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婚甜蜜蜜七零糙汉娇宠小辣妻许招娣陈建国》 第1章 我是破鞋 “你们说,陈营长这是娶了个什么玩意儿?她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又肥又邋遢。” “就是就是,整天跟个泼妇一样,不是跟这个吵,就是跟那个斗。陈营长那么好一个男人,真是一朵鲜花被这么一堆牛粪给祸害了。” “就她偷跑要去找那个知青情郎的行为,这要是放在旧社会,早就被拉去浸猪笼了。” “唉,太丢人了,自己的媳妇心里头放着别的男人,还是个破鞋,陈营长在家属院里,以后还怎么做人?” “要是我女儿做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我保准给她一根绳子让她吊死算求了。” …… 各种难听的话传入许招娣耳中,她面无表情看着面前树底下那帮嚼舌根的女人。 要是平时,这副身体的主人早就上前去扯着他们头发撕打起来了。 可此时……这身体已经被自己的灵魂占据。 两天前,她刚从继母手里夺回属于自己的公司,下班回家的路上,就被继母一家人绑架,半小时前被分尸,醒来后就魂穿到跟自己同名同姓已婚肥婆许招娣身上。 她以为只是一场梦,想着在梦里四处转转,可转了半小时,才发现自己是真的重生到一九七七年。 这是一个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实行物资凭票供应,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年代。 许招娣自我安慰,胖一点没关系,是泼妇也没关系,为什么非要穿到一个已婚妇女身上? 原主十八岁,别看她又懒又肥,在村里跟泼妇一样,但眼光高着嘞。 她看上村里有文化的知青,结果却因为他爹借了陈建国家里的一百块钱还不上,最后就把她抵给陈家做媳妇,半年前结婚后就跟陈建国来军区家属院了。 这个年代,人穷的都揭不开锅了,还哪里有钱还? 这时候在村里能拿出一百块钱的人,绝对是有钱人。 按理来说,陈建国是个营长,娶个媳妇很容易。 可偏偏,他没身份没背景,家中排行老大,下面有两个弟弟两个妹妹。 大妹妹已经结婚,弟弟等着花钱娶媳妇,二弟和二妹等着花钱读书,要用钱的地方多,他一个月的津贴都不够花,穷也是真的穷。 原主心里一直藏着那个知青,自己不咋地,还瞧不上当兵的陈建国。 再加上她是被没养过她一天,还重男轻女的亲爹亲妈逼着嫁给他的,所以两口子之间关系一点都不好,时长冷战是常事,夫妻间一句正常的交流都没有,中间仿佛隔着一条跨不过去的鸭绿江。 两人分开睡就算了,许招娣还在自己房间支起煤油炉子另起锅灶。 而陈建国又总是拉着一张脸,万年冰山一样,两人谁也不搭理谁。 原主来军区大院后,跟这大院里人的关系更是难以言说。 言而总之,总而言之,坏名声比在村里有过之无不及。 想到这里,许招娣头疼的厉害,眼下她已经饿了一整天,没心情跟他们吵,转身回去房间里。 再次推开门的一瞬间,许招娣一时还是无法接受。 客厅里摆放着几颗蔫不拉几的白菜,旁边的腌菜缸脏的没办法形容,垃圾堆在门边,三月份的天都能隐隐闻见一股子酸臭味,这要是天气大了还了得? 许招娣捏了捏眉心骨,又朝着自己的卧室走去。 十几平方的房间,里面摆放着一张一米五的单人床,床上的被褥脏乱不堪,甚至还挂着油渍,一旁是一个脏兮兮掉漆的衣柜,衣柜旁边放着一个很小的煤油炉子和一个头大的钢精锅,锅里还放着没洗的碗。 看到这里,有洁癖的小许总怕自己晕过去,翻了个白眼忍不住掐了掐人中。 另外一间卧室比这一间大一点,一米二的床上叠放着军绿色整齐的豆腐块,棱角分明。床边上也是一个衣柜,虽然掉漆但比她屋子里那个衣柜干净多了。 衣柜旁边摆放着一张书桌和椅子,书桌上整整齐齐,毫无灰尘。 这一看,就是陈建国的房间。 从陈建国房间退出来后,她做了个深呼吸。 看来,这个男人也不是大老粗,至少也是一个很爱干净的人。 许招娣进去厨房一看,厨房平时都是陈建国在做饭,里面干净的一尘不染。 她暗暗松了一口气,还是先把自己收拾干净再说。 再次进来房间走向衣柜,给自己找了净像样的衣服换上。 衣柜的一脚,还堆放着一些破旧衣衫,大概是因为用煤油炉子做饭的缘故,这些衣服上还带着一股子煤油味。 许招娣微微叹息一声,将带有煤油味道的衣服和床单都扯下来丢在卫生间的盆子里,撒上洗衣粉泡上。 接着,又去厨房用火柴点燃铸铁灶,锅里加上自来水,等热水烧开后,端去卫生间掺了凉水洗澡。 这一搓,全身上下都是长条泥壮的诟痂。 呕…… 许招娣蹲在卫生间的蹲便器跟前呕吐了半天。 别说人瞧不起她,她现在自个儿也看不上自个儿。 后来,她烧了热水,将身上洗了三四遍,还用洗衣粉洗了头发。 这一番操作下来,整个人全身轻松了很多,但骨子里精疲力尽。 她将自己房间那个脏兮兮的煤油炉子拿到厨房,钢精锅和碗洗干净后放到一边,这才喘了口气。 完了又忍着腰酸背痛进去卫生间洗衣服。 四五遍后,盆子里的水变得清澈,这才将衣服拧干,晾晒在阳台铁栏杆上。 唯一庆幸的是,这是军区家属楼,两室一厅的房子,不大不小,带厨房和卫生间,还有一个没有封闭用铁栏杆围着的阳台,平时在这里可以晾晒衣服。 她的目光落在客厅里仅有的两颗白菜上面,将他们一股脑儿丢进篮子里放在厨房一角。 上楼下楼三四趟,将房间的垃圾丢到楼底下的垃圾桶,回到房间全身的力气似乎已经被抽干。 上一世从没这么胖过,现在这么胖,平时又懒又肥,干这么些活体力有些不支。 这会儿,肚子娥的咕咕响,正打算去厨房给自己弄点吃的时,身后响起门锁转动的声音。 许招娣后背一僵,整个人都紧张起来…… 第2章 初次见面 门从外向里推来,进来的人一身军绿色衣服,身材高大健壮,威猛挺拔。健康小麦色的皮肤,冷峻刚毅端正的脸棱角分明,一双雄鹰锐利的双眸如炬,炯炯有神,周身带着的阴冷气息让许招娣像蜡像一样顿住。 许招娣僵在那里,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这颜值,简直是长在了她的审美上。 这比那个小白脸知青看着顺眼不知道多少倍。 真不知道原主咋想的,怎么就想着在一棵树上吊死了? 不过,初次见面,她并不会因为他长得好看就会喜欢他,或者讨好他。 眼下,提离婚是不现实的,在这个没有介绍信和证明,就步步难行的年代,她能做的就是先给自己找个容身之所安定下来。 更重要的是,如何先让自己度过难关,改善眼前的生活,不要让自己吃了上顿愁下顿。 陈建国惊疑的看着许招娣一头柔顺黑亮的头发及腰的样子,眉头紧锁。 不正常! 这太不正常了! 整个客厅面貌一新,堆放在角落那些乱七八糟的垃圾不见了,也没了之前那股子异味,开门的瞬间迎面扑来的是一股子淡淡洗衣粉清香味。 面前的人平时邋里邋遢的样子也不见了,身上的衣服变得干净整齐,脏兮兮油滋滋的头发变得顺滑起来,那张带着双下巴的大脸也看着比以往白净了几分。 还有如此干净的房间,是他们住进这个小房子里来,破天荒头一次见到。 是因为白天的事情担心害怕,所以暂时悬崖勒马了? 还是想跟自己说好话,回头又去找那个知青? 不好的预感涌上陈建国心头,两人就这么对视一眼。 许招娣有些尴尬,手脚也无处安防,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陈建国神色淡淡瞄一眼许招娣,径直朝着厨房走去,看到厨房角落里的菜篮子和洗干净的煤油炉子,心里很是纳闷。 这是打算和自己合伙吃饭了? 许招娣看着站在厨房门口背对着自己的男人,一时愣神。 该如何开口才好? 就在许招娣不知何去何从时,陈建国回头,破天荒主动说道:“我要做玉米疙瘩汤,你吃不吃?” 语气还是以往一样冰冷。 许招娣一怔,一时脑子乱糟糟的。 她顿了顿,说道:“吃。” 几分钟后,厨房里传来呲啦啦的炒菜声。 紧接着,客厅里就是一股子白菜的清甜味。 许招娣借这个功夫,进去自己房间,将衣柜由里到外擦的干干净净,直到闻不见那股子煤油味。 这柜子还得要晾晒几天才能往里面放衣服,不然后期还会有味道。 陈建国将两碗玉米面疙瘩汤放在客厅的饭桌上,饭桌上还放着一个洋瓷盆,里面是半盆玉米疙瘩汤,另外一边是一盘素炒白菜,上面还夹杂着几丝红辣椒。 两人板板正正坐在饭桌前,谁也没动筷子。 陈建国还是第一次如此认真看许招娣,她以前从来都不会多瞧自己一眼,张口就是满嘴脏话,粗鲁野蛮。 现在,眼前的人安安静静,一双眸子里也没了之前的戾气,黑白分明,干净清澈,简直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陈建国意识到自己脑子里的变化,依旧冷冰冰道:“吃吧,吃完我们谈谈。” 谈谈? 这两个字,让许招娣的心都提在嗓子眼。 不是她害怕,毕竟这个年代,嫁给军人至少还能吃上饭。 不是她没本事,而是这个年代连做生意都难。 谁穷谁光荣,就算有做生意的好点子,也不敢明目张胆去做。 许招娣本来很饿,脑子里乱糟糟不知道他要跟自己谈什么,这会儿筷子拿在手里,玉米疙瘩汤咽下去的时候是真得扎嗓子。 谁说人饿到一定程度什么都好吃? 吃惯了山珍海味的她,这会儿饿的前胸贴后背,这玉米面疙瘩汤也难以下咽啊。 那么坚强的小许总,这会儿忍不住有点想哭。 但她知道,她不能哭。 能重活一世,已经是天大的恩赐,她要学会珍惜,好好活着。 许招娣拿着筷子,吃得慢条斯理,看起来甚至有些文雅。 陈建国一脸错愕,她是受刺激了还是换人了? 平时吃啥都是狼吞虎咽,在房间里吃饭都能听见她吧唧嘴的声音,今天怎么如此斯文? 饭桌上的气氛很诡异,许招娣默默低头吃饭,但总感觉陈建国在盯着她看。 许招娣心里发憷,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她缓缓抬头,就见对面的人坐姿端正,端着碗大口大口吃着玉米疙瘩汤。 明明索然无味,可他大口大口吃的那个劲儿,总感觉他碗里的是加了肉的细粮。 要不是两人碗里的是同一种食物,许招娣真的会这么想。 陈建国两碗玉米疙瘩汤下肚,半盘子白菜也跟着吃完了。 他吃白菜的时候,只吃朝他这一面的,一盘子白菜最后界限分明,剩下的一半整整齐齐,就像刀从中间横切过一样。 由此可见,这个男人很有素养,也很尊重对方。 他吃完后,继续坐在许招娣对面看着她。 许招娣心里发毛,哪里还能吃得下? 但为了填饱肚子,她硬着头皮将一碗玉米面疙瘩汤吃下去,又吃了几口白菜,便将筷子放在一边。 陈建国看到洋瓷盆里的一碗疙瘩汤,提醒道:“盆里还有。” “够了,我吃饱了。” 陈建国眼皮跳了跳,平时她可比自己能吃多了,食堂打回来的粗粮馒头,半斤一个,她一个人一顿就能吃三个。 今天这是怎么了?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好吧,他也不跟她说这些。 本着对双方负责的态度,陈建国直接开门见山:“你是想跟我离婚了再跟他走,还是名不正言不顺偷跑回去跟他走?” 许招娣短暂失神,都没反应过来他这句话透露的信息量,他瞳色瞬冷,嘴边闪过一次嘲讽接着又道:“如果你想离婚,等下一次回家探亲的时候,咱们一起回去,我当着村里人的面把话说清楚,这样对你和我都好。” 要知道,这年头无缘无故离婚,周围人的唾沫星子能把人淹死。 更何况,还是平时明目张胆向知青示爱的许招娣。 真是没想到,结婚半年了,还想着给自己戴绿帽子。 果然,心不在自己身上,就算结婚了,也是白搭。 第3章 强行洗白 许招娣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总不能说,我不是你媳妇,我是重生来的吧? 陈建国不拿她当神经病才怪? 此时此刻,绝对不能承认,今早上偷跑是要去找那个知青的事实。 更何况,在村里的时候,人家就没瞧上‘自己’,年底恢复高考后,就更不可能了。 许招娣硬着头皮反驳道:“谁说我要跟他走? 我只是想我奶奶,想家了。” 她这么编,陈建国应该会信。 她嘴巴里的奶奶,其实是原主的外婆。 许招娣是西河村村长第五个女儿,重男轻女的村长看第五个孩子生下来还是个女儿,两口子半夜给扔后山上自生自灭,是她结婚好几年没生育的舅舅舅妈连夜抱回去养大的。 这两口子,是真的将许招娣放在心尖尖上宠着,从小到大就没亏待过,所以才养得这么胖,还这么嚣张跋扈,清高自傲还蛮不讲理。 许招娣接着说道:“我就是走得太着急,忘记跟你说了。 我也不知道被张营长带回来之后,那些人怎么会胡说八道,还传得那么难听。 我是个已婚妇女,这么难听的话传出去,我以后哪有脸出门? 我还怎么活?” 陈建国冷哂一声,她还知道要脸? 要脸就不会在这小区里撒泼放刁,泼妇骂街。 连带着他陈建国的脸也没了。 看陈建国脸上的表情好不到哪里去,许招娣又道:“就算我以前做得不好,可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反正我这次没有要跑,你爱信不信。 我不是那种人。” 这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不信。 她假装委屈地挪动身体,侧坐对着陈建国,不让自己对上他那双透视眼一样的眸子。 陈建国有些看不懂面前的人,平时动不动就把离婚挂在嘴边的女人,今天自己主动提出来,她却不承认了。 她是真的转性了? 还是心里又在盘算着什么? 看她这样子,看着也不像。 至少,这双眼睛看着就不像。 陈建国看她极力为自己解释的样子,说道:“那你的意思,就是不离婚?” “嗯,要是真的离婚了,我会被我爸打断腿的。” 她那对亲生父母,重男轻女还势利眼,压根不把她们几个女儿放在心上,眼里只有他们的小儿子。 这些,以往的记忆都一清二楚。 反正,无论如何,现在都不能回去,更不能离婚。 陈建国似乎也暗暗松了一口气,其实他也不想离。 家里那么穷,离了还上哪儿去找? 反正女人娶回家晚上关掉灯都一个样,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 想到这里,陈建国又道:“行,那就不离婚。不过你以后在这家属院里,做人的态度也要改正一下。” “怎么改正?” “以后在大院里不要张嘴闭嘴就骂人,也不要去惹人。” 许招娣心底不悦,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必除根,这是她做人的原则。 “可以,他们不惹我,我就不惹他们。” 陈建国脸色冷了下来,皱眉又道:“我们以后好好相处,能不吵架就不吵架,我不想再让别人笑话。” 这一点,两人还真想到一块了。 许招娣道:“这是必须的,我以前就是对这个大院不熟悉,现在都熟悉了,以后肯定就好了。” 陈建国对她的话半信半疑,多的也没说。 谈话结束,他端起桌子上的碗筷,进去厨房,厨房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许招娣暗暗松了一口气,这算不算是强行洗白? 要知道,她十六岁被继母害得辍学,洗过盘子刷过碗,开过店卖过酒,跑过滴滴送过外卖,干过微商摆过地摊,她把能干的都干了,摸爬滚打好些年,各式各样的人都见识过,好不容易因为医美发家致富,结果最后落得个尸骨无存的地步。 想起自己悲惨的上一世,这一世一定要借助面前这个男人,让自己这一世少受罪才是。 陈建国从厨房出来,要回自己屋时,许招娣想到自己洗干净的床单和被套还没干,她房间里也没多余的,开口叫住陈建国。 “等等…” 陈建国回头,一脸狐疑看着她。 “你有多余的床单和被套吗,可以借我用一晚上吗? 我的洗了还没晾干,等我的明天干了,我就换过来还给你。” 许招娣怕他不借,又道:“你放心,我会洗干净了还给你的。” 第4章 去挖野菜 第二天一早,许招娣是被饿醒的。 昨晚上吃得少,后半夜肚子咕噜噜叫个不停,睡梦中还以为她在做梦。 从房间出来时,这陈建国已经不在房子,这个点估计已经上早操了。 客厅的饭桌上放着一个玉米面馒头,一个荞麦面馒头,一旁放着一碗清溜溜温热的小米粥。 玉米面很粗糙,入口真的是扎嗓子。 犹豫一下,许招娣还是咬了一口荞麦面馒头。 这玩意儿入口,尝到的先是一股苦味,里面还掺杂着泥土的味道。 许招娣脸都皱在一起了。 她进去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就着热水将一个荞麦面馒头吞咽下去,给小米粥里加了一点点盐巴。 一碗小米粥下肚,肚子瞬间舒服了很多。 她尽量控制自己的食欲,心里不停告诉自己,一定要减肥。 一米六五的身高,一百七十斤的体重,身上的肉倒不是左三层右三层,而是那种全身匀称,五大三粗很壮实的感觉。 这身材,倒是看着膀大腰粗,很有年代感。 许招娣叹息一声,庆幸的是这张脸还不算太丑。 眼下房间好不容易收拾干净,这会儿新的问题又来了。 家里没有存粮,眼下该怎么办? 她手里倒是有十几元,但那是偷拿陈建国的钱。 不过,光有钱还不行,还得有票。 许招娣进去厨房翻找了一圈,厨房里除了十几个土豆,剩下的就是一小袋玉米面。 看着面前的惨状她忍不住叹气,中午还不知道吃啥了。 记忆里,军区家属院对面是片林子,三月份的天气,刚好是采野菜的最佳时节。 家里没什么菜,还是上山去挖野菜吧。 这十几块钱以后说不定还有大用处,暂时就先留着吧。 许招娣说干就干,她拎着篮子拿着一把小菜刀就出门了。 他们住的是三楼,下楼的时候,这个点基本上没遇见什么人。 昨天忙着收拾家里,许招娣都没顾得上观察周围,这栋楼一共高五层,前后有好几排,格局是一梯两户,房子里面的户型都是一模一样的。 隔着院墙,不远处的训练场传来洪亮喊口号的声音。 许招娣出门的时候,报了名字做了登记,跟两位哨兵道谢后直接往对面山上去走。 门口站岗的两个哨兵平时也知道许招娣大名。 “刚才出去的是咱们陈营长的媳妇吗?”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陈营长的媳妇是不会跟咱们说谢谢的。” “也是。昨天的事情你听说没?” “肯定听说了,嘘…站岗时间不要讨论别的,站好了。” 这两人相互传递一个眼神,心知肚明。 三月的春天,各种野菜从泥土中冒尖,许招娣之前在饭馆洗盘子的时候,认识很多野菜。 谁能想到,她丰富的社会阅历,有一天能让她在这个贫瘠的年代活下去。 面前的小麦地里,荠菜长得绿油油的,她也不嫌弃。荠菜、蒲公英、褚不揪、柳树芽、野葱、蕨菜,五叶菜等等,只要是能吃的,都一股脑儿放进自己篮子里。 从军区大院门口看过去,不远处的小麦地里蹲着一个体型庞大的女人。 两个哨兵亲眼看着那个身影慢慢上山。 山坡上,野葱一窝一窝长得很嫩,就是拔出来的时候,带着去年蔫掉的葱叶,择起来比较麻烦。 她也不嫌弃,拔了几窝放在篮子一边。 时间不到一个小时,许招娣手里的篮子就满了。 正打算下山时,看见山坡上冒尖的蕨菜一堆一堆的。 这么多野菜,家属院那些人怎么不采了? 刚好,没人采她多采一些拿回去,这些蕨菜焯水晒干后存起来放着冬天吃。 许招娣两个衣服的裤兜里全装满了野菜,她喜滋滋拎着篮子往山下走,没注意脚边的枯草丛。 突然,一声刺耳的野鸡鸣叫声,划破安静的天空,一只野鸡嘎嘎叫着从她脚边飞过。 许招娣心脏病差点给吓出来,连着两天没好好吃饭,整个人感觉晕乎乎的。 她将篮子放在脚边,没想到草丛中还有一只野鸡。 这野鸡趴着不飞走,小声咕咕咕,咕咕咕地叫着。 许招娣心中一喜,面上闪过一丝喜悦,要是这只野鸡能抓回去就好了。 她屏住呼吸,缓缓伸手。 野物就是野物,许招娣手还没碰到干草,这小东西嘎叫一声,扑腾着翅膀在空中划过一条线,飞落在十几米外的树头上。 许招娣有些惋惜时,干草堆露出几块乳白色,她疑惑地掀开草丛一看,面前的草堆里居然有一窝野鸡蛋。 一、二、三、四…… 好家伙,居然有十二只。 许招娣差点喜极而泣,要知道这玩意在当下可是好东西。 一枚鸡蛋在市场上没票的情况下要卖一毛三四,野鸡蛋虽比鸡蛋个头小很多,但这十几个带回去,里面加点野葱,省着点吃也能炒两盘。 想到野葱煎鸡蛋,许招娣都快忍不住要流口水了。 她欣喜若狂,像捡到宝贝一般,四下里看了看,把篮子里的野菜掏出来一半,捡起野鸡蛋小心翼翼放在野菜中间,再盖上野菜这才往回走。 门口的两个哨兵看许招娣满载归来,看这架势就是去挖野菜了。 只是,这篮子里的野菜看着乱七八糟混在一起,这能吃吗? 守门的哨兵道:“嫂子,你采这么多野菜回来能吃吗?” “能的,这些都是我以前吃过的,我等会儿做好了让陈建国带给你们吃。” 两个哨兵也是农村出身,这年头全国上下的农村都很穷,他们也是吃过野菜的,只是东西南北各地地理环境不同,南北差异有别,有些野菜别说吃,见都没见过。 这会儿,他们看着也是很怀疑。 “嫂子,要不还是别吃了吧,万一吃坏肚子就不好了。” 许招娣笑了笑,说道:“没事的,要是我明天好端端出来了,你们也可以吃。” 许招娣前脚刚走,后脚这两人互看一眼。 “他们都说陈营长媳妇是泼妇,我看着咋不像?” “我看着也不像,人是壮实一点,但行为举止很有礼貌,说话也很客气,怎么看都不是他们嘴巴里说的那种人。” 第5章 真不要脸 许招娣想着,等回去后,她就将这些野菜择干净,该焯水的焯水,该晒的晒,剩下的刚好中午可以好好吃一顿。 正想着,迎面走来一个二十六七岁的女人,她体型微胖,面色赤红,怀里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 她上半身穿着灰蓝色棉布衬衫,下半身一条黑色的学良裤子,脚上穿着一双布鞋,腰间系着一条围裙,围裙上还沾着面粉,这打扮算是干净的,可许招娣眼里看着有些邋遢。 许招娣脑子里还在想这是谁,这女人鄙夷地看一眼许招娣篮子里的野菜。 “呦,大妹子你还能去采野菜呢?真是没看出来,你还能如此勤俭持家呢?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还以为你肯定臊得好几天都不敢出门了。” 尖酸刻薄的话,让许招娣有些不悦,猛然间想起,昨天被张营长带回来的时候,这女的就在车上。 当时原主撒泼闹着说要回家找村里的知青,中午一回来,两个小时不到,整个家属院都知道她要去找野男人的事了。 张营长是个男人,也是个有原则的人,这事儿肯定不是他说出去的。 看着眼前对自己冷嘲热讽的人,许招娣算是明白了,这事就是她传出去的。 这女人姓冯,叫冯秀娟,她男人跟陈建国是同一个级别,平时这张嘴可没少说自己闲话。 她在家属院这帮女人中,干活是出名的麻利,人也很勤快,家属院中的女人平时都喜欢跟她一起说三道四,简直堪比某小区的大妈情报站。 昨天陈建国的话还在耳边,许招娣本想着不理会的,但这是关乎到自己名声的事儿。 许招娣眉头皱了皱,一双眸子冷了下来盯着冯秀娟道:“冯大姐,我记得我好像没惹你吧? 我昨天就是去了一趟火车站,你看见我跟野男人私奔了吗? 对方长什么样子?多大年龄?” 冯秀娟一顿,平时跟自己大打出手的人,今天居然性子冷了下来,破天慌地跟自己没动手,开始扯嘴皮子了。 这是被陈营长收拾了? 活该,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就是欠打。 也就陈营长能忍,这要是放在别的男人身上,不打得半死不活才怪。 冯秀娟已经脑补了这两口子吵架冷战的画面,想想都觉得爽。 一个农村来的懒婆娘,凭啥找个陈建国那么好的男人? “你管我看没看见,那可是你亲口说的,你回去要找你们村的知青。 这话可不只我听见了,张营长也听见了。” “我说了去找知青,我有说他是我的心上人,有说要找他私奔吗?你怎么确定那就是我相好的? 冯大姐,都是家属院的人,希望你以后说话动动脑子。 我结婚了,我男人是陈建国。 我就算再不要脸,我也犯不着拿自己名声开玩笑。 你以后要是再胡说八道,毁了我的名声,我就去找这里的领导讲理去。” 许招娣昨天确实撒泼了,但也没说那个人是谁,这会儿她一本正经,死活就是不承认。 谣言止于智者,有时候也止于告状。 面前的人就是笃定她再怎么胡说八道,原主只会撒泼打滚泼妇骂街,越想证明什么,没有文化又不动脑子,只会越描越黑。 冯秀娟也是个急性子,扯着嗓子道:“你的意思是我冤枉你了?” 许招娣看她急了,冷笑一声道:“我就问你,这事儿是不是你传出去的?” 冯秀娟看她的话没激怒许招娣,反而有些生气地吼道:“是我说的怎么了?” 她这一吼,怀里的孩子被吓唬得哇哇大哭,冯秀娟气急败坏道:“许招娣,你可真不要脸,你连个三四岁大的毛头小子都不放过。 呸,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什么坏毛病。 你等着吧,等陈营长一回来,我就跟他去告状。 真是不要脸。” 冯秀娟抖着怀里的孩子,拉胯着一张脸,好像要找事的人是许招娣一样。 冯秀娟的声音很大,吵到楼上的人,有人出来瞧热闹,有人站在阳台上看笑话。 这两人平时在大院里吵架,已经是家常便饭,这会儿有人笑道:“呦,冯嫂,你怎么又跟她吵了?跟这种不讲理的人犯不着。” 冯秀娟道:“就是,跟这种人犯不着。”冯秀娟继续哄着怀里的孩子,说道:“儿子,快别哭了,你要是再哭,你对面这个肥猪就要张嘴把咱们娘俩都吃了。” 冯秀娟这么一说,一旁的人都笑了,怀里的孩子哭得更厉害。 许招娣心底的怒火蹭蹭往上冒,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冯秀娟说什么大家都觉得是对的,谁让原主平时老欺负人了。 想到这里,许招娣道:“冯嫂子,我以前是个不讲理的,但是你无凭无据说我跟野男人跑了就是不对。 今天我可没惹你,是你自己说话难听,扯着大嗓门把自己孩子吓哭了。 出来早的人可都看到了。” 许招娣这么一说,大伙儿倒是很意外,她今天居然没撒泼没打滚,更没扯出别人祖宗十八代,一代加一代破口大骂。 冯秀娟看到许招娣平静的脸,还有那双坚毅不服输的眸子,瞬间心虚了。 她怕今天的事情传到自家男人耳朵里,回来肯定要收拾她,冯秀娟道:“懒得理你,跟你这种人吵架,真是浪费时间。” 怀里的孩子这会儿哭声小了,冯秀琴抱着孩子先一步进去大楼,楼道里传来用力摔门的声音。 其他人对着许招娣明目张胆指指点点,许招娣咬牙忍着。 现在爆发还不是时候,你们越是瞧不起我,我越是要好好过日子。 等着看吧,早晚有一天让你们后悔。 许招娣也懒得理会他们,拎着她的野菜回家。 一进门,因为那一窝野鸡蛋,刚才的所有不快被一扫而光。 许招娣洗了把脸,将篮子上面一层野菜放进盆子里,小心翼翼取出野鸡蛋放在盆子里,完了拿手电筒一照,还好里面还没有孵出小鸡崽子。 她将所有的野菜倒在桌子上,择干净后分类放在厨房的案板上,这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解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