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提瓦特社死日常》 碰瓷风神 初来提瓦特,阮欣就干了一件大事。 ——她碰瓷了风神巴巴托斯。 准确的说,因为用力过猛,阮欣和巴巴托斯双双被送进了蒙德城的医疗室。 “凯亚哥哥,他们真的不是可莉炸晕的!” “可莉很乖,今天没有去炸鱼哦!” “那可莉的意思是……昨天去炸鱼了,对吗?” “呜……” 阮欣紧紧地闭着眼睛,耳朵微微动了动,将旁边的对话听了进去。 “大姐姐,你醒了吗?” 一团炽热的温度靠近,猛地趴到她的胸口,呼吸间还能闻到女童身上的苹果香气,“大姐姐,可莉看到你的耳朵动了哦!” 本来想装睡的阮欣坐不住了,慢吞吞地睁开眼睛,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我、我这是怎么了?” “大姐姐!” 阮欣看着一身火红的女童,白色的短发塞在帽子里,从尖尖的耳下露出蓬松的两个辫子,红色的眸子里满是惊喜。 “我是可莉,西风骑士团的火花骑士。” 可莉挺直胸膛,背后的书包跟着晃了晃,坠着的嘟嘟可轻轻扫过阮欣光滑的手臂。 等等…… 光滑的手臂? 阮欣这下子真的从病床上弹了起来,一脸惊悚地看着自己身上的短袖病号服。 “我身上穿着的衣服呢?!” 她慌乱地摸了摸周身,那模样,活像是丢了几百万摩拉。 “可莉把你送过来的时候,你身上的衣服就已经被烧干净了。” 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的凯亚这才悠悠然地开口。 他英俊的脸上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和蒙德人截然不同的褐色皮肤透着性感与野性,墨蓝色的头发与右眼的眼罩,则让他看起来桀骜不驯。 “然后,可莉用星落湖边捡到的油布,将你们两个人包着,一起送到了这里。” 说罢,凯亚轻轻挑眉,饶有趣味地说:“那么,这位小姐,作为西风骑士团的骑兵队长,我或许有责任来了解你和旁边那位少年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顺着他的话,阮欣机械地扭过头去。 很好,风神巴巴托斯正无知无觉地躺在病床上,那双圆圆的绿眼睛被眼皮盖住,长长的睫毛垂下温柔的弧度,而两个渐变绿色的小辫子耷拉在枕头上,显得俏皮可爱。 她脑海里顿时浮现四个大字——风神遇刺! “啊这……” 阮欣的大脑飞速旋转,她总不能说自己是被天理从天空岛扔下来的,恰好半空中看到了风神大人,本打算着来个碰瓷,没想到天理给她的保护罩过于□□,硬是把神砸晕过去了吧。 说出来,鬼都不信,更何况是眼前这个心思深沉的男人呢? “其实……”阮欣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说:“我是他姐姐!” “我们两个人本来在星落湖钓鱼,但是突然来了一群丘丘人,把我们俩打得落花流水。” “我这个弟弟好胜心贼强,为了夺回面子,又和它们大战三百回合,最后丘丘人使出绝招——” 阮欣的声音顿时激昂起来,可莉兴奋地望着她,双手握成拳头。 “只见那举着巨大斧头的丘丘人一个下蹲,从土里拽出三只草史莱姆,遂又双手一捏,凭空搓出三只火史莱姆,迅疾如风朝着我俩扔来!” “说时迟,那时快,我弟使用风系神之眼,发动风元素力量,将史莱姆卷至空中……” 说着,阮欣的脸上露出一丝苦色,摇摇头不肯说下去了。 可莉听得着急,忍不住拽着她的手问:“大姐姐,然后呢?” 然后他俩作茧自缚,草火史莱姆一相遇,便胜却反应无数,加之风元素力煽风点火,直接燃烧了个天昏地暗。 凯亚平静地解释了一番,将真相推演了个十成十。 可莉:“……” 幼小的心灵受到了大大的冲击,原来还有人能比她更擅长玩火。 “只可惜了我的衣服啊!” 自悄悄醒来就没有太多情绪变化的阮欣终于扛不住了,“哇”的一声嚎得跟奔狼领的野狼一样。 那衣服可是她从天理那里薅来的,神明以下的力量根本奈何不了它。 可谁能想到,阮欣碰瓷的时候被巴巴托斯发现了,拿着天空之琴就用神力卷起了一阵大风。 更巧的是,旁边真的有火史莱姆,瞬间就将龙卷风染上了火元素,以至于她砸晕巴巴托斯后,两个人就被周围由神力助长的火焰给烧了个里焦外嫩。 再撒点孜然,隔壁瘫痪多年的老爷爷都得馋得咸鱼翻身,来个“廉颇老矣,尚能饭三桶”! 许是她嚎得动静太大,穿着白色裙子的祈礼牧师芭芭拉急急忙忙地从门外跑来,微微喘气道:“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凯亚:“她没有事,只是需要你们找一件新衣服来。” 阮欣的哀嚎卡在半截,她看着眼前这个细心询问自己身体情况的女孩,她的眼里盛满了真挚的担忧,即使自己身上的灰烬将雪白的床单染上了黑色,表情也没有丝毫异样。 她很熟悉芭芭拉,只因为她是陪伴自己度过蒙昧新手期的唯一奶妈。 是的,阮欣穿越了,穿之前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游戏玩家,而这个名为提瓦特的大陆不过是一款爆火的开放世界游戏。 玩家可以操纵角色探索世界,并与各处的bss作战,每一队最多四人,分别可以通过神之眼使用风雷岩草水火冰七种元素。其中,元素之间可以发生反应,从而增强元素的力量。 芭芭拉便是水系神之眼的拥有者,其能力是治疗,并且可以给怪物挂上水元素。 而阮欣曾经操纵她从蒙德走到稻妻,可随着角色越出越多,芭芭拉技能机制上的问题再也掩饰不住。 于是,阮欣将她弃之如履,并评价道:“内鬼芭芭拉,谁用谁说拉,养着费摩拉,只能放着她。” 可现在,活生生的芭芭拉出现在了她的面前,用着她听过无数次的声音说:“小姐,可以问一问你的名字吗?” “阮欣。” “那……阮欣,你放心,头发虽然被烧了,但是我会想办法帮你恢复的!”善良的芭芭拉坚定的说。 阮欣既感动又愧疚,连连点头:“好,我相信你,头发……” 突然,她脸色骤变,“什么?头发!” 什么伤春悲秋的情绪顿时都消失不见,阮欣麻木的伸出手,在头上薅了一遍。 薅得很丝滑,或者说过于丝滑了,毕竟空荡荡的头上没有丝毫摩擦力—— “呜呜呜……” “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头发就还在啊!为什么只有我的头发被烧了!” 阮欣剑指风神,对方却睡得如同婴孩。 凯亚和芭芭拉沉默了,在失去了头发的女人面前,最好不要轻易开口。 上帝说过,世界上只有两种人最危险,一是手握大权却无尽贪婪的政治家,二是天性爱美却日渐消发的女人。 阮欣,此刻蒙德最危险的女人,抬起深沉的目光,遥遥望向了高天之上的天空岛,用标准的普通话说道: “我错了!” “天理大人,再爱我一次啊!我不能没有头发啊!” 凯亚和芭芭拉听不懂,可莉好奇地问:“姐姐,你说的是家乡话吗?我看姐姐很像是璃月人呢!” 阮欣哽咽了一下,面不改色地摇头,“姐姐的弟弟是蒙德人,姐姐怎么会是璃月人呢?” 可莉欲言又止,芭芭拉止又欲言。 凯亚扯着嘴角笑了笑,不带情绪地说:“行,等你弟弟醒了,我们再好好谈一谈。” 话里“弟弟”两个字加重了语气,生怕阮欣听不出来。 待三人离去,并与可莉约好了下次见面的时间之后,阮欣一直绷着的那口气终于吐了出来。 “凯亚不愧是蒙德最有心机的男人,真不好糊弄。” “他过去的经历比较复杂,养成这性子也是因为过于在意蒙德呢。” “我知道,所以才想着装疯作傻糊弄过去。” 阮欣叹着气,头点到一半,登时顿住了,这个熟悉的声音是…… 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拒绝面对这个残忍的现实。 “怎么了,来自异乡的客人?” “……或者说,我亲爱的姐姐?” 蒙德所信仰的神明,风之神巴巴托斯侧躺着,左手撑着头,歪着脑袋看她。绿色的眸子里满是清澈的笑意,额前的发丝俏皮地垂在两侧。 阮欣沉默,她左顾右盼,东张西望,慌不择路,口不择言。 终于,在风神毫无压力的目光下,她干涩地开口:“我可以解释。” “哎呀,不要这么拘谨嘛!”巴巴托斯坐了起来,顺手捞过床头的竖琴,指尖一动,悠扬悦耳的琴声随之响起。 “远方的游客啊,这里是风的国度,亦是自由的城邦,天空召来希望,地上衍生奇迹,唯有最真诚的灵魂,才能跃过至深处的黑暗……” 少年吟唱着不知名的歌曲,空中的风元素汇成点点星光,浪漫地洒落一屋。 “欢迎来到蒙德,阮欣。” 向来不干正事的巴巴托斯认真地注视着她:“虽然你看起来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但我仍需正式向你介绍一下。” “我叫温迪,是蒙德的吟游诗人,如果想到找我演出的话,最好能够带上一瓶苹果酒哦~” 阮欣怔怔地看着他,良久,哑声道:“谢谢你,温蒂!” “?” “呸呸呸——”阮欣立马自打嘴巴子,恨不得把这张没得个把门的嘴给缝上,“不不不,我刚才嘴瓢了,我说的是温迪!就是温迪!” 都是输入法的错,都怪那群不着调的网友,阮欣疯狂摇头,试图撇清关系。 温迪似乎并没有在意她的口误,话头一转,漫不经心地问:“那么阮欣,你为什么会以这种方式来到蒙德呢?” 他指了指头上鼓起来的大包。 阮欣:“我真的可以解释。” 她张了张嘴,正要说出修饰过的理由,耳畔却突然传来一道威严的女声: “外来者,请遵守规则——” 深境螺旋 正如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同样,你也无法阻止一个作死的人。 阮欣从来到提瓦特,就一直在作死的路上狂奔不止—— 最初,她作为某站游戏区知名阿婆主,只是在网络上当一个喷子,嘴炮了所有角色,然后坐看角色厨跳脚罢了。 然后,她又熬夜给粉丝凹降魔大圣单通,以高超的手法及风骚的走位视圣骸兽的攻击于无物,赢得满堂喝彩。 最后,整宿没睡的阮欣打开了一袋没有调料包的红烧牛肉味泡面,气得她狂奔下楼,并在人行道上踩到一坨狗屎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跃过斑马线,遂喜提“空中飞人”成就。 换言之,她嗝屁了。 “……” 温迪脸上的笑容挂得有些艰难,他扭头看了一眼水里凭空出现的高大石门,青色的神秘花纹缠绕在圆形的边框上,中间深邃的黑洞犹如望不到底的深渊。 而马克斯礁的岛上,原本什么都没有。 “所以,你死后因为神秘力量来到了提瓦特,需要有神之眼的人来帮助你打败里面的怪物,这样才可以获得藏在最深处的某种伟大意志的承诺。” “嗯嗯!只要打通深渊,也就是深境螺旋,我就可以满血复活并且回家啦!” 阮欣小鸡啄米一般点头,光滑的脑壳在阳光下晒得锃亮。 温迪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那么现在的你,是以什么方式存在于提瓦特的呢?” 说实话,阮欣也不清楚。 她从黑暗中醒来,便出现在了天空岛。 彼时,威严冷峻的天理高坐于王位之上,声音像冰渣子一样砸在她的脸上。 “外来者,离开提瓦特——” 阮欣:臣妾也想,但做不到啊! 天理垂眸沉思,金瞳如同烈日,令人望而生畏。 阮欣心虚地看着面前这位“游戏里最大的bss”,小心翼翼地问:“请问,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命运。” 白色长发从王座上逶迤而下,天理凝视着她,目光深邃悠远,“走到深境螺旋第十二层的终点,你将拥有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 不待阮欣反应过来,面前就出现了那个令她肝疼的大门。 “小菜一碟。” 肝了上万次深渊的阮欣打了个响指,自信地走进了第一层的大门。 十分钟后,她面无表情的回来了。 “天理大人,我连钥匙都碰不到,要怎么打深渊?” 天理:“只有神之眼的拥有者以及尘世七执政才拥有唤醒此间怪物的力量。” 阮欣默了默,“我懂了,意思是要抽卡……” 天理不置可否,点点白光从祂的手心飘出,注入阮欣的眉心,转瞬间,她便拥有了一副和以前别无二致的身体。 “深境螺旋的力量可以维持你的生机,那是你唯一的机会。” “命运选择了你,时间与月光衔来生机,在虚无吞噬一切之前,原初的火种将会重新萌芽。” 天理闭上双眼,阮欣来不及思考祂话中的深意,便陡然从高天之上坠落。 “神明以下的力量不会伤害到你,但你亦无多余的能力。” “——记住,勿要透露太多。” 因为天理不道德的高空抛物,风神巴巴托斯就成为了最直接的受害者。 现在,受害者伸出食指,好奇地戳了戳施害者的胳膊,“诶嘿,和人类没有丝毫差别呢!” “还是有的。” 阮欣淡淡开口:“普通人类的头发不会烧的这么干净。” 顿了一秒,她说:“起码会留下几根。” “……”温迪无辜眨眼。 “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 温迪双手叉腰,帽子旁边佩戴的塞西莉娅花微微一颤,“远方的朋友啊,虽然我们之间的友谊之花才刚刚发芽,但善良热情的吟游诗人愿意为您披上铠甲,去那未知的领域一探究竟。” “真的吗?真的吗?!”阮欣瞪大了眼睛,激动地看着他。 “当然了,我的朋友。” “冲冲冲!” 阮欣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深境螺旋第一层,周围顿时一暗,转瞬间两人就出现在了一个悬浮于神秘空间的废墟中。 脚下是蜿蜒的阶梯,四周尽是残垣断壁,高大的石柱拦腰而断,唯有少许低矮的柱子上刻着正在发光的图案。 “这些图案似乎是文字?” 温迪好奇地环视一圈,伸手敲了敲地板,“这种材质……闻所未闻。” “据说,这里是某个早已经覆灭的远古文明的古都,准确的说更像是试炼场。” 阮欣带着他往前面走,面前是一个圆柱形的穹顶建筑,四周笼罩着透明的屏障,门侧依旧刻着发光的图案。 “深境螺旋一共有十二层,每一层有三间,前八层为深境回廊,后四层为渊月螺旋,受到地脉的影响,每一间会有不同的祝福,前来挑战的人可以因此获得增益。” “我已经感觉到了这里格外活跃的火元素……所以,这一间的祝福是提高火元素的力量吗?” 阮欣赞同地点头,温迪走到正中央的钥匙面前,伸手一扭,俏皮地说:“那么,游戏开始喽!” 阮欣眼睛一亮,迅速退至战斗区外,准备瞻仰风神大人的英姿。 然而,五分钟后。 衣服被劈成门帘的阮欣携鼻青脸肿的温迪屁滚尿流地滚出了深境螺旋—— “……” “……” 温迪抬头望天,阮欣低头抠手,各自都忙得很。 一阵寒风吹过,门帘随风飘扬。 “那个……”温迪摸了摸鼻子,“这衣服质量好像不太行。” “谁能想到雷史莱姆的闪电专逮着衣服劈呢?”阮欣嘴上无奈,实则心里门清,天理为她重塑的身体确实不会受伤,但也仅此而已了。 要想打得过怪,还得需要伤害,只可惜全歪防御来得太快,说白了就是自己太菜。 但是…… 阮欣目光移向正若无其事把玩着竖琴的少年,轻声问:“温迪,刚刚你为什么不施展‘风神之诗’呢?” 她不理解,堂堂风之神,竟然被一群雷史莱姆追着打,说出来隔壁的岩神都得崴了腰。 温迪:“我可以解释。” 阮欣:“您请说。” “我一进入那个空间,身上的力量就仿佛被锁住了,虽然依旧能够调动风元素,但与之前相比,犹如水滴和大海的区别。” 温迪叹了口气,“尤其是开启钥匙之后,我可以明确感知到史莱姆的力量在我之上。” 阮欣认真地听着,越听脸色越凝重,等温迪说完,她像个木头似的浑身僵硬。 良久,她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温迪,你可以带我去晨曦酒庄东部的山下吗?” 温迪看她表情不对,沉吟片刻,便直接让风带着她去了目的地。 “这边。” 阮欣指了指峡谷的上方,那里矗立着一个和深境螺旋风格一致的石门。 降落到地面后,温迪看了下石门,说:“提瓦特是一片古老的大地,上面遗落着很多古文明的遗迹,探险家们往往喜欢深入其中,寻找旧时的财富,这或许也是其中之一。” 阮欣皮笑肉不笑点头,一字一顿地说:“这可不是秘境,这是每一个赌狗的监狱。” 温迪:这个女人的表情好可怕。 “铭记之谷!” 温迪听到她咬牙切齿地吐出了这四个字,随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撕心裂肺的喊道:“去你*米哈*!风本里根本没有精通头!” 阮欣越想越气,肝也开始隐隐作痛,尤其再她带着温迪进去打了一遍,然后只有她才能领到圣遗物之后,温迪看她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这是地脉印记的具象化,里面蕴含着古老的力量。” 温迪边说边接过阮欣递过来的四件套“翠绿之影”圣遗物,而它们在接触到温迪的指尖后,直接化作一串手链,挂在了他的手腕上。 “有了这个东西,深境螺旋就会减轻对你的限制。” 果然,两人又去了马克斯礁,这次温迪很顺利地打到了第二间,然后被丘丘人一箭射了出来。 不死心的温迪又重新打开了钥匙。 “……” 懂了,温迪需要充能沙,否则就开不了大。 一旁观战的阮欣愤怒地在心里将某公司辱骂了一千遍,随即成功触发敏感词。 “外来者,你有何事?” 天理的声音骤然响起,阮欣心脏猛地一跳,差点撅过去。 “天理大人,实不相瞒,我的心里哇凉哇凉的!” “我单知道穿越不是件好事,但我真的没想到穿了提瓦特还要去坐牢,蜡炬成灰泪始干,肝帝的命也是命啊!” “肝就肝呗,可是为什么还有一百六十的体力值限制!” 注意,后面这句才是重点。 天理:“……” “除了圣遗物之外,在提瓦特不受深境螺旋影响的,还有一些特殊的武器。” 阮欣的眉毛高高挑起,心里那股不好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天空岛的力量可以使那些武器凝聚成形,但你若是想要得到它们,可以通过原初晶石来召唤,而原初晶石只能在探索这个世界的过程里得到。” 阮欣平静得像个死人:“抽武器的时候有定轨吗?” 天理:“按照武器回应的规律,每八十次召唤必然会有武器回应,但也许是其他武器的回应。” 阮欣:“您真是深得米忽悠的精髓。” 不,天理更过分,祂甚至没有提供大保底。 等天扒皮消失后,阮欣看温迪的眼神已经不一样了,如果说之前她把温迪当成地主家的傻儿子,那么现在他已经变成了一只吞金兽。 稍许,温迪灰溜溜地出来了。 阮欣正要安慰他两句,顿时肚子里传来一道长长的轰鸣声。 “……或许我们现在可以去猎鹿人餐厅吃个烤肉排?” “还是去天使的馈赠喝杯苹果酒吧,那里的晚餐也不错哦~” “也行。” 两人定下目标,很快就来到了天使的馈赠,并且美美的饱餐了一顿。 阮欣沉浸在美食带来的满足感之中,温迪小口地抿着苹果酒。 突然,温迪拽住了她的胳膊,眼神躲闪地说:“等等……” “怎么?” “你有摩拉吗?” “……不要告诉我你没有?” “……”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蒙德。 放火烧山 西风骑士团,蒙德的实际管理机构,其团长琴是一个异常负责的女人,以至于蒙德的大小事情都要经过她的手。 而现在,琴团长办公室内,刚刚从禁闭室离开的可莉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墙角低头忏悔的一神一人。 “昨天放火烧山的是你们?” 琴团长手里的文件夹磕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声音,阮欣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 “昨晚装醉吃霸王餐的也是你们?” “不是装的,”阮欣弱弱地反驳:“反正我是真的醉了。” 一醉解千愁,既然无法面对贫穷的惨淡现实,不如选择逃避,将选择权交给温迪。 ——所以,前一天她将温迪送进了医疗室,后一天温迪把她送来了审问室,完美诠释了什么叫礼尚往来。 琴:“……作为姐姐,你带着还没有成年的弟弟去酗酒?你们的父母呢?” “什么弟弟?”阮欣条件反射地问。 倚靠在门边看戏的凯亚似笑非笑,漫不经心地提醒道:“阮欣小姐,就是旁边那位和你一起放火烧山的弟弟呀,您不会忘记了吧?” “璃月人确实有贵人多忘事的俗语,但蒙德可不兴这一套哦。” “什么璃月人?我明明是蒙德人!”阮欣输人不输阵,倔强地说:“而且我和温……弟弟也没有放火烧山,那只是个意外。” “没错没错!”温迪连连点头。 “我们只是孤苦伶仃的旅者,弟弟靠着卖唱为生,而我靠着……” 阮欣抽泣一声,真情实意地说:“靠着锄地过日子,天天锄地,夜夜锄地,那丘丘人的面具啊,写尽了我的苦呦,那史莱姆的凝液啊,沾满了我的泪呦~” 她矫揉造作地又说又唱,听得人满脸黑线。 琴:“倒也不必如此浮夸。” 贴心的可莉立马从背包里翻出两颗蹦蹦炸弹,塞到了她手里。 “大姐姐,可莉的蹦蹦炸弹很厉害,可以把丘丘人和史莱姆炸飞,以后姐姐就不会被欺负啦!” 阮欣很感动,下意识地想要贴贴可莉的脸,腰刚弯到一半,后领子就被拎住了。 “?” “可莉对酒气过敏。”清冷优雅的声线从头顶响起,阮欣愣了下,扭头就看到一张英俊的脸庞。 “贝贝?” 不经过脑子的话一出口,整个办公室都安静了下来。 过于亲昵的称呼让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到了他们身上,可莉纯洁的眼神更是让人无地自容。 阮欣:“不不不,你们听我解释!” 温迪看热闹不嫌事大:“姐姐,不用解释了,我都懂。” 凯亚看热闹还嫌事小:“阮欣小姐,这里是公共场合。” 可莉看不懂热闹只打直球:“大姐姐,你认识阿贝多哥哥吗?” “不不不,我不认识!” 阮欣把头摇成了拨浪鼓,由于没有头发,像极了一个旋转的陀螺,“我只是听说过阿贝多先生的名字。” 在阮欣的粉丝群里,曾经有一个忠实的阿贝多厨,整天都在群里“贝贝”“贝贝”的喊,以至于她也跟着喊顺了口。 而作为西风骑士团的首席炼金术士,阿贝多固然拥有一批崇拜他的粉丝,但由于他长期离群索居,在荒无人烟的雪山做实验,所以也没有人在他面前表现得这么热情。 “谢谢。”阿贝多退后一步,和她保持礼貌的社交距离,“很荣幸能够认识您。” 阮欣:“你客气了!能够认识天才的阿贝多先生才是我的荣幸呢!” 用微笑掩饰尴尬的阮欣决定忘记自己以前在网上嘴炮阿贝多“最无用up五星”的事情,毕竟那时的她还过于天真,没有遭受提瓦特神秘力量的毒打。 “咳咳——” 琴轻咳两声唤回他们的注意,继续刚才那个话题:“按照蒙德的法律,你们两个将以工代偿,直到还清这次的酒费为止。” “而这位温迪先生,请拿出你已经成年的证据,否则将加重你们的惩罚。” 压力给到了温迪,阮欣顿时松了口气,悄悄远离了阿贝多。 说实话,她对于这位“白垩之子”并不是很熟悉,甚至因为岩队风评太差,抽了阿贝多后根本就没有去刷海染本。 但阿贝多属实拥有一批忠实的厨子,又因为角色待遇不好,指没有合适的五星武器,导致他每次复刻带的武器都是个迷,也让其他玩家暗自祈祷绝版武器能够复刻。 这样看起来,阿贝多老工具人了。 阮欣暗暗叹息,突然,她想到了一件事,立马惊恐地闭上眼睛,按照天理给的方法感受了一番高天之上的武器池。 ……果然,辰砂之纺锤赫然在列!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四星武器也需要抽卡啊,阮欣真的要泪目了。 天扒皮真的名不虚传,马哈鱼早晚要凉! 这边阮欣暗自垂泪,那头温迪和琴进行了一番极限拉扯,最后成功从她那里接到了“清扫低语森林魔物”的任务。 “根据商队的报告,低语森林的魔物不知为何大量出现,尤其在靠近果酒湖的一侧,前些天骑士团已经在路上设置了陷阱,只是仍旧需要对隐匿在森林里的魔物清扫一遍。” 琴的目光扫过温迪的腰间,又落到了阮欣的身上,“这位阮欣女士,你是否拥有神之眼呢?” 神之眼,传闻是神明的信物,当人的愿望强到一定程度,就会引来神的目光,并投下神之眼。只有拥有神之眼的人才可以使用七种元素元素的力量,并且获得成神的资格。 无疑,阮欣并没有神之眼,她也试图去和风神的神像共鸣,然而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她暼了一眼蒙德的风神,暗自腹诽。 “他出力,我出智,我们向来都是这帮合作的,琴团长不用担心。” 温迪附和道:“没错,那里的魔物就交给我们,希望下次去天使的馈赠……” “没有下次。”低沉的男声毫不犹豫打断了他的话,红发贵族皱着眉头踏了进来,冷淡地目光在阮欣身上一扫而过。 “你已经在酒馆里赊账了六十九次,固然酒保和你有着非同一般的交情,但作为老板,卖酒给未成年人是我的失责。” 温迪无辜地挠了挠头。 “嘿,迪卢克老爷!”凯亚直起身子,走到他的旁边,开玩笑似的说:“您大驾光临来西风骑士团,难道是为了这点小事?” 迪卢克看也不看他,直接伸出手,将一封印着花纹的信递给了琴团长。 “法尔伽大团长的信,送信人在路上遭遇盗贼,生死不明。” “这封经盗贼之手流入璃月,后由望舒客栈的贩酒商人看见,遂派人送到了晨曦酒庄。” 迪卢克又掏出一枚徽章,光滑的表面有着几道深深的裂痕,“另外,还有件事……” 他微微扭头看向墙角,凯亚立刻会意地说:“既然琴团长有事,那我先带着可莉去吃早餐,阿贝多先生也一起来吗?” “好。”阿贝多蹲下去,将可莉托到了自己的胳膊上,“顺便带可莉回家。” 阮欣很有眼色跟着说:“那我和温迪这去清扫魔物。” 说完,一行人离开办公室。 走到门外花园的时候,凯亚停住了脚步,弹了一下手里的硬币。 “铮——” 清脆悠长的声音还未落下,高高抛起的硬币就被凯亚一把抓住,他弯着眼睛,眼底没有丝毫笑意。 “阮欣小姐,蒙德是个自由的地方,作为远道而来的客人,我希望你能够在这里玩得愉快。” 阮欣扯了下嘴角,平静地说:“我明白,对了,叫我阮欣就好。” 过了一秒,她又说:“那稍后等你有时间,能否带我去办个飞行执照?” 凯亚:“可以,只需要缴纳一百摩拉的手续费。” 阮欣:“……谢谢,不用了,看起来你也挺忙的,我其实可以自己去。” 她若无其事地对可莉招招手,可莉立马从阿贝多身上跳了下来,“哒哒哒”跑了过来。 “大姐姐!” “你要和可莉一起去玩吗?” 阮欣弯着腰看她,发现现实里的可莉看起来比游戏里还要Q弹,圆乎乎的脸蛋配上蓬松的头发,如同汤圆一样可爱。 “姐姐要去做任务了哦,等姐姐忙完,一定来找可莉玩!” 阮欣握住她的手,把昨天刷风套顺便出的少女套的“生之花”放到她的手心,铂金包裹着粉色的花朵,看起来十分漂亮。 昨天拿温迪做实验的时候,阮欣就发现这些圣遗物只有两件同时放在一起,才能够被角色佩戴,而单独的一件,仅仅是个漂亮的配饰,所以她才能把少女套的“生之花”送给可莉当礼物。 可莉果然对没见过的东西特别好奇,高兴地拽着她的衣袖说:“谢谢大姐姐!可莉好喜欢!” “不客气。” 阮欣摸了摸她的头,偷偷暼了一眼阿贝多,心想要是炼金术士对这个感兴趣,她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带他去刷本,再邀请他去深境螺旋“玩”一下。 不过,邀请阿贝多的事情暂且不急,目前最重要的还是给温迪刷风套,再努力肝一肝地图,去抽把五星武器“终末嗟叹之诗”。 想到这里,阮欣收回越飘越远的心思,和可莉告了别。 “那么,再见。” 凯亚摆摆手,潇洒地走了。 阿贝多牵着可莉,微微颔首,“多谢。” 目送三人离开后,她一屁股坐在了花坛上,唉声叹气。 “怎么了?”温迪托着下巴问她。 “贫穷使我悲伤,没有摩拉的日子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阮欣双臂往后一撑,半仰着身子望向天空,并在心里默默念道: “天理?天理大人?” “你说我作为种花家的人,身上有没有龙的血脉,算不算是龙的传人?” “那我去钟离那里认下亲,碰瓷点生活费可以吗?” 天理没有回应,就在阮欣以为祂懒得搭理自己的时候,那道熟悉的威严声音突然在脑海里响了起来。 “岩之神没有摩拉,或许富有的水龙王更合适。” 阮欣:“……但他绝对会把我送去梅洛彼得堡吃牢饭。” “依照人类律法来说,的确如此。” 阮欣顿时无言以对。 特殊委托 有温迪在,清扫魔物不过是小事一桩。 然而,摆在阮欣面前的难题依旧没有解决。 两人去琴团长那里交了任务,许是见两“姐弟”可怜兮兮的,琴额外给了他们一笔报酬。 “下次不要吃霸王餐了,有困难可以来骑士团求助。”琴语重心长的说 两人排排站,乖巧点头。 待出了门,温迪便将自己的那份摩拉给了阮欣,“朋友,作为一名游吟诗人,我需要去尽自己的责任了。” 说着,他指了指风神像下面的民众。 阮欣了然地点头,略有些不好意思收下了温迪的馈赠,“谢谢你,温迪。” “不客气哦,我们是朋友嘛。”温迪笑着说,随后便混入人群,开始了自己的演出。 阮欣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欣赏了一番风神的演奏,又见他如鱼得水,就放心地往街区而去。 她直奔玛乔丽的“荣光之风”纪念品商店,买了一顶漂亮结实的针织帽子。 戴上了帽子,阮欣终于有了安全感,她看了一眼对面的冒险家协会,心里琢磨着还得去办一个冒险证才行。 提瓦特是一片古老的大陆,流传下来的历史却只有魔神战争后的近两千多年,而在此之前,历史仅存于童话与诗歌之中。 在那不知名的童谣里,远古的文明一个个湮没于时间,唯有散落各地的秘境与其中的珍宝可窥一二。 于是,擅长探索的冒险家们应运而生,来自至冬国的冒险家协会更是将他们有力的组织了起来,由此,冒险家成为了大陆上流动性最强的职业。 “向着星辰与深渊,欢迎来到冒险家协会——” 短发长裙的凯瑟琳端正站立,机械地说着不知道重复过多少遍的话,而阮欣第一次有耐心听完。 “你好,我想要注册成为冒险家,请问有什么要求吗?” 凯瑟琳从桌子下面拿出一张登记表,对她说:“没有什么额外的要求,只需要完成登记即可,我们协会会给您发一张冒险证,每当您完成一次冒险任务,上面便会累计经验值。” “一共有六十级,不同的等级能够接到的委托任务也有所不同,等您升级后,我们协会还会给予相应的奖励。” “太好了!”阮欣高高兴兴的完成了登记,她没想到注册竟然不需要手续费,这样又节省了一笔开支。 有了冒险证,她便向凯瑟琳咨询有什么任务可以接的,其中大部分是蒙德居民发布的委托,少部分来自璃月。 “怎么在这里还可以接璃月的委托?” 阮欣有些惊讶,又仔细看了两眼委托的内容,上面写着“采摘不超过五日的塞西莉娅花十朵”,委托人是…… 她兀地瞪大眼睛:“往生堂客卿钟离?!” “是的,小姐。”凯瑟琳语调不变,温和地说:“这个委托的内容是需要蒙德的材料,因此同时挂在了两国的冒险家协会,以便于冒险家接取。” “但委托已经挂了一个月了,委托人只能再次加码,将报酬提高到了十万摩拉。” “什么?”阮欣顿时合不拢下巴,震惊地问:“摘十朵塞西莉娅花,不是很简单就能做到的事情吗?” “噗——”凯瑟琳还没有说话,旁边蓦地传来一道嗤笑声。 她扭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冒险家协会制服的男人轻蔑地看着她,不屑地说:“外面来的人总是这样愚蠢又天真。” “啊?”阮欣懵了一下,接着皱起眉头,上上下下扫了他一眼,“凯瑟琳,哪里来的公鸡在叫?” “小姐,蒙德城内禁止养鸡。”凯瑟琳不明所以。 “怎么会?面前不就有一只吗?”阮欣双手抱胸,高傲地抬起下巴。 男人顿时反应过来,气得满脸通红:“哪里来的外乡人,知不知道我是谁?!” “我管你是谁,”阮欣不甘示弱,“我这个人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 两人眼看着就要吵起来,城外却突然回来了一队骑兵,打头的是个背着弓箭的红甲少女。 “欸!你们别吵啦!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少女朝他们走来,停在了男人面前,“蒙斯特,你是不是又出言不逊了?这个月已经是你第五次在蒙德城和别人起口角了,再有下次,琴团长会考虑限制你在蒙德的行动。” “呃……”男人讪讪地后退两步,支吾两声后便溜之大吉。 “你好,我叫安柏,是西风骑士团的侦察骑士,你是从璃月过来的冒险家吗?”安柏热情的说。 “啊……你好,我叫阮欣,是一个路过蒙德的旅人。”阮欣举起手里的冒险证晃了晃,“现在也是一名冒险家了!” “恭喜!”安柏鼓了下掌,好奇的打量了她两眼,又问:“那么你有飞行执照吗?” “没有。”阮欣摇头,果不其然听到了安柏提出带她去考证的话,顺势答应了下来。 在去考证的路上,阮欣将刚刚的事情说了一遍,似乎是不经意般的问道:“安柏,这个委托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安柏停了下来,叹了一口气,说:“本来这个委托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只不过一个月前,一直守护蒙德的风魔龙不知为何频频出现在摘星崖,以至于那里的风元素暴动,常人根本无法接近。” “风魔龙?” “对啊,风魔龙是蒙德的四风守护之一,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过了。” 阮欣心里猛地一跳,她所知道风魔龙是游戏主角遇到的第一个难关,那么现在提瓦特的剧情进行到哪一步了呢? 想到这里,阮欣紧张地问:“安柏,你有没有在蒙德遇到过身边跟着一只飞行物的金发旅行者?” “没有哦,”安柏摇了摇头,“自从北境出了事,法尔伽大团长带军出征之后,蒙德就很少有异乡人过来了。” 阮欣垂下眼眸,她本以为自己来到了剧情开始之前的提瓦特,可为什么本该被深渊力量侵蚀的风魔龙却没有按照剧情里的那样侵扰蒙德? 又或者说,真实的提瓦特并不存在旅行者?还是说,自己取代了旅行者的角色? 最关键的是,阮欣一直觉得天理的态度很奇怪,祂似乎没有恶意,又好像知道些什么…… 一头雾水之中,阮欣顺利地拿到了飞行执照,要说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就是刚买的帽子容易被风吹走。 “要不,我们再去重新买一顶带绳子的帽子?” 在她第二十次去捡帽子的时候,安柏终于忍不住小心翼翼的建议,尽量不去戳她的伤口。 “没关系,”阮欣拍了拍帽子上的树叶,不在意地说:“等会儿我自己拴一根绳子上去就行。” “……那也好。”安柏看她抠抠搜搜的样子,面露同情。 不过安柏为了照顾她,主动请了午饭,两个人在猎鹿人餐馆饱餐一顿后,阮欣就和安柏分开了。 等安柏走远了,阮欣立马来到冒险家协会,毫不犹豫的将钟离委托的任务接了下来。 拜托,这可是岩神发布的委托,她必须得趁机去混个眼熟才行。 和在蒙德当吟游诗人的温迪一样,隔壁名叫璃月的国家所信奉的神明岩之神也喜欢微服私访、隐姓埋名。而他目前的身份便是往生堂的客卿钟离。 阮欣虽然有碰瓷的想法,却也不敢真的去实施,毕竟钟离看起来温文尔雅,但人家以前可是武神来着,手下斩杀的魔神不计其数。 思及钟离的强大,阮欣忍不住心虚地抖了抖,她已经想不起自己当初是怎么有勇气说出“只有废物才带钟离”这种话的。 别问,问就是想自挂东南枝。 比如现在,阮欣站在千风神殿的脚下,遥遥望着风元素暴动的摘星崖,无数次思念钟离大人的盾。 “活不了一点。” “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第N次,阮欣被风暴卷到空中,又狼狈地被甩飞下来。 这副全歪防御的身体确实扛揍,但疼也是真的疼,阮欣的脸都皱成了橘子皮,委屈巴巴地蹲在角落。 “哎呦,朋友~” 温迪吊儿郎当的声音骤然响起,阮欣惊喜地抬头,就看到他坐在高大的石柱之上朝自己挥手。 “大半天不见,你怎么这么狼狈了呢?” 阮欣苦着脸,指了指摘星崖:“喏,被里面的风吹成这样的。” “特瓦林啊……” 温迪悠悠叹息。 “它怎么了?”阮欣打量着他的神色,试探道:“听蒙德城的人说,特瓦林突然盘踞在摘星崖,造成了风元素力的暴动。” “你倒是很清楚特瓦林就是风魔龙嘛~”温迪意味不明地说。 阮欣神色一僵,打了个哈哈,迅速转移话题:“所以,它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倒不是什么大事。” 温迪漫不经心地说:“不过是深渊教团的人使用深渊之力污染了特瓦林的住处罢了,所以它才这么暴躁。” “深渊教团?!”阮欣惊讶。 “是的,你知道?”温迪从高处一跃而下,轻巧地来到了她的面前。 “如果你说的是那位殿下的话,我或许知道一点。”阮欣含糊地说。 “哦?” 温迪扬起眉毛:“你说的是哪位殿下?” “……难道还不止一位?” “不是哦,深渊教团有一位公主殿下,还有一位王子殿下呢~” “卧槽?” 一句经典国粹脱口而出,阮欣顿时头脑混乱。 这波血赚 五百年前,提瓦特大陆曾发生过一场席卷七国的“灾厄”,无数漆黑的魔物从地底涌出,在大地上肆掠,致使各国受灾严重。 “那时,蒙德飞来了一只名叫杜林的魔龙,它遨游在蒙德的天空,带来黑暗与邪恶,翅下的毒雨腐蚀了一切,生灵为之哀鸣。” 如诗般的语言从温迪的口中娓娓道来,他轻轻拨动琴弦,曼妙的乐声随着他的目光远去。 “你看,特瓦林。” “时间刻写你的勋章,蒙德铭记你的光荣,而雪山见证你的功绩。” 暴动的风元素力陡然平息下来,在风暴的最中央,青色巨龙伸开双翼,发出长长的嘶吼—— 阮欣站直了身体,神色严肃:“温迪,它的眼睛是红的。” “气红的。” “……你说什么?” “因为过于愤怒,所以特瓦林的眼睛才变成了红色。” “……” 阮欣嘴角抽搐一下,艰涩地问:“不是被深渊之力污染了吗?” 温迪顿时惊讶地看着她,不可置信道:“你怎么会这样想?” 阮欣沉默了。稀碎,这剧情简直崩得稀碎。 她不死心地问:“那五百年前,灾厄是不是从坎瑞亚开始的?” “是也不是。” 温迪略带深意的说:“没有人知道漆黑的魔物来自于哪里,但由坎瑞亚所分裂的白日王朝毁于一旦,而黑日王朝沉入深渊。” “那位公主殿下以天外之力将黑日王朝封锁,王子殿下则建立了深渊教团,依旧行走于大陆,只是无人知晓他们的踪迹。” “而魔龙杜林的创造者,黄金莱茵多特自此从灾厄中消失。” 阮欣忍不住看了一眼东南部的雪山,曾经给蒙德带来灾祸的杜林就陨落在那里。它的创造者,黄金莱茵多特也变为了罪人。 同样是黄金莱茵多特造物的阿贝多,与“被扭曲的黄金”杜林不同,他是由“黑土”净化的“白垩”,至今仍旧掌握着神秘的炼金之术。 “你在想阿贝多吗?” 阮欣刚一回神,就看到温迪打趣的眼神,皱着眉头说:“我总感觉你话里有话。” “好吧,换个说法,”温迪从善如流,“你在惦记阿贝多吗?” “温迪,你用词不当。” “难道不是你做贼心虚?”温迪眨了眨眼,笑道:“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你或许在想办法骗阿贝多去马克斯礁吧。” “什么叫‘骗’?!” 阮欣挺起胸膛,理直气壮地说:“炼金术士本就对世界充满好奇心,而马克斯礁上的深境螺旋更是拥有神秘的力量,阿贝多肯定会感兴趣的!” “是这样没错,阿贝多感兴趣的话,还可以顺便帮你个忙,一举二得。” 温迪也不拆穿她的小心思,继续刚才的话题。 “虽然我不知道你从哪里了解到了这个世界的某些信息,但任何事情都不是绝对的,有时候换一个角度,你可能会发现截然不同的真相。只有亲身经历,才能体会背后的真实。” 说着,不顾怔忡在原地的阮欣,温迪猛地化琴为弓,青色的风元素汇集在箭头,溢出的神力化作洁白的羽毛,萦绕在他的身边。 “玩够了吗?特瓦林。” 只见长箭猝然射出,携浩瀚的风元素力将空气撕裂,而风暴中心的特瓦林盘旋而上,骤然升至高空,随即翅膀一振,一个黑点疾速向两人砸来。 “有点眼熟……” 温迪抬着头,看着越来越近的黑点。 阮欣疑惑:“眼熟?你知道那个黑点是什么?” 温迪扭头看她,淡淡道:“我是说这个高空抛物的手法很眼熟。” “……” “你说得对。”阮欣脚趾抠地,在风里立得稳稳当当。 转瞬间,那个黑点已砸至眼前,阮欣只听见一道由远到近的嘶哑声音,像是被绷紧的丝线。 “救救救——” “命命命——” “命”字还没落地,温迪就眼疾手快地在原地创造出了一个风场,将“黑点”牢牢接住。 “咚”地一声,犹如西瓜摔在地上的清脆声响,阮欣定睛一看,黑点竟然是一个头上别着防护镜的白发少年。 少年紧紧闭着眼睛,显然是晕了过去。 “刚刚我没看清,在风场的保护下他怎么还摔晕了?”阮欣踌躇着问,走过去查看了一下少年的情况。 他脸肿得看不清原本的样子,身上的衣服也碎成了一片片,阮欣越看越觉得他有些熟悉。 温迪摸了摸鼻子,说:“他好像是被风场弹了一下,砸到了旁边的石柱上,又摔了回来,碰到了地上的铁锅。” 他指了指那个倒扣在地上的锅,“千风神殿经常有冒险家过来探险,这应该就是他们留下来的。” “太倒霉了吧!”阮欣忍不住叹道,“幸好没有性命之忧。” “这可不一定。” 温迪蹲下来,右手放在了少年的肩膀上,用力一按,他的身体狠狠颤了下,顿时吐了口黑血出来。 “中毒了?”阮欣脸色一变,紧张地架住少年的胳膊。 那口黑血吐在了草地上,迅速将草下藏着的草史莱姆逼了出来,而草史莱姆沾到了黑血后,立刻从绿色变成了黑色,并散发着一股不详的黑色。 “温迪,你看!” 阮欣惊叫一声:“草史莱姆死了?” “嗯。” 温迪神色凝重,手心一抹青光拍到少年胸口,他抽搐着的身体终于安静了下来。 这时,盘旋着的特瓦林突然从高空俯冲而下,掀起一阵狂风,阮欣在扶人和扶帽子之间纠结了一秒,就眼睁睁看着帽子挣脱细绳离她而去,越飞越远。 冥冥之中,她好像听到了命运的讥笑声。 阮欣:“……便宜没好货。” 温迪满含歉意地看着她:“便宜的可能不是帽子,而是绳子。” 阮欣:“你住口。” 温迪识相地闭上了嘴,朝特瓦林的方向走了两步,它便降落到两人面前。 青色巨龙生有六翼,翼尾颜色渐深,闪烁着明亮的青光,它的头顶生着两个长而弯的角,全身布满华丽的鳞片,流线型的身姿英武不凡。 特瓦林长长地叫了一声,温迪听懂了它的话,安慰地摸了摸它的鼻子。 “我明白了,你回去吧,他就交给我了。” 特瓦林扇了下翅膀,阮欣在风中晃了晃,正努力稳住身形的时候,它猝不及防地凑过来顶了一下阮欣的肩膀。 “砰——” 阮欣摔了个大马趴。 特瓦林急了,又顶了她一下。 “咚——” 阮欣摔了个倒栽葱。 特瓦林不知所措,还顶了她一下。 “当——” 阮欣摔了个狗吃屎。 注意看,这个女人名叫小阮,她此时脸朝下,整个头都埋进了锅里,正是名副其实的“狗吃屎”。 温迪:“……” 特瓦林:“嘤嘤嘤~” “你听我解释。”风水轮流转,现在这句话终于轮到温迪说了。 “您请说。” 阮欣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草,随后将外套脱了下来,拧成一个长条,围在了头顶。 温迪越加愧疚了。虽然阮欣一直都表现得开朗大方,但她毕竟还是个二十来岁的姑娘,当然会对外表和面子耿耿于怀。 “特瓦林是为了和你表示友好,不信你看……”温迪小心地隔着衣袖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牵到特瓦林的面前。 特瓦林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六个翅膀都耷拉了下来,委屈巴巴地看着她。 “特瓦林,你很喜欢她是吗?” 温迪松开她的手,往旁边退了一步,“你可以摸摸它。” 阮欣低垂着眼,凑近了一点,摆出狗狗看人的姿势,小声地问:“特瓦林,你真的是喜欢我吗?” 特瓦林激动扇翅膀,有了经验教训的温迪立刻用神力稳住阮欣。 “是的,特瓦林不会特意伤害人类,刚刚掉下来的少年是因为遇到了意外,特瓦林才把他扔给我。” 阮欣点了点头,眼角含泪,带着鼻音说:“那特瓦林……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温迪看了看特瓦林,转达它的意思:“它说没问题,什么事情都可以。” “真的什么都可以吗?”阮欣眼睛亮了。 他肯定点头。 “以后我想去远点的地方,特瓦林可以载我过去吗?相信有了特瓦林,作为异乡人的我一定可以好好感受一番提瓦特的美好风景!” “那么特瓦林,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共赏美景吗?” 阮欣说的轻巧又委婉,甚至还像是在对朋友做出邀请,但温迪却笑着摇头。 果然,特瓦林一听这话,想也不想就开心地答应了下来,甚至还表示自己闲的很,什么时候要出门都可以。 一片青色的鳞片从空中掉落在阮欣的手心,散发着温润的光。 “这是特瓦林的信物,需要找它的时候,直接对着鳞片说一声就行。” 温迪看着把自己卖了的好友,暗自叹息。 “太好了,特瓦林!我超爱你的!”阮欣珍惜地把鳞片握紧,有了特瓦林,她也算是有了自己的锚点。 等以后找到队友,就可以很方便带他们来深境螺旋训练打怪了,这波简直血赚。 想到打深渊,阮欣顿了一秒,目光缓缓移向地上生死不明的少年。 这头发,这防护镜,这变成了碎片的短裤,还有这最关键的倒霉运气…… “温迪,他不会是叫班尼特吧?” “没错呢。” “……” 原来如此,真是不出所料的坏运气啊,六星战神班尼特弟弟。 雪山之行 班尼特弟弟此刻很不好。 烈火在血液中燃烧,蒸腾着难言的痛苦与绝望,黑而深的梦境似沼泽一般,将他拽入更深的地狱。 “噗——” 仿佛是水泡破碎的声音,班尼特几乎以为是自己的灵魂被撕裂。 他迷迷糊糊睁开双眼,耳边的水泡声却越来越大,甚至掺杂着一道骂骂咧咧的清脆女声。 “这史莱姆是不是和我有仇?” “世界这么大,怎么偏偏盯上了我?” 朦胧的视线里,他看到了铺天盖地的雪,还有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孩,她身量不高,语调却高昂,头上裹着一块奇怪的头巾,正蹦蹦跳跳地躲避水史莱姆的泡泡攻击。 突然,女孩径直朝他望来。 一双罕见的黑色眼睛映入眼底,班尼特怔了怔,便听到她大声喊着:“弟弟,班尼特弟弟醒了!” 班尼特的头顶蹦出了一个问号。 “你还好吗?” 阮欣一个走位,扭着腰躲过水泡,三两下就跑到了班尼特面前。 班尼特下意识地想要挠头,却在感受到麻木的双手后顿了顿,疑惑地问:“是你们救了我吗?还有,刚才你叫我……弟弟?” “是我、我们救了你!” 她毫不客气地将功劳揽了一半在自己身上,睁着眼睛说瞎话:“弟弟,我是你异父异母的亲姐姐啊!” “……” 班尼特用迟钝的大脑想了半天“异父异母的亲姐姐”是什么关系,结果没有摸出一点头绪。 他晃了晃脑袋,决定略过这个话题,“你们是在摘星崖救的我吗?” 说着,他又看了一眼旁边的温迪,思索片刻后恍然道:“你就是蒙德城里那个吟游诗人对吧!原来你竟然知道我的名字!” “是的哦,我知道你,班尼冒险团的团长。” 温迪从高处摘了一片叶子,递给阮欣,又指了指旁边的水源。 阮欣立刻会意,拿起叶子起身去捧了一点水,在橙色仙灵旁边烤温热了,才回来喂给病人。 “谢谢你们!”班尼特感动得泪眼汪汪。 “那么,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风魔龙的窝里呢?” 阮欣看他精神好了一些,便开始询问他的经历。 早先温迪从特瓦林那里得知,班尼特是凭空出现在他位于悬崖上的窝里,那时候特瓦林本来打算将他扔回蒙德,没想到突然出现了一批深渊法师,拿着法杖就开始污染它的窝。 这可把特瓦林气坏了,翅膀一扬,就要拍扁他们,不料一个黑洞开在门口,深渊法师瞬间消失不见。 “你说,他们图啥呢?” 阮欣听得津津有味,只觉得深渊法师的行为过于离谱,“武力值相差这么大,难不成深渊法师还有什么特殊手段?” “依我看,怕不是为了他而来。”温迪指了指班尼特。 班尼特:“其实……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嗯?你不知道?”阮欣用食指托着下巴,眼神略带几分不解。 班尼特点了点头,解释了自己的经历。 原来在两个月前,班尼冒险团的成员在蒲公英海的某个断崖下发现了一个秘境,听说里面的建筑风格与蒙德截然不同,或许是某个古文明的遗迹。 班尼特接到消息,立刻带着另外一个成员赶了过去,不想中途遇见了盗宝团,两人在混乱中分散,以至于只有他一个人到了秘境。 “可是秘境里根本就没有人,我担心那个团员出事,就往深处走了半天,结果不小心碰到了什么机关,就掉进了一个隧道里。” “隧道尽头有一面镜子,镜子里是颠倒的山与海、天与地,之后……我好像晕了过去,醒来就发现自己被困在摘星崖的风暴中心了。” 一脸茫然的班尼特讲完了自己的事,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包在背篓里的身体,犹豫再三,还是问道:“这个背篓是……” “是无奈之举,你总不能让我背着你来雪山吧?” 阮欣把他扶了出来,从旁边灌木丛里拽出两只风史莱姆,“就是它们仨带你来的。” “啊?”班尼特呆住了,他看着阮欣熟练地将三只风史莱姆绑到背篓上,然后将旁边的矿石放了进去。 “既然你没事了,那我就用来装其他东西了。”阮欣自然而然地说。 温迪:“别介意,她缺钱。” “哦。”班尼特真是长了见识。 从始至终,他感觉自己和面前的两个人都不在一个频道,现在他讲清楚了自己的事,阮欣却没有解释的意思。 直到三人来到了一个规整的洞口。 这是山体半腰凹陷进去的一处,外面稀稀疏疏地长着几颗松树,树上压满了沉甸甸的雪。 阮欣走在前面,往右边绕了两步,就看到了两个火堆,温暖的火苗在寒风中轻轻晃动,其后面是一排半敞式的帐篷,以及几座看起来就很昂贵的仪器。 “阮欣小姐?” 这时,仪器上的钟表响了一声,阿贝多从帐篷旁边的书架背后走了出来,讶异道:“还有,温迪先生?” 棕黄色头发的少年捧着一本硬皮书,微微低头向两人颔首,脖间挂着的岩系神之眼被遮住一半,点缀着金色图案的白大衣柔顺地垂在身后。 “阿贝多先生,我们这次过来是有事情向你求助。”阮欣开门见山的说。 “是因为他吗?” 阿贝多将书放到旁边的桌子上,又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工具箱,他翻了翻里面的工具,最后捏住了一根细长的银针。 “他的脸色苍白,眼底带有红黑色,像是中了某种毒素。” 阮欣忙不迭地点头。 “早就听闻阿贝多先生博览群书,对医学、绘画等众多学科都有不凡的见地,尤其是炼金之术异于常人……” 温迪还要继续客套,阮欣却忍不住打断他道:“好啦好啦,正事要紧。” 阿贝多轻咳一声,对两人的自来熟都有些不适应。 他将神情拘束的班尼特带到帐篷里,拿着针扎破了他的食指,轻轻挑起一滴血珠,举到灯光下细细察看了一番。 随后,阿贝多把整根针丢进了试管里,放在炼金台上,又加入了半管绿色溶液。 只见银针迅速被侵蚀殆尽,而那滴血却没有丝毫损伤。 “不是毒。”他说。 在阮欣和班尼特惊讶的目光里,阿贝多转身从营地深处掏出一个绣着精致花纹的木盒,木盒里装着一根金色的试管。 “你竟然……” 温迪注视着阿贝多的眼神有些复杂,“原来你还留下了这些东西。” “毕竟对于我们而言,从黑土中诞生并非是值得惊异的事情。它死后,这些东西也不过是寻常的炼金材料罢了。” 阿贝多脸上没有丝毫异色,动作从容地将金色试管里的血液倒了一点出来,然后放入刚刚的那根试管里。 “果然。”阿贝多紧紧地盯着试管,两滴不同的血液碰到一起后,竟然迅速的融合,不分彼此。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阮欣隐约猜到了金色试管里的血液或许是魔龙杜林留下的,但作为炼金造物的杜林的血液,怎么可能会和人类的血液融合在一起呢? 除非…… 阿贝多看向班尼特,平静地说:“你接触到了世界另一面的力量,也就是深渊之力。” 五百年前,黄金莱茵多特便是借助了深渊的力量,才顺利地将黑土点金,从而创造了大量的魔物,以及杜林和阿贝多。 而五百年后,深渊早已成为了众神缄默的过去,唯有深渊教团依旧潜伏于暗处,不知道在谋划着什么阴谋。 温迪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见到阮欣苦苦思索的模样,还有心情打趣道:“别这么苦恼嘛,班尼特还是有办法救的。” “沾染了深渊的力量,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挽救?”阮欣看着什么都不知道的班尼特,心都提了起来。 “关键就在你身上呀!”温迪点了下她的额头。 “什么?” “你忘记了吗?”温迪伸手比了下东北方向,“深境螺旋。” “里面的特殊能量可以抵抗,甚至是瓦解深渊之力。” 阮欣:“真的吗?那只要把班尼特带进去,就可以治好他了?” “没错。”温迪肯定道。 阮欣立马高兴地对班尼特和阿贝多解释了一番深境螺旋的事情,除了将天理和游戏隐瞒了以外,其他都坦诚相告。 班尼特握紧拳头,说:“我一定会努力帮你回家的!” 阿贝多则对阮欣的来历以及深境螺旋的存在起了很大的兴趣,甚至迫不及待地想要去那里看一看。 阮欣当然却之不恭了。 她拿出青色鳞片,喊了一声“特瓦林”。 大约过了两分钟,掩盖了气息的特瓦林就轻巧地落到了洞口,并收束翅膀,压低了身体, “冲冲冲!” 阮欣一个大跨步,直接跳了上去。 班尼特:“这就是强者的世界吗?” 阿贝多:“阮欣小姐真是一个奇特的人。” 有了代步工具,四人很快就来到了马克斯礁,特瓦林还贴心地将他们放到了深境螺旋的门口。 不等阮欣开门,温迪直接开口道:“你们先去吧,我和特瓦林说两句话。” “没问题。”阮欣自信满满道,毫不犹豫打开了第二间。 有奶有增伤,阿贝多还C不起来吗? 等等,阿贝多好像是需要防御力来着,算了,不管了,两个人加一个挂件还打不过吗? 温迪笑而不语。 …… 十分钟后,两个猪头兼一个乞丐走了出来。 三人:“……” 温迪:“马克斯礁今天的天气也很好呢~” 说着,他晃了晃手腕,上面挂着的翠绿之影刺痛了阮欣的眼。 阮欣:“呵呵。” 人有五名 人有五名,代价有三个,头发不是其中之一。 没错,阮欣现在的队友已经变成了五名,代价就是她的肝、她的腿和她的树脂。 但起码不用愁脱发的危机了,一大清早就在野外开宝箱的阮欣摸了摸光滑的脑瓜子,苦中作乐地想。 事情还要从昨天晚上说起,那时狼狈的三人一神从马克斯礁回到了雪山营地,阿贝多将他们分别安置在一个新的帐篷里之后,就匆匆地离开了。 阮欣看着他的背影偷笑,虽然有些不道德,但灰头土脸的阿贝多还真是百年难得一见啊。 笑话完了阿贝多,阮欣又得想办法收拾自己,衣服不必说了,有阿贝多友情提供的冒险家制服,只不过脸上的伤口有些难搞,丘丘人射的箭属于纯物理攻击,没想到竟然能破了自己的防御。 看来,天理重塑的这具身体,防御虽然拉满,但免疫的却是元素攻击。 这样想着的阮欣洗了把脸,转身捞起衣服,蓦地从里面掉出来了一顶红色贝雷帽,帽子上还绣着黄色的火花。 阮欣感动得痛哭流涕:“阿贝多真是个好人!” 好人阿贝多先生离开了半个小时,回来又是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 只不过他身后多了两个小尾巴,分别是助手砂糖和妹妹可莉。 砂糖是一个有着浅绿色头发的可爱女孩,下垂的兽耳藏在帽子下,只露出尖尖一角。 见到营地里多出来的三人,她立马紧张地垂下了头,连脖间的神之眼都变得黯淡了些。 阮欣特意没有将目光多放在她身上,而是蹲下身子,接住了那颗冲过来的小炮弹。 “大姐姐!大姐姐!可莉好想你哦!” “小可莉!姐姐也想你呢!” “大姐姐是来找可莉玩的吗?” 可莉捧着手,期待地看着阮欣,赤色眸子在这冰天雪地的环境里显得格外热烈。 阮欣将她暖呼呼的身子抱进怀里,又蹭了蹭她的脸蛋,温柔的说:“姐姐是有重要的事情来找阿贝多哥哥的,但是现在见到了可莉,真的是太棒了!” “那大姐姐的事情办好了吗?”可莉乖巧地问。 阮欣点点头,歪着脑袋:“看,姐姐和可莉戴的一样的帽子呢。” 可莉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拉着她的手叽叽喳喳说了半天的话。 等她们说完话,阿贝多已经向砂糖介绍完了温迪和班尼特的身份,只剩下了阮欣。 砂糖有些害羞,对于同龄的女孩,她总是渴望接近,又不知道该怎么和她们相处,幸好阮欣是个大方的性子,主动将话语间的主动权接了过来。 “原来你叫砂糖啊,真是一个很好听的名字,”阮欣主动走到她身边,笑着说:“我叫阮欣,是来自异乡的旅人。” “异乡?”砂糖低声道。 “就是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啦!那里和这里截然不同,如果有机会,我再详细和你说说。” 阮欣看砂糖的拘谨少了一些,便将话题转到了班尼特身上。 “弟弟,你感觉怎么样了?” “还、还好。”班尼特对阮欣的热情有些不自在,但并不反感。 他原地蹦了蹦,又甩了甩四肢,开朗的说:“比之前好很多了,看来那里的力量确实能够帮助我。” “那就好,”阮欣看向温迪,“后面班尼特再多去几次,就没问题了吧?” 温迪点了下头:“是的,所幸他受到的影响也不算太严重。” 砂糖听得半懂不懂,阮欣便将昨天的事解释了一遍,见她脸上带着好奇,又主动地说:“虽然目前我们都不清楚深境螺旋究竟是个什么,但我和温迪都猜测它是远古文明留下来的。” 砂糖思考片刻,说:“如果打通深境螺旋可以帮助你回家的话,那么我也可以去试一试。” 她摸了摸自己的神之眼,羞涩道:“虽然我平时并不怎么使用神之眼的力量,但对付一些丘丘人也是没有问题的。” 身旁的可莉也大声的说:“大姐姐,可莉也要去!可丽的蹦蹦炸弹超级厉害的!” 阮欣再一次感动了。 “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刷圣遗物的,还要争取给你们都抽到合适的武器!” 这就是为什么阮欣会大清早就出现在野外肝地图的原因,她愁眉苦脸地跟在一个仙灵的身后,翻山越岭终于找到了仙灵座。 “咣当——” 一个普通宝箱出现在仙灵座的旁边,阮欣走过去打开,两颗蓝色原石出现在手心,接着化作一道流光,消失不见。 她闭上眼睛,默默将神思浮在空中,感受了一番原石的数量,随即叹了口气:“真抠啊,只给两个原石,距离十连抽还差1327原石,命苦呦!” 不行,仅凭锄大地,根本没办法抽到相应的武器,而提瓦特的角色们进入深渊,不论带的什么武器,都会变成相应的一级,甚至不能进行元素附魔。 因此,要想打到十二层,满级圣遗物和武器,缺一不可。 越想越觉得前途黑暗,但阮欣也只能继续锄大地,本来砂糖要跟着一起的,但临时送可莉去琴团长那里了,而班尼特回蒙德城修养身体,阿贝多和温迪各有各的事,最后就剩下了她一人。 日头西移,转眼间一天的时间就要过去了,阮欣只在中午的时候啃了两个苹果,现在饿得是饥肠辘辘。 不过,她的运气不错,在鹰翔海滩南侧的山崖下找到了几个解密宝箱,还解锁了两个秘境,一波操作勉强攒够了十连抽。 当然,阮欣也可以单抽,但是非酋从不把希望寄托在单抽上,而且要是十连里有双金呢?大白天的,谁还没有个梦想了。 阮欣看太阳越来越低,便开始召唤特瓦林,搭顺风车回了蒙德城。 城里生意最好的店家要数猎鹿人餐馆了,尤其是临近晚餐时间,门口站满了点餐的人。 由于旁边就是冒险家协会,大部分冒险家在凯瑟琳那里交完任务之后,就会拿着刚到手的赏金来猎鹿人餐馆搓一顿。 而餐馆还额外开通了外卖服务,以至于前台的服务员莎拉忙得是脚不落地,勉强听清楚了阮欣点的烤肉排。 她在外面的凳子上坐下,三两口吃完了晚餐,便擦着嘴挪到了猫尾酒馆的门口。 阮欣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来这里撸撸猫,如果运气好的话,没准还能见到迪奥娜,也就是猫尾酒馆的调酒师。 一只来自清泉镇的有着猫尾猫耳的小萝莉,冰系神之眼的拥有者,曾经受到过泉水精灵的祝福,其技能是给队友套一个可爱的猫猫盾,大招还能回血,可谓是集盾奶于一身。 遗憾的是,她在这里蹲到天黑,都没有看到迪奥娜的影子,只能悻悻然地离开。 而猫尾酒馆的背后就是旅店,阮欣白天开宝箱攒了不少摩拉,足够她住一个上好的单人间了。 然而,她刚进入房间,就察觉到了不对。明明室内的温度很高,阮欣却从心底里感觉发寒。 “很警惕嘛,巴巴托斯的小跟班。” 轻柔中带着一丝沙哑的女低音突然响起,打碎了满屋的寂静。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厚重的落地窗帘微微动了动,一双长而直的大腿出现在阮欣的眼前。 “哒、哒、哒——” 鞋跟踩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长腿的主人慢慢露出身形,那是一个极其美艳的女人,一身晚礼服的装扮,红色的披肩垂落在地,而她精致的左脸上罩着黑色王冠面具。 “愚人众执行官,第八席,”阮欣先发制人,毫不畏惧的望着她:“女士。” “有意思。” 女士缓缓走到她的面前,低头注视着她:“一个不信仰神明的人类吗?” 她细细描摹着阮欣的情绪,蓦地一笑:“还是说,一个有能力伤害到神明,却期望神明垂怜的人类?” 阮欣瞳孔微微放大,眼底冷光骤现:“罗莎琳,炎之魔女,用坚冰覆盖过去的你,真的能够从过去走出来吗?你的恐惧又是什么?” 女士的脸色沉了下来,“果然,你很擅长装疯卖傻。” “不,我从来都不聪明。”阮欣无表情的看着她:“而且我也不是你的敌人。” “没错,”女士转过身,月光落在她的身上,打下一片阴影,“那你是否愿意成为我们的朋友?” “互相捅刀的朋友吗?”阮欣实在没有忍住,习惯性的吐槽了一句。 女士:“倒也不用这么直白。” 阮欣摇了摇头,拒绝的意思不言而喻。 “神明自以为无所不知,天空妄图掌控一切,但只有冰之女皇,才代表了真正的意志。” 女士伸出手,一只红蝶从她掌心飞出,越过窗外,越飞越远。 “我期待着你,加入我们的一天。” 留下这句意味不明的话后,女士便直接离开。 阮欣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地说:“不愧是愚人众的执行官,气势可真强,但我可不想搅进那些风风雨雨之中。” 可是人生总是充满戏剧性,你越是怕什么,便越是来什么。 比如,第二天,阮欣就摊上了一件大事。 一口黑锅 从天而降一口黑锅,死死地扣在了阮欣的头顶。 彼时,阮欣刚从风本里出来,看着刷到的双爆攻击沙沉默无语。词条很好,还是很难刷出来的沙漏,唯独有一点让她不满意,那就是这个沙漏是属于少女套。 勇往直前少女心,贪生怕死角斗士,网友诚不欺我。 阮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安慰自己:“没关系,赌狗的未来就是这样,全世界的原友都在坐牢,不差自己一个。” 许是阿Q的精神胜利法起了作用,最后一把她竟然刷出了一个充能沙,正是温迪所需要的风套充能,虽然双爆词条一个没有,可这已经很值得高兴了。 直到139的小防御拉满,阮欣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 “******” 此处省略一万字不文明用语,具体内容请参考村口丢了鸡的大妈以及斗地主只剩了个“3”却被反炸了的你和我。 就在阮欣思考人生的时候,天色骤然变暗,乌云从东边飘来,迅速遮蔽了天空。 “糟了!” 阮欣看了一眼四周,除了丘丘人的营地,根本没有其他可以躲雨的地方。 无奈之下,她只好往晨曦酒庄那边跑去,希望酒庄的女仆可以让她躲一躲雨。 恰好,爱德琳女仆长正在指挥工人打理葡萄架,见到一身狼狈的阮欣,她善解人意地说:“这位冒险家小姐,暴雨将至,可以来酒庄里面避避雨。” “多谢!” 阮欣跺了跺脚,跟在她的身后进入了酒庄主宅,宽敞明亮的大厅里放着古典的乐曲,颇有岁月感的家具雅致奢华。 “请来这里烤烤火吧。”爱德琳将她引到壁炉旁,里面燃烧着的火焰啪啪作响。 阮欣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眼四周,很好,迪卢克老爷不在,她放松地坐了下去,端着爱德琳友情提供的热茶,一副美滋滋的样子。 东北角,一张宽大的红木桌背后,类似于管家身份的埃泽正在接待一些贩酒的商人,根据他们的服装来看,应该是璃月过来的。 蒙德的蒲公英酒享誉大陆,其他六国都有商人过来采购,其中,晨曦酒庄几乎承包了整个蒙德的酿酒产业,因此作为酒庄主人的迪卢克也称得上是蒙德最富有的人之一。 只是这个富有的迪卢克老爷和哥谭那个尖耳朵富豪有着相同的爱好,在这里就不必详说了。 总之,阮欣并不是很想看到他,尤其是自己对于蒙德人来说,属于是来路不明的人。 然而,说曹操,曹操到。阮欣屁股还没有坐得热乎,红发黑衣的迪卢克就大跨步从门外走来,带起一阵凉意。 “异乡人,”迪卢克一眼就看到了阮欣,他沉着脸踏步到她面前,声音冷厉:“你竟然逃到了晨曦酒庄?” “逃?你说什么?”阮欣皱眉,不理解迪卢克这看待犯人的眼神是个什么意思。 “不是吧,我就是进来躲个雨,怎么还跟犯了法似的?” “你不知道?”迪卢克双手抱胸,细细打量了一番她的表情。 爱德琳见状,踏着小碎步来到了迪卢克的旁边,小声道:“迪卢克老爷,阮欣小姐是我邀请进来避雨的,请问她有什么问题吗?” 迪卢克不答,扭头对埃泽说:“把守卫喊来。” “啊?” 阮欣眼睁睁看着埃泽叫进来两个守卫,然后他俩直接拿绳子捆住了自己的双手,并牵着绳子另一头,铿锵有力地说:“老爷,已经绑好了!” “带去西风骑士团。” 迪卢克转身就走,两个守卫带着阮欣跟了上去,冒着大雨赶到了西风骑士团。 一路上,蒙德城的人看待阮欣的眼神很不对劲,既像是感兴趣,又像是警惕。 等到了琴团长的办公室,阮欣才发现原来等着她的是三司会审啊。 西风骑士团代理团长琴,西风教会的祈礼牧师芭芭拉,以及晨曦酒庄主人迪卢克,三者分别代表了蒙德的世俗权力、教会信仰和经济命脉。 三人将阮欣围在中间,气氛近乎于凝固,和煦的阳光透过高大的落地窗,蓦地照进她无波无澜的眼底。 “所以,我究竟做了什么?” 阮欣面不改色,从容地挣开了手上的绳子,“我相信各位大人物,应该不会为难我一个普通人吧。” “阮欣小姐可不普通,”琴团长右手按在配剑上,神情端肃:“昨日,存放在教堂的‘天空之琴’不翼而飞,我们动用了蒙德城的警备力量,始终一无所获。” “然而,今天早上,旅馆的老板却在你的房间里发现了失窃的‘天空之琴’,那么阮欣小姐,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出现在我房间里的东西,就一定是我的吗?蒙德的待客之道,属实让人无法理解。” 阮欣挺直了腰,目光直视迪卢克:“尚且不说我根本什么都没有做过,就凭我现在的罪名还没有落实,你又凭什么拿绳子来绑我呢?” 说着,她又看向琴团长,语气坚定地说:“他的行为伤害了我幼小的心灵,等我洗清身上的罪名之后,我要求晨曦酒庄赔偿我的精神损失费。” 图穷匕见,穷鬼阮欣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 迪卢克:“……你还是先想想怎么解释现在的问题吧。” “行,首先我得知道‘天空之琴’是个什么东西,又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我房间里的?”阮欣抬着下巴,一脸的无所畏惧。 “‘天空之琴’是风神大人留下的圣物,也是他演奏的乐器,拥有净化邪恶的力量。自风神大人将自由还给蒙德之后,它便一直存放在西风教堂。” 芭芭拉主动解释道:“可是昨天晚上,我们做完祈祷,就发现‘天空之琴’不见了,而守卫们根本没有察觉到它的失窃。” “也就是说,我是目前唯一的嫌疑人,对吗?” 阮欣面上沉稳,心里却急得骂娘。 昨天晚上去过她房间,并且有能力偷盗“天空之琴”的人,就只有愚人众的执行官女士,而她还和女士有过交谈,这下可真的完犊子了。 芭芭拉看了一眼琴,点了下头,“不论如何,‘天空之琴’出现在你房间是事实,除非你有完整的不在场证明。” “……” 然而,阮欣没有,昨天她一直都是一个人在野外锄地,甚至早上出城得太早,所以也没有人看到她出去。 在三双眼睛的注视下,阮欣咬着牙说:“偷琴的是愚人众的执行官。” “愚人众?” 琴别有深意地看着她:“你确定吗?” “我不能肯定,但是昨天一整天,我都在野外探索,只有晚上回房间的时候,才遇到了愚人众的执行官。” “是哪个执行官?”迪卢克问。 阮欣:“女士。” 琴没有说话,转身走向办公桌内侧,从书架上拿出了一封信函,信封上刻着一把银白的剑。 “一个月前,至冬国向蒙德发来外交函,以愚人众执行官第八席的女士为代表的团队将来蒙德考察酒业,并商谈两国的合作事宜。” “因为北境的法尔伽大团长正和愚人众第十席的队长携手作战,两国之间不宜多生事端,所以我同意了‘女士’的到访。” 说着,琴又拿出了另一封信函,却是那天由迪卢克带来的。 “这是法尔伽大团长的信,上面点明蒙德将会有一位黑发黑眼的女士到来。” 琴缓缓念着信上的话:“而她……会动摇神明的权柄,粉碎尘世的格局。” 现场骤然安静下来,在死一般的寂静中,阮欣耸了耸肩,不在意的说:“开什么玩笑?难道你是在说我?” “传闻之中,‘天空之琴’是风神巴巴托斯用神力凝聚而成的,因而它拥有匹敌神明的力量。” 琴将信函放下,语调略沉:“我不得不怀疑你,但我更觉得‘天空之琴’出现在你的身边是一个不详的预兆。” “如果你是偷了琴的人,也不会大大咧咧的将它放在旅馆。” 这时,凯亚推开门,边走边说了这么一句。 “我明白了,”阮欣扫了一眼周围的人,淡淡道:“你们想知道什么?” “想知道你知道的事情。”迪卢克后退一步,减轻自己由身高带来的压迫感,“我们没有办法不重视法尔伽大团长的话,而你很明显的隐藏着某些秘密。” 阮欣隐瞒的事情多了去了,但她自来到这个提瓦特开始,就不着痕迹的打听大陆的格局,虽然剧情崩的差不多,但愚人众、深渊教团这几股势力依旧行事诡秘。 而天理警告过她,不能透露太多,因此阮欣也不能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盘托出。 她犹豫片刻,含糊地说:“神明知晓一切,你们应该相信巴巴托斯。” 话说到这里,再谈下去已无意义,阮欣油盐不进,骑士团的人也不能逼迫她。 最后,琴只能放她回去,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离开蒙德城。 等阮欣离开后,凯亚跟了上去,找了个合适的位置监视她,而琴则和迪卢克商议至冬国提出的酒业合作一事。 忽然,一阵轻风从窗外吹过,宽大的办公桌上,精致的信函微微一颤,下半部分的刚硬字迹清晰地映在阳光之下—— ……她是灾厄,亦是希望,过去与未来的钥匙被她紧握,唯有至高而伟大的意志,才可改写一切的命运…… 案发现场 说实话,阮欣觉得自己冤枉得很。 她坐在宽敞舒适的旅馆里,面前摆着一盘烤肉排、两份野菇鸡肉串,一只甜甜花酿鸡,旁边还放着一碗萝卜时蔬汤,满满当当的食物散发着热气。 在安柏诧异的目光里,她委屈地啃了一口鸡腿。 “真香。” “安柏,你真的太好了,探监还给我带了这么多好吃的!” 阮欣啃得头也不抬,为了节约摩拉,这几天她都没有吃上什么好东西,现在看到肉都走不动道。 “呃……”安柏没好意思说是凯亚让她买这么多的,事实上她本来只打算带烤肉排和时蔬汤,但打包的时候碰到了凯亚,对方建议她再多买点。 没想到,真是让凯亚说对了。 “你喜欢就好,蒙德还有很多好吃的,等这次的事情解决,我带你去到处逛逛。” 安柏表现得很友好,似乎并没有把她当成嫌疑犯看待。 但阮欣知道,她现在是重点观察对象,无论是暗处的凯亚,还是明面上的安柏,都想从她这里得知愚人众的目的,而偏偏作为风神的温迪又对此心知肚明。 她很委屈,她有口难言,尤其是法尔伽大团长暧昧不明的话,更是将她推上了风口浪尖。 “安柏,琴团长把琴放回去了吗?现在应该不会再次被偷了吧。” 阮欣把桌上的饭菜一扫而光之后,揉着肚子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 安柏摇了摇头,“我不清楚琴团长是怎么安排的,但是我过来看你,只是因为我们是好朋友呀!我相信‘天空之琴’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 “安柏……” 阮欣感动地看着她,心想她不愧是游戏里到处贴寻人启事,帮旅行者寻找血亲的角色,真的是心地善良呢。 只是阮欣现在也不清楚自己的定位,本来她以为自己就是一个穿越提瓦特的普通路人,可法尔伽团长的那封信,却至少是在半个月前发出的。 这就很有意思了。她穿越也不过四五天,那么法尔伽大团长又是如何提前知道蒙德会有一个黑发黑眼的女士到来呢? 要知道目前为止,阮欣见过的人里面,只有自己是黑发黑眼,且游戏中也没有出现过黑发黑眼的人。 事情变得越发扑朔迷离,阮欣唯一能够做的,也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等等……” 阮欣突然反应过来,大声喊道:“你们怎么知道我是黑色头发?!” 安柏:“啊?” 明明她被可莉送到医务室的时候,头发已经烧光了,之后她也没有提及过自己的发色,按理说,不应该有人知道她是黑头发。 不对,阮欣眉毛一扬,表情瞬间变得凶神恶煞起来。 “安柏,”她讨好似的贴到安柏的旁边,摇着尾巴说:“你见过蒙德城的吟游诗人温迪吗?就是那个戴着绿帽子,有着绿眼睛、绿头发、绿衣服,手上抱着一把木琴,整天在风神像下面不务正业的少年。” “绿色的……”安柏皱眉思索了好一会儿,突然一拍手掌:“我想起来了,原来他的名字叫做温迪啊!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找他吗?” “有事情,当然有事情。”阮欣咬着牙,一字一句道:“如果你看到他了,让他来旅馆找我好吗?” “没、没问题。”安柏看她表情凶狠,结巴了一下。 等到告辞的时候,安柏还忍不住提醒了一句:“有什么事情好好谈,千万别动手啊!” “不会的不会的。”阮欣拍着胸脯保证。 然而,第二天清晨,温迪刚一开门,迎接他的就是阮欣的降龙十八掌、九阴白骨爪和旋风扫叶腿! “呔——” “吃俺一拳!” 温迪侧身挡住她的攻击,纵身一跃便进了房间,稳稳当当坐在了椅子上。 “我这是哪里得罪你了?” “你还好意问!”阮欣双手叉腰,气势汹汹的站在最中央,眼底的怒火几乎要化为实质。 “是不是你告诉琴团长,我的头发是黑色的?!” “这个嘛……”温迪眼睛弯了弯,无辜地说:“是凯亚问的,有什么不对的吗?” “你还和我装傻。” 阮欣大刀阔斧地坐到他对面,一副质问的姿势,“‘天空之琴’失窃是怎么回事?” “唔……我其实……”温迪眨巴眼睛还想装傻,阮欣眉毛一横,他立刻改口道:“我其实知道一点。” “您请细说。” “是这样的,相传在很久很久以前,提瓦特大陆是由七个元素古龙统治,他们分别代表了七种元素力,而现如今,古龙王的传说早已经成为了过去。” “但总有些人不放弃对秘密的挖掘,因而将目光落在了各国。” 温迪意有所指,阮欣立刻回他:“特瓦林!” 他继续道:“特瓦林是风神的眷属,在蒙德初建立的时候,风神用天空之琴召唤来了喜爱音乐的风之魔龙,并使它甘心留在俗世,庇佑蒙德。” “所以‘天空之琴’就是召唤特瓦林的道具?” “可以这样说。” 阮欣摸着下巴,心想女士的目标是特瓦林倒可以理解,只是她又想要对特瓦林做什么呢? 单论武力值,她还真不一定是特瓦林的对手,毕竟这里的特瓦林并没有被深渊力量侵蚀。 ……不对。 阮欣脑海中灵光一闪,她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四个字脱口而出:“深渊教团!” 温迪不答。 她却已经有了些许猜测,女士有招揽之意,犯不着做这么简陋的算计,反而是行事诡秘的深渊教团,做出的事情常常出人意料。 “那特瓦林……” 阮欣刚刚开口,地面突然一阵晃动,她立刻扶住墙体,而屋内的家具乒乓做响,桌面上的茶杯也散落一地。 “发生什么事了?”她惊道。 温迪走到窗口,透过高大的落地窗望去,只见天空突然变暗,空气中的风元素力骤然增加。紧接着,一股狂风席卷蒙德城,将街道上的杂物卷到天上。 “天呐,特瓦林!” 阮欣震惊地瞪大双眼,只见特瓦林庞大的身躯飞过蒙德,翅膀扇动间带起的风暴无情地朝蒙德城扑来。 她立刻打开窗口,探出身体,朝那个越飞越远的影子喊道:“特瓦林——” 然而,这一次,特瓦林忽略了她的声音。 “风龙废墟,它去风龙废墟了!”阮欣看着它飞走的方向,慌乱地问温迪:“它怎么了?” “温迪?” 身后没有人回答,她扭过头去,空荡荡地一片,温迪已经不在了。 阮欣犹豫片刻,直接抓起衣服,趁着混乱离开了蒙德城,径直朝风龙废墟而去。 路上可以很明显得看到暴风袭过的痕迹,大树斜斜地弯着腰,地上的草蜷缩着,细嫩的野花已经支离破碎。 风龙废墟在蒙德城的西面,从城门大桥出来后,往清泉镇主路而上,经过奔狼领,就可以看到平坦宽阔的明冠峡。 这段路看着不远,阮欣却足足走了有大半天,行至明冠峡之时,已经累得连话都说不出了。 根据之前安柏的介绍,风龙废墟曾经是风魔龙盘踞千年的地方,后来时常有人过来开采矿物,它便换了一个地方住。 从明冠峡朝下看去,一栋环形的塔楼拔地而起,位于废墟正中央,那是烈风之王迭卡拉庇安的故居,当他的□□引来灭顶之灾后,此地便成为了蒙德的禁地,直到风魔龙看上了这里。 此时,暴动的风元素力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风球,将高塔圈在其内,特瓦林双爪落在塔顶,正张开翅膀,和地面上的深渊使徒对峙。 阮欣看得心惊肉跳,连忙打开风之翼,从旁边的小路滑了下去,地上有些许风种子,抬起了一个小风场,她特意往风场上面飞,让自己滑得更远。 等她来到塔楼时,特瓦林已经和他们打了一波,三个火深渊使徒分别围住它,手上拿着一种特殊的道具,形状如同沙漏,一面呈黑色,一面呈红色,两者犹如液体交织流动。 而在最边上,深渊法师手里握着一根试管,里面流淌着红色的液体。 “#&*#” 他发出模糊又奇怪的声音,三个深渊使徒立刻后退,旁边的其他深渊生物也迅速便他们聚拢。 “特瓦林!他们要跑!” 阮欣来不及多想,本能的想要阻止他们。 然而,深渊法师法杖一扬,空间瞬间被撕裂,露出黑而暗的混沌,转眼间,他们就从那个缝隙消失。 见拦不住人,阮欣只得将注意力重新放到特瓦林身上,她担忧地扫了一眼它的翅膀,上面渗出些许血液。 “你还好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特瓦林长长地嘶鸣一声,右边翅膀抬起,露出了底下的绿色身影。 “温迪?” 阮欣一惊,马上从断壁上跳了下去,可越靠近特瓦林,空气中的温度便越低,周围的石壁上甚至还有明显的冰霜痕迹。 “不不不是吧?” 心里不好的预感越加强烈,她哆哆嗦嗦的走到特瓦林面前,就看到温迪捂着胸口侧躺在地上。 阮欣沉痛地闭上双眼,脑中思绪乱成一团。 “……女士。” 轻不可闻的声音飘散在空中,特瓦林却猛地振翅,乘风飞上高空,转眼间便消失了。 阮欣:“真是糟糕啊!” 她伸出右手,放在了温迪的胸口,那里溢散的神力有如实质。 风暴消失,周围骤然安静下来,阮欣突然感觉不对劲。 她回头一看,只见不知何时到来的琴团长、迪卢克、凯亚正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 阮欣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再看了看昏迷的温迪—— “……我真的可以解释。” 开始抽卡 阮欣喜提三进宫成就。 而温迪依旧在昏迷着,芭芭拉对于他的伤势束手无策。 “深渊教团?” 琴若有所思,她从书架上翻出一份报告,正是这段时间骑士团的护卫在低语森林的调查结果。 “不同寻常的魔物活动,山体内的深渊痕迹,以及……再次失窃的天空之琴。” 她双手撑在桌上,目光灼灼,“深渊教团一直以来都对蒙德虎视眈眈,这一次,他们堂而皇之地来到风龙废墟,甚至伤害了风魔龙,足以见得蒙德守卫的疏忽。” “而且,我们尚且不知愚人众在其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凯亚一改往日吊儿郎当的作风,神色深沉地说:“我怀疑,在风龙废墟出手的是那位王子殿下。” 迪卢克脸色微变,他侧身掩饰住了自己的惊诧,意味不明的目光落到了阮欣身上。 “阮欣小姐,根据我们的情报网可以得知,此次事件的确与你无关。” 琴郑重地说:“然而温迪受伤一事,存在着很多疑点,我已经派人去寻找阿贝多先生,希望他能够有医治的方法。” 阮欣点了点头,“现场留下的冰霜痕迹,很像是执行官女士的手段,当我赶到那里的时候,却只看到了深渊教团的人。” 她停顿一秒,又说:“我可以问一问,有关于那位深渊教团的王子殿下的事情吗?” 琴沉吟片刻,脸上似乎有些为难。 凯亚主动开口道:“如果你想知道深渊教团的事情,那么我或许可以为你解答。” “不过,”他看了看琴和迪卢克,说:“只是现在不是很方便,稍后有时间我们可以去天使的馈赠详谈。” 阮欣接下了凯亚的邀约,见琴团长没有什么要问的了,便去了医疗室看望温迪。 这是她第二次过来,依旧是上次那个房间,阮欣熟门熟路地坐到了温迪的床边,看着他沉睡的面容。 窗边的花瓶里插着几根风车菊,在温暖和煦的微风中,它们正缓慢的转着圈。楼下时不时传来一阵饭香,和善的居民们过着悠闲又宁静的生活。 在这让人昏昏欲睡的氛围里,阮欣的目光却越加清醒。 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她所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是鲜活又独特的,并非是存在于数字空间的虚拟角色。 而她所熟悉的剧情,从五百年前的凯瑞亚战争开始,就已经分崩离析。那么,如今的天理和七神又是什么关系? 作为一个外来者,她又为什么会出现在天空岛?天理看似冷漠无情,却在引导她将注意力放在深境螺旋之上,甚至给了她祈愿武器池的金手指。 没错,祈愿武器池看似是在骗肝骗氪,可那些传闻中的武器,每一把都能在大陆上引起动荡。 要知道现今的提瓦特大陆,大部分人使用的武器基本都由铁匠锻造而来,他们继承了先辈的手艺,用最原始的手段冶炼武器,因此效率低下,品质不一,所以武器的价格也居高不下。 可祈愿池里的武器不仅有着辉煌的来历,而且其属性各异,可以完美的搭配角色。 因而阮欣不得不猜测,武器和圣遗物这两种只能由她获取的装备,其背后却是天理的某种手段,而温迪并没有表现出抗拒,起码说明圣遗物对于他们是有益的。 思绪越来越紊乱,沉沉浮浮之间,阮欣隐约听见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阮欣。” “醒醒……” 阮欣使劲扯开眼皮,面前蓦地出现一张大脸。 “啪——” 她条件反射一巴掌拍了出去,接着瞬间清醒过来,只见班尼特被她推了一个屁股墩,正狼狈地坐在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她赶紧将人扶了起来,着急地问:“怎么样,没有什么事情吧?” “没事没事。”班尼特毫不在意的笑了笑,说:“我看你在这里打盹,头一直往地上偏,怕你摔倒,所以才把你叫醒了。” “啊?我竟然睡着了吗?”阮欣挠了挠头,尴尬地说:“可能是这一天跑得太累了吧,而温迪又……” 说着她扭过头,声音一下子就卡住了。 “不是,温迪呢?” “他和阿贝多先生在外面说话。”班尼特指了指门口,“就在花坛旁边。” 阮欣噌地一下站了起来,脸上的口水都来不及擦,立马朝门外跑去。 风神像下的广场上人来人往,太阳只剩下的一点余晖,昏黄的光照在他们的脸上,模糊不清。 温迪坐在花坛边上,手上甩着一枝蒲公英,而阿贝多站在他的面前,手上还拿着画板。 “你们……” 阮欣喘着气,看了看温迪的胸口,迟疑地问:“你好些了吗?” “嗨呀,我并没有什么事情,你不要担心~”温迪拍了拍旁边,“快来坐一坐,蒙德城最好看的风景就是这里哦!” “温迪先生说的没错,如果你有时间,可以从这儿看一看蒙德城,这里的人们总是给我更多的惊喜。” 阿贝多收起画板,也坐了下去,身姿笔挺的样子和这里懒散的人们格格不入,但又莫名的融洽。 “你听……” “晚风的声音,带着清泉镇的嬉笑怒骂,蒙德城的欢声笑语,人们为它染上了各种各样的颜色,让风也变得快乐。” 温迪闭上双眼,双手撑在背后,仰面感受着风中的气息。 阮欣突然就平静了下来,她坐到温迪的身边,肩膀放松的垂落,学着他的样子舒展身体。 “温迪先生是很会享受生活的人,也很享受人间的一切。” 阿贝多侧头看了过来,“以前我觉得人类的情感具有唯一性,它是不可复制,也不能掌控的。而现在我却认为,若是认同人的身份,那么也将会有人的情感,关键在于自我的认知。” “阿贝多变了嘛~” 温迪笑着说:“炼金术可点石为金,也可创造生命,但真正的生命是为了活着而活着,不仅仅为了生存而生存。” “所以我打算把深境螺旋当成新的课题来研究,它的神秘之处远胜于其他。” 阿贝多一板一眼地说:“炼金术是我的爱好,探寻世界真理亦是我的理想,现在阮欣小姐又将我当作朋友,那么我会努力找到深境螺旋背后的秘密。” “……可能有点难。”阮欣有些犹豫,她把最重要的天理一事隐瞒了下来,那俗世的力量,不一定能够到探寻天空岛的隐秘。 阿贝多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阮欣却突然想到自己攒的十连抽还没有动,她看了一眼温迪,想到抽卡的玄学地点之一便是风神像的手心。 不过……去那里会被请进琴团长办公室喝茶的吧? 遂放弃了这个想法,阮欣咬了咬牙,暗道非酋二十四小时都是非酋,什么时候抽卡都不影响最终结果。 于是,她狠了狠心,直接原地开抽。 在意识里,阮欣把1600原石换成了纠缠之缘,使劲投向高空。 “怎么没有反应?”她有些纳闷地东看西看,而自己的身边并没有出现武器。 温迪疑惑地问:“怎么了?” “我……我刚刚抽了个卡,就是我用开宝箱得到的原初晶石向这个世界祈祷,希望上天能赐予我一把非常厉害的武器!”阮欣面不改色地睁着眼睛说瞎话。 温迪和阿贝多沉默地看着她,好像她的脑子出了问题。 就在阮欣感到有点尴尬的时候,天空突然出现十道流星,其中八道是蓝色的,而另外两道赫然是金色和紫色。 “卧槽!” 阮欣激动的站了起来,恨不得原地打滚,“金色传说!我TM十连抽就出金了!” 出金的快乐甚至让她没有精力思考武器池竟然会以这种大张旗鼓的方式出现,那十道流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在众目睽睽之下,流星越来越低,径直砸到了阮欣的怀里。 八个三星武器直接化作碎片,另外出现的金光和紫光分别是“终末嗟叹之诗”和“辰砂之纺锤”。 阮欣已经傻了,她甚至怀疑天理给自己开了挂,武器池夸张得让她想流泪。 “呜呜呜天理我是你的狗。” 她在心里疯狂地表白,但天理的声音始终没有出现。 等情绪稍稍缓和之后,阮欣看周围的人都在悄悄看她,立马将阿贝多和温迪拉回了医疗室。 “给!” 她非常豪气地把“终末嗟叹之诗”杵到温迪的面前,又把“辰砂之纺锤”塞到阿贝多的手里。 “这就是我努力为你们肝出来的武器!有了它们,深境螺旋就是个弟弟!” 温迪把玩着精致的“终末弓”,弓整体呈蓝色,两头颜色渐深,形似鸟尾,触之温润,且有清鸣之声。 “很漂亮的弓箭,我确实可以使用。” 温迪能感到这是一把能够以神力驱动的武器,超出了世俗武器的范围。 而阿贝多的“辰砂之纺锤”是一把淡紫色的单手剑,剑身轻且薄,柄上刻有金色圆形花瓣,框在正方形内。 “谢谢,只是这个武器……是你祈祷来的?”阿贝多迟疑地问。 “没错,这是我的特殊能力。只有带上圣遗物和武器,你们才能打开深镜螺旋的第三间门。” “而深境螺旋的第十二层,即使是四个人,也很难打过去。” “我明白了。”阿贝多点头,“我们会尽量帮你走深一点。” 这时候,班尼特突然在外面喊道:“阿贝多先生,琴团长找你有事情!” 阿贝多一听,立刻向两人告了辞,拿着“辰砂之纺锤”就匆匆往骑士团而去。 他离开后,阮欣当即叉着腰站在温迪面前,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咳咳——” 温迪假咳两声,不自在地问:“怎么?” “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打算告诉我吗?” 温迪无奈地说:“好吧,是这样的,今天早上,我察觉‘天空之琴’被人带到了风龙废墟,便悄悄追了上去,然后……” “等等,”阮欣皱着眉打断了他的话,“你说今天早上?” “对啊。” “你今天早上不是来找我了吗?” 两人面面相觑,温迪说:“我没有去找过你。” 阮欣:“……那出现在我房里的那个温迪是谁?” 温迪:“?” 再打深渊 说实话,这对于她来说,已经算得上是灵异事件了,温迪不清楚她遇到的那人是谁,阮欣自己更是没有一点头绪。 自从踏入蒙德城,她就像是一脚踩进了泥潭里,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在使劲拽着她。 阮欣想要挣脱,却只能越陷越深,双腿沉重得似乎坠着一坨铅…… 等等,阮欣低下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不知道何时跑进来,抱着她大腿的可莉。 “大姐姐,可莉找到你啦!” 火红的可莉仰面看着她,天真的说:“姐姐在想什么,可莉来好一会儿了,你都没有看到我!” “姐姐在想事情。” 难怪她感觉双腿很沉,原来是吊着一个圆嘟嘟的可莉啊。 “阿贝多哥哥去忙了,可莉来找大姐姐玩!” 可莉又看向温迪:“大哥哥生病了吗?” “没有哦,可莉不要担心。”温迪眉眼带笑,手心变出一颗蓬松的蒲公英,递给了她。 可莉开心地举着蒲公英,阮欣又继续说起刚才那个话题。 温迪:“在风龙废墟,我看到这一次拿走天空之琴的是女士。” “这一次?”阮欣挑眉。 温迪嘿嘿一笑,萌混过关:“风龙废墟是个极其特殊的地方,它是旧王的都城,尘世的权柄之一曾从这里辐射到蒙德的每一个角落,毫不停歇的狂风笼罩在人民的头顶。” “高塔孤王迭卡拉庇安说:‘我为你们每一个人都安置了合适位置,这里没有苦寒,没有灾祸,我看到你们全部低下了头颅,因为我知道,你们是如此的爱戴着我’。” 温迪轻而缓地说着蒙德的历史,在那段缄默的岁月里,一位少年牵住了风精灵的尾巴,猎人少女举起反抗的旗帜,而红发骑士劈开旧蒙德的阴影,高塔孤王在怒火中化作尘埃。 新的风神接受了天空岛的赐予,以风神之权柄吹散蒙德终年覆盖着的白雪,而天空之琴则从神明的手中诞生,呼唤远古的风龙。 “时至今日,天空之琴已然成为了风神的象征,当它被带到风龙废墟之后,旧日残留的魔神碎片与之呼应,掩埋在废墟之下的怨恨或将冲破牢笼。” 阮欣神情一震:“魔神碎片?” “是啊,魔神永远不会真正的死去,即使是战争中的败者,也只会失去身躯,灵魂则化成碎片,贻害无穷。” 温迪看向璃月的方向,叹道:“虽然有一些特殊的种族,可以解决魔神碎片造成的污染,但魔神之力终究会反噬其身。” 阮欣一顿,她比任何人都明白温迪说的是谁,而那个人…… “所以,你才亲自赶了过去?” “是的,高塔孤王碎片的残念一直都徘徊在风龙废墟,可祂至死都认为子民爱着祂,因而祂只怨恨风神。倘若天空之琴唤醒祂的残念,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温迪的脸上露出少有的正色,他摇了摇头,垮着脸说:“可惜,我虽然阻止了女士的阴谋,却也被她所伤,唉,还惹得特瓦林着急上火,真是罪过~” “……”阮欣被他突变的画风哽了一下,忍不住吐槽:“你就别演了!” “该知道的事情我都告诉你了,这下子你没有疑问了吧?” 温迪靠在窗边,悠闲自在的样子完全看不出他刚阻止了一场阴谋。 阮欣知道他是个老谜语人了,因而也不想自讨没趣。 “特瓦林怎么样了?它没有事情吧?” “没事,你的‘座驾’还能续航很久呢。” “咳咳,”阮欣尴尬的咳嗽一声,“这话怎么说的?我们分明是互惠互利。” 话题越聊越偏,阮欣在温迪的插科打诨下也放下了提起的心。 天色已经不早了,可莉自己玩了一会儿,就开始不停地打哈欠,阮欣见状,直接将她抱了起来,打算送到琴团长那里去。 恰在此时,阿贝多赶来了。 “阮欣小姐,谢谢你帮忙照顾可莉。” “没事,我很喜欢她来找我玩,真羡慕你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妹妹。” 阮欣眼馋地看着可莉被裹在一张小毯子里,□□弹弹,又香又软。 “我也很感激艾莉丝阿姨,是她将我带到了门口,也是她给我送来的可莉。” 阿贝多托着可莉,笑得很温柔:“哦,对了,艾莉丝阿姨是可莉的妈妈,她是一位伟大的魔女。” “可莉是小魔女哦!” 睡得迷迷糊糊的可莉挣扎着说了这么一句,又倒了下去。 阿贝多好笑地揉了揉她的头。 “那艾莉丝女士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回来过吗?” 阮欣对艾莉丝可谓久仰大名,毕竟她和其他几位女士组成的魔女会当初可是能直接挑战风神巴巴托斯的,而那位神秘的N女士更是号称能够预言未来。 “没有,偶尔会有只言片语通过信件传来,但我没有再见过她。” 阿贝多摇了摇头,“幸好可莉被我们照顾的很好,艾莉丝阿姨也能够放心。” 阮欣没有再多问什么,送走两人后,便和温迪告辞,回到了旅馆。 一夜安眠。 清晨的太阳挂在天空,又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 阮欣不知道琴团长查到了些什么,不过她没有再限制阮欣的出行,并且为了表示冤枉她的愧疚,还给了她一笔摩拉的补偿。 而阮欣收下摩拉没多久,晨曦酒庄也送来了一笔精神损失费。 “发财了!” 她看着兜里金灿灿的摩拉,嘴角的笑容怎么都藏不住。 就连在风本里又刷出了一堆垃圾,她的好心情都没有改变。 直到她带着温迪、阿贝多、砂糖、班尼特、可莉这五个队友,再次来到了深境螺旋。 这一次,身上戴着破烂装备的他们一鼓作气,直接打到了第五层。 “从这一层开始,深境螺旋里面的路就分成了两条,也就是说,我们一共需要打通三间,但每一间都分为上半部分和下半部分。”阮欣沉痛地说。 “上半和下半是同时进行的吗?”阿贝多问。 “应该不是,但我也不清楚具体是哪种形式,我们现在可以去试一试!” 阮欣看着温迪,“你是咱们队伍里武力值最高的,所以单独走上半可以吗?” “没问题。”温迪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稍后,六人再次进入深境螺旋。 蜿蜒盘旋的阶梯上,六人现出身形。 “走!” 阮欣率先走在前面,进入了战斗的平台,她在心底默默分配好了队伍,温迪上前去打开钥匙。 瞬间,他们五人被转移到了观战区,战斗区域只剩下了温迪一声。 只见平台两边各自站着一个拿着雷弓的丘丘人,中间地带则蹦出来一群冰史莱姆,两只火骗骗花夹在其中。 “对于温迪来说,冰和火同时出现,是很好打的一关。” 阿贝多认真地看着前面,慢条斯理地分析:“风系扩散元素,能极快破盾。” “只是温迪戴的圣遗物词条都是偏辅助的,所以伤害并不高。” 砂糖扶了扶眼镜,小声道:“温迪聚怪的能力太强了!” “那可不,”阮欣得意的说:“我特意给温迪堆了充能,一局两大,青春爆炸!” 果不其然,温迪就站在他开启钥匙的位置,不停地释放大招,龙卷风将史莱姆和丘丘人都卷到天上,怪物的血条稳定下降。 等前一个大招结束,史莱姆和丘丘人的脚还没有落到地上,温迪又重新开启一轮大招,他甚至还在原地释放了一个风场,慢悠悠的飘在空中玩。 “大哥哥太厉害了!”可莉一边跳,一边鼓掌,班尼特也忍不住比了个大拇指。 阮欣只能说:“刮痧也有刮痧的乐趣。” 等悬挂在高空的计时器走到“09:02”的时候,温迪结束了上半的战斗。 “诶嘿!” 终末弓旋转一圈,温迪右手一甩,弓箭就被他背在了背上。 “啪啪啪!”五人齐齐鼓掌。 “大哥哥,可莉要上场啦啦!”可莉抖了抖背包,牵住阿贝多的手,“冲冲冲!” “可莉……”阿贝多无奈扶额。 “去吧去吧。”阮欣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对他们说:“一定可以的!” 砂糖深吸一口气,跟在班尼特的身后走了进去。 钥匙打开,强壮的丘丘人举着大斧头出现,旁边还跟着两只草系丘丘萨满。 丘丘萨满低吟着神秘的咒语,藤蔓从地下钻出,将四人围困在中间。 阿贝多迅速后退一步,在原地放了一朵由创生法塑造而成的阳华。 可莉一下子跳了上去,金色阳华瞬间绽开,将她托至半空。 “蹦蹦炸弹!” 可莉从背包里掏出由火元素构成的蹦蹦炸弹,使劲地往下面扔去。 班尼特释放大招,给可莉增加伤害,砂糖抛出风瓶,瓶子砰地砸碎,生成一只蝴蝶形状的大型风灵,将丘丘萨满吸拢在一起。 “就趁现在!” 阿贝多喊道,大范围的岩晶蓦地涌出,炸碎了地下的藤蔓。 可莉扔下更大的炸弹,将平台上的bss全部点燃—— “砰——” 一片混乱之中,战斗结束了,倒计时正好停留在“07:01”。 “好险,”班尼特喘着粗气说:“差点就超过三分钟了。” 深境螺旋的规则是上下部分的战斗时间不能超过三分钟,不然无法打开后面一层。 每一间的总时长为九分钟,倒计时结束则战斗失败,自动被传送出战斗区域。 阮欣给他们比了一个大大的爱心,可莉依样画葫芦,同样给她回了一个心。 最后,五人在第六层的门口停下了脚步。 阮欣只能遗憾的带着他们回了蒙德城,并在猎鹿人餐馆狠狠搓了一顿。 这边阮欣和朋友们其乐融融,另一边,夺走了温迪神之心的女士,却在归程中遇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降魔大圣 假如时间可以倒流,阮欣一定不会选择蹭晨曦酒庄的商队去璃月。 一天前,她和凯亚相约天使的馈赠,打算从他那里打听一点深渊教团的事情,不料凯亚临时被琴团长叫走,随后便带着游击小队出了城。 阮欣看着已经上了桌的酒菜,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对倚靠在柜台外侧,擦着酒杯的迪卢克说:“老板,这瓶没有打开过的蒲公英酒,可以退货吗?” 迪卢克拿着抹布的手一顿,淡淡道:“可以。” “老板您真好,老板您肯定大富大贵!” 阮欣一喜,不要钱的彩虹屁一个劲儿地蹦了出来。 迪卢克听得眉头紧皱:“不必如此。你还有什么其他事情吗?” “呃……确实有一点。” 阮欣小心翼翼的窥了一眼他的脸色,从板凳上挪到他面前:“那天在琴团长的办公室,我看老板似乎对深渊教团有些在意。” 迪卢克:“深渊教团曾经对蒙德做下诸多恶事,作为蒙德的一份子,当然不愿意再看到深渊教团的活跃。” “是这样吗?” 阮欣双手撑在柜台上,托着脸注视着他的眼睛:“可是我觉得,你在意的好像是……” 她的语调变轻,几不可闻:“……那位王子殿下。” 迪卢克表情没有一丝变化,精致通透的玻璃杯被他握在手中,掌心的纹路压在杯上,清晰可见。 “阮欣小姐,蒙德的事情自有蒙德人来管,作为这座城市的过客,你或许不应该打听太多。” “即使某些事情也和我有关系?” 阮欣侧过身,学着他的姿势,斜着倚靠柜台,右手撑着脸颊。 “等你离开蒙德之后,有没有关系都不再重要。” 迪卢克回到柜台里面,将擦干净了的杯子放到身后的架子上。 “你怎么知道我要离开蒙德?”阮欣好奇的看着他,虽然她确实有这个打算。 迪卢克:“如果我的耳朵没有出现问题,那么刚刚你在酒馆里大声朝酒保询问去璃月港的商路,我没有理由听不见。” “……确实哈。” 阮欣尴尬地脚趾抠地。 “从蒙德到璃月只有一条商路,便是从晨曦酒庄西侧的石门而出,之后可以看见河流湖泊遍布的荻花洲。” “荻花洲最显眼的地方,则是璃月人巧夺天工的建筑工艺代表——望舒客栈。” “往来行商过客,皆在那里中转停留。随后,沿着大路一直向南走,经过归离原,就可以到璃月港。” 在迪卢克低缓的声音里,阮欣在脑海里勾勒出了那幅熟悉的地图。 “然而,荻花洲至归离原一带,魔物比比皆是,盗宝团横行霸道。” 阮欣垮下了脸,迪卢克看她一眼,继续说:“因而商队确实是最安全的选择。” 她点点头,叹息道:“所以我就是打算和商队一起去璃月港。” 说着,她眼珠一转,暗示道:“善良的迪卢克老板,那天我在酒庄躲雨的时候,听到晨曦酒庄的商队每隔七天就会往返一次璃月,那我……” 迪卢克没接话茬,阮欣觍着脸说:“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可不可以和酒庄的商队一起呢?” “不然我若是找的来路不明的商队,半路出事情了也没人管……” 对于迪卢克这种正义感强烈的人,阮欣厚着脸皮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道德绑架。 果然,迪卢克思索了一会儿,便同意了阮欣的请求,甚至让管家和商队打了招呼,让他们路上照顾好她。 “迪卢克真是个好人。” 跟着商队后面,嘴上叼着一根荻花的阮欣慢悠悠地欣赏着周围的风景。 从石门出来之后,面前的景色豁然开朗,大片的平原一眼望不到头,无数的河流交错,其间穿着蓑衣的渔夫踩着一叶竹筏,背篓里装着满满当当的鲈鱼。 “真美啊,令人心情舒畅。” 阮欣背着手,一路拈花惹草,身上的冒险家制服破破烂烂,她却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相传在两千多年前的魔神战争时期,岩王帝君亲征云来海,一只名叫“螭”的魔兽,从沿海逃至轻策庄,导致海水倒灌,荻花洲千里良田被淹,因而形成了如今的地形。” 一位穿着青色长衫的中年男人落后两步,走到了阮欣的身边。他面容儒雅,眼神清正,说话间慢条斯理,颇为动听。 “小姐你好,我姓木。” “你好,木老板,叫我阮欣就可以了。” 阮欣看他气质不凡,遂问道:“我看木老板不像是一般的生意人。” “小姐说笑了,我等只是一介铜臭商人罢了,不值一提。”木老板谦虚的说。 “我观小姐似乎是璃月人,却好似没有来过璃月?” 阮欣摇了摇头,“我并非是璃月人,不过对璃月的文化向往已久,如今有机会过来,必须好好欣赏一番。” 说完,她看到木老板眼睛一亮,表情有些不同寻常的激动,正有些纳闷的时候,他突然开口道:“小姐可否听说过岩王爷的故事?” “……” 懂了,璃月人均帝君厨。 这口安利一直吃了大半天,木老板这人看起来稳重,说起话来那叫一个滔滔不绝。 从岩王帝君摩拉克斯在魔神战争中平定海内,到璃月初建,岩王帝君以贵金之权柄铸造摩拉,建立七国的货币体系,木老板对岩王帝君的事迹可谓是如数家珍。 入乡随俗,阮欣也认认真真的听了个遍。 直到木老板开始讲岩王帝君化为一美丽女子,手持琉璃百合,在归离原美救英雄,并留下了诸多美誉之后,阮欣的表情彻底绷不住了。 “……你在哪里听说的岩王帝君还会幻化成女身?” “田铁嘴说的啊!他可是咱们璃月数一数二的说书人,没有人比他更懂岩王爷了。”木老板理所当然的说。 阮欣:“说得很好,叫他下次不要再说了。” 木老板露出不赞同的眼神,阮欣全当没有看见,毕竟她可是真的单方面认识岩王帝君,而不是像他们这样只能仰望帝君之名。 这股无奈的情绪一直持续到商队在一个小河边扎营休憩,经验丰富的商队成员手脚麻利地开始放锅煮饭。 阮欣路上啃了好几个日落果,这时候肚子撑得很,就没打算吃饭,而是主动承担了放风的重任。 她站在一块比较高的石头上,右手挡在眼前,遮住刺眼的阳光,往远方望去,只见一些丘丘人在路上游荡,少许冰骗骗花从土里钻进钻出。 “今天晚上就能赶到望舒客栈吧?” 阮欣看着远方,头也不回地问下面的人。 然而,没有人回她。 喧闹的人声戛然而止,像是湍流的河水陡然断裂。 “?” 她疑惑地扭头,一张带着眼罩的女人面孔突兀的出现在她眼前—— “Oh,my gd!” 阮欣被她吓了一跳,脑瓜子嗡嗡的响。 女人戴着蓝色高帽,双手交握置于腹前,姿态优雅端庄。 “愚人众藏镜仕女?!”阮欣惊道,再一看,营地里的商队成员面容呆滞,全部被给水晶镜面控制在原地。 “兄弟们,快上!” 一旁小路冲出来一群身穿短打服,拿着弓弩铁锤的盗宝团,径直朝着商队存放物资的营帐而去。 顾不得其他,藏镜仕女手心浮现一颗棱镜,阮欣见状不妙,直接翻身而下,往另一侧的山坡上跑。 她这个身体防御拉满,魔抗拉满,但最怕的就是物理攻击和控制类技能。 一旦她踩中了藏镜仕女的镜子,就会像其他人一样被控制在原地,无法动弹。更甚者,免疫元素力攻击的她还可能会被绑架到愚人众的大本营去。 想到愚人众第二席执行官博士,阮欣爆发了前所未有的求生欲。 然而,盗宝团和藏镜仕女的攻势越演越烈,万般无奈之下,她不得不掏出自己的外挂,拼尽全力的嘶吼道: “魈——” “救命啊!魈——” 盗宝团:“别嚎了,你今天就算是喊破嗓子,也跑不了!” 阮欣不信这个邪,一边躲过他们的攻击,一边撕心裂肺地喊着“魈”这个名字。 一片混乱之中,高处巨石之上,绿发金眸的少年陡然出现。 他的目光漠然投下,侧脸精致无比,由浅到深的绿色发丝从两鬓自然垂落,高挺鼻梁上,眉心一抹紫色菱形,无端透着清媚。 犹如一滴绿意晕染开来,少年身形一动,转瞬之间就出现在阮欣的身旁。 完全看不见他怎么出手的,等阮欣反应过来,面前已经躺了一地的人。 “……” 她“呼哧呼哧”地弯着腰喘气,抖着手指向了营地的方向,“盗盗盗宝团要抢抢抢商队的东西,我我我……” “你因何知晓我的名字?” 魈没有往那边看一眼,只站在阮欣面前,直奔主题问道。 “这个……”阮欣左看右看,心虚不已。 “莫要撒谎。”魈淡声道。 他扫了一眼阮欣,随即绿光一闪,又回到了巨石之上。 “你不似凡人,亦非仙众,更不是妖邪。” 阮欣全无反应,呆呆地看着他清冷卓然的身影,仿佛是入了神。 “……回答我的问题。” “我想说,你知道璃月最大的监狱在哪里吗?” “?” “在层岩巨渊的伏鳌谷。” 占星术士 常年居住在荻花洲的璃月人,或多或少都明白一个道理,每逢深夜魔物哀嚎之声最烈的时候,千万不要出门。 “为什么呢?” 外来的旅人对此感到不解,而当地人则会虔诚又畏惧的说:“那是仙人在除魔——” “仙人降魔,三教九流之辈……” 魈右臂挥动长枪,动作轻巧迅捷地来回穿梭,转眼间便将魔物斩于枪下。 凛冽杀气扑面而来,他摘下脸上傩面,神情清而淡,金眸垂下,冷冷吐出后面两个字:“勿扰。” “不打扰不打扰,”阮欣脸皮比城墙厚,丝毫不介意他的冷漠,“我离得远远的,你打扰不到我。没关系,做你自己就好。” “……” 魈扭头就走,甚至忘了使用夜叉的天赋神通瞬移离开。 阮欣嘴角勾了勾,牛皮糖一样跟了上去。 说起来,她可以拍着胸脯保证,在这提瓦特就没有几个能比她更了解魈的人。 作为单通最具观赏性的角色之一,魈上仙一向都受到技术主播的欢迎,而阮欣为了流量,更是下了大功夫去研究魈上仙的技能,顺便也了解到了他的过去。 直到穿越前,阮欣都还在给粉丝凹魈的单通视频,如果不是那件事,她本该成为玩家能够喜欢的那种主播,然而…… 往事不堪回首,如今的阮欣勤勤恳恳地在提瓦特打工,朝六晚九,可歌可泣。 临近望舒客栈的时候,路边的茶棚也开始点上了灯,忙碌了一整天的人们,此时正搬着小板凳围成一圈聊天。 魈走得不算快,阮欣勉强能够跟得上。行至一座石桥,她停下脚步,抬头望了望,坐落于高耸石柱之上的望舒客栈灯火通明,底下人声鼎沸。 先前晨曦酒庄的商队被盗宝团打劫,魈及时出现力挽狂澜之后,她便和木老板打了招呼,相约望舒客栈再见,遂径直跟上了魈。 现在魈还没有给她一个好脸色,等明天商队离开,再想“勾搭”这位神出鬼没的仙人可就不容易了啊。 阮欣看看着魈的背影,心底的盘算转了几圈,暗暗叹道:“不急不急,等以后去须弥把珐露珊前辈拐过来了,再把他拿下也不迟。” 好饭不怕晚,要想打通深境螺旋十二层,耐心必不可少。 魈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扭头暼了她一眼:“好自为之。” 说罢,犹如绿色轻烟溶在水里,他所在的位置顿时空空如也。 “啧,跑得真快!” 阮欣冷哼一声,双手抱胸,重重踩着脚步来到了望舒客栈楼下。 商队已经订好了房间,木老板拿着钥匙走了过来,“阮小姐,那个救了我们的小哥,可是你的熟人?” “算是吧,”阮欣接过钥匙,点点头,“只不过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而已。” “原来如此,那阮小姐你可要加油,这种看起来冷漠实则好心肠的小伙最禁不住纠缠。”他意有所指地说。 阮欣:“……” 她黑着脸,粗声粗气地说:“您别露出这副表情,怪猥琐的。” “哎呀!咱璃月可不像稻妻那么保守,你若是对风俗习惯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我。” 木老板依旧是那副风度翩翩的样子,只是八卦的表情藏都藏不住。 阮欣沉默以对,等她到了食堂,才发现木老板已经算是收敛的了,而商队的其他人毫不掩饰地盯着她,一个接一个的上门来打听中午的事儿。 平日里商队都在抓紧赶路,难得遇到一点新鲜事,即使他们差点被抢劫得倾家荡产,也熄灭不了那颗看热闹的心。 再厚脸皮的人在这种氛围里也得坐立不安,阮欣难得狼狈地逃了出去。 她乘坐客梯上了楼,来到了宽敞的观景台,客栈的老板菲尔戈黛特正和淮安说话,两人眉头紧皱,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 阮欣只稍微看了他们一眼,便趴到了栏杆上,遥望着归离原的点点星火。 那些荒原里的光点,大多是丘丘人的篝火,它们零零散散地分布犹如蚂蚁一般绵延不绝。 在东北方向的高坡上,残垣断壁之中似乎还遗留着魔神战争的硝烟。 就在阮欣专心致志地欣赏夜色之时,楼下却突然变得喧闹起来。 “啪——” 玻璃的破碎声陡然出现,一道高昂的男声划破夜空。 “你这个骗子!” “就是你害了我!” 阮欣探出身子,看到楼下一圈人围在一起,最中间的年轻男人拼命挣扎,却被后面的人拉住了胳膊。 “都怪你,都怪你!” 他情绪十分激动,怒骂着面前的女孩。 那女孩带着一顶宽大的帽子,从上面看下去,几乎遮住了她的整个身形。 “诶!我说你这个人也太不讲道理了吧?明明是你要找我占卜的,我把结果告诉给了你,你却反把责任推到我的身上!” 阮欣一愣,这个熟悉的声音是…… “作为一名伟大的占星术士,我阿斯托洛吉斯·莫娜·梅姬斯图斯,从来没有骗过任何一个人!” 莫娜后退一步,面前突然出现一个倒映着星空的虚影,众人再看时,虚影已然消失,而莫娜已经移到了人群之外。 “神之眼?!” 有人小声地惊叹,还有人不着痕迹地退出围观人群。 中间那个年轻男人神色微动,面上的嚣张气焰略减,说出口的话也不再那么咄咄逼人。 “就算你有神之眼又怎么样?但你的占星术欺骗了我。” “她怎么骗的你?”阮欣从一旁的楼梯上缓步而下,慢悠悠地问。 男人立马挣脱周围人的掣肘,伸出右手指着莫娜,脸上表情既愤怒又憎恨。 “半个月前,我路过轻策庄,见到她自称是占星术士,便主动找她占卜了一次。” “而她说,我半个月之内会破财,且有血光之灾。” 周围人惊呼一声,有人问道:“那之后呢?” 男人凶狠地说:“有道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见她说的郑重其事,便急匆匆的结束了在轻策庄的事,跑来望舒客栈躲了整整十天。” “我以为这场灾难躲得差不多了,可谁知道,路过望舒客栈熟人见到我,竟说我那老父亲在五天之前去世了!因为临终之前始终找不到我,便一气之下将遗产都留给了大哥!” 众人唏嘘不已。 “那血光之灾呢?”又有人问。 男人直接解开衣扣,左手一抬,就将外套扒了下来,露出背上的伤痕。 “等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那时我急忙从望舒客栈离开,独自一人就往璃月港而去,恰好在天衡山下遇到了盗宝团,挣扎之中,不慎被那些人刺伤了背。” 说着,男人脸上怒色更甚。 “而那一天,正好是我遇到她的第十五天!” 此言一出,围观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 “那你说,她占卜得对不对?”沉默之中,阮欣忽而开口。 “如果不是因为听了她的占卜,我也不会躲到望舒客栈来,更不会错过我父亲的最后一面,你说她对不对?” 男人冷笑一声,目光凌厉地看着阮欣。 “你的意思是,假如你没有遇到莫娜,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对吗?” “没错!” 阮欣笑了笑,“那你怎么知道,你不改变行程就不会有意外发生?你又如何能够确定,另一种选择不会造成相同的结果?” “就像一条不断分叉的河流,最终仍旧会汇聚在一起。” “你这是强词夺理!”男人不忿。 两人对话间,莫娜一点点地靠近了阮欣,她拧着眉头盯了她好一会儿,才扭头对男人说:“我只负责将命运告诉你。” “那你为何不告诉我破解命运的方法?”男人下意识地问。 莫娜摇了摇头,叹息道:“命运中的人类,永远无法改变自身的命运。” “那条不断分叉的河流,早已经被画好了道路,永远只会沿着既定的方向流淌。” 男人神色灰暗,周围人亦是默不作声。 莫娜沉思片刻,又似有若无地看了阮欣一眼,“除非……命运之外的人插手。” 而阮欣低着头,全然没有瞧见她的眼神。 “好了好了!” 淮安沉着脸,打断了这场对峙。 “在这望舒客栈,得遵守咱们望舒客栈的规矩,虽然老板向来脾气温和,但不代表你们可以随意在这里闹事。” 他指了指地上的碎片,面无表情:“破坏望舒客栈的任何设施,都必须罚款一百摩拉。” 年轻男人喏喏点头。 淮安眼神一扫,周围人顿时一哄而散。 “对了,还有你……” 他又看向企图躲到阮欣身后的莫娜,好心提醒道:“明天就是交房租的日子了。” 莫娜:“……我知道了。” 待到一切事了,已经临近深夜。 莫娜郑重其事地对阮欣说:“谢谢你的仗义执言,我叫阿斯托洛吉斯·莫娜·梅姬斯图斯,很高兴能够遇到你!” “我叫阮欣,能否有那个荣幸成为伟大的占星术士的朋友呢?”阮欣彬彬有礼的回她。 莫娜开心地说:“当然啦!” 随即,她又认真地问:“那么,你来自世界之外,对不对?” 阮欣一惊,傻傻点头。 莫娜松了口气,惊喜道:“太好了!” “诶?”阮欣不解。 “其实,我一直呆在望舒客栈,仅仅是为了等你。” “什、什么?!” 阮欣大惊失色。 倒霉鸭鸭 “我的师父,就是那个老太婆啦。”莫娜的面前出现一个星盘,中间有六颗光点,似乎是人物的命之座。 “她离开的时候交给了我一个任务,当星辰的光芒变得暗淡,那么我应该来璃月寻找一名来自世界之外的人。” 莫娜双手张开,占卜星盘漂浮在两人上空,外圈的圆环微微闪着蓝光,“所以,我来到了望舒客栈,等待着你的出现。” 阮欣讶异地看着占卜星盘上不断流转的星辰,对于莫娜口中的师父,她知道是魔女会中一位代号为B的女士,其名为芭比洛斯。 “你的师父……知道我会来到这个世界?” 阮欣想到了法尔伽大团长的那封信,以及女士莫名其妙却不敌对的态度,她心思转了几圈,便看到莫娜摇了摇头。 “她并不确定是否会有世界之外的人出现,对于占星术士来说,我们往往只是提供一种可能性,而我选择了其中的一种。” 莫娜将星盘收了起来,语气轻松的说:“与其烦恼那些不可预测又难以捉摸的可能,倒不如将注意力放在当下。” “说得对,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没有什么比填饱肚子更重要了,不是吗?”阮欣摸了摸空瘪瘪的肚子,和莫娜相视一笑。 “虽然吃宵夜总有一种罪恶感,但吃不到宵夜的生活还有什么意义呢?” 阮欣当即站了起来,从床上翻出自己的背包,这是离开蒙德的时候,安柏送给她的礼物,里面装着几块补充体力的糖果。 另外,温迪还给她的背包附上了风元素力,背起来几乎没有重量。 所以阮欣特地去找了阿贝多,从他那里淘到了不少的好东西带着上路。 “这是什么?” 莫娜看到她翻出来几根小铁棍,又拿了一包小袋子装着的粉末。 “可折叠式烧烤架,便携式捕兽笼,天才炼金师阿贝多的发明,居家旅行的必备物品。” 阮欣揣好两样东西,拿着钥匙对莫娜说:“走!我们去打牙祭!” 望舒客栈整夜都不会熄灯,外面的大路上也挂着灯笼,加上月色明亮,因而荻花遍布的沼泽地里,算不上特别昏暗。 “白天的时候我就观察过了,这些荻花丛中,多的是又肥又嫩的野鸡。” “别的我不敢说,烤鸡可是我的拿手好菜,保证让你吃过以后就再也忘不掉。” 阮欣和莫娜穿梭在荻花洲的低洼地带,她寻了一个野鸡最多的地方,将小铁棍拆开,三两下就变成了一个正方形的铁笼。 随后,她将铁笼放了下去,又从包里乱七八糟的粉末中拿出一袋紫色的,轻轻地洒在地上。 “这样能行嘛?”莫娜看着这简陋的装置,不禁怀疑的问道。 阮欣打了个响指,自信的说:“放心,不超过十分钟,猎物就会上钩。” 果不其然,一只肥硕的野鸡直奔陷阱而来,瞬间就被笼子下面的机关套住。 “哇!”莫娜激动鼓掌。 阮欣:“小意思!” 两人手忙脚乱的拔了鸡毛,阮欣又将调料抹了上去,串到铁签上。 接着找到了一个冒险家营地,把火堆点燃,开始慢慢地烤鸡。 一通忙碌下来,饿得前胸贴后背,好在是荻花洲的野鸡肉质不错,她们两人吃的满嘴都是油,最后挺着肚子回了望舒客栈。 次日,阮欣下楼去找商队。 木老板脚步匆忙地迎面而来。 “欸?木老板,你这是急着干什么呢?”阮欣这么大个人站他面前,都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木老板猛地刹车,身体往后仰了仰,右手一拍额头,满含歉意的说:“哎呦,不好意思啊,今儿忙得很,还真没来得及找你呢!” “嗯?找我?” “就是得和你说一声,咱商队要在望舒客栈多留一天。” 木老板说着眼睛不住地往外面看,“这不是恰好碰到了至冬国来的商人嘛,商队便打算从他们那里收购一批皮草,正在那儿商量价格,估摸着得要大半天的时间。” “收购皮草?他们的目的地不是和我们一样,都是去璃月港吗?” 阮欣有些纳闷,至冬国的商人能来望舒客栈,说明去的方向就是往东,如果要去蒙德的话,根本不是从这条商路走。 “听说那些商人遇到点急事,赶着回至冬国,所以得在这里把皮草给处理了,咱们商队也算是捡了个便宜。” 听完木老板的话,阮欣也有了点兴趣,便跟在他的后面去看看情况。 隔老远就看到一群人挤挤攘攘地堆在门口,其中大部分都是商队的人。 说起来,商队其实并非是一支队伍,而是由晨曦酒庄的运酒队伍为主,其中又加入了几支小商队,而木老板就是从蒙德收购书籍的书商,只不过为了安全,大部分时间都是和晨曦酒庄的商队一起走,因此和商队里的其他成员都非常熟悉。 堵在门口的,除了晨曦酒庄的商队代表以外,还有三支小商队的老板,都想着从中分一口羹。 至冬国的商人虽然急着出售皮草,但望舒客栈来来往往的商队这么多,他们倒也不至于抬不起价。 “阮小姐,那我先进去了。” 木老板看出了阮欣只是想看热闹的想法,把她带到门口之后,就急着去和别人商量价格了。 阮欣寻了个僻静的角落,打量了一番至冬国的商人,眼底有些疑惑。 至冬国的商人并不少,有男有女,穿着也颇为精致,看起来像是某个大商队,只是里面竟然一个有神之眼的人都没有。 按理说,从至冬国过来路途遥远,商队难免会遇到一些危机,因此队伍里有能够使用元素力的人,能够极大的保障队伍的安全。 抱着这样的疑惑,阮欣又观察了一会儿,直到莫娜前来找她。 “阮欣,你也要买东西吗?” 莫娜一副自己看走眼了的样子,阮欣不得不对她澄清:“我还是有摩拉的,只是生性节约。” “哦。”看出来了,她不信。 阮欣:“算了,我们今天还去打牙祭吗?” “去去去!”莫娜瞬间激动起来。 两个在贫穷线上挣扎的人一拍即合,为了省下一笔伙食费,又去了归离原的残垣断壁间抓鸡。 只是吃饱之后,莫娜突然说:“这一带有一大片骗骗花,根据我的观察,全部都是火系的。” “怎么?” “骗骗花掉落的花蜜在市场上价格昂贵,尤其是璃月有一家专门收花蜜的店铺,更是拿出了高价来收取稀有的‘原素花蜜’。” 莫娜看了看她的背包,说:“你有这么多机关,完全可以抓一些骗骗花,用花蜜去璃月大赚一笔。” 阮欣眼睛蹭蹭蹭的亮了起来,她马上翻了翻剩余的机关,又从中找出了阿贝多研制的吸引魔物的药粉。 “天才的阿贝多先生真是我的福星!” 阮欣不禁感叹道:“莫娜也是我的福星!” 莫娜挠了挠头,害羞地笑了一下。 “对了,我觉得你们是认识就好了。” 阮欣若有所思:“他是炼金术的继承者,你是占卜术的继承者,又都非常喜欢研究,肯定在科研上面有共同的话题。” 莫娜想了想,问:“炼金术?阿贝多可是黄金莱茵多特创造的那位白垩之子?” “没错。” “我知道他,老太婆和他的老师是朋友,以前也在我面前提到过他,只是我记不得了。” 莫娜忽而高兴起来,“等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向他请教请教。” “会有机会的。” 阮欣肯定地点头,到时候你们都得给我打深渊,谁都跑不了。 布置陷阱的时候,阮欣压抑不住自己的贪婪之心,把阿贝多给她的全部机关都布置在了山头,更是在周围撒下了一圈能形成冰元素力的药物。 如此还不保险,为了防止明天有人过来捡漏,她还让莫娜走远一点,自己放下几颗特制的蹦蹦炸弹,里面存放着一种特殊的气体,能和冰元素产生起效,冻住绝大部分人。 起码谦虚的阿贝多先生是这样说的。 “万无一失。” 阮欣拍了拍手,叉着腰看着自己的杰作。 莫娜看了她好一会儿,欲言又止,“这会不会太危险了呀?要是有人不小心碰到了机关怎么办?” “不会不会,明天我们一大早就过来把花蜜拿走,正好回去的时候和商队一起去璃月港,简直就是赚大发了。” 阮欣一点都不担心会误伤其他人,毕竟这个地方这么偏僻,怎么可能会有人来呢? …… 深夜。 高高低低的断壁之中,一道紫色身影转瞬即逝。 乌云缓缓飘过,入住了明亮的月色,顿时,浓稠的黑暗晕染开来。 忽而,清朗的男声划破夜色—— “斯卡拉姆齐,我以为你明白背叛冰之女皇的代价。” “哦?背叛?” 低哑的少年声线压抑又诡谲,一戴着紫纱角笠的少年突兀的出现在石柱之上。 “不不不,我从来都没有背叛过女皇,拿走神之心,不过是个小小的玩笑罢了。” 他的语气忽地一变,带上了一丝不明显的笑意,“我想,你不会当真了吧?公子大人。” 月亮挣脱乌云的束缚,重新洒下大片的清澈月光。 山头,身姿颀长的青年从黑暗中一点点显露出来。 “够了,斯卡拉姆齐。” 他的手中凭空出现一把水刃,流淌着的水元素力瞬间高涨,“背叛女皇的人都——” 极度紧绷的氛围里,青年的声音戛然而止。 “砰——”漫天粉末飞舞,青年瞬间被冻成了一座冰雕,无数铁丝构成的机关将他紧紧的捆住。 达达利亚:“散兵!你阴我!” 散兵:“……” 魈鸟团子 天亮了,但阮欣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 瞧瞧,她看到了什么? 愚人众第十一席执行官公子达达利亚,没错,就是那个骁勇悍战拿了热血漫剧本,甚至比某个金发旅行者更像主角的男人。 他此时被阮欣布置的机关紧紧束缚在地上,狂暴的冰元素恰好克制他的水系神之眼,因而现场一片狼藉。 但不得不说,铁丝把达达利亚精瘦的身影完美地勾勒了出来,尤其是那截细腰,再配上凌乱的橙发和愤怒的眼神,以至于他现在整个的姿势有点…… 那什么,你懂的。 阮欣眼神发直的盯了他整整三秒钟后,义无反顾地转身离去,就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起猛了,竟然看到鸭鸭被我药倒了,不行,快回去睡一觉。” “睡着了就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依旧是从前那个少女,没有一丝丝改变!” 阮欣的腿不听话的一个劲儿打颤,像软面条似的走得歪歪扭扭。 “哎!这位漂亮的小姐!” 青年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阮欣不禁加快了脚步。 “早上拒绝莫娜陪同的我像是个傻狗,一个人可能翻车一次,翻车两次,但她总不能一直在翻车吧?” 想起被她砸晕的温迪,又想到大概冻了一夜的达达利亚,阮欣悲从中来,泪流满面。 “你真的要见死不救吗?”青年用一种无辜又柔软的声调说着话,隐约带着威胁:“更何况这些陷阱,不知道是谁放在这里的。” “而我记得,璃月的律法相当公正……” 阮欣蓦地停下脚步。 她扭过头,脸上表情相当浮夸:“哇哦!这里怎么有个人?” “天呐!小哥,你怎么了?是谁,是谁竟对你下此毒手!” 达达利亚水蓝色的眼睛像天空一样澄澈,望着她的表情和善而温柔,“小姐,如果可以,先把这些机关收起来好吗?” 阮欣尬笑了两声,慢吞吞地走过去,动作熟练的按了两下铁丝尾部的机关。 嗖的一声,乱七八糟的铁丝瞬间回拢,又变回了几根平平无奇的小铁棍。 达达利亚依旧被冻着,阿贝多的药剂效果过于得好了,关键阮欣根本不知道怎么解除。 “或许……等太阳出来晒一晒就可以了?”阮欣艰涩地说。 达达利亚:“……”眼神逐渐变得不善。 “等等等等,我有办法!” 阮欣举起右手,像小学生似的打报告:“我包里有一种制造火元素的药剂,以毒攻毒,应该可以解决你的问题!” “你的包在哪?” “望、望舒客栈。” 达达利亚眼神更加不善:“所以,你要把我留在这里?” “不不不,当然不会。” 阮欣条件反射性的摇头,随即弱弱地看着他:“那……我背你回去?” 达达利亚看了一眼她的小身板:“倒也不必。” 征得他的同意后,阮欣以八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回了望舒客栈,又在莫娜疑惑的眼神里跑了回来。 太阳已经出来了,晒了好一会儿的达达利亚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事实证明,晒太阳没用。” “呃……” 阮欣拔开瓶口,小心地把红色粉末倒在了他的身上,转瞬间,空气变得炽热起来,一股淡红色的火苗倏地冒出。 “有用!” 达达利亚身上的冰一点点融化,连冻湿了的衣服也慢慢被烤干。 “这样就没事了吧?”阮欣小心翼翼的说。 达达利亚活动了一下身体,抖了抖身上的披风,轻快道:“没事是没事了,可小姐冻了我一夜,不该给点补偿吗?” 阮欣:“……你看我这穷酸样,像是拿得出补偿的吗?” “话可不能这么说,小姐。” 他捏了捏指节,发出清脆的咔嚓声,“难不成你就让我白白的遭了一夜的罪?这世上哪有这么轻巧的事情?” 阮欣:“你想怎么办?” “我身边差个跟班。”他说。 阮欣死鱼眼看着他,语气危险:“剧本拿错了,你重新说一遍。” 达达利亚轻咳一声,“我需要一个向导,为我介绍璃月的情况。” “这还差不多。” 阮欣表情温和起来,“其实我对璃月也不是很熟悉,不过应该比你强。” “对了,还不知道小哥的名字是……”她装模作样的问。 达达利亚这才反应过来:“真是抱歉,和小姐说了这么久的话,我竟然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 “我是达达利亚,来自至冬国。小姐你呢?” “我叫阮欣,你直接叫我名字就好,”她可怜兮兮地垂下眼眸,开始给自己立人设:“真的对不起,我自幼孤苦伶仃,只能在荒郊野外抓点野鸡为生,不慎伤到了你,属实是我的罪过。” 达达利亚的脑子还没转得过来,眼里顿时浮现些许尴尬,气势也萎了一点。 阮欣继续表演道:“前些日子恰好听到骗骗花的花蜜可以卖出高价,我便在此地设下了陷阱,本以为不会有人路过,真没想到……” 她暼了一眼俊朗青年,见他面上和缓下来的表情又变得凝固,心思一转,立马改换口风:“没想到达达利亚是一个善良的好人,不追究我的过错。” “你说错了。” 达达利亚双手抱胸,“你可没把我当成一个好人,而是看成一个傻子。” “这奇奇怪怪的药粉,能困得住我的机关,真的是一个普通人能拿的出来的?” 阮欣:糟了,演过头了。 “咳咳,”她使劲咳嗽两声,结结巴巴的说:“时候不早了,我们赶紧去吃早饭吧!” 说着,她赶紧走在前面,为达达利亚引路。 等两人回到望舒客栈的时候,木老板和商队的人都用一种非常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们。 “?” 阮欣拉了拉自己的衣袖,又看了一眼身前的扣子,没发现哪里有问题。 而木老板看了他们一会儿,慢慢的勾出了一个暧昧的笑容,打趣道:“呦——早啊!” 阮欣:“……” 达达利亚:一群奇怪的璃月人。 幸好莫娜来得及时,不然阮欣真担心这些吃瓜群众不小心得罪达达利亚,要是上升到璃月和至冬的外交危机,她可难辞其咎。 “这位……” 莫娜话还没说完,阮欣就抢先开口:“这位是我的朋友达达利亚,他是至冬国的人。” “你还没有吃早饭吧?走,我们现在就去楼下吃饭!” 说着,她赶紧拽着两人离开。 吃饭时,达达利亚对莫娜的占卜很感兴趣,问了一大串问题,甚至还问她有没有兴趣去至冬国当公职人员,他可以当推荐人。 见莫娜感兴趣,达达利亚又把公职人员的福利说了一遍,除了五险一金以外,还提供一套房子,如果有家人的话,可以申请到单独的小别墅。 莫娜动摇了。 阮欣也心动了。 然而,莫娜艰难地移开目光,说:“我、我在璃月还有事情。” 她看向阮欣,意有所指。 阮欣同样艰难地收回自己垂涎的目光:“对对对,她在璃月有事情,不对,我也有事情。” 她可不能被糖衣炮弹打倒,金钱腐蚀不了她的灵魂,至冬国的待遇根本就不值一提呜呜呜。 “那好吧,真是遗憾。”达达利亚叹了口气,“初次相识,这顿饭该由我来请才是。” 他从身侧掏出钱包,似乎是不经意般在两人面前晃过,上面镶嵌着的蓝宝石闪花了她们的眼。 两个穷人:真心慕了。 “那个……” 阮欣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什么时候入职都可以吗?” 潜意思是还想等自己忙完之后再说。 莫娜一脸震惊: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啊。 这个职业规划的问题暂且搁置下来,商队已经收拾好了行李正准备出发,阮欣东西不多,上楼随便捣鼓几下就打包好了。 她站在观景台上,朝木老板喊了一声:“你们再等一下,我马上就下来” 说着她从包里掏出一个盒子,急匆匆地放到了老板菲尔戈黛特的桌子上。 “老板,这个东西您可以代我转交给住在楼上的那位小哥吗?” 菲尔戈黛特诧异挑眉:“哪位小哥?” “魈,他叫魈。我是他的朋友,您什么都不用说,只要给他就好了。”阮欣大大方方的说。 菲尔戈黛特多打量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谢谢您!” 阮欣松了口气,立马飞奔下楼。 莫娜交完房租穷得一个摩拉都没有剩,正在商队边询问璃月有什么合适的工作。 而达达利亚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大瓶花蜜,见到阮欣下楼,直接扔到了她手里。 “诺,你们要的花蜜。” “这、这么多!那多不好意思啊!”阮欣嘴上拒绝,手上却麻利地把花蜜收了起来。 “反正对于我来说也没什么用,”达达利亚眨眼,“毕竟我不差钱。” 同时被内涵到的阮欣和莫娜没有一丝不满,给钱的就是大爷,两人供着还来不及。 诸事顺遂,他们终于启程,阮欣怀着一种莫名激动的心情望向远方。 璃月,我终于来了! …… 于山顶注视着阮欣一行人离开之后,魈才瞬移回了望舒客栈。 他抬手关窗,眼角余光却暼见桌上多出来一个纸盒子。 “嗯?” 魈目光一凝,指尖微动,盒子上绑着的丝带瞬间滑落—— 圆鼓鼓的绿色团子突然弹了出来,从外形看,似乎是一只鸟。 而肥鸟的额头赫然有一点紫痕! 金翅鹏王?本体绿色?眉心紫印?魈:“……” 钟离其人 璃月港繁华依旧,人声鼎沸。 阮欣三人与商队在码头分开,木老板忙着回店里处理货物,留下了一个地址之后匆匆离去。 他前脚刚走,莫娜就突然想起自己写给《蒸汽鸟报》的稿子还没有寄出去,急得火烧眉毛,来不及多做解释,只约好了明天上午在万民堂见面。 所以,最后又是阮欣和达达利亚独处了。 说实话,她很不想做达达利亚的向导,尤其是在现在。 “伙伴,我刚刚听商队里的人说,你也是第一次来璃月。” 他慢悠悠的迈着大长腿,手上捏着一只绿鸟团子。 团子比送给魈的略小,大概比汤圆大一点点,其材质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史莱姆凝液,用薄荷染的色。 捏起来十分软弹,很是解压。 路上达达利亚好奇的找她借了一个,一直捏到了璃月港都没有放下来。 “了解一个地方又不是必须得亲自来过,起码我通过收集资料也算是一个精神璃月人了。” 阮欣看他没有去北国银行的意思,便带着他往住宿的地方去。 璃月的左半城区富丽堂皇,棕红鎏金的建筑鳞次栉比,往来行人皆衣着华丽。 继续往东走,途径一座木桥,桥下流水潺潺,一条由云来海倒灌的河流环绕了整个右半城区。 房屋也由此开始变得朴素,身着短打服的工人勾肩搭背,在万民堂门口聚集成人海,对面的田铁嘴拿着把扇子,惊堂木拍得铮铮作响。 “再怎么样,做你这个至冬国人的向导,应该是足够了。” 她熟门熟路地掀开万民堂的门帘,两三步挤到了角落里的空位置上。 “也是。”达达利亚把团子塞到衣兜里,坐到她的对面。 阮欣看他这副打算私吞团子的样子,摇摇头,不和他计较。 “吃什么?”她拿着菜单问。 “你推荐就好,我不挑食。”达达利亚无所谓道。 “卯师傅,来两份龙须面,两份烤吃虎鱼,两份香嫩椒椒鸡!” 卯师傅头也不回的应了一声。 “点这些可以吧?” 阮欣绝不承认自己是故意点的面,她可不信面前这个至冬人会用筷子。 达达利亚似乎没有察觉她的小心机,点了点头,又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赞叹道:“璃月的饮食真是丰富。” 等到面和菜被端上来,阮欣率先从竹筒里抽出一双筷子,递给了他。 “来来来,快吃饭,凉了就不好吃了。” 达达利亚看着她殷勤的态度,默不作声地接过筷子,而阮欣则没有特意看他,自顾自的拿着筷子灵活的挑着鱼刺。 达达利亚没有动。 阮欣惊讶捂嘴:“怎么了,你难道是不会用筷子?” 达达利亚把筷子放了下去。 阮欣眼睛一亮,心底窃笑,正要告诉他里面的柜子里有叉子的时候,达达利亚突然又把筷子拿起来了。 只见他右手用标准的姿势捏着筷子,手指翻飞,两根筷子轻巧地拨出鱼刺,片刻,鱼刺摆了一排,而鱼肉完整像是没被动过。 阮欣:“?” 她看了看自己面前乱七八糟的鱼泥,又看了看达达利亚优雅端庄的鱼肉。 “你会用筷子?!” 达达利亚轻飘飘地说:“诸武精通,意味着所有的工具都可以成为我的武器,而我只是不擅长用弓箭而已。” 阮欣:他好拽哦! 有被秀到的阮欣全然不知达达利亚看起来漫不经心,实际上几年前他连筷子都捏不住,只是被某个同事嘲笑四肢不甚发达,因而好胜心极强的他努力练了很久才达到如今已臻化境的水平。 然而,头可断,血可流,这个杯却非装不可。 达达利亚抿了一口茶,神情自若。 “对了,伙伴。”他将茶杯放了下来,循循善诱道:“你既然这么缺钱,为什么不想着通过做生意赚钱呢?” “璃月是契约的国度,财富之神摩拉克斯坐镇于此,因而商业使其成为东大陆的枢纽。在这里,机遇只会比其他国家更多。” 阮欣露出思索的表情,随即摇头:“我不是会做生意的人,而且初来乍到,又有什么生意可做呢?” 达达利亚把绿鸟团子摆在桌上,阮欣一愣,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团子的成本虽然不高,可我既没有资本,又缺乏人脉。” “难道……” 她期待的抬头,看着眼前青年。 达达利亚自信道:“伙伴,有我的帮助,你还担心什么?” 阮欣:“谢谢达达利亚大人!” 说做就做,第二天,阮欣就将自己的创业计划告诉给了莫娜。 莫娜一听,当即叫好。 “只是,处理史莱姆凝液的那种药剂,能不能批量生产呢?” 阮欣表示没问题,随后两人拿着达达利亚提供的资金,去市场上购买了一筐史莱姆凝液,背到旅馆里进行塑形。 两人哼哧哼哧努力干活,一只只团子从她们手下被捏出来,再染上薄荷的翠绿。阮欣熟练的用落落莓画腮,又沾了沾马尾草泡出来的水,最后点上那抹紫痕。 “大功告成!” 看着面前新鲜出炉的五十个绿鸟团子,阮欣和莫娜成就感爆棚。 她们将价格定为一千摩拉一个,比市面上的其他玩具价格要略高一点。 “咱们的团子贵在创新,加上咱俩的人工成本,这个价格还算是公道。” 阮欣又拿出一大张纸,将纸剪开折成四四方方的盒子,把团子装了进去。 万事俱备,出去逛了一天的达达利亚也在这个时候上门,顺便帮着两人把团子带到了绯云坡。 阮欣把一张大毯子铺在地上,就开始大大方方地叫卖。 路过的居民看着这种颇为新奇的玩具,纷纷停下脚步,有人捏了下团子,顿时大感惊奇,询问了团子的材质和配料之后,毫不犹豫的掏出摩拉。 果然,没有人能抗拒这种手感。 有了第一个购买的人,后面买的人也就多了起来,不过短短十来分钟,摊位上的团子就已经卖出去了一半。 这时,低头整理盒子的阮欣突然听到一道温润醇厚的声音。 “咦?炼金术改变质料之法,使元素生命溢散的元素力保持在某种均衡的状态。” 模样俊美的棕发男人有着如峻岭般厚重悠远的气质,眼神却像大海一样深邃包容,他食指托着下巴,轻声道:“倒是颇有巧思。” “老板,我要一个。” 阮欣身形僵硬,偏偏达达利亚被一个买玩具的小孩缠住,蹲在旁边小声地哄孩子。 莫娜忙着招待其他客人,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边。 阮欣:“一、一千摩拉一个。” “唔……”男人顿了一下,极其自然的说:“记往生堂账上。” 阮欣嘴比脑子快,脱口而出一句:“小本生意,概不赊账。” 棕发男人:“……” 旁边达达利亚扭头看了这边一眼,大声道:“诶诶诶!我看先生你穿着华贵,不像是付不起钱的人啊?” “在下是往生堂的客卿,出门仓促,偶有遗漏,见老板摊上之物实在精巧,便寻了个折中之法,想以记账的方式交易。” “若是老板心有疑虑,那我便改日再来。” 他彬彬有礼的解释,语气没有一丝不悦。 一路过的长袍男子不慎听了两耳朵,忙走过来解围。 “这不是钟离先生吗?您又看上了什么新鲜玩意儿?” 说着,男人笑着对阮欣道:“这钟离先生可是咱们璃月港有名的藏家,最是喜欢收集一些珍贵罕见之物,就是有时候会忘记带钱,不过咱们都见怪不怪,直接记往生堂账上就行了。” 他三言两语解释了个清楚,阮欣对这些是心知肚明,而什么都不知道的达达利亚立马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对钟离说:“原来是这样,钟离先生可别介意我刚才的失言。” 钟离眸光清浅,眼中带笑:“不是什么大事。” “只不过,我有一件事情想要问老板。”他拿起一只绿色团子,食指捏了捏它头上的呆毛,语调温和地问:“敢问老板,这玩具原形可是鸟类?” 阮欣东看看,西看看,心虚得说不出话。 莫娜毫无防备地说:“对呀,就是鸟!” “阮欣说了,咱们这玩具的原形可不是一般的鸟,那种鸟类通身翠绿,模样华美,然而性子骄矜,最不喜欢亲近人类。” “哦?既然那鸟如此罕见,那老板又是在何处见的那种鸟?” 钟离点了点团子眉心的紫痕,脸上笑意渐深。 阮欣依旧紧闭着嘴,她悄悄的伸出左手,想要阻止莫娜开口,却没想到说话的是达达利亚。 “这个嘛,昨天她非常得意的和我们炫耀,说那鸟虽然对别人爱搭不理,但偏偏对她一见钟情,死缠烂打,上赶着要当她家的鸟。” “可阮欣她啊,哪能让自己的小家困住生来自由的翠鸟呢?所以她义无反顾地离开了,千里迢迢来到璃月,却又思念鸟儿的情谊,因此做出这团子来,纪念一人一鸟的缘分。” 达达利亚说得口若悬河,周围人听得那是感慨万千,有几名年轻的少女,还感动得泪眼涟涟。 钟离默了默。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种踩到了海鲜的感觉。 而阮欣直接裂开了,并深刻明白了一句真理: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啊啊胡桃 阮欣不知道钟离怎么看待绿鸟团子的事,反正他离开的时候预订了二十个。 如果余量足够的话,他说三十个也行,直接送到往生堂门口。 阮欣毫不犹豫应下了这个大单,之后她才开始思考魈的日常行动轨迹,随即松了口气。 没事,魈不会来璃月港。 她是如此天真的想着,甚至还在计划着办个厂,开启提瓦特致富之路,提前走上人生巅峰! 所谓是财富迷人眼,飘飘然的阮欣甚至忘记了要去孤云阁开副本的事。 直到深夜,她感觉自己像是睡在冰天雪地里,四肢冻得邦硬,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出现在马克斯礁。 月色很美,但人心拔凉。 “……” “天天天理大人?” “不是天理哦~”轻快的女声突然在她的脑海里响了起来,“你可以称呼我为魔女N。” “我这是怎么了?” 阮欣从沙滩上坐了起来,身上已经覆盖了一层薄薄的冰雪,在气候温暖的海岛上,这层冰却没有融化的痕迹。 “唔……我无意间往提瓦特看了一眼,发现一只小小的萤火虫已经快要熄灭,便轻轻托了它一下。” “这时候呀,我又看到萤火虫的身上有着来自冰雪的祝福,可倘若再不努力飞翔,就只能沉眠于黑暗啦。” 阮欣轻轻捻起一块碎冰,出于某种直觉,她认为魔女N话中的冰雪指的是冰之女皇。 “也就是说,我必须每隔一段时间就来打一次深境螺旋?” 她想起天理将自己丢下来的时候,确实说过只有深境螺旋才能维持自己的生机,可她没有想到这个所谓的“维持”竟然是要不停地过来充电。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哦,那里不是我所能观察的地方,不过,抓紧时间吧,去寻找另外一种可能。” “期待与你真正相见的那一日,再见,我的朋友~” 女声变得悠长,随着最后一抹余音的消散,阮欣的表情也变得沉重起来。 天理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应她了,除了高空之上那遥不可及的武器池以外,她几乎感觉不到天空岛的存在。 阮欣也明白打通深境螺旋必然能够解开她的疑惑,可她如今面临的最大困难却不是没有队友的问题,而是该如何往返于圣遗物本和深境螺旋之间。 固然,特瓦林给了她承诺,也不介意作为“交通工具”,可这人的脸皮再厚,也不能无底线的消耗别人的情谊。 除非,阮欣可以找到一种彻底取代锚点的东西,否则,别说是走到十二层,就连打通第八层她都需要好几年的时间。 不过,这件事情暂且可以往后挪挪,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救她狗命啊。 “温迪!救救救命!” 风神果然很靠谱,阮欣刚喊出他的名字没一会儿,温迪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朋友,你怎么了?” “你的朋友要噶了,快快快,来不及解释了!” 阮欣赶紧拉着一头雾水的温迪进去逛了一圈,出来的时候两个人都心有余悸。 阮欣悸的是刚刚的命悬一线。 温迪悸的是深渊里那六个风史莱姆。 “里面每一间的魔物还会随机刷新的吗?” 温迪甩了甩胳膊,对于风元素免疫的史莱姆,他平A得手臂发麻。 “应该是,”阮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苦着脸说:“这还没到第九层,属于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关卡,等到后面……” 说起来就头疼,阮欣不想再谈深境螺旋,便将这两天自己在璃月创业的事情告诉给了温迪。 “看来你对璃月的生活还挺习惯的,不过你真不担心望舒客栈那位来找你的麻烦?” 温迪以前和魈打过交道,对他的性格也略知一二。 “他那么忙,怎么可能注意到这种小事情?” 阮欣是这样想的,温迪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他看了看泛白的天边,主动提出将她送回璃月。 然而,阮欣一把按住了他的手。 温迪:“怎么?” 阮欣:“可以先带我去一趟摘星崖,再去璃月吗?” “摘星崖?” “没错。” 阮欣支支吾吾的说:“我接了冒险家协会的委托,需要摘十朵塞西莉娅花,我想之前被特瓦林破坏了的花现在应该长出来了。” “你什么时候有空去接的委托?”温迪不解。 “刚到蒙德的第三天。” 之前特瓦林在摘星崖,以至于其他冒险家都折戟而归,后来它虽然离开了,但一株完整的塞西莉娅花都没有留下来。 温迪也想到了这点,又算了算塞西莉娅花的生长时间,不由叹道:“在时间管理方面,你还真的挺擅长的。” 阮欣:这话听着怎么有点不对劲? 总之,热心肠的温迪好人做到底,不仅帮她摘了塞西莉娅花,还直接将她送到了往生堂的门前。 ——门前五厘米处。 脚才落地,大门“砰”地一声朝外推开。 “我说客卿,做人不能太过分!” “你有些烧钱的爱好也就罢了,什么帐都记往生堂上也罢了,我胡桃虽然身为堂主,但也从来不苛待下属,可你怎么能在外面造谣,说我唱歌难听呢!” “堂主息怒。” 明媚的少女头戴乾坤泰卦帽,右侧斜斜插着一枝红梅,棕红色的马尾甩出一抹俏皮的弧度。 她倒退着走路,不远处霞姿月韵的男人温声地解释:“前些日子,枫丹的音乐节在七国广受好评,刻晴便张罗着要举行一个‘以乐会友’的大会,甘雨过来询问堂主是否要参加。” “所以,你说了什么?”胡桃左手叉着腰,右手指着他的鼻子。 钟离无奈道:“我只不过是说堂主的歌唱方式不符合大部分人的审美罢了。” “……你这不就是说我唱歌难听的意思吗!客卿!” “我跟你说,别以为……” 蓦地,她的脚步一顿,要说的话卡在了喉咙里,“滋哇”一声跳了起来。 “我的爷欸!啥东西?!” 只见地上乌漆麻黑的一大坨,就杵在路中间,刚刚胡桃一脚踩了上去,柔软的触感令人毛骨悚然。 前方五米开外,吟游诗人温迪沉默着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知该如何开口。 后方五米开外,缓步而行的往生堂客卿钟离亦沉默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把时间拨回到一个小时前。 “温迪,来都来了,只采十朵塞西莉娅花不是有点亏呀?” 阮欣三下五除二就采好了十朵,然后眼馋的看着剩下的大片。 “你打算用什么东西装呢?”温迪站在高处,没有反对的意思。 “那你等我两分钟,我去旁边的冒险家营地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借来用用。” 阮欣说着直奔千风神殿上方的营地而去,那里经常有冒险家过来探险,于是大家都自觉地会在营地里留下一些物资,以供后来人取用。 她在帐篷里翻了翻,找到了一个编织的竹篓,只要铺上一些杂草,差不多就能将塞西莉娅保存完好。 正要转身离开时,她的眼角余光暼到一坨黑色的毛绒绒的东西。 走近一看,但是某种动物的皮毛做成的毯子,宽大得足以将她整个人裹住还绰绰有余。 “温迪!” “你看我找到了什么好东西?” 一坨长条的黑漆漆远远的跑了过来,温迪看了两眼,说:“你这副打扮真是独树一帜。” “哎呀,谁让你带着我飞的时候,那风把我吹得头昏脑胀。” “等我裹上这个东西,即使你带着我从雪山飞过去,我都不会觉得冷了。” 阮欣心花怒放,美滋滋地摸了摸身上的毯子。 “这个皮毛像是至冬国那边的,也不知是谁带到这边来的。”温迪走过来,戳了她一下。 “嗯,毛深且厚,外形完整,应该是某种大型的动物,就是不怎么好看。” “没事,我不在乎那些,只要保暖就行了。” 于是,带着一背篓塞西莉娅花,裹着厚实大毛毯的阮欣就这样降落到了往生堂门口。 随后被突然开门的胡桃一把弹飞了出去。 再接着,吧唧一下,成了黑漆漆的一坨。 胡桃:“啊啊啊!” 钟离:“堂主,莫慌。” 胡桃继续:“啊啊啊!” 钟离:“那是一个人,你踩到她了。” 胡桃:“啊?” “啊”了一半的胡桃赶紧跑过去,蹲着扒拉着厚实的毛毯。 钟离也跟了过去,看了一秒后拍了拍胡桃的肩膀。 “干什么?客卿你别捣乱!”胡桃扭了一下,生气地说。 钟离又拍了她一下:“我想……” 胡桃再次躲开,怒视他:“你究竟要干什么?” 一旁的温迪悄然开口:“那个,有没有可能,你扒拉的那个地方不是头。” 空气安静了至少有三秒钟。 胡桃:“……” 紧接着她若无其事的换了一个方向,试探地按两下之后,成功的将头扒拉了出来。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胡桃慌张地看着双眼紧闭的女孩,心想今天不会一出门就接了个大单吧。 那这单子送走的可不止她,自己也得玩完啊! 就在胡桃想着牢饭是什么味道的时候,一身着短旗袍,头顶双角的蓝发女孩走了过来。 她迟疑了一瞬,温温柔柔的说:“她、她可能是睡着了……” 胡桃目瞪口呆:“?” 熬夜半宿的阮欣:“呼呼呼~” 强强联手 阮欣这一觉睡得香极了。 就好像是回到了她刚来到提瓦特的那一天,蒙德城的医疗室干净敞亮,柔软的枕头散发着淡淡的馨香。 如果不用面对砸晕风神的窘境就好了,缓缓睁开眼睛的阮欣这般想道。 接着下一眼就看到了温迪。 “……” 阮欣又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温迪:“……朋友,该醒了。” 阮欣:“您的朋友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温迪:“哦。” 这时,旁边传来一道低沉的笑声,很好听,但也很熟悉,且不该出现在这里。 阮欣猛然睁开双眼,噌地一下弹了起来,拼尽全力把那一句“卧槽钟离”咽了下去。 别说,说了会死人。 “这是哪儿?!” “我不是在旅馆里睡觉吗?” 脑袋发懵的阮欣想不通钟离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她房间里? “你的意思是,我出现在你房间里就很正常?” “毕竟你一向不正经。” 阮欣几乎是下意识的回答,接着想到温迪可是她的金大腿,立马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朋友。”温迪佯怒道。 “我是说,作为最好的朋友,温迪来看我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啦!” 温迪满意地点头。 阮欣这才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然后就发现房间里不止三个人。 她的目光艰难地从左往右挪了一圈,十分困难的开口:“这礼貌吗?” 这么多人围着她睡觉?! 除了面前的温迪和站在窗边的钟离以外,莫娜、胡桃、甘雨和达达利亚,四个人围着屋里唯一的桌子坐了一圈,面前还摆着吃了一半的点心。 “咳咳,”达达利亚率先站了起来,目光正直的解释道:“我和莫娜小姐只是担心你。” 如果忽略他衣领上的点心渣,那么达达利亚的表情真挚得堪称完美。 阮欣不想搭理他,又看了看胡桃,顿时脑海里闪过一道光。 温迪:“朋友,难道你还没有想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阮欣低头沉思,紧接着浑身一震,再次安详地倒了下去。 “我好困,请你们离开,我要睡觉了。” 话音未落,她就假模假样的打起呼噜来。 “哎呀呀,”胡桃一屁股坐了过来,大大方方地拍了拍她肚子上的被子,“都怪我开门的时候没有注意,这件事就算揭过去了。” “咱们都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说着,她的目光扫过众人,见他们默认,顿时满意点头。 “所以,现在我们重新认识一下。” 胡桃掀开她的被子,“我叫胡桃,乃往生堂第七十七代堂主。窗边老气横秋的那人,就是本堂主的手下,往生堂的客卿钟离。” “还有这位,”胡桃一跳到甘雨身侧,揽着她的脖子说:“她叫甘雨,是七星的秘书,璃月最忙碌的人。” 达达利亚和莫娜见状,也各自介绍了一番。 阮欣听完,从床上下来,理了理自己的衣服,郑重地说:“你们好,我叫阮欣,来自遥远的异乡。” “小姐所言的异乡,可是世界之外?”钟离轻声开口。 达达利亚神情微动,落在阮欣身上的目光略深。 “是的,我并非是这个世界的人。”阮欣没有打算掩饰这一点,而且她也掩饰不了。 接着,她将自己应付温迪的说辞再次陈述了一遍,众人听得大感惊异,尤其是达达利亚,眼底更是异彩连连。 “伙伴!” 他一下子蹭到了阮欣旁边,把温迪挤了出去,跃跃欲试地问:“你说的那个深境螺旋,真的有那么难打吗?” “反正你肯定是打不过。”阮欣笃定道。 达达利亚被她激起了斗志,不甘示弱的说:“我不信,除非你让我去试试!” “可是要去打深境螺旋的话,只你一个人可不行。” 阮欣若有若无的暗示他:“起码得有两队,每队四个人,也就是说,我们需要有八个拥有神之眼的人。” “这没什么,我认识很多朋……”达达利亚突地卡了壳,他有很多属下是没错,可他们几乎都是用的邪眼。 而要说朋友的话,行吧,他没有,同事就算了,不坑他就得烧高香了。 “而且……” 阮欣高高地抬起下巴,自信且骄傲的说:“我可以给队友抽武器,是那种非常罕见、非常珍惜的武器哦!” “武器?” 钟离略带疑问:“你说的是什么武器?” 温迪伸出右手,“终末嗟叹之诗”凭空浮现在他掌中,华丽的弓箭犹如唱诗般优雅圣洁。 “这种武器……似乎不属于尘世,”钟离眼神微顿,语气莫名低沉:“如果我没有猜错,其中蕴含的力量来自上古时期。” “这个我不太清楚,武器算是深境螺旋的附加品吧,虽然我可以想办法召唤它们,但没有神之眼的我完全无法使用。” 阮欣看着钟离,双手合十,眼神期盼的说:“钟离先生想要去试一试吗?” 说着,她又看了一眼其他人,“要不大家都去玩一玩,打不过也没关系,在里面并不会受伤。” “我倒是很感兴趣。”胡桃摸着下巴说,“只是甘雨工作繁忙,恐怕没有时间。” “我有。”甘雨突然开口,垂眸道:“昨日,我将手中大部分工作转接给了其他人,打算休息一段时间,正好可以帮阮欣小姐的忙。” 阮欣:“谢谢大家!” 她将手举过头顶,深深地给大家做了个揖。 莫娜扶了她一下,让她不必客气。 达达利亚则张罗着带一行人去了新月轩用早饭,途中一直打听深境螺旋和武器的事情。 阮欣半遮半掩的告诉了他不少事情,并着重强调了有一把名叫“冬极白星”的武器,极其适合达达利亚。 他果然动心了,忙问:“你说的那种原初晶石,只能通过开宝箱获得吗?” “没错,还有一些宝箱在秘境里,给的原初晶石会比外面的宝箱多很多。” 达达利亚心思一动,又问:“那种晶石是不是只有你能够从宝箱里获得?” “是这样的,每一个宝箱里面都有,但是其他人打开宝箱只能看到里面的矿、破旧武器和一些残留的典籍,而我却能够得到原初晶石,前提条件是那个宝箱必须由我亲自打开。” 阮欣耐心的解释,看着达达利亚若有所思的样子,她悄悄握紧了拳头。 因为要去马克斯礁的人比较多,而且其中还有一个愚人众的执行官,所以阮欣就没有召唤特瓦林,而是和大家坐船过去。 中途顺便将孤云阁的副本开了,还给钟离刷了一套“悠古的磐岩”。 如果说武器池还只是让他们震惊的话,圣遗物则刷新了所有人三观,除了那两个神。 达达利亚更是有了马上回至冬国找冰之女皇的冲动,但他不动声色,打算继续观察观察情况再说。 等他们到了马克斯礁,阮欣没有急着开门,而是看着钟离慢慢研究深境螺旋大门的材质。 良久,他才开口:“这种岩石并非来自大地,或者说它根本就不属于提瓦特。” “我们这个世界本就很神奇,不是吗?”温迪笑着说,语气漫不经心:“就像是一座笼罩迷雾的孤岛,偶尔窥见天光。” 钟离轻轻笑了笑,不语。 阮欣看大家准备的差不多了,走向前去解锁了第六层。 深境螺旋里面的战斗平台依旧漂浮在无边无际的虚无之中,周围残破的石柱依稀能够看出曾经那个被毁灭的古文明的辉煌。 钟离敲了敲光滑得能够清晰映出人影的地板,目光扫过周围的石壁,在发光的图案上多停留了几秒。 “所以,就按咱们之前分配好的那样。” “达达利亚和温迪打上半,胡桃、甘雨、莫娜和钟离先生打下半,没问题吧?” 阮欣走到钥匙旁边,再次提醒道:“两间的时间加起来不能超过三分钟,倒计时会悬挂在天空哦。” “没问题。”众人异口同声道。 达达利亚和温迪出列,阮欣回到了观战区,站到了胡桃的旁边。 “论战斗经验,你们比我更丰富,但论怪物机制,我却要略强于你们。” “所以,我们的合作就是强强联手,珠联璧合!” 阮欣伸出手,三人会意,分别和她击了一个掌。 此时,平台上的战斗已经打响。 一群火史莱姆从地下弹出,岩盔丘丘人举着巨大的盾牌直冲达达利亚而去。 达达利亚将弓箭化为水刃,双手各握一把,直接迎面而上。 温迪趁机扩散水元素,降低丘丘人的抗性,随即原地释放一个风场,再次高高的飘起来看戏。 达达利亚莽得很,虽然伤害感人,但他身手敏捷,作战意识极强,因此和丘丘人打得有来有回。 温迪偶尔帮忙给他扩散一下水元素,或者是将小怪聚在达达利亚的面前,总之,两人的合作只能说是毫无默契。 最终,上半部分以两分钟整结束。 轮到下半,达达利亚显然还没有打得尽兴,阮欣按住了他蠢蠢欲动的双手,指了指天空上的倒计时。 “别去了,你只给他们剩了一分钟。” 达达利亚:“不可能,你骗我!” 然而没有圣遗物和武器的达达利亚能打出这种成绩,已经称得上是操作完美,可惜对于一个战斗狂人来说,这简直就是耻辱。 阮欣没有多说什么,她也没资格评价一名战士。 比起上半的精彩操作,下半的钥匙刚一打开,钟离就站在原地不动。 随即,他双臂张开,地上升起一根造型古朴的岩柱,玉璋形成护盾,笼罩在四人身上。 任凭怪物攻击,护盾都稳稳的保护住了众人。 见状,胡桃和甘雨根本不带躲的,一个射箭,一个重击,再加上莫娜的增伤,以及火和冰的融化反应,两个人打得轻松极了。 看了一会儿,钟离又慢悠悠的踩上柱子,居高临下的巡视战况。 在上半打得大汗淋漓的达达利亚:“这有盾,就是不一样哈。” 温迪:“我想打下半。” 阮欣:“……岩石的重量,令人安心。” 枫原万叶 岩石的重量确实令人安心,归程途中遇到海浪的众人如是想道。 几十米高的巨浪携毁天灭地之势朝小船打来,厚重的岩元素骤然从海底升起,犹如定海神针一般托起整个小船。 身上套着玉璋护盾的阮欣看着干干净净的衣裳,有那么一瞬间,想直接高喊一声“爹”,可是她不敢。 于是,她没忍住犯了一个贱,用肩膀碰了碰温迪的手臂,小声道:“温迪,你不行啊~” 在这并不大的船上,声音再怎么小也躲不过其他人的耳朵,温迪脸上表情不变,淡定地说:“朋友,我只是一个吟游诗人,能打败丘丘人就已经尽了我最大的努力。” “我可不像钟离先生,平日里游山玩水锻炼身体,一股大力能凭空托起船只。” 阮欣:“……” 钟离神情自若,风度翩翩的说:“温迪先生莫要自谦,论游山玩水,哪里比得上时常来璃月闲逛的吟游诗人呢?” 温迪笑了笑,侧身靠在岩柱上,“钟离先生这话说得不对,吟游诗人出没于荒山雪地,遍览朝阳晚风,不过是为了创造迎合观众的诗歌。” “岂有钟离先生喝茶听戏,一掷千金来得快哉?虽然先生掷得从来都是别人的金,但也跌宕不羁,令人艳羡。” 阮欣嘴角抽动,眼皮狂跳。 钟离温文尔雅的负手而立,语气雍容:“在下虽喜爱收藏,也不吝啬洒金,但都是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爱好。” “然,新月轩的老板倒是提过,三个月前,某位蒙德诗人从店里带走了十壶酒,遂醉倒在大门口,至今没有将酒费还上,真是令人扼腕。” 他说着右手微动,岩柱瞬间被收回,猝不及防的温迪身体一歪,直接朝阮欣扑去,没来得及反应的她被这股大力一带,“扑通”一声,栽进了海里—— 所有人:“……” 阮欣:“关我什么事啊!” 甘雨眼疾手快,放出冰莲冻住海面,随即身体前探,一个用力就将她拉了上来。 回到船上的阮欣腰杆子比谁都硬,她胆大包天地指着钟离:“你是不是故意的!” 钟离歉然。 胡桃连忙拍拍她的背,宽慰道:“不生气哈,我替你教训他。” “客卿,你怎么这样对待我们的朋友呢!回去好好忏悔,痛定思痛,下次一定不能再犯了!” 达达利亚跟着说:“对啊对啊,钟离先生这事做的不地道,是该好好忏悔才对。” 温迪火上浇油,语气沉痛:“您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能够欺负小孩子呢?” 他说着还温柔地揉了揉阮欣的头,一旁的老实人莫娜倒是没有说话。 只有甘雨欲言又止,神情踌躇。 钟离等他们批判完,才慢悠悠的开口,简明扼要道:“深境螺旋,盾。” 众人齐齐色变。 胡桃飞速收回安慰阮欣的手,轻咳一声,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达达利亚则十分热情的说:“听说钟离先生喜欢收藏古物,恰好我在北国银行有些关系,以后先生要记账,直接报我的名字就行了。” 温迪紧跟着说:“朋友,要来一杯苹果酒吗?” 钟离始终稳如泰山。 看了全程的阮欣气得手抖:你们真是毫不掩饰自己丑恶的嘴脸啊! 船上闹剧还未作罢,海上风云再起。 钟离以一己之力,护得众人无恙。 转眼间风雨渐歇,前方出现一艘巨船,甲板上,挑染了一抹红色的白发少年凭栏远眺,目光悠远。 “大姐头,你看前面是不是有一艘小船?” 少年目光微顿,脸上有一丝惊讶,“可这个方向,难道是从蒙德漂过来的?” 船长北斗拿个望远镜,朝少年所指的那个方向看了看,惊道:“还真是一艘船,万叶,你的眼力果真厉害。” 枫原万叶谦虚道:“谬赞了。” 随即,北斗立刻通知船员,减缓死兆星号的速度,等待小船的靠近。 阮欣一行人当然看到了大船,毫不犹豫的朝那边驶去。 “哎!”胡桃用手在嘴上比了一个喇叭的形状,“大姐头——是我啊!胡桃!” “胡桃?你怎么在海上?” 船越靠越近,北斗扒着船沿,打量了一番船上的人,“看你们这样子,遇到风暴了吧?” 胡桃:“是啊,你们怎么才走,就要回璃月了?” 北斗摇了摇头,说:“胡桃,你糊涂了吧?我们的船分明是往稻妻驶的。” 胡桃震惊:“啊?” 阮欣立马扭头怒视达达利亚,他亦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从马克斯礁离开的时候,达达利亚拍着胸脯说他方向感最好,因此有些疲倦了的莫娜才将控船的权利交给了他。 可北斗这意思,他们分明早就走错了路。 “如果你们要去璃月的话,可能需要一天时间。”一旁听了一会儿的枫原万叶说,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劝道:“已经不早了,夜晚在海上赶路很危险,而且你们的船……” 他指了指船尾,“似乎受损了。” 阮欣看了看他们,迟疑地问:“那我们先上去?过几天和北斗船长一块回璃月?” “只能这样了。”胡桃叹了口气。 达达利亚缩着头装鹌鹑,不敢说话。 阮欣又对温迪眨了眨眼:你这个风神去稻妻没问题吧? 温迪朝钟离扬眉:老爷子都能去,我有什么去不得的? 阮欣再次挤挤眼睛:你确定?那我们就真的去喽? 温迪眨眼:没问题。 “我说,你们两个干嘛呢?” 达达利亚一个侧身,直接站到了两人中间,“有什么话说不得?非要在这里讲悄悄话?” “没什么。” 阮欣轻轻推了他一下,“别挡路,快上船。” 万叶已经将缆绳放了下来,众人依次爬了上去,轮到温迪的时候,他放了一个风场,轻轻松松飞了半截,然后爬两步就到了。 所有人都看着他。 温迪:“不好意思,我忘了。” 钟离:“少喝些酒,易伤脑。” “噗——”北斗蓦地笑了一声,打趣道:“钟离先生和温迪的关系还挺不错的。” 又说:“你们怎么从蒙德那个方向来?” “其实,我们本来去的是誓言岬附近,结果回程途中遇到了风暴,便走失了方向,没想到竟朝着稻妻而来。” 阮欣摇着头说:“幸好遇见了大姐头。” 北斗爽朗的笑了一声,“没事,迟几天回去也行,咱们船队这次去稻妻进货很快,不过六七日,必然能够回到璃月港。” 见阮欣和胡桃等人熟识,她又问了一句:“小姐看着有点脸生,不是璃月人吧?” “不是,我来自一个很远的地方。”阮欣简略地说。 北斗没有追问,她向众人介绍了一下枫原万叶,“他是船队的新成员,一个离家出走的小少爷。” “大姐头,”万叶无奈叹气,“并非是离家出走,不过是为了体验不一样的生活。” “行吧行吧,反正枫原家主也同意了你跟着船队,不过事先说好,你要去别处也可以,得提前说一声。” 北斗大大咧咧的说:“我看阮欣他们的经历很是有趣,你还是跟着年轻人去玩吧。船上生活枯燥得很,改明你就得坐不住了。” 阮欣立马顺杆子爬:“万叶万叶!反正是体验生活,和咱们一起也没差别。” “你看,”她扭头指着自己的队友们,“他们可都是璃月出了名的俊杰,你们一定很有共同话题。” 别说,阮欣这副急切的想拐带万叶的样子还真有些拉皮条的风范。 而她的队友们目光扫过万叶的神之眼,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阮欣见万叶有些心动,悄悄伸出手掐了达达利亚一把。 达达利亚嘶了一声:“……那个,就是,我们至冬国……”他一介武人,憋了半晌也没憋出什么风雅的话。 万叶弯着眼睛笑了笑,“既然小姐邀请,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阮欣瞬间高兴起来。 他们一行人去了甲板上,大姐头和胡桃、莫娜、甘雨站在一旁聊天,温迪倒是对万叶很感兴趣,两个人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达达利亚眼馋钟离的玉璋护盾,一个劲儿的朝他讨教怎么运用元素力来形成护盾,还暗示他下次一起组队。 钟离没有直接答应,而是说一切都听从阮欣的安排。 阮欣远远地蹲在角落,正在默默计算自己的原初晶石,越算脑袋越低,最后彻底变成了一朵发霉的蘑菇。 “养不起,真的养不起。” 终极无敌至尊非酋王阮欣第一次体会到了欧皇那种痛并快乐的感觉,手上卡太多,哪个都需要肝,圣遗物还好,武器就是个巨坑。 “唉,人缘太好就是没办法,队友赶着送上门,看来只能等着冤大头鸭鸭来给我氪金了……” 正准备问配队安排的达达利亚走过来就听到这一句,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数完原初晶石的阮欣从角落里站起来,一扭头就看到了这么大只鸭鸭,同样僵在了原地。 两只木头人面面相觑。 阮欣:“你听到了什么?” 达达利亚:“我什么都听到了。” 阮欣:“……” 达达利亚:“呵呵。” 初见散兵 还没到稻妻,莫娜就发现一直以来活力满满的阮欣突然蔫了。 具体表现为食欲不振,说话无力,以及精神萎靡。 比如现在,阮欣一个人恹恹地趴在船舷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海里。 隔壁胡桃正在和万叶讨论船上的特色饮食,阮欣竟然没有丝毫兴趣。 不正常,这很不正常。 莫娜暼了一眼远处的达达利亚,又看了看阮欣的表情,凑过去挨着她趴着。 “阮欣,你来这里多久了?” 阮欣想了想,不知不觉,她竟然已经来提瓦特近一个月了,也认识了很多的人。 “那你思念家乡吗?” 莫娜的话令她怔住了,阮欣思念家乡吗?或者说,她想要回到过去的生活吗? 她没有办法回答。 是或否,都代表了一种态度,可阮欣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另一个世界里,她想不出自己拥有什么,可阮欣也清楚地知道,自己从来都不属于这个世界。 瑰丽的元素,热血的挑战,真挚的友谊,一切都比提瓦特的星空更加虚假,就像是一场美梦,梦醒过后什么都没有。 天真的稚儿总是相信童话是真实的,但大人们却知道那不过是无稽之谈。 阮欣亦是如此,她从游戏里窥见了一个美好的世界,又像爱丽丝一样阴差阳错掉进了兔子洞,或许等到某一时刻,世界就会像镜子一样破碎。 “啪——” 老旧的空调嗡嗡作响,方便面劣质的香气充盈着整个房间,而惨白的屏幕上是打不完的单子,以及……铺天盖地的谩骂。 这才是真实。 这才是真实的她。 “你不该质疑。” 恍惚之间,天理威严的声音似惊雷一般炸响,劈得她心惊肉跳。 “天天天理大人?” “你不该质疑,更不该否定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阮欣竟然从天理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温柔。 “你已经做出了选择,在那一刻到来之时,不同的命运将会汇集成最终的答案。” “唯有如此,才不会有结局。” 阮欣能感觉出来祂在安慰自己,可是她听不懂这些谜语神的话啊! “天理大人,我曾经通过某种途径得知提瓦特的现有秩序正在崩塌,而深渊的力量将会侵蚀一切,这是真的吗?” 一头雾水的阮欣选择直接问祂。 “本该是真的。” “什么意思?” “没有任何一条秩序能够维持永恒,但变革的节点早已被打破,那是双子做出的尝试,而他们亦取得了成功。” “是五百年前,坎瑞亚的分裂?” 天理没有回答。 “我是不是可以这样认为,空和荧所掌控的深渊和天理大人并非是敌对的关系?”阮欣敏锐地问。 “这世间从来都没有敌人。” 这是天理留下的最后一句话,随后,祂又彻底消失了。 阮欣心底震撼,久久不能平静。 而在莫娜看来,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她的气质变得极其淡漠,好像不属于这世间。 莫娜犹豫片刻,拍了拍她的胳膊,“阮欣,你在想什么?” “啊?”她猛地回神,连忙摇头,“没什么,就是有点走神了。” “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莫娜无奈道:“我问你和达达利亚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你俩都看着不正常,如果有误会的话,最好尽早解释哦。” “呃……” 阮欣心虚不已,“不算是误会,我是真的得罪了他。” “达达利亚看起来不是小气的人,作为朋友,我们应该勇敢一点,去直接解决矛盾,对吗?”莫娜循循善诱。 阮欣脸上的表情更别扭了。 她原地转了两圈,在莫娜鼓励的眼神里,给自己打足了气,然后朝着达达利亚走了过去。 达达利亚双手抱胸,靠在栏杆边上。 “对不起,”阮欣小声的开口:“我不该想着让你去帮我找宝箱。” 达达利亚换了一个姿势,依旧没有看她:“问题的关键点在于找宝箱吗?” 阮欣咬了咬唇,“我不该把你当成冤大头。” 达达利亚怒视她:“伙伴,我把你当朋友,你却想着坑我,简直是人心不古啊!” 阮欣:“我错了,你可以原谅我吗?” 达达利亚哼了一声,“除非下次给我换三个更合适的队友。” 阮欣摸着良心保证:“没问题,保证让你满意!” 两人自此和好,达达利亚也不拿乔,但是反复对她强调:“咱们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坦诚相待,可以做到吧,伙伴?” 阮欣疯狂点头。 这时,北斗突然走了过来,神情严肃:“愚人众第十一席执行官——公子,不知道你跟在我朋友的身边有什么目的?” 达达利亚神情一变,条件反射地看向阮欣。 脑袋突然转过弯的阮欣:好啊,明明他也隐藏着身份,怎么还好意思在这里提坦诚?! 达达利亚:“我有话说。” 阮欣:“你先别说。” 北斗挑眉看着两人,“看来,阮欣小姐也不清楚公子大人的身份呢?” 阮欣垂下眼眸,不,她知道。但她不能让达达利亚知道她知道。 达达利亚咳嗽一声:“什么公子,别叫的那么见外,我现在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至冬国公职人员罢了。” 阮欣跟着说:“什么公子,明明我和达达利亚一直以来都是坦诚相待,他怎么可能有事情瞒着我?” 达达利亚:“……”失策了。 他闭了闭眼,问:“有什么条件,你开吧?” 风水轮流转,转得可真快。 “我嘛,没有别的要求,既然你是大名鼎鼎的愚人众执行官,那么帮我找找宝箱不算是什么大问题吧!” 阮欣趁机狮子大开口,并得寸进尺道:“宝箱送到璃月往生堂就行了,胡桃说是给我留了一个客房,随便我住。” 达达利亚:“你还真是不客气啊。” 阮欣无辜笑:“嘿嘿嘿。” 当了助攻的北斗围观了他们的对话,看出来达达利亚没有恶意之后,也没再追问什么。 一时之间,船上的气氛融洽极了。 等到了离岛,阮欣都还保持着一副好心情。 与璃月不同,稻妻的房屋更加低矮,棕红色的建筑精致典雅,而百姓的气质内敛,谈吐斯文。高大的枫树沿着小岛种了一圈,火红的枫叶洋洋洒洒飘了一地,看起来美极了。 阮欣轻巧地踩在石板路上,空气中沉浮着堇瓜的果香。 “大姐头上货需要两天时间,这期间我们可以去稻妻城逛一逛。” 胡桃甩着一个铃铛,一蹦一跳的走在最前面,“正好行秋的看完了,我可以给他带一些新的回去。” 说着,她又问阮欣:“你喜欢那些吗?” “喜欢喜欢!”她忙不迭点头。 “那敢情好,一会儿咱们就去八重堂看看!”胡桃一锤定音。 这时,走在最后面的钟离淡淡开口:“八重堂的主人乃是掌管巫女祭祀活动的八重宫司,听说她本人热爱轻,因而稻妻也颇为流行这种体裁,倒是和璃月有所差别。” 万叶赞同道:“的确如此。由于前些年海祇岛战乱,稻妻百姓的日子一向不太平,兼之雷电将军在政务上一向严苛。因此在文学方面,大家更喜欢轻松直白的,反而是那些晦涩沉重的作品,被挤出了市场。” “钟离先生若是有兴趣,我家中倒是收藏着一些古籍,听说是有上千年的历史了。”万叶主动邀请道。 “哦?那我却之不恭了。”钟离含笑点头。 阮欣听了一耳朵,对他们说的古籍一点兴趣都没有,便拉着胡桃往绀田村深处走,去看稻妻的特色植物。 “树上爬的这个……是虫?” 大树下,胡桃用树枝戳了戳,“长的好奇怪啊!” “这是鬼兜虫,稻妻有一种独特的‘斗虫’游戏,就是用的这种虫。” 阮欣也找了一根树枝,学着胡桃的姿势戳戳戳。 戳着戳着,触感变得不对。 她怎么觉得这颗树在扭动,树枝坚硬的触感变得柔软,滑腻腻的,像是没有脊柱的环节动物。 “胡……” “桃”字还没来得及出口,阮欣就眼睁睁看着大树扭曲成深紫色的空洞,前方无知无觉的胡桃离自己越来越远。 旋即,空洞像一张巨网,铺天盖地的朝她卷来,沉重的挤压感压迫着她的神经,仿佛过了很长时间,又好像只是一瞬,眼前蓦地一黑。 “嘀嗒——” 是水滴砸在石块上的声音。 眼皮沉重,阮欣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 “还不醒吗?人类。” 耳边突然传来一道低柔的少年声音,她的脖间一紧,浓重的窒息感扑面而来。 阮欣费劲挣扎,那只手犹如钢铁一般死死钳着她的脖子,几乎让她不能呼吸。 “很好,告诉我,你是谁?” 温热的吐息刮在脸侧,阮欣心惊胆战之余终于睁开了双眼。 她的第一反应是好白。 周围光线暗淡,模糊不清,面前人的肌肤却白得发光,戴着角笠的少年弯着腰,绣着精致花纹的紫纱垂到她的眼前。 “你认识我。” 忽而,他松开了手,毫无瑕疵的脸庞凑到了她的眼前。 阮欣却看见了他眼中清晰可见的杀意。 “哦?不对,这副身体……” 心念急转间,阮欣脱口而出一句:“我是人偶!” 洞底对峙 “人偶?” “哈哈哈哈——” 散兵蓦地抬头,捂着肚子笑了起来,笑得角笠两侧用红丝线吊着的坠子晃动不已。 阮欣一动也不敢动。 忽地,他的笑声戛然而止,雷元素力汇集成球,落于他的掌心。 “看来,你确实对我有所了解。” 话音未落,雷球瞬间砸来,阮欣条件反射的闭上双眼。 然而,爆烈的雷球在触碰到她的那一瞬,仿佛溶于水,径直消散。 阮欣分毫未伤。 “咦?”散兵微讶,手中再次凝聚了一颗颜色更深的雷球,直接拍到她的脸前。 阮欣依旧分毫未伤。 这一次,笑容转移到了她的脸上,“散兵,我们可以合作。” “凭你?” “就凭我。” 散兵细细地打量着她,眼底情绪变幻,终归于一片沉寂。 “可以,人类。” 阮欣慢慢起身,终于能够分出心神来打量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个类似于竖立着的椭圆形的洞穴,洞高而深,岩壁上散着粼粼荧光。 而在洞穴的最中央,一颗紫色的像是瘤子的肉球悬挂在空中,四根血管分别扎入东南西北四个方向。 “这是……” 阮欣感觉自己的san值狂掉,眼前这个不断蠕动的瘤子令她恶心不已。 “你猜?”散兵恶劣的笑了下,“怎么,难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却来到了这里?” “噫——真是可怜呐。” 阮欣确实什么都不知道,散兵似乎在观察她,一直保持着旁观的姿态。 “合作,通常在两个拥有同等筹码的人之间,那么,你的筹码呢?” 她的弱势表现令散兵的耐心降低了些,审视她的目光也更加凌厉。 低头思索片刻,阮欣直接说:“这是五百年前遗留下来的隐患,污染神樱树的节瘤吧?” “看来你还算有点本事。” “这种力量会污染你吗?” 散兵顿了下,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发现了?” “你一直在观察我,先前的攻击也是为了试探,”阮欣靠近他一步,“是因为发现了我的身体能够抵御这里的侵蚀,对吗?” “反之,就连神樱树都会被污染,你又怎么逃得过呢?” 散兵脸上笑意渐淡,声音轻缓:“那么,那种力量为什么污染不了你?是因为这具神造的身体?” “不对,是因为‘神’不是普通的‘神’吧。” 阮欣手指微颤,散兵像是来了兴趣,继续说:“同元素力之间,可以免疫攻击,前提被元素力攻击的对象必须是纯粹的元素生命。” “你是人类,我可以确定。” “而你的身体又并非是雷元素生命,所以,我是不是可以这样认为,你免疫七种元素力。这样说的话,构成你身体的应该是比七元素力更古老且同出一脉的力量。” 阮欣神色僵硬,有种透心凉的感觉。 “在某些已经被遗忘了的历史里,提瓦特曾经有过一位被称为‘原初之人’的创世者,祂来自世界之外,却又留在了这里。” 散兵微微低头,注视着她的眼睛:“你说,所谓的创世者,也是使用的元素力量吗?” “我、我怎么知道。”马甲快被扒干净的阮欣结结巴巴。 “哼,”散兵轻笑一声,换了个话题,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调说:“既然那种力量污染不了你,那你去把瘤子的封印解开。” “啊?” 阮欣震惊,“什么?!” “你的耳朵有问题,还是萎缩的小脑听不懂话?” “不是,”阮欣指了指那个瘤子,超大声的说:“把封印解开,稻妻不就有危险了吗?” 阮欣一脸“你在作死”的表情。 散兵双手抱胸,嗤道:“不然你以为我来这里干什么?来旅游的吗?” 阮欣沉默了。 她站在原地没动。 “怎么?你不敢?” 她还是没有动。 “解封印,或者死,选一个?” 散兵漫不经心地抽出了一把短剑,指尖弹了弹剑锋。 阮欣呆住:“……你怎么会有剑?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免疫的只有元素力?” 散兵用食指在自己脸上点了点,嘲讽道:“你把脸摔肿了,你感觉不到?” 阮欣:“……” 所以,她顶着一张大肿脸,和散兵说了这么久的话? 她裂开了。 散兵:“呵……” 阮欣梗着脖子说:“那我也不怕你,疼会疼,但死不了!” 散兵:“行,那就试试看。” 就在阮欣以为他要动手的时候,空中悬挂着的节瘤突然剧烈地膨胀又紧缩,表面飞速涌动着一团黑气,忽而,黑气沁入瘤子,像是注入了一针膨化剂,节瘤骤然膨胀至两倍! “小心!” 阮欣见状不妙,径直扯过散兵的左手,拉着他往后退,贴至墙壁。 “你知道怎么出去吗?”她扭头着急地问。 散兵耸了耸肩,摇头。 “那你怎么进来的?” 散兵再次耸了耸肩,摇头。 “……” “有意思吗?”阮欣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这都什么时候了?!” “我可能没有事,但你就说不好了!” 散兵:“我确实不知道啊~” 他漫不经心地收回手,屈指在石壁上敲了敲,淡淡道:“嗯,实心的。” “喂!” 中间的节瘤颜色逐渐变深,表面上凸起无数个小球,但是中间有什么东西在拼命的往外挣扎。 阮欣感觉到一股极其冰冷的气息,令她浑身汗毛都战栗地竖了起来。 散兵依旧是那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甚至还饶有兴趣的观察着她的反应。 “你是在害怕吗?” “奇怪,可是你的心跳为什么没有变化?” 阮欣猛地看向他,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他的手指已经轻轻地搭在了自己的肩上。 “去解开封印,或许会有好玩的事情发生哦,你真的不去试试吗?”他近乎蛊惑地说。 阮欣忍不住了,一股怒气从脚底涌上心头,她“啪”地一声拍开肩膀上的手,大声道:“我怕个屁!噶就噶了!” “我TM都不是人了,你还问我心跳为什么没有变化!怎么,你这个人偶就有心跳了?!” “同是天涯沦落人,就你整天不做个人!有本事你去解封印,别搁这儿整天唧唧歪歪的!” 阮欣一顿机关炮似的输出,噼里啪啦砸得散兵目瞪口呆。 “……” 他难得沉默了一瞬。 阮欣深深吸了口气,准备继续输出,散兵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她的嘴。 “走!” 散兵手里拿着个东西,将她往身后的墙壁上一压,瞬间,石壁像水面一样,泛起柔软的波纹,两人顷刻间便陷了进去。 目之所及的最后一眼,阮欣看到不断蠕动的节瘤在膨胀到极点之后,砰然炸裂,无数的黑影扭曲着溢散开来,犹如一滴溶化的墨。 暗淡光线的不断收缩,最终归于无尽的虚无。 “阮欣——” “你醒醒——” 思绪慢慢汇集成一点,阮欣费力的睁开眼睛,就看到胡桃的脸杵在自己面前。 她迟钝地问:“胡桃?” “是我,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胡桃疑惑的歪着头,“我刚刚往前面走了一点,回头就发现你不在了,结果我走过来一看,你竟然在这里坐着。” “什么?我一直在这里?”阮欣惊道。 她慌张的看了一眼四周,又站起来看了看背后,眼前这棵大树正是她和胡桃戳的那一棵,可现在她却看不出有任何异常。 “是啊,你是不是累了啊?要不咱们先去找个旅馆住下来,明天再去八重堂逛逛。” 胡桃关心的看着她,眼底的担忧不似作假。 阮欣又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很正常,很柔软,没有受伤。 “那我们赶紧跟上去吧,客卿他们都走远了。” 胡桃见她一副傻愣愣的样子,便拉着她的手,轻快的往前面大路跑去。 远处,钟离和万叶低声交谈着,达达利亚和甘雨站在一颗樱花树下,看着莫娜用星盘给温迪做占卜。 胡桃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双马尾甩来甩去,俏皮又可爱。 阮欣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一切,只觉得刚才发生的事情就像是做梦一样。 可是她的心底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就像是走在冰面上,每一步都有可能踏入深渊。 “喂——” 突然,耳边又想起了那道熟悉的嚣张声线。 “原来,你认识那个蠢货啊。” 几乎不需要思考,阮欣瞬间就明白了他指的是达达利亚。 心底一震,阮欣猛然回头,只见绀田村祥和的景象如同潮水一般褪去,而胡桃等人亦消失不见。 面前依旧是一个洞穴,只是正中央摆着一个神龛,两侧立着狐狸的雕塑,四周点着蜡烛。 “心思繁杂的人类就是难以抵抗狐狸的幻境,”散兵似嘲讽般的叹道:“把幻境当作真实,那么真实也就变成了幻境。” 阮欣:“你厉害,你了不起。” 散兵哼笑一声。 “所以,这里又是……” “巫女们祭祀的地方,天真的人类总以为污染能够被净化,却只能看着神樱树的根系一点点腐烂。” “不过五百年,前任雷神的神力就已经快要保护不了这片土地了。呵……真是毫无意义的牺牲。” 散兵面色晦暗。 阮欣垂眸深思,目光落在了他的右手上。 “你手里拿着的那个发光的东西是什么?”刚刚散兵就是用这个东西敲的墙壁,她总感觉那个形状有些熟悉。 “哦?你说这个?” 散兵摊开右手,那个散发着青光的柱体赫然出现在她的眼前。 阮欣脸色骤变,不可思议道:“神之心?!” 纳西妲呀 “你你你……” 阮欣面白如宣纸,手抖如筛糠,整个一帕金森患者的模样。 “我我我怎么了?” 散兵大大方方的把神之心拿到她眼前晃了一圈,“不就是神之心吗?” “不不不就是?”她惊道。 “不然呢?” 散兵轻描淡写地说:“蝼蚁才祈求神明的注视,你我并非无知之人,又为什么要恪守凡人的规则?” “可是在提瓦特,神明代表的不仅仅是信仰,更是一种力量。” 她看着散兵指缝里漏出的青光,“而你以为自己的力量堪比神明吗?” “不能。” 他干脆利落的回答让阮欣噎了一下,咬着牙说:“既然不能,你还拿了神之心?” “为什么不能拿?” 散兵饶有趣味地说:“看起来你与风神巴巴托斯相识,他的力量让你畏惧吗?” “又或者说,神明本就高高在上,渎神在你看来是一种罪过?” 阮欣哑口无言。 她并不畏惧神明的力量,或者说她本能地信任着神明,而温迪和钟离也从来没有给过她高不可攀的感觉。 相反,她却认为神明或许比人类更具有人性,几乎称得上是光明一面的集合体。 “神明不会任由你为所欲为。”阮欣只能这样回答。 散兵赞同地点头,“你说得没错。” 阮欣:“……” 久违的,阮欣感觉自己遇到了对手,无论你和他说什么话,都像是说废话。 散兵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话题终结者的体质,反正他也不在乎这些。收起神之心后,他在洞穴里转了两圈,似乎在寻找什么。 阮欣跟在他的身后当后背灵,不甘寂寞地问:“神之心是从女士哪里偷走的吗?你拿神之心又是要做什么?” “偷?”散兵脚步一顿,脸色不善:“你觉得我打不过女士?” “当然不是!”阮欣义正言辞的说:“我只是觉得女士人多势众,你肯定不会正面和他们起冲突。” 然而,做事情要是考虑后果的话,他就不是散兵了。 从女士那里抢走神之心,散兵就已经预料到了来自愚人众的追杀,可他也没有想到愚人众派出的竟然是公子。 不是他看不起公子,而是公子的实力确实在他之下,与其说公子是来追杀他并拿回神之心的,倒不如说他是来送经验的。 但从这点也可以看出来,冰之女皇已经不在意神之心了,或者说从很早之前开始,女皇就已经把收集神之心的计划搁置了下来,反倒是女士和富人对此颇为执着。 而丑角,呵,只能说不愧是丑角么。 可这并不代表神之心就没有了用处,起码…… 散兵捏紧了手里的光柱,无视阮欣聒噪的声音,继续在洞穴里搜寻着他想要的东西。 “散兵,背离愚人众以后,你打算去哪里?” 散兵最后站到了神龛的面前,他细细打量了一番蜡烛的分布,接着走向东南方向的狐狸雕塑。 “你要对稻妻做什么?” “你和博士还有联系吗?” 狐狸雕塑面朝西南,两颗紫色的眼睛散发着幽幽的光。 散兵把手放到狐狸的头上,使劲一拧,瞬间,雕塑的底座发出“轰隆”的闷响。 阮欣忽地闭嘴,震惊的看着这一幕。 只听“咔哒”一声。 神龛中间裂开一条缝隙,里面竟然是中空的,而一团紫色的光球摆放其间。 “果然……” 散兵轻笑一声,拿出手中的神之心,比到了光球的旁边,霎那间,神之心的青光大盛,而光球也明显的变大了一圈。 随即,他收回手,将狐狸雕塑归回原位。 “好吧,现在来谈谈你的问题。” 阮欣一愣,感觉他说的是“终于可以腾出手来处理你了”。 随后,就看到散兵再次掏出了一个外形像是沙漏的东西,一面黑色,一面红色,两者交织流动,却没有丝毫融合。 而阮欣难掩自己的震惊,因为这个东西分明就是在温迪被夺走神之心那天,伤害特瓦林的深渊使徒所拿的特殊道具。 “哦?你也认识这个。” 散兵将沙漏放在手心,黑红两色突然分离,红色在上,黑色在下。随即,他拿着沙漏轻轻一划,面前的空间骤然撕开一个大口,散兵直接拽住她的胳膊,将她扯入了一片虚无之中。 这是一个看不到尽头的空间,铺天盖地的灰色填满了视野的每一个角落,在这里没有方向,没有天地,只有散兵悠闲自在的走在前面。 “好了,”他转过身来,“既然你要与我合作,那么现在就将你所知道的全部告诉我。” 阮欣:“你当我傻吗?我要是把知道的告诉给了你,你把我丢在这里怎么办?” 散兵点了点头,笑着说:“这倒也是。” 接着,他双手张开,嚣张的看着她:“可是,就算你不说,我就不会把你丢在这里了吗?” “真有趣,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 阮欣握紧了拳头,思绪飞速涌动,重新梳理和散兵见面以来发生的事情。 首先,她昏迷之后出现的那个洞穴是神樱树污染物的汇集之处,而刚刚洞穴里的神龛既然是巫女祭祀的地方,就说明封印是掌管巫女的八重神子所设下的。 除了她以外,稻妻有能力处理污染的,就只有雷电真和雷电影。而影已经遁入一心净土,雷电真在五百年前化作了神樱树。 其次,散兵出现在洞穴里的目的,与其说是想要破坏封印,倒不如说是在寻找那个光球,而光球又能够和神之心共鸣。 那么,她是不是可以认为散兵抢走温迪的神之心,目的之一就是为了那个光球。 最后,散兵的态度虽然不可琢磨,但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处理”阮欣这个隐患,而是选择观察她。 没错,就是观察。 观察中又隐约带着一种衡量。 他反复提到合作和筹码,阮欣究竟有什么筹码呢? 她必须找出这个筹码,才能和散兵平等的对话。 “还没有想清楚吗?” 散兵弯着腰,凑近她,墨紫色的眼睛里笑意盎然。 良久,阮欣淡淡开口:“圣遗物。” “嗯?圣遗物?”散兵挑眉。 “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即使是势力遍布七国的愚人众,在探寻世界真相之时,依旧受到天空岛的制约,能够获得的信息寥寥无几。” “而散兵你,作为愚人中的第六席,也不过是个执行命令的人。” “那么,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么多事情的呢?甚至,你还提到了原初之人,并且理所当然的认为我也知道。” 阮欣感觉自己的思维一直以来都有一个误区,那就是她穿越之前能够轻而易举的查阅游戏里的各种资料,可在真实的提瓦特,那些记载历史的载体早已经随着古文明毁灭。 就连魔女也只能通过童话的方式,将真实的过去暗暗藏匿下来。 所以,除了某些特殊的族群以及七神之外,人类所能看到的历史仅仅局限在魔神战争之后,可人类诞生的历史却至少有上万年。 想到这里,阮欣抬头,目光灿然,“散兵,你的合作者是小吉祥草王。” 无论提瓦特的剧情再怎么改变,那也是自五百年前的坎瑞亚分裂开始的。可阮欣始终有一个筹码,她知道这个世界的基础设定,知道那段被抹去的真实的历史。 因而,除了她以外,就只有世界树能够探知过去,甚至比其他六神更加深入。 “对吗?纳西妲。” “你说的没错,阮欣小姐。” 散兵忽而开口,声音却变得平缓温和,“初次见面,我叫纳西妲,很抱歉以这样的方式与你见面,等会儿斯卡拉姆齐可能会生气吧。” “你好,纳西妲。”阮欣有些别扭的看着面前这个眉目温柔“散兵”,直感觉浑身刺挠。 “我知道你现在很不习惯,就像是看到了穿着碎花裙子跳舞的摩拉克斯,又或者是在歌剧院欢呼的巴尔泽布。” 过于具体形象的比喻让阮欣脸色发绿,心情炸裂。 “啊,你不喜欢这样的说法吗?我以为用熟悉的神明做比喻,会让你感到亲切呢。” 阮欣连忙摇头,“没事没事,我很喜欢你的比喻。” “可惜,我的力量无法离开须弥太远,更何况你们正处于空间夹缝之中,所以只好用这种方式和你对话了。” 纳西妲温柔地说:“你是不是有很多疑问,可我目前无法给你解答。世界树里没有你的记录,伊斯塔露折下了一段时间,又用树叶遮住了我的眼睛。” “斯卡拉姆齐总觉得土壤就该落在地面,但洋洋洒洒的尘埃却向往天空,我便给他指了一个方向。” “而你和他,有着最特殊的联系。” 纳西妲用她奇怪的比喻讲述着一些令阮欣似懂非懂的话,最后,她的声音越来越淡。 “你可以信任他。” “来须弥……” 阮欣眉头紧皱,迫切开口:“等等,圣遗物——” 话音未落,面前的散兵瞬间变脸,阴阴沉沉地说:“你刚刚在和她对话?” 阮欣:“呃……” 散兵的脸色更黑了:“她说了什么?” 阮欣毫不犹豫的说:“纳西妲让你保护我,什么事情都听我的!我让你往东,你不能往西,我让你往左,你不能往右,我要吃饭,你得给我端碗,我要买东西,你得给我付款,我要……” 以上省略一千字。 散兵:“……” 八重神子 嘴炮一时爽,事后火葬场,被冷着脸的散兵拎到了天守阁屋顶的阮欣瑟瑟发抖,虽死不悔。 “布耶尔不允许我伤害你,可这不代表我就拿你没有办法了。” 散兵双手抱胸,站在高高的房檐边,睥睨着稻妻城。 “呵……你就自求多福吧。” 说着,他转身就要离开。 阮欣眼疾手快的抓住了他的手:“等等——” “嗯?”散兵诧异挑眉,从鼻子里发出一道气音。 “你那个沙漏?就是刚刚你用那个那个!”阮欣苍蝇搓手,神色猥琐。 “……收起你这副表情,”散兵嫌弃的看着她:“你说的是它?” 红黑两色交织的沙漏出现在他的手心,阮欣看得眼睛发亮。 “你想要?” 阮欣小鸡啄米般点头。 “哦,那你就想想吧。” 阮欣横眉冷对,怒道:“好歹我们都是共患难的朋友,你怎么可以这么冷漠无情?!” “共患难?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患难吗?”散兵轻嗤道。 “你这样说话是很容易挨打的,知不知道?” 阮欣拳头邦硬,但是打不过他,只好许诺:“你把这个沙漏借给我用,我给你刷一套极品余响。” “为什么不是楼阁?”在空间夹缝已经听过阮欣介绍完所有圣遗物,并且觉得楼阁更适合自己的散兵反问道。 阮欣沉默一秒,心虚地挪开目光:“不是楼阁刷不起,而是余响更有性价比。” 比如,望舒客栈的那位需要辰砂,替她氪金的那位需要二攻击,一举三得。 至于上仙还没有答应去打深境螺旋这回事,阮欣觉得不必多虑,毕竟钟离都在她队里了,难道上仙还能跑得掉? “啧……” 散兵不耐烦地把手里的沙漏甩了过去,“你想要它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有些麻烦你可能需要处理一下。” “啊?”阮欣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傻傻的把沙漏揣到了手里,“什么麻烦?” “这个沙漏是我在深渊教团顺手拿的,听说是公主殿下最新研究的产品,所以……” 手里的沙漏突然变得烫手起来,阮欣张了张嘴,默然无语。 “这个顺手还真的挺顺手的哈。” 对于她的嘲讽,散兵不以为意,继续道:“它可以同时定位四个位置,只要你停留在那里的时候,把位置记录到里面就可以了。” 阮欣疯狂点头,内心狂喜。 “最后……”他侧头看了一眼下面的守卫,轻声道:“祝你好运~” 阮欣摆摆手,不在意地说:“走吧走吧,拜拜啦!” 他只是弯着眼睛笑了一下,又给她塞了一个东西,随后消失不见。 阮欣略有些疑惑,总觉得散兵这么轻飘飘的离开好像有点不对劲。 “砰——” 忽然,房屋震颤了一下,一道剧烈的爆炸声在地下响起,阮欣赶紧蹲了下来。 随后,天守阁东侧的房屋瞬间倒塌,无数的守卫举着长枪呼喊着冲了进去。 阮欣小心翼翼的朝下面看:“不会是散兵做的吧?” “疯了吧!这可是雷电将军的住所啊!” “原来你也知道这是雷电将军的住所啊,小家伙~” 慵懒的女声从左侧慢悠悠的飘进耳朵,电得人头皮发麻。 阮欣猛地扭头,一抹长长的粉色头发垂在她的脸侧。 “神子?!” “没错,就是我哦。”八重神子捂着嘴轻轻笑了一下,“小家伙,你的胆子倒是大的很嘛。” “我不是,我没有。”阮欣无辜摇头。 “你没有?”八重神子伸出纤长白皙的手指,顺着她的胳膊,轻轻地搭在了她的手背上。 “看看你的手里是什么?” 阮欣顺着她的话低头,而她的手里赫然握着一颗黑色的球体。 “是炸弹哦~”八重神子轻描淡写的说。 阮欣:“啊啊啊啊啊!” “砰——”八重神子红唇轻启,吓得她一个哆嗦。 “救救救——”阮欣是一动不敢动,所有的力气都汇集在嗓门,“温迪!救命啊!!!” 八重神子蓦地笑了,如银铃般悦耳动听,却让阮欣心底拔凉拔凉的。 “哎呀,神子大人就别逗她了。” 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背后,阮欣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委屈,她迫不及待的开口:“温迪!有炸弹啊温迪!” “没事了没事了。”温迪握住她的手,把黑色的炸弹拿了出来,手中风元素力骤然压缩,将它化为灰烬。 “吓我一跳!”阮欣立马躲到了温迪的身后,拽着他的衣摆说:“神子,下面的房子可不是我炸的。” “我知道,那是一个调皮的坏孩子做的恶作剧。”八重神子优雅的转身,“赶快下来吧,不然等雷电将军忙完,她可不会轻易饶过你们哦。” 温迪带着阮欣回到了地面。 八重神子走在前面,顺着长长的走廊,来到了一个漂亮的凉亭。 四周安静祥谧,只有微风吹过松树的沙沙声。 “温迪,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我不见的?”阮欣走在后面,抓紧时间问他。 温迪摇了摇头,“准确的说,我们没有任何人发现你不见了。而我听到你喊我的前几分钟,还看到你和胡桃在那里玩一棵树。” “只不过一瞬间,你就出现在了天守阁,和愚人众的执行官一起。” “不对啊,”阮欣皱着眉头,“我和散兵起码在那个洞穴里呆了大半天,怎么在你看来就只有几分钟的时间?” “不是几分钟,”温迪摇头,“你从大树下到天守阁的屋顶,是一瞬间的事情。” “也就是说,我和散兵在一起的时候,这里的时间完全没有流动。又或者说,那里的时间和这里不一样。” 阮欣百思不得其解:“这怎么可能呢?” “没什么不可能的,小家伙。”八重神子邀请他们进入凉亭,围着中间的小茶几坐了下来。 她娴熟的煮了一杯茶,分别放到阮欣和温迪的面前,袅袅升起的热气模糊了她的面容。 “你去的那个洞穴,是神樱树的根基所在之地。那个孩子会去那里,真是不出所料。” “哦,对了,他的名字叫斯卡拉姆齐是吧?” 八重神子衣袖轻敛,双手置于腹前,优雅端庄。 阮欣点了点头,“他在愚人众里的代号是散兵。” 她看了八重神子一眼,又问:“这时候,他还没有给自己取名字为雷电国崩吗?” “没有,”八重神子垂眸,看着杯中的漩涡,“起码现在还没有。” “那关于不同时间的问题……” 八重神子摊开右手,紫色的光柱幽幽的散发着光芒。 “五百年前,前任雷神雷电真应天空岛号召,前去讨伐坎瑞亚的白日王朝,同时,无数漆黑的魔物在稻妻的土地上泛滥。” “影啊,虽然有着至高的武艺,但也并不能解决大地上污染的问题。” “所以在奔赴坎瑞亚之前,真把神之心交给了我。起初,我并不明白这颗神之心的意义,直到一棵神樱树在鸣神岛上拔地而起,将污染物全部净化……” “而神之心,则是稳定神樱树污染的唯一方法。” 阮欣听得震撼,不禁敬佩道:“她为了保护稻妻,竟然在陨落后化做了一棵无知无觉的树……” “并不是这样,”温迪忽而开口,“她不是在陨落后化作的神樱树。” “什么?”阮欣诧异。 “事实上,神樱树出现的时候,雷电真正在和坎瑞亚的魔物作战,而她察觉到了稻妻的危机,也明白了自己的宿命。” “你的意思是……” “当时同时出现了两个雷电真,”八重神子将神之心放在茶几上,淡淡道:“这是一个谬论,不是吗?” “作为魔神,即使是陨落,也不会彻底消失,灵魂只会化作碎片,依旧存在于这个世上。” “可是影赶到坎瑞亚的时候,真已经彻彻底底的消失了,什么都没有留下。” “因此,神樱树的存在就显得格外特殊。” 阮欣眉头紧锁,蓦地,心念一动,问道:“难道神樱树的时间线是独立于提瓦特的?” “也就是说,战死后的雷电真回到了时间线的前面,化作了神樱树拯救稻妻,不然不会出现两个雷电真,她也不可能彻彻底底的消失。” “这是唯一的答案。”八重神子点头,“而随着五百年来污染的加重,越靠近神樱树的根系,时间就变得越加混乱。” 阮欣明白了,这就是她消失了大半天,却在温迪眼里只是一瞬的原因。 可是,时间线这种东西,真的能够轻易更改吗? 不等她深思,八重神子突然用一副长辈的口吻说:“斯卡拉姆齐会去那里,或许是为了确认神之心是不是在我的手中吧,毕竟他一直想要见到真。” “要是他哪里得罪了你,等以后影从一心净土出来,再替你教训教训他。” 阮欣眼皮跳动,顿生一股不好的感觉,“见到真?” “是啊,”八重神子叹了一口气,“当初真把他制造出来,还来不及交代什么,就突然去了坎瑞亚,以至于这孩子越来越叛逆。唯有武力高强的影,能够掣肘他一二。” 阮欣:“……” 世界观好像碎掉了呢。 无人幸存 世界观崩塌的阮欣沉默着离开了天守阁。 “这个世界好像又发生了打破你认知的事情。” 温迪停下脚步,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就像是当初我告诉你深渊教团有两位殿下一样。” 阮欣勉强笑了下,“还、还好,不、不算太惊讶。” “看来散兵是由雷电真创造一事,的确让你震撼。”温迪眨巴眼睛,语气轻快。 “别、别说了,我脑瓜子疼。” 阮欣甩了甩脑袋,将某些可怕的事情扔出去,然后坚定地朝街上迈步。 “对了,胡桃他们……” “他们应该在八重堂吧。” 听到温迪的话,阮欣脚下拐了一个弯,转向八重堂的方向。 “等等……” 她突然转身,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温迪,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 “你可以带我去一趟八酝岛吗?” “八酝岛?” “我想去开绝缘本。” “新的圣遗物?” “没错。” 温迪摸着下巴,点点头,“没问题,只是你承诺我的极品风套,什么时候有才能着落?” “呃……” 不好意思,她已经把这件事忘在了脑后。 “很快,很快就好了。”经典的渣女发言,阮欣面不改色地说:“我指定先给你刷,让你在深境螺旋玩得开开心心。” “开心倒不必了,下次记得把我和老爷子安排在一队,飞在空中也挺累的。” 温迪没有丝毫犹豫的要甩掉达达利亚这个队友。 阮欣:“……好。” 说着,两人很快来到了八酝岛,阮欣按照散兵说的,把绝缘本的坐标存进了沙漏。 之后,他们两个人又把树脂清完之后才赶去和其他人汇合。 胡桃抱着比她人还高的,摇摇晃晃地从八重堂走了出来,万叶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想要帮忙又无从下手。 钟离倒是悠闲自在地在书架旁捧着一本书看。 阮欣从他身边走过去,无意间暼了一眼书名,顿时一个踉跄。 只见“转生成雷电将军后,我天下无敌了”几个大字既显眼又瞩目。她嘴角抽搐,低声道:“钟离先生,这本书好看吗?” “很有意思。”他说,手上动作不停,又翻了两页。 阮欣:“……” 阮欣又拿了一本一模一样的,走出去递给了温迪。 温迪看了一眼书名:“?” “钟离先生觉得挺好看的,我认为你可能也会感兴趣。”阮欣神色从容的说。 温迪翻了翻,然后同样在书架上找了找,拿了两本书递给她,“那这两本书你应该感兴趣。” 阮欣接过去,首先看了看书名,顿时脸色一僵。 第一本的书名是《见到八重宫司后,我成为了她的狗》,而第二本…… “伙伴,原来你喜欢这种题材的!”达达利亚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堵在门口跟个墙似的。 胡桃收好了准备买的第一批书,刚进门就听到达达利亚的话,忍不住好奇的问:“阮欣她喜欢什么题材的书?” 阮欣立马手忙脚乱的将正面朝下摁了下去,然而眼尖的胡桃已经看见了。 “《我和愚人众执行官的爱恨情仇》,稻妻人是真敢写啊,不怕愚人众找上门呢!” 阮欣轻咳一声:“只是看着名字很别致,并不代表我很喜欢。” “哎呀,”胡桃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喜欢看这种很正常的啦,咱们璃月销量最高的轻就是《我与帝君共枕眠》,听说这个作者被骂的很惨,但偷摸着买书的人却不少。” 阮欣:“……” 阮欣忍不住抠脚,替别人感觉到尴尬的毛病又犯了。 这时,钟离突然开口:“堂主,那蒙德销量最高的轻又是什么呢?” 胡桃想也不想的回答:“当然是《可我养了风精灵》,听说是一本养崽文。” 阮欣:“噗——” 温迪:“……” 胡桃没有察觉到八重堂里诡异的气氛,继续问:“阮欣,你这本书讲的是哪个执行官啊?” 达达利亚也好奇的看了过来。 阮欣:“我还没有开始看。” 说着,她翻开了第一页,散兵半裸着的且缠着红绳的绘图赫然出现在她眼前。 阮欣一个惊吓,瞬间将书扔飞了出去,恰好砸在了达达利亚的头上。 达达利亚皱眉,翻开书一看,顿时感觉碰到了脏东西,以同样的姿势将书扔到了胡桃的头上。 胡桃疑惑不解,翻开了最后两页,突然脸色一变,指着达达利亚道:“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上面画的是你啊?!” 阮欣:“啊?” 达达利亚:“啊?” 温迪:“啊?” 钟离:“……” “那一天,散兵牵住了我的手,可公子的眼神却始终不能让我忘怀。我以为我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但他却义无反顾的追着我来到了稻妻,就好像……” 胡桃摊开书,一句句的念着上面的文字,“终于,他向我诉说了隐藏多年的秘密,原来他不敢靠近我,只能任由我走远,是因为他本就不是人类,而是一只遨游在海里的鲸鱼,那巨大的身躯……” 阮欣凑过去看了一眼配图,只见上面画着一个有着鲸鱼尾巴的达达利亚,别说,这种人外风格还挺时髦的。 此时的达达利亚已经变成了一个木头人,任他想破脑袋,也绝想不到掉马竟然是出现在这种情况下。 “所以,这个画师画画的时候参考了你的形象?” 胡桃看了看越写越离谱的,总觉得自己被雷得里焦外嫩。 达达利亚:怎么办?现在已经完全不想承认自己是愚人众的执行官了。 阮欣:“可能达达利亚长了一副大众脸,别的至冬国人都是长这个样子吧?” 胡桃半信半疑:“是吗?那至冬国人都还长的挺帅的嘛!” 达达利亚:“是这样的没错!想当初我在至冬国工作的时候,每次上门来找我办事的人都分不清我和其他人,以至于我只能做一些外派的工作。” “所以他才来了璃月。”阮欣顺着他的话说。 胡桃点了点头,好像相信了他,又说:“这个画师的名字也挺奇怪的,叫什么少女,怎么会有人和书里的这个‘公子’一样取名啊?” 达达利亚:“……” 这场由书名引发的风波终于有惊无险的过去了,全程保持看戏姿态的钟离和温迪离开的时候,把这些书全部买了下来。 尤其是那本《我和愚人众执行官的爱恨情仇》,他们分别买了一本送给阮欣,书店老板见状笑得嘴都合不拢,特意把那本书的周边,即由粉丝画的执行官画册当做赠品送给了她。 阮欣皮笑面不笑地收下了。 当晚,一行人住在了稻妻最豪华的旅馆里,达达利亚承担了所有人的费用,并请他们吃了一顿大餐,吃得所有人都对他和颜悦色,地位噌噌直上。 等到大家都回了房间休息,阮欣把画册放在桌子上之后,才终于有时间来研究散兵借给她的这个沙漏。 这个道具看起来像是沙漏,但两端的液体只有在她准备穿梭空间的时候才会流动,平时无论她怎么摇晃,黑红两色的液体始终保持一个静止的姿态。 阮欣传送到绝缘本,又传送回来,直感觉自己来稻妻这一趟赚大发了。 “真没见识。” 阮欣把玩着沙漏的手一顿,不可置信的看向窗边:“你你你怎么又来了?!” “我不能来吗?”散兵恍若无人般大大方方的走了进来,径直在桌子旁坐下,还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你今天故意把我扔在天守阁,还把炸弹塞给我,你怎么好意思来的?!” 阮欣指着他的鼻子,怒骂道:“你你你简直不是人!” “我本来就不是人,”散兵抿了一口茶,“你不是也清楚,我是人偶吗?” 瞬间,阮欣想起了“亲妈变小姨”的崩坏剧情,脸上表情顿时绷不住了。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她勉强开口道。 “我来是想告诉你深……” 散兵的话还没有说完,房门“砰”的一声被人推开—— “伙伴,你让我给你留的宵夜,我给你拿过来了!你是准备……” 达达利亚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坐在那里的散兵,转瞬间,眼底便凝上了一层冰。 “散兵,你竟然在这里。” “哦,原来是你这个蠢货呀,怎么,在归离原被冻坏脑子了?见到我连话都说不明白?” 散兵就像看不到达达利亚越来越冷凝的气势一般,漫不经心的张嘴嘲讽。 “把神之心交出来。” 达达利亚双手下压,两柄水刃出现在他的掌心,随即右臂轻抬,做足了攻击的姿态。 “神之心,有本事你就来拿呗~” 散兵右手撑在桌子上,托着下巴说:“虽然你头脑简单,四肢也不甚发达,但拿来练练手,倒也别有一番趣味。” 话音未落,眼前白光一闪,水刃化作利剑,直冲散兵面门。 散兵左手微扬,浓烈的雷元素瞬间暴涨,将水刃的攻势化为虚无。 达达利亚趁机上前两步,右手水刃挡住了散兵的攻击,左手划向他的胸前,而散兵一个后仰,轻巧的从椅子上旋身离开。 一来二往之间,两人已经过了数十来招。 阮欣:“你们别在我的房间打架啊!小心桌子——” 她的话说晚了,达达利亚的水刃直接插在了桌子中央,木桌顿时四分五裂,而放在上面的画册则被这股大力带起,纷纷扬扬的飘了一地。 其中,有几张不和谐的图落到了主人公散兵的脸上。 阮欣:“……” 然而,可怕的事情还没有结束,就在房间内气氛诡异的时候,胡桃大叫着带着其他人冲了进来—— “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霎那间,她僵在了原地,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屋内的三人。 ——只见达达利亚正用水刃比着散兵,神色愤怒,而阮欣焦急的站在一旁,表情担忧。 “所以,《我和愚人众执行官的爱恨情仇》原来不是虚构的吗?” 地上的涩图无声的表明了一切。 阮欣:“……” 达达利亚:“……” 散兵:“……” 后进门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