的所有账本。同时在省纪委的配合下，宣布了对多名领导岗位的两规决定… 这个消息一出，整个岭东省官场再次哗然。岭东麒麟医药集团可是岭东省的独角兽，哪怕放眼全国在业内都是赫赫有名的。 同样的，这也是整个岭东省的第一纳税大户。 别看名义上归国资委管辖，但是岭东麒麟医药集团那可不是省国资委的亲儿子，反而更像亲爷爷。 甚至连一把手都是高配副部级！ 岭东省麒麟医药集团的事情不是没人知道，相反很多省委高层领导都或多或少知道这里面的猫腻。 但是没有一个人有魄力痛下杀手，彻查里面的问题。 如果不是因为这次各方牵动的利益极大，如果不是因为岭东高层权力场的彻底洗牌，如果不是吴青阳主动和许国华低头。 就算是许国华再强势，怕是也很难动这么一大块儿蛋糕！ 原因很复杂，但是本质上很简单，这将会直接影响到岭东省的经济发展，影响哥得批，从而影响一众省委领导们的政绩。 但是在昨天的会议上，省委书记许国华同志做了深刻的发言。 他强调，畸形的经济发展终归不是长远之道，长痛不如短痛，既然已经发生了癌变，那就要忍着疼把坏肉挖出来！ 岭东省不是省委的岭东省，而是全体岭东人民的岭东省… 随着宋志明的开口，刘存生也彻底撂了，再加上钱有为的各种指控，钟邵平最终扛不住压力，选择和仲纪委坦白从宽。 三个月后，经最高人民检察院指定管辖，陆北省承山市检察院正式就原岭东省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钟邵平、原陆北省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刘存生等系列案向陆北省承山市中院提起公诉。 东海市公安局、东海市中级人民法院也就此新闻做了转发报道，一时间官媒评论区内满是网友的欢呼声。 正义可能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值得一提的是，东海市检察院前后脚对原岭东省制药厂东海分公司总经理王易军涉嫌受贿、生产假药罪向东海中院提起公诉。 “赵主任，这个消息怎么又是你们东海市局先发出来的？” 闻瑶满脸不爽，赵宇哲这货现在是个新闻就要抢第一手，粉丝都干到一千万了，他这是还不满足么？ 远在秦城家中休假的赵宇哲不由莞尔一笑。 第579章 赵宇哲的下一步 “案子是我们东海市局侦破的，你没看吴迪他们搞了个系列专栏，专门跟踪持续性报道案情，怎么能说是我抢了先呢？” 赵宇哲端起苏小芮刚刚榨好的橙汁，美滋滋地吸了一口。 “可明明就是我们两院的事儿，你们跟着掺和啥？”闻瑶不干了，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东海市局的官媒在赵宇哲的运营下粉丝由不足百万直接突破了一千万大关，这就让闻瑶很无语。 大哥，知道你能力强，可能不能别这么玩儿，你这样鹤立鸡群就会显得自己这些普通人很废物… “好了好了，等过段时间承山市那边宣判，我肯定不抢。” 赵宇哲吧唧着嘴，“大周六的你怎么还在加班？” 闻瑶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你以为谁都像你那么清闲，手底下那么多人给你干活，本小姐现在剪个视频都得自己动手。” “张德帅呢？”赵宇哲好奇问道，“他不是学会了么？” “别提了。”说起这个闻瑶更是气得咬牙，“他这几天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一门心思想着活动调到你们市局宣传科去。” 赵宇哲吓了一大跳，“我可不要他”脱口而出，逗得闻瑶哈哈大笑。嗯，总算是能有件事情拿捏赵宇哲了，不然这家伙越发的嚣张，完全把自己这样的普通人给比了下去… 吃过晚饭后，赵宇哲主动陪着李一玲和苏小芮围着小区内的巨大人工湖散步，明天李一玲就要回燕京了，苏小芮也陪着一起回去，主要是下阶段赵宇哲马上就要忙起来没空回来了。 按照吴经纬当初的提醒，赵宇哲即将代表东海市公安局政治部宣传科对委派各分局、各支队的宣传人员展开巡查，发现问题、解决问题，将这项制度彻底落实好了。 事实证明上位者的目光和格局永远值得我们学习，吴经纬的提醒完全正确。 经过近一年的沉淀，最初确实爆发了不少的问题和矛盾。 但是随着时间的洗礼，不管是分局还是委派人员都在磨合中寻找合适的解决方法，毕竟大家的目的是一致的。 所以这个时候赵宇哲的巡查工作，就变得真正有意义起来。 经过一年的沉淀依旧还存在的问题，那就证明是根本性问题，是双方无法解决的问题，必须由上一级出手帮忙协调解决。 没有那么多鸡毛蒜皮的事儿，办事效率自然就高效起来。 值得一提的是，这次巡查虽然以赵宇哲为主，可市局党组成员、政治部主任杨朋成和副主任、继续教育科科长全文亮作陪。 没错，在巡查的过程中，杨朋成几乎是不开口的。 一开始各县区分局和支队一把手小心翼翼地伺候着杨主任，可等到工作彻底展开以后，大家才发现这个巡查组以赵宇哲为主。 一时间东海市的警方不由纷纷暗地里传了起来，这位赵主任是真的强势，以至于党组成员、政治部主任亲自给他做绿叶，难不成这家伙又要高升了么？ 想想赵宇哲的晋升速度，不到二十五岁的正科实职领导，每个人就感觉头皮一阵发麻。 如果这家伙再进一步，那不就是不到二十五岁的副处… 别管外面怎么传，赵宇哲自己心里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自己的职务可能会变，但是级别暂时应该动不了了。 一来晋升提拔规则上是有年限要求的。 虽说赵宇哲在目前的工作岗位上确实做出了成绩，取得了重大的战果，可相对来说按部就班才能走得更稳。 二来自己的硕士学历两年后才能正式下来。 按照这一点，赵宇哲也对自己有明确的规划，趁着如今机会难得，他更多想留在基层工作。 其实关于下一步的工作安排，很多人指点过他。 有刚刚出院、目前担任省公安厅一级巡视员的乔伟明，更有东海市市委书记周正荣。 甚至在家里谈到这件事情时，李一玲也给过赵宇哲建议。 按照李一玲的想法，趁着年轻多学点东西，最好的去处自然是国家各部委。 以赵宇哲的能力和硬性条件，稍加运作还是很简单的。 在国家部委的好处是一来见世面，二来长人脉，三来时间一到不管你是不是做出太大的成绩，按部就班的就能提拔。 毕竟人家的衙门大，起点高，厅处级岗位也多。 不至于像基层岗位那般，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本来处级岗位就少，那么多人排资论辈等着争，人累心也累。 再说了，留在燕京不就等于能陪在苏小芮身边么？ 对于李一玲的这个建议，赵宇哲委婉表示了拒绝，一个是他不想借助李一玲的影响力，让她为了自己的事情去找别人求情。 二来，赵宇哲想趁着年轻能吃苦，增长一些基层工作经验。 三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苏小芮孝期未过，二人也不能谈婚论嫁的，这个时候就天天腻在一起也并不合适。 距离才能产生美不是？ 对于赵宇哲的这个想法，周正荣和乔伟明都非常支持，年轻人就应该多吃些苦，这是老一辈子的传统观念。 尤其是像周正荣和乔伟明这样奋起于微末之间的人更是如此想法，用他们的话来说，少年的时候多栽些跟头，知道疼知道苦，以后才能避免栽大跟头。 出于乔伟明的身体原因考虑，他如今已经卸任东海市副市长、市公安局局长一职，在省厅挂了个正厅级非领导职务。 用许国华的话来说，对乔伟明就一个要求，好好活下去… 巡查结束后，赵宇哲谢绝了杨朋成和全文亮的聚一聚的邀请，年关将至，他还有太多太多的工作忙。 本年度的各项年度考核工作，市委宣传部交代下来的宣发任务，新媒体运营中心下一年度的发展规划，太多的事情等着赵宇哲了。 “赵科长，王局请您过去一趟。”办公室来了通知，新任东海市副市长、市公安局局长王东亮要见自己。 还有乔伟明的那间办公室，可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第580章 新的开始（大结局） 赵宇哲的大名如今别说东海市警方了，就算是在整个岭东省警界都是鼎鼎有名，这位新来的王局长对赵宇哲也是客气有加。 “赵科长，你的巡查报告我看了，很不错。” 王东亮笑着表示，“就你发现目前存在的问题，局党组也非常重视，至于你提到的解决方案，嗯，我们上会也讨论过了，局党组大力支持，等年后你就抓紧时间实施吧。” “好的王局，感谢您和局党组对我工作上的支持。”赵宇哲急忙说道：“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下去了。” 对这位新来的一把手，赵宇哲一直保持着一种距离。 从内心深处来说，他更希望自己还能在乔伟明手下工作。 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不管是之前的祝国荣还是现在的乔伟明，人总要学会接受从一个环境到另一个环境。 面对一个个不同的圈子，一个个性格迥异的领导… 这就是成长的代价，没人可以逃避，只要在长大就要不断地去经历，去尝试，赵宇哲如此，你我也如此。 “小赵，我可是听说了，之前乔厅在咱们东海市局主持工作的时候，你小子在党组会上立过军令状啊？”赵宇哲正要离去时，被王东亮笑眯眯地喊住了。 虽说乔伟明如今在省厅没有具体的领导职务，可人家毕竟是一级巡视员，正儿八经的正厅级，就和之前被打入冷宫的吴经纬一样，身体要是能有所好转，那是直接就能委以重任的。 所以不管是谁，见到乔伟明都得规规矩矩地称呼人家一声乔厅长。王东亮也是如此，现在钟邵平、刘存生等系列案已经进入公诉环节，了解这件事情原委的人哪个不对乔伟明竖大拇指？ “王局，让您见笑了，年少轻狂说的话您居然也知道。”赵宇哲讪笑一声，王东亮的这个话，还真不是那么好接的。 “小赵，年轻人难免的，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王东亮笑呵呵的点燃一支烟，然后把烟盒给赵宇哲推了过去，这个动作让赵宇哲微微一怔。 似乎恍惚间，赵宇哲面前的王东亮就变成了乔伟明。 “不过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你提前完成了自己的承诺。”王东亮满是感慨，“小赵，在这一点上你做得很不错。” “继东海市中院的官媒之后，你可是又缔造了个奇迹。” 赵宇哲笑了笑没说话，其实自己之所以能提前一年完成这个工作，和前些日子的各种舆论有着重要的关系。 就是因为舆论风波把东海市局推上了风口浪尖，所以赵宇哲才能借此机会为契机，顺利突破东海市局官媒的瓶颈，不然的话这个时间起码还得再拉长一年，才能取得现在的成绩。 “既然做出了成绩，那就应该有所奖励。”王东亮话锋一转，看着赵宇哲缓缓说道：“对于自己下一步的发展，你有没有什么自己的规划？” 这下赵宇哲是真的有些懵，怎么听王东亮的意思，这是打算提拔自己不成… “王局，我还是想先把目前的工作做好。” 赵宇哲犹豫片刻刚刚开口，便被王东亮摆了摆手打断，“目前的工作你已经做的非常好了。” “不管是宣传科传统性事务工作，还是你筹建的新媒体运营体系，都无可挑剔。” “尤其是新媒体运营体系已经完全成熟，检验他是否还存在问题的唯一方式，就是你彻底放开手。” “如果真有问题，那也只能你来补救。” “但是如果没有出现任何问题，那就证明你发明的体系是没有问题的，就算离开了你这个缔造者，它也可以正常运转…” 看着满脸正色的王东亮，赵宇哲久久无言。 “其实他说的对。”年前，赵宇哲去省城拜访乔伟明，近日乔局的气色不错，就是头上光秃秃的，这是放疗的后遗症。 “小赵，你只看到了表面，可却没有看到问题的根源。” 乔伟明脸上带着高深莫测的笑，“不过也正常，毕竟你起点比我们高，一上来就在市级机关，没有经历过基层的钩心斗角。” “虽然越往上争斗越复杂，可你也不要小瞧了基层。” “因为斗争的方式不一样，大家的侧重点也有所不同。站在王东亮的立场上多想想，你就能明白了。” 赵宇哲蹙眉沉思，片刻后眼睛亮了起来。 “宣传工作一直是东海市局的亮点工作之一，所以他想握在自己的手里，换一个听话的人上去？” 乔伟明笑着点了点头，还真是孺子可教也。 “还有一点，可能与我和正荣书记也有关系。”乔伟明叹了口气，神色颇为复杂地看向赵宇哲。 “经过上次的事情，你身上无可避免地被打上我和正荣的烙印。不光是你，还有乔兵、刘铁生、李辛春等等。” “王东亮刚刚去东海市局主持工作，本来初期的工作就很难开展，你留在那里不是给他添堵么？” “不管是我还是正荣，都是他的领导，他一个得罪不起。” “自然而然的，到你身上就会带着一丝拘束。可这种拘束如果一直在，你让他怎么开展工作？” 赵宇哲恍然大悟，这一点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李辛春调任交警支队副支队长就是一个很直接的证明，当然，在此之前他也给我打电话征询过我的意见。” 乔伟明看了赵宇哲一眼继续说道：“但是你的事情他没有问过我，显然是更尊重你自己的意见。” “从这一点上，也能看出你和李辛春二人在他心里的地位也是不一样的。小赵，你不是想多积累一些基层工作经验么？” 赵宇哲的眼睛马上更亮了！ 是啊，既然如此那为何自己不干脆跳出去呢，反正宣传科不能待了，那就索性离王东亮远远的… 年后，正月十七，陆北省承山市中院正式作出判决。 钟邵平等人均被处以不等的刑期，钱有为因为涉及数件命案，更是被直接处于死刑。 同时，赵宇哲也收到了盖着市委组织部公章的新任命文件。 经市委批准，决定甄调赵宇哲同志为兆南县副县长、县公安局党委书记、代县长… 本来这个任命最初是兆南县公安局常务副局长的，毕竟有相应的规定。可碰巧那天省委书记许国华正在东海市调研，听到这个消息后许国华便和周正荣聊了几句。 从原则上来说，赵宇哲确实在时间上不具备提拔副处级领导的条件。 但根据《岭东省领导干部破格提拔暂行办法》的相关规定，赵宇哲完全符合“在重大事件中贡献突出”、“德才素质好，发展潜力大”、“获得过省级以上党委、政府表彰”等破格提拔要求。 再加上干部年轻化这些年来一直是号召更是趋势，所以东海市委的步子索性便大了些，提前两年给了赵宇哲这个身份… “赵局，没想到以后的日子是我们并肩作战。” 赵宇哲刚到兆南县，兆南县法院党委书记、院长祝国荣当晚亲自为他设宴接风。 赵宇哲也是满脸感慨，看着面前的祝国荣激动的久久无言。 “祝院，以后请您多多指教。” “赵局，这兆南县别看庙小，可妖风也不少。” 赵宇哲哈哈大笑一声，“所以周书记把我派来了。” “那，以后就看我们的了。” 赵宇哲重重点头，二人紧紧握手…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