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国公老夫人没素质后开心多了》 第1章 一步到位的穿越 “左边左边,对对对,就是这里,重一点重一点!” 宋琦瑶眯着眼,感受着白露和谷雨的巧手按摩带来的舒适。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雅的熏香气息,来自一盏点燃的檀香,烟雾袅袅弥漫在空气中,仿佛能抚慰灵魂,让人心旷神怡。 “老夫人。”丫鬟夏至端来一碗血燕,她轻声呼唤着宋琦瑶。 宋琦瑶听到她的声音立即睁开了眼睛。 这可是古代正宗的血燕啊,好不容易穿越一把,却老了这么多,她可得好好补补。 是的,她穿越了。 上辈子凭着自己的一股冲劲,年仅三十岁刚坐上了一国际企业的大区经理,还没来得及嘚瑟两天,因赶一个方案,她猝死在出租屋里。 心中一万匹马还来不及奔腾而过,一睁眼,她居然成了这大瑞王朝安国公的老夫人。 还是当今皇上幼年在民间的养母。 唯独不好的一点,就是这老夫人今年已经五十有七了,在古代各项医疗设施不完善的情况下,很容易嗝屁的。 原身三个月前从灵隐寺上香回来,摔了一跤,才便宜了二十一世纪与她同名同姓的宋琦瑶。 如今这国公府中数自己最大,丈夫和继子都去世了。就留下五个孙子辈的孩子。 也就是说古代女子的三从“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老来从子”,她一个都不用听了。 宋琦瑶每每想到这里,脸上都是忍不住的笑容,这世间居然还有这种好事!!! 哦对了,她还有当今皇上的撑腰,毫不夸张地说整个大瑞朝没有几个敢惹自己的! 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那叫一个惬意啊! 所以一下老了这么多,宋琦瑶也没有在意,毕竟前世财富自由就是她毕生的目标。 现在何止是自由!简直是自由得没有边了。 她已经算过原身的小私库,名下光田地就有一千多亩,还有四个庄子,金银更不必说,她已经好几次做梦笑醒了。 前院传来一阵嘈杂之声,宋琦瑶连忙将最后一点血燕喝了个干干净净,才问道:“时辰差不多了吧!” 一旁的卫嬷嬷笑呵呵地上前道:“是啊!老夫人,再过一刻钟怕是大小姐这及笄礼就要开始了!” 今日是安国公府大小姐江月禾的及笄礼,但作为安国公府的老夫人,她,宋琦瑶,却并没有出席。 不是她托大,而是三个月前,国公夫人秦氏就来请过原身,被原身淡淡地拒绝了。 哎,说起原身,还真不知道说她幸还是不幸! 原本出生在春峰府的一个小山村上,她嫁给了村里唯一的猎户江大。 江大虽然不善言辞,但为人却细心温柔,两人还算是过上了一段平凡而幸福的日子。 然而,大瑞明贞帝的突然去世打破了一切。 明贞帝去世前也没能有一儿半女的,天下藩王群雄相逐,春峰府的成王自然也有一较之力。 成王世子跟成王披甲上阵,不想却后院着火,世子妃带着当时刚满月的当今圣上逃至原主所在的村庄,给原身夫妇画了好大一个饼后,没两日就去世了。 正巧当时原身也快生了,就对外称生了对双胞胎,躲过了几轮搜查后,又过了些时日,江大见风声没那么紧了,便拿着世子妃留下来的信物去找成王世子了。 这一去,就去了八年。 原主一个人靠着种地、缝补,含辛茹苦、又当爹又当妈地拉扯两个小子长大,一日村长的儿子跑来,说成王夺了天下,他去京城跑货的时候看见了她丈夫,已经当了安国侯了! 她这才带着俩孩子来京城找人,可路上不知如何走漏了消息,两个黑衣人追杀着他们,最后还是她的亲生儿子去引开了人,她和当今圣上才得以逃脱,可她的亲生儿子却再也没能回来! 本来痛失爱子已经够惨了,可好不容易到了京城后,原主才得知她丈夫八年前头磕了下失忆了! 当他出现在成王世子面前的时候,浑身是血,只是手中还紧紧握着世子妃给的信物,成王世子还以为他是来报死讯的,加之当时正值争夺天下的关键时刻,所以伤心了一个晚上后,就又带兵出征了。 而江大则留在了成王世子军中,慢慢建功立业,还迎娶了世子侍妾的表妹,生了一个儿子,已经五岁了。 原主证明了自己的身份后,江大并没有像现代电视的男主角一样想起从前,虽对原主虽说有些愧疚和敬重,但却没有半分情谊,让原主就像一个吉祥物一般住在了安国侯府,看着他与那个继室的伉俪情深。 好在圣上争气又对她十分孝顺,时不时来府中探望,要不然同时失去儿子和丈夫的原主怕是早就活不下去了。 后来江大去世,江大的儿子江峥也三年前也死在了战场上。 为了嘉奖他,这安国侯府也就变成了安国公府,只是圣上不知出于什么考虑,迟迟没有下旨封江安成为安国公。 这三年中除了太子听从皇命时不时来府中看望原身,安国公在京中极其低调,渐渐淡出了众人的视线。 但如今,府中的大小姐及笄了,大约秦氏也想重新让京中人重视起来,提前三个多月就开始筹备了。 听到原身拒绝的时候,还极其不甘地说了一句:“老夫人,儿媳知道,您心中是有怨有恨的,但当初的事也是阴差阳错,孩子们也是无辜的,您就不能帮帮他们吗?” 那是秦氏这么多年来,唯一一次对原身说得一句重话。 其实原身当时心中就有些后悔了,虽说与孩子们不亲,但到底也算看着他们长大的,逢年过节也都会到自己院子里那磕头,月禾这丫头,小时候也是想亲近自己的。 只是秦氏说完这句话就捂着脸跑了,没给原身反悔的机会啊! 第二日原身又去上香了,等回来睁眼便已经换了芯子! 然后府中大的小的都来伺疾,但没人再提及此事,或许是想让她好生休息,或许是怕又被拒绝。 不过... 宋琦瑶总觉得这剧情似乎有些莫名的熟悉,但又说不上来。 她叹息一声,故意在众人面前眼巴巴地望着那嘈杂的方向。 刚穿过来的时候,怕古人误将自己当成妖孽,她可是已经铺垫了足足三个月了,让身边的人都认为,自己因一次意外已经想通了,不会将自己再困在佛堂之中了。 惯会看人脸色的卫嬷嬷见到宋琦瑶看见这番神情,心道:老夫人这一跤还真摔出了些烟火气息,往日在家中基本就在佛堂里,什么事情也不管不问,除了太子来的时候会露出一丝笑意,平日里就像个不喜不悲的菩萨一般。 不过这样也好,这样才看起来有个人样啊! 卫嬷嬷压下眼底的一丝温热,笑着感叹道:“大小姐从小就喜欢亲近您,老奴还记得她路还走不稳的时候就抱着您的大腿撒娇让您抱抱,没想到一转眼就这么多年了。” 宋琦瑶前世能从那么多人精当中脱颖而出做到大区经理的位置,自然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脸上都满意地笑出了褶子:“是啊!那么小的孩子,就会把糕点先递给老身了~” 一副非常非常怀念当初的样子。 卫嬷嬷试探完毕,立即将梯子递了过来:“老夫人,老奴托大说句不该说的,自从国公爷出事后,恒远伯府到如今都未派人上门提及亲事,夫人她前些日子为此难免急了些,今日是大小姐的大日子,若是您能出席,想来那恒远伯也不敢再将此事拖延下去。” 当初的安国侯在一次醉酒时不知怎的答应了江月禾和恒远伯之子的娃娃亲,这亲事可是京中人人都知道的事。 可安国公战死后,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两家的来往没以前频繁了。 近一年以来,更是屡屡传出恒远伯府的大公子醉酒说出想要退亲的消息,恒远伯府也一直未来府中解释半分。 秦氏无可奈何,总不能江月禾身为女方上赶着去跟男方聊亲事吧! 只能将这次江月禾的及笄礼能办多盛大,就办多盛大。 眼见老夫人脸上已有松动,卫嬷嬷再接再厉道:“老夫人,听说今日那吏部侍郎家的二小姐也会来,您要是能去,大小姐定会开心很多的。” 吏部侍郎二小姐柳如烟,是京城第一美人,但不知为何从小就和江月禾不对付,每次宴会都会闹出一些不愉快,但江月禾那个小笨蛋,没有一次占到优势的。 于是京中一直隐隐流传着安国公府的大小姐粗辱无礼,嚣张跋扈的流言,这还是秦氏花了大力气将流言压下去的结果。 宋琦瑶闻言片刻都等不了,这等形容不就是典型的娇养天真大小姐,遇到小绿茶的桥段吗,她得赶紧去看看这京城第一美人长什么模样。 于是她干脆的起身:“既然如此,老身也出去凑凑热闹吧!” 卫嬷嬷脸上的笑意刚刚绽放出来,不想一个小丫鬟却匆匆跑来:“老夫人,不好了,恒远伯的大公子在前院闹着要跟大小姐退婚呢!” 宋琦瑶瞳孔瞪圆:这...古人不是讲究脸面的吗?怎么这么刺激!!! 第2章 及笄礼上来退亲 大瑞国,宣治十年三月初十 三月的京城,春意盎然,万物复苏,大街小巷洋溢着生机勃勃的气息。 清晨的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安国公府的青禾院中,温暖而柔和。 院子里身穿淡粉色衣裙的丫鬟们步履匆忙,却静悄悄地,仿佛行云流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江月禾一早就在丫鬟的伺候下,穿上秦氏早给她准备好的礼服。 那是秦氏让她娘家哥哥特意找来的紫罗兰罗缎所制,穿在她身上,那缓缓地流淌着光彩的面料仿佛细碎的珠石在闪烁。 秦氏的娘家是江南的老牌世家,当年江大觉得他们家都是些大老粗,需要一个书香门第的女子来改换一下门楣,千挑万选的才找的秦氏。 见她紧张地板着小脸,丫鬟青瑶忍不住笑道:“大小姐还真是长大了,瞧瞧,现在板着脸的样子多像夫人训人时候啊!” 江月禾轻轻点了下青瑶的额头:“惯会调皮。” 青瑶故意委屈地噘起嘴巴,故意看向一旁的青梓:“瞧瞧,小姐真的训人了!” 这一幕逗得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也成功让江月禾放松了下来。 时辰差不多了,江月禾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走到今日的礼堂。 她的脸庞细腻光滑,宛如白玉一般,仿佛一朵盛开的花朵,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秦氏见状一张脸笑得跟朵花似的,不断跟周围的夫人谦虚着:“您过奖了,这孩子平日里皮着呢!” 堂中正上方坐着曾被大瑞两任皇帝称赞过,乃当世女子表率的和顺郡主。 她坐姿端正,一丝不苟,就连头发都整齐地贴在她的头皮上,没有一根松散。 如同一张铁律的网,紧密而有序地束缚着她的头部。 和顺郡主年轻的时候与原身曾有过一些不愉快,所以这次秦氏为了请来她来给女儿簪花,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她身后一个身穿浅绿色的妙龄少女见到江月禾朝她温婉的笑了笑,江月禾也悄悄朝她眨了眨眼睛。 此人正是和顺郡主的外孙女,也是江月禾的手帕交忠勇伯府的大小姐何锦欣。 * 及笄礼即将开始,江月禾正盈盈朝着厅中的夫人们请安,不想外面的小厮却唱到:“恒远伯大公子、户部尚书之二公子、成国侯三公子...到!” 和顺郡主眉心瞬间皱起,语气冷冽:“这些小辈怎生如此没有规矩,外男如何跑到礼堂来了?” 何锦欣也不由得担忧起来,这恒远伯府的公子前些日子似乎还说过一些不太好的话。 今日也不见恒远伯夫人前来,这...似乎来者不善啊! 她能想到的事情,在场的夫人以及秦氏何尝想不到,不少人脸上已经露出了一丝看好戏的神情。 果不其然吴思通一进来就理直气壮地道:“国公夫人,强扭的瓜不甜,我与令爱的婚事本就是当初的一个玩笑之语罢了。就算真的在一起了,也不过是世间多了一对怨偶罢了!” 饶是秦氏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也被他的言语激怒,脸色阴沉,冷冷道:“今日是月禾及笄之礼,五少爷莫不是还未开席就已经醉了?来人,将吴少爷送到前厅休息!” 吴思通灵巧地避开了朝他走来的几个婆子,看了眼人群中目光盈盈地看着自己的柳如烟,声音更为洪亮了:“国公夫人,你就算是着人绑了我,我也不可能娶江月禾这个悍妇的,京城谁不知道,她又刁蛮又任性,根本就不堪为妻!我可是我家中独子,这结亲可不是结仇啊!” 眼看着自己精心准备了三个月的及笄礼,被吴思通闹成一场笑话,秦氏被气得捂住了心口,一时说不出话来。 江月禾扶着秦氏,双眼气得通红,正要与吴思通对峙,她何时刁蛮任性了,但手却被秦氏紧紧地抓住。 此时,作为一名女子,江月禾绝不能主动出头,无论成败,对她的名誉都是一种损害! 其他夫人们私下议论着:这个恒远伯大公子真是太不知礼数了,就算要退婚,怎么能选在人家及笄礼上,这不是来结仇的吗! 看来今日这亲不退也得退了! 没人发现到柳如烟用帕子遮住的脸下,带着得意的笑:江月禾,你不就是仗着自己是国公府的女儿,才目中无人的吗?我看今日之后,你可还有脸出门见人。 就在众人心中纷纷议论之际,江安成听到吴思通的话后怒火中烧:“你这个畜生!” 话音一落,他直接一拳朝吴思通打去! 吴思通身旁站着的五六个公子哥也不是吃素的,见状也立马上前帮起了自己兄弟。 其中成国侯府的三公子姜维与还嚷嚷道:“你家妹妹又不是嫁不出去,为什么非要缠着思通啊!” 宋琦瑶匆匆赶来的时候,正好听到了这句话。 可她还来不及有所反应,十五岁的江安宇也冲了上去,冲着姜维与的脑袋就是一拳。 七岁的江月舒低声抽泣着,又担心又不敢上前的样子。 才三岁的江安荣则像是被傻了一般,在奶娘刘氏怀里呆呆地看着。 场面瞬间更混乱了! “都给我住手!”宋琦瑶将手中的拐杖重重地往地上一拄,怒声喊道。 顿时,场面陡然平静下来。 众人起身朝她这个一品诰命夫人齐齐行礼,当然其中以和她同龄的和顺郡主姿势最为标准! 吴思通等公子脸色微变,看到宋琦瑶出现,心中不由得担忧起来,不是说这老夫人已经拒绝出席的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今日这六位公子都是平日里和安国公府没什么来往的,因此他们的长辈并不在这里。 但若是老夫人管了这事,那家中长辈定然不会饶了他们的! 江安成心不甘情不愿地停了手,江安宇则抓住机会,连续踢了几人几腿。 江月禾看见宋琦瑶,眼眶一下子红了。 秦氏看向宋琦瑶的眼神,也带着一丝丝委屈。 宋琦瑶:这...一大一小俩美人,谁能顶得住啊! 她目光扫过众人,冷冷道:“敢问几位公子今日大闹我孙女的及笄礼是何意啊?” 听到“我孙女”三个字,众位夫人眼中都闪过一丝光芒,回去得跟老爷好生说说,这老夫人可还念着国公府这些人呢! 同时也暗自庆幸,幸好今日自己并未托大,欢欢喜喜地来了。 而那群公子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谁也不敢出声。 这时,吴思通站了出来,他恭敬地行了一礼,随后谦逊地道歉道:“老夫人,晚辈今日一时冲动,实在失礼了。” 宋琦瑶见他人模狗样的一点也不为所动,冷笑道:“一时情急就能跑到我国公府大闹我孙女的及笄礼,要是深思熟虑后你恒远伯府是不是要拆了我这国公府啊!” 她手中的拐杖再次狠狠地敲击在地板上,震得众人心悸:“老身还没死呢!!!” 几个公子哥吓得不敢说话,纷纷将求救的目光看向吴思通。 吴思通脸上也一阵青一阵白的,他是家中唯一的儿子,从小到大都是众星捧月,从来没有被人弄得当众下不了台过! 他下意识地朝柳如烟的方向看去,想看看如烟妹妹。 那日自己再次向如烟妹妹表达心中的爱慕,她眼中似有无尽的情谊,但碍于父母给自己订的婚事,只能一个人难过。 若不是她的丫鬟看不过去,他都不知道,如烟妹妹每天晚上都会哭到深夜。 那日如烟妹妹还说:“思通哥哥,如烟知晓你与月禾姐姐是自幼定亲,下月月禾姐姐就要及笄了,想来你们很快就要...日后,我们还是不要再相见了!” 她的丫鬟见如烟妹妹都哭了,这才气不过透露道:“吴公子,国公府的江小姐从小就嫉妒我们家小姐,处处针对她欺负她,你为何偏偏是与她定亲啊!” 所以他今日才冲到花厅来,想当着如烟妹妹的面和江月禾这个总是欺负她的泼妇退婚! 只是,现在,如烟妹妹一定很失望吧! 花厅的众人只以为吴思通在看柳如烟身前的秦氏母女,并未多想。 但站在吴思通对面的宋琦瑶却发现了不对劲,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便见到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 容貌艳丽如仙,眉如远山,弯弯如柳叶,眼若明星,眸光如繁星闪烁。 秀美的脸庞上,白皙如玉,看向吴思通的眼睛里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情谊。 并且一察觉到宋琦瑶的眼神,那小姑娘便立马低下了头。 宋琦瑶立即猜到此人的身份,试探性喊道:“柳二姑娘。” 第3章 没素质的宋琦瑶 柳如烟闻言,身子一抖。 宋琦瑶确认她的身份后,张嘴便道:“不知柳二小姐在笑什么?可是在笑话我安国公府?” 柳如烟瞪大了一双圆眼,嘴巴微张,像一只被冤枉的小鸟,无法找到逃脱的出口。 她没有笑啊,这老夫人一出现,自己哪里还笑得出来啊! 花厅里所有人的视线一下子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那些夫人心中都暗暗给这柳二小姐打了个差评。 就算真与江月禾不合,也该回家躲在闺房中笑啊!怎生如此失态,毫无气度。 其母亲柳夫人连忙出来打圆场:“老夫人,您误会了,如烟这孩子刚刚是被吓住了,一时还没缓过劲来呢!” 宋琦瑶丝毫不给面子道:“柳夫人的意思是老身老眼昏花了?” 借柳夫人一个胆子她也不敢接这话啊! 这老夫人深受皇上敬重,在大瑞可是堪比太后一样的存在啊! 柳如烟见状已经在低低的啜泣,一副老夫人非要冤枉我,我委屈至极的样子。 宋琦瑶确实是冤枉她的,但那又如何,谁会相信一个老夫人会这么没素质的冤枉一个小姑娘。 就像以前江月禾和柳如烟在一起闹矛盾的时候,无论江月禾怎么解释,所有人都会以为错的是她。 在宋琦瑶看来,这安国公府之所以明明就有着能在京城横着走的背景,且偏偏连一个区区恒远伯世子都敢骑到他们头上,就是太有素质太要脸面了! 这事还要从江大那个负心汉说起。 不知是不是因为老天也觉得他太对不起原配了,他与那继室一辈子也就只得了一个独苗苗。 二人心疼自己儿子,便想着改换门庭,日后孩子们都从文。 于是江大费了好大的劲才搭上了江南的线,给自己儿子求娶了秦家嫡女,也就是秦氏。 便从秦氏进门后,将管家权都交给了她,对她也只有一个要求,日后不愿再听到有人说当时的安国侯府粗辱、有辱斯文等等之类的话。 很显然秦氏做得极好,但...就是太好了! 简直将“要面子”三个字刻进了安国侯府每一个人的骨髓中了! 但宋琦瑶可不是这么有素质的人!!! 吴思通到底是对柳如烟真的上心的,立马站了出来:“老夫人,刚刚如烟妹妹确实没有笑,晚辈都看着呢!” 宋琦瑶等的就是这一句! “好一个如烟妹妹!好一个看着呢!原来吴公子闯进我国公府的花厅不仅是来闹事的,更是来见柳二小姐的啊!” 宋琦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老身是说吴公子怎么会如此没有家教,原来是~” 她尾音拖得极长,像极了前世在茶水间那些同事们说八卦的调调。 柳如烟听了这话,她的身体摇摇欲坠,一双柔情似水的眸子充满委屈地望向宋琦瑶。“老夫人,如烟对您对国公府从未有过任何不敬之意啊!您为何,为何...” 她的声音充满了悲愤与委屈,仿佛一朵含泪的花,散发着凄美的光芒。 莫说吴思通这样的公子哥,就连在场的见过无数小妾扮柔弱的当家夫人都忍不住心生疑窦了。 但偏偏她遇到的是在职场上见过各种绿茶、小白花的宋琦瑶。 柳如烟说完就趴在柳夫人怀中痛哭起来,柳夫人的声音也染上了几分怒意:“老夫人,我们柳家素来敬重您,但不代表您就可以如此随意污蔑人!” 她淡淡地看了她怀中的柳如烟一眼,缓缓道:“柳二小姐,真要老身将知道的都说出来吗?” 柳如烟闻言,趴在柳夫人的怀里痛哭的脸上一滞,这老家伙不会真的知道什么吧! 若是别人如此说柳如烟或许以为是在诈自己,但这可是江老夫人啊。 知女莫若母,柳夫人这下哪里能不知道,此事怕是真的和女儿有关,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保住自己女儿的名声! 可柳夫人似乎忘了,江月禾的名声,也是名声! 吴思通又站了出来,“老夫人,今日之事是晚辈自知配不上江大小姐,才来退亲的,若是江大小姐心中有怨,或者不愿退亲,大可向晚辈来,何必牵连无辜之人!” 说着还故意看了眼江月禾,意在告诉在场所有人,老夫人今日种种都在为江月禾这个泼妇出气! 江月禾原本见祖母给自己出头,又见柳如烟吃瘪,心中正无比痛快着。 猛然听到这吴公子又将矛头指向了自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以为他是谁,自己堂堂国公府大小姐还会缠着他不成! 刚想回刺他两句,不想却被祖母瞪了一眼。 见江月禾乖乖闭嘴的样子,宋琦瑶心下满意,看向吴思通的目光则带了几分冷意。 这国公府可是自己今后养老之地,要是今日真让这小子扫了颜面,日后安国公府如何再在京中立足? 既然你今日非要安国公府的丢脸,那老娘就将你恒远伯府的脸踩在地上!!! “既然吴公子都这么说了!来人!将这几个闹事的人全给老身绑起来!” 宋琦瑶一声令下,候在院子的护院立即冲了进来,不由分说得将众人绑了起来。 江安成和江安宇还自告奋勇地跑上前帮忙,将绑人的绳子紧了又紧。 宋琦瑶沉着脸让人将他们带出去后,对着花厅中一群受了惊吓的夫人小姐堆起了笑容安抚了两句。 又看向依旧一脸愤怒的江安成以及眼底闪着兴奋的江安宇道:“你们俩随老身一起送几位公子回家!” 最后又对秦氏一脸不耐地道:“还不继续?这吉时都要到了。” 众夫人无语,这吉时早不知过了多久了。 同时心中也不由得暗暗道,谁说这安国公府的老夫人就是个乡下的老妇,只懂种地不懂世家、内宅的弯弯绕绕,刚刚这变脸的功夫可一点也不比她们差啊! * 这厢宋琦瑶押着那六个公子哥,开始游街了。 江安宇还机灵地让小厮拿来了锣鼓,一路敲敲打打、热热闹闹,引来无数人的目光。 不多时就有不少百姓跟子在身后看起了热闹。 宋琦瑶想到这年头百姓大多没什么娱乐消遣,于是十分好心地带着这群公子哥绕了一大圈。 也算是给百姓的无聊的生活,添加一丝乐趣。 “快看啊!安国公府正带着一群公子哥们游街了!” 传言迅速在人群中传开,好奇的目光纷纷投向他们的队伍,在一旁议论起来。 等公子哥们头都抬不起来后,宋琦瑶才大发慈悲地将他们一个个送回府门。 首先到的是户部尚书府,看着那高高挂着的谢府两个字,以及江安宇那张难掩兴奋的脸。 宋琦瑶吩咐道:“安宇,去敲门!” 江安宇听后立即跃跃欲试,他迅速走到谢府大门前,振奋地抬起手,重重地敲响了门扉。 敲门声响彻了整个街区,谢府的门房一个连忙进去通传了,另一个站在门口一时间不知所措。 门房:他就站在门口,这位江少爷怎么还不停地敲门啊! 或许是听到了他的心声,宋琦瑶干脆让江安宇停了手。 随后她一个眼神下去,小厮又将手中的锣鼓敲了敲,接着一个婆子就挺直了腰杆,手指着那些公子哥们,声音嘶哑而有力:“老天爷啊,您看看眼,这谢家公子,太欺负人了!” 围观看热闹的百姓见终于有人讲解了,立即都凑上前来,竖起耳朵聆听。 那婆子也是个人精,只将这几人无缘无故跑到江月禾及笄大闹的场景说得绘声绘色,甚至后面的打群架也隐去了江安成先动手的事实,最后还哭出声来:“就算我家国公爷不在了,但这些人也不能如此欺负人啊~” “太过分了,这些人!” “怎么专门欺负人家孤儿寡母的。” “就是!” “安国公可是跟蛮子们战死的啊!” “......” 引来的百姓们对那些公子哥的一声声声讨。 谢尚书还在上衙,只有谢夫人匆匆赶来,见到这一幕,目瞪口呆。 她一眼看到自己的儿子被人五花大绑的狼狈模样,顿时急了起来,朝站在最前方的江安宇怒喝道:“江二少爷,你这是干什么?!” 江安宇瞥了眼宋琦瑶,谢夫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宋琦瑶和扶着她的江安成。 她心里大惊:这小子和他那帮狐朋狗友到底干了什么,竟然让安国公府的老夫人和世子一同现身?! 宋琦瑶向江安宇点了点头,他立刻朝着围观的百姓高声说道:“我还想问问谢夫人是不是对我安国公府有意见呢,不然今日是我大姐姐的及笄之日,谢二少爷为何要当着那么多夫人小姐的面,直接冲到我安国公府的花厅,惊扰女眷,破坏我大姐姐的及笄礼!” 他说得一气呵成,掷地有声。 谢府门口瞬间又热闹了起来,众人纷纷议论纷纷,指责着谢家公子的行为。 被绑的六人从一开始还会反驳一两句,到现在只深深地低下头,以免被人认出来了。 但他们似乎忘了,这江老夫人会带他们一个个回家的,头就算低到地上也是没用的。 江安宇说完则目光坚定地看着谢夫人,似乎在等她给一个交代。 第4章 老实的江安成 谢夫人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向宋琦瑶深深一拜。 “老夫人,我们家书君平日是些调皮,但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您看这...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说着她故意瞥了一眼江安宇。 宋琦瑶听她夸自己的孩子乖巧,又试图将问题推给江安宇,心中厌恶之情更甚。 她不屑地睨了她一眼,淡淡道:“谢夫人,刚刚我二孙子说得还够明显?老身很想问问,我安国公府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们谢家了!” 谢夫人原本还想着这位老夫人,在京中从来也不是一个多事的人,自己或许能给个台阶就能下了,哪里想到老夫人如此不依不饶。 她虽心疼儿子,但也不是个没有眼色的,这情形,那江二公子说得话十有八九都是真的,于是她只能改变策略,伏低做小,当面说了许多“书君居然做出此等糊涂之事,晚辈一定会好生教训他的”之类的话,还有许“改日一定登门道歉。” 宋琦瑶见她还算聪明,认错态度也算良好,提醒道:“贵公子破坏的可是老身孙女的及笄礼!” 谢夫人也极为上道道:“晚辈明日就带着这逆子登门向江大小姐道歉!” 宋琦瑶这才看了一直扶着自己的江安成,示意他将谢书君放了。 哎,这指挥人全靠眼神的就能输出的感觉,简直太棒了!!! 和谢夫人道完别,宋琦瑶这才带着人浩浩荡荡地赶往下一家。 谢夫人看着满身狼狈,脸上尽是委屈的儿子,又是心疼又是恨铁不成钢地道:“你没事去惹安国公府干嘛?” * 等送到第二家苗御史家时,不嫌事大的江安宇又亲自去敲门了。 宋琦瑶看着一脸老实的江安成,叹了口气,比起江安宇,这孩子明显受秦氏荼毒得更厉害些,咋就这么老实呢! 嗯,就连长相看起来也比江安宇老实了几分! “一会苗夫人出来了,你去与她交流,记住,务必要让她亲口承认错误,然后承诺带她儿子去给你妹妹道歉。”宋琦瑶想了想还是交代道。 这孩子还是得赶紧成长起来,否则日后安国公府一出事就要自己出面,那还不累死了。 她如今都五十有七了! 得养生养颜,还得时不时去看看这花花世界,可是忙得很的! 江安成闻言,一脸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的鼻头:我? 宋琦瑶不耐道:“你是国公府的世子,身份比她高得多,况且这事咱们还占着理呢!” 江安成还是有些不安地道:“可是祖母,这样会不会显得咱们家有些得理不饶人?” 宋琦瑶差点一口淤血没喷出来,闹了半天,自己劳心劳力为你们出头,你小子原来在心中这样想我? 卫嬷嬷压低声音提醒道:“世子爷,若今日不是老夫人出头,怕是大小姐日后都没脸出门见人了!” 江安成到底不算蠢得无可救药,连忙道他不是这个意思云云。 宋琦瑶摆手,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道:“你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可曾听过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的道理?” 江安成点点头,但脸上却写着:但今日这事不是咱们已经赢了,何必还要去闹得人尽皆知呢! 宋琦瑶声音低沉:“那祖母今日教教你祖母死而复生后的人生信条吧。” 江安成傻愣愣地看着宋琦瑶,一时没弄懂这“人生信条”是什么意思。 宋琦瑶声音低沉而有力量:“你记住,日后我们国公府没理都要争三分,得理就更没必要饶人了?” 江安成的眼睛一下子瞪得极大,这...老师和圣贤书上不是这么教的啊! “说得好!祖母你太厉害了!”江安宇不知何时凑到了他们身边,听到宋琦瑶的话,一双俊俏迷人的大眼睛闪闪发亮。 就像是前世宋琦瑶见到的那些追星族小孩看到明星时的眼神。 江成安这老实孩子这此双重打击下,又面对着宋琦瑶十分具有压迫性的眼神。 最终妥协道“孙儿知道了。” 一副虽然我不理解,但是我不得不尊重,甚至被迫加入的样子! 见他还是满脸的忐忑,宋琦瑶安抚道:“放心,有祖母在你身后看着呢!” 苗夫人出来后,又是江安宇先黑着脸将事情的经过简单地说了一遍,好不容易拉起了气势。 结果江安成上前彬彬有礼地行了一晚辈礼。 宋琦瑶心道:看来自己刚刚的话都白说了!这迂腐的教育看来已经深入这小子的骨髓了! 没想到江安成起身后,便问道:“本世子心中确实不明,可是我国公府有什么地方得罪了苗御史,否则为何偏偏挑今日前来闹事?让我安国公府颜面扫地!” 听着他也没留情面直接将事情上升到安国公府门楣的事情来,宋琦瑶这才松了口气。 苗夫人品级不够,加之原身不爱凑热闹,因此并未注意到江安成身后的宋琦瑶。 但好在无论什么时候,御史都是最重名声的,见安国公府的两位公子都如此咄咄逼人,加之自己那不孝子又躲避着自己的眼神,明显就是有鬼。 苗夫人话说得也十分漂亮,双方你来我往,也就一炷香的时间,苗夫人就承诺改日一定带着苗之醇登门拜访向江月禾道歉! 江安成顺利完成任务后,偷偷松了口气。 宋琦瑶趁没人看见,还从衣袖中偷偷给他竖了个大拇指,看来这小子只是老实,不是真蠢! 还好还好,有救有救。 这小子有了信心后,接下来几家都由他们兄弟俩出面。 当然那些夫人的消息也十分灵通,有的怕丢人直接让小厮过来道歉,承诺明日就登门赔罪,想将人带回去的;也有让身边婆子前来,上来就想以身份压人的。 宋琦瑶压根就不藏着掖着,让人将那些不长眼的婆子也统统绑了起来,正好一起送他们回家!!! 这让原本还蠢蠢欲动的恒远伯府立即歇了心思。 恒远伯夫妇原本以为皇上迟迟不肯将安国公世子承爵,定然还是为老夫人当年所受的苦不满,这一年多年屡屡传出,皇上想让老夫人认个儿子或孙子,将爵位直接传给老夫人一脉。 想着那江月禾名声确实不好,日后又没有得力的娘家,对自己儿子没什么帮助,加之儿子不知为何在家寻死觅活的要退亲,他们一时没想明白,这才松了口。 前几日恒远伯夫人原本是要去参加江月禾的及笄礼的,但儿子跑来胸有成竹的说,他已经找到让两家退婚的方法了,劝她不要去,免得宴上和秦氏亲密也不是,不亲密也不是,更怕秦氏当面就想敲定二人的婚事。 恒远伯夫人觉得自家儿子就是聪慧,连这一点都想到了,立马就同意了,昨夜连夜着人去了安国公府称病。 可万万没想到,他儿子说的退亲的方法,居然是当面去打安国公府的脸! 还将安国公府的老祖宗给气得亲自来讨公道了! 夫妻俩现在是在家中坐立难安,只希望安国公府能看在两家以往的情面上,给他们留些面子! “伯爷,这江老夫人不顾通儿的颜面,日后通儿如何见人啊!”恒远伯夫人张氏来回踱步,忍不住抱怨道。 她不出声还好,一开口恒远伯就气不打一处来道:“见人?还见什么人,老夫都不知道如何见人了!” 恒远伯右手指着张氏,气急败坏:“都怪你,平日里就知道宠着他,看看你宠出了什么无法无天的孽畜来!” 仿佛这场乱子的责任全在张氏的身上。 张氏心中也很是委屈,这要与安国公家中断了这门亲事,当初伯爷也是默许了的。 至于今日这事,她也是没想到通儿会做这么不着调的事啊! 张氏嘴唇抿成了一线,但到底不敢与恒远伯对峙,只能低头不语,心中暗怪安国公府这事做得实在是太不地道了。 夫妻俩正各怀心思之际,一小厮小跑了过来,“伯爷,夫人,江老夫人带着少爷已经快到府门口了!” 恒远伯气愤地看了一眼张氏,交代道:“我已经让吴成做了些安排,待会见机行事!” 第5章 游街,私刑 江安宇这小子损得很,见只剩下吴思通一人后,便干脆让小厮沿街敲锣,“来来来,大家瞧一瞧看一看,恒远伯府的世子爷游街啦~恒远伯府的世子爷游街啦~” 刚刚好歹还有一群朋友与自己为伴的吴思通,独自一人被人指指点点地看。 像看猴戏一般,他从小到大何时受过这种委屈,先是看向江安宇恨恨道:“江二公子,你确定要做得如此之绝吗?” 江安宇傲娇地一转头,压根不搭理他。 吴思通又看向江安成,“世子,我们好歹也算一起长大,就因我不愿娶江月禾,你就要如此不顾两家的世交之情吗?” 江安成确实觉得此举有失斯文,恐怕会与恒远伯府真的结下仇怨,心中有些犹豫,不由得朝宋琦瑶看了一眼,见她一副没听见的模样,便猜出祖母是支持庶弟的。 不知如何回答的他,干脆也一转头,装作没听见。 宋琦瑶见状想了想还是将江安成叫了过来问道:“你对你妹妹和恒远伯府的这门亲事如何看待?” 江安成脱口而出道:“自然是让恒远伯府早些来提亲,不然拖下去怕是影响妹妹的名声!” 宋琦瑶被他言语中的笃定给雷了个外焦里嫩,原身记忆里这货不是挺疼自己妹妹的吗,怎么还敢让自己妹妹上赶着去嫁这么个对她唯恐避之不及的男的? 江安成见祖母怔住,还好心地解释道:“祖母,这吴世子虽然今日这事办得不太地道,但自小就聪慧,才不到弱冠的年纪便已经有了秀才的功名,日后也定是要袭爵的,妹妹日后也能有些保障!” 宋琦瑶无语,这若是国公府是个普通的乡野人家,江安成说这番话她还能理解,可如今国公府又不是穷得揭不开锅了,江月禾即使一辈子不嫁人也养得起,还需要这吴世子给的保障? 果然古人和自己的思想有着不可跨越的鸿沟。 “老夫人,您怎么亲自来了?” 宋琦瑶还来不及给江安成这个老实孩子洗脑,一中年男子的声音便已经传来了。 恒远伯府夫妇颇为忐忑地等在府门口,就想早些让江老夫人消气,好让他们府少丢点脸。 可看着那队伍后面长长的一群看戏的百姓,二人的脸色不由得黑了下来。 得,不等明日恐怕全城的百姓就都知道了! 恒远伯狠狠地瞪了一眼张氏后,立即一脸愧疚地快步上前道:“老夫人,您怎么亲自来了?” 还主动认错道:“哎呀,老夫人,都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没有教好,还让您亲自送这个不孝子回来,都是晚辈的错,都是晚辈的错。” 这是宋琦瑶等人今日遇到的第一当家人的出现,没想到堂堂一个伯爷将自己的姿态放得如此之低,宋琦瑶眯起了眼,这伯爷果真有点道行啊! 恒远伯给她请完安赔完罪后,又看向一旁的江安成颇为痛心疾首地道:“贤侄啊,此事我已知晓,你放心我定会让这小畜生给令妹一个交代的!” 至于一旁的江安宇,恒远伯连个眼神都没给他,一个没了父亲的庶子而已,还入不得他堂堂恒远伯的眼。 江安成见自家祖母半晌没有开口,知晓她这是又要考校自己,便有礼有节地朝恒远伯行了一礼,道:“伯爷,我...” 刚一开口就被恒远伯打断,道:“贤侄啊!你当真要因这逆子就要与伯父我生分吗,你自小就是老夫看着长大的,就因这逆子的不懂事,你如今连一声‘伯父’都不愿称呼我了吗?” 江安宇听了,暗骂这恒远伯果然是只老狐狸,不要脸! 江安成则懵住了,这虽说恒远伯说得有些道理,但,当初两家定亲也是父亲在酒醉之时与恒远伯定下的,事后也曾经暗自后悔过。 这些年两家虽说有着婚约,但到底也不算太过亲近吧,这伯父叫一声倒是也不可以,只是叫了后,自己不是就低了一头吗,今日这账还怎么算?还怎么逼着他们赶紧上门提亲? “这声‘伯父’老身是万万不敢再让孩子们叫了!” 宋琦瑶淡淡地开口,不就是倚老卖老吗,这整个京中有几个有权有势的能老得过我的? “伯爷,这京城世家还有朝中的那些长辈的们,哪一个不是看着我家成儿长大的,若全都一口一个伯父的叫着,我们家成儿如何叫得过来!” 这话就差十分直白地说,两家就是关系平平,你恒远伯就别上赶着给人当伯父了! 她的话直戳恒远伯的软肋,让他难以反驳。 恒远伯脸上僵硬了几分,但又立即恢复了一张笑脸应和道:“老夫人说得有理,有理。” 一旁是张氏原本随着恒远伯一起给宋琦瑶请完安后,就站到了一旁,心疼地看着双眼通红的儿子。 此时见自家伯爷都吃了瘪,朝百姓里看了一眼,随即忍不住上前道:“老夫人,通儿就算有天大的错,您也不能拉着他游街啊,这,这可是能算私刑的!” 张氏是想着,只要将安国公府这滥用“私刑”的罪名坐实了,那日后哪怕是在圣上面前提起今日之事,那也是安国公府的错大于他家儿子,不会影响到他儿子的名声。 随着她的疑问发出,百姓们中有几人已经开始小声议论起来了,“对啊!游街好像是官府的权利,安国公府这样简直是不把官府放在眼里。” 当然,也有人小声反驳道:“但是刚刚安国公府的公子已经说过了,是吴世子先去捣乱了江小姐的及笄礼的啊!” 只听那个声音立即道:“那只是安国公府的一面之词,再者就算吴世子真做了什么,安国公府也不能设私刑啊!” 渐渐地舆论全朝安国公府不利的方向倒了过去,让安国公府很快就处在风口浪尖之上。 宋琦瑶今日见到的当家夫人们都是极为聪明会看脸色的,她还忍不住感叹这京中的贵夫人就是不一般,没想到今日个就还遇到了一个蠢的了。 “私刑?”宋琦瑶咬了咬这两个字,抬眼睨向张氏,“老身不过是将在我府中闹事的小贼给恒远伯府送回来罢了,就被恒远伯夫人您张口扣了这么大一个帽子,怎么这大瑞的刑法是为你恒远伯府设立的不成?” 你说我设私刑,我就将你儿子当成小贼! 这番话锋锐无比,让张氏气得心口都疼了起来,“老夫人慎言!我儿可是世子,已经考取功名,万万受不得此等污蔑!” “该慎言的是恒远伯夫人您吧!”宋琦瑶怒目而视,手中的拐杖在地上重重杵了两下“安国公府可是圣上亲自所封,我儿才战死几年,就有这无知小儿上门闹事,可是欺负我安国公府无人了!” 或许是宋琦瑶这话说得太重,没给任何回旋的余地,噎得张氏半晌没有出来,脸涨的通红。 “张氏,闭嘴!”恒远伯此时出面怒斥,“真是慈母多败儿!”转身面向宋琦瑶的时候,姿态又放得极低,“老夫人,都是晚辈管教无方,您勿怪勿怪!” 闹了事,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就想揭过? 从来不肯吃亏的宋琦瑶怎么可能答应! 周遭嘈杂的声音在恒远伯府门前愈演愈烈,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宋琦瑶和恒远伯的对峙上。 “恒远伯,老身只问你一句,今日令郎冲进我孙女的及笄礼上说的那些话,可是你恒远伯府的意思?”宋琦瑶的声音如同清澈的泉水,却蕴含着无形的压力。 她问的是吴思通说得那些要退婚的言论。 恒远伯脸色阴沉,心中犹豫不决。 这话让他怎么回答? 答是,这亲定然结不成了,说不定还会留下仇怨。 答不是,那说不定不仅亲事谈不成,日后通儿一个不敬父母,自作主张的名声还要传扬出去。 第6章 报官吧 犹豫片刻恒远伯含糊道:“老夫人息怒,都怪晚辈没有教好,回头晚辈一定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小混蛋!” 说到这里他脸上闪过一丝厉色,看向吴思通,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但见安国公府的人都没有动作,只等上前两步,狠狠地一巴掌甩到了吴思通的肩膀上:“逆子!瞧瞧你都做了些什么好事?” 打完一副依旧不解气的样子,转头吩咐门口的小厮去府中拿家法来。 张氏见自己的心头肉被打哪里还站得住,连忙上前挡在了吴思通身前,“伯爷!这可是我们唯一的儿子啊!” 恒远伯颤抖地手指向张氏:“你还护着他,你看看你都宠出了个什么混账出来!今日我不打死他,日后怎么面对地底下的安国公,怎么面对江老夫人?” 张氏听出了恒远伯的言外之意,一脸泪痕看向宋琦瑶,“老夫人,都是我的错,我没有教好孩子,您要打要罚都冲我来吧,老夫人~” 她这声情并茂的一哭,不仅哭怔了江安成,也让看热闹的百姓忘了谁是谁非。 “这恒远伯府也太可怜了吧!”有人同情地说。 “就是,安国公府也是,就算是犯了再大的错也不能逼着人家母亲如此道歉啊!”另一人附和道。 “哎,你可不知道,这位老夫人可是当今圣上当初在民间的养母,恒远伯府如何敢得罪?怕是不管如何,都先认错了再说...” “......” 眼见在百姓口中,安国公府仗势欺人的名声就要定下了。 江安宇气得一张俏脸都鼓了起来,这些人怎么变得如此之快,刚刚他们还不是这么说的呢! 江安成这略带担忧地喊道:“祖母?” 显然,已经打算息事宁人了。 宋琦瑶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饱含深意。 如果江安成也来自后世,就会读懂宋琦瑶刚刚的眼神说的是:没用的东西,退至我身后! 她转头冷眼看向恒远伯夫妇的表演,心中嘲讽着,这夫妻俩给自己整双簧呢! 宋琦瑶表示,关于演戏这回事,虽然他们演得还算投入,但太过做作,还是差点意思。 她往恒远伯府的台阶上走了两步,突然抬手指向人群中的几人,“那个穿灰色短揭的,那个嘴角有痣的,还有那边那个...” 一连指出了五六个人,最后道:“来人,把这几人全都‘请’到中间来,何冲,你去趟京兆府把京兆府尹给老身请来!” 恒远伯心下一惊,万万没想到自己早早准备的几人,全被这个老虔婆给指了出来。 但随即他又放心了下来,还好今日他们是最后到自己家,这几人不仅八竿子和恒远伯府搭不上关系,而且从几条街之前就已经跟在了安国公府队伍后面。 第7章 明日议亲 京兆府尹孟川今年四十有三,为人最擅长的就是中庸之道,明哲保身的功夫更是一流,不然也不会在京兆府尹这个敏感的位置上一坐就是八年。 他早就知道江老夫人带着几个纨绔游街的事了,只是习惯性装聋作哑罢了,加之此事明显江老夫人不会吃什么亏,圣上自然也不会找麻烦到他这里,便没怎么关注了。 但听闻安国公府的下人前来,孟川除了暗道一句倒霉,还能怎么样,赶紧整理一下自己的仪容,便骑马出发了。 赶来的时候,正巧就看到了恒远伯一家几乎跪地求饶的模样。 他心中暗道倒霉,但脚步不停,朝众人打完招呼后,问道:“江老夫人,恒远伯这是出什么事了?” 江安成见宋琦瑶脸上依旧带着怒气,轻声唤道:“祖母~” 仿佛是给宋琦瑶一个台阶一般。 宋琦瑶原本心中只有三分愠怒,被他一叫瞬间增至了七分,“安宇,你来告诉孟大人!” 江安宇得令后,自然是十分娴熟地将今日之事再次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遍,最后还提醒道:“孟大人,我祖母看在两家交情的份上原本是不打算报官,给吴世子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的,但无奈恒远伯夫人质疑我祖母滥用私刑,这几个人又在人群里说着我国公府仗势欺人,枉顾王法...各种闲言碎语,我祖母为了家里的名声,这才不得不请您出马,还我国公府一个公道啊!” 孟川听过看向被江安宇指着的那几人,心中已然有了章程,既然恒远伯画蛇添足地找来这几个人,自己将把柄送到了安国公府,今日这事,便只能委屈他们了。 他笑得像只老狐狸一般,看向恒远伯:“伯爷,您看这事,可是如江二公子所说?” 恒远伯还能说什么,无非都是小儿不懂事,还望江老夫人息怒这样子的话。 见恒远伯认错态度良好,孟川又看向宋琦瑶:“江老夫人,吴世子也已经知道错了,这事您看...” 那说话的意思,就差将“您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几个字写在了脑门上了。 宋琦瑶也并不是非要将吴思通送进京兆府,就算送进去也无非关上一日就回来了。 她要是今日过后,游街之事是非对错再无任何异议! 再也没有人能用这一点拿捏安国公府! 再说,京兆府尹可不比恒远伯这个没有实权的伯爷,日后打交道的地方还多着呢,正好还能卖他一个面子! “那不知孟大人觉得此事应当如何?”宋琦瑶淡淡开口。 孟川心中舒了口气,有得谈就行! 江安成整个身子也放松了下来,他就说嘛,祖母不可能不懂得饶人处且饶人的道理。 孟川试探道:“不如让吴世子当场给老夫人道个歉?” 说完后,他突然意识到,吴世子都跪在地上了,还能怎么道歉。他回想起刚才江二公子的话,稍作思考后又道:“不如就由在下将此事的真相告知百姓?" 宋琦瑶点了点头,赞同道:“一切都依孟大人的意思。” 孟川看向恒远伯象征性地问:“恒远伯,您看?” 恒远伯无语,我能怎么看,自然是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周遭的百姓越围越多,孟川让手下的人维持好秩序后才开口道:“今日恒远伯世子无状冲入安国公府,不仅惊扰了江大小姐的及笄礼,还......” 孟川将事情定性后,就找机会告辞了。 江安成上前总结道:“伯爷,事已至此,那晚辈也就直说了,若是您真对当年我父亲与您所定下的事情有些迟疑,大可大大方方来我安国公府说叨说叨,何必非要今日让令郎上门打我安国公府的脸,怎么,莫非真觉得我父亲去世后,我安国公府没人呢?” 恒远伯闻言,心中暗恨,一个毛头小子都敢在家门口指责自己了!! 但看见一旁的宋琦瑶,只能僵着脸声称吴思通不过是一时糊涂,还请江安成万万不要放在心上,并承诺明日一定带着吴思通亲自登门道歉。 江安成点点头,原本还想再暗示两句,这亲事也敢提上日程了。 不想一旁的宋琦瑶却主动开口道:“既然如此,当初阿成他爹给你的玉佩,明日也一并带过来吧。” 当初安国侯江坤和恒远伯定亲时交换了随身的玉佩,以作信物。 江安成点点头,妹妹毕竟是姑娘家,当街谈论她的婚事总是有些不妥的,祖母这番暗示,若是恒远伯聪明,明日必定应当知道如何做了。 果不其然,恒远伯听了她的话,面色微缓:“老夫人放心,晚辈明白的。” 之前他不太想履行这婚约,无非是看安国公府失了圣心,结亲对他们家没什么好处。 但如今江老夫人已经旗帜鲜明的为江月禾出头了,那圣心迟早会再眷顾到安国公府的其他人身上的! 至于张氏,,虽然心中有些不甘愿,但她也知道此刻不宜发作。 只是忍不住想这江月禾还没进门,安国公府的人就敢如此对待他们家,日后成亲了,那还不得骑到她这个婆婆头上去? 当然还有一个极为不高兴的便是吴思通了,只是他现在不敢多说一句话。 江安宇刚刚在他耳边威胁过他了,若是他敢胡乱开口,他就让小厮直接将一桶潲水泼在他身上。 要是往日里他才不相信江安宇那个庶子敢这么做,但今日...他不敢赌啊! 万一真泼到了他身上,怕是这辈子在京中就真的抬不起头了! 但,他已经在心中下了决心,这江月禾他是绝对不会娶的! 不然,如烟妹妹该有多伤心啊! 大瑞宣治十年三月初十,京中热热闹闹的纨绔子游街活动就此落下了帷幔。 第8章 开会 天空中残留着一抹橙红的余晖,夕阳映照下,整个京城的轮廓显得分外美丽。 微风轻拂,带着花香和泥土的气息,沁人心脾。 秦氏和今日的主角江月禾目送和顺郡主以及忠勇伯夫人、何锦欣上了马车,脸上强撑着的笑颜立即垮了下来。 秦氏紧紧地握住江月禾的手,“禾儿你放心,今日这事娘一定会让恒远伯府给你一个交代!” 江月禾的小脸上又染上了一丝薄怒,“娘,这吴世子今日摆明了就是不想娶女儿,您想要他给女儿一个什么交代?” 秦氏虽然心中也明白这一点,但这吴世子今日虽说浑了一点,但到底是年轻还不知事罢了,日后成亲自然就能成熟一些。 其实秦氏看中这吴思通主要是恒远伯府中没有庶子,想着日后女儿嫁过去,是是非非能少不少。 自己的女儿几斤几两,她再过清楚不过了,在那种太过复杂的家里,女儿怕是要吃不少亏。 因此,即使吴思通将她准备了三个月的及笄礼,弄成了一场闹剧。 秦氏也从未想过退亲二字。 何锦欣坐上马车后,还是有些担忧地问道:“祖母,娘亲,这吴世子今日闹成这样,月禾妹妹不会受什么影响吗?” 和顺郡主在马车上依旧坐得端正直挺,仿佛坐在太师椅一般。 “日后少与江家丫头来往,免得坏了自己的名声。” 她声音虽是淡淡的,却有种说不出来的压迫感。 何锦欣一直对这个外祖母亲近不足敬重有余,但还是忍不住为自己的小姐妹辩解道:“外祖母,今日这事您也看到了,都是那吴世子不知轻重和月禾没有半分关系。” 和顺郡主睁开眼睛看向她,“女子,三者苟备,而患名称之不闻,黜辱之在身,未之见也。三者苟失之,何名称之可闻,黜辱之可远哉!今日吴世子虽然鲁莽了些,但江家丫头难道就一点错都没有了吗?总之日后离她远些!” 何锦欣还想争辩一二,却被其母忠勇伯夫人夏氏拉了拉衣袖,微微冲她摇了摇头。 她只好把话咽了回去,不敢再言语了。 她知晓,继续争辩下去,最终也不过是自己被外祖母以不尊长辈、冥顽不灵为由罚抄《女戒》《女训》罢了。 她突然想起今日吴思通大闹时江家老夫人怒气冲冲的质问,以及最后毫不掩饰地对月禾的回护,虽然江老夫人不是月禾的亲祖母,但那样才像是一家人的吧... 和顺郡主以为何锦欣默认了自己的话,满意地闭目养神起来。 马车里很静默,谁都不曾开口。 * 江月禾挽着秦氏的手缓缓往后院走去,“对了娘,今日祖母如何来了?” 江月禾毕竟是个才十五岁的小姑娘,对于原身当初拒绝参加自己的及笄礼心中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但今日见素来不爱热闹是祖母给自己出头,心中总归是暖洋洋的。 秦氏拍拍她的胳膊道:“你祖母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娘亲已经着人问过了,你祖母一听有人来闹事,就冲到了花厅,听说老夫人急得身后的两个小丫鬟都差点没跟上呢!” 江月禾小小的圆脸一皱,道:“祖母身子刚好,太医也说要静养,今日这事不会气到祖母吧!祖母的身子...” “放心,上次孙太医看过后还说老夫人的身子可是比三个月前还要硬朗了不少,日后只要多走动些,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二人正说着,便见静园里的夏至走来,秦氏柔声问道:“夏至姑娘,母亲可是回来了?” 夏至蹲身行完礼后,笑脸相迎道:“回夫人、大小姐,老夫人刚刚才回静园。” 秦氏忙道:“那我赶紧去看看母亲。” 夏至笑道:“老夫人吩咐,请夫人和大小姐好好想想今日出事后,两位做得可有什么不足之处,晚膳后请到静园开会。” 江月禾瞪圆了眼睛:“开会?” 夏至笑着解释道:“是的,老夫人说朝堂有朝会,以后家里时不时也会有家会,这样整个国公府才能日益兴旺!!” 同一时间,刚刚回到自己房间的江安成和江安宇也听到了同样的话。 “家会?” 一人眼中露出疑惑,一人则满是兴奋。 余姨娘听了丫鬟的话,一双清亮的眸子满是疑惑:“老夫人让舒儿去静园开会?” 边说还边看向正在院子里乐呵呵抓蝴蝶的小丫头。 而刚三岁的江安荣院子里,乳母刘氏看了看怀里的还在哭闹着要吃糖的三少爷,又看了眼前的丫鬟,确认道:“老夫人让三少爷去开会议事?” 丫鬟点点头,乳母张大了嘴巴,只觉得这消息太过离谱了。 * 酉时二刻,劳累了一整日的宋琦瑶一回来她一头栽倒在床上,疲惫不堪。 没办法,这原身的老胳膊老腿太久没走这么多路! 她必须躺在床上回回血了。 但,也不知是不年纪大了还是怎么,躺着也睡不着。 但宋琦瑶并没打算起床,能躺绝不坐! 眼看时间到了,府中其他主子都聚齐了,只等着宋琦瑶的到来。 卫嬷嬷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在一旁照看的白露微微冲她摇摇头,心疼地看了眼双眼紧闭的宋琦瑶,走到屏风外轻轻叹了口气,“老夫人真是心善,身子都没好,就为了大小姐的事奔波了一整日,刚一回来就躺下了,到现在都没醒呢!” 弄得在里间不小心偷听到了宋琦瑶,闹了个大红脸。 卫嬷嬷严肃道:“都是一家人,老夫人心中自有计较!” 为宋琦瑶抱不平的白露垂头认错,卫嬷嬷这才提醒道:“老夫人这是心疼几个孩子,将他们当成自家的儿孙看待,日后莫要再说不合时宜的话了。” 白露明白,这是卫嬷嬷在教自己,这安国公府一损俱损,这种让主子们离心的言论确实不该多言。 她点点头,“嬷嬷教训的是,是奴婢失言了,以后定然注意。” 卫嬷嬷教完白露后,这才上前轻声唤了唤一直在假寐宋琦瑶,“老夫人,老夫人~” 第9章 原来是穿书了! 宋琦瑶这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什么时辰了?” “老夫人,夫人、世子还有公子小姐们都到了!” 宋琦瑶缓缓起身,在卫嬷嬷的帮助下整理了一下衣裳,便心事重重地出了门。 其实说到开会,已经五十七岁高龄的宋琦瑶也不愿意将前世的企业文化带到如今的养老乐园,让自己再次繁忙起来。 但无奈,她刚刚才想明白为何总觉得这世界的设定有种莫名的熟悉! 若是记忆没出什么差错,她应该是穿书了! 那是自己升大区经理的第二天,在公司洗手间里,无意听到两个下属在讨论。 其中一个兴奋地说:“我昨日看了本小说,其中一个人的名字和灭绝师太的一模一样,不过开局就死了,他们一整个国公府的人得罪了女主,最后全都下了大狱死了!” 另一个听了连忙问了书名,说是她也要看看灭绝师太在书中下场有多惨。 其实她并不在在意,员工有些yy的小心思,她也做过小职业,自然也明白他们的不容易。 但当时她正在便秘,闲着无聊也搜索了一下看了两眼。 她依稀记得开局就是国公府的老太太死后,国公夫人还是低调地给女儿办了个及笄礼,想以此来提醒恒远伯府,该议亲了。 但不想吴世子来大闹了一场,将江月禾贬的一无是处。 江安成没忍住动了手,结果事情闹到了宣治帝那里,宣治帝大怒,他养母才死了三个月,这些人居然就敢办什么及笄礼,不由分说的罚安国公府众人禁足三月。 其中江安成还被打了三十大板被抬了回去,没多久恒远伯就亲自上门退亲,但在秦氏一哭二闹之下,江月禾还是嫁给了吴思通,只是在婆家的日子可想而知,连府中得脸的下人都能踩到她头上去。 然后郁郁不得志的江安成被一狐朋狗友拉去了赌坊,一步步沦陷了进去,最终被宣治帝放弃,将世子之位给了江安宇,可没多久又从江安宇的书房中搜出通敌卖国的信件,一家人下了大狱。 江月禾跪在恒远伯府门口,求得一纸休书,誓死陪在家人身边。 之后... 之后她s也拉完了,也没怎么看,就是扫了一眼。 总之女主是小白花柳如烟,男主是二皇子杨子明。 最后这大瑞也是二皇子登基为帝。 而安国公府一直都算是太子这一脉的支持者。 宋琦瑶躺在床上想了很久都没有想起来,这太子是怎么没的? 她暗恨自己,当时为何不带薪拉s久一点,这样自己就能掌握更多的线索了! 总而言之,作为炮灰一家的安国公府,没一个落得了好下场! 经过这一日的事,想来自己也将女主狠狠得罪了,若是放任剧情按小说发展下去,说不定那下大狱的还有自己一份! 宋琦瑶可不是什么坐以待毙之人,想了想,自己年纪也大了,与其让自己努力,还不如让大家都卷起来,让每一个人都发光发热,成为一个六边形安国公府,并将府中拧成一股绳! 那想要拧成一股绳,自然少不了高度统一思想,想要高度统一思想,自然少不了会议了! 虽然宋琦瑶本人也十分厌恶“开会”二字! 还有这江月禾的这门亲事,能退还是退了吧! 小说里那吴思通就是女主是的舔狗,因为女主嫉妒江月禾,处处帮女主跟安国公府作对。 这样的相公,要着有什么用? 日后实在是要嫁人,找个门户低的,日后直接当家做主不是更好。 若是那人实在不像样,去父留子也方便不是吗... * 天色渐暗,静园里早已点满了烛光,将屋子中照的亮如白昼。 安国公府的众位主子都静静的坐着,刚开始还面面相觑,对接下来老夫人安排的家会都有些好奇和不安。 但等江月舒和江安荣来了后,众人面上就只剩一脸复杂了。 秦氏只生了江安成、江月禾两兄妹,江安宇的生母是秦氏的陪嫁丫鬟陈姨娘,江月舒的生母是余姨娘,至于江安荣的生母已经过世了。 秦氏到底不是什么刻薄的人,对庶子庶女一向宽厚,江峥死后,后院的小妾更是一个个乖得跟个鹌鹑一般,秦氏自然也越发和善,但主母的威严却始终还在。 比如现在,江月舒坐在椅子上,一双小脚还悬空着,脸上带着怯怯的神情,局促而不安。 而江安荣则拼命往抱着他的乳母怀里钻着,一脸怕生的样子。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秦氏看向自己儿子,用眼神问着:老夫人这是何意?他们来做什么? 到底是亲母子,江安成成功理解了母亲意思,但无奈,他也不知祖母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啊!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众人没等多久,宋琦瑶便到了。 众人起身行礼后,宋琦瑶在上方坐下后,先扫视了众人一圈,目光落在两个小的身上,显然对这突然的家会也有些惊讶。 随即便反应过来,这古代的下人们对主子的话果真的不打一丝折扣啊! 自己让所有主子全都过来开会,那下人们自然也就通知到了所有主子! 她淡淡开口道:“今日叫你们来的目的都清楚了吧!” 既从容又有气场,宋琦瑶对自己的开场白不由得满意地点了下头。 秦氏迟疑了片刻率先试探道:“老夫人,今日都是儿媳考虑不周,没有给下人们交代清楚,这才让吴世子那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闯了进来,惊扰了诸位夫人。” “嗯!”宋琦瑶闭着眼轻声示意她继续。 秦氏见真是要自己当着孩子们的面,反省自己,面色有些难堪,但听闻了今日老夫人彪悍的作风后,还是继续道:“那几个孩子闯进来后,儿媳没有及时阻止,让他们说出那样的话,丢了安国公府的面子,此其二错。” 没听到宋琦瑶的声音,秦氏抬眼看了下,见她依旧闭目养神着,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老夫人出面后,儿媳没能及时反应过来还要老夫人提醒才转移那些夫人小姐的注意力,此其三错!” 良久,没有再听见秦氏的声音,宋琦瑶不由得皱眉叹息,这说来说去,全都是面子的事,可见秦氏对她那死去公公的命令,是多么铭记于心! 她对秦氏的反应不置可否,转头看向江月禾,“你呢?” 江月禾心中其实觉得自己真真是受了无妄之灾,在房中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自己到底有何错,最后还是秦氏告诉她,作为安国公府的大小姐,让家中丢脸这就是错! 此时她心中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答道:“孙女平日名声不好,被那吴世子误会,导致府中丢脸,都是孙女的错!” 宋琦瑶这下连眉头都懒得皱了,接着问了下去。 江安成回答的是,他在前厅没有看好吴思通等人,而且也不该一时激愤当着众人的面动手打人,完全可以等下人来了将他们拉出去。 江安宇也言不由衷地说了自己也不该动手云云。 下一刻,众人的目光移向坐在后方的江月舒,小姑娘一时受不住,“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这一哭不打紧,惹得江安荣那个小家伙也扯着嗓子嚎了起来。 屋子的丫鬟婆子连忙哄哄这个,逗逗那个的,总算让两个小家伙消停了下来。 宋琦瑶揉了揉眉心,刚想开口让人将两个小的带下去,不想乳母刘氏的一句话却让她呆愣在了原地。 “老夫人,三少爷到了吃奶的时间,不如奴婢先带三少爷下去,一会再来听老夫人的教导?” 吃奶?是她以为的那个吃奶吗? 宋琦瑶看着粉雕玉琢的脸上还挂着泪珠的小家伙,张了张嘴,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多大了?” “回老夫人,三少爷已经三岁零两个月又十天了。” 乳母回答得有零有整的,来表示自己服侍三少爷的用心程度。 但在宋琦瑶耳朵里无疑又是一道惊雷,三岁多了,还吃奶呢! 虽然历史上清朝最后一个皇帝好像是吃到九岁,但...宋琦瑶表示还是很难接受。 而且三岁的孩子,搞不好都有记忆了! “卫嬷嬷,明日弄只有奶的母羊回来。”宋琦瑶蹙眉吩咐着,她又看向乳母刘氏,面带冷意地说道:"从明天开始,如果他再吵闹要吃奶,就给他喝羊奶!" 刘氏眼底露出急色,但面对宋琦瑶冷冰冰的目光,只能低头应命。 第10章 我不愿嫁 刘氏带着江安荣退下后,宋琦瑶招了招手,将眼睛还红彤彤的小姑娘招到自己身前。 小姑娘穿着一身浅绿色的绸缎衣裳,衣角绣着精致的花朵图案,整个人显得清新可爱。 刚刚哭过,鼻子和眼睛都红红的。红晕的双眼里还泛着泪水,像是两颗水晶般闪烁着。 她嘟起嘴巴,小嘴的边缘还残留着晶莹的泪珠,看起来有些心疼人。 饶是前世不怎么喜欢小孩子的宋琦瑶,都忍不住摸摸她的小脑袋。 “好了,女儿家的眼泪是最矜贵的,日后不要动不动就哭鼻子,有什么不开心不舒服的地方跟姐...祖母说,祖母帮你做主!” 宋琦瑶轻声哄了几句,安抚好了她的情绪,这才让夏至带着她出去吃糕点去了。 等小姑娘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宋琦瑶的脸瞬间黑了下来。 “安宇,你如今也快满十五岁了吧!”宋琦瑶的声音一下子变得严肃。 “孙儿还差两月就满十五了。”江安宇乖巧地回复。 宋琦瑶声音染上了厉色:“已经十五了,还不知自己今日错在哪里?” 江安宇一怔,似乎没想到今日对自己一直和蔼的祖母突然大发雷霆,虽然不知错在哪里,但还是跪在了一旁:“祖母息怒!孙儿愚钝了。” 秦氏和江月禾蹙眉,老二(二弟)对嫡兄嫡姐素来敬重,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也不知老夫人为何发作于他。 江安成一脸担忧,随时准备着帮庶弟求情。 “你刚刚说不应该动手打人?这是错吗?人家都欺负到我安国公府的内院了,你还说你不应该动手打人!”宋琦瑶气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江安宇本来垂下的头,瞬间抬起,张大嘴巴看向宋琦瑶,他刚刚没听错吧,祖母这是在夸他做得对吗? 宋琦瑶继续道:“我安国公府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闯进来大放厥词的吗?你嫡母是一家主母,你哥哥是世子,你姐姐今日及笄,他们都不方便出面以暴制暴,这个重任本应在你的肩膀上,但瞧瞧,今日若不是你哥哥动手,你怕是就只会傻愣愣的等下人过来,让吴思通那臭小子说更多的有的没的。” 这下不止江安宇,在场的众人都被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半晌秦氏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老夫人,这孩子们确实不应当主动动手,您...您可别气坏了身子!” 她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宋琦瑶身边的卫嬷嬷,面露焦急,似乎在怀疑宋琦瑶已经被气得神志不清了。 江安成也跪了出来:“祖母,都是孙儿的错,和二弟无关,您要打要罚冲孙儿来,只求您别生孙儿的气了。” 江月禾也急忙跪下:“祖母,我也有责任,若不是我,那吴世子也不会闯进来,也请您别怪罪在二弟身上了。” 宋琦瑶有些无语地看着这四人,气呼呼地对着跪在地上的两兄妹道:“你们两个别急着认错,一会就到你们了!” 江安宇则依旧呆呆地看着宋琦瑶,祖母真是被自己气傻了?但是他真的感觉祖母是在教自己啊! 宋琦瑶继续道:“老身早就看出来了,你比你是大哥聪慧。” 江安宇忙看了一眼嫡母秦氏,唇角动了动,他自小就反应极快,父亲也曾说过,他是最像他的儿子。 但从小姨娘就告诉他,他是个庶子,只要庸庸碌碌的就好,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也慢慢的泯然众人。 但这份压抑却一直都在他的骨子里,很多时候他都在想,若是自己生在嫡母的肚子里,自己一定比大哥更能胜任这世子之位... 但,很多东西在出身的那一刻便注定了,好在府中嫡母宽厚,嫡兄也仁义,日子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着。 他知道,父亲去世后自己最好的结果就是分一份家产,考取一个不高不低的功名,过一辈子衣食无忧的日子。 没想到,今日祖母却在这里大大咧咧地说起这事,这样真的不会让嫡母开始防范自己吗? 若是姨娘在这里,怕是已经跪在嫡母身旁求饶了。 宋琦瑶装作没看见他乱飘的眼睛,再怎么聪慧,但终究还只是一个孩子。 她记得原书中这孩子读书还是有些天赋的,就是因嫡兄有些平庸,这才处处避讳着。 “行了,聪慧又不是什么坏事!你大哥日后继承了安国公府,你在朝中也是他的一个助力,只是自明日起多用些心思在读书上,下次科考你就下场试试。” 宋琦瑶这话点明了,安国公位置会是江安成的,也是想让秦氏放心。 别男女主还没开始作妖,安国公府内部就开始出问题了。 “好好好!安宇日后考个功名回来,对咱们府上来说也是一件喜事!” 江安宇有些不安地看向秦氏,秦氏气结,她以前是没少敲打宛欣那丫头。 但如今江峥人都死了,世子之位也早有定数。 她不还不至于眼界小到拦着一个庶子,不让他自己奔前程。 见秦氏开了口,江安宇从原本的单腿跪地变成了双腿,“孙儿定好好学习,不辜负祖母和母亲的一片心意!” 宋琦瑶接着道:“你骨子里却十分顽劣,你要记得这份顽劣用对了地方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比如今日,你完全可以仗着自己的年纪小,让吴思通说不出那些污蔑你姐姐的言论,要知道,随着年纪的一日日长大,留给你不懂事的机会并不多了!” 众人听了宋琦瑶的话,只觉得自己耳朵是不是出现幻听了,刚刚老夫人可是在教庶子(二弟)恃小闹事? 江月禾眼睛一亮,继而又黯淡了下来。 可惜自己已经及笄了,不然她肯定要问问祖母,自己能不能如此对柳如烟那个死丫头! 她可是忍了很久,可每次都被柳如烟气到跳脚,众人还都会说是她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