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威士忌组听见心声后》 第 1 章 “我知道你醒着,松野如月,再有下一次,我会让你亲眼目睹自己被丢进海里喂鲨鱼!” 充斥着威胁性的声音冰冷又刺骨。 松野如月忍着额头的钝痛,艰难地睁开眼睛,下意识地大口呼吸着,鼻腔内还弥漫着一股剧烈的海腥味,每一次呼吸似乎都带着潮意。 他不仅回想起了上辈子的记忆,还顺势回想起在这之前发生了什么。 松野如月这辈子是孤儿出身,在街头流浪的时候被收养,发现了在计算机方面的天赋后,更是在十一二岁就被送往美国求学,短短五六年就拿下了计算机Phd的学位。 这一回,是作为一批被送往海外培养的人员,乘坐游轮回国为组织效力。 而就在回程的路上,因为临时遭遇恶劣天气,在颠簸中松野如月不小心把头磕在护栏上,头晕目眩地跌入海中,好在幸运地被及时捞起。 “松野如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美国偷偷把护照丢掉的事。” 刚才威胁完他的那道声音,此刻更是再次压低声量,耳语般的语句中带着明晃晃的杀意。 松野如月抬眼看去,站在他身前的不是别人,也不是什么人形制冷机器,正是监视他们的负责人——琴酒。 可能是由于大风大浪的缘故,琴酒银色的长发也被水浸透,贴合着同样湿透的黑色风衣,眸光锐利而冷漠,墨绿色的眼眸像一匹冷冽的狼。 周围的甲板上没多少人,琴酒的手下伏特加正在和船员打扮的人说话。 松野如月费力地眨着眼睛,感觉被咸腥的海水刺激过渡的眼球发干发涩,生理性地红了眼眶。 疑似急救后吐出的海水乱七八糟地淌满下半张脸,他下意识地抹了一把嘴唇,忖度着想要解释自己真没有故意逃跑的想法,他就是单纯身手不行撞上栏杆。 琴酒向来不是有耐心听人解释的人,他视线扫过松野如月额头上的伤口,厌嫌似的丢下一句: “没有下次。” 而后漠然地转身离开,迈动长腿走向船舱的背影,像是想要端着一把加特林把路人全都突突了的不爽。 一旁跟船员交涉完毕的伏特加走了过来,领着松野如月回到房间,然后找出来一个医药箱,让他自己对着镜子处理伤口。 “你们这一批人里,我看胆子最大的就是你了。” 松野如月拿过消毒的碘酒和棉花,不解的视线往伏特加身上缓缓扫去,酒精和伤口接触的疼痛,让他忍不住蹙眉。 少年的面色因极少外出而相当苍白,被海水泡过之后更是少了几分人气,微长的黑色发丝沾在耳侧脸庞上,那双下三白的眼睛沉沉地望着伏特加。 有着和琴酒如出一辙的漠然。 伏特加下意识地想要噤声,不知怎么的,明明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甚至还是个未成年,但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却让他也有点心里惴惴。 沉默寡言、又有一双像是能看透一切的眼睛,就连他都会觉得对面的纤瘦身体中藏着一个恶魔似的。 “你申请去情报组的报告,上面同意了。”伏特加自顾自地说下去,“回国之后,大哥会亲自给你布置任务。” 他顿了顿,恶狠狠地补充道:“别辜负了大哥对你的好意。” 这小子脑袋发昏掉到海里还能活下来,得多亏了琴酒大哥及时跳下去救人,上船之后又及时地做了急救好吧。 “好意”,这个词很难跟琴酒这样的人联系在一起。 松野如月抿着唇,慢慢地用酒精浸湿的棉花擦拭伤口。 如潮水般涌来的那些上辈子的记忆让他的头昏昏沉沉,但心底却仍然活蹦乱跳地吐槽着。 【虽然很感动阵哥竟然来救我,但是最大的可能性,还是觉得我是组织宝贵的财产,容不得丝毫损失吧。】 【不过万万没想到,阵哥在上辈子竟然是漫画里的人物,还逐渐从冷血孤狼变成酒厂谐星。可恶,我到底要怎么样才能从黑衣组织存活下去啊。】 松野如月之前还觉得自己主动申请调去情报组,能够拥有比内勤更多的自由,现在看来,简直就是将自己送到老鼠清洁大师琴酒的枪/口底下。 也不知道琴酒会给他委派怎样的任务。 想到这里,松野如月在心底猛猛叹了一口气,面上的神情更是冷若冰霜到伏特加起身离开还准备加件外套的程度。 松野如月没办法不为自己的未来忧心忡忡。 看似在酒厂当外勤有更多的自由,还有那么一丁点的可能性可以假死脱身,可是外勤的小命报销几率也比内勤大啊! 划水摸鱼地工作,很有可能被琴酒给干掉,或者是被组织拿去充当可以牺牲的小卒子,还有可能被那群卧底天团当开胃菜给先啃一口; 兢兢业业地工作,虽然在组织和琴酒这里能过关,但是像自己这么优秀的人才,大概率会被什么日本公安什么FBI给当小肥羊盯上。 松野如月在心底毫不脸红地为自己自吹自擂,毕竟他两辈子的计算机、不、应该说是黑客天赋,都是全世界数一数二的。 只要是科技和网络发展到的角落,就没有他搜索不到的蛛丝马迹。 可问题是,他低攻低防,要身手没身手,在穷凶极恶美利坚甚至连玩具枪都没开过一次,更别说什么八百码外污人清白。 脆皮辅助就像小绵羊,要怎么样才能在人均恶狼的酒厂活下来嘛! 在游轮接下去航行的这两天里,松野如月忙着整理上辈子的记忆,将那些有用的剧情加强记忆。 他不敢留下任何的实体记录,生怕被人发现踪迹给灭口。 有些秘密,只有自己知道比较好。 松野如月目光深沉地站在窗边,迎着月光,打了一个喷嚏。 该死的,为什么大家都往海里滚了一回,却只有他感冒,琴酒却依然活蹦乱跳、无事发生呢? 游轮抵达日本,他们这批研究员被统一运往组织的某个基地,期间坐在车里也仍然需要用黑色的布料罩住脑袋。 松野如月等人都清楚,一旦进入基地研究所,他们就很难离开基地。 黑色的车辆分批次驶入基地,停下行驶后,脆皮但金贵的研究员们挨个走下车,摘掉脑袋上的黑布,打量着周遭的人群和未来几年的居所。 哪怕松野如月清楚自己的未来已经不在这里,将会走向一条更曲折的路,他也忍不住左右观望。 倒不是在为别人哀伤啦。 就只是单纯好奇地想要去再看一眼某个重要的剧情人物——雪莉。 宫野志保现在其实还没有拿到雪莉酒的酒名,不过十三岁的少女小小一只站在那里,清冷的科研人员气质就已经淋漓尽致。 就是任谁也看不出来,她会在未来研究出那款返老还童的药物,并亲自吃了药变成小女孩逃走。 宫野志保敏锐地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 年幼的少女板着脸,怀疑是自己回国和姐姐团聚的欣喜暴露太过,于是下意识地回望过去。 正好对上那双深沉至几乎空洞的眼眸,下三白的眼睛让他显得些许恹恹。 是他。 宫野志保听说过松野如月的名字,据说在美国时候是相当有天赋的计算机天才,但是鲜少在现实当中社交,是个肉眼可见的怪咖。 她倒是觉得,这种人才是组织想要培养的听话的怪物。 松野如月惊喜地发现少女版雪莉正朝自己看过来,他微微睁大眼睛以示友善。 就是不知道对方怎么又皱眉收回了目光。 【呜呜呜,都怪这该死的黑心组织,把我们这些可怜的祖国未来花朵都摧残成什么样了,连笑都不敢笑一下。】 站着列队绝对是世界上最无聊的事。 松野如月忍不住对着每张脸开始回忆起他们的情报。 【这家伙虽然被限制出基地,但是偷偷摸摸交了一个网恋对象,还为对方花了很多薪水。但是可惜了,所谓的网络对象是一个缺钱花的情报组奉命假扮的。】 【比起刚才那个络腮胡纯爱男,这个红毛小白脸倒是经验丰富,殊不知他脚踩的两条船都是底层的女杀手,按照行程,很快就要暴露自己出轨的事了。】 ...... 正在自娱自乐的松野如月被伏特加叫走,他坐上了一辆老款的黑色保时捷。 上车之前还不忘摸了一把车门。 【这可是琴酒传闻中的爱车呢。】 很快,熟悉的嗓音从副驾上传过来。 琴酒借着后视镜冷淡地打量着松野如月,目光如刃,刮着后者的脸庞。 “BOSS同意了你的调任,接下来你会被分入我手下的威士忌组。” 松野如月:??? 等等,分入哪里?是他听见的那个威士忌组吗?那个卧底含量百分百到令人宫寒的威士忌组? 琴酒啊琴酒,亏我还经常喊你大哥,虽然是在心底,但你这样做真的对得起我吗! 松野如月的心中那叫一个声嘶力竭,然而这还不算完—— 只见琴酒侧过他那张下颔线分明到能割伤人的脸,无情地开口说道:“我知道你仍然想着逃。” 糊涂啊琴酒,思想无罪! 松野如月在心中为对方的愚昧痛彻心扉。 “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琴酒恶意地微笑起来,“威士忌组是组织最新一批招揽的人员,但我清楚里面势必藏着老鼠,松野如月,只要你能够抓到一只老鼠,我就同意你退出组织。” 松野如月决定收回刚刚在心底说的坏话。 琴酒哪里愚昧了,明明是有远见卓识的大好人嘛! 竟然还给自己一道全是正确答案的单选题! 纯黑保时捷很快行驶到安全屋门口,早就严阵以待的三人还没来得及装模作样送新同事一个下马威,就听见一个嚣张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 【琴酒,嘿嘿,琴酒,在找卧底这方面,你还是菜了点!】 威士忌组瞳孔地震:谁啊,这么嚣张?! 第 2 章 前一天的夜晚。 行走在小巷中的贝斯手、开着车载着女友回家的帽子男、刚和下属接完头的某卧底公安,同时接到了一条来自上级琴酒的短信。 【明日上午九点,6号安全屋,新人加入。——Gin】 安室透看到最后,目光顿时一凝,视线几乎要凝聚成实体落在“新人”那两个字眼上。 新人,究竟是怎样的新人,是情报员还是狙击手? 作为已经成功拿到酒名代号的组织成员,安室透当然不觉得自己能够在组织中放下戒备心,酒名代号绝不是他的免死牌。 就像现在,三人小组突兀地加入新成员,自己竟然一无所知。 绝对是琴酒的阴谋! 他很清楚,哪怕在威士忌小组中,有一名同伴是和自己知根知底、互相信任与依赖的挚友诸伏景光,但同样还有一个不知根底的诸星大。 后者通过一场车祸和现在的女友相识,从而进入组织。 拜托!这么明显的碰瓷谁会相信啊! 当然,诸星大的来历有两种可能。 也许诸星大真的是组织需要的那种前科清白人才,但对方优秀的狙击能力,绝对会成为组织的左膀右臂,也就是驻扎在日本国内的一根刺,安室透势必要想办法除掉对方。 如果这家伙也是卧底,却不一定和日本公安有着共同的利益目标,同样是提防的对象。 更何况...... 诸星大这个渣男碰瓷的对象还是宫野明美! 是宫野爱莲娜医生的女儿! 威士忌小组中看似三人各自为战,实际却是安室透和化名绿川光的诸伏景光默契的二对一。 而新人的到来,则会打破这一还算占有优势的局面。 想到这里,安室透果断地掏出备用手机,联系上还没有走远的风见裕也,让他调动一些近期进入东京区域的危险分子的隐藏名单过来。 而自己则是想方设法地从组织内部联系他人。 比如说对他一直有着挖墙脚之意的朗姆。 看似摸鱼实则打工皇帝的安室透又是一夜未眠,掌握了明面上能够了解到的情报之后,更是继续精神奕奕地提前一个小时抵达6号安全屋。 这段时间下来,威士忌组的三人也有了一定的默契。 比如在这种需要团队集合的时候,代号黑麦的诸星大会比较有自觉地略晚一些地提前抵达。 毕竟那个笑容阴险的波本明里暗里的怼法,赤井秀一觉得自己还是挺无福消受的。 6号安全屋,厨房里的水流声能够掩盖一些细微的耳语。 在哪怕确定也不能拆卸掉那些监听器的情况下,这是安室透和诸伏景光最常用的交流方式。 负责打下手的安室透时刻盯着门廊的方向,嘴唇微动,将自己收集到的情报交代给对方。 “新人是组织从小培养的成员,会作为情报组加入,先前都在美国,据说只和琴酒有过现实里的见面。” 听到这里,新成员身上“忠心走狗”的标签认证显然已经要素齐全。 诸伏景光微微皱眉,若有所思地看了安室透一眼。 相当有默契的挚友显然立即领悟了诸伏景光眼神中的意思。 “没错,他很有可能是琴酒放过来的眼线。” 诸伏景光打开冰箱门,拿出一袋吐司,用同样小的音量疑惑道。 “但是这也太光明正大了,琴酒不该做得如此明显。” 所谓的眼线,当然要埋伏得更深更隐蔽,才能够获取更多真实的反馈。 以现在这样的做法,难道琴酒不知道他们几人都会提起警惕心吗? 安室透昨天晚上也有想过这个问题。 琴酒作为他卧底进来后最接近的组织上层,所有能够接触到的信息都被他以及公安那边的专家翻来覆去地分析过。 此人性格冷酷,对待同伴毫不留情面,拥有组织BOSS极大的信任和自主权,能够随意处置叛徒,同时又相当谨慎,从没留下过任何的照片和多余的信息。 所以,哪怕大家都清楚只要能把琴酒成功抓捕,消灭组织就成功了一半,但也没人能提出具有可行性的计划。 “也许琴酒并不在意,因为这是他惯用的严厉警告。” 安室透若有所思地说道:“又或许,那位新成员有着相当高超的能力,厉害到琴酒觉得就算被我们发现,也藏不住重要的秘密。” 半小时后后,第三名威士忌步入安全屋。 诸星大进门的时候,一眼就瞥见了餐桌上那盘精美的三明治。 酥脆而不失柔软的吐司包裹着新鲜的生菜与金黄的鸡蛋,西红柿片又能中和略显咸甜的芝士,光是外表就相当诱人。 但只要一想到这份三明治是在波本的目光下由苏格兰亲手制成...... 笑死,谁敢吃啊。 诸星大往客厅里扫了几眼,坐在沙发上的波本依旧摆着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而听动静,苏格兰似乎还在厨房洗东西。 他严格怀疑这两个人背着自己互换了情报,却拿不出确凿的证据。 至于向上级打小报告,对琴酒说怀疑自己被同事职场霸凌? 往好了想,会得到琴酒一个看白痴的冷笑。 往坏了想,琴酒会掏出他那把□□亲自证明什么是最高级的职场霸凌。 诸星大嘴角向下一撇,自顾自地从琴盒中拿出自己的狙击/枪部件开始擦拭。 身为情报组的波本有他的做法、不声不响的苏格兰有自己的人脉,难道他黑麦威士忌还差这点小能力? 昨天晚上收到短信后,诸星大早已旁敲侧击地向宫野明美打听到了关键情报。 女朋友这几天的脸上都挂着很明显的笑容,哪怕这场恋爱是诸星大为了潜伏进组织才安排,他也发誓自己是专一且爱护的好恋人。 果不其然,就从宫野明美口中听闻了那个“好消息”。 “我的妹妹宫野志保,要从美国回来了,明天就能到日本,大君,这真的是我这几年遇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宫野明美说着话的时候,连眼睛都在闪闪发光。 就是她心里还有点担忧与愧疚,关于在有可能发生的“小姨子教训未来姐夫”的戏码里,自己会站在志保那一方。 化名诸星大的赤井秀一,从小接受美国文化的教育,对于东亚社会的家庭伦理和小姑子小姨子的难缠程度没有太多的了解。 这也导致他并没有联想到女友此时的担忧,而是在思索这个看似不重要的消息,背后隐藏着怎样关键的逻辑链。 宫野志保是组织送往美国培养的研究员,像这样的人还有很多,也就意味着回国的人选可能是一批一批。 而“明天”抵达日本的时间点又较为特殊,考虑到宫野明美话语信息较为模糊,很有可能新成员也是这一批研究员中的某一位。 对此,饶是诸星大都不由得有些懊恼没能立即得到这个关键信息。 组织的大本营是在日本,可美国却是他们FBI的快乐老家啊! 但凡早几天将消息传出去,FBI都有可能及时搜捕到组织的行程与动向,并加以拦截。 压下惋惜的情绪,诸星大温柔地摸了摸女朋友的头发。 “明美,如果我早点知道就好了,还能为你妹妹准备一份归国礼物,让她知道自己的姐姐也有很好的归宿。” 在上好男色的诱惑下,宫野明美也不由得晃神,随口就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抱怨。 “大君,你真是个好人。” “可问题是,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真的能够和志保有再次见面的机会。” 诸星大熟练地安抚着对方的失落,心底迅速分析着新的情报。 即便是对自己从小培养的人才,组织管理的手腕也相当严苛。 那么在这样的情况下,能够自由地从研究员的身份转变为威士忌组的新成员,背后一定有更大的影响因素在操控。 唯一的结论似乎已经不言而喻。 琴酒。 新成员绝对是琴酒的死忠,就像是世界上的另一个伏特加。 忠诚、可能沉默寡言、也许不一定聪明机警、但一定敢拼敢冲敢流血。 甚至琴酒把这家伙塞进威士忌组,说不定就是想替换掉三人中的某一个。 作为暗地里经常被二打一的弱势方,诸星大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不会就这样认输,这既是危机、也是转机。 如果不能把新成员拉到自己一方,那么诸星大则会会想办法做掉对面并栽赃陷害给波本。 诸星大仔细护理着自己的武器,一边复盘一边等待着那个变数的来临。 当苏格兰握着水果刀从厨房里走出来的时候,威士忌三人组都听见了来自安全屋外的声音。 脚步声一轻两重,这符合诸星大对新成员是“另一个伏特加”的侧写。 说话声由远而近、慢慢增强,这也符合三瓶威士忌对新成员和琴酒、伏特加关系很好的预判。 然而,他们很快就听见了具体的内容—— 【琴酒啊琴酒,在找卧底这方面,你还是菜了点!】 啊? 不会吧,这是真实存在的吗? 新成员跟琴酒的关系真的能有这么好,好到当面指指点点都不会让银发杀手动气? 波本不解,苏格兰恍惚,黑麦怀疑自己果然早就被上司也穿了小鞋搞职场霸凌。 【琴酒果然还是背着太多大哥的偶像包袱,明明走在最前面,都得停下来让伏特加按密码锁,再打开安全屋的门恭迎他进去。】 波本:...... 虽然是卧底,他也想为琴酒辩解一句,那明明是反侦察意识强,无论何时何地都不会留下自己的指纹线索! 【琴酒啊琴酒,职场潜规则要不得!】 苏格兰:...... 他完全不怀疑等下会只有琴酒跟伏特加进来,然后由前者宣布新成员加入一事临时取消,改为布置一个“灌水泥沉尸东京湾”的紧急任务! 【等等,组织应该没有酒桌文化吧?新同事会不会为我举办迎新活动然后朝我灌酒呢,是半推半就好还是假装自己酒精过敏好啊?】 【要不就说我是未成年,还没到法定饮酒年纪吧。】 黑麦:...... 他怀疑自己在FBI进修的那门侧写课得A,可能是导师放水了。 这家伙既话痨又刺头,连迎新酒都不敢喝,还想直接暴露自己未成年的弱点来卖巧。 “忠诚”、“沉默寡言”、“敢拼敢冲敢流血”,这些分析像一个个巴掌,狠狠甩在了诸星大的脸上! 诸星大面无表情,木然擦枪,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他果然是太久没回老家了,美利坚发展得太快,竟然培养出这种人才来整顿职场! 第 3 章 6号安全屋的大门被伏特加向外拉开。 阳光照入屋内的那一刹那,还能看见空气中有着微小的尘埃在飘动。 下一秒就被大踏步走进来的琴酒悉数驱散,就连金色的光芒都仿佛被那身黑风衣吞没。 银发的杀手冷眼扫过屋内三人,目光下意识地在几个有可能藏人做埋伏的点位瞥过。 琴酒向来很警惕。 所以哪怕他们知道了不少安全屋的位置,也知道琴酒最喜欢坐的那辆保时捷356A,也没办法根据这些去布置盯梢和追踪。 不仅成功性极少,还有可能暴露组织内有卧底的秘密。 而从琴酒身后出现的,却不是惯常出现的下属伏特加。 来人是少年体型,额头上还贴着一块白色的纱布,似乎是刚受了伤。 较长的黑色发丝披在脑后,比起刻意留长发,更像是许久不曾去修剪过,露出来的耳朵尖像冷玉。 或者说,整个人看起来都像是一块没有温度的玉,冷而极白。 他面无表情地停在琴酒身侧,微微敛目,视线落在下方。 所有人对他的第一印象都会只有一个——毫无生气。 像具听话的精致木偶,又很难不怀疑其中是否掩藏着某种主观的恶。 但前提是,三位威士忌观众们先前并没有听见对方在门外那些离谱的发言。 喂! 别以为你装模作样地进来,我们就不知道你的本性了好吗?! 跟琴酒一起演我们是吧?! “松野如月,情报组。” 指望着琴酒像热心班主任那样给插班生做介绍,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简短地透露完两个信息,就已经自顾自地跳到下一个步骤—— 用冷淡的目光盯着每个人,一副“我看有谁敢提问题”的表情。 【太过分了,琴酒,竟然都不让我提前编个假名!】 从语调来分析,当事人说话时似乎气鼓鼓的。 然而屋内三人都关注到了一件事,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那就是在自己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新成员松野如月根本没有开口。 这群卧底第一时间并没有从特异功能那边思考,而是怀疑对方讲话时候用的是腹语。 因为腹语的声音听起来和真实声线有比较大的差别。 松野如月这人...... 年纪轻轻、大大咧咧的背后,竟然是比琴酒还要更胜一筹的谨慎吗?! 【好想打喷嚏啊,早饭也没吃,真搞不懂琴酒这种饮食习惯是怎么长到一米九的,还有伏特加,就知道做大哥的跟屁虫,在车上我都听见他肚子也在咕咕叫了!】 威士忌们:...... 好想有哪里不太对劲的样子。 不仅仅是因为对方在说话的时候,频繁使用第三人称的代词,不像是在对话。 更是因为这种吐槽的内容,他们真的不信琴酒听到了会毫无反应。 可事实就是,明明声音是从琴酒身侧那个少年传来,前者却还在冷笑威胁他们。 “波本,别以为自己是不可取代的。” “还有苏格兰和黑麦,记住,别让我发现你们之中有老鼠。” ......那只在你身边叽叽咕咕的家伙不管管吗? 如果那都不算老鼠的话,算什么?仓鼠吗? 哪怕事实太过于荒诞,波本/苏格兰/黑麦也不得不意识到,有超出自己预料的事情发生了。 自己竟然能够听见新成员的心声! 如果能够利用得好,或许可以凭借这突如其来的机缘,掌握住更多有关组织的情报。 但首先,必须先确定这不是组织的阴谋,不然很有可能踩中自以为是的误导陷阱。 【不过琴酒就这样把我的真名暴露出去,其实是故意的吧——】 三位卧底思维灵敏,又加之正处于情绪波动大的特殊时期,一听到这句话,就下意识地展开了分析。 故意暴露真名能够为琴酒提供什么好处? 这代表着将松野如月的过去向他们透露了一条可追寻的线索。 不仅可以将松野如月进一步和组织捆绑在一起,还能够借机钓鱼,看看有谁会顺着这条线索往下查。 想到这里,威士忌们的后脖颈都闪过些许凉意。 不愧是琴酒,阴险狡诈、诡计多端。 不仅对敌人心狠手辣,对待自己人都吝啬地给予信任。 苏格兰看向松野如月的眼神多了一点柔软。 明明是个未成年,却要承担工具的身份,如同棋子一样被琴酒随意利用。 【......这样子就会让我在威士忌组里显得格格不入,难以融入小团体!因为除我以外的那三个人,用的都是假名嘛!】 安室透&绿川光&诸星大:??? 等等,你是怎么知道我们用的都是假名? 不对,另外两个人用的竟然也是假名?绝对有问题! 琴酒满意地察觉到安全屋中的气氛变得凝重而紧绷。 果然对于这些怀有二心的下属,是需要时时提点、常常警告的。 银发杀手向来业务繁忙,在把松野如月安排好位置后,还得回基地继续去恐吓那些进入研究所工作的研究员。 他不再逗留,带上伏特加就离开了。 等坐上那辆黑色的保时捷356A,行驶出一段距离后。 仍旧饥肠辘辘的伏特加试图找个话题,用谈话声掩盖自己的肠鸣音。 “大哥,就这样把松野如月那小子丢在那边,不怕波本和黑麦做出些什么吗?” 不管怎么说,伏特加只是单纯地清楚琴酒不需要太有主见的下属,他又不是真的傻,自然清楚被冠以琴酒眼线之名的松野如月,在那三瓶威士忌手底下,很有可能得艰难求生。 琴酒轻哼了一声,说不出像冷笑还是像不屑。 他咬住一根刚点燃的香烟,猩红的火点翻飞出看不清的轨迹。 “正好让松野如月记清楚,他现在的命,是组织、是我给的。” 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而且波本和黑麦还没有那个过界的胆子。” 等到松野如月吃足苦头,被三瓶威士忌折腾得够呛,就会老老实实地接受之后的调任。 伏特加目视前方,双手放在方向盘上,纠结了半天,还是好奇地问了最想知道的那个问题。 “那,如果他真的抓到卧底,大哥你难道真的要让他离开组织吗?” 琴酒真怀疑自己是不是把伏特加调/教得太没有主见,以至于时常问出一些蠢话。 他心累地碾灭烟头:“别问这种蠢话。” “只有一种人能离开组织,那就是死人!” 安全屋内,三瓶威士忌正在用目光审阅新人。 对方是怎么知道他们用的都是假名的? 他究竟了解到了怎样的程度,琴酒又是否对此知晓呢。 松野如月冷淡地朝三人望去,眼眸沉沉如两丸水银,空荡得令人下意识侧目。 “琴酒大哥已经介绍过我的身份,以后请多指教。” 说着请多指教,然而神情动作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任谁都不会觉得他是在表达友好。 尤其是那恹恹的神情,仿佛像下一秒就会因为厌倦而拔/枪。 【嘿嘿,琴酒已经答应我了,只要从威士忌里找到一个卧底,我就能退出组织,琴酒人还怪好的,让我看看选谁比较好呢~】 波本他们都还没从假名风波中缓过神来,就听到了对方心声中一轮新的打击。 琴酒果然是派了自己的眼线来监视他们的! 而且什么叫“看看选谁比较好”,简直就不把他们和背后同伴的努力放在眼里! 【苏格兰果然像微笑天使萨摩耶,难怪会为了保护挚友选择自尽,选他的话,我的良心虽然不多,但很难不愧疚,唉。】 安室透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面上不动声色,头脑却已经是一片空白。 Hir......会为了保护我自尽? 停顿后的心脏猛烈地跳动着,鼓噪的血液冲击着耳膜,海浪喧哗的噪音像耳鸣一样刺激着大脑。 安室透几乎是用尽自己所有的毅力,才没有突兀地转过头去看身后的诸伏景光。 【波本是日本公安,选他的话,就算能成功退出组织,也会被公安穿一辈子小鞋吧,啧。】 上一秒还在庆幸自己能够成功保护好Zer,下一秒就从松野如月的心声里听说挚友来自日本公安的真实身份,像一张扑克牌那样被轻松翻开。 苏格兰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水果刀,感觉原先因对方未成年却有着如此遭遇的心头柔软,已经彻底被屠戮殆尽。 他绝不能允许零暴露在如此危险的处境当中! 甚至忽略了自己也是一个选项。 【至于黑麦……】 松野如月言简意赅地说完开场白,却没见三人有任何明显的反应,好在他习惯了冷场待遇,自己也正在分心地对着前世记忆思考三人的身份,以便决定之后的行事。 【反正FBI也不太顶用,大好的机会都抓不到朗姆,不如选他算了。】 诸星大握着狙击/枪配件的手仍旧很稳,只是近乎金属钢管一般的冰凉。 先不说FBI怎么过这个原先生活在美利坚的小子了,他就想知道朗姆是谁,以及这大好机会抓不到人的脏水为什么能泼到自己的头上。 【诶,为什么三个人都不说话,这是在给我这个可怜的小新人一场下马威吗?好过分哦。想到今天少吃一顿早饭,简直更难过了。】 喂! 到底谁很过分? 又是谁在给谁下马威啊! 三瓶威士忌不约而同地在心中怒吼,但很快意识到另一件更重要的事。 为什么三个人都不说话。 难道说,除了自己,波本&苏格兰&黑麦莫非也听见了来自松野如月的心声吗?! 第 4 章 三个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哪怕他们此时一个比一个地想去看身边两人的神态,去观察那些肢体语言的细节,去从眼神中判断他们是否也听到了这些令人“血脉喷张”的震撼发言。 但是不行。 这种时候,已经不是谁先动、谁就会先暴露的木头人游戏了。 而像是一场大型的狼人杀,稍有不慎的举动,就会导致这本就微妙的平衡被打破。 卧底身份被点破的惊惧,足以令他们下意识地想要拔枪,把在场非己方的人全部灭口。 然而这必须先满足两个前提: 首先,三个人真的都同时听见了来自松野如月的心声。 其次,这所谓的心声是完全真实、无误导向内容。 可在这种紧绷的情况下,安全屋已经变成了一个被点燃的炸药桶,谁也不知道哪一刻会突兀爆炸。 波本怀疑自己哪怕只是稍稍侧过脸,都有可能让疑似FBI的诸星大立即开枪。 呵!FBI不就是这样的作风么,像土匪一样闯进别人家里,自顾自地恶劣独行。 黑麦怀疑自己可能只需肩膀微动,就会被疑似日本公安的安室透和苏格兰前后夹击。 哼!他就知道这两个人的关系不止是组织同伴那么简单,现在一切都有了解释。 在这种时候,三瓶威士忌迫切地需要有人来打破僵局,却又担心那会变成战斗的号角。 终于,那个引发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又开始说话了。 【好奇怪啊,这里怎么会有一个三明治?】 威士忌们:...... 还真别说,那种连空气都陷入凝滞的紧张气氛,就这样莫名缓和下来了。 诸伏景光望着安室透和诸星大的背影,两个人虽然各自坐在长沙发的两侧,但更像是两头警惕的凶兽坐在天平的两端。 他思来想去,一咬牙还是决定由自己先释放出停止内战的信号。 “松野如月,我是绿川光,组织代号苏格兰,作为狙击手,以后我们应该会有一起出任务的合作。” 在诸伏景光出声的那一刹那,安室透用提心吊胆来形容都不为过,但好在苏格兰稳得住,仍旧用自己在组织里的形象和方式来和对方打招呼。 另外两瓶威士忌也接下了停战的信号。 带着帽子的长发男人将被攥得发烫的金属枪管放入包中,面带笑意。 “我是诸星大,组织代号黑麦,也是狙击手,很期待和你的合作,相信你会比有些人提供更好的帮助。” 被怼了一句的金发黑皮青年面不改色,熟练地利用话术准备拉拢和对方的距离。 “安室透,组织代号波本,是和你一样的情报员,对任务流程有不了解的地方可以问我。” 对于这神秘莫测、突然出现的心声,他们目前仍然不敢全然相信。 但这也正需要近距离观察来确认真实度。 更何况,组织的新成员本来就属于卧底们需要了解和探寻的对象,当然更应该合理地以示亲近。 然而在松野如月的眼中,他并不知道对面三个人竟然能够听到自己的心声。 所以哪怕相信三位卧底的人品,却也丝毫不敢大意。 毕竟—— 【我可是组织的人诶,还是琴酒带来的,在他们眼里我肯定是邪恶反派,严格怀疑波本和莱伊已经在思考如何逮捕我、或者是当机立断做掉我!】 【没错,就是这样,他们说的这些话里绝对给我下了绊子,我一定要逐字逐句认真分析!坚决不能在退出组织之前,先被他们红吃红了!】 威士忌们:...... 只听说过黑吃黑,这还是头一回听说红吃红。 【波本应该是想借机打听我的来历,再趁着我对组织任务流程不熟悉的时候,偷偷做局坑我,然后就能让我遭受来自组织的惩罚,而不用亲自出手。】 【天!不愧是波本!好阴险的计谋!】 安室透的笑容这回是真的僵在了脸上。 【莱伊所说的合作,应该是在暗指我作为俘虏被FBI抓回去严刑拷打,提供更好的帮助什么的......绝对是因为抓不到琴酒和贝尔摩德,所以准备从我这个小虾米先开刀!】 【救命!我只是个连组织代号都没有的小人物,对组织一点了解都没有啊!】 诸星大心情复杂,他觉得松野如月在美国进修的时候,一定被FBI的同行吓到过,以及—— 小人物? 对组织一点了解都没有? 你这家伙叫破我们所有人卧底身份的时候可不是这么演的啊! 话说贝尔摩德又是哪瓶酒啊!你有本事喊人家代号,没本事在心里多描述几个关键信息是吧! 朗姆、贝尔摩德...... 诸星大现在就处于一种对松野如月又爱又恨的状态。 爱的是对方像不上锁的情报库一样,时不时就爆出一个惊天猛料。 恨的是对方如同一个无情渣男,每次都在勾引之后悄然离去。 【至于苏格兰说的话——】 诸伏景光打起精神,来迎接松野如月对自己的脑补,他已经做好哭笑不得的准备。 【糟糕!刚刚光顾着偷瞄那块看起来就很好吃的三明治了,根本没有听清楚他说了什么!】 苏格兰:...... 这样的业务水平,如果是和自己搭档出任务的情报员,他是不是应该有那么一丁点的担忧呢? 少年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厌倦,那双空荡眼眸漫长而沉默的注视,足以令所有人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被对方透彻地看破。 前提是三瓶威士忌听不见松野如月的心声。 这明显就是沉浸在自己任性的脑补里无法自拔了吧! “嗯,很好。” 毫无人气的少年突兀地嘴角微勾,形成一个模糊的微笑,冷玉似的脸却呈现不出丝毫的暖意。 像一朵地狱中淫靡盛开的彼岸花,似乎裹挟着黑色淤泥而来。 “我会一直看着你们。” 满满的恶意与威胁在铺天盖地的倾泻,就像在警告三瓶威士忌不要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 因为他们都已经身处这张巨蛛织补而成的丝网上,任何举动都无法逃离他的注视。 【很好!先展现一下我的友好,再表达一下我并不喜欢主动插手组织任务的意愿,很乐意做旁观者,这样波本和莱伊他们应该就不会想着夺我狗命了,按理来说,卧底肯定更喜欢摸鱼的同伴。】 波本&莱伊&苏格兰:...... 是谁让你对自己的演技如此自信的啊? 琴酒吗?! 【而且我连组织代号都没有,应该也不具备太多价值吧,毕竟出任务拿的工资都比代号成员少一点。】 喂! 你这家伙把组织代号当成什么东西啦? 职称吗?! 松野如月却并不知道自己的心声已经把三瓶威士忌反复折磨,他很快就从同行内卷的自卑自怜(?)中走了出来。 毕竟刚从美利坚回国,他现在连家徒四壁的那个壁都没有。 【租房的花销应该能找组织报销吧,琴酒这人也真是的,真把公司、呸、组织当自己家了,花钱还得给他写份财务支出的报表,看看人家贝尔摩德!】 不知道贝尔摩德这人是戳动松野如月什么伤心往事了,最后一句话的语调骤然增强,其中饱含羡慕嫉妒等一系列复杂情绪。 【每天都是吃喝玩乐恐吓雪莉,当然最后这种迁怒的行为肯定不提倡啦,这点就得学学琴酒,平等地对每个人充满怒火,公正地对每个人发起攻击。】 【哼,还好意思骂我老鼠,我还怀疑他偷偷藏我工资卡呢!又不允许我把行李箱一起带过来,怎么就不像个样子了嘛!肯定就是嫌弃我的行李箱会弄脏他爱车,上次出任务让莱伊坐了后座,回去之后直接嫌弃地让伏特加送去洗了好几遍。】 【搞这么纯爱,不要命啦。】 莱伊的心中顿时出现了一种无语凝噎的情绪。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戴着针织帽的男人站起身,结实的小臂提起伪装成大提琴盒的枪包,同时也没有放下对身后两人的警惕。 至于身前的松野如月? 他一只手能打俩。 【支持散会!我还得赶紧找个房子租下来当安全屋住,也不知道琴酒什么时候把我的行李箱送过来,没有电脑在手,去FBI和日本公安的秘密数据库里闲逛都不方便。】 安室透:嗯?他听见了什么? 诸星大倒是对此反应良好,反正FBI被黑客入侵都是日常,真正重要的资料其实是纸质存放。 波本的眼神犀利起来,但也和另外两人明白为什么松野如月有可能知道那么多隐藏的秘密。 原来是因为新成员是一名顶级的黑客! 【毕竟美利坚和东京的凶杀案是最多的,犯案理由也都千奇百怪,比都要来得曲折和不可思议。经常研习,才能避免我因为奇怪的原因触怒新队友们。】 【毕竟数一数就知道,这是多么完美的三选一啊!】 少年淡漠的目光扫过三人,像是来自云端的无情打量。 他没有说话,独自转身推门离去,背影似乎充斥着某种知晓一切的厌倦。 【所以,我绝对不能让他们发现我其实知道了很多和他们有关的秘密!】 【比如宫野姐妹和诸星大其实是......】 ......是什么! 能不能说清楚再走,这心声还有距离限制的吗? 在突然拥有特定读心术后,你告诉我物理学又揭棺而起了?! 第 5 章 在将松野如月丢入威士忌组的两个小时后,琴酒准备打个电话过去。 倒不是他有多信任松野如月的能力,觉得对方哪怕是转行的新手,也能一眼分辨出组织中的老鼠、或者抓到某个家伙的小辫子。 只是单纯地在离开东京处理事务前,再给松野如月紧紧弦,打消一下后者逃跑的小心思。 嘟嘟嘟—— 电话很快被接通,然而保时捷356a的车厢里传出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声音。 “您好,请问是松野如月的家属吗?这里是医院,方便现在赶过来照顾一下病人吗?” 琴酒沉着冷静地将手机从耳侧拿到眼前,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时间。 没记错,距离他把人塞入威士忌组确实只过去两个小时。 “喂?您好?还在吗——” 他当机立断结束了这通电话,锐利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甚分明的疑惑。 伏特加也惊讶地问出了自己的疑问:“天哪!波本和黑麦下手竟然这么狠的吗?短短两个小时就把松野如月送进医院了,大哥,他们这是根本不看你的面子啊!” 同为大哥的小弟,伏特加当然知道作为眼线被塞入威士忌组的松野如月,绝对会受到波本等人的“重点关注”,但所谓的艰难求生却是玩笑话,组织成员可是禁止内斗的。 松野如月那小子不会真的在挣扎求生吧?! 有种无形的义气带着小愤怒油然而生。 琴酒皱着眉否认:“不可能。” 波本和黑麦不可能这么没有脑子。 他再次点燃一根烟,注视着烟灰随风飘散于车窗之外。 其实还有很多种可能,也许是自觉自由了的松野如月直接投敌自首,而这所谓的医院是一场针对他的逮捕计划。 然而琴酒转念一想,又觉得松野如月不至于如此蠢,日本公安也不可能如此高效率。 车内沉默片刻,最终还是伏特加小心翼翼地询问。 “大哥,难不成松野如月是真的自己出意外进医院了?” 毕竟按照伏特加自己的目光来看,那小子要肌肉没肌肉,弱不禁风的身材搭配着苍白的脸,看起来就病恹恹的。 ......怎么说呢,如果这才是真相的话,似乎更加丢人了。 琴酒难得有些头疼,他当然不会为了这种死不了人的小事回东京,组织任务才是最重要的。 但摆在面前的问题也确实明显,那就是刚从美国回来的松野如月人生地不熟,满打满算认识的日本人说不定就他、伏特加和三瓶威士忌。 波本阴险,黑麦狡诈,既然如此...... 就决定是你了,苏格兰! 才回到自己家的诸伏景光就接到了一个令人心情微妙的紧急任务:把松野如月从医院里带出来。 距离分开满打满算才一个多小时,松野如月就把自己折腾进医院断联了,这很难评。 琴酒挑选了自己去做这种临时保姆一样的任务,这更难评。 苏格兰完全不想知道自己是如何从三瓶威士忌中脱颖而出的。 因为这意味着他给人留下的印象有些许无害,而在里世界的黑暗组织中,无害可绝对不是一种褒义词,反倒是会令业界同行们危险侧目的信号。 他下定决心,要彻底除去那种性格里的温柔与优柔寡断。 趁着松野如月入院这次机会,表现出自己更符合组织成员的形象。 要冷漠!要无情!要残酷! 然后他就站到了急诊室的病床前,皱眉看着挂在那的那份病历单。 轻度脑震荡。 轻度吸入性肺炎感染。 以及低血糖。 诸伏景光的脑海里闪过的第一想法是:松野如月果然没有吃早饭! 不,不对,应该是:这么大的人还能把自己的身体折腾成这样,甚至饿得头晕眼花了也不知道先补充点糖分和能量吗? 这很可疑,尤其是对方在美国求学的那些年里肯定是自己照顾自己,组织不至于为这种小事专门派保姆。 难不成......是松野如月伪装出来的计谋! 类似诸星大玩的那套碰瓷。 苏格兰的眸光顿时犀利无比,准备冷漠无情残酷地去弄醒病床上躺着的人,坚决不做琴酒眼中无害的保姆。 可一抬眼,纤瘦的少年躺在偌大的病床上更显单薄,盖着被子的身躯几乎平坦无起伏,像个纸片人,面容更是毫无血色。 额间重新消毒包扎的绷带几乎遮住小半张脸。 扎着针、注射着药水的手背上,青色的血管更是细而蜿蜒。 诸伏景光:啊这,他其实还是个孩子呢。 几分钟后,已经喂食过葡萄糖溶液的松野如月就睁开了眼睛,像一台临时休眠的电脑那样,在补充了电量之后重新颤颤巍巍地开机成功。 少年目光淡漠地扫了一圈,看见苏格兰的时候,也没有给出任何的反馈,好像完全不在乎目前是怎样的处境。 人类的悲喜似乎从来不在这张面孔上出演。 但苏格兰却听得清清楚楚,对方的心声正在崩溃地大叫。 【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拿黑入东京警视厅的数据制作出东京犯罪率地图,好避开高危地区选个地方租房子当安全区,却忘记了在那些还算安全的地方,背后肯定有原因。】 【这下好了,租房子直接租到警察对面,还情绪激动直接饿晕进医院,以后不得变成重点观察对象啊。】 事态显然已经非常明了,苏格兰勉力压住自己自己上扬的嘴角。 在迎上松野如月望过来的视线时,还主动解释了一句:“抱歉,我想到一件高兴的事,你再休息一会儿吧,到时候我可以送你回去。” 顺便看看是哪位昔日同行,直接把这小孩给吓晕了。 【唉,苏格兰这人脾气真好,被琴酒差遣过来当保姆也不觉得不满,反倒依旧热心积极乐观。】 【但是不行,必须赶快离开,而且那个安全屋也绝对不能再回去住,更不能让波本和苏格兰知道这事,不然他们绝对会阴谋论,然后向我下手。】 【因为——】 走廊传来靠近的脚步声,从节奏上听来似乎有点熟悉。 下一刻病房的门被推开。 来人挥舞着一张缴费单走进病房,身后的护士小姐像诸伏景光曾经见到过无数次的那样,用憧憬仰慕的目光望着那个走进来的青年的背影。 苏格兰忍不住微微睁圆了猫眼,颤抖的瞳孔中闪烁着熟悉的脸庞,眼前看到的是张扬而快活的警校五人组。 但是他听见松野如月的心声正在说: 【因为萩原研二再过三天就要死了啊。】 如遭雷击。 萩原研二再过三天就要...死了? 他怎么会死呢?研二他才只有22岁啊?! 诸伏景光现在只想紧紧抓住松野如月的肩膀使劲摇晃,就像是新年的时候在神社抽签那样,从摇晃的签筒中获得自己想要的、美好的大吉签。 但那个签筒精却又分心联想去了其他地方。 【诶诶诶!萩原警官和苏格兰面对面了!如果萩原警官惊讶地叫出了苏格兰的真名,我究竟是应该装作饿得头晕眼花没听见呢,还是像高情商组一样,主动走出病房,将空间让给他们叙旧比较好?】 苏格兰:...... 他十分钟前怎么会觉得琴酒是认为自己比较无害才选他来处理松野如月的呢? 明明是因为他更能渡劫成功吧!! 但松野如月的心声也确实让苏格兰从怔楞中清醒过来,他敛下所有不该出现的神情,倚在病床一侧,将手里的病历本丢到坐起来的病人怀中。 当然,没敢太用力,苏格兰还真怕用力过猛把人再次砸晕,然后心声就会变成什么“哎呀我就知道苏格兰为了不让我发现真相于是选择消灭我这个旁观者”baba的。 “怎么回事,分开两小时你就赖进医院了?” 萩原研二当然也不是傻子,一方面是能够从朋友的神态中察觉出很多暗示,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将近一年的断联,让他们这些警察学校毕业的人很难不联想到正确答案。 注意到脸色苍白的少年垂眸浏览病历本,用沉默敷衍着年长的同伴,他连忙主动上前,如同一个真正的过路好心警察那样解释起来。 “您好,您就是病人的家属吧,我是萩原研二,是一名警察。是这样的,半个小时前,我推门出去的时候刚好偶遇跟随中介办理租房入住的小松野。” “当我刚做完自我介绍,小松野就因为生病的缘故晕倒了。” 萩原研二说着,无奈地笑起来:“差点以为是因为我吓晕的呢。” 苏格兰都能猜到,研二这家伙一定是直接自报家门,而松野如月也确实是被吓晕的。 不过被吓晕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住在对面的邻居是警察,而是因为这个人是萩原研二,呵呵,那一瞬间这家伙的脑子里一定闪过很多没必要的心声吧。 【胡说!我怎么会被吓晕呢!琴酒每天不恐吓我一场就睡不着觉,这么多年来我不都活蹦乱跳的?】 苏格兰:......生理不好说,心理确实活蹦乱跳,也肯定没被琴酒吓出心理阴影,要不然不可能日常造谣组织的冷酷tp killer。 【还不是因为如果让波本知道我和萩原警官有过牵扯,等到三天后萩原警官牺牲,那个爱记仇的家伙肯定会用阴谋论联想到我身上,进而迁怒并怒夺我狗命,我又不是诸星大那种命硬身手好的类型,被波本迁怒还能无事发生。】 早有所料的苏格兰已经逐渐适应了心声的画风,就是还是有点好奇,松野如月究竟掌握了多少情报,才导致他们几人在对方心中的形象如此的复杂多样。 “好的,感谢警察先生提供的帮助。” 萩原研二也从和朋友见面的惊喜中冷静下来,他将那台属于松野如月的电话递过去:“因为联系不到家属,所以很冒昧地接了一则通话。” 少年低着头,微长的黑发蹭在脸边,显得耳垂很白。 他从萩原研二的手中接过手机,细碎发丝遮挡着晦暗的眼睛,嘴角倒是越抿越紧。 “谢谢。” 苏格兰能够看到萩原研二的眼睛亮晶晶的。 怎么说呢,这家伙从小就喜欢和所有长得好看的人做朋友吧,松野如月固然看起来没有那种旺盛生命力的朝气,但是却不可否认那张脸的精致。 可现在的对象是松野如月,组织的成员、琴酒的眼线、来历和目的都不明的存在,还让他们有了特定的读心术。 诸伏景光真心实意觉得应该让萩原研二先去做几张拆弹图的作业冷静一下。 【呜呜呜萩原警官人真的好好!】 被夸奖的萩原警官若无所觉,反倒是声音犹疑,用下垂的狗狗眼严肃地盯住了松野如月:“不过小松野,送你来医院的时候我有看到身份证件,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未成年人是被禁止独自租房子,需要未成年後見人代为实行。” 【好过头了啦萩原警官!我明明有用一沓谕吉说服中介先生的说,而且未成年後見人什么的,一定要算,可能是琴酒吧,毕竟当初怎么也是他把我捡回来的。】 【但是劳模上司的工作电话没接到,就已经足够令人感觉爆炸了,一想到还要拜托琴酒来做这种事......他可能把我埋在组织的哪块公墓都想好了。】 【不对,这破组织哪来的公墓,它连社保都不交!】 想到这里,松野如月毅然决然地抬起自己的手,指向猝不及防的苏格兰。 “是他。” “噢噢原来如此。”萩原警官肃然起敬,认真追问,“这位是小松野的养父吗?” 一声不吭跑去做卧底也没什么嘛,不就是让大家担心了无音讯的家伙们整整一年,那么也请原谅他悄悄开一下朋友关于胡须的玩笑吧。 毕竟,对于颜控来说,蓄须属于恶意行为。 苏格兰的神情逐渐古怪起来。 【不愧是迷倒万千少女的萩原警官,已经在暗戳戳地玩警校组好友的暗度陈仓py,高情商如我,是不是应该更明显地做出被蒙在鼓励的伪装,为他们提供更愉悦的体验呢?】 ......就是说能不能让这些归国子女先去好好补习国语课啊! 第 6 章 不管是由于那种只有自己知道的尴尬,还是不想让萩原研二也卷入这场阴暗的漩涡中。 苏格兰果断地丢给了对方一个眼神:别玩了,有机会再找你详细解释! 萩原研二自然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并没有纠缠,而是按照自己的习惯,询问了几个惯例的问题后就主动离开了。 在场至少有两个人在心底松了口气。 【呼!萩原警官的热情实在是......不过那套房子绝对不可能继续租下去了,苏格兰都和老朋友面对面了,不可能不对我的身份做点解释。】 【这种情况下,再住在那地方就不叫安全屋了,叫安室透留我一条全尸屋。】 “咳——咳咳——!” 一旁的苏格兰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咳嗽了几声,他其实不想因为心声再做出任何反馈的,毕竟这种巧合一而再再而三就很容易导致松野如月起疑。 而他们这些卧底都还期待能够从心声里获取到相关的有用情报呢! 但不得不说,想要在松野如月极其发散的思维中忍住跳楼机般上扬或抽搐的嘴角,还有拿乘坐着过山车一样起伏的心情,实在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 然而等到苏格兰谨慎地用余光去瞥松野如月的时候,坐在病床上的少年还是微微蹙眉,身形向后仰了些许。 糟糕! 明显的抗拒态度,难道松野如月这么快就已经起疑了?不愧是琴酒安排过来的人,不仅能把无厘头的性格深藏心中,还有着非同一般的敏—— 【完蛋,不会是我把感冒传染给苏格兰了吧!】 ......苏格兰确实有一点佩服松野如月了,果然保持沉默不是一件能够轻而易举做到的事。 “所以接下来你准备去哪里?琴酒交代我的任务是把你接出医院...” 苏格兰停顿了几秒,目光落在少年的脸上:“恕我直言,将将两小时就把自己搞进条子手里,我非常质疑你的能力。” 面对这样的指责,一般人说不定早就发火了。 尤其是会混迹于极道组织中的成员,性格一个比一个差劲,基本上就没有好脾气的,就算是沉默寡言的那款,说不定老实不说话的时候,心里也在思索着如何干掉对方来发泄。 少年也没有例外。 松野如月抬眼,黑沉沉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对方。 良好作息让这双形状上挑的眼睛没有那种血丝,黑白分明的下三白反倒显得他古怪又傲慢。 苍白的面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轻柔的声音如蛇吻一般带着某种狠毒。 “苏格兰,这就是你说话的态度吗?” 仿佛下一秒就会在背后下黑手,然而—— 【干得漂亮苏格兰!必须给我保持这种态度!别太瞧得起我呜呜,我就是来划水摸鱼的,千万别跟波本一商量,觉得我是个心腹大患就把我给做了。】 苏格兰选择做一次不那么明显的深呼吸。 他的心底甚至出现了一个疑惑,话说零进入组织之后也没做过什么非常扬名的任务啊,怎么在松野如月的心中,就已经有了那种心狠手辣的形象。 感觉能止小儿夜啼! 两个人对峙(松野如月单方面认为)了一会儿,少年才慢吞吞地开口:“既然是琴酒交代你的任务,那不介意载我一程吧?” 【差点忘了挑衅太明显也会容易登陆死亡黑名单。】 【接下来还是按照事先收集好的数据在东京寻找宜居地点吧,切记要远离一切高危因素。】 苏格兰听着耳边滔滔不绝的心声,以松野如月轻飘飘说出来的第一个目的地开去。 嗯,挺好的,都不用开车载音响就已经有够吵了。 该说不说,少年在心里愉悦哼歌的水平相当不错,就是时不时会中断,然后来上一两句在违法边缘使劲试探的发言。 【好长的红灯......要不写个小程序黑入交通部,直接避开红灯,一路畅通无阻吧?】 【不愧是东京,路边侦探社的招牌随处可见,这只能说明东京警视厅的警部办案水平......啧啧啧。】 【仔细一想也合理,毕竟全日本擅长推理的人不是跑去写、做侦探,就是投身于黑暗组织做卧底去了。】 苏格兰直觉松野如月这回夸的又是他的熟人。 好在目的地很快就抵达了。 事实上,松野如月的手都已经抬起来,顺着胸前的安全带移动到锁扣的位置,刚要按下,就看见车前有个胖胖的身影慢跑经过。 【......目暮十三?搜查三系的那位??】 身材微胖的目暮十三跑入了某栋私宅。 松野如月顺势将手移开,假装自己只是想调节一下安全带的舒适度。 少年低声笑起来:“苏格兰,你的车开得不错。” “但是我突然不喜欢这里的环境了呢,下一个地点怎么样?” 第二个地点,他们看见中年人迈着虎步、气势凛然地走过,倒三角眼睛略显凶悍,左眼更是有一条明显的刀疤,时而会向四周投去戒备的目光。 【......松本清长?搜查一课的管理官??】 松野如月庆幸自己这回还没来得及解开安全带,就已经锐利地发现了这根本不该出现在自己安全屋附近的可怕生物——日本警部! 少年冷淡的眉眼没有任何变化,他似乎只是在望着虚空的某个方向,也许是这个角度能够看见的东京塔,或者是记忆中的某些东西。 “这里也有一股讨厌的味道,我还想换地方,苏格兰,你应该不会介意这场兜风吧?” 苏格兰当然没有什么意见,他光是听见身边坐着的少年在心里连歌都不哼了,悄悄像猫一样警惕地盯着周边出现的任何人,就觉得有种笑意很难不滋生。 他的心声甚至能像海豚一样在尖叫诶。 【啊啊啊啊怎么会这样!为什么犯罪率低的宜居地点都有日本警察住着啊!在这种时候警察的镇宅作用又显现出来了合理吗?!再去最后一个地点,如果还是遇到警察我就、我就、我就住酒店去QAQ】 厉害,心声还能带着明显的起伏。 第三个地点,几乎是刚刚停在某个树荫下,松野如月那一侧的车窗玻璃就被人轻轻敲响。 穿着常服的年轻女性真实身份是一名交警,她倒是也没有太过疑惑车主只开了一点车窗缝,毕竟总有些人不太乐意见到警察。 “出于职业习惯,虽然现在不是上班时间,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们一下哦,这块区域只能够进行五分钟以内的暂时停车。” 【是佐藤美和子啊......】 这回,苏格兰倒是从中听出了一点惆怅的情绪,少年似乎已经被这无理取闹的世界伤害得非常彻底。 【算了,干脆办个假证去住酒店吧,我记得池袋北区xx路口那边好像有一家伪装成便利店的,还有花街进去的第五家成人用品店也是,这两家的交易质量应该有保证,毕竟都是我从暗网上爬虫下来的数据。】 “看见条子果然影响心情。” 松野如月直接升起车窗,嘴边扬起讥讽的笑,他像任性到傲慢的孩子那样,眼神闪烁、阴晴不定:“苏格兰,避开条子找个路口,我要下车了,你不会觉得我会把安全屋的位置真的暴露给你吧。” 苏格兰挑眉,也不说话,毕竟要忍着在听见哭唧唧抱怨自己今天运气的时候不笑出来,还挺难的。 而且很不好意思的是,他可以保证松野如月今天的运气不会有任何改善。 换了一辆taxi后,松野如月的心情依旧懵逼,他不仅眼睁睁看见特殊搜查机动队在大白天冲入了花街,还发现自己好不容易穿过小半个东京抵达的那家便利店,店门口贴了大大的封条。 【不是!?你们倒闭之后都不知道先去暗网上注销一下自己的信息的吗?这给客户带来多大的烦恼啊!】 松野如月陷入了自我怀疑,他疑心是今天吐槽了日本警察后的现世报。 而一旁的taxi内,乔装打扮后跟Hir接力的司机版安室透默默按下帽檐,深藏功与名。 第 7 章 第7章 秉持着遇事不决找琴酒的原则,松野如月终于想起来他今天都还没来得及给对方回电话。 唔,听萩原研二的说法,一声不吭挂电话的琴酒应该还不至于因为这么点小事就到生气的状态吧......? 【虽然琴酒就是挺爱生气的,还喜欢生那种让别人看出来的气,所以给他偷偷备注需要哄的傲娇大哥也很合理啊。】 用挨骂几句换来琴酒手里一个好用的安全屋,简直别太划算。 松野如月坐回自己招来的taxi里,示意司机开往新的地点。 安室透从心声里已经听出新地点原先是谁在用,他将自己的心情很好地藏在伪装之下,正正经经地做着一个开车平稳的taxi司机,但是心里不免警惕。 今天是否做得过火了点呢? 松野如月搬出琴酒来,是否也是有所预料后的警告? 【今天真的好水逆啊啊啊,必须得去琴酒那边的安全屋蹭蹭,听说杀气有助于破除霉运。】 安室透:...... 【对了,先看一下那几瓶威士忌现在都在干什么吧。琴酒离开东京去做任务了,估计得过两天才回来,那么对我有危险的就只剩下波本他们三个人了。】 【盲猜肯定在到处打听我的来历,嘿嘿,他们绝对想不到,我其实什么来历都没有,就是一个在美利坚破读书敲代码的。神秘主义好哇,三瓶假酒里只有贯彻神秘主义的波本留到最后,其他两个人都出局了呢。】 打扮成taxi司机的波本心里顿时一凝。 从早上的心声里,他听到了苏格兰牺牲的未来,虽然还不确定是松野如月的臆想、又或是组织的秘密安排剧本,但都已经足够令他大惊失色。 现如今,原来那瓶黑麦也没有落下什么好下场吗? 出局...... 是死亡的意思吗? 等等!松野如月刚刚是不是说要观察他们威士忌组的三个人正在干什么来着!? 安室透下意识地提心吊胆起来,回想着今天的一幕幕接触。 不可能啊,他跟松野如月都没有什么近距离的接触,根本不会让对方有留下跟踪器的机会。 自己的安全屋更是做到狡兔三窟,连琴酒都不知道的位置,这个新来的少年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地发现呢。 【电脑还在基地没给我送过来,不过入侵一下他们三个人的手机还是蛮简单的,早上就已经用提前写好的程序标记了三台信号源。】 【诸星大在的这个位置,啊,应该是宫野明美家里吧,没错,我有在地图上做过标记,她在组织里受到的限制还挺多的。】 安室透:!? 作为卧底,他向来都是及时清理手机里的信件,就连和风间接头的时候,也是使用备用机和指定地点的密码联络。 进入黑衣组织之后,更是跟过去的社交圈彻底了断,就算是之前的新手观察期,有琴酒派出的人 在跟踪,他也没有任何可以惧怕的软肋被发现。 等拿到组织代号之后,跟踪器、监听器等东西也很少出现在他面前。 ?本作者陆默斯Lums提醒您最全的《被威士忌组听见心声后》尽在[],域名[( 这直接通过信号源搞GPS定位,放在往常,他也不会有任何畏惧。 可问题是—— 波本的本尊目前就坐在松野如月身边啊! 合着这家伙打开程序定位一看,会发现威士忌竟在我身边? 男人把握方向盘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紧几分。 安室透反应迅速,立即准备假借车况来急刹和换挡,同时将自己的手机从窗外丢出去。 不然他总不能直接敲晕松野如月吧。 唔,虽然考虑到少年的武力值来说,这也不是没有可行性。 干脆伪装成出租车司机绑架勒索案? 【诶,手机没电关机了,好吧,从基地里出来之前确实忘记再充会儿电了。】 安室透松了一口气,准备把已经挪到刹车上的脚默默收回来。 【既然如此,先想一下怎么从三天后的爆炸案里把萩原警官救下来吧,他人还是蛮好的,死了也太可——嗷!】 先前没踩下去的急刹车终究还是到来了。 【东京的车况这么野的吗,幸好没吃早饭和中饭,不然安全带能把我勒吐。】 少年神情阴郁,苍白的唇抿紧又松开,微微多了几分血色。 【这个车牌号......好像是东地议员的儿子?看我待会儿不给你举报了。】 怎么说呢,比起组织里报私仇的做法,安室透选择默默在心底为松野如月这种找警察叔叔的做法加上一分。 等把人送到指定地点,安室透不敢大意地只身在琴酒的地盘踩点,选择像正常taxi司机那样离开。 等行驶了几条街道,回到停车场后,才坐上自己的那辆马自达,赶到诸伏景光那边。 “Hir,我听说了一个消息!” “零,我今天也听见了一个不得了的事。” 两个人对视一眼,多年来的默契让他们确认,说的似乎还是同一件事。 即便成为卧底就是要做好成为独行侠的准备,但是在黑暗中行走有挚友陪同,又是另一种不同的感觉。 “我见到研二了,”说到这里,诸伏景光的脸上露出一个温柔又无奈的微笑,他摇摇头,“还是老样子。” “至少还是活蹦乱跳的。” 安室透也跟着笑了一下,但转瞬就想起松野如月心声中说的:“我们现在都只知道他是在爆炸中出事的,可研二毕竟是爆处组的人,莫名其妙的理由不可能让他调岗。” 而且其他爆处组的警察也都是一条条人命,他们做不到那么自私,卧底更是不能够轻易私联旧相识。 更何况他们仍然不能够确定心声里透露出来的情报都是真的。 人能预知到未来发生的事吗? 可要他们无所作为,用朋友的牺牲来验证真假,根本就是 无稽之谈。 “我发现,Hir?_[(,所谓的心声,最重要的不是情报真假,而是内容的随机性。” 安室透有点头疼,毕竟松野如月这家伙...... 思维如此跳跃的,平生还是第一次见。 虽然正常人平常思考都会非常具有跳跃性,但正常人也不会把自己想的内容全部讲出来啊。 只能说要想得到关键情报,他们还必须得承受松野如月灌输大量无价值信息。 诸伏景光苦笑起来:“我算是明白,为什么这些年媒体都在说,网络上的碎片信息会带来非常多的冲击。” 开完玩笑,他也正色着继续分析:“不过,我们也可以利用一些心理学的技巧,至少当我们在他身边的时候,松野如月不可避免地会去想一些和我们有关的事。” 但这就意味着他们必须跟这位“琴酒的眼线”有着更近距离的接触才行。 从今天的相处来看,目前松野如月本人的威胁性不高,哪怕知道很多乱七八糟还很重要的情报,却也似乎没有想向外界分享的欲望。 除了诸星大之外,就连琴酒都没有听见对方心声的能力。 就是...... “有种拐卖人家小孩的既视感。” 但这可是撬琴酒的墙角,怎么能叫拐卖,应该是帮助对方弃暗投明,两个人都不会有负罪感。 “不过他对我们抱有某种警惕感,”诸伏景光提醒道,“态度变化得太快,可能会同时引起他和琴酒的警惕。” 安室透当然清楚,他细细分析:“我这边线人给的消息是,松野如月在美利坚求学用的都是真实身份,非常普通,似乎是孤儿出身。” 再多的就没了,包括松野如月如何进入组织,以及在组织里的一系列经历。 即便口口声声想着要离开组织,又将很多关键情报藏在自己心中。 可似乎又对那位冷酷的组织杀手有着某种信任。 两个人讨论到最后,哪怕非常心焦于萩原研二即将遭遇的那场爆炸案,想要进一步打探情报,却也不得不等到两天后,接取组织下发的任务。 松野如月感觉住进充满煞气的安全屋后,水逆的状况果然好了很多。 基地那边的成员也及时将他的行李都送了过来,有专业级别的电脑在手,松野如月更是光明正大地潜入国民数据库里,默默将自己的年纪上调了一岁。 两天后的6号安全屋小组会议中—— 赶去大阪干完活又赶回东京的琴酒脸上丝毫不见疲色,反倒是伏特加看起来,脸好像瘦了一圈。 松野如月捧着电脑,窝在角落的小沙发上,望向伏特加的眼神里有着藏得很好的同情。 【作为公司来看,其实组织的工作还是蛮闲暇的,定期才需要做一单任务,拿到的钱又比社畜要高上一个档次,除了不交五险一金之外,基本上可以说是做一休六。】 【也就伏特加想不开,去给组织唯一劳模琴酒当 小弟。惨啊,吃不上饭还得到处开车。】 三瓶威士忌:...... 今天出现在这里的时候,三个人的心中都各自有着自己想要深挖的情报。 诸星大想要知道松野如月上回没说完的宫野姐妹究竟和自己发生了什么还是怎么的。 安室透和诸伏景光则是想知道萩原研二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把自己折进去的,他们有没有机会提前逮捕那个该死的炸弹犯。 然而—— 正如先前所言,松野如月的心声实在是具有太大的随机性了。 并且还非常地令人想吐槽。 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这个在组织里干活的小组,只有松野如月自己比较闲呢? 【不过这两天倒确实有点小忙。】 三个人竖起耳朵试图探听松野如月忙碌的内容。 【幸好我从研究员转行了哈哈,不然还得跟雪莉他们一样,和基地里原来的研究员扯皮抢实验室。】 【都在给组织打工了,怎么还敢论前后辈的啊。】 【居然还因为看雪莉年纪小,就把她需要的研究材料给抢走浪费了,拜托,有没有搞错,雪莉那个项目可是BOSS最看重的项目诶,这下好了吧,耍大牌把自己玩进去了吧。】 【从监控里看见那个老头子两天前还在大放厥词,说要让新来的归国研究员知晓尊卑,今天就被赶去替整个基地刷厕所,我真的会笑死。】 ......合着你的忙就是在看别人家的热闹啊。 不过还真别说,这个八卦中确实还真有点重要的情报。 他们又得知了组织BOSS非常看重一个代号雪莉酒的研究员做的项目,并且这位雪莉酒还是和松野如月一块从美利坚回来的熟人。 几个人借着眼角余光看了一眼,都有些怀疑专心看电脑屏幕的松野如月,其实正在用监控看人家如何刷厕所。 被误解有低级爱好的松野如月其实在做严肃的正事。 他在看自己给宫野志保发过去的邮件,以及对着小姑娘正脸的监控。! 第 8 章 第8章 松野如月没有别的想法,只不过是对宫野志保有种志同道合的感受。 毕竟大家确认过眼神,都是想要逃出组织的人。 如果真的走投无路了,松野如月也想要先给自己攒一颗APTX4869. 说不定到时候能赌一赌,单车变摩托,用小孩子的清白身份走入社会呢? 所以他在对方树立了基地的地位之后,立即发去了一封邮件以示恭喜,并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善意。 【雪莉,或者我应该喊你志保,作为同一批从美利坚回来的组织成员,我很高兴看见你把那些占着位置颐指气使的糟老头子赶走,BOSS的宠爱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对吗?】 安室透心情凝重,他原先以为这是组织内部研究部的争权夺利,却没想到会是组织培养的新生代势力在取代原有的那一批。 这意味着组织内部正在慢慢地变成一块铁板。 是敲诈勒索绑架来的研究员更忠诚,还是从小培养大的研究员更忠诚,这显然不是一个需要过多思考的问题。 而且,看起来傻乎乎的松野如月竟然还懂得拉帮结派吗? 当然,这也确实代表着他们可以顺藤摸瓜去发现更多的组织内部机密。 【你应该已经听说过诸星大这个名字,你姐姐的男朋友,现在和我一同在琴酒的手下共事,鉴于你和明美小姐的通讯受限,如果有需要,我会非常乐意帮你传达口信。】 诸星大有点震惊,因为他确实没想到,在女朋友明美口中令人担忧的妹妹,竟然在如此小的年纪,就拥有了自己的酒名代号。 好在,组织严密的监管反而意味着内部人心不齐。 他下意识地开始想着有没有能够利用的东西,例如宫野姐妹如果真的情深,是否能够让自己在组织内部爬得更快更高呢? 都已经被人当做吃软饭的了,还管这软饭来自谁啊。 松野如月重新读了一遍自己的邮件,觉得完全没有问题啊,详细又周道,还站在对方的角度思考问题,并给予了当今情势的分析,甚至友善地表示可以为不能够自由联络的宫野志保带话。 他甚至还在对方看完邮件的下一秒,就体贴地主动删除邮件了诶! 为什么了却所有后顾之忧,监控里的雪莉脸上却没有露出笑容呢? 她竟然把手机塞回了衣兜,没有任何想要回消息的想法。 【怎么会这样,等等,难道是因为上一封邮件忘记署名了吗?啊,我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雪莉肯定以为是BOSS或者琴酒在钓鱼执法了。】 【我得赶快去打个招呼,正好她在看电脑屏幕。】 松野如月轻敲几下键盘,短暂地黑入那台电脑,把遗忘的署名送到了宫野志保面前,殊不知在后者看起来,像一次追加的警告。 【雪莉的脸色好像看起来更凶了......好吧,这绝对是代沟的错,毕竟她还是个孩子,不懂这些才是 正常的,反倒是我,短短几天就被迫学会成年人的体面了呜呜呜。】 【整治职场还是得靠雪莉这样的年轻人啊。】 ?想看陆默斯Lums写的《被威士忌组听见心声后》第 8 章吗?请记住本站域名[( 苏格兰忍不住磨了一下自己的后槽牙,才能勉强制止住自己在琴酒面前扶额的冲动。 不过正在安排任务的琴酒,估计也没看出来,安全屋里听训的四个人里,走神了三个,还有一个在光明正大地开小差。 然而走神的三位惯来擅长装模作样,只有开小差的松野如月,轻敲键盘的动作不算明显,却足以被琴酒逮个正着。 “松野如月。” 琴酒的声音冷得几乎能掉出冰碴子,他眉眼压低,身侧气压极低:“这次任务对象的情报收集,由你为主,波本辅助。” “如果做得不好——” 他没说完,松野如月却能够明白对方的言下之意。 【听到啦听到啦,两只耳朵都听到啦,能不能不要动辄就喊全名,真的很吓人。】 少年抬起脸,恹恹的眼睛中含了一抹莹光,显得比平时要精神许多,他矜持又傲慢地颔首,手却不着痕迹地在键盘上按了几下。 而后他将笔记本电脑的屏幕转向众人。 二进制的代码呈现出无机质的冰冷,冷玉似的手指搭在黑色的电脑外壳上。 反倒衬得前者要多些温度。 屏幕上跳跃出好几个窗口。 “东地正人。” 少年慢条斯理地开口,声音微微带着点哑意,让苏格兰想起前两天看见对方那不算严重但足够复杂的病历。 肺炎是不是好得挺慢的,还是他根本就缺少生活自理能力呢? 微哑的声音落下,屏幕上立即呈现出一段影像。 正是本次的任务目标——议员东地正人。 “目前所在位置。” 话音刚落,那段人物影像便转为一张东京的地图,地图上有一个红色光点在移动。 右侧还有分屏,显示着路口监控、居民摄像头、路人手机摄像头中分别传来的影像,从各个角度组建成了坐在行驶车辆中的东地议员实时影像。 “任务目标正在通话。” 音频从笔记本电脑中被放出来。 陌生的声线含着怒气:“什么,我儿子被交通部的警察拘留了?闯红灯这种小事都处理不好吗?” “不止是闯红灯?还有超速和肇事逃逸?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议员的儿子也是普通人,去给他找个好点的律师。” 安室透听到这里,心里顿时对素未谋面的东地议员又多一分好感。 先前听琴酒说,因为这个议员非常不配合某项法案的推动,有违组织利益的发展,再加上东地议员多次找茬组织有合作的会社,所以决定干脆利落地处理掉这块硬石头。 这就足以令安室透思考,是否应该及时联络公安的人,为东地议员增添一些随身保护的举措。 如今发现议员先生还公正不阿,绝不包庇犯案亲属 ,简直要刷爆某公安卧底的好感。 【哼,说得好听,这老家伙儿子的案底还不都是我辛辛苦苦翻出来的,前天的闯红灯举报信竟然直接被压下来。】 【笑死,到底谁是黑暗组织的人啊,怎么比我还猖狂。】 安室透:......? 他好像又有了一点印象,那天的急刹车似乎就是因为一辆闯红灯的跑车来着。 这家伙还真的去写举报信投诉了啊。 现在这种“热心市民被警视厅交通部的公信力伤害到”的既视感,究竟是什么鬼。 【这个东地正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对进局子的儿子放任不管,是因为他在外面的情人生了更多的乖孩子,家养的这个就是用来替他背锅用的。】 【而拒绝组织的拉拢,单纯只是因为自恃身价,想要组织这边再多给点好处而已。】 【啧啧,演过头了吧,直接上组织暗杀黑名单了哦。】 再往后,少年的心声里闪过的全部都是东地正人干下的各种脏事,包括但不限于贪污、受贿的一大堆破事。 【反正举报到东京警视厅,估计也会被东地议员的势力压下来,还不如借着组织和琴酒的手,直接把东地正人给正义执行了。】 说实话,苏格兰心中一瞬间都闪过了某种心动。 但那抹激动很快被压下来,因为他坚信罪恶应当被绳之以法,而不是被同为罪恶的黑衣组织给狗咬狗。 换句话说,如果东地议员死于暗杀,那么这些被掩盖下去的犯罪又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够被揭穿呢。 他跟波本不着痕迹地对视一眼,对方轻轻地颔首,两个人默契地达成共识—— 就是心声的语速太快,他们默记证据的艰难程度大大提升。 但没有人会因为这些而感到不满。 日本警视厅的警察们办案向来取证艰难,哪怕人人都能够用逻辑推理出真相,却也得被迫接受一个事实。 那就是社会地位越上层的存在,越不会那么容易自投罗网,更多的反而是云淡风轻地用没有证据来否认自己做下的恶。 多少悬案是因为找不到证据才变成卷宗堆积在警视厅里的。 就比如说黑衣组织,这个寄生在日本国身上的吸血藤,那些态度暧昧的社长啊议员啊,难道公安们看不出来他们有问题吗? 可没有证据,就是抓不住小尾巴。 这就是卧底以身涉险的意义。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进入组织的这大半年,先是需要通过组织的各项审查,又得出任务,将自己的手沾染上血腥,偶尔才能得到一丁点可贵的情报送回去。 今天可以说是头一回,像掉进冻干桶的橘猫一样,恨不得化身挖掘机狂吃。 多说点!多说点! “嗯,可以。”琴酒有些讶然,难怪松野如月会主动申请调入情报组,这样的情报收集速度,放在基地里研究什么人工智能,实在是有点浪费。 没让你说话! 两瓶纯正日本假酒心底登时升起了某种干翻琴酒自己上位的冲动。 【哼哼,让你刮目相看了吧,不过一般情况下确实没这么快,这不是前几天忙着举报他儿子闯红灯么,没想到打了儿子来了爹,然后一搜就发现东地正人竟然还干过这么多事。】 【竟然把组织都骗过去了,不过仔细一想,朗姆这几天说不定在跟贝尔摩德争宠,波本也还没成为日后的情报组二把手,库拉索又是个人形资料库,看起来人才济济、实际上啥也没有。】 ......他们就知道会这样,松野如月的心声随机性太强,一旦被人岔开话题,开小差时透露出来的巨额情报就会立马转向其他方向。 波本也不气馁,反复回忆着已经记下来的那些证据,同时还顺便记下了库拉索这个名字。 这么多案子,已经足以把东地正人从议员身份送进局子,让他坐牢也是对他好啊,至少比被黑衣组织暗杀能多活一段时间。 至于心声里冒泡出现的一个又一个不认识但听起来似乎很重要的代号成员...... 终会有见面的一天,只要他能够一直以卧底的身份留在组织里。 情报组的二把手啊,听起来自己的工作似乎做得还算不错。 【诶?!】 情绪激动之下连心声都变得高昂起来,令在场的三名观众差点想捂住自己刺痛的耳朵。 【雪莉回我消息了!】 你怎么像个上课被点完名回答问题后又继续摸鱼的人一样啊!? 【嗯?说可以跟我这样的人合作,但前提是要替她先完成一件事。】 【雪莉酱,什么叫我这样的人,这回是真的要伤心了哦——等等,要求是让宫野明美和诸星大分手?】 戴着针织帽的青年侧过脸,感觉自己从来没这么无辜躺枪过。! 第 9 章 第9章 诸星大这段时间的心情属于平静中带点新奇。 虽然自己FBI卧底的身份,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似乎已经暴露了,至少在另外两位同事眼中,可能已经属于半遮半掩的状态,但他并不会为这点小事认输。 毕竟各自都抓着对方的把柄呢,一加一减之下,完全可以算得上是无事发生。 而且,正如波本和苏格兰绝对会私底下思考如何利用松野如月的心声,诸星大也同样在回家之后,认真又谨慎地罗列了一系列的利用方法。 FBI的教导就是要学会使用身边可以利用的,哪怕看起来有点不择手段,但重要的事达成正义的终极目标。 诸星大既然都已经做出借着宫野明美上位的事,又怎么会拒绝去利用这神出鬼没的心声呢。 更重要的是,两天前那句听了半截的话,什么“比如宫野姐妹和诸星大其实是......”,实在是困扰了他足足一整天。 毕竟藏在诸星大这个皮下的赤井秀一,可向来都是会被好奇心折磨得像犯了热病一样的人啊! 诸星大也有试图从宫野明美那边旁敲侧击过,但对方过去的经历除了由黑衣组织监护长大之外,基本上和普通人没有两样。 至于宫野志保...... 两个人的共同点似乎也就只有都在美国待过一段时间。 但诸星大更确信自己从来没有见过那位素未谋面的小朋友。 于是今天这场威士忌组的会议,他带着一肚子的猜测走来了,分别是:杀父仇人论、罗密欧与朱丽叶论,以及诸星大思索自己有没有可能无耻到再换一任对象的可能。 等到从松野如月的心声里听说宫野志保已经升职成为雪莉酒的时候,诸星大更是觉得自己端着的这碗软饭又硬且踏实了不少。 哪怕他是FBI,但对于发生在日本的罪恶顶多也就是隔岸观火,有能力出手的时候也不介意抓个罪犯。 因此,也更没有对公安卧底的波本吃独食的行为做出什么干涉的举动。 诸星大甚至还有心思在想,松野如月在黑客方面如此的天赋卓越,以前在美利坚求学的时候,怎么就没有被FBI或者BAU的人特招呢。 他看松野如月的目光几乎是越来越欣赏,这明摆着就像自己错过的搭档嘛。 没道理苏格兰这个狙击手可以绑定波本,自己却还是一匹孤狼对吧。 下一秒,他就听见对方想踹掉自己刚捧上的软饭—— 【伤心的情绪暂缓,反正小孩子放狠话看起来也只会是可爱+1。】 【反倒是很好奇雪莉为什么会突然产生这样的想法,难道是她也听说了什么小道消息?亦或是姐控本质发作?宫野姐妹在组织里互为对方牵挂的人质,这一点倒是没什么毛病,唉。】 【考虑到雪莉如今肯定还不知道诸星大的真实身份,毕竟连琴酒都没查出来,那么应该就是单纯的姐控发作,想要把讨厌的家伙远远地踢走 喽。】 诸星大倒是有所猜测,像宫野志保这样年纪轻轻就拿到代号的组织成员,又有着极强的科研天赋,智商肯定不低,又没有宫野明美那样的情感需求,警惕心还很高。 这样的人,在FBI侧写课上往往代表着对身边人有着极强的控制欲,并且缺少安全感。 如果年纪再成熟点,说不定宫野志保会熟练地使用利益交换,以给诸星大提供组织内升职的机会,来促使诸星大和宫野明美的分手。 但现在还很稚嫩,手段也只不过是向唯一能够抓得住的帮手提要求。 有着不可或缺的天赋能力,却如此孩子气,反倒是会令人有点直觉棘手。 分配完任务的琴酒定下了任务最终完成的时间,必须在某项法案正式票选出台之前,不然杀死东地正人也就失去了意义。 他扫了一眼安全屋内各自看着任务资料的四个人,哪怕不能明确认定这里是三个各怀鬼胎的家伙和一个傻子,但也能感觉得出来,波本等人不如以前的专注和提心吊胆。 自觉有了代号以后就暴露出自己的野心了么。 琴酒冷笑着带上伏特加离开。 殊不知屋里此时是一个瓜农和三只猹。 【不过雪莉酱还真是难为我啊,让宫野明美和诸星大分手这样的要求,她明明应该知道我在美利坚进修的是计算机,又不是心理学。】 【诶,让我上网搜索一下“如何快速让情侣分手”——】 【找一个条件更好的人去勾引其中一方,啊这,这听起来也太不道德了吧。】 松野如月在心底为难地大叫,咬着下唇开始思索,思索前不忘机敏地抬头看一眼其他三位同事在干什么。 很好,护理枪/械的家伙正在慢慢上润滑油,看资料的人在专注做着记录。 少年悄咪咪地侧过一个微小的角度,用怀里的笔记本电脑彻底隔绝住自己的脸。 【总是会被突然安静吓一跳,幸好波本他们都在做事情,没有人关注我。】 三瓶威士忌:......嗯,你说得对。 【条件更好的人,先不提我都没几个熟人,光是大家都是黑暗组织的成员,就不可能普普通通地雇佣某个无辜的业外人士吧。】 【这种事,一听就很贝尔摩德的作风,并且她还确实非常讨厌宫野姐妹,但我跟贝尔摩德也不太熟啊。哪怕她胆大人又野,还调戏琴酒未遂,说不定会对诸星大这款长毛绿眼替身感兴趣......】 吃瓜就得吃熟人的瓜,陌生人的瓜虽然精彩,但细品总有点索然无味。 不得不说,松野如月心声里这句“调戏琴酒未遂”,三瓶默默竖着耳朵的威士忌的心中都已经隐约勾勒出一个形象。 没想到琴酒的组织生活,还蛮丰富精彩的啊。 【不对,哪怕诸星大是个为了勾搭宫野明美上位就果断和前女友分手的渣男,在完成雪莉的要求时,也不应该从男方的视角来看待问题,毕竟被分手的明 美肯定会伤心,雪莉估计也不会有多高兴。】 【说不定下一个要求就是让我把黑麦扔进东京湾。】 ?陆默斯Lums的作品《被威士忌组听见心声后》最新章节由??全网首发更新,域名[( 【那我哪做得到啊,不行不行,还是得想办法为明美找到一个更好的归宿。】 坐在餐桌边的波本抿着唇掩盖笑意,意有所指的眼神往某人身上扫了一眼又一眼。 先不提宫野明美是宫野医生的女儿,光凭着讨厌的FBI越境勾引本国无辜年轻女性,安室透就对这件事非常乐见其成。 就是诸星大这家伙果然很擅长忍耐和伺机而动啊。 【宫野明美由于从小失去父母,和妹妹志保又天各一方,她应该最想要的是和妹妹一块脱离组织,并组建起一个完整的家庭。】 【这种情况下,她绝对不可能随随便便地改变自己忠贞的爱意。雪莉的要求,也是怕姐姐因为男人丢掉自己的小命,毕竟如她所预料的那样,宫野明美最后却是被诸星大牵连,导致被组织杀害。】 安室透的笑容消失了。 在明知自己身份暴露会给身边人带来危险的情况下,诸星大还是选择了这种碰瓷上位的做法,难道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混蛋吗? 这群FBI就是仗着自己在其他国家捣乱子无所顾忌吧! 【诶!我怎么把最关键的那件事给忘了!】 【只要拿出这个重磅消息,保证明美小姐和诸星大不可能继续在一起!】 松野如月的心声都兴奋起来了。 这让三个人都忍不住升腾起好奇心,迫切地想要知道最关键的事是什么。 诸星大更是想知道这个消息能有多么重磅。 难道能重得过他对捣毁组织的坚定信念? 【因为宫野姐妹和诸星大是亲的表兄妹啊!】 【宫野爱莲娜和他妈妈赤井玛丽可是亲姐妹,原先都姓世良的说。】 【就算日本民法允许三等亲结婚,但是诸星大本人可是美国国籍,而且表兄妹近亲生子的基因病患病率会飙升。】 诸星大,真名赤井秀一,代号黑麦威士忌。 他陷入了宕机时刻。 亲的、表兄妹? 松野如月还在狠狠吐槽。 【这就是出嫁之后改用夫姓的代价。】 【而且我严格怀疑,他们这一大家子是不是关系不太好啊,不然没道理世良姐妹各自成婚后都不告诉对方自己丈夫和孩子叫什么名字。】 苏格兰叹为观止,他虽然和兄长诸伏高明从小被不同地方的亲戚收养,但彼此之间依然保留着深厚的兄弟情谊,至少在卧底进黑衣组织前,他们都会定期通讯。 像诸星大这一家复杂的情况...... 嗯,肯定是美利坚的问题。 安室透深深吸了口气,他紧紧盯着手中的资料,就好像上面有什么解释,能够解答那个出现在他脑子里的等式,关于温柔美丽的爱莲娜医生和讨厌的诸星大之间,怎么会有关系呢? 这怎么可能呢?! 至于诸星大他......还在宕机。 以及瞳孔地震。! 第 10 章 第10章 【亲缘三代的那个说法是不是有个什么理论来着,让我搜搜看。】 安室透下意识地在心中默念正确答案: 韦斯特马克效应。 【啊找到了!是韦斯特马克效应!】 【百科上说,早年共同长大的儿童在成年后不会对彼此产生性吸引力,反之,有血缘的三代如果互相不知道对方和自己的关系,在成年后相遇,反而会由于血缘上的吸引,也就是所谓的遗传性性吸引,更容易对彼此一见钟情。】 【emmm,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青梅竹马敌不过天降的真实原因吗?】 三个不知为何能够听到松野如月心声的人,已经逐渐习惯他日常跑偏的脑回路,目前反倒都沉浸在这个被突兀揭露出来的真相当中。 虽然日本依旧实行三代表亲可婚的民法,但随着现代科学的发展,考虑到近亲繁衍后代容易患有遗传病的原因,基本上已经很少会有类似的婚姻事实存在了。 更何况—— 在知道这一真相之后,再让诸星大选择无事发生地去伪装三好男友,他也实在做不到啊! 失踪多年的父亲是否死于组织之手,这可以算得上是诸星大进入组织的初衷之一。 然而一个疑团还没解决,却告诉他又多了两个疑似需要照料的妹妹。 诸星大眼神放空,手更是在机械化地擦来擦去。 【诶不对,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无凭无据的,我该怎么告诉雪莉这个事情呢?总不能直接跟她说,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她想先听哪个吧。】 【好消息:诸星大不再是你的姐夫了。】 【坏消息:他变成你亲表哥了。】 【救命,怎么突然变成了地狱笑话!】 诸星大敏锐地听见耳侧有两道呼吸声出现明显的波动。 他缓缓转头,心平气和地向对方打招呼:“波本,是找到什么有用的资料了吗?” 有必要笑得这么开心吗?! 波本神情严肃地盯着手里的资料,好像能从上面看出一朵花来。 “还没有,我只是突然想到一件高兴的事情。” 分手好啊,安室透绝对支持诸星大这样的不安定因素离宫野姐妹远远的,哪怕宫野姐妹生活在不那么稳定的组织当中,但诸星大绝对就是那颗点燃一切的火星。 “那你呢,苏格兰,是想到什么比较好的狙击地点了吗?”诸星大继续转头,心静如水地凝视下一个人。 波本笑话他也就算了,苏格兰你有必要这么跟那家伙保持步调统一吗?! 苏格兰饶有介是地摇头:“我仍在斟酌当中。” 要不是松野如月还在这里,他或许也会对着诸星大扯上一句,关于自己也是突然想到一件高兴的事。 他倒不是因为宫野明美重回单身这个原因,只是单纯觉得真实的松野如月好像有点可爱。 【我的天哪!】 那道能够轻易摧毁所有人防线的心声又大叫起来,让人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这家伙又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情报和隐秘。 诸星大甚至觉得有点经历过暴风雨后的疲惫,他自暴自弃地想: 都已经体验过有情人终成兄妹了,还有什么能够比这更震撼的情报吗? 没有! 【黑麦这个人好可怕,小组讨论怎么还会挨个cue人察看进度的啊,我还以为大家都没有在认真工作呢!】 【不是,你们一个FBI两个日本公安,怎么工作态度比我还积极啊?】 诸星大心情佛系:啊,果然没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苏格兰果然和波本是狼狈为奸的存在嘛。 哈哈,两个日本公安而已...... 难怪以波本为主的你俩老是联手排挤陷害我! 合着松野如月没来之前,你们是真的在孤立我霸凌我啊! FBI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用词已经逐渐被某人同化。 【这个我熟练,要想不被抓到在摸鱼,就要主动提出一丁点有建设性的发言就行,正好黑进东地正人秘书的手机里,拿到了他接下来一周的行程表。】 少年起身,将笔记本电脑屏幕展示到众人眼前。 “后天晚上,东地正人会出席一场宴会。” 【届时会由他进行总领性的发言,按照他能把五分钟扩展成五十分钟的发言习惯,黑麦和苏格兰就是趴在天台上睡一觉,等睡醒了再狙击都来得及。】 哪个狙击手会在天台上睡觉啊! 诸星大深深看了他一眼:宴会具体位置呢?我需要先确认周围有没有能够看到发言台视野的狙击点。?” 刚才都已经从松野如月的心声里听说了,东地正人这个议员做得完全不怎么样,私底下那叫一个烟酒都来,明面上还养着一个不爱的儿子当做自己大义灭亲的道具。 本来就已经是进入黑暗组织做卧底了,FBI自然不会介意自己动手的对象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 这样反倒更好,心底那点愧疚感都能少一点。 可波本却持有相反的意见,因为东地正人一案牵扯甚广,如果就这样作为任务目标被组织消灭,反倒会让许多脏东西继续躲藏在阴影当中。 他既然都已经听到了那么多有用的证据,当然要利用这个机会,通过风见裕也联合公安先行将东地正人拿下。 毕竟组织的要求是除去这个人,应该也不会介意一次小小的非人力失误。 少年已经再次将笔记本屏幕转向自己,单手噼里啪啦地轻快敲打键盘。 细碎的黑发轻轻晃动着,他抿着唇,脸上是少有的专注。 就连心声里都没有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内容,而是极其冷静、理性、高效率地在进行运算。 简而言之,房间里开始回荡一串又一串听不懂的代码。 先不管这念叨着代码的心声,是不是有点 容易催生困意。 诸伏景光望着松野如月的目光却是愈发柔软了几分。 这样年轻的年纪,这样卓越的天赋和能力,如果不是被迫受限于黑衣组织,想必早就在全世界焕发出自己的光彩了吧。 【然后再粘贴这串代码迭代......搞定!】 少年唇角抿出一个愉悦的弧度,他上前一步,再次将屏幕转过来。 可3D转动的清晰视角,精准到了举办宴会的酒店以及周遭的一切建筑物,甚至还明确了具体的距离和角度,更有一个假人模型被放置在点位上。 【不愧是FBI的卫星,每次黑进去都觉得超好用。】 诸星大:??? 他就说怎么有些数据看起来比较眼熟,原来就是他当年做狙击训练时候使用的模拟系统。 但自忖工作已经做完,绝不多做一分的少年,再一次在心里放飞自己的思路。 【要想说服雪莉,我必须得拿出证据,这样一想,做一次DNA的亲缘关系检测显然很有用,可我要怎么样才能够获得两个人的毛囊呢。】 【明美小姐的头发倒好说,她应该不会太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只要找准她近期会去的饭点或是理发店,雇佣员工取几根毛囊完整的头发就行,毕竟东亚社会的人们虽然看起来边界感不低,但实际上都很喜欢听一些狗血八卦的嘛!】 正在听“狗血八卦”的三个人:...... 有点心虚,但是不多。 他们明明是在为了事业牺牲小我。 【可我要怎么样才能够拿到诸星大的头发呢,他们这种做卧底的人肯定一个比一个警惕,别说动点手脚了,估计就连近距离的接近都会引起警惕。】 【要不......】 少年趁着大家都在围着电脑看三视图的时候,悄咪咪地把视线移动到了那顶针织帽上。 视线自然是一种虚无的东西,但对于诸星大这种经过训练的FBI而言,他们的第六感有时候足以强到去感受一些别人的注视。 眼下松野如月自认为悄咪咪的盯法,实际上已经够让他感觉脑袋发毛了。 【真狡猾啊黑麦,还特意戴顶针织帽,这么爱护自己的长发吗?】 【等等,他是不是有英国人血统来着,难怪......】 盯着某人头顶的目光默默+2 诸星大屏气凝神,沉稳地盯着电脑屏幕,不准备为了这种无聊的秃头猜测来一场自证。 【啊,我明白了,这不是一顶普通的针织帽,里面肯定藏着某种防弹材质的头盔,因为狙击手最怕的就是被同行爆头,哪怕是诸星大这种能够一枪从名古屋打到东京的人,也要警惕自己马失前蹄的一天。】 三瓶威士忌:??? 谁?你说谁一枪从名古屋打到东京? 诸星大不仅怀疑起自己的听力,还怀疑起自己的智商,要不然不可能听见这种反物理反牛顿的发言。 他明白了,自己这几天肯定是跟波本、苏格兰他们一起中了什么神经毒素,要不然就是犯了集体癔症,不然怎么会开始幻想自己能够听见组织成员的心声呢。 什么表兄妹、什么秃头、什么名古屋,假的,都是假的。 他释然地笑了。 【这么一想,原来诸星大是戴着防弹帽跟琴酒对狙啊,难怪敢口嗨喊人家恋人先生。】 什、什么——?! 诸星大俨然一个垂死梦中惊坐起。 当即摘下针织帽以证清白。! 第 11 章 第11章 诸星大,真名赤井秀一,FBI优秀探员,黑衣组织最强狙击手。 在进入黑衣组织卧底之前,他那些FBI工作的同事们都很担心他,因为在这样一个跨国级别的全球组织里探听情报,实在是太危险了。 诸星大反而觉得还好,无论是碰瓷进入组织、还是后续完成任务以求升职,基本上都在他的预测当中。 直到今天,他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承受能力竟然是有极限的。 上辈子杀人放火,这辈子听松野如月说他喊琴酒恋人先生。 这怎么可能呢?! 【他们cp名叫什么来着?宿敌恋人?】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诸星大叛逃组织之后,FBI的同事问起来,好像还说什么当初把他甩了,就必须要付出代价。】 【唉,诸星大这家伙可真是又记仇又小气,难怪之后还特意瞄准琴酒大哥的脸留下爱的印记。】 诸星大:......他怎么就又记仇又小气了,照松野如月的话来看,他明明是无辜的啊,琴酒才是那个罪孽深重的男人才对—— 不对!他都被带偏了! 这完全就是造谣! 诸星大忍无可忍,肃然伸手,一把摘下了自己的针织帽。 他状似专注地盯着笔记本电脑屏幕,同时自然而然地拉扯了几下针织帽,力图证明这里面除了材料线外,根本就没有什么防弹材质,他整理好形状之后重新带回头顶。 看,快看,松野如月你快给我看好了! 这就是一顶普通的、在英国买的、价值9镑15便士的针——织——帽—— 所以你的推论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诶......】 松野如月的心声似乎是在沉吟,诸星大的心中由衷地升起某种隐秘的期待。 【在干燥的秋天戴针织帽,他的头发都不会起静电然后炸开诶,看起来柔顺丝滑,好想摸一把。】 诸星大:...... 你这个总是抓错重点的家伙,给我拱出去! 有拆散赤明cp的重要任务在前,松野如月很快就把自己的注意力从那头飘逸的长发上收回来。 也没有在像刚才那样,肆无忌惮地盯着人家的头顶走神。 因为这个动作,松野如月想起来琴酒曾经告诫过他的,不要长时间盯着一个人看,如果被看的人不是普通人,很有可能会有所察觉。 少年自觉地收回目光,顺带着环视一圈另外两个人在做什么。 【......好奇怪,我怎么感觉能从波本的眼睛里看出了赞赏,嘿嘿,四舍五入就当是他夸我了。】 莱伊一时之间有些不确定,他到底应该先回头怒视隔岸观火的波本一样,还是先纠结松野如月为什么差别待遇比较好。 威士忌组的讨论会没有持续很长时间。 一项任务的完善执行,不会如此草率地定下具体计 划,关于刺杀东地正人的地点和时间还有待商榷。 毕竟在场的三瓶假酒和一瓶真酒,在面对组织派发的任务时,都或多或少地出现了摸鱼情节。 干活太积极,思想有问题。 安室透还想着回去给公安通风报信,看看能不能在组织把东地正人狗命取走之前,先让后者进局子。 松野如月更是觉得坐在三瓶威士忌中间,到处黑数据,进入日本公安、FBI的系统后台如同回家一般,总有种哈士奇进入狼群的挑衅感。 少年离开之后,安全屋内顿时失去了那种短暂又虚假的融洽。 在沉默中,莱伊清了清嗓子。 都到了这种时候,他觉得大家同为卧底,有着消灭组织的共同目标,自然应该可以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例如交换手中已有的情报,又例如在如何对待松野如月这件事上。 “首先,我声明一点。” “我跟琴酒没有任何除了组织内部上下级外的关系。” 对此,另外两名的卧底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意有所指的微笑。 苏格兰还好,呈现出来的温和气质,勉强还能令莱伊感受到一点温暖,但波本这家伙的脸上,就是再也纯粹不过了的假笑了吧!? “真的吗?”波本慢悠悠地拖长语调,“我不信。” 莱伊:“......波本,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波本的神情相当真诚,真诚到能够明显看出来是在演戏,他看向对方:“我是认真的,既然都已经知道宫野小姐是你的亲表妹了,难不成你还想继续保持恋人的关系?” 如果不是对家人的看重,赤井秀一也不会因为自己父亲的神秘失踪,而一意孤行地选择加入FBI,并作为卧底加入组织。 可他和宫野姐妹又没有过任何相处,突兀地得知亲戚关系后,要他立刻产生什么亲情感,那也确实是在开玩笑。 但这并不意味着莱伊会毫无底线地继续保持恋人关系。 想到这里,莱伊忖度着望向波本的眼睛,对方似乎还有话要说。 “既然要分手,总得拿出别人信得过的理由吧,”波本循循善诱地说道,烟紫色的眼睛泛着光,“按照你的人设,一个不择手段的渣男,那么想要往上爬而选择踹掉前任,主动追求上级琴酒,也很合理,对吧。” ......合理个鬼。 莱伊磨了磨自己的后槽牙,咬着牙齿保持微笑:“波本,你觉得在组织各处传扬开这种假消息之前,琴酒真的不会先拿枪把我崩了吗?” 为了防止波本再继续讲出什么糟心的话,莱伊果断地岔开这个话题。 他沉声说道:“我觉得,松野如月似乎对我有敌意。” 说着,莱伊还看了波本一眼,就差没明着说你这家伙似乎也对我有敌意。 波本回以一个礼节性的假笑,大概是在赞扬莱伊的自知之明。 安全屋内沉默了好几秒,最后是苏格兰主动站出来,用废话文学将对话敷衍地进行下去:“是吗,为什么呢?” 莱伊:...... 这还需要为什么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家伙就从三个人里选中我,声称要把我的卧底身份捅给琴酒,以此来换取自由的筹码诶。 第二次见面,更是进行了非常过分的造谣。 男人的清白难道就不重要了吗?! 这两个人难道就没有想过吗,这种虚假的编排现在确实是只针对自己,但说不定之后就传播开了呢。 “你不要睁着眼睛乱说,我倒是觉得松野如月是组织里的一股清流。” 苏格兰微微拧眉,露出不赞同的目光,他的态度和言辞都相对中立一点:“莱伊,有时候也找找自己的原因,这么多人里怎么就你被针对呢?” 莱伊:“......好好好。” 你们要这么玩是吧。! 第 12 章 第12章 与其说是不欢而散,倒不是说更像是某FBI有点遭受不住这种被排挤的戏码,选择主动离场,还自己一个已经成为薛定谔状态的“朗朗乾坤”。 “你好像不太喜欢莱伊。”在人走后,苏格兰毫不见外地指出,事实上,“不太喜欢”已经是一个程度比较轻的描述了。 “没有吧。” “刚刚这句话的语气是十足的波本假惺惺啊。” “诶,不过在Hir面前的话,稍微明显一点也无所谓吧。” 苏格兰没做声,就这样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 “是讨厌FBI还是单纯地讨厌莱伊这个人呢?” 波本向挚友望了一眼,对方的目光是一如既往地包容和温和。 他沉吟了一会儿,提醒道:“就算现在的处境比先前要明了一点,也不会出现卧底们通力合作的可能,哪怕大家有着共同的目标,但每个人的手段都不一样。” “我明白的。” 金发青年又安静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站起身,走到窗边站着,目光从窗帘的缝隙中看向外面。 街道上人流涌动,老人、上班族、年轻的孩子们,他们的脸上带着那种平和的笑容,在秋日的暖阳下走过。 “应该说是讨厌这种做法吧。” “这样么,不过你也知道,至少在莱伊卧底进来之前,宫野小姐的存在只是一个符号,代表着某个组织成员,或许是阶梯、桥梁这种东西。”苏格兰客观地分析着,并不算为莱伊辩解。 “嗯。” “面对敌人,其实莱伊的做法也不是不能理解。” “可你绝对不会选择这种做法吧?” “......嗯。” 波本笑了一下,在这个笑容中,有属于降谷零的影子。 “我也不会。”他说。 苏格兰叹息起来:“这样子可不能算是称职的卧底啊。” “你是在说莱伊像邦德和阿汤哥那个类型吗?” “难评。” “他看起来就是那种忍不住寂寞、会到处捣乱的性格吧。” “前半句话,真的不是意有所指吗?” 波本回过头看向自己的同期、搭档以及挚友,感觉松野如月心声的无孔不入,似乎已经渐渐体现在传染性上了。 看啊,都快把好好的苏格兰给荼毒成一名吐槽役了。 “明明是很精准的描述。” “不过做卧底,还是需要寂寞一点吧。”苏格兰想了想,找出一个不那么精准的例子,“像斯内普那样?” “......共同点在哪?我们难道会是什么儿童文学的重要配角吗?” “会死人的现实也不是十八禁啊。” 波本失笑,但思来想去竟然觉得苏格兰这句话说得异常有道理。 如果不是在暗指他和莱伊像小孩子一样置气就更好了。 毕竟连松野 如月都不会这样干嘛,哪怕他偷偷修改自己年龄伪装成年▁▁[,总有种微妙的幼稚感。 他率先竖起白旗,并且岔开话题:“关于研二的那件事,我准备今天再找个机会,从松野如月那里旁敲侧击一下,看看能不能获得什么有用的情报。” “明明是爆物处的精英,却被预言说会在爆炸里丧生,这家伙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也收到糟糕预言的Hir没资格说这话,先反省一下自己吧!” “......完全信任松野的心声了吗?” “啊,虽然永远会觉得很炸裂......” “理论上,人的承受阈值会一直增加。” 波本尖锐地做出最后的点评:“真是糟糕的祝福呢。” * 松野如月回到琴酒借给他住的那个安全屋。 对于专业级别的黑客来说,他们不像其他科学家那样需要大型实验室,但对于电脑的配置追求比较高。 除了随身携带的简易笔记本外,他最宝贵的就是那台拆卸后按部件从美利坚运回来的机子,以及一大堆写了奇奇怪怪程序的移动硬盘。 至于除了这些之外的行李,倒是没有多少。 要不是安全屋只有一个卧室,松野如月绝对会主动住进客卧。 用脑子想想都知道,琴酒怎么也不可能雇佣钟点工或者保姆什么的上门来打扫卫生吧。 不然新闻上绝对会多出这种:#论拖地拖着拖着发现雇主家堪比军火库是种什么样的体验#,类似这种耸人听闻的标题。 但这样一来,这唯一的卧室里,每件物品都带上标签了啊。 类似什么“琴酒亲自扔进洗衣机的被单”、“琴酒亲手铺的床”...... 松野如月睡的第一个晚上还有点怕自己会因此做噩梦,不过在疲惫和时差的作用下,他最终算得上是倒头就睡,第二天醒来还在慢慢回神。 再往后,就没有那么多顾忌感了。 也许是出于琴酒的个人喜好,被单、枕头什么的都是纯黑的颜色,仔细靠近也没有嗅闻到类似芳香剂、留香珠之类的气味。 不过松野如月还是悄悄摸摸地给伏特加私发了一条消息—— 询问对方会不会在日常的跟班生涯中,为琴酒大哥铺床。 从伏特加回消息的速度、省略标点符号的遣词造句、以及那一重接一重的否定,他倒是可以看得出来对方看到问题的惊恐心态了。 真奇怪啊这家伙,好歹也跟着阵哥风里来雨里去那么多年,为什么这么容易失态啊? 松野如月瘫坐在沙发里,蠕动着换成自己喜欢的舒适姿势,然后打开笔记本电脑,察看提供给组织的私人邮箱。 空空荡荡的邮箱里,几条标记着“新”的邮件就比较显眼了。 少年在心底啧了一声,这么多年被迫养成的习惯,已经让他在一个人的时候都不会发出情绪化的声音。 【按照规律,朗姆 老大应该只会发一个定期任务啊。】 这些年来,组织的重心一般都放在培养生化类研究员上,松野如月在美国的待遇级别当然比不上宫野志保,不过背后有着琴酒,也差不到哪去。 再加之计算机精通虽然不能用来出项目成果,但是日常生活中比较具有实用性。 松野如月在两年前就已经开始负责为组织的情报部,也就是朗姆率领的那个部门,进行一些隐秘情报的硬盘加密。 重要的东西当然应该一式两份。 无法入侵、只能依靠正确密码输入、且还只有一次输入机会的硬盘算一层保险。 库拉索那样有着神奇记忆能力的人形硬盘,算是另一层。 但松野如月猜测,说不定还有最原始的纸质资料放在BOSS那边作为备份。 硬盘丢失可以自毁,库拉索被抓可以灭口,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能够比BOSS亲自保存更靠谱呢。 三封新邮件里,有两封来自朗姆,一封来自比较陌生的名字。 皮斯科。 原来这家伙还没被阵哥灭口呢。 松野如月盯了一会儿,感觉自己还是得抽空把上辈子的记忆大事排个序,至少能减少这种看见死人的突兀惊悚感。 朗姆的第一封邮件,交代的是老惯例的工作内容,近几日会有一份秘密硬盘抵达他这里,松野如月需要加密再加密后交给接收的人。 第二封邮件则是在说,把松野如月指派给皮斯科帮点小忙、干点小活、做点小事。 松野如月眯着眼睛,在思考要不要立刻去找琴酒告点小状。 【大哥!你的下属被别的部门主管私自调动了哦!】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先看看皮斯科那封邮件在说什么,毕竟跟对方没有打过交道,也不知道这个在财经界为组织创收的老人怎么突然想到自己。 邮件的语气挺客气,不知道是看在谁的面子上。 反正主要内容就是在说有黑客入侵了皮斯科名下公司的系统后台,希望松野如月去追查凶手的去向,以及是否被盗取了重要数据。 例如一些资金的不明流向。 再帮忙重筑防火墙,至于报偿,除了私人费用以外,还会—— 松野如月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后面几个字。 【还会将我顺势推荐给东京警视厅做安全顾问?】 【这跟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 少年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准备告状,下一秒屏幕一亮,他看见被程序标记过的名字显示在上面。 Burbn来电。 松野如月:......啊,吾命将休。! 第 13 章 第13章 松野如月没有立即接电话,而是做贼心虚似的,下意识地环顾了一圈四周。 甚至有在考虑要不要站起来,把沙发垫子都翻过来检查一遍。 他严格怀疑波本这家伙是不是在自己的身边放了什么危险的东西,能够监控自己的一举一动。 不然根本没理由解释,皮斯科才稍稍暗示了自己可以把人送入东京警视厅做卧底,波本就像催命的神一样打来了电话。 但松野如月转念一想,又觉得波本还没有能力,至少现在还没有,在琴酒的地盘动手动脚。 唔,刚刚还有点嫌弃的安全屋,突然间就升级成了梦中情房了呢。 少年心底嘀咕着,卡在提示铃声的最后几秒接通了电话。 “有事?” 松野如月的声音淡淡的,分明只是隔着电话,却好似隔了千山万水那般得远去不少,冷漠又空洞,让安室透下意识皱了下眉。 果然还是对方诚实的心声比较讨喜,少年的声线本就应该清亮又灿烈,哪怕是心声里叽里咕噜地碎碎念发言,也好过这副模样。 安室透觉得果然还是应该想方设法多在线下接近对方。 “松野君,晚上有空一起吃顿饭吗?” 青年带着微弱的笑意发出邀请,隔着屏幕,松野如月都能幻视出对方戴着那张波本假面的笑脸。 【波本请我吃饭?鸿门宴吧,绝对是鸿门宴吧。】 对面继续说道:“主要是讨论一下本次任务的分工,大家都是情报成员,互通一下信息的有无也没有坏处,对吧?” “松野君也不想因为人生地不熟的,导致首次任务失败被惩罚吧。” 松野如月:...... 他现在倒是不怀疑对面布置了鸿门宴,而是在猜测波本是不是喝了什么假酒。 不过松野如月也不觉得对方会在这种事情上忽悠自己,作为从研究员转行而来的半吊子情报组,他确实在任务执行等具体方面都缺少一些流程进行的短板。 也许是出于合作的原因、也许是为了进一步地调查自己,他认为波本一定是为了这样那样的目的,在试图和自己拉近距离。 “好的,把具体的时间和地址发过来。” 挂断电话,松野如月望着空荡的客厅呆了一会儿,回神后果断地打开笔记本电脑,熟练地黑入加密储存的组织成员体检信息表里,找出一张琴酒的照片。 然后双手合十,恭恭敬敬地对着屏幕上不苟言笑的银发杀手拜了拜。 【琴酒大哥在上,保佑信徒身边卧底退散。】 自从找房不顺、频遇警察后,松野如月就对这方面多了一丁点迷信的讲究。 最后再把电子照片粉碎清楚,熟门熟路地原路返回,没有在加密系统里留下任何痕迹。 毕竟这本来就是他做的防火墙嘛。 波本的短信上约了晚上五点半的局,松野如月算了下时间,趁着期 间的空余,再次投入宽敞的曲面屏和键盘当中。 等到听见订好的闹钟响起时▉_[(,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浑身上下的骨节几乎噼里啪啦地弹奏起来。 松野如月从价格昂贵的出租车上下来,一边捏着酸胀的后脖颈,一边走进西餐厅。 他跟着侍者来到预约好的餐桌边,可以看见波本已经坐在位置上,悠闲地翻着本杂志,似乎早早地来等待。 【我都提前十分钟到了餐厅,怎么波本比我还早,不会吧不会吧,不会他已经在餐厅里埋伏了人手吧。】 波本脸上的微笑顿时一僵,从身后传来的熟悉声音简直像怪盗基德的预告函,虽然距离那位怪盗扬名已经过去许多年,但从警校毕业的学生,有哪个会对这些挑衅警方尊严的家伙失去记忆呢。 松野如月就连对着菜单点单的时候,那活泼的心声都没闲着。 【欧芹、奶油鲜虾、芝士......我等下要不要借着系鞋带的借口,看一眼桌子底部是否沾着窃听器呢,哦好像没事,当事人不知情的录音无法作为有效呈堂证供。】 【黑椒酱、肋眼牛排......特意选在西餐厅吃饭,这是不是波本给我的下马威啊?比如说警告我,我的来历可以被轻而易举地调查出来什么的,唔,好怕他给了我什么脸色但我没看出来。】 【这里没有说波本脸黑的意思。】 【格纹薯条、番茄酱、白葡萄酒......等等,来之前虽然有调查过这是家西餐厅,不过这些盆景花瓶看起来也很能藏人的样子,可千万别来掷杯为号、拔地而起一堆刀斧手那套。】 波本低头看了眼菜单,发现这还确实是独属于松野如月的天赋。 因为他并不能够从这份标准的美式菜单上,散发出奇奇怪怪的思维。 在餐品上齐后,波本也状似漫不经心地提起今天的来意。 “关于......的具体执行,除了远程狙击外,有没有考虑过提前潜入,在目标发言的演讲台下装一个小道具?听说你是琴酒带出来的人,应该对这种道具不陌生吧?” 【装炸弹?爆炸范围很难控制,一旦出现差错很容易误伤到平民。】 【波本怎么会提出这样的建议......哦!我明白了!他肯定是想着用炸弹取代狙击手,毕竟定时炸弹和□□都能够预警避开,而狙击手的子弹却不知何时会降临。】 【我就知道今天宴无好宴,波本就是来抓我垫背的QAQ一旦说服我,等到计划出现差错,东地正人被警方救走,琴酒的怒火无处可去,然后——】 【我就变成波本选中的接盘侠了!!】 佐餐的白葡萄酒险些呛在黑皮卧底的喉咙里,波本勉强压下酒精刺激的烧灼感,狠狠维持住自己不动声色、言笑晏晏的假面,心中倒是又对松野如月多了一层改观。 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也不是全然无用嘛,竟然还真的提出了一些以后或许能够利用得上的技巧。 但是“接盘侠”什么的.. .... 蛤!Hir说得对,这孩子确实需要送去重修一遍国文课了! 松野如月没有立即回答,微垂的目光似乎在盯着那块五分熟的牛排,锋利的刀刃慢条斯理地将其大卸八块,嫩红的肌红蛋白随着汁水淌出,污染了洁白的餐盘。 “琴酒大哥没有提过的内容,我不会插手。波本,不是所有事都可以擅自做主的。” 古井无波的语气,加上极具暗示性的动作,足以彰显组织成员都能够明白的威胁与警告之意。 【话说回来,接盘侠这个词是不是用得不太准确?】 波本:......你才发现吗?! 【波本在琴酒眼皮子底下偷偷搞小动作,这样的戏码似乎更像某些网文中的落跑甜心,难道说——】 【我其实担负着温柔男二或者是恶毒男配的戏码,专门负责承担琴酒的怒火?不要啊!】 风水轮流转,上午刚“友善”开解过莱伊,下午就轮到自己被人编排。 波本沉默着将杯中剩余的白葡萄酒一饮而尽,握着玻璃杯的手背几乎快因为用力而浮现出青筋。 现在他终于理解松野如月为何会进入情报组了。 “诶,松野君也不用太在意了。” 有着长袖善舞之名的情报组拿起餐巾,缓缓擦拭着指尖,露出友好的微笑:“我只是在想,组织里如果有这方面的专家,说不定能够更高效率地完成任务嘛。” 而坐在对面的少年只是唇角微勾,似有几分不屑和轻蔑,用沉默阻挡这次试探。 【我以前也挺奇怪的,按理来说炸弹人才都在民间,怎么组织硬是招揽不到几个,后来更是摆烂性地直接开着鱼鹰正面突突。】 波本:鱼什么,什么鹰?? 【后来我才发现,原来是之前招揽的所谓专家,不是把自己炸死了,就是出去炫耀自己的技术是,被警方逮进局子了。】 【想要张扬也不提前做做背调,好歹看一下公开场所是不是会点背地冒出什么防爆处警察、什么侦探家嘛!】 波本忍不住摸了摸鼻子,他有点怀疑其中的“防爆处警察”,会不会是自己的熟人。 【诶等等,说起防爆处,难怪波本今天的话题老是绕不开炸弹,果然是和苏格兰通过气,知道我两天前遇见了萩原警官的事了吧。】 松野如月飞快地扫了对面一眼,果然如他对自己的了解那样,没能从脸色和微表情中分析出任何有效信息。 【幸好我没把这事给忘记,为了防止萩原警官在明天的炸弹案中出意外,下午已经悄悄布置过安排了。】 波本心中微微疑惑,因为他并没有查到任何的信息流动,根据风间的情报,警视厅那边似乎也没有收到什么报案。 难道说松野如月已经联系到炸弹犯了? 【虽然没想起来炸弹犯的具体身份,但是等他明天出手,我就能够从网络和数据里锁定那家伙,至于萩原警官——】 【嘿嘿,不管是多么信奉科学的人,在收到诅咒信的时候,一定也会下意识地提防起来的吧。】 【当你收到这封信时......因为六眼之神已降临......我是一个叫萩的男孩,因为拆弹不穿防爆服,被炸死了......请你把这封信发给你的2个好友......这是爱情连锁信......将会有人跟你告白......你若没传出去,你将会一辈子是单身......】 波本:草,诅、诅咒信?! 具体的信件内容,也只是在松野如月的心中大致闪过,波本仗着自己的速记能力,才勉强捕捉到了一些关键词句,但这些听到的零散内容,已经足以令他嘴角抽搐。 诅咒信这种事,小孩子才玩吧! 而死亡原因原来是拆弹不穿防爆服,研二你这家伙,笨得连小孩子都不如!! 第 14 章 第14章 时间回到下午,东京警视厅爆处组。 “研二,你在看什么呢?” 一颗毛绒绒的脑袋从萩原研二的肩膀后面探出来,黑色的头发打着卷儿,更是十分不低调地在室内还带着一副墨镜。 松田阵平发现自己的发小整个下午似乎都不太对劲,虽然神情和愁眉苦脸还是有点差距,但是总让人觉得有点心神不定。 和隔壁搜查一课不同,爆处组的工作没有那么沉重和繁琐,他们最近的活动就是进行爆处组内部的业务比拼,然后挑选出最优秀的拆弹人才,送去夏威夷参与和美国那边的拆弹精英交流。 不过私底下他们都把这场“共同进步”喊做公费出差。 萩原研二来不及收回手机,索性将屏幕上的短信拿到松田阵平的面前。 气质偏向温和多情的男人脸上露出明晃晃的无奈,惹得旁边路过的女警都会忍不住多看一眼。 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有些苦恼地说:“小阵平,你看看这个啦。” 松田阵平一目十行地扫完整条短信,顿时嘴一撇:“好土的恶作剧啊,这年头连乡下人都不会这么玩了吧,而且敢给警察发这种东西,真的不怕被抓起来吗?” 卷毛警官说到这里,不可思议地用手指将墨镜往下勾了一点:“你不会为了这种东西烦恼了一个下午吧?” 如果是真的,他发誓会好好笑上一整周。 萩原研二睁着那双狗狗眼,无辜地眨了眨:“可是,你仔细看,这上面举例的对象,是一个叫萩的小男孩......” 感觉这条短信的主人就像是用手指一边戳着他,一边写的内容一样。 松田阵平无情反驳:“一个到处沾花惹草的家伙是没有资格自认为小男孩的!” 不过话虽如此,像研二这样的花花公子,如果在女孩子面前露出柔弱一面,表现得像个小男孩,反而会被激发出更多的母性,从而变本加厉地被异性们围起来吧。 啧,真是狡猾的家伙。 但是嘴硬归嘴硬,松田阵平还是心软地把整条短信又细细看了一遍,他扶了扶自己的墨镜,漆黑的涂层上疑似闪烁过一种智慧的光芒。 “我明白了。” 松田阵平感觉自己的背后站着一系列的推理大师做支撑,从柯南道尔到爱伦坡、从福尔摩斯到波洛,他说出了自己的领悟—— “写信的人,说不定就是你招花惹草的日子里,惹到的一株火辣的野玫瑰哦。” “蛤?”萩原研二怀疑自己的发小可能是真的受到诅咒的那个人,领域展开全体降智是吧。 松田阵平振振有词,他指着那几个关键要点:“首先你看,这个人知道你的名字,并且还知道你这家伙最近的陋习,就是有时候会不穿防爆服拆弹。” “并且诅咒的效果也都是单身啊告白啊什么的,虽然不知道六眼之神是个什么乱七八糟的,但是写信的人绝对是在背后偷偷摸摸关心你。” 萩原研二思考了一会儿。 萩原研二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 最终,他选择抬手摸摸发小的额头:“所以我姐姐又谈了新男友的事,对你的打击能有这么大?要不我晚上请你喝酒吧小阵平,你这样让我很担心啊。” 松田阵平死鱼眼地看着对方,所以说为什么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嘛! 喝酒什么的下班再说,不过你真的不想把这个人找出来吗??[(” 写信人一定和萩原研二在近日有过接触才对。 萩原研二可有可无地点着头,叹了一口气:“这就是为什么你看见我满脸写着苦恼的原因啊。” 他拿回手机,退回到上一界面:“小阵平,你看啊,这里根本没有显示发信人哦。” 在松田阵平想要说什么之前,萩原研二已经把上半身趴在桌子上,将自己下午试图进行的调查都通通交代出来:“......除了这些之外,我还拜托了警视厅里隔壁的网警小姐们,但是他们都说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和踪迹。” 萩原研二把脸贴着办公桌,然后抬眼看向自己的发小。 “这条短信,就像是幽灵一样突然地出现在了我的手机当中,真是名副其实的诅咒信啊。” 松田阵平半信半疑:“要我看,应该是警视厅里针对这方面的人才还是水平太差了吧,是时候特招一些特别顾问了呢。” 但更重要的是解决萩原研二如今遇到的这件诡异怪事,他想不明白,这件事会是谁做的,萩原研二的社交圈里不可能出现这类的人才对吧。 总不能真的是来自神明的诅咒信? “要不,”松田阵平想了想,“你先把短信转发给我吧?” 回应他的,是萩原研二充满深意的目光:“所以小阵平,你果然是受到刺激了吧,就算姐姐又双叒叕脱单了但对象不是你,你也要对生活抱有期待啊!” 松田阵平隔着墨镜翻了个白眼:“什么啊什么啊!我明明是为了你这家伙着想好吗?” 萩原研二摸着下巴:“再说吧,而且短信上的要求是要发给两个人。” 他倒不是说只有松田阵平一个朋友,不然听起来也太可怜了。 只是通讯录里的人,要么是工作上的同事,收到短信说不定会怀疑萩原研二被盗号了,要么就是一些可爱的女孩子,后者更不应该用这样糟糕的恶作剧短信骚扰。 萩原研二觉得,都没有到可以坦然转发这种短信还不尴尬的关系。 而班长么,伊达航这段时间可都是跟女朋友娜塔莉甜甜蜜蜜的呢,无论是单身还是告白都会令他困扰吧。 至于另外两个足足一年多没有消息传来的同期么...... 萩原研二忖度了一会儿,还是没跟松田阵平说起自己前几天跟景光见过一面的事,不然这家伙肯定会沉不住气,去对那个由景光作为家属出面的少年多加关注。 爆处组的工作充满随机性和危险性,无所事事和紧急加班 两种状态,没有人能猜测会在什么时候交替。 “但是在收到幽灵短信的第二天,就遇到这么大的案子,总觉得很难不在意诶。” 临出发前,萩原研二还在苦恼地跟松田阵平吐槽。 松田阵平也挺头大的:“炸弹勒索案确实少见,但那群媒体至于像嗅闻到鲜血气味的鲨鱼一样围追过来吗?要我说就应该用冷硬的态度把他们都关押起来才好。” 天知道媒体的所谓直播报道、第一手消息,会对警方办案产生多么严重的影响! 有不少犯人都会很狡诈地关注报纸上的新闻,一旦发现自己露出马脚,就会及时再次逃逸,还有受害者家属也会受到二次伤害。 “就是因为小阵平这样的态度,所以才明明长了一张池面脸,却被上级要求不准跑到前线去接受采访啦。” 萩原研二说着,不太舒服地扭动了一下胳膊,厚重的防爆服相当沉闷,尤其是会妨碍拆弹的一些精细操作,这就是为什么他有时候会选择小小地违反一下安全条例的原因。 松田阵平才不关注什么上电视的事呢。 他板着脸敲了敲防爆服:“既然这么在意幽灵短信,那就不要违规操作了,今天可是还有记者围观的,你也不想被以这样的形象在电视上报道吧。” “如果真的因为防爆服没穿出了意外,我绝对会把短信的内容展现给全国观众的!” 说完,松田阵平还饶有介是地思索起来。 “不幸地在拆弹中丢掉小命,似乎也算是完成了单身一辈子的诅咒。” 萩原研二连连讨饶,但他也清楚这是发小对自己的关心,即便出过再多次任务,松田阵平也不可能完全不担忧。 毕竟他们可是从小就认识的挚友,互相都是对方生活的重要一部分呢。 为了表示诚意,萩原研二更是拿出手机,手指迅速敲击几下,在群发的界面里,快速勾选了松田阵平的名字,以及第二个人选—— 男人眼角下垂,嘴唇微微抿起,思索的目光在标有星标的两个名字上游移了一秒。 零和景光,选谁呢? 拆弹任务容不得拖延,萩原研二迅速地勾选了一个名字,然后完成群发,同时举着手机屏幕朝松田阵平摇了摇:“放心吧小阵平,我还等着六眼之神送上的告白呢。” 所以他一定会像以前无数次那样,从闪烁着倒计时的炸弹前活着回来的。 爆处组的车停在大楼的门口,几名穿着防爆服的警察穿过记者的人群包围进入大楼,剩余不厌其扰的警察们只能勉强拉出警戒线,将这群自称无冕之王的家伙们驱逐在外。 松野如月收回自己眺望玻璃窗外的目光,他在电脑上按动几个按键,头戴式的耳机立刻分为左右音轨,两边的音源分别来自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的手机。 如果前世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炸弹的爆炸是在拆卸完成之后,罪犯出于报复的心理才使用了遥控器远程操纵炸弹爆炸。 这就是为 什么他会选择出现在这家咖啡馆里的原因,距离的远近更加方便他快速黑入对方的遥控信号。 而寄出诅咒信的原因,只是避免意外的再次发生,例如松野如月分明截断了遥控信号,萩原研二却因为未能够拆除炸弹而再次身亡。 在美利坚求学的那些年,他看得最多的就是死神来了这样的片子。 松野如月想要改变自己死亡的既定命运,而萩原研二的死亡则是他选定的第一步试验计划。 如果命运可以被一点一点修正的话,他是不是也有可能成功离开组织呢? “客人,您的三杯热可可好了。” 侍者端着托盘慢慢靠近这个角落的包厢,视线在松野如月苍白的脸上滑过,少年的五官虽然精致,却仍然带着几分青涩。 唔,这个年纪...... 不会是因为网瘾而逃学的不良少年吧,不然根本没有办法解释在这个大家都上班上学的工作日,对方却带着笔记本电脑出现在咖啡店里。 松野如月接过热可可,将它们挨个摆放在顺手的位置上,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他需要通过这些热量较高的饮品,来维持住自己大脑的高速运转。 就是有点奇怪,为什么侍者站在旁边还没有离开? 少年思考了一会儿,在对日本社会文化不太了解的情况下,他做出了和以往类似的举动——掏出皮夹付小费。 毕竟在欧美国家,小费是服务员重要的收入来源。 然而在侍者眼中,他只看见少年似乎感受到注视,带着倦怠的眼皮懒懒地向上一掀,那双充斥着寂然的眼眸警告地看了自己一眼。 面无表情的脸上仿佛只有那双眼睛有着黑色的色彩。 之后更是慢条斯理地从皮夹中抽出一张万元大钞。 封口费! 绝对是封口费!! 这个家伙肯定是比不良少年还要高等级的存在,说不定是什么夜神月那样的清冷连环杀手,又或者是某个极道组织的少主。 这样的眼神、这样的气势,说不定见识过无数呼吸的断绝。 侍者下意识地吞咽了一口唾沫,从他的额间冒出了涔涔的冷汗,他强行忍住自己的腿软,哆嗦着伸出手去接那张万元钞票,另一只手囫囵着抬起袖子擦拭自己脸上的汗。 【嗯?收到小费也能够感动到掉眼泪吗?】 松野如月不解地望着侍者跌跌撞撞离开的背影,端起温暖的热可可饮了一口,惬意地微微眯了下眼睛,然后继续埋头于笔记本电脑屏幕上。 他在等待关键时间点,作为警方和绑匪后的第三者,如同操盘手一样拨弄着命运的棋子。 【唉,像我这样好的人真的不多了,希望琴酒、朗姆、BOSS、波本......(此处挨个点名省略一万字)能多多珍惜吧。】! 第 15 章 第15章 当炸弹勒索犯的消息经由记者登上新闻频道的时候,本就保持着持续关注的安室透立即就意识到,或许这就是导致萩原研二身亡的那场意外。 白色马自达静悄悄地停在路旁,安室透坐在驾驶座,望着夹在在人群中走出的两道熟悉身影。 萩原研二、松田阵平。 哪怕前者穿了一件厚重的防爆服,安室透也能一眼认出对方,他相信坐在另一辆车上的诸伏景光也是如此。 随着爆处组警察赶往拆弹现场,另有两辆车也一前一后地迅速赶往那栋装有炸弹的大楼。 安室透从上次伪装成出租车司机时,就对松野如月的能力有所得知。 这家伙是个明面上虽然不爱说话、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但是实际上却是比琴酒还要过分,会直接动用黑客技术标记他们所在位置的人。 今天这次拯救同期的行动,为了不打草惊蛇,安室透跟诸伏景光更是把自己的手机丢在家里,只带了一个用以联络的空手机。 安室透并不认为松野如月在心声中会欺骗自己。 至少他觉得以松野如月的性格,怎么也不可能提前那么多天来布下骗局。 但正是因为相信对方所透露出来的情报,安室透才会选择和诸伏景光一同出现在这里。 在心声中,除了爆炸时间、某违反拆弹守则的小男孩外,还有一个相当重要的信息,是今日的炸弹犯其实有两个人。 作为从东京警校毕业的高材生,安室透太清楚爆处组的警察们会如何处理这场炸弹勒索案了。 媒体的爆料和直播将会成为警视厅上层施加下来的重要压力来源,原本优先级别最高的是拆除炸弹,可在有数十万东京市民围观之下,抓捕罪犯的优先级立刻一跃而上。 他都能够猜到那些上级会怎么说—— “抓不到罪犯,全部都是渎职啊混蛋!” “让纳税人们看见他们的钱就这样打水漂吗?” “不想接下来每天都收到投诉信的话,必须把罪魁祸首给我抓住!” 群情激昂之下,就连最需要理性的警察都不得不失去冷静。 可缺少完整信息来源的警察们,一旦抓捕住其中一名炸弹犯,难保另一个人不采取偏激的举动。 安室透几乎是在听到几个只言片语时,就迅速抽丝剥茧,推断出了和真相大差不差的最大可能性。 1.罪犯有两人,一人负责炸弹,另一人负责和媒体、警方交涉,处于对己身安全性的考量,两名罪犯很有可能不在同一位置。 2.为了更近距离地观察到警方动向,两名罪犯不会躲在较为偏远的位置,再加上他们主动联系媒体的性格,可见人格侧写中含有一定的反社会、表演型人格,这样的罪犯会更愿意逗留在现场。 他和诸伏景光立即排除了向警方投递匿名消息的选项。 在没有证据之前,警视厅的警察不会相信匿名的线索,甚至有可能 让后者将排查罪犯的人力分散开。 甚至警视厅的上级们,即便是知道有两名罪犯,也不会放弃自己的抓捕行动。 而安室透他们更不能够徇私,作为卧底,每一次和日本公安的联系都会多一分暴露的风险。 戴着口罩的金发青年远远地望见警车停下,他立即调转方向盘,顺势驶入左转弯的路口。 白色马自达慢慢驶过,安室透微微侧过脸观察路边的建筑物。 要有座位和电源、安静的环境、可以点单用餐的地方...... 如果松野如月除了寄出那封令人哭笑不得的诅咒信外,还想再做些什么,那对方一定会出现在拥有以上条件的地方。 正如苏格兰和莱伊都喜欢找高处架狙,将计算机作为武器的松野如月也一定有自己喜欢的战场。 经由这几回相处,尤其是少年一波三折的找房经历,躲在冷漠厌世外壳下,那个性格鲜明的形象似乎正在一点又一点地浮出水面。 安室透没有错过那道身影,趁着对方入座弯腰找插座的时刻,金发青年快速下车,走进咖啡馆,坐在一个离松野如月最远、但是又能够听见心声的位置上。 【......热可可!热可可!热可可!干活的时候怎么能不来上一杯美味的热可可呢~】 背对着声音来源的安室透默了默,在服务生捧着菜单走过来的时候,下意识地也顺手点了一杯热可可。 他摘下口罩,用空手机向通讯录里唯一联系人发了一条短信,内容比较简短,只有“已就位”三个字。 接下来,将会由诸伏景光负责观察警方周边动向,而安室透自己则是专注于从心声中分辨出所需要的重要情报。 来吧,威士忌组的幻之第三人! 哦不好意思,把莱伊忘了。 安室透不走心地在脑海里把某个烦人玩意一键清空。 【警方拆弹行动组出发,唔,让我把窃听的音频切换成两条音轨了,不过卷毛墨镜那边暂时没有新的动向,萩原警官目前仍在爬楼中,距离他们监测到定时炸弹,还有十一层楼。】 【......好耶,我点的三杯热可可终于上来了,等喝完一杯,下一杯的热可可正好是另一种温度的口感。】 【萩原警官还剩九层楼了,等等,服务员怎么还站在旁边不离开?】 金发青年不由得心中一紧。 他调整了一下桌上玻璃杯的朝向,勉强可以看到斜后方的人影。 服务生不应该有什么问题才对,店员之间的表现都显得非常熟悉,为松野如月送餐的服务生不可能是可疑的新面孔,但是为什么停留了过长时间呢? 【噢噢我明白了,小费文化已经流传到日本了么。】 【所以刷卡文化什么时候能流传过来嘛,仍然以纸币流通为主要货币的习惯真的有点不便捷哦。】 不,不对,日本哪来什么小费文化。 安室透心中慢慢升起一点疑惑,但 还没来得及细细深究,眼角余光就瞥见服务生一手攥着捏成团的万元大钞,另一只手仓皇地在脸上擦了几下,脚步虚浮地从自己身旁跑过。 【嗯?收到小费也能感动到掉眼泪吗?】 清清楚楚瞥见服务生擦汗的安室透:...... 他可以确定这绝对不是被感动到的表现,甚至根据自己这几天的经历来探讨,绝大可能是服务生被松野如月伪装出来的面瘫脸给吓到了。 ......算了,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唉,像我这样好的人真的不多了,希望琴酒、朗姆、BOSS、波本......(此处挨个点名省略一万字)能多多珍惜吧。】 在听见琴酒的名字时,安室透是习以为常的。 等朗姆的名字紧随其后出现时,安室透是若有所思的。 当BOSS的名讳也跟着被心声念叨时,安室透是隐有兴奋的。 就算只是被心声念叨出来的人名名单,哪怕都是酒名代号而非真名,那也都是代表一个又一个真实存在的组织重要成员啊! 安室透微微有点紧张地握住了手机,甚至做好了下一秒就打开备忘录速记的准备。 直到他听见了自己的酒名代号,以及—— 那句“此处挨个点名省略一万字”。 安室透:...... 喂!在自己心里思考的时候也能这么偷懒吗?! 说到底就是因为你这家伙缺少正确社交能力,现实中根本不认识几个人对吧?! 把才认识几天的我都拿来滥竽充数,松野如月你这家伙真的应该先自我反思一下!! 被虚晃一枪的安室透用力抿着唇,捧起手里的热可可也跟着喝了一口。 醇厚香甜的巧克力味在口腔中散发出来,他却回想起最早的可可饮品。 成熟的可可果肉倒是算得上酸甜,但是磨成粉的可可却是又辣又苦,哪怕能够提神,口感却像个刺头。 要安室透看,松野如月有时候还真的就像这杯可可,在多种口味状态之间反复横跳。 【两栋大楼的拆弹警察都就位了,卷毛墨镜那边也收到了消息说,有一枚炸弹已经被成功拆卸。】 【果然,萩原警官那一组分到的定时炸弹设计更精巧,更难以拆卸啊。】 安室透忽略掉那个有点好笑的“卷毛墨镜”,将注意力完全放到这桩炸弹勒索案上。 两栋居民大楼各布置了一个炸弹,犯人声称要获得10亿日元的补偿才会停下炸弹的倒计时,并且一旦有一个居民离开大楼,他就会立刻远程引爆炸弹。 如果萩原研二的技术也无法拆除掉那枚炸弹的话,警视厅应该会选择把10亿日元交给绑匪,以此来换取居民的生命。 只不过这样一来,警视厅的脸就丢大了。 【可惜了,往定时炸弹里装远程遥控的控制装置,这才是罪犯的唯一败笔。】 【毕竟这个世界上,还没有我 无法黑入的遥控装置。】 心声的语气并没有多么盛气凌人,仿佛再也正常不过地在说话,但配合着这句话,反倒更具一点自信的傲意。 ⊕陆默斯Lums提醒您《被威士忌组听见心声后》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只是两句话中夹杂着对热可可的赞美,反而让安室透越听越觉得有点像一只猫在因为抓到老鼠而高兴地喵喵叫。 但是松野如月显然没有就此让倒计时停下来的意思,因为他的想法只是救下萩原研二的命,看看能否更改注定的命运。 并没有借此时向日本公安彰显自己弃暗投明的想法。 【要是被琴酒大哥发现我在这里给公安打免费白工,无偿做好人好事,他指定掏出伯/莱塔往我脑袋上来几发。】 安室透心情复杂,不知道该不该提醒松野如月,关于对方前几分钟还在因为自己付小费的友善举动而在自我感动,一股恨不得把这事写成三等功记在组织档案上的模样。 【拆弹失败,卷毛墨镜那边的声音在说警视厅准备掏钱了。】 【勒索犯远程停止了倒计时,嘿嘿就等你露出破绽了,让我先接入炸弹的遥控装置,然后反追踪......】 又是如同先前那样,心声从碎碎念的活泼吐槽变为了理性至极的代码。 安室透沉下心甚至怀疑自己能听见那边键盘噼里啪啦的声音。 【......找到位置了,好狡猾啊,竟然就在卷毛墨镜他们北侧300米么,果然负责和警视厅对接的那个号码是他的同伙,目前正在东南侧一千米的距离单独行动,拿到钱后准备会和。】 金发青年的手速也不慢,立即敲打出一条精简的简讯发送到诸伏景光的手机上。 本就在警察大本营附近观察的诸伏景光,扫视一圈立刻捕捉到一道可疑的车影,当即选择驱车跟上。 尾随其后没多久,就瞥见有另一个打扮遮遮掩掩的人坐上了这辆车,开出一段距离后,再度停在了路边,不知道是在观察警方动向还是在就势分赃。 诸伏景光低头看了一眼安室透最新报过来的点位,确认自己找到的是正确目标。 计划一切顺利,最后一步就是由诸伏景光用空白手机卡拨打匿名报警电话,将这两位成功勒索到十亿日元的人才送入局子好好重造。 他特意压低了声线,匿名报完警后更是迅速将手机卡拔出,捻在指间继续围观。 直到看见眼熟的便衣和巡警分散着靠近目标,诸伏景光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但犯人的疑心也不小,不知道是发现了什么蹊跷,车灯重新闪烁几下后,当即要扭转车轮离开。 好在在犯人一脚油门之前,已然有意识到不对劲的便衣一把扑过去,拉开车门死死拽住了驾驶座的司机,就是滑倒在地都没有放手。 上半身被拖拽出车厢的犯人面目狰狞,竟然还从衣兜里摸出一个遥控器。 他高声尖利地喊道:“放手!不然我就按下炸弹的遥控了!” 在这句话说完之前,已然一拥而上的巡警们纷纷准备钳制住犯人,在扭打中,挺起上身的诸伏景光清清楚楚地看见那个遥控器翻滚着掉落在地上。 有按钮的那一面着地,让人看不清是否被引爆。 诸伏景光瞳孔惊缩,急忙将空白电话卡插回手机,一边发出紧急通知符号的简讯,一边抬头看向远处的居民大楼。 千万不要......千万不要爆炸! 然而就在他抬头的那一瞬间,居民大楼的上层,汹汹的黑烟伴随着火焰张扬而出。 爆炸中飞溅而出的碎片,纷纷扬扬从空中落下。 不明所以的人看了,以为那是雪花。! 第 16 章 第16章 在被迫答应勒索犯的要求后,警视厅从萩原研二的口中确定炸弹的倒计时已经停下。 这并不意味着炸弹就毫无杀伤力。 他们仍然需要小心翼翼地将炸弹进行解体,再取出关键部位送往无人处进行引爆。 但爆处组的拆弹警察们仍然需要等在一旁,直到大楼里的居民全部疏散完毕。 “先把感光□□换成光电管,再把水银汞柱接到白色管线——”萩原研二正在跟队员们商量待会儿的炸弹解体方案。 厚重的防爆服又闷又热,萩原研二下意识地想要拽开脖子处的衣领。 他小声抱怨着:“这个玩意真的热死了啊,果然还是不想穿。” 反正倒计时都已经停止了,接下来只需要等待大楼居民疏散完毕,他们就可以慢慢开始将炸弹解体了。 尤其是打开看见内部构造,发现设计精妙的炸弹完全不是三分钟就能够解决的小玩具。 要不干脆还是脱了—— 萩原研二左右瞥了一眼自己的队员,笑眯眯地在脸前竖起一根手指:“不要让松田那小子知道哦。” 有技术高超的前辈在,肯定不会出什么问题。 爆处组的警察们都是这样想的,更何况萩原研二也不是第一回做这种事了,人的本性就是容易对那些艺高人胆大的家伙产生更多膜拜的情绪。 只有戴着耳机的松野如月一脸黑线。 【就知道萩原警官这家伙果然不会那么乖,毕竟上警校的时候就很能为非作歹的样子嘛。】 背对着心声方向的安室透摸了摸鼻子,有点心虚,但是能忍。 他置身事外地做起捧哏,一同加入对萩原研二的声讨大军:就是就是。 【幸好我早就做好了备份计划,让我找找卷毛墨镜的声线合成在哪里......找到了,OK,强制接入萩原警官的手机——】 突如其来的铃声吓了所有人一跳。 萩原研二正要去脱防爆服的手更是一抖,心虚又疑惑地从裤兜里摸出手机。 不应该啊,他明明调成了静音。 微妙的预感在看见来电显示名字的时候升到顶峰。 萩原研二捏着手机,只觉得这玩意儿比停止倒计时的炸弹更像个炸弹。 他轻咳几声示意队员们,然后苦着脸接通电话:“喂,小阵平啊,是大楼居民已经全部疏散好了吗?” 电流里的声音似乎有点失真,但是萩原研二还是能辨认出那就是松田阵平的声线,但是总觉得对方说话的语气好像怪怪的。 “还没有......这倒还是其次......” “你现在应该有穿着防爆服吧?” 很好,萩原研二刚刚才升起的疑惑立刻得到了解答。 那感觉怪怪的语气,绝对是对面这家伙在压抑着怒气说话吧。 就像是刚想要在课上开小差,就不幸被老师点名的学生那样, 萩原研二下意识地想要否定:“那当然了啊,我都答应过你的啦。” 萩原研二心虚地把脸上的遮面板轻轻扣下,眼神乱瞟。 他这不是想脱未遂么。 用自己合成的松田阵平声线参与对话的松野如月在心中狠狠冷笑一声。 【果然琴酒大哥说得对,日本公安的嘴里没有一句实话。】 被地图炮拉踩的安室透决定收回刚才那句“就是就是”。 还有琴酒,你这人怎么老是乱讲话带歪小孩子啊! 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会传播你被FBI渣男诈骗的谣言哦! “我要真死了,你可要替我报仇哦。”对自己风评下降一无所知的萩原研二还在电话里跟朋友开玩笑。 松野如月对于这种往自己身上□□fg的发言,流露出一种死鱼眼的神情。 然后默默按下按键,调出另一句合成语音。 “我生气了。” 这句话的合成效果是最真实的,松野如月认为这是因为卷毛墨镜经常说这句话的原因,才让他收集到那么多的样本。 想到这里,大脑本就在双线运行的少年,也没有忽略另一边的警方动向。 【嗯?卷毛墨镜有人说警方收到了群众报警电话?】 【让我看一下罪犯的点位......没毛病,两名罪犯已经成功会和,按理来说应该在通过媒体转播观察警方动向,但不是还没有二次用公用电话亭联络警方么。】 松野如月听着萩原研二在电话中的狡辩,没细想,又重复了一遍“我生气了”的语音。 【距离最近的巡警已经出动了,唔,看来命运确实存在被更改的——】 【等等,我听到了什么鬼,两处巡警都已经往群众报警电话的位置靠近?为什么会有两处地点和两通报警电话啊,罪犯明明已经会和了啊!真奇怪诶。】 安室透同样不解地微微蹙眉,他收到了诸伏景光的暗号简讯。 两通报警电话还能够解释,可能也有其他聪颖的路人,毕竟日本这些年来的侦探业进入了迷之黄金发展年代。 但为什么会有两处地点...... 难道是罪犯调虎离山的计谋吗? 金发青年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想要拿起手机发简讯问一声诸伏景光那边的动向。 眼角余光却瞥见了什么东西。 穿着巡警服装的人影出现在了街道上,还有几名便衣蹑手蹑脚的靠近,姿势不算拙劣,但在安室透的眼中可以说是跟裸/奔没什么差别。 安室透:...... 他脑海中的灵光乍现几乎和松野如月尖叫着的心声同时完成了答疑解惑。 【什么叫嫌疑犯疑似坐在咖啡馆角落卡座中,你就差没直接报我身份证号了好吗?!】 【报假警的家伙有本事把我的小费还回来啊!】 【我就是拿这钱去买波本莱伊苏格兰跳脱衣舞都比拿来当小费值! !】 饶是安室透也没想到事态的发展会演变成这种样子。 说侍者胆子大吧,他还报警。 说侍者胆子小吧,他还真敢报警。 松野如月盯着自己的屏幕也有点慌乱,甚至没注意到自己的手指还摁在那个选择合成语音的按键上。 在这半分钟里,萩原研二试图狡辩:“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电话那头:“我生气了。” 萩原研二挠头继续辩解:“我怎么可能出这种纰漏呢,你也知道的嘛。” 电话那头:“我生气了。” 萩原研二不得不求饶:“好吧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脱防爆服了行不?” 电话那头:“我生气了。” 无奈的萩原警官选择沉默,然而电话那头依然是“我生气了......我生气了......我生气了......” 萩原研二:“......阵平酱你别吓我啊啊啊!我诚心诚意地道歉行吗?!你这样说话我恐怖谷都要犯了QAQ下次一定不敢了!” 从被报假警的慌乱中强行回神的松野如月默默松开自己的手指。 【我跟炸弹勒索犯绝对没关系,来历肯定清白,但要是被发现在窃听警方,那估计就没多么清白了。】 【情报组上任第一天进医院,上任第四天进局子......】 【呦西,东京湾预约雅座一位。】 安室透:...... 喂,这种时候就不要再开自己的地狱笑话了好吗?! 无论是巡警还是便衣,安室透都确认那些同事并不认识自己,所以他如果贸然在这种时候戴上口罩,反而会令人产生怀疑的情绪。 说不定会被巡警认为是同谋,在这种危急时刻当做共犯一起抓进局子审问。 让琴酒那个多疑的杀手知道,东京湾就要预约雅座两位了。 想到这里,安室透的脸上突然滑过一抹痛苦的神色。 才短短三四天,他果然就已经被松野如月同化了太多太多。 【幸好我有设置过一键切屏的程序,但是这样就不能够实时控制动向了,如果警方那边仍然失手,被遥控的炸弹还是会爆炸。】 【不行,我绝不允许命运回到所谓的正轨上去!】 安室透注意到最近的巡警已经来到了咖啡店的门口,留给松野如月的时间不多了。 他的心情跟松野如月一样焦急,诸伏景光那边还没有回复,但这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因为在诸伏景光报警之后,空白电话卡就会暂时从手机中拔出。 如果能够控制住嫌疑犯和遥控器,自然最好,可如果出了什么意外...... 他能够眼睁睁地看见同期重蹈覆辙走向死亡吗? 还是要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强行控制住松野如月? 那个艰难的抉择似乎正在走近,安室透难以控制地绷紧了身躯,腿部肌肉随时处于发力状态。 心声又想起来了,松野如月的声音还变得诚恳了许多。 【萩原警官,你一定要相信我也是为了你好啊!】 【启动吧,倒计时!】 安室透:??? 在居民大楼的高层,还在为恐怖谷一样说话的松田阵平头疼的萩原研二听见了“滴”的一声。 他不敢置信地回眸,看见鲜红的倒计时从【00:06】跳到了【00:05】。 那一刻,所有拆弹警察的脑子里都是空白的。 他们无法去思考,为什么已经停下的炸弹又开始了倒计时,是不是因为嫌疑犯和警方产生了矛盾与冲突,亦或是嫌疑犯就是反社会人格想要看乐子。 每个人的脑海里只有一个警告。 “注意!大家快逃!!” 萩原研二立即转身,抓着几个还愣着的队员向前一推,嘴里大声喊着,指示所有人立刻向安全通道的楼梯方向逃窜。 厚重的防爆服有点拖慢奔跑的速度,但在肾上腺素的刺激下,每个人都爆发出了自己的最高速度。 哪怕心中仍然悲哀地想着,五秒钟又能够跑多远呢,估计要必死无疑了吧。 但没有人不想竭尽全力地活下去。 跑! 快跑! 以萩原研二为首,拆弹警察们冲过走廊,跑到了安全通道的楼梯间。 他们抓着扶手,着急忙慌地飞速冲下楼,没人再嫌弃防爆服的闷热,哪怕大口喘气让面罩上都是白雾。 所有人跑下了一层又一层,甚至腿都开始发软,却没有人敢停下。 只是萩原研二的心中是茫然的。 话说,这5秒钟,是不是有点漫长地过头了? 【5、4、3,OK,这个距离应该不会还有人逗留在炸弹附近了,再次暂停倒计时吧。】 松野如月没有去看已经走入咖啡店大门的巡警,他只是将手再次搭上切屏的按键。 从外表看,仍然是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淡定模样。 【呜呜呜好紧张......撞开安全通道大门的声音很响嘛......巡警大概还有3秒走到我的位置,必须得切屏了......】 【3、2......怎么轮到我倒计时了可恶,嘿!切屏!】 少年的手虚虚地搭在键盘上,指形纤长优美,让人一见就会觉得很适合弹钢琴的那样完美。 松野如月敛下眼睛,眼睫在视野中撒下一小片阴影。 几秒钟前还忙碌吵闹的耳机只剩下一片沉寂,像他习以为常的伪装。 “这位先生,请举起你的双手。” 巡警的口吻警惕但温和,正要拿出自己的警察证,就听见同事惊叫大喊:“天哪!爆炸了!” “什么?!”他顾不上转头去看,只注意到气质沉郁的少年也跟着转过头看望外面,面无表情的脸上没有常人会有的那种惊讶神色。 本来在看见嫌疑对象的时候,巡警还觉得这苍白着小脸的少年不大有可能。 然而此刻,可疑程度却飞速上升。 他立即严厉地重复了一遍:“举起双手!立刻!” 【萩原警官,你有带着我的希望跑出去吗?】 背对着聆听这一切的安室透忍不住皱眉,心中除了对同期的担忧之外,还多了点其他的情绪。 明明松野如月才是做的最多的那个人不是吗? 他想,是因为这种粗暴的执法态度才让我有点不满吧。 松野如月安静地跟着巡警向外走,心底倒是在叹着气,视线随意地瞟来瞟去。 【咦,谁怎么有品,喝跟我一样的热可可?】 跟其他客人一样在看大楼爆炸黑烟,并顺势扭身背对过道的安室透顿时神情一僵。 一动不敢动,并决定收回所有多余的情绪。 他想,其实这种执法态度并不粗暴,应该叫干净利落才对。 总之快把这家伙带走吧!! 第 17 章 第17章 在大楼高层爆炸的那一刻,所有人的表情都在轰鸣声里呆滞了。 他们不约而同地抬头向上看,目光中是如同魔鬼一般张牙舞爪的黑烟。 建筑物的碎片像雪花一样向下掉落,幸好这栋居民大楼的周边早已被警戒线围住,所有人都疏散到安全距离以外,最近的人群基本上都是警方。 “怎......怎么会?!” “炸弹的倒计时不是已经停止了吗?难道是拆弹的时候出错了?” “明明......明明两处嫌疑人都抓到了啊......” 松田阵平瞪大了自己的眼睛,他颤抖着手摘下自己的墨镜,不敢置信地仰头看去,看向萩原研二有可能身处的位置。 为什么炸弹会爆炸,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见鬼,研二!研二——!!” 卷毛警官下意识地想要向大楼的方向冲去,然而身边的同事却反应过来,纷纷拽住他的手臂,不让松田阵平冲动地跑入危险地区。 现在过去,先不提会不会出现二次爆炸的情况,光是那些因爆炸而导致的“高空抛物”就足以制造出新的不幸事件。 但是发小在面前遇难,松田阵平怎么可能冷静得下来。 他根本没办法等过这段观测时间。 就在松田阵平发了疯也要冲进大楼的时候,安全通道的出口竟然有一行穿着厚重防爆服的人,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 在场的警部们连忙过去搀扶,更有人拨打120,示意医院多派几辆救护车来。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这群大难不死的拆弹警察们,之所以跌跌撞撞,单纯只是因为他们靠两条腿,一次性地下了二十多层的楼梯。 其中某位拆弹警察面盔上的血渍,是跑太急了导致流的鼻血。 “别担心。”萩原研二喘着气,感觉自己胸腔跟要炸裂一样汲取着空气,现在倒是不嫌弃防爆服又闷又热了,他都怀疑自己鼻腔里的毛细血管也处于岌岌可危的状态。 萩原研二深吸几口气,勉强压着急促的呼吸,先解释了最关键的一句。 “爆炸的时候,我们已经往下逃了好几层楼梯了。” 所以隔得很远,并没有受伤。 哪怕觉得五秒钟的倒计时,为什么爆炸迟迟不来有点奇怪,但也没有人敢在这种时候停下脚步。 得到答案的警部们纷纷“哦”了一声,然后松开手,齐齐往外退去,留出一大块空地。 萩原研二:...... 虽然说了不用担心,但同事们,你们这样还是让我有点心寒了呜呜。 好在松田阵平终于脱身冲上前,往他的防爆服头盔上冷漠地敲了一拳。 “研二你这个笨蛋!还不快点把防爆服脱掉,也好先检查一下有没有因为爆炸的气浪受内伤。” 萩原研二也老实地应了一声,然后开始带着队员们脱防爆服,就是期间还是没忍 住,补充了一句。 “......那个,小阵平啊,哪怕我没受内伤,你刚刚那一拳,我也怀疑我会得脑震荡啊。” 卷毛警官不知何时已经把自己的墨镜戴了回去,一副酷酷的模样,抱着自己的手臂,冷淡地睥睨发小:“切。” 萩原研二无奈地笑笑,把厚重的防爆服脱到腰间,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哪怕有隐隐约约传来的焦味,但也觉得自己跟解脱了一样。 说真的,防爆服真不是人穿的。 他灌了几口矿泉水,然后探头看了看对方的神色:“所以现在不生气了吧?” 松田阵平冷漠抱臂:“蛤?” 萩原研二抱怨道:“刚刚打电话的时候,小阵平一个劲地重复一句话,连语气都不带变的,差点把我吓死,跟人类恐怖谷一样呢。” 松田阵平疑惑地伸手摸了摸发小的额头,没发烫啊,怎么就开始说起胡话了。 “我什么时候给你打过电话了?” 萩原研二脱防爆服的动作一僵,他像缺少润滑的机器人那样,一帧一帧地抬起头,苦笑起来:“不要再吓我了啦阵平酱,我真的知道错了哦。” 然而松田阵平再次摘下了墨镜,他的脸上满满的都是严肃:“你仔细说说,什么电话,我刚刚一直在听他们围捕嫌疑犯的事。”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而且如果我要联系你的话,为什么不直接用无线电和耳麦呢?” 萩原研二一愣,那通电话里的疑点都慢慢浮现出水面:僵硬的语气、不太寻常的遣词造句、一直重复的同一句话。 想到这里,萩原研二连忙掏出自己的手机,庆幸没有在刚刚的疯狂逃生里把手机落下。 结果—— 通话记录里真的没有刚才的通话显示! 萩原研二反复看来看去,都没有找到那通电话。 松田阵平也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并没有看到任何拨出记录。 两个人对视一眼,表情凝重起来。 “不会吧......”萩原研二倒吸一口冷气,“不会是六眼之神真的显灵了吧?” 这个国度,向来都有着各种各样的灵异故事,但是做警察的,基本上不会太过迷信,因为他们见识过各种各样被迷信欺骗而误入传销和□□的受害者。 可是在这通幽灵电话的作用下,萩原研二先前收到的那条幽灵短信,立即浮现在了两个人的脑海中。 小声交谈的两个人停下对话,正好听见不远处做记录的同事充满疑惑的嘀嘀咕咕。 “爆炸时间是在两分钟前......据说炸弹的倒计时只剩下6秒......萩原警官他们怎么样也不可能瞬移下来啊......” 推算出来的时间差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在萩原研二他们逃生的那段时间里,炸弹又中止了倒计时。 直到之后才再次被引爆。 松田阵平思索起来:“我刚刚听见他们说,嫌疑犯似乎有三名, 在两处地方,目前正在被押运去警视厅的路上。” “其中有一方的身上,找到了被按下按钮的遥控器。” 萩原研二若有所思,他扯开衣领散热:“也就是说,倒计时之所以重新跳动,是因为那家伙按下了遥控器。” 松田阵平握紧拳头,脸上的怒气相当明显。 如果不是出现了奇怪的意外,毫无防备的萩原研二绝对会和队员们一起被炸死在高楼之上。 “对了研二,刚刚你说那通幽灵电话里有我的声音,在督促你不许脱防爆服对吧?” 萩原研二心虚地点点头,没有说自己其实在接到电话之前,其实已经想把防爆服给脱了。 松田阵平了然地点头,然后在手机屏幕上按了几下。 “你在干嘛?”萩原研二好奇地问他。 松田阵平抬手深沉地推了推自己的墨镜:“既然神明能够救你一命,那么也一定能够诅咒我单身一辈子,所以我决定把这条短信发给两个不需要脱单的家伙。” “......喂,”萩原研二难得露出无力感十足的死鱼眼,“不要因为这种事就开始迷信啊。” 而且当初在联谊会上,女孩子们都去找那两个家伙,单纯只是因为松田阵平你总是嘴炮还凶好吧。 因为萩原研二坚称自己没有受伤,而且也确实活蹦乱跳的,所以两个人准备跟着警车回到警视厅,作为苦主之一的萩原研二更是争取了一个审问做笔录的工作机会。 但是他看到案卷的时候,脸上依然露出了苦恼的表情。 这份案卷的嫌疑人,明显就是被误会报警了吧? 什么“看起来就是恶人气质”“让人想起夜神月”“像极道组织的少主一样冷漠无情”“自以为用区区一万元的小费就能买通他”...... 萩原研二看案卷的时候全程都在皱着眉,觉得那个报警人所说的话里,或许只有“犯人会更乐意回到现场看热闹”还算有点道理。 报警人的言论都太过主观,如果不是因为正好身处十亿炸弹勒索案的关键时刻,警方甚至不会做出把人带回警视厅的选择。 他叹了一口气,继续往后翻,嫌疑人的照片出现在案卷上。 眼熟的少年确实面无表情,细碎的黑发散落脸颊两侧,侧脸回眸看向拍照警官的那一刻,让人突然就能够和报警人共情。 可问题是,这小孩他认识啊! 萩原研二捧着案卷坐直,忍不住开始挠头。 这不是景光的那个小孩吗? “景光”“小孩”...... 只听见了几个字的松田阵平震撼抬头:“什么?景光他都有孩子了?!” 他的同期在这两年里都干了什么?! 去拉斯维加斯买醉闪婚,从此洗手作羹汤成为草食系家庭煮夫吗? 萩原研二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脸:“阵平酱,求你,别演傻子了,我真的不会患上ptsd。” 你的好意,我真的心领了! 等他们来到警视厅,萩原研二端上一杯温水,准备去送给那个大概率是被捂抓的少年。 他一边推开门,一边心里还在好奇,不知道少年有没有找到新的住处。 萩原研二跟坐在桌前的松野如月对视一眼。 停顿一秒后,萩原研二选择端着水原路返回,找上在外面坐着的松田阵平询问。 “阵平,你觉得jump上的故事是真的吗?” “大难不死的人有没有可能获得超能力?” 比如说读心术什么的!! 萩原研二发誓自己刚刚看得一清二楚,松野如月绝对没有动过嘴巴,但是自己偏偏就是听见了对方的声音在说—— 【警官,菜菜,捞捞。】 松田阵平认真而严肃地望向他,然后低头拿出手机。 “出现幻觉属于PTSD症状吗?” 萩原研二:...... “你一定要当着我的面语音输入吗?”! 第 18 章 第18章 松田阵平若无其事地吹了一声口哨,然后把手机收了起来,站起身拍拍发小的肩膀:“行吧,知道你大难不死现在精神恍惚,陪你一起做笔录总行了吧。” 说着,卷毛警官还摇摇头,一副我真是个靠谱的成年人的模样。 萩原研二:...... 他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终只是心平气和地承认:“嗯嗯,你说得对。” 说真的,萩原研二觉得在这场爆炸案里,小阵平受到的心理阴影远远要大得多呢。 两个人秉持着互相包容的良好心态,肩并肩走进了审讯室。 松野如月坐在位置上,看着两位警官从门框里艰难地挤进来,默默收回视线,但是微微抿紧了唇。 【不能笑、千万不能笑,在做笔录的时候嘲笑警官也算袭警吧?】 【呜呜呜我就知道这是日本公安的阴谋!】 【都是波本的错!】 萩原研二:......? 他虽然听不懂,但是大为震撼。 同时还清楚地意识到一件事,那就是先前的【警官、菜菜、捞捞】似乎真的不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内容,如果猜测属实的话,那就是他确实听到了对方在心里想的话。 这种事怎么想怎么不科学,但考虑到自己确实算得上大难不死,萩原研二觉得未尝不是六眼之神发来的福利? 不,等等—— 哪怕幽灵短信已经从手机里神秘消失,他也记得转发后获得的祝福是收获告白而不是读心术啊! 更重要的是,为什么他听见的会是面前这少年的心声? 他们明明只有着前几天的一面之缘,在疑似要成为面对面的邻居的第一天,少年就因病昏倒被自己送进了医院。 唔,细细想来确实有点轻的发展套路但是...... “hagi?” 松田阵平疑惑地喊了发小一声,然而坐在身旁的发小却陷入了深沉的思考一样,整个人专注地盯着......做笔录的对象,开始光明正大的出神。 “hagi!”松田阵平又喊了一声,黑着脸重重出拳,砸在萩原研二的肩膀上,“就算要发呆也先把案卷递给我啦!” 他小声嘟囔着:“到底在想什么呢你?” “轻。”萩原研二顺嘴回道。 然后迎着发小犀利的目光,硬着头皮若无其事地把案卷递给对方。 【不愧是传说中迷倒万千少女的萩原警官,在这种时候还会抓紧时间研习技巧!】 萩原研二:? 等等,他不是、他没有、他只是—— 【吓死我了,还以为萩原警官刚刚一直盯着我看,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呢。】 萩原研二微微眯眼,哪怕他暂时不明白读心术背后的原理,但是从这几句话里,他可以判断地出来,面前这少年的身上似乎有着数不胜数的复杂谜团。 甚至有可能暗藏着危机,以至于销号后跑去拉斯维加斯做卧底的诸伏景光都出现在了松野如月的身边! 【不过冷静下来想想?_[(,苏格兰应该不敢把同期牵扯进来才对......难道说他发现诅咒信是我发的了?!】 萩原研二:!!! 松田阵平一转头,刚要和萩原研二分工询问,就看见发小又把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瞪着对面。 ......他明白了,原来是今天受到刺激的hagi突然想改行装凶唱白脸。 也就是说,自己需要拿起柔性劝导的剧本。 可松田阵平眼见着坐在对面的少年低垂着头,把脸藏在碎发后面,抿着唇不敢说话的模样,他就觉得一阵头痛。 逃学的不良少年他见得多了,其中家庭出问题或是在学校里受到校园霸凌的更是比比皆是,就连松田阵平自己,都不好意思说学生时期的自己是个好孩子。 卷毛警官拿过案卷,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越看越无语,觉得案卷上的那一大堆描述,基本上就没有哪个和面前的少年能扯得上关系的。 话虽如此,松田阵平还是得按部就班地询问几个问题,并且得尽可能地使用柔性劝导的温和口吻。 松田阵平尽全力挤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小朋友,你的名字是什么呀?” “......松野如月。” “那你的年纪是多少呢?” “18......吧。” 【警官你别夹了我害怕QAQ】 【我觉得,我跟卷毛墨镜两个人里肯定有一个人疯了。】 在把卷毛墨镜的称呼和松田阵平对上号后,萩原研二也情不自禁地点点头,认同了松野如月的说法,今天的小阵平真是怪怪的。 【还要问年龄的么?糟糕,虽然我已经把警视厅所有有关居民系统里的个人信息都修改过年纪,但是对面坐着的萩原警官,前几天可是见过我的怎么办!】 【他会不会发现我现在用的是假证?】 萩原研二:...... 那个,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跟黑入警视厅的严重程度一比,完全是小巫见大巫呢? 松田阵平夹着嗓子问了两个问题,忍不住挠挠头,然后偷偷看一眼身边萩原研二的神情。 hagi的表情似乎还是挺严肃的,眼睛都一眨不眨地盯着对面呢。 看来这家伙还是要坚持这套红白脸的戏码啊。 松田阵平叹了口气,继续夹着嗓子问下一个问题。 “你现在在哪所学校就读?方便回答一下,为什么今天没有去学校读书,而是在那家咖啡馆里的原因吗?” 【诶嘿嘿嘿,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是说真的,自从回国以来,我一直期待有人能够问我这个问题啊!】 【波本莱伊苏格兰你们三个不懂捧哏的坏家伙呜呜!】 【大家退下,我要开始装逼了——】 萩原研二 忍不住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发现原来心声的音量还会随着对方的心情而变化。 然而在松田阵平的视角,就是对面的少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抬起头,摇曳的发丝里露出那双沉寂的乌色眼眸。 “不是学生,是CS博士。” “蛤?!”松田阵平可以说是相当惊讶了,尤其是对方这个年纪拿到这个成就,并且这也能解释对方为什么会带着笔记本出现在咖啡店。 已经有过心理预警的萩原研二也同样得到了一点小小的震撼。 而且学校等身份信息都是可查证的,松野如月更是没有在这种事上造假的必要。 听着耳边像小鸡啄米一般细碎又得意孩子气的笑声,萩原研二觉得还怪可爱的。 他忍不住在心底感慨一句:原来内里是跟冷面完全不一样的活泼啊。 又问了几个问题后,松田阵平态度负责地点点头:“这样一来,基本上可以洗清所有嫌疑了。” 【还是卷毛墨镜慧眼识金啊,我怎么会有嫌疑呢,顶多就是稍微吓了吓萩原警官嘛。】 【要是没有我打去的电话,和启动的三秒倒计时,说不定萩原警官就已经碎了。】 一旁坐着的萩原研二:...... 描述得很好,下次不要描述了。 不过萩原研二也确实没想到,原来从诅咒信到幽灵电话,再到自己觉得奇异无比的倒计时,背后竟然都是松野如月的手笔。 他脸上的神情慢慢柔和下来,下垂的眼角如同狗狗眼一般诚恳温和。 也许松野如月对爆炸案的提前预知,是和这突如其来的读心术一样奇特的遭遇。 萩原研二并不是那种墨守成规的人,即便觉得松野如月的身上仍然存在不少疑点,但是对方能够做出这一切只为了拯救自己的命,他仍然觉得无比感动。 是因为自己那天把病倒的少年送入医院吗? 萩原研二心头一软。 他决定放过对方有关年纪和假证的那件小事。 肯定是因为警视厅这方面的人才确实如小阵平说的那样,水平太差了嘛。 为了自己伸出的小小援手,就能报如此大恩的松野如月,又能坏到哪里去呢,这个年纪,肯定是被背后的极道组织胁迫的! 整个房间里真正一无所知的人只有松田阵平,难得靠谱工作的卷毛墨镜又和另一间审讯室的警官沟通了一下。 后者所负责的那两名嫌疑人是货真价实的那种,尤其是在抓捕现场缴获的遥控器,可以说是铁证如山般的物证,但是那两个人似乎对警方有着非常多的不满,所以在同伙人数等方面都迟迟不肯松口。 最后的结果就是—— “如果你能够联系到人来做担保,就可以先保释离开了。” 萩原研二所能够听到的笑声戛然而止。 【找担保人保释我?要不还是把我关进去吧QAQ】 【上次进医院已经很那个了, 这回再找琴酒来警局保释我,我怀疑下一秒就能看见自己的脸上出现狙击手的红点,所以这事绝对不能让琴酒大哥知道!】 【莱伊......呸,狗腿子,肯定会借这件事拿捏我!】 萩原研二原先柔软的心情也慢慢遮上一片阴影,看来对方周围的危机果然和身上的谜团一样多。 难怪不得不将自己活泼的本性掩藏在冷淡的面具之下。 琴酒、莱伊,这两个名字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人。 【苏格兰,绝对选苏格兰!反正他之前已经跟萩原警官见过一面了。】 萩原研二若有所思,原来苏格兰指的是诸伏景光啊。 难怪苏格兰这名字一听就是好人。 但是松野如月却打了好几遍都没能够打通苏格兰的电话,最后不得不摸着脑袋悲痛求其次,把电话打给波本。 少年的声音在电话里显得有些扭捏:“喂,安室透吗,能不能来警视厅接我一下?” 【呜呜,波本肯定也会借着这件事利用我,但是怎么也比莱伊值得信赖,没办法,只能选他了。】 萩原研二再度了然,心中的黑名单+1:波本这名字,一听就是跟琴酒、莱伊一样的家伙。 正好让他看看,来到这里的会是怎么样的一个家伙。 在听见同事说人到了之后,萩原研二就带着松野如月往外走。 伴随着眼前出现一个眼熟金毛的同时,萩原研二的耳朵受到了二次伤害。 【八——崩——】 【你知道我为了救下萩原警官一直战战兢兢、废寝忘食、不苟言笑有多煎熬吗?】 【不,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知道用阴险的微笑和鸿门宴恐吓我QAQ】 波本:...... 你明明刚喝完三杯热可可,跟不苟言笑更是大相径庭好吗?! 幸好这里只有他能听见松野如月的心声。 造谣,又在造谣!! 第 19 章 第19章 战战兢兢、废寝忘食、非常煎熬...... 萩原研二下意识忽略掉“不苟言笑”那个形容词,他对松野如月的处境又多了一点新的认知。 他想起上次送松野如月进医院的时候,看到的那份病历本。 额头上的伤口一看就是外部导致的撞击,还有肺部因为海水浸泡过导致的发炎痕迹,再看看少年纤瘦的身材,完全缺少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应该有的活力。 萩原研二回忆起自己当年的十八岁,似乎正在和小阵平到处活蹦乱跳。 由此可见,松野如月在极道组织的日子绝对不好过。 可即便如此,对方竟然还愿意为了那一次的出手相助,而大费周章地从炸弹犯的手中救下自己的命。 萩原研二心中的感动和动容堪称大幅度地加深。 正当安室透拿捏着波本的语气,加一点冷淡、加一点阴阳怪气、再加一点漫不经心,然后对松野如月说:“松野君,你怎么又把自己折腾进警局了?”的时候—— 萩原研二一脸不赞同地插入了对话。 他义正言辞:“这位安室先生,你既然能出现在这里为小松野做担保人,想必也是他的朋友吧,这样冷淡的口吻可不是一个朋友应该有的哦。” 【就是就是!波本~你看看人家萩原警官~!】 安室透的心中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他把脸藏在口罩后面,盯了一眼躲在萩原研二身后,像是获得了守护神一样的松野如月。 别的先不说,你这家伙真把自己当良好市民了是吗? 需要我先提醒你一句,那封诅咒信是谁写的吗? 随后又慢慢地把视线移到萩原研二的脸上。 他只是带了个口罩,又不是整了容,作为同期的萩原研二怎么也不可能认不出自己吧? 看看这头金毛!再看看这身黑皮! 研二啊研二,你怎么站在外人那边说话呢? 【嘶,波本看我的这个眼神怎么这么凶啊......】 【我明白了!他一定是觉得我会向无辜的萩原警官报被误抓的仇,我的老天鹅呀,我从来不记仇也不翻旧账的,像琴酒上次扣我饭钱、莱伊这几个新同事给我的下马威、还有波本的鸿门宴,我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过嘛。】 波本:...... 看看你说的、不是、想的这些东西,它像话吗? 【呜呜行吧,我这就站得离萩原警官远一点好了叭......】 安室透心平气和地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压低声线。 “抱歉,警官先生,我只是因为担心朋友,所以语气比较焦急。”金发青年说着话,目光又快速地扫视了一遍周围,“保释的手续我已经办好了,如果没有什么需要交代的事,我们可以离开了吗?” 他确实有点担心警视厅里会不会突然冒出个认出自己的前同事,然后在大庭广众之下叫破自己的本名。 但不是因为怕在松野如月面前暴露自己的卧底身份,而是怕这个他单方面心照不宣的秘密被揭开。 萩原研二注意到了同期扫视的目光,心底顿时了然。 哪怕这场重逢来之不易,中间又夹杂着一个松野如月,但是萩原研二无比清楚,最重要的是不能够暴露同期的卧底身份。 警视厅的熟人往来确实过分频繁,而且去和档案室沟通的小阵平也有可能随时出现。 即便再对松野如月的处境有着同情,他也不能够影响到对方的卧底任务。 【咦?波本怎么比我还急着离开警视厅啊?】 【他作为一个条子,明明进局子就应该跟回家一样快乐才对嘛。】 松野如月正背对着萩原研二,走向安室透的方向,也就没有看到身后萩原警官微微抽动了一下的嘴角。 萩原研二:等等!什么?他是不是听错了?! 条子说谁? 【哦我明白了!波本是因为怕有人突然跳出来大喊一声降谷零!】 【不对啊,这样一想还是应该是我更急着离开警视厅才对,不然他的马甲直接在这里掉落的话,攻守之势逆转,我才是那个真正陷入敌营的小可怜诶。】 【快走快走,波本,算我求你,千万不要在我面前脱马甲,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绝对是我的死期QAQ】 安室透心情复杂,他一直注视着低头走过来的松野如月,也就没有注意到对面同期脸上那短暂山崩地裂的扭曲神情。 强行恢复正常表情的萩原研二痛心疾首。 他在心中呐喊—— Zer啊Zer,你究竟在做什么新时代的卧底? 难道说我当初没有被鬼冢警官送去公安做卧底,是因为我还玩不了如此新颖的花样对吗? 不过话说回来,萩原研二默默心想,得知同期真实身份,却没有检举揭发的行为,小松野果然是个好孩子呢。 萩原警官心中再次一软。 然而苦主安室透却只是盯着松野如月,紫罗兰的眼眸微微眯起,像是在打量这只“不苟言笑”的仓鼠从哪里下口比较好。 他现在是真的有点好奇,如果真的在松野如月面前脱掉马甲,少年会做出怎样的反应呢。 当然,安室透明白自己更合适的做法绝对是维持住疑似岌岌可危的卧底身份。 【波本怎么还不离开,真不怕自己身份暴露啊。】 【不过如果真的有人大喊一声,我一定用我诚恳的演技告诉波本,我刚刚耳鸣了,什么都没听见。】 少年慢吞吞地走到保释人的面前,脸上的神情平静而漠然,似乎完全没有因为误入条子群的一日游而受到影响。 他倦怠地掀开眼皮,乌色眼睛沉沉地望向波本,似在询问、似在催促。 【奇怪,怎么有股可可的香味,哪个警官点外卖了吗?】 安室透:...... 某种心虚不知为何油 然而生。 他当即向萩原警官客套道别:“萩原警官,那我们就先离开了。” 萩原研二会意,轻咳一声:“嗯,如果后续还需要笔录补充的话,我会联系小松野的。” 安室透:“萩原警官,辛苦您了。” 萩原研二:“不用谢,这是我们警官应该为纳税人做的。” 【这两个人......是在刷什么警民友好的KPI吗?】 【不过我好像没有看到满意度调查表诶,倒也不是不能打个五星好评。】 【唔,给卷毛墨镜打9分吧,扣掉的那1分是因为他夹着嗓子说话的声音挺让人毛骨悚然的,不知道是不是东京警视厅的审讯特色呢。】 安室透:...... 他强行抿住想上扬的嘴角,一时之间有点难以把夹子音跟松田阵平联系到一起。 卧底先生有时候真挺痛恨自己这飞速运转的脑子。 为了强忍住笑意,波本不得不在脑子里把莱伊被琴酒殴打的幻想画面播放一百遍—— 不过实用效果显然在反向冲刺。 【至于萩原警官么......】 【做笔录的时候沉默寡言、划水摸鱼扣1分,眼睛像铜铃一样瞪我扣1分,上次在我找安全屋的时候捣乱把我吓晕再扣1分。】 【OK总分7分,真是一个有魔力的数字,适合今日份大难不死的萩原警官。】 萩原研二:...... 小松野啊,三分钟前你还在说自己不记仇也不翻旧账的。 他想:这里只有自己能听见松野如月的心声真是太好了! 这下子,三个人都没有继续在警视厅社交的心情了。 松野如月心满意足地跟着安室透匆匆向外走,徒留一个略有怨念的萩原研二望着两个人离开的背影。 从档案室回来的松田阵平走到发小身后,顺手拍了拍后者的肩膀,好奇地探头看看:“hagi,在发什么呆呢?松野君已经被保释人领回去了吗?” 萩原研二心情沉重地点点头。 他回过身,看见松田阵平一股如释重负的模样。 卷毛警官摸着自己的喉咙抱怨道:“累死我了,下次想扮黑脸也提前跟我说一声嘛。” “hagi你都不知道,我为了不吓到松野君,几乎是用拆弹和修车的专注在放柔声音。” 萩原研二盯着对方,狗狗眼委屈下垂:“9分,为什么你有9分!” “......蛤?” 趁着独自去停车场找车的间隙,安室透飞快地拨通了诸伏景光的电话,简短干练地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完整讲述了一遍。 “诅咒信确实只是一个引子......多亏了松野如月现在还活着就很好......总之我先把人带回来,之后我再来找你详说。” “对了,你原先那个号,应该也收到了诅咒信的完整内容吧?” 苏格兰在电话那头也有点神情复杂。 “嗯,收到了。” “道理我都懂,但为什么我收到了两封?”! 第 20 章 第20章 挚友在电话那头传来不解的询问。 安室透坐在白色马自达的驾驶座里,握拳抵住自己的唇,轻咳了一声,强忍笑意重复了一遍。 “是啊,为什么会收到两封呢。” 诸伏景光都能猜测得出来,Zer的脸上会出现怎么样的神情,他无奈又好笑地叹口气:“不管怎么说,那两个家伙没出什么事就好,只是......” 但他的未尽之语,安室透也明白—— 只是接下来,要尽可能地避免再次将双方牵涉到一块才行。 组织的黑暗,绝对不是一个区区勒索十亿的炸弹犯可以比拟的。 马自达Rx7缓缓停下,松野如月扫了一眼开车的波本,然后选择坐进车的后座。 【怎么感觉波本的心情好像挺不错的样子,难道是因为刚跟阔别已久的同期见完面?】 【还是说看见我进局子一日游,心里有种将罪恶绳之以法的快乐QAQ】 【太坏了波本,太坏了。】 波本搭在方向盘上的双手十指微紧,他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神情和先前有任何不同,但偏偏却被松野如月认为是“心情不错”的状态。 究竟是这家伙对自己观察入微,还是有着小动物般的感知天赋预警? 不过如今的波本,已经逐渐习惯对方用批判自己的方式进行结尾。 “去哪?”他淡淡地问道。 松野如月报了一个地址,距离他现在所居住的安全屋不会太远,步行回去的路上正好还可以买份便当充当中饭。 【肯定不能让波本知道其实我住在xxxx。】 【而且根据我收集了绝大多数数据绘制的美食地图,路上还能够买到法式可丽饼,口味和做法都相当正宗,焦糖苹果冰淇淋赛高!】 波本:...... 他现在知道了,如果不是清楚那曾经是琴酒使用过的安全屋,自己高低得抽时间过去丢一点监听器。 但组织tpkiller和松野如月完全是两种级别的警惕程度。 一路上,车厢里都保持着算得上平和的安静,而非那种暗流涌动的僵持。 松野如月低头注视着手机,专注的神情让冷淡的眉眼略微有些破冰的色彩。 【城川料理店,6.8分吧,过去一年里出事的食客竟然超过两位数。】 【神之味,8.5分吧,今年只有一位客人在用餐的时候被同伴谋杀成功。】 【斋藤寿司店,9分,因为老板自己就是博多在逃杀手,所以带着杀意前来用餐的食客都会被特别关注,至今没有案件能在这家店发生。】 波本:...... 叽叽喳喳的心声算不上吵闹,只是有点令人疑惑。 他现在真的很好奇,松野如月绘制美食地图所收集的数据,为什么是东京命案分布地带、以及东京的谋杀案数量是不是在自己毕业的这几年里频频提 升? 波本默默将最后一位斋藤寿司店的杀手老板记在心中,准备抽时间去调查一番,然后若无其事地开口打断:“今天接到电话的时候,可真是吓了我一跳呢。” 谁能想到电话里传来的声音,会是属于同期松田阵平的。 面对希望自己来警视厅保释松野如月的请求,他只能压着嗓子用嗯嗯来应付。 “还以为松野君在调查任务目标的时候,被警官给抓住了。” 【来了来了!波本の试探!】 【不过这样也有好处,至少波本不会希望让萩原警官和卷毛墨镜的存在进入琴酒的视线,如果是莱伊的话,他绝对会将这件事捏在自己手里,当做底牌狠狠利用。】 波本在心底轻笑,他现在倒是真的觉得,自己和松野如月或许真的有某种阴差阳错的心照不宣了。 而且在提防莱伊这点上,也很契合! “波本,”少年向前俯身,手轻轻搭在驾驶座的靠椅上,语气冷冽而漠然,“如果你想因此小瞧我的话,尽管去做。” 【别太看得起我了!】 波本在红灯前停下,他微微侧过脸,目光落在倒数的红灯之上,声音含笑:“松野,就像我之前说的,大家同为情报组的成员,有的是合作的机会。” “没必要像那些做外勤的臭狙击手,为了向上爬而不择手段,我不在乎你今天究竟做了什么,那么你也不用太关注我,对吗?” 【波本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暗示我可以互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是很相信,让我敷衍一下。】 “你想玩Win-Win这套?”少年藏在细碎黑发下的眼眸中有着似有若无的讥讽。 然而波本已经学会从心声中获取更加真实、且有效的信息。 “双赢不好吗,你被条子误抓的糗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就连琴酒也不可能知道。” “让它成为一个无伤大雅的小秘密,怎么样?” 少年的上身倾向搭在椅背上的手,他缓缓地拉近距离,如同一条黑王蛇那般游走进入危险攻击范围,哪怕没有接触,都自带一种冷意。 松野如月观察着波本的侧脸和微表情。 【没听说过情报组的合作,只听说过情报组向来马甲套马甲、谎言套谎言,大哥用贝尔摩德的案例来教学的时候就说过,爱笑的人不一定友善。】 【当然,我严格怀疑他是在掩盖自己只会冷笑、狞笑、皮笑肉不笑的事实。】 波本:...... 出现了! 卧底从业以来的最大演技挑战,出现了! 【至于波本......】 【虽然肤色很黑,但是蛮均匀的嘛,脸上竟然也没有什么毛孔,鼻梁也很挺呢。】 【我果然不擅长微表情解读啊。】 波本深吸一口气,轻瞥一眼提醒道:“松野,红灯快结束了。” 你这家伙要是敢看着我在心 里打分的话,我绝对会一脚油门的哦。 以此换取某个秘密的守口如瓶,程度对等,怎么样? ?陆默斯Lums提醒您《被威士忌组听见心声后》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不愧是深谙东亚社会人际交往的波本,这样子就让我欠他一个人情了嘛,不过怎么说呢......】 【太好了!放水这种事我还是蛮有天赋的!】 【轻取名就叫《掉进海里后我成为一瓶掺水酒》好了!】 “随你。”少年靠向身后的车椅背,头贴着窗沿,望着外面的方向,模糊的声音里隐有几分厌倦。 波本扫了眼后视镜,微微一笑:“合作愉快,松野君。” 他并没有想要把这个交换承诺落实的想法,如果真要说一码换一码,那么对方救下了萩原研二的小命,就足以让波本主动忽略松野如月的小把柄。 更重要的是,在这样的基础上,少年也应该略微降低戒备和提防心了吧。 松野如月倚着冰凉的车窗,呼吸的热气在贴近的窗玻璃上晕染出一小块雾面。 他敛眸注视着那一小块雾面随着呼吸消失又出现。 唇角难得地勾起了一个细微的角度。 【莱伊不再需要利用明美小姐做掩护,所以她死了。】 【BOSS不再需要利用皮斯科为自己筹集资金,所以他也死了。】 【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只有一个结局,而能够被波本利用着活下去,太好了。】 金发青年一怔,眼里流露出一丝困惑和愕然。 * “大哥,那边那个人,是松野吧?要过去载他一段路吗?” 伏特加开着黑色的保时捷,关注路况的时候刚好看见一辆停在路边的白色马自达,以及从车上走下来的黑发少年。 他慢慢地准备降低车速。 银发男子瞥眼一瞧,不仅看见了松野如月,还认出这辆马自达的主人。 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脸上却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甚至不曾惊讶和动怒。 “不用,继续开。” 当松野如月背着电脑包,提着便当和可丽饼艰难地打开门后,就看见不速之客正大摇大摆地坐在沙发上。 在倒退着出门、关门然后重新开一遍门的这个想法诱惑之下,他还是选择了蹑手蹑脚地进屋,并且试图把可丽饼藏在身后。 琴酒瞥了一眼,用低沉语气催促:“你在跟蚂蚁竞走?不是的话就立刻给我滚过来。” 【急了?你现在急了?】 【那刚刚我在门口花十分钟费力开门的时候,琴酒大哥你就不能够挪动尊臀和尊足过来开个门吗?】 松野如月飞速换上拖鞋,一脸凝重地走到琴酒面前,然后将手里的可丽饼上供到对方面前。 【再见了我的焦糖苹果冰淇淋可丽饼。】 【但你要相信,这次的别离是短暂的,因为阵哥根本不屑于吃我的零食,他只会按照这些年的惯例,先臭骂我一顿——】 琴酒冷冷地 瞥了一眼,不耐烦地推开。 他声音低沉地警告道:“别仗着自己是我捡回来的,就可以时不时卖蠢。” 把朗姆和皮斯科的邮件给我看。?_[(” 松野如月拿出手机递过去,又把失而复得的可丽饼放到茶几上。 琴酒迅速看完三封邮件,在这些事上,他比松野如月要更加了然,例如借皮斯科的手往东京警视厅里插人,为的就是在几年后可以作为内应开展行动。 日本公安所掌握的NOClist(非官方卧底名单),迟早是为组织做嫁衣。 但这没必要事先告诉松野如月。 “没什么问题,应该是皮斯科求到了朗姆那边。”琴酒言简意赅地带过。 松野如月不疑有他,毕竟昨天才向对方告完状,今天就抽空过来处理了,而且阵哥这样臭脾气的人,向来也不屑于撒谎。 【因为根本没必要嘛。】 【阵哥一般只会冷笑着说这不是你该知道的。】 琴酒又顺手翻了翻手机,只觉得那堆外卖信息让人眼睛痛。 他移开目光,瞥向松野如月还背在身后的电脑包,语气莫测地问了一句。 “你出门了?” 松野如月尽可能地保持着平缓的心跳:“嗯,出去买了点饭。” “是吗?”琴酒说着,伸手掐住少年的下颌,强迫对方仰起脸,细碎的黑发散落脸颊两侧,将那双吃痛眯起的眼眸完整露出。 银发杀手的冷笑中涌出一丝不怀好意。 “波本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 第 21 章 第21章 伏特加站在客厅转角试图把自己伪装成一个花瓶,直到被大哥召唤才静悄悄地准备出门走人。 经过门厅换鞋的时候,他没忍住,从墨镜边缘偷偷瞥了一眼。 少年正坐在沙发上,好像在略带点机械性地进食。 被大哥训斥了导致没心情吃饭,也还挺正常。 不过他的内心倒也不能算得上完全没有微词。 至少在伏特加的阵营划分里,自己是跟着琴酒的小弟,松野如月好歹也是琴酒大哥派系里的重要角色。 波本才是那个外人吧,竟然还敢试图以疏间亲。 想到这里,伏特加突然一愣,一个不太美妙的猜想在心中诞生。 等坐到黑色保时捷上时,伏特加才小心翼翼地询问:“大哥,波本是想向您投诚吗?” 大哥的跟班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波本一看就是试图把自己人踢掉之后,挤进空当里来上位啊。 琴酒皱着眉看了他一眼:“什么?” 伏特加:“......” 他意识到自己可能说了什么蠢话,但是在这种时候,最合适的做法,就是把自己的想法诚实地说出来。 “刚刚大哥不是说,波本弃暗投明告了松野的黑状吗?” 显然“弃暗投明”和“告黑状”是两种性质截然相反的词。 琴酒收回视线,皱着的眉微微松开:“伏特加,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擅长关心同伴了?”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都是伏特加第二回认为波本等威士忌会向松野如月下手了吧。 伏特加闻言,不禁吞咽了一口口水,缩了缩脖子,老实巴交地做安静的司机。 琴酒从抽屉里拿出一根烟,却不抽,只是夹在指间来回掰折,又未雨绸缪地叮嘱一句:“波本是朗姆预订好的下属,他不会也不可能投向我。” 别犯蠢地去给波本投什么橄榄枝。 “至于松野如月......” 烟丝在指间被碾碎着落下,琴酒嗤笑一声。 “他是一条,太容易被人养熟的狗。” * 可丽饼的饼皮已然失温,中央包裹着的冰淇淋也彻底融化,和焦糖苹果混合成一种恶心的模样。 松野如月保持着相同的频率进食,一口一口地解决完食物,然后才站起身,将从便利店买回来的便当准备放到冰箱里,用来充当今天的晚饭。 他走到厨房拉开冰箱,从早上出门前还没有的速食食品里规整出一块空当,看了几眼保质期,最后沉默地合上冰箱门。 松野如月拿出手机,在通讯录里的一堆外卖联系中找到【咖啡店金老板】。 把这个设置成暹罗猫头像的联系人备注,重新改回简短而冷淡的【波本】。 至于那个挖煤猫的头像,他犹豫了一会儿,没做任何改动。 【哼,反正是恶评!】 小小地 报复完后,松野如月的心情总算是恢复了,下午窝在家里看了场电影,晚上还抽空去跟朗姆派来送移动硬盘的人见了个面。 交接人是位白发苍苍的老爷子,走起路来还撑着一个拐杖,一瘸一拐的模样实在看不出任何可疑的地方。 ?本作者陆默斯Lums提醒您《被威士忌组听见心声后》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不过肯定是易容过的吧,组织里哪有年纪这么大的成员,而且一想到这种年纪都还没能从组织退休,顿时觉得我的未来都变得可悲起来。】 【话说回来,朗姆似乎常年驻扎在东京,还喜欢乔装打扮之后到处倚老卖老地碰瓷......】 【嘶,该不会今天来给我送移动硬盘的,就是朗姆本人吧?】 松野如月又盯着那个蹒跚远去的背影好几眼,最后不得不承认自己实在看不出什么马脚。 反倒是在回家之后,又收到了来自皮斯科的邮件。 皮斯科作为组织中元老级别的成员,在邮件里的遣词造句反倒相当客气,很有礼貌地询问了松野如月明天是否能够来公司一趟,关于先前所说的系统后台被入侵一事。 松野如月想起今天从琴酒那得到的肯定,也就没有再纠结自己是不是被朗姆卖给皮斯科的事。 假设真遇到什么麻烦,大不了再找大哥告状呗。 他爽快地回了封同意的邮件。 第二天,松野如月打车来到属于枡山宪三的那家汽车制造公司,找前台小姐确认了预约后,直接坐着高层私用电梯来到顶楼。 枡山汽车工业公司,号称能和本田、丰田、马自达之类的掰掰膀子,但实际上从汽车制造的工艺技术上来说,是比不上后面几家老牌企业的,只能说勉强还行。 而皮斯科作为这家汽车公司的董事长,又成为所谓财经界的大人物...... 主要还是背靠着组织这颗大树好乘凉。 皮斯科当然也清楚这点,他能够在明面上拥有如此高的社会地位,靠的不仅是他跟BOSS的那点交情,还有借着这个身份继续为组织做脏事。 与此同时,皮斯科对组织内部的高层,都在很积极地彰显自己的善意。 和朗姆算得上某种老人之间的惺惺相惜,甚至还跟贝尔摩德提议过,可以亲自去为对方的影后马甲站台。 松野如月安静地站在电梯里,电脑包背在身后,和电梯金属箱上倒映的影子对视。 【想给克丽丝.温亚德站台,结果被贝尔摩德毫不留情地拒绝,直言枡山宪三这个身份反倒是在蹭她好莱坞影后的热度,如果需要她代言的话,得拿出更多的代言费才行。】 【因为枡山宪三这个身份的背后是组织,反倒容易让贝尔摩德的马甲产生嫌疑,贝尔摩德原话怎么说的来着?】 【挚爱亲朋,得加钱。】 至于琴酒,则属于组织高层中最难讨好的那一位。 皮斯科也不能搞差别待遇,他还不想被琴酒一枪崩了,所以只得试图来一波曲线救国,从向琴酒身边的人释放善意开始。 大概是 前台已经打过内线电话,披着枡山宪三马甲的皮斯科早早地就走出办公室,客气但不失热情地招呼着:“松野君,你来了!” 还非常熟练地往松野如月的手里塞了一张银行卡。 看着皮斯科一把年纪还试图眨眼wink暗示,松野如月顿时有点心情复杂。 【你们、不对、我们搞情报的,都这么擅长吃组织回扣、薅组织羊毛的吗?】 “出什么事了?”松野如月不怎么熟练地把这份长辈的红包放入裤兜。 然而在皮斯科看来,就是一脸冷漠的少年不置可否地把玩着银行卡,毫不在意地一塞,声音里充斥着满满的厌倦与不耐。 皮斯科有种果然如此的预感。 面前的少年果然和传言中的一样,正如他从朗姆、贝尔摩德那边以及侧面打听到的,跟琴酒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生人难见。 不,不对,琴酒好歹还是明显的凶巴巴,臭脸也是脸。 总好过松野如月这样,冷僻得像是把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 皮斯科也得不再过多寒暄,直接把人领到放置公司服务器的机房转了转。 “一周前,我手底下的员工突然发现,储存一些重要数据的地方疑似有被入侵的痕迹,并且这段时间都没有停止过,最新一次就是在昨天。” 他顿了顿,又压低声音说道:“有些数据被盗取了也就算了,但关键在于,最重要的核心机密,是否被黑客入侵过。” 为了不让主机过热,机房里的空气一直流通,但密闭环境仍然有着某种不算好闻的气味,再加上排气扇嗡嗡的声音,实在不是好的交流地点。 【隐秘倒是真隐秘,就是皮斯科压低声线说话的时候,我差点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尤其是在说这种见不得光的事的时候,我总不能让他再重复一遍吧。】 会客厅里候着的萩原警官耳朵轻轻一动。 他眼睛微微睁大,动作快过反应地站起身,打开会客厅的门走出去,把身旁坐着正在翻看汽车杂志的松田阵平给吓了一跳。 松野如月也同样如此。 但少年不是因为身旁的门突然打开被吓到,而是因为—— 【卧槽,怎么有条子!】 【风紧扯呼!】 萩原研二:...... 果然是小松野啊。 不过为什么每次见面对方都在做贼心虚呢? 皮斯科似乎也愣了,卡壳了几秒才回归枡山宪三的身份,声音干干地开口:“警官?警官怎么在这里?” 【看吧,被吓到的绝对不止我一个人,皮斯科肯定也都懵了。】 【自家公司闪现出一个条子,对这件事进行等比例的类同分析的话,那无异于组织里出现一大堆条子啊——诶不对先等等!】 萩原研二被心声里突然出现的高声尖叫震得有点想揉耳朵。 不过......皮斯科是谁? 这里除了自己和松野如月外,不是只有董事长枡山宪三先生吗? 萩原研二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起来! 【组织里已经有一大堆卧底了啊!日本条子、美国条子、英国、德国......】 【我怀疑组织在集一种很新颖的邮,并且已经掌握了证据。】 【v我一座黄金屋,事成之后封你做APTX4869仙人。】 萩原研二:...... 这段心声里,他只听懂了前面一半,但也有够叹为观止的。 尤其是当松野如月像报菜名一样地把比较强势的国家都报了一遍。 就在昨天看见同期降谷零的时候,萩原研二还在想—— 能够让最优秀的两名同期共同卧底的黑暗组织,一定是跨国级别的恐怖吧,说不定很多无头无尾的事件背后都有着这个组织的手笔。 但是现在么...... 请原谅他不懂就问,这个“跨国组织”中的“跨国”,指的是卧底种类的国籍多样性吗? 这是想在组织里大玩特玩模拟联合国?! 陆默斯Lums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