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激荡四十年》 第一章 那个不一样的冬天 寒风凛冽，不够密封的窗台哐哐直响，而且还伴随着呜呜的风声，徐建军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双目失神，好像丢了魂一样。 当初老爸是不知道因为什么给自己起这么个含有时代特色的名字，没想到是在这里打埋伏啊，这个跟自己同名同姓的悲催娃儿，现在已经魂游天外了，只剩下支离破碎的记忆。 辛辛苦苦三十多，刚刚有房又有车，老婆孩子热炕头，人生从此有何求。日子刚有点奔头，趁着老婆回娘家，跟兄弟凑到一起喝个痛快，结果醒来就莫名其妙的跟这个同名的伙计来了个灵魂互融，老徐估计当时十有八九是喝到假酒了，也不知道朋友是不是也跟自己一样穿了。 身处陌生的环境，徐建军也不敢多说话，以免露馅了，被人当神经病一样研究，好在有个小不点弟弟好忽悠，花了两天时间，徐建军才通过套话把事情搞了个通透。 现在是恢复高考那年冬季，京城，原来的那个他是插队知青，今年2岁了，前段时间恢复高考闹得沸沸扬扬，小徐也兴致勃勃的参加了，结果没考上。 这对想尽办法想要回城的小徐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但弄的老徐鸠占鹊巢的真正诱因，却是源自小徐同志发泄式的逞英雄。 落榜之后的徐建军茫然地在街上晃荡，结果就碰到两个不开眼的调戏小姑娘，他当时心情差到极点，正没地方发泄，这下两个盲流刚好是撞到了枪口上，被徐建军揍得半死。 不知道是不是对自己身手过于自信，发泄一通的徐建军放任地上的两人哀嚎，跑去受到惊吓的小姑娘面前装叉，这种英雄救美的桥段，最容易让男人虚荣心得到满足了，结果就是在小美女惊叫中，他被人开了瓢，然后就是老徐同志粉墨登场。 父母双亡、头戴绿帽、落魄街头，这些都跟自己不沾边啊，怎么穿越这么狗血的剧情就落到自己头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父母健在不远游，至交好友解酒愁，自己正是安逸自得的年龄。 “二哥，跟你商量个事，罐头能不能拆开一瓶，这种黄桃罐头我还从来没吃过？”小老弟徐建民眼巴巴看着床头的礼品兜，那是曾经的小徐用命换来的。 “你想吃就开呗，怎么，还想让我这个病号帮你啊？” “那等爸妈回来时候问的话，你就说是你自己想吃才打开的，不然我多半是要挨揍。” 看徐建民紧张的样子，本来不怎么在意的徐建军这才想起来，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罐头和那两桶麦乳精可都是奢侈品啊，这么看来那个叫隋媛的小姑娘家境应该不错。 “想吃就自己动手，哥帮你扛着，肯定不让你挨揍，不过我再让你跑腿，可不能跟我讨价还价了。” 看着狼吞虎咽的弟弟，徐建军暂时忘了眼前的烦恼，现在也不适合想那些有的没的，融入新的环境是第一要务。 “二哥，真好吃，你也来点，”徐建民还算有点良心，尝过味道之后不忘他这个卧病在床的哥哥。 “你吃吧，我不喜欢吃这种甜的东西，对了，你整天陪着我，不用上学啊？” “去学校除了打扫卫生，就是发呆，之前的内容都没怎么学，现在老师讲课也听不懂，没意思，再说这次请假是爸妈同意的，二哥，十天时间，你可不能让我提前回去啊。” 看弟弟担心的样子，徐建军很无语，这货十有八九初中都上不完，辍学的料啊，“我这休息了两天，基本上没啥大毛病，难道为了你的逃学大计，还让我装病不成？” 其实现在不止高校恢复招生，中小学也慢慢步入正轨，不过看弟弟这个熊样，恢复不恢复跟他也关系不大。 说起来他们兄弟姐妹5人，好像都不是读书的材料，大哥当兵转业回来进了公安局，冲锋陷阵他在行，学习就抓瞎了。 徐建军没少跟着老大屁股后面操练，当时敢英雄救美，那也是艺高人胆大，就是没防着那两个货后面还有个躲在暗处的家伙，被人偷袭得手。 大姐早早嫁人，二纺厂工人，现在这个年代，好像不管是大小城市，棉纺厂都是不可或缺的，就像是这个时代的印记。 二姐现在工作已经安排好了，这次高考根本就没指望，刚开始就被刷了下来，至于老五徐建民，已经明摆着是个学渣了，这么算起来，这老徐家第一个大学生的重任，看起来是落到自己肩上了，以老徐同志地狱模式下还能考上985的底子，现在的高考只能说soeasy。 离下次高考还有好几个月，徐建军准备先诈伤糊弄一段时间，反正马上就到春节了，过了春节以复习功课的理由赖在城里就不回乡下知青点了，让他一个没下过地的废柴去干农活，那完全是给农民伯伯添乱啊。 其实徐建军也不是非要再去大学混四年，以他本身的知识和跨越几十年的见识，毫不夸张的说，可以在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生根发芽，发展壮大。 关键是目前这个阶段，改革还处在理论当中，而且前期政策还不完善，要是拿后世一些经验在社会上浪荡，估计很可能会被44的，象牙塔是他能想到的最好去处。 老徐家住的地方是典型的大杂院，一个二进的宅子，住了十几户人家，徐父徐母都是公共交通局职工，徐爸爸虽然不是领导干部，但兢兢业业一辈子，而且还算能来事，跟上面关系维持的不错。 难得还分到三间小房子，之前大哥大姐没成家的时候，住的确实比较紧凑，不过现在二姐独占一间，他们这条件儿在院里那可是羡煞旁人。 而徐建军两兄弟挤在当屋，吃饭或者待客的时候床还得收起来，都说京城四合院住起来豪横，徐建军可体会不到，反正这种大杂院才住几天，他已经感受到了各种不方便。 因为房子有限，院子里空出来的地方就被大家充分利用，盖厨房的，盖鸡圈的，甚至前院一家实在住不下，搭个棚子垫个床直接住下的；邻里邻居没有一点隐私，前面咳嗽一声，后面都能听到。 说实在的，九十年代商品房兴起的时候，大家都以从院里搬出去为荣，对此徐建军一点也不奇怪。 在家里躺尸了两天，徐建军就不顾父母的反对下床活动了，其实脑袋已经检查过了，轻微脑震荡而已，身体是一点问题都没。 不过就当时被拍晕的情形有点吓人罢了，最关键的问题是鸠占鹊巢，经过医院的几天，以及回家这段时间的缓冲，徐建军已经逐渐接受了现实，至于消散于无形的小徐，徐建军也只能说以后好好的对待他的家人吧。 第二章 我有一个家 区公安分局食堂，忙了半天的几个民警聚在一起聊天，中间一个汉子，就算是吃饭，也保持着端正的坐姿，他是徐家老大徐建国。 “老徐，你二弟够虎的啊，你知道前两天因为他被抓那两个人怎么样了不，在医院值守的队员有个我的老乡，说是两个家伙一个腿被打折了，另一个肋骨断了四根，我的妈呀，没有个把月别想出院。” 徐建国满不在乎的道：“这才哪到哪啊，我家老二从小身体素质好，我转业回来之后在家没少跟着我操练，对付两个地痞还不是手到擒来啊。” 刚刚说话的队员梁帅神神秘秘的低声道：“内部消息，你们不要传出去啊，建国，你以为那两个只是普普通通的地痞？那你就大错特错了，都是在局里挂了号的，所以我才说你二弟厉害呢，只可惜跑了一个，我看你二弟底子不错，他不是考试落榜了嘛，要不然建国你找领导活动活动，干脆把他弄进我们系统好了。” 说起二弟工作的事，徐建国顿时长吁短叹道：“你以为我不想啊？关键是咱们单位可不是那么好进的，我弟条件根本不符合，再说昨天我去看他，那小子好像对当警察不怎么感兴趣，看他那意思，估计还是对考大学不死心。” “大学可不是那么容易考上的，我听说这次可是好几百万人参加，才招收那么点人，真正的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啊，你还是劝劝你弟弟不要太好高骛远了，”梁帅满脸不以为然的表情。 其实徐建国对弟弟考学也没报多大的希望，他们老徐家还真没出过什么文化人，不知道建军是那根弦不对，跟大学耗上了。 “只要多用功，也不是半点机会都没，老徐，你记得咱们那届的小亮子不，他家跟我一个胡同，他下乡那会儿分到内蒙那边，听说都在那边结婚生孩子了，不过这次考上了，”梁海柱是徐建国同学，两人服兵役的时候不是一个连队，不过转业都分到了公安分局。 “你是说的朱亮吧，没想到啊，那时候的小不点，还有这造化，”徐建国想了半天才回忆起是谁，唏嘘感慨到。 其实他也听说这次高考对年龄没什么限制，但当了这么几年兵，然后转业之后也一心扑到工作上，哪有心思去温习以前学过的知识，只有还在支援祖国建设，依然无法回城的那些人，才会义无反顾的放手一搏。 下班徐建国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绕着跑到了老宅，大老远就看见穿成大狗熊一样的徐建军怵在胡同口看俩大爷下棋呢，这臭小子，伤还没好利索呢，就耐不住性子了。 “朱大爷，在这儿下棋呢，您老是越来越悠闲了。” “哟，建国回来了，赶紧把你弟弟给领走，刚才他给小刘支招对付我这个老头子，一点都不知道尊老爱幼，我也就是看他伤才好，不跟他一番计较，不然肯定让他吃我几拐杖，”朱老头气哼哼的道。 “喂，朱大爷，观棋不语真君子的道理我可是明白的，你们交战的时候我可没说话，就是刘叔被你将死之后我才帮他复盘的，嘿嘿，要虚心受教，这样才能进步嘛，”开玩笑，王大锤菇凉的视频徐建军没少刷到，那可是拳打敬老院，脚踢棋牌室的下棋达人，撺掇几个损招给老刘同志，对付朱老头那是绰绰有余。 “行了，别贫嘴了，跟我回去吧，证明给你开好了，”看老弟没有起身的意思，徐建国不得不催促到。 其实看大哥过来徐建军就知道事情没跑了，有了这个证明，最起码年前赖在家里也有个说法，知青点那边就不会催自己回去了。 两兄弟到家免不了有说起因为徐建军被抓的两个倒霉蛋，“他们俩从出院之后直接进看守所，另外伤你那个也跑不了，我们队里已经掌握到相关的线索了，估计他是过不了团圆年了，就是你这工作问题不好整，警队今年就招那么几个人，竞争不是一般的激烈，我跟我们队长提了一次，他说今年没戏。” 徐建军知道老大对自己高考不报一点希望，连着二姐都在为自己工作的事操心，这种浓浓的亲情对于上辈子独生子的自己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哥，没事，工作的事先不急，就几个月时间，翻了年我再多复习一下，要是真的再考不上，到时候再张罗工作也不迟，哥你要相信老弟的本事，就算是工作找不到，练摊照样能养家糊口，”对于以后的生存问题，徐建军是信心十足，如果他一个穿越人士，连温饱问题都解决不了，那不如买块豆腐撞死了。 看弟弟混不在意的样子，徐建国只能是摇头叹气，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小子现在还不知道生活的艰辛啊，“前两天见你二姐，她说她那个对象家里有点关系，正帮你问呢，希望她那儿能有好消息吧。” 父母加上二姐陆续下班回来，一家人凑成一桌，吃着在徐建军眼里只能算是粗茶淡饭的晚餐，倒是其乐融融，其实等到了以后，物质丰富了，但是精神生活却远没有这个年代的纯粹。 因为徐建军是病号，有特殊照顾，徐妈妈还给他煮了两个鸡蛋，把边上坐的老五馋的直流口水，趁大家没注意，徐建军把剥好的鸡蛋塞到老五嘴里，并给他一个禁声的手势，看徐建民憋的小脸通红，小心翼翼咀嚼的样子，两兄弟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 吃完饭二姐徐淑香把徐建军拉到房间里，从包里拿出一堆复习资料，还有一些笔记之类的，“这是张怡的备考资料，我厚着脸皮给你要过来的，你不是还准备再考一次嘛，这个可能有点帮助。” 要说这个家里对自己高考无条件支持的，也就这个比自己大三岁的二姐了，父母跟大哥都是感觉希望渺茫，不建议他花太多精力在这上面，主张他踏踏实实找个工作，而大姐出嫁了之后精力都放在了自家柴米油盐上，很少回来，就算是这次他受伤，也是到医院点个卯，就赶紧回去了，既要工作，还要带孩子，她自身的压力也不小。 “二姐，张怡考哪儿了，前段时间只顾着伤心难过了，光听说她考上了，具体哪所学校还不知道？” “怎么，你还想纠缠人家张怡啊，我可警告你啊，不许再继续像以前那样了，不出意外的话，她会被京城师大的录取，怎么会看上你这个落榜小弟弟，哈哈哈，”徐淑香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 “我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我姐，哪有这么损自己弟弟的，师大也没有什么了不起，过不了几个月我考的肯定比她好，”张怡是二姐的闺蜜，从小徐建军喜欢跟在徐淑香屁股后面，很大的原因就是觊觎这个邻家小姐姐，不过人家一直当小徐是不懂事的小弟弟，这让小徐一度伤心难过。 第三章 曾经的心头肉 虽然徐建军已经不是曾经的他，但这份好感还是保留了下来，看着笔记上娟秀的字体，那可真是赏心悦目。 不知道二姐使了什么手段，让张怡心甘情愿把这么重要的资料拿出来。 要知道这个时候可不是后世，复习资料五花八门，补习班铺天盖地，这么多年没有正儿八经的系统教育，学习资料不是当废纸卖了，就是当火引子点了，徐建军自己的资料就是从废品回收站高价淘来的。 “这些资料你复习的时候注意点，别给弄丢了，张靓以后也要用到的，”看弟弟拿着笔记痴痴不做声，徐淑香不忘提醒到。 说起张怡家，她老爸挺有意思的，作为老知识分子，给三姐妹起的名字让人忍俊不禁，老大张怡，老二张靓，老三叫张思睿，徐建军喊她们一般都是张二、张三的叫，把两个小姐妹恨得牙痒痒。 “放心吧姐，我一定保存的好好的，不过张二学习不如怡姐好，我看他考大学够呛。” “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哼，你是不知道，就因为张怡考上了学，张婶现在那叫一个趾高气扬，二姐是没希望了，咱家就靠你了，”徐淑香估计是在张怡家里受了点气，愤愤不平的嘱咐弟弟到。 “话说二姐你跟张怡从小玩到大，形影不离的，怎么学习成绩差距就那么大呢，不怪张婶在你跟前扬眉吐气，实在是人家有底气啊。” 看徐建军摇头晃脑的数落自己，徐淑香气不打一处来，“徐建军，你是不是活腻歪了，敢这么跟你姐说话，把学习资料给我拿回来，不给你这个没良心的了。” “哎呀，姐，我开玩笑的，你怎么还动手了呢，我怎么舍得对最亲爱的二姐落井下石呢，活跃一下气氛，呵呵。” “活跃你个大头鬼，你给我滚出去。” 虽然因为年龄相近，从小没少跟二姐打闹，但是他俩感情也是最好的，二姐对于自己的浓浓的关切徐建军还是能感受得到，全家都对自己考学不抱希望的情况下，也就二姐一如既往的支持他。 其实像徐建军这样在郊县插队的知青算是优待的了，离家近，家里有点条件的时不时接济一下，一有机会还能考工回城；那些成分不好，为了摆脱枷锁的一部分知青，不是去偏远山村，就是支援边疆建设，那条件可不是一般的差，今年年底会有一场声势浩大的知青大返城运动，就是从天南那里爆发开来的。 徐建军没有救世情结，对于这种时代洪流，他是没有能力撼动分毫的，只有顺应形势，才能安安稳稳的过自己想要的日子。 在家待着实在是闷得慌，二姐又自作主张的求着张怡帮自己补课，有这种好事，徐建军自不会拒绝，反正窝在家里闭门造车也没意思，他也渐渐适应了新的身份。 闲庭信步的逛到张怡家，没想到已经有客人了，张怡见是徐建军，也没客气，“军子你先找地方坐，我同学来了，等会儿再给你补习。” 徐建军也没拿自己当外人，直接进了旁边的厢房，看见一对小姐妹正在认真看书，“张靓小朋友，学的什么科目？有什么不会的问你徐哥哥，保证给你辅导的明明白白的。” “我才不要一个落榜生辅导呢，你不是来找我姐求教嘛，当学生就要有个当学生的样子，还有，我才不是小朋友呢，你也就比我大那么一点点，少在我面前充大人，哼，”张靓很有点小辣椒的味道，对于徐建军的调侃针锋相对，一点都不甘示弱。 “来，让一让，给你徐哥让个位置，对了，外面那两位是你姐什么时候的同学啊？看说话牛气冲天的，谈论的都是国家大事，仿佛这个院子盛不下他们一样。” 张二妹本来还想呛他几句，但是听到他后面的话注意力也转移了方向，“人家都是这次高考拿到通知书的，将来都是国家干部，说话当然牛气了，哪像你，落榜生。” “我说张靓你如果安安静静的坐着不开口，那还真是个标致可爱小美女，但是你这一张嘴，就完全暴露了，三儿，以后可不能学你二姐啊，小心将来嫁不出去，”一边的张思睿一直兴致勃勃的看着两人斗嘴，听徐建军说到自己头上，只是恬静一笑，也不说话，她在姐妹三人中是最内向的。 徐建军在屋内斜插打诨，殊不知外面的话题谈论也从国家大事转移到他身上，对于这个能随便出入张怡家的男性，周渊好奇中带着戒备，就算是张怡介绍说是弟弟，显然也无法彻底打消他某种念头。 自从高考结果逐渐公布，已经确定收到通知书的这个群体，自然而然的形成了若有若无的圈子，张怡也难以置身事外，周渊是插队之前的同学，只是偶尔书信联系，但看他现在的做派，仿佛是久别重逢的好友一样，总有说不完的话题；旁边的赵素梅同样如此，说实话，张怡对她基本没什么印象，只记得有这么个人，小透明一个，但是如今鱼跃龙门一般，在这里针砭时弊，仿佛一切都理所当然。 “你这个弟弟看着年龄不大，就算是一时考不上也不要紧，机会还是有的，那些老三届就惨了，错过了这两次机会，以后年龄都不允许了，不过上头已经够照顾他们了，毕竟他们下去的时候带着知识，好多在知青点兼着老师的职位，这次考试占了很大优势，哪像我们，学习完全是靠自觉。” 第一批榜上有名的考生不是老三届的，就是家里有文化氛围、始终没有把学习放下的，据不完全统计，恢复高考的前两届录取考中生，知识分子家庭占了大多数。 都说机会只会找有准备的人，这话一点没错，就比如张怡家，爸爸张广栋，恢复工作后一直在邮电部电信政务司，那可是正宗老牌大学生，稀缺物种。 虽然被当作臭老九打压了这么多年，但是张爸爸为人乐观，逆来顺受，倒是安安稳稳的挺了过来。 “军子其实挺聪明的，就是基础差点，上次折乾沉沙也是因为复习的时间实在太短了；相信经过这几个月的温习，下次考上应该问题不大，不说他了，素梅，你们学校通知什么时候开学了没？你组织关系什么时候去转？”经过这几次辅导，其实张怡多少已经察觉到徐建军的底子，有些问题就算是她都不一定解出来，这货却手到擒来，而且跟老爸拽英语对话也是发音标准，连老爸都是赞不绝口，她算是看出来，徐建军这家伙就是跑到她这里打发时间的。 “开学时间咱们都差不多，应该到二月下旬了，我准备这几天就回知青点了，趁着过年这几天处理完那边的事，直接过来报道。” 第四章 上门女婿 等张怡送走了两个对未来无限憧憬的小伙伴，徐建军已经翻了半本数理化丛书了，虽然他是未来的985高材生，想要考高分还得跟现阶段的试题结构相互融合，数理化还好，基本原理都没问题，关键是政治，论这方面的素养，现在随便一个年轻人都吊打他。 徐建军准备先把数理化搞定了，再集中力量攻关政治这门学科，张怡看他翻书翻得飞快，无语道：“你这样的翻书速度，我很怀疑你是不是在认真看书，小军，我知道你理科底子不错，但要做到不失分，还得多注意细节。” “放心吧，怡姐，理科我不说完全吃透，那也是八九不离十，上次要不是时间太紧，我没有时间系统的复习资料，肯定不会马失前蹄，哈哈，下次一定不给姐你丢人，争取也考你们学校，那样咱们就能在一起上大学了，想想都感觉美好。” “少在那儿嘻嘻哈哈的，你好好考，争取上个好大学，这是对你自己将来的人生负责，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不给我丢脸，你给我认真点，不然我找你二姐告状去，到时候看她怎么收拾你，”张怡听徐建军胡搅蛮缠，毫不客气的叱道。 “哎哟，还没到家，就听见建军你这臭小子惹我姑娘生气了，在我家蹭饭，还免费给你补课，上哪儿找这样的好事去，你小子可别不知好歹啊，小心我收拾你，”张爸爸人未到，吆喝声先到了。 “张叔您可别介，我哪敢惹怡姐啊，讨好还来不及呢，不过看叔你今天红光满面的，是不是与啥子喜事啊？”经过了这么多天磨合，徐建军已经彻底进入自己的角色当中，如果这段人生是一场戏，那就发挥好自己经过三十多年现实生活雕琢出来的演技，把这场戏演绎的精彩纷呈，不留遗憾。 “还是你小子有眼力价儿，哈哈，这不是评职称嘛，单位又给我加了一级，这工资还能往上提一提，算你小子有口福，今天刚好赶上了，”张广栋说着扬了扬手中肥瘦相间的猪肉。 说实在的，徐建军从来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因为一块肉流口水，这种丢人的事，他可不想被张家姐妹看出来，于是不动声色的移开视线，想当年吃的稍微油腻点就要考虑体重问题，但是穿到现在这么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就算他是个准病号，但伙食也能淡出个鸟，他也确实好几天没见荤腥了。 张广栋作为知识分子，虽然重男轻女的思想不重，对三个女儿都疼爱有加，就算是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他和老伴也是竭尽所能的为她们遮风挡雨，尽量不让她们受委屈。但无人传宗接代是要被人说闲话的，这在这个年代是根深蒂固的观念，就算是豁达如他，也不能免俗。 因此自小时候徐建军和徐建民来他家串门子，张广栋从来没有因为两个半大小子吵闹而厌烦，反而是照顾有加。特别是徐建军，从小他就没少开玩笑，说是要跟老徐家商量把徐建军过继到他们张家。 这个时候看徐建军毫不客气的大快朵颐，老张又笑着调侃到：“建军，要不还是跟你爸妈商量商量，直接认到我们老张家得了，你看我们家这伙食，肯定比你们家好，你张爸爸我将来一定对你视如己出，怎么样，考虑一下，过了这个村就没这店了。” 徐建军擦了擦嘴，轻松自如的到：“张叔，哪用那么麻烦，你直接给怡姐下命令，让她嫁给我，然后我过来你们家当上门女婿，这么两全其美的方案，就不用过继那么麻烦了，您说是不，哈哈。” 张广栋还没吭声，张靓已经怒气冲冲怼了过来：“徐老二你不拿个镜子照照，你这典型的懒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姐堂堂大学生，她要能看上你那就怪了，你还是不要痴心妄想了，这辈子你都没希望。” “你知道癞蛤蟆和青蛙的区别在哪不？” “区别在哪，肯定是癞蛤蟆奇丑无比，还没有自知之明。” “错，听听与青蛙有关的成语都有什么，井底之蛙，坐井观天，这都是古人流传下来的智慧啊，青蛙最大的特点就是眼光短浅，没有追求，除了能捉点害虫，其他一无是处； 而癞蛤蟆就不一样了，捉害虫它也会，而且它还懂得武装自己，用满身的毒液防止自己被伤害，最重要的是它有自己的理想，想着把美丽的天鹅霸占，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所以你说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一点都不生气，人要是没点理想，那根青蛙有什么区别。 还有啊，怡姐确实难度有点大，要不这样吧，等再过几年，张二你成年了，把你许给我也可以，放心，我是不会嫌弃你的，虽然你脾气差点，长得也不如怡姐端庄大方，勉为其难我也是可以的，张叔，您老人家说说，这样可以不？” 看张靓羞怒的快要爆发的样子，一家人都乐呵呵的笑了起来，张广栋显然不想接这个话茬，就转移话题到：“军子，你这考试有把握没？如果实在是困难，我舍下老脸，让你进我们邮政系统应该不是难事，现在环境变了，你张叔在单位而言是能说上点话的。” “叔叔，这事您就不要操心了，上次实在是因为时间仓促，加上我平时不如怡姐那么认真，很多东西都来不及拾起来，但是有了上次的经验，再加上这段时间的复习，这次肯定不会再失手了，不信你问怡姐，以我现在的水平，如果让我现在就参加考试，那也是手到擒来。” 对于这点，张怡是深有体会，于是她认真的点了点头，“军子这段时间进度挺大的，其实已经不需要我做太多辅导了，很多知识他自己都已经掌握了，只要考试仔细一点，正常发挥的话，成绩应该会很不错。” 在张家整的酒足饭饱，徐建军优哉游哉的回到了自己家，他现在已经完全融入到这个时代的生活中，而且越来越喜欢这里，不得不说，虽然目前住的简陋，物资匮乏，人们生活水平跟后世完全没法比，但这个时代的人是真的让他有种亲近感。 亲戚朋友，街坊邻居，完全没有以后得那种疏离感，人们之间或许也有相互攀比、家长里短的，但总比以后那种住了好几年的邻居，连对家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 第五章 知青点 徐建军靠一张凭证在家里混日子的计划还是没能如愿，毕竟知青点的干部也不是吃素的，听说他已经无甚大碍，就找人稍信让他立马回去报到，虽然百般的不情愿，但他还是不得不老老实实的赶了回去，这个年代，档案被人捏在手里，一切就得听指挥，不服管教下场可不怎么好。 手里攥着二姐刚刚发了还没暖热的工资，布兜里是老妈烙的大饼，以及好不容易留存的鸡蛋，徐建军一时有点五味杂陈，这得尽快改善一下现状啊，不然他一个身怀屠龙技的穿越人士，还要混的让家人救济，那就太失败了。 可惜以目前的环境，脑子里的大多数点子都不可能付诸行动，不然被安个投机倒把什么的罪名，他过几个月的高考就泡汤了，往后几年就要夹着尾巴过日子，现在一切以稳为主。 初春的天气还处于零下，北方这个季节，除了田里绿油油的麦子，入眼全是枯黄，再加上寒风点缀，徐建军对未来知青点的生活充满了排斥。 “军哥，你怎么才回来啊，你不知道，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都快憋出病了，隔壁大队的那个棒槌三天两头找我们麻烦，要不是胡大叔拦着，我早削他丫的了，”知青点小弟于得水，是徐建军的跟屁虫，据小徐的记忆，这货是个瓜怂，这是典型的吹牛皮。 “怎么，他们还不消停，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自从去年因为我姐工作的事对上，你带人修理过朱大壮，这梁子就结下了，上个月知道你不在，他们没少找事，老王有次落单被姓朱的揍了一顿，不过胡大叔找过他爹，倒是老实了一阵子，最近又tmd蹦跶起来了，军哥，找个机会再揍这小子一顿，看他还敢闹事不，”小于同学是凑热闹不嫌事大，徐建军还没落脚，他都已经给安排上了，这小子自己干仗不咋地，怂恿别人倒是挺热心。 要说起这段恩怨，小徐的记忆还算深刻，毕竟也算是他知情生涯的高光时刻。于得水的姐姐于娟因为家里活动，获得了一个返城工作的机会，这本来是好事，坏就坏在她所在的知青点，大队书记的幺儿朱大壮老早就在打她注意，忖摸着把这个城里姑娘娶来当媳妇儿。 这样的情况，在现在这个年代，也不是什么个例，知识青年与劳苦大众相结合，扎根农村，响应号召，绝对是发扬觉悟的机会。 不过多数是男知青与小芳姑娘们的结合，女知青下嫁的还是少数，而于娟有返城的机会，哪看得上朱大壮那憨货，不过老朱家在本地有一定的影响力，压着于娟的档案不放手，这就比较缺德了。 当姐姐的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于小弟自然四处求人想办法，而小徐同学就这样莫名其妙的牵涉了进来，先是通过胡大队实验面子果实是否有效；然后上门威逼利诱，痛陈利害，结果朱大壮油盐不进，双方彻底闹僵了。 于娟的工作也不是一直等着她的，如果不能在时限内去报到，名额立马就被别人顶替了，那段时间于娟急的连舍身饲虎的念头都动过，可仔细想想那样做无疑是火上浇油，而且还得不偿失。 最后还是知青点的老大哥王拥军出了个注意，搞个大串联，把附近的知青动员起来，这帮家伙自诩知识分子、城里人，结果被禁锢在山沟沟、村窝窝里，精神生活寥寥，体力劳动消磨着他们的意志，对未来的迷茫促使他们躁动不安，稍微崩出个火星子，都能形成燎原之势。 其实当时也没真的闹大，各个知青点都有管理人员，一看苗头不对，就早早的弹压一部分人，了解事情的原委之后，相关领导赶紧组织协调，快刀斩乱麻的把事情给处理了。 事虽然是办了，但徐建军和于得水几个冲锋在第一线的人员，还是跟朱家村的村民产生的不小的冲突，等他们得到通知的时候，双方已经打的不可开交。 徐建军武力值max，在双方都赤手空拳的情况下，辗转腾挪，借力打力，着实放倒了好几个嚣张份子，但是他们一方的也损失惨重，于得水和王拥军都挂彩了，要是再晚到会儿，估计斗争升级，拿上锄头铁锹之后，那就闹大了，好在都有老成持重的压阵，知道动真格的话，大家都没有好果子吃。 “我回来就要备战高考，哪有闲工夫跟这样的人消遣，你小子也老实点，等你姐姐在单位站稳脚跟，说不了就能给你谋个差事，不然等我考上大学走了，留你一个人在这儿岂不是被人拿捏了。” “军哥，不是兄弟不相信你，你上次去考试，大家伙都不怎么看好你，听说后面这次考试的人更多，岂不是更悬，”徐建军不在的这段时间，知青点的一干人等没少拿他高考说事，于得水是张口就来，完全忘了顾忌他军哥的脸面了。 “滚蛋，你们不行，不代表你哥我也不行，上次只是准备得才仓促，没有发挥好，下次肯定是手到擒来，到时候你可不要羡慕嫉妒恨。” “嘿嘿，你要是能考上，我高兴还来不及，哪儿会恨，哥你乱说，”于小怂这会儿也转过弯儿来了，陪着小心说道。 两人一路斜插打诨到了知青点，自然是几个人凑到一起来个欢迎仪式，其实就是中间摆了两盘咸菜，人手一个窝窝头，别人不知道什么感受，反正徐建军看在眼里，是挺有喜感的，这个年代物资匮乏，过了一整个冬天，春粮还要几个月才能丰收，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别说白面了，就是窝窝头都不能敞开了供应。 作为老大哥，王拥军首先发言：“建军这才几天没见，我看你脸色比走的时候滋润多了，在家没少享福吧？” 你们认为享福那就是吧，徐建军也没有过多辩解，反正他在家这段时间，确实是比较轻松的，于是就笑着敷衍了过去。 知青点四男三女，除了王拥军外，还有个不起眼的刘峰，对什么都不太热心的样子，他在这里不像是要融入劳苦大众，倒像是劳改一样，只有偶尔看向边上的三位女同志，徐建军才从他眼里捕捉到一点点的亮光。 说实在的，在这个缺衣少食的年代，女孩子大多营养不良，要想有多光彩夺目，那是不可能的，三个女孩子，朱亚珍老实本分，样子也不是很出众，把她丢到村子里，其实已经不是那么容易区别开来了，这是属于改造比较彻底的类型； 而王慧牙尖嘴利，快人快语，什么事都不肯吃亏，据于得水交代，说他徐建军自不量力，铁定考不上的就是她；最小的幺妹儿李晓，恬静豁达的小美女一枚，也是来这里最晚的，所以大家对她比较照顾。 看桌上摆的实在寒酸，徐建军把老妈临走塞给他的储备粮给拿了出来，有葱油大饼，水煮蛋，外加一袋子花生，直看得一众人等眼冒绿光。 “军子，这鸡蛋你还是留着慢慢吃吧，听说你前段时间不是受伤了嘛，”朱亚珍看其他几人已经顾不得形象下手了，赶紧把鸡蛋给拿到一边。 要说还是这姐姐知道疼人，徐建军也没装腔作势，顺手把鸡蛋放到了一边，然后一边磕着花生，一边听大家絮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知青点的家长里短。 第六章 工分啊 作为新世纪的四有青年，徐建军之前哪里干过什么农活，健身房里撸铁那只能算花架子，真正考验人的是重复性的机械动作，就算是徐建军有心理准备，再加上小徐给他留了个傲人的身体本钱，他还是在恢复劳动的第一天就趴下了，晚饭玉米糊糊粥他都懒得吃了，直接跟硬板床来个亲密接触。 开春小麦地里施肥除草，灌溉春耕，别说机械化了，大队里那几头牛都是超负荷运转，剩下的只能是全靠人力了。 最最让徐建军嫌弃的活就是挑大粪，要是自己学化工就好了，争取早点改良化肥工艺，增加产能，再加上袁爷爷的稻子，估计用不了多久，国人就不用靠杂粮充饥了，白面大米管够，想想就有成就感。 要说大队最轻松又能挣工分的工种无疑就是大队小学老师了，不过这个时候大家学习热情有限，也就老幺李晓年龄小，大家让着她给她多排点课时。 小姑娘也挺有上进心的，上次考试仓促，再加上她没有上过正统的高中，底子太薄，不然她也非跟着徐建军一起凑热闹不可，这次回来他拿回来的资料，李晓已经借过去翻阅了。 “军哥，别装睡了，起来帮我看看这个问题，我自己琢磨不出来，问朱姐她也不会。” “晓晓，你哥我不是装睡，那是真累的瘫了，你就行行好吧，让我缓缓，学习上进也不赶这一时，”看着小妹妹求知欲旺盛的样子，徐建军只是抬了下眼皮，就又恢复原状了。 “军哥，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我回头给你带好吃的，主要是下次高考没剩几天了，争分夺秒啊，咱们知青点也就你有经验，还有你带回来的复习资料我看了，比我自己收集的全多了，我相信只要把这些资料吃透了了，考不了最好的大学，考个次一点的学校还是有希望的，”别看李晓年龄最小，还是挺有想法的。 周边已经陆续有消息传来，通过上大学改变命运，这是他们这些近乎被抛弃的群体最便捷的渠道了，听说林业队一个姓刘的姑娘考了个文科状元，人家已经欢天喜地的去北大报道了。 李晓不敢对状元什么的抱有奢望，但考个师范什么的，只要努努力，也不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被拖起来的徐建军不得不帮李晓解决几个数学题目，这时候他肚子也终于有了知觉，幸好朱亚珍给他留了饭，不然他只有饿肚子睡觉了。 看着在他那个年代，只能当作猪食的玉米糊糊，徐建军欲哭无泪，偶尔一顿或许可以说是体验生活，尝尝新鲜，但是顿顿都是这个，让他这么个大小伙儿感觉早晚要营养不良。还是要想想办法整点蛋白质之类的改善一下伙食，二姐给的粮票只能应急，人家同行穿过来都是吃香的喝辣的，还有人暖床，王八之气一开，一群人无脑的纳头便拜，到他这儿还要为吃喝发愁。 连着折腾了几天，徐建军慢慢也适应了过来，毕竟身体本钱摆在那里，再说了，干多了就知道怎么省力气，怎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偷奸耍滑。生产队的那些社员还不是一样，给公家下死力气的只是少数。 每天除了为了那点可怜的工分，徐建军也开始有节凑的复习功课，要知道如果考上了，这种苦逼日子也就几个月，但不努力考好的话，离上山下乡这个国策结束可还有几年呢。 要让他扎根农村，当个出头鸟学什么小岗村，带领大家开启即将到来的新时代，他可没有那么高尚的情操，去扮圣母。话说回来了，就算是他想，估计也没有几个人愿意配合他，毕竟人家能干出这么划时代的事情，是一个敢想敢干的领头人，带着一大帮胆大包天的小伙伴，才能有后来的结果。 徐建军同学现在劳动，能挣到够自己吃饭的工分，他就已经知足了，而且大队对于他们这种要准备高考的，在一定范围内还是给与关照的，这点徐建军心知肚明。 “军子，你看我这几天跟着你们一起学习，有没有希望到时候也去拼一把，万一让我懵着考上了呢，”宿舍通铺上，刘峰忐忑不安的问道。 “峰哥，不是弟弟我打击你，就你这样的，初中没打好底子，后来又没沾过书，就靠着临时抱佛脚，基本上没什么可能，语文还有点懵的可能，数理化加上英语什么的，那就完全靠真本事了，”刘峰不是老三届，没有扎实的基础，不过他倒是有股子不安分的心，还是老大王拥军踏实，他是早就任命了。 “就是，我就从来不胡思乱想，还是早点让家里给安排个工作实在，”于得水更不用想，就算是在条件全部具备的情况下，他也不一定能考上学。 “得了吧，就你小子这样不思进取，还惦记人家胡俊芳，人家村花看上的是爱学习的，你没看她没少往建军他们那里凑，我看她有那么点意思，就是人家建军早晚是要回城的，这就叫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哈哈，得水你说是不是啊？” 不得不说刘峰着家伙真不招人待见，三句话就开始挑拨离间了，好在于得水早就对他免疫了，“军哥长的壮，又有文化，我肯定比不了，招人喜欢那是应该的，不像有些人，高不成低不就，学习学习跟不上，劳动也拖后腿。” “好了，别整天搞这些没用的，我听说水库那边要加固堤坝，我估计这两天我们也要过去，到时候活比在村里还要重，你们还是好好养精蓄锐，可别到时候给咱们胡家峪知青点丢脸了。” 每到这种拌嘴的时刻，王拥军都是出来弹压的，不过他也确认有这样的威信，第一资格最老，另外干活也最积极，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没少帮他们几个。 “老王，啥情况，你听谁说的？” “昨天下工跟根叔一起回来的，听他说的，应该八九不离十，说是趁着汛期还没来，加固堤坝，其实去那边也不错，听说去的人挺多的，整天对着你们几个，我实在是厌烦的很，刚好出去跟周围知青点联络联络感情。” “老大，你说这话可是伤了大家的心了，整天对着你这么个黄脸汉子，我还没有嫌弃你，你倒是先矫情起来了，老实交代，是不是别的知青点有老情人什么的要去会会？明天我就跟朱姐告状，就说老王同志见异思迁，得陇望蜀，大大滴不老实，”难得听王拥军说俏皮话，徐建军也跟着凑趣到。 第七章 修堤筑坝 要说这个年代吧，除了前面说的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纺织厂，几乎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水利设施，徐建军小时候就没少听父母辈的说起他们修堤筑坝的事迹。 看着大伙用架子车全靠人力的在忙碌着，徐建军恨不得祭出自己的空间戒指，掏出来一堆工程机械，铲车，推土机，起重机，盾构机，让这个时代的人也感受一下基建狂魔的霸气。大爷的，也只能在心里yy一番，他可没这种金手指。 不过在工地上确认遇到不少共患难与共的知情，大家伙吐槽着各自的状况，颇有点苦中作乐的感觉。 不过相比起之前，已经有曙光闪现，高考无疑给他们这些迷途青年指明了一条康庄大道，关键就看谁能安全度过千军万马的独木桥了。 第一次已经涌现了一大批佼佼者，那些可都是榜样，剩下的自也不甘落后，所以大家谈论话题大多跟这个有关。 “老赵，听说你们那边出了个文科状元，我说你们整天跟人家呆在一起，怎么就没沾点文气，除了那姑娘，你们可是全军覆没啊。” “呵呵，你别光顾着取笑我们，你还不是一样，还是老三届呢，资历最老，要是榜上有名，现在早没影了，怎么还跟我们一起刨石头呢？” “老三届也不是人人都是个中翘楚，还不兴出我这么个普通人啊，再说上学的时候我就跟不上趟，看来我还是适合跟黄土地打交道，考学当官不是咱这种人能够奢望的，”赵兴建被人数落，倒是一点不在意，他就是这种乐观的性格。 “我听说你都准备跟你们村老朱家的那个大龄姑娘准备来个城乡结合，哈哈，什么时候能吃上你们喜糖啊？” “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可不要乱说，”现在男女关系虽然没有什么礼教大防，但还是有些讲究的。 “要说老朱家还真是对城里来的知识分子有执念，去年你们村的那个朱大壮不是还因为一个女知青，差点闹出事来，不过他们朱家在周围确实挺有关系的，要是你能靠着这个关系，在县公社谋个什么差事也不错，老赵你今年都快三十了吧，这在以前孩子早满地跑了。” “滚你的蛋，我才二十七好不好，到你嘴里就快三十了。” 徐建军也没有特别要好的需要交流，不过通过于得水提醒，他倒是碰到一个意料之中的老熟人，西头沟村的朱大壮小伙儿，看他长的高大健壮的，倒是跟名字很应景。 迎着徐建军审视的目光，朱大壮倒是一点不怵，还挑衅的撇了这边一眼，但也没有主动找事，徐建军现在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自然也不会主动再去削这货一顿，毕竟之前大家是互有胜负，也不能说谁吃亏了。 来到水库，本来想着鱼虾肯定少不了，也能稍微改善一下营养结构，但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来到这里大家都是忙的连轴转，谁有空闲去逮鱼捉虾，有那功夫，还不如多休息休息。 而且钓鱼这种行为不仅是以后被认为是不务正业，现在也是被列入街溜子标准行为的。徐建军现在迫在眉睫的是找个轻松的活，让他一个享受过高度现代化的未来人士，整天只能干些体力劳动，太浪费了。 就这样辛苦了熬了几天，终于等来的个机会，工地上唯一的一台拖拉机，司机媳妇生产，请假回家了，这个司机也是个棒槌，整天把他的拖拉机宝贝得跟他爹一样，谁也不让碰，生怕谁学会了抢了他的饭碗，结果现在好了，他人一走，拖拉机直接趴窝了，临时从其他地方调司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呢。 要说这机械方面，一法通万法通，作为十几年的老司机，徐建军当仁不让的凑了上去，于是这么个有前途的工作就毫无疑问的落到了他头上。 看周围羡慕的眼神，徐建军很无语，要是整台计算机摆在这里给他们编个程，估计这帮人直接石化了要。 虽然开着拖拉着像整个移动蹦床一样，实在是颠簸的厉害，不过好歹不用担心手上磨水泡了，看其他人挥舞着铁锹，满头大汗的样子，小小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坐在边箱上的于得水一脸佩服的问道：“军哥，你什么时候学会开拖拉机了？” “你哥我何止是开拖拉机，轿车货车，飞机坦克，都没问题，”前面是实话，后面就纯属吹牛了，他现在是无比怀念开着车，带着老婆孩子去郊游的日子，虽然他那辆国产吉利越野车不怎么上得了台面，但那舒适度跟现在也是天壤之别啊，话说老李现在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儿，国内现在用车还是军绿4乘4，也就比这台拖拉机稍微好点。 邓爷爷的改革开放现在连理论都还没成型，新中国任重道远啊，他徐某人想要享受生活，也没有硬件基础啊，看来等时机成熟了，还是要添把火的，也不算白来一趟。 其实就算没有他参与，改革开放这三四十年的发展，也跟开了挂一样，虽然前面二十年有点忍辱负重的憋屈劲，但自从加入世贸之后，那发展速度，以及国家气运，可真不是盖的，前期有小布什同学四处树敌，胡子大叔幢大厦，后有董王四处退群，这些可都是国家的贵人啊，有他们折腾，国家才能在他们不注意的情况下，奋起直追，才有后来外交上的强硬，军事上的底气，太空技术的突飞猛进。 有点想远了，现在放在他徐建军面前最迫切的还是如何摆脱这种苦逼日日子，虽说以他的水平，对于现在的高考有杀鸡用牛刀的意思，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好在有了拖拉机司机这个临时身份，他倒是能空出许多时间温习，知识也是分时代的，别人都是与时俱进，他要反其道而行，很多东西他不能依着以后的常识乱解析。 看于得水乐观满足的样子，徐建军忍不住问道：“你姐工作也有段时间了，给你写信了没，怎么样，适应新环境了没？” “她挺好的，上个月还给我信来着，对了，信里还说让我代她谢谢你，上次走的急，也没好好感谢你，”于娟工作的事因为闹的挺大，甚至牵涉到了两个大队，好几个知青点的打斗，当时知青办为了不让事情进一步恶化，特事特办，直接让于娟连夜奔赴工作岗位。 “铁路上工作虽然累点，不过干出窍门的话，还是有油水的，话说你大哥在铁路局关系怎么样，把你姐都给安排了，你小子也快了吧？” “上次见面问过我大哥了，他说一等他那边有消息，就通知我考工，要不是军哥你要考大学，我就让我大哥先安排你了。” 看于得水一脸真诚的样子，徐建军对于他肯把工作机会让给自己的初衷一点也不怀疑，其实这个年代虽然有这样那样的不足，但人与人的关系可比后世真挚多了。 第八章 一笑泯恩仇 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徐建军以前对这句话早就有所体会，不管是在大学里，还是进入社会，勾心斗角、攀比附会都是司空见惯的事，也就初高中的时候纯粹一点，但是来到这里他又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就来工地这几天，据徐建军所知，各种小摩擦不断，有打饭多少引起的骂战；有分工不均导致的对峙；还有因为对女同志口花花打的头破血流。 对于徐建军来说，这些见闻处处透着新奇和不解，但对于领队的几个老大们来说，这些基本上属于小儿科，三下五除二就给摆平了。 本来他是以看戏的心态面对这些纠纷的，不过没想到他的悠闲日子很快就到头了。 开拖拉机这么有‘挑战性’的技术活，可是有不少上进青年巴巴的盼望着学呢，要是之前那个司机，严防死守的，生怕别人学会了抢他饭碗，肯定无人自找没趣，不过徐建军同学可没有把这个当成什么高端职业，他志不在此，想学的人他是来者不拒，关键就看人顺眼不，会不会来事，要是学的同时给他带点鱼啊虾啊，花生瓜子什么的，那他必然是倾囊相授。 徐建军营养不良的症状得到有效缓解，但看他不顺眼的人也就多了，最先找事的不出所料，是咱们朱大壮小伙儿，话说他在徐建军手上已经吃过亏了，但显然没有吸取教训，一来就嚷嚷着道：“姓徐的，我也要学这个，你得教我。” 这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憨货，拜托你求人拿出求人的姿态啊，他倒好，像是别人欠了他好几万一样，徐建军自然懒得吊他，“憨批娃儿，这哪里是你能学的，这机械东西一个玩不好，车毁人亡也不是没可能，就是轻点，万一你摔断了腿，或者其他磕磕碰碰的，你家里来人咬我怎么办？” 朱大壮眼里冒火，仿佛随时准备扑过来的猛兽，不过吃过徐家拳的苦头，他也不是真的傻帽，凑上来让人家揍。 跟在后面的赵兴建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开口道：“小徐，这小子不会说话，你别跟他一般见识，我觉得冤家宜解不宜结，虽然上次闹得很不愉快，但事情不是已经过去了嘛，咱们两个村子挨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以后还是应该互帮互助。” 赵兴建作为老资历的知情，不说于娟当初受他恩惠，就是徐建军，也不能一点面子不给，“我可是听说前不久我回家那会儿，这小子还打了我们知青点王哥，老赵，不是兄弟不给面子，实在是人家没有和谐共处的打算啊。” “这事我知道，回头把拥军叫到一起，咱们虽然生活拮据，不过凑到一起侃大山，吹牛皮还是可以的，到时候是赔礼道歉，还是把这小子打一顿，都没二话。” “赵哥，你这为了这小子舍面儿，是不是传闻是真的，你快当这小子的姐夫了？哈哈，那可是要提前恭喜了啊，他们老朱家虽然浑人不少，不过听说这姐姐为人不错。” 听着徐建军调侃的话语，赵兴建只是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朱大壮却是怒火中烧，可毕竟现在有求于人，听他爹说今年粮食丰收的时候，他们公社申请了好几年的拖拉机就能到位，现在如果先学会开，等车一到位，那司机的位置是十拿九稳，到时候拖拉机就跟他家的一样。 “大壮，你们都是年轻人，年龄也差不多，而且人家小徐马上就要考大学了，将来可是要当官进机关的，你小子可要趁着龙游浅滩的时候多巴结巴结，虽说家里不指望你读书考学，可多跟有知识的人学习学习，那也是受益匪浅，”其实老朱家虽然是扎根乡农，但一直没有熄了让家里人学习知识的念想，这是中国几千年传下来的传统，衣食足而知荣辱，不管是朱大壮当时中意于于娟，还是他堂姐朱玉芬跟赵兴健的好事将近，都是传统家族最基本的手段。 朱大壮虽然长得凶神恶煞的，但对赵兴健的话还是不能置之不理，只得老老实实道歉：“以前的事是我不对，不过你打也打了，我肯定不会再找你们公社人的麻烦就是了。” “明天上工你自己找工头，得水明天可以上手了，你自己先观摩观摩，不明白的到时候我再跟你们说，”既然已经打定主意化干戈为玉帛，徐建军也不会再多生事端，或者来一通说教什么的，他对教育熊孩子改邪归正没有一点兴趣，穷则独善其身，他现在除了脑袋里一大堆毫无用武之地的想法，那可真是穷的掉渣，哪还顾得上其他人，好为人师这种毛病他一向不沾边。 晚上加餐，野菜鲫鱼汤，虽然少了佐料，以及堪称灵魂的老豆腐，不过有这种难得的补充蛋白质的机会，徐建军也顾不上嫌弃了，美美的喝上一碗，鱼肉更是不容浪费，恨不得带刺一起给吃了。 小老弟于得水也跟着沾点光，有汤喝，当然鱼肉大部分都进了徐建军肚子，就这他都已经心满意足了，对于徐建军炖鱼汤的手艺赞不绝口，“哥，这鱼汤还是你做的好喝，一点腥味都没有，鲜嫩可口，下回我也想办法逮鱼，到时候你教教我怎么做，以后你就吃现成的好了。” “条件有限，少材料，缺调味的，不过能吃上这个已经不错了，对了，我看别的队里有人抓到螃蟹，有机会咱也整点，蒸蟹钳配酱油，想想都流口水啊。” “螃蟹哪儿能吃啊，你没看乡亲们都是敲碎了喂猪嘛。” “这你就不懂了，小的自然是没法吃，但大的可是难得的美味，不过吃这个挺多讲究的，没点耐心也享受不了这个，”普通河蟹虽然比不上大闸蟹或者海蟹，以后那也是价格不菲，喂猪实在是有点暴殄天物了。 “军哥你懂得真多，你就瞧好吧，明天我保准给你捉一大盆。” 干活干的游刃有余，营养也慢慢跟上了，剩下的自然是全身心投入到高考备战当中了。其实就算是在工地上，还是有个学习冲刺小组的，平时大家凑在一起学习，有不会的问题也能相互探讨一下，徐建军政治是薄弱环节，没事就听他们谈论，也能增加点知识，投桃报李，别人问到他这里，有时间他也会不遗余力的讲解。 当以后大学扩招，大学生遍地走，研究生多如狗的年代，学习知识是那么的理所当然，轻松自在，但现在，缺少学习资料，缺少老师讲解，更是缺少学习氛围，而这群人却如嗷嗷待哺的雏鸟，想尽一切办法汲取知识。 虽然徐建军没有刻意表现，但他对于别人一窍不通的题目，手到擒来的轻松样子，还是显得那么鹤立鸡群，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第九章 我也想低调啊 经过前世题海战术熏陶，解题技巧以及应试作答已经形成条件反射了，如何在最短时间得到答案，如何反向排除错误选项，如何把作文写得应题又有深度，对徐建军来说都不叫事。 徐建军驾轻就熟的悠闲样子，鞭策着学习小组的众人的同时，也给他自己带来了额外任务，兼职辅导老师。 其实主要是连续给张怡去了两封信，结果都如石沉大海，这让小徐躁动的心灵很受伤，看来这位大姐姐是一点机会不给啊。 要说这个时代有那么一点徐建军比较向往的，就是这里的姑娘全部原生态，想要化妆都门都没有，别说化妆品了，连香皂都是稀缺品，顶多洗过脸之后抹点雪花膏。所以不需要滤镜，不需要去美颜，这里看到的绝对都是纯素颜，好看不好看一目了然。 在张怡那里碰了壁，徐建军自然要寻找新的目标转移注意力，知青点三个女同志，朱亚珍和王慧也就一般人儿，李晓出挑了点，不过可能是当孩子王当习惯了，处事风格也透着孩子气，对于徐建军来说，她更像是个不懂事的小妹妹。 正想跑去学习小组那里偷懒，却被本大队的胡俊芳给拦住了，好像对他又很大意见一样，“建军哥，你又去那帮女知青那里去啊，你可别整天跟她们混到一起，活都干不明白，成天就知道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李晓都跟我说几回了，你这一来工地，村里彻底不回了，她复习都没人指导了。” “我说俊芳啊，都什么跟什么啊，补课的男女知青都有，你静盯着那几个女知青挑毛病了，我记得来的时候可是给李晓留了一大堆资料还有试题，等回去了一起给她辅导，这好不容易在工地能吃几顿饱饭，跑回去干啥？”胡俊芳自己家里人丁兴旺，是胡家峪大姓，他哥哥胡德彪又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能干，这姑娘倒是不愁吃喝，之前在村里就没少受她接济。 要是将来准备彻底落户农村，胡俊芳绝对是难得的良配，不说他胡家一大帮能干的哥哥叔伯，就她这小模样，也是村花实锤了，徐建军怀疑要不小徐惦记着家里的张姐姐，说不了之前就已经发生点乡村爱情故事。 不过他现在肯定是无福消受，这次考试基本上是十拿九稳了，就看能上那所学校了，他要是在这关节招惹人家，那就太不地道了，虽然游戏花丛是毕生所愿，但那也看什么时代看什么人，他要是敢在胡家峪对胡家的姑娘始乱终弃，虽然他自付很能打，但结果毋庸置疑，绝对他嗝屁，就算他跑回城里估计也难逃制裁。 “说的跟你在胡家峪就整天饿肚子一样，我哥昨天在林子里逮了两只野鸡，你要是今晚回去，我让我嫂子给你留个鸡腿，”这姑娘明显知道徐建军的软肋，这是赤果果的诱惑。 看着胡俊芳忽闪忽闪的大眼睛，还有这个时代标志性大辫子，这个时候要是来一首李春波同学的小芳，这姑娘会不会跑回家把他哥哥的两只鸡都给偷来给自己吃。 忍了几忍，徐建军还是抵挡住了糖衣炮弹的攻击，“你们一大家子，就两只鸡够谁吃啊，我怎么可能为了区区一个鸡腿就跟你跑回去呢，俊芳啊，我听说根叔有个本家侄子跟你爸提亲了，怎么样，跟哥说说，那小子人怎么样？” “拉倒吧，你口水都快流地上了，不想回去就直说，”胡俊芳自动忽略了徐建军关于亲事的话，翻了翻白眼，气呼呼的走开了，她虽然单纯，但徐建军表现出来的疏远她还是能感觉到的，哪里还会给他好脸色。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恢复高考可是造就了一大批情侣甚至夫妻的悲欢离合，徐建军可不想自己也成了其中一对怨偶，小芳妹妹，对不起了。 刚到学习小组根据地，就听里面大呼小叫的，平时他们可是争分夺秒的复习功课，不说落针可闻，那也恨少像现在这样喧哗。 “怎么了这是，高兴的都跟吃了兴奋剂一样？” “贺军章寄给光明日报的文章回信了，而且主编亲自回的，说是让准备好完善的资料和论点，好像是他们报社正好有这方面的讨论，你说值不值得大家高兴啊，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杨晓慧激动的表达着兴奋之情，仿佛是她的文章发表了一样。 这妞高干子弟，没经受过社会的毒打，完全一副大小姐的姿态，漂亮是挺漂亮的，但性格不怎么讨喜，不过有求于人，她对徐建军倒是难得的好态度。 “哦，什么文章啊，老贺可以啊，能让主编屈尊降贵的主动邀稿，那肯定是文动乾坤，惊世骇俗了，”徐建军漫不经心的问道。 “就是之前咱们放松的时候讨论的话题啊，关于实践出真知的那个，其实主要观点还是你说的，我只不过是稍加润色，没想到这么快就有回应了，我才寄出去不到十天，对了，这完善资料以及补充论证建军你可要帮忙一起搞啊，光我自己可弄不来，”贺军章难以表达自己的心情，之前确实也发表一些诗歌散文什么的，顶多就是在小报上拿个豆腐块，但这次不一样，光明日报可是全国性报纸，主编的级别平时可不是他们能接触到的。 徐建军一听是这个，就emo了，妈的，我就是在你们讨论的时候纠正了一下错误，没想到就产生了蝴蝶效应，他哪有资格跟那帮报社大佬们谈古论今，给人家提鞋都不配啊。 “我能帮什么忙啊，肚里就那么点货，早就被你们榨干了，你可不要赖上我啊，我胆子小。” “这关胆子大小什么事，其实你的很多观点对大家挺有启发的，建军你就不要谦虚了，到时候咱们一起署名就是了，”贺军章不以为意的说到。 低调做人，闷声发大财，这是徐建军的既定策略，他怎么可能跟着老贺一起疯，冲到风口浪尖上，躲还来不及。 “廖芸，数学复习的怎么样了，这离考试可没剩多少天了，你这个短板不及时补上，想考理想的学校，那可就悬了？”不理贺军章目光炯炯的逼视，徐建军直接来个18度大转身，相比来说，这个大妞才是老徐的菜，目测17的身高，虽然穿着宽松衣服，但以徐建军阅女无数的经验，身材绝对没话说，现在这样的环境，要说能养出吹弹可破的皮肤，也没人信，不过挺白的，这是9分靠上的。 “放心，经过这段时间的补习，虽然不敢说一点问题没有，但进步还是显而易见的，建军，感谢的话不多说，现在没条件，等回了京城，我请你去丰泽园吃大餐。” 廖芸这姑娘局器，一点就透，这话题切换的毫无违和感，“丰泽园可不是随便去的，小心我吃穷你。” “我爸补发了十几年的工资，现在他可是大款，已经来信跟我炫耀好几次了，所以你懂得，不怕没人结账。” 廖芸爸爸原大学教授，不知道被放到哪个犄角旮旯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平反补发工资，却已经被闺女当作冤大头盯上了，何其不幸。 “有你这话就行，到时候就可以敞开了点菜了，哎，画面感说着就已经在脑海里展开了，现在只能啃点窝窝头弥补一下我肠胃。” 第十章 你走开 贺军章锲而不舍的追着徐建军进行大讨论，这个把老徐同志膈应坏了。徐建军别人估计大概率是猎奇心理，看到一个跟自己这帮人观点相同的知青，想要多了解下情况，你要真当自己是一回事，堂而皇之的拿出自己观点大谈特谈，估计大佬只会一笑尔之，增加一点谈资而已。 “老贺啊，现在什么讨论都不重要，高考备战关键时刻啊，每分每秒都是珍贵的，稿费、发表文章什么的，都不重要，”贺军章人虽然爱钻牛角尖，但不失真心，算是可交之人，能劝下来是最好。 “哎呀，就是碰到自己感兴趣的观点，见猎心喜，我是肯定不会因为这个耽误高考的，你放心吧，”贺同学是个比较纯粹的人，这也是他屡次言语上对徐建军不客气，但两人还能聊到一起的原因所在。 “我放心个锤子，你小子家里也没少接济，结果你看看自己，都快饿成皮包骨头了，稿费不是收到了嘛，买点猪油什么的，沾沾荤腥，不然我都担心你小子能不能坚持到考试啊。” 在徐建军的斜插打诨下，话题毫无悬念的被带偏了，不过这伙人最紧要的还是备战考试，这时候这些准学子们的学习热情，完全靠自觉，也没有老师督促，只有徐建军这个半吊子偶尔讲解一下习题。 老徐同学前世出生在八十年代，他可从来没有体验过饿肚子的滋味，那可不是什么值得津津乐道的感受，过完年刚过来那段时间，他算是真正体会到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感觉，饿急了他看什么都像食物。 现在重点是如何改善一下自己贫瘠的荷包，写小说赚钱的套路搁在这个环境肯定不行，要是重生的港岛就好了，夺舍黄义，叫板金大侠，拍拍电影，搞搞金融，走上人生巅峰，赚到李黄瓜的身价，睡最美港姐，想想都让人乐不思蜀啊。 可惜了，那个让港岛富豪太太团深恶痛绝的靓女现在还是小朋友，等着叔叔，将来说不定缘分就来了呢。 重生道路第二条，抄歌，这个就更不行了，要是徐建军把后世的那些流行歌曲提前整出来，估计他闷声发大财的计划就要提前gameover了，倒是红歌可以考虑适当的试试水，但苦于现在没什么机会。 一肚子注意，却因为没有展露的平台，这个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没准哪天就让自己碰到机缘呢。不过往报社寄点散文诗歌什么的，应该有搞头，虽然注定不会有太多稿费，但蚊子腿也是肉啊，谁让自己现在毫无本钱呢，男子汉大丈夫，还要家里姐姐救济，太没有面子了。 别人写诗词散文都是呕心沥血，绞尽脑汁，可对于徐建军来说，跟默写课文一样，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几篇，一旁一直关注他的廖芸看他挥洒自如的样子，忍不住拿起其中一篇看了看，才看了几句，廖芸眼里就亮了起来，恨不得大声朗读出来才能表达自己的欣赏。 徐建军见状赶紧打断了她，然后做了个禁声的动作，“自己看就得了，可不要乱传，这是我准备拿去换稿费的，能不能吃上猪肉炖粉条，就看它了。” 听徐建军把文学和五脏庙凑合到一起，虽然已经逐渐适应了他的风格，但廖芸还是有点接受不了，“大才子，你怎么句句不离吃啊，饿死鬼托生的啊。” “你还欠我顿丰泽园的大餐呢，到时候可不要忘了啊，我本来就是俗人一个，填饱肚子是最基本的需求，人要是只知道谈理想，而放弃基本所需，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只有圣人这么干。” “你就那么笃定咱们都能考上大学，万一我落榜了呢，到时候谁还有心情请你吃饭啊？”廖芸笑嘻嘻的说道。 这姑娘是个学霸，本身基础也不错，就算是自己，都不一定能考的比人家高，这点自知之明徐建军还是有的，“廖芸你不要妄自菲薄嘛，相信有我这个好老师认真辅导，金榜题名指日可待，哈哈。” 徐建军这种不要脸的给自己脸上贴金的做法，太过超前，廖芸也只能苦笑回应，谦虚才是美德。 “廖芸你们说什么悄悄话呢，说的这么起劲？”杨晓慧看徐建军两人有说有笑，莫名其妙的心里不舒服，有种被排斥在外的感觉。 “在讨论未来会在哪儿上大学呢，你说是回京城好呢，还是跑去魔都换个环境呢？”徐建军不等廖芸有所反应，就抢先说道。 “当然是在京城了，这里可是首都啊，而且最好的学校都在这里，我们何必舍近求远。” bj人看所有人都是地方上的，上海人看所有人都是乡下的。其实这个时候已经有这样的苗头了，所以他们这群人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京城自然是首选。 “老贺，你想考什么学校，将来想从事什么行业？”既然扯开话题，正好放松一下，劳逸结合才是王道。 “我啊，我想当一名战地记者，既有笔杆子可以对敌人口诛笔伐，又有可以端着枪跟真正的军人一起战斗的机会，那多热血。” “和平年代哪有那么多战争让你采访，我看你就老老实实的当个记者得了，战地就算了，”杨晓慧不以为意的说到。 徐建军则是暗自笑笑，杨大小姐可能不知道，用不了多久，对越就要开战了，虽然大规模的没持续多少天就把老越干趴下了，但是轮战练兵可是持续了十来年，贺军章大学毕业之后还是有机会实现梦想的。 “徐建军，你想考哪里，学什么专业？” “京大，经济学。” “经济学，将来好赚钱。” “胡说，我是要为社会主义经济建设添砖加瓦，你们可不能对我有这样的误解。” 第十一章 小镇做题家 故事会，小黄文，这种能多赚稿费的套路，现在自然是拿不上桌，除非徐建军活腻歪了，但是余秋雨、海子、顾城这帮人都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待着呢，或者借用一些百家讲坛的轮调，都是不碍事的。 虽然理想很丰满，但现实却很骨感，在徐建军连续投递了十来封稿件之后，终于迎来的收获，4块5毛钱，倒是把邮票钱给赚回来了，这样的投入产出比，直接浇灭了徐建军的剽窃热情。 设计师他老人家还没有完全发力，改开还没有全面展开，现在国内根本没有投机发财的土壤。回到胡家峪，看老乡们在田间劳作，小孩子虽然满脸菜色，但无忧无虑的打闹着，学生眼中的老师姐姐李晓心无旁骛的钻研书本，徐建军不安分的心这个时候也跟着放松下来，其实生在这个时代也没有什么不好，人是穷了点，饭也不能管饱，但这时候的人们眼里有光，他们是当家作主的角色，他们是负责养活这个国家的农民爷爷，他们的孩子也不是被人看不起的农民工，努力考学的也是光荣的，因为毕业就是国家干部，可不是以后被人蔑视的小镇做题家。 “军哥，你借我的练习册我已经全部过了几遍了，不会的题我自己钻研，加上你的指导，也给一一攻破，你说我这样的，能不能考上啊，我现在是一点把握都没有，”李晓看了会儿书，看徐建军发愣，有些不安的问道。 “放心，上一批已经把那些精英天才给录取了，可以说我们的竞争对手已经过滤掉一部分了，大家都在同一起跑线上，谁也比谁强不了多少，加上咱们资料齐全，还有你徐老师我的不懈努力，考不了未名湖，考不了五道口，魏公村或者积水潭还是有希望的。” “未名湖我知道是京大，五道口难道是水木大学？魏公村和积水潭又是什么学校？军哥，你怎么不说他们学校名啊？” “我觉得直接说所在地更直观一点，魏公村是党校人民大学，至于积水潭，咱们拿的学习资料，张怡上的就是。” “我要是能考上师大就已经很满足了，对了，张怡姐不是给你回信了吗，说啥了，有没有说他们学校的事？好期待。” 在徐建军坚持不懈的努力下，张怡还是回信了，看起来这姐姐还没彻底把他这个小弟弟给抛诸脑后，不过自然对他的拳拳爱意没有任何回应，只是说了些入学之后的事情，以及为什么这么久才回他的信。 “象牙塔里面自然是美好的，这个不用她说大家也都知道，不过毕竟停了这么多年没有正式招生，听怡姐说他们教师奇缺，有几个教授都是开学之后才陆陆续续的赶到学校的，估计之前都是支援劳动去了，你也想去他们学校，看起来当老师当上瘾了啊？” “当老师也没有什么不好啊，把自己学到的知识传递下去，这也是对国家做贡献了。” “那你直接在胡家峪一直教下去也没有什么不好，到时候让根叔给你物色一个本地女婿，这样就可以彻底融入这个大家庭了，哈哈，”听李晓不自觉的上高调，徐建军忍不住调侃到。 “哎呀，军哥你就会笑我，在这个教学跟大学里教学肯定不一样了，这里我只能教孩子认字知礼，我在大学里深造一下，就可以教更多的东西了，再说了，我爸妈也肯定不愿意我留在这里，”被徐建军说的有点不好意思，李晓辩驳到。 “嗯，想法不错，祝愿我们都能如愿以偿吧，这转眼也几个月没见到家里人了，怪想的，”虽然重生过来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徐建军不知不觉中已经带入到小徐的情绪当中，为了生计忙碌的父母，一身正气的大哥，对他最好的二姐，还有那个贪吃好玩的小弟，都是那么的让人难以忘怀。 “你已经够不错了，春节好回去了一趟，我们可没有这样的待遇，最惨的是朱姐，听说有两年没有回家了，而且听说她家里也没什么人了，父母都去世了，只有一个弟弟，还被下放到挺远的一个地方。” 看起来美好的只是表面，不能往深里看，任何一个时代都有糟心事。感慨归感慨，不过要让他徐建军他自己提前当个出头鸟，推动那些轰动一时的事件，比如知情大运动，或者小岗村那种包干到户的壮举，他可没这个胆子，他也不会把自己当成拯救天下的圣母。 经历过后世的信息轰炸，他徐建军能够在独善其身的同时，力所能及的帮助到一些人，已经是他对这个世界最大的善意了。 “哟，建军你这又从哪弄的鱼，这两条不老小吧，有好几斤得，刚好好久没见过荤腥了，我也跟着沾沾光，”正当两人陷入沉默的时候，一个响亮的女声打断了思乡的氛围。 “王慧啊，这是下工了，想沾光也可以，刚好我和李晓还得学习一会儿，这如何做就看慧姐你了，我俩就等着吃现成的了，本来还想着等拥军哥回来让他弄呢，其实相比起来我刚中意慧姐你的厨艺。” “啊，我这刚从地里回来，你小子也好意思招呼，再说了，这佐料也没有，怎么做？”王慧只想吃现成的，一听说还要出力，顿时有点不乐意。 “佐料我都准备好了，这个你放心，慧姐加油，做个鱼汤对你来说小菜一碟，我看好你哦。” 知青点的几个人都还算厚道，不过徐建军不太喜欢刘峰和王慧两人，刘峰作为一个男人，一点担当没有，有事往后躲，有便宜往前站；而王慧这个人主要是说话尖酸刻薄，情商为零，基本上知青点的人都被她得罪过。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之间的相处都是相互的，所以对王慧，徐建军也没有必要维护一团和气，只要面上过的去就行，你想蹭吃蹭喝，出点力气吧，谁也不惯着谁。 “就说你们俩这么用功，到底能不能考的上啊，别又跟去年一样，白忙活一场，”虽然接收活计，但王慧嘴也没闲着。 “慧姐，我不知道怎么样，不过军哥人家可是十拿九稳，你没听队里的人说嘛，水坝工地上其他知青点的都请军哥辅导呢，”小姑娘还算有点良心，话里话外都是对徐建军的维护。 “这事还真说不准，不过你们要是考上了，将来当大官了，到时候可不能忘了这帮兄弟姐妹，毕竟一起奋斗了这么些年，好了，不耽误你们用功了，我先去洗把脸。” 第十二章 紧锣密鼓 堤坝加固工作告一段落，越来越临近高考，不管是知青点还是大队部，对于他们这些准备参加考试的知情，在能力范围内给与照顾，最起码小麦收割以及秋种工作不用他们抢在第一线了，分的都是轻便的活，甚至有的时候都不给他们安排什么活。 经过工地上的一段时间辅导，徐建军证明了自己的水平，现在大家都各回各家，不过这也挡不住人们向往知识的热情。 这不，刚安生了几天，贺军章就领着一个附近一个知青点的李开疆跑了过来，每天早上过来，晚上抹黑跑回去，老徐都有点佩服他们的毅力，虽然这里是平原，不存在失足坠崖什么的，但晚上黑灯瞎火的走夜路，那也挺考验人的。 说起贺军章的知识水平其实已经不需要徐建军有什么过多的指导了，但这货却说跟他徐建军一起学习效率高，不会的问题心里有谱，随时可以问，弄的人哭笑不得。 “老贺，你们来可以，老子可管不起你们饭了啊，明天开始自带干粮，要是想搭伙，提前把东西凑好了带过来，我们本来就过的紧巴巴的，再加上你们两个壮汉，后面早晚饿肚子，我将来要是考上走了，就苦了我们知青点的兄弟姐妹了，这事可不能这么干，慷他人之慨，可不是我徐建军的作风。” “呵呵，放心吧，不用你说，我们懂规矩，明天我借辆自行车，顺便把廖芸和杨晓慧他们的也带过来，他们俩听说我来找你，也计划着要过来，对了，你能不能找你们队里问问，要是能找个临时住所就好了，那剩下着一两个月我们就驻扎在你们这儿了，县知青办那边我问过了，接下来没我们什么事，我们挣的公分只要能撑到7月份，他们也不多管。” 77届已经入学的那批大学生，那待遇，完全是天之骄子，将来前途不可限量，下面的知青办那都是消息灵通之士，自然不会因为小事跟这些有希望进入大学的知情们起龃龉。 其实真正能干活的知情是那些半军事化管理的建设兵团，至于他们这些半吊子，多他们不多，少他们人家农民伯伯也耽误不了活计。 “别人得问问才能安排，你小子直接住我们旁边的牛棚就挺好，麦秸加上牛粪，刚好配你的气质。” “滚蛋，少在这儿调侃我，有本事你让杨晓慧住牛棚去，那大小姐能闹得你这儿鸡犬不宁。” 徐建军听了自然不敢插嘴，这位他可惹不起，那火爆脾气上来，天王老子都不认账，不过为人还不错，仗义执言，利落大方，她这样的性格，安到一个男孩子身上自然是没话说，值得一交。 偏偏她是个娇滴滴的大美女，就有点让人敬而远之了，所以在之前的接触里，徐建军一直是抱着评判者的角度，不远不近，对大家都安全。 “谁在那儿说我坏话呢，贺军章，是不是你这孙子，你还是不是爷们儿啊，背后议论人长短，”得了，说曹操曹操就到，人未至而声已达。 杨晓慧一进屋就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搞得贺军章涨红了脸，还是跟着进来的廖芸解了围，“刚进院子就听你们说安排住处呢，可不要把我们俩落下啊，大家一起学习才有气氛。” “正说这事呢，我说把贺军章安排到隔壁牛棚跟老黄作伴，他竟然不同意，其实人家老黄犁地拉车的，每天累的跟啥一样，要是这货跑过去打扰人家，估计老黄还不乐意呢。” 听徐建军说的好笑，杨晓慧也把进门的不愉快丢到一边，观察起他们宿舍，这时候也没什么讲究，一间大房子，兼顾卧室客厅兼餐厅，好歹做饭是在外面隔间。 男孩子床铺也没必要遮遮掩掩，杨晓慧看被子叠的整整齐齐的，屋里也没有臭袜子臭鞋什么的，暗自点头，条件大家都差不多，关键是看是否干净整洁吗，如果是一个臭烘烘的环境，她一刻都待不下去。 大家过来目的明确，自然没有时间唠嗑，宿舍连坐的地方都没有，徐建军就把他们带到不远处的小学，农忙时节连小学生都下地帮忙了，空出来一件教室不成问题。 徐建军的数理化英语都不成问题，对其他人是碾压的存在，他就恶补一下政治，而且经过最近这几个月的死记硬背，他感觉这最后的一个短板也补上了，所以他是最轻松的。 由于学习资料短缺，这个时候也没条件印刷试卷什么的，往往都是一份资料大家传阅，甚至有些重点资料都是要抄写下来的，前期徐建军把自己的资料分享给大家，这也是他人缘这么好的缘由。 像他们这些考生，顶多初中正常读完，高中课程就连现在的应届生都是瞎混的，更不用说他们，所以高中知识完全靠自学，那些家里有知识分子的，或者从小养成学习习惯的，才是前两届录取的主力军。 现在这帮人当中，贺军章资质最好，如果站在同一水平线上，徐建军也不一定搞的过他，妥妥的学霸一枚。 杨晓慧和廖芸半斤八两，廖芸细心一点，这在考试中可是加分项，发挥正常的情况下，廖芸更胜一筹。 李晓基础差点，不过经过徐建军这段时间加强辅导，习题轰炸，差距也不大。 就李开僵起步太晚了，剩下没多少时间，他本身领悟问题的能力也差点，估计够悬。 尽自己所能，剩下的就看他们运气了，徐建军先把他们平时问的问题整理总结一番，然后按照类型统一讲解，过程中再结合自己所知，传授一些应试技巧。 这些对徐建军来说是常识，但对他们几个就仿佛打开了新世界，原来考试还可以这么搞。特别是李晓，她也是当老师的，对于徐建军深入浅出的讲解，她自付没有这样的功力，而且她很怀疑，就算是自己跑到大学深造一番，都不一定有这样的水平，不得不说这很打击人。 这段时间徐建军毫无保留的付出，李晓心中有数，自然不会产生什么妒忌的念头，她只是对自己好像更加的不自信了。 第十三章 整装待发 “李晓，你说上次徐建军怎么会落榜呢，以他的水平，顶尖学府不敢保证，但也不至于次一点的都考不上啊，我没参加去年的考试，难道那帮老三届真那么厉害？”休息间隙，李开僵忍不住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我也不知道啊，上次考试又没有公布分数，军哥考的怎么样他自己都不知道，不过我感觉军哥变得特别厉害是上次回家之后，那次他回来之后仿佛变了个人一样，不光是学习，性格也有点变化，我听说是他在家的时候，见义勇为抓流氓，被打了脑袋，不知道跟这个有关系没。” 李晓好像打开了话匣子，八卦之火旺盛。 “哦，他还见义勇为，真没想到，不过也太没用了吧，还反被流氓开了瓢，”杨晓慧也凑了上来说道。 “好像是抓住两个，没注意暗处还有一个，被偷袭了，大盖帽还给我们知青点发表扬信了呢，军哥打架很厉害的，西头沟那个朱大壮你们听说过吧，嚣张的很，就被军哥揍过，他现在在军哥面前老实的跟小猫一样。” 虽然徐建军已经很小心了，但毕竟是换了个人，很多习惯是瞒不过身边熟悉的人的，好在被打进医院，脑子受疮，是个很让人信服的理由，都不用他解释，大家自动把原因给分析出来了。 5月的天气，已经热的人穿起了夏装，麦子收割全靠一把镰刀，队里男女老少齐上阵，看着他们干劲十足的样子，徐建军觉得，华夏的老百姓是最容易满足的，这句话一点没错。 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贫富贵贱之分，大家都是泥腿子出身，往上三代谁没种过地。 也就是有些机关院子里出来的有点优越感，不过这个也情有可原，谁叫人家的父辈为这个国家立下过汗马功劳呢。 不过这种优越感也给他们带不来什么实质性的好处，现在这些根正苗红的二代们，大部分被分流到部队里去了，甚至有部分也跟他们一样，响应号召体验农村生活来了。 看着麦场里堆满的小麦，根叔苍老的面庞上，皱纹好像也有了弧度，他看徐建军优哉游哉的样子，忍不住训斥道：“我说徐小子，你要是忙完了学业，就过来帮忙赶场，别整的跟干部视察一样，让人看见说闲话。” “根叔，今年收成不错吧，你老人家笑容藏都藏不住啊，不过光用牛拉石碾效率太低，怎么不弄个拖拉机，那样比现在这样可方便多了。” “你以为拖拉机是大白菜啊，我想要就有，哪有这美事，各个公社都是排队等着呢，轮到咱们胡家峪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西头沟不是分了一个嘛，回头我让朱大壮开过来咱们用两天，不过柴油得咱们自己负担，这没问题吧？” “那敢情好，油那是小事，我能弄来，实在不行咱们给钱都行，关键是靠谱吗，之前不是跟他们有矛盾嘛，我跟老朱家也不对付，所以没敢舍下这张老脸去借。”老根叔忐忑的问道。 “放心，朱大壮现在是我徒弟，他要是敢不借，大不了我这个师傅清理门户顺便再揍他丫的一顿。” “那你不早说，别在这儿跟我这老头摆龙门了，快去快回，这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变数，早完事早放心。” 打发走了徐建军，宝根村长也加入到劳动当中，作为家里的顶梁柱，挣工分他可是主力军。在农村，一个人是否有威望，是否能服众，不是看你能说会道，不是看你倚老卖老，关键是看你能不能顶事，当然，以现在的行情，就是能不能带领大家伙把活干好，能不能处理具体事务的时候把一碗水端平。 胡家峪胡家是大姓，王宝根作为外来姓氏，还能干到村长位置，那绝对是有两把刷子的。 单就胡德彪就对宝根叔尊敬有加，有什么事也不由自主的找根叔商量，这时候一起干活，他就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根叔，刚才你跟建军儿那小子说什么呢，看你高兴的，说出来让我们也一起沾沾光。” “你别说，这事你们还真能沾光，小徐说他能把西头沟的拖拉机给借过来用两天，那可省了不老少劲，这几天村里的牛连轴转，我都怕把它们累趴下了，那可是咱们的宝贝疙瘩。” “这事我看靠谱，我听小妹说，前段时间密林水库工地上的拖拉机就是小徐负责的，他还教了不少人学开，朱大壮也是那时候学会的，哎，人比人气死人啊，根叔，下次去乡里，你老人家可得争取争取，不能什么咱们村都落到后头，虽然咱们人少点，也不能老欺负咱呀，”徐建军的事胡俊芳门清，他这个做哥哥的自然也知之甚详，别人还会以为徐建军逞能，他缺知道这次十有八九能成。 “要是抱怨有用我天天跑乡里抱怨去，咱胡家峪当后娘养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有那功夫，我还不如伺候庄稼地，多点收成就少几个人饿肚子。” “叔，你说小徐考学有戏没有，他要是考不中就好了。” “你这家伙，口无遮拦的，都是盼人好，你倒好，尽给人家添晦气了，你跟俊芳那点小心思，我劝你们趁早打住，你根叔我看人一向差不了，这孩子我看是没跑了，现在好好处关系，说不了将来咱们还得靠他照应呢，”根叔语重心长的道。 胡德彪只得悻悻继续干自己的活，要说以前，这种肩不能扛，手不能抬的，他胡德彪肯定看不上，自己妹子好好的一棵大白菜，不能让这样的猪给拱了，但从去年开始，这帮喝墨水的变得吃香起来，就算他这个不识字的大老粗，也能从广播或者别人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政策开始变了。 第十四章 最后关头 外表越是凶神恶煞，其实这种人更需要别人的认可，比如朱大壮，自从跟徐建军和解之后，再加上跟着于得水一起学开拖拉机，徐建军对他这个人算是有了初步了解，所以他才敢提前跟根叔打包票。 面对徐建军的突然袭击，朱大壮还想找借口，结果一个脑瓜崩加上忽悠着帮他物色媳妇儿人选，他就屁颠屁颠的连人带车一起赶到了胡家峪。 单缸机的马力完全就是悬念，14匹的挂个拖斗，拉几吨货都轻轻松松，拉个石碾打个场，那自是小菜一碟，看着朱大壮在尘土飞扬中自得其乐，徐建军也懒得让于得水上手了。 不过围在边上看热闹的人群，以及指指点点的羡慕神情，给了朱大壮无限动力，这个时候，他就是十里八村最靓的仔。 “看把他得瑟的，都找不到东南西北了，哥，你回去用功吧，这里我盯着，”于得水作为徐建军过来这个世界之后接触最多的人，关系自然铁磁铁磁的，不过这孩子跟读书无缘，有心无力啊。 “跟你大哥说工作的事，有回复了没，别弄的到时候我考上学了，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怪不好意思的？” “这个不用我催，老大已经在张罗了，不过安排工作还得看机会，他说他们系统也有已经工作，但是一心考大学的人，到时候肯定能腾出几个位置，我这工作没事，早晚的事，听老大说，我舅舅好像因为表现好，提了一级，这点事应该没什么问题。” 朝中有人好办事，这是铁律，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话说徐建军家可真没能拿得出手的亲戚，父亲这边，大伯和三叔城郊务农，相比起来，他们家好歹是吃商品粮的，碰到困难还得接济一下；两个姑姑，大姑远嫁荆楚，好多年没有音讯，小姑家也是工人阶级，姑父混了个车间组长之类的，过自己的小日子还行，帮衬亲戚，他手也够不到。老妈这边更是不用说，都在津门那边待着呢。 看着于小怂对自己未来一点不放在心上的样子，徐建军也懒得搭理这货了，无忧无虑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日子就在徐建军悠然自得，其他几个备考的煎熬中转瞬而过。麦子丰收，苞米疯长中，高考的日子已慢慢逼近。 知青办这时也拿出点气魄，让他们这些备考人员彻底放假，专心致志的做最后的准备，甚至主任还作主给他们整来了一些副食用来补充营养。 徐建军的薄弱环节现在已经基本弥补完成，不说毛论，就算是近期的热点新闻时政，也被他通过报纸钻研个透彻，他主要是怕考试时候弄出一些现在还没有出现的论调，超纲了，那就玩大了。 到了这个时候，就算是平时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杨晓慧，也收敛了脾气，态度认真，因为徐建军多数情况都对她有点不假辞色，这姑娘就对老徐有意见，不过这个一点不妨碍杨晓慧找他解决疑难杂症。 “大姐，碰到问题要多思考，你这个题前天才问同一类型的，只是换了一些变量，考的内容是一样的。” “你能不能有点耐心啊，人家不是快考试紧张嘛，前天做的忘记了，”杨晓慧显然感受到了徐建军略显敷衍的态度，有些不满的辩解到。 “好了，大家也都别紧张了，语文政治我不敢对你们的水平做无端评估，但是数理化和英语，我整一套完整的试卷，让大家来个模拟考试，这样你们自己也能做到心中有数，考试时候，紧张只会影响你发挥正常水平，只有放松心态，才能把自己掌握的知识真正的利用到考试当中，”不管杨晓慧性格怎么样，总体来说还算是好的，不然他也不会让她在这儿待这么久。 “老徐，我看你有当大学老师的潜质，布置作业，总结习题，现在连试卷都可以自己来了，我们几个可真是捡大便宜了，”贺军章日常逗捧，这货也就跟徐建军在一起话最多，跟女孩子说话他就不那么利索了。 “滚你的蛋，我才对当老师没兴趣呢，要不是看我们几个有缘分，你以为我闲啊，整个对你们倾囊相授，还不讨好的纠正你们的错误，劳心劳力，浪费我多少脑细胞晓得不。” 大家听着徐建军的抱怨，都笑了起来，连杨晓慧也释然了，是啊，别人没有义务给你做免费辅导，又没收你报酬，又没指望将来报答，做到现在这样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好了，大家都明白徐老师你劳苦功高，晚上我们大家伙一起下厨给你做好吃的，晓慧家里捎来的肉票还有好多，刚好大家都跟着你沾沾光，我负责一道土豆炖肉，”还是廖芸能准确号到徐建军的脉，一说到好吃的，徐建军就两眼放光。 “我做个韭菜炒蛋，哎呀，好久没有这么好的口福了，”李晓也自告奋勇的加入。 “你们别看我，我水平有限，只能给你们打下手，洗菜刷碗，只有一声令下，绝对保质保量完成任务，”贺军章和李开疆厨艺都是半吊子，只好把杂活给揽下。 难得有这样齐心协力的机会，大家各司其职，准备材料的准备材料，调料不够的跑去借，甚至徐建军还从胡德彪家里搜刮出来2斤黄酒，这可是稀罕东西，平时宝贝的跟啥一样，不过被胡俊芳给出卖了，徐建军都找上门了，胡德彪只好贡献了出来。 最后知青点的众人，加上学习小组，还有胡德彪兄妹，大家围坐在拼起来的桌子边，饭菜丰盛，人人带着笑脸，弄的比过年还热闹。 等考试完之后，这样的机会就不会再有，大家就当是提前聚会了，这个时候谁也不提将来会在哪里，只说大家在一起的难忘时光，有刚分到知青点时的懵懂，有干农活时闹的笑话，有偷偷藏着禁书相互传阅，有默不作声的相互扶持。 当然他们也有磕磕绊绊的争吵，甚至有情绪激动的拳脚相向，但会议这几年的点点滴滴，谁也不会这个时候把这些不愉快摆到桌面上。 难得在物资如此匮乏的年代还能喝上酒，虽然量少了点，不过有这么点调节气氛，已经足以。 “还记得小徐刚来那会儿，看谁都不顺眼，我那时候不知道他小子手上还有功夫，想要以老大哥的身份教训他一顿，结果被他给教育了，搞得我两天没有上工，请假都不好意思讲原因，弄的胡大队意见挺大，转眼这都快两年过去了，哎，你们是马上有希望脱离苦海了，就是不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什么时候才能回城，”王拥军爷爷辈是地主，他属于需要深度改造的对象，想要通过正常途径回城，还真不好说。 “放心吧王哥，你没看邓老上台之后，政策已经有翻天覆地的变化，等改革有了成效，还需要我们年轻一辈参与建设呢，回去是早晚的事，”徐建军虽然知道接下来的大事件，但牵涉到个体，他也不清楚具体会是如何安排，只好安慰到。 第十五章 仲夏夜 欢声消散，笑语远去，酒足饭饱的徐建军顺着村里的小河沟溜达着消食，这样的行为在这个年代稍显奢侈，这半年连他自己都没察觉，他已经逐渐融入到这个时代当中，并且乐不思蜀，他刚过来那会儿，看见什么都要跟将来做个对比，嫌弃这个，看不上那个的。谁能想到，他徐建军也能悠然自得的漫步在乡间地垄，仿佛在巡查自己的庄稼地。 这里虽然没有空调房的舒适，但是有蝉鸣娃叫，有鸟语花香，其实就算是后世，大家经过改开富了起来，高度城镇化，但那时候的烦恼更多，有句话说的好，人饿着的时候，烦恼只有一个，一旦吃饱了，那烦恼就多了。 自嘲的暗自笑了笑，自己这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还是先解决了温饱问题是关键，就算是顺利进入大学，指望那点大学生补助，只能说饿不死，想要改善一下自己的生活质量，还是要有固定是收入来源，难道跑去使馆区蹲点，找那些老外忽悠点翻译或者导游的钱，哎，现在想了也没什么用，还是要随机应变。 正想着未来的发财大计，前面出现了个高挑身影，衣着简朴也掩饰不住窈窕的身材啊，“廖芸啊，这么晚还出来乱逛，不怕碰到野兽什么的？” “我以前没喝过酒，有点难受，睡不着，就出来了，这里又不是深山老林，哪有什么野兽。” 廖芸确实有点不胜酒力，就着月光也能看到她微红的脸庞，白里透红与众不同，“怎么没野兽，你面前就有一头，额，色狼算不算野兽，嘿嘿，小姑娘，跟本大爷一起进山当压寨夫人怎么样。” “去你的，再胡说我不理你了，”也就是接触多了，知道这货经常性的口无遮拦，不然就凭他轻浮无状这一点，足以拉去村头吊起来斗了。 “你想好考什么学校了没？去跟你爸汇合？” “工业学院都是些理工的学科，我数理化不好，虽然现在恶补了一下这方面的知识，但是我对理工科真不感兴趣，不是说兴趣是学习最大的动力，既然能选，我肯定选喜欢的学校和专业。” “你爸是理工科教授，你妈好像也是工科类的专家吧，怎么你没遗传他们这方面的基因啊？” “我小时候都是奶奶带大的，他们都忙自己的事业，哪有闲情逸致管我的学业啊，不过我们家里的书都是有不少，特别是理工科的，因为太多，自然从小就不怎么感兴趣，反而是文史方面的，我看两遍就能记住内容了。” 两人一边散步一边聊天，轻松自然，不过要是让人听到他们的聊天内容，估计不是被气得半死，就是认为两个自大狂在胡吹大气。大学好像对于他们来说已是囊中之物，区别只是去哪个学校上。 顺着小河沟走到一个转弯处，徐建军停下了脚步，指着前面不远处说道：“前面你不能去了，咱们折返回去吧。” “什么叫我不能去，这小小的村子还没有什么禁地不成？”廖芸嗤之以鼻道。 “也不是什么禁地，只是你要想看光屁股男孩子的话，去了也没什么所谓，不过吓到祖国的花朵就不好了，”徐建军一脸坏笑，难得看廖芸吃瘪。 廖芸仔细听了听，确实有人声，再联想到拐弯处是个深水潭，这个天气，男孩子们结伴来个露天洗浴，在乡下是司空见惯，想到这里，她不禁横了徐建军一眼，就不能老老实实跟她说明一下情况，就会取笑自己。 看着吭哧吭哧闷声大步而去的廖芸，徐建军赶紧追了上去，借着月光看着前面挺翘所在，目露欣赏之色，仿佛是感受到了徐建军火辣的目光，前面廖芸转身停了下来，“你走前面去。” 徐建军是一点没有被抓现行的觉悟，乐呵呵的走到前面，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正常男人，要是从来没碰过女人，或者还不会受煎熬，但徐同学是后世过来的，夫妻生活和谐，甚至为了工作应酬，什么洗脚按摩大宝剑的，什么没见过，菜鸟和达人对这事的热衷程度自然是不一样的。 几年之后的集中打击限制了老徐很多遐想，要知道栽在这上面的可是有不少让人印象深刻的角色，他可不想被拉去西疆搬砖唱铁窗泪，更不想一个子弹了终生。不过也不能因噎废食，那生活岂不是毫无色彩。廖芸身材真是没话说，也就是现在的服装毫无美感，土的掉渣，随便打扮一下，再弄个时兴的发型，绝对能迷倒一众精神小伙。 以徐建军前世今生三四十年的阅历，再加上被自媒体熏陶出来的各种撩人套路，如果火力全开，试问有几人能挡得住，看气氛有点沉闷，信手拈来个搞笑段子，就能逗得廖姑娘花枝乱颤，忘了刚刚的小小不愉快。 “你说你脑子怎么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关键是学识还不错，你知道这很让人嫉妒吗？” “没办法，看来天才这个身份已经隐藏不下去了，老实交代，就有谁发现了这个密码，是不是杨晓慧那丫头说我什么坏话了？” “晓慧倒是没说你什么坏话，对你只是好奇罢了，对了，你怎么老是不给人家好脸色啊，有时候我都看不下去。”廖芸自动忽略了徐建军的自吹自擂，对他这种说话方式已经习以为常。 “我这也是为她好，提前让她知道，虽然有家人保护，但是社会上也不是人人都会顺着她，而且我也不是无的放矢，每次都是她做了不对的事情，才适当的点拨一下，只要她能认识到自己的问题，还是能和平相处的，”好奇心就是一个女人沦陷的前兆，不过他老徐没有养成爱好，更不会自大到可以随意调教别人，对杨晓慧，敬而远之是上上之策。 “呵呵，她有次嘀咕你是老学究，说你有的时候表现的毫无年轻人的朝气，应该叫你徐叔叔。” “不出我所料吧，就知道这丫头对我没好话，我这叫成熟稳重好不好，别说她了，廖丫头，你还没说自己对我什么印象呢，要不要也叫声徐叔叔我听听，”在一个女孩子面前谈论另一个，显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所以徐建军果断转移话题。 “不许叫我丫头，我们俩同岁，还想当叔叔辈，别做梦了。” 第十六章 希望在田野上 京城徐家所在的大院，一家人欢聚一堂，就连很少回娘家的大闺女也带着儿子过来了，今天是高考的日子，他们虽然不能亲临现场，但是也聚在一起为徐老二加油助威。 孩子们不知道大人的紧张情绪，有徐建民领着在院里乱窜，他平时在家里都是被各种训斥支配，现在好不容易逮到两个小的，大侄女徐晓珊，大外甥周红兵，四五岁，正值无忧无虑、活泼好动的年龄，乐的听这个比他们稍微大点的长辈指使。 可苦了老朱家外面安静待着的旺财，无妄之灾从天而降，被撵的满院子跑，邻居们也是见怪不怪，谁家还没个熊孩子，搁在以后，说不了一个投诉扰民的电话就打到派出所了。 这次对徐建军信心最足的，要数徐淑香，徐建军给她寄信最多，爸妈都没有她的待遇，对于徐老二不务正业给别人补课这事，她虽然知道，但也没有在家里张扬，通过张怡的评价，再加上自己弟弟敢这么托大教别人提高，她相信这次有别于上次，希望是大大地。 “妈，就算是建军还没考上，那也不打紧，老大不是说了嘛，他们单位过段时间扩充人员，建军这后路都有，怕个啥。” 听了大闺女的话，徐母翻了翻白眼，“你就不能盼着你弟好，这还没考完呢，就说丧气话，咱家有一个公安系统的就行了，你还让他们兄弟都进去啊，建国前几天还说抓捕犯罪人员差点受伤，听说还有枪，多危险啊，我跟你爸担惊受怕的觉都睡不好。” “妈，都给你们说了，不用担心，全队一起行动，我们十几个人对一个，再说了，我们手里的也是能冒烟的，还能怕罪犯，都怪慧芬，非要跟你们说这个。” “你休要怪我儿媳妇，她也是为你担心，你说你忙起来不着家，还不是她照顾晓珊，让你没有后顾之忧，等我能办退休了，也能搭把手。”老大家这个儿媳妇是最让徐妈妈满意的，她自然要维护。 “明天就考试完，我跟老二交代了，考完第一时间给家里寄信，用不了几天咱们就能知道大致结果了。知道今天你们都回来，我还托人弄了几斤肉，中午咱们包饺子吃，”徐淑香大大咧咧的说到。 “你才工作几天，工资自己省着点，以后过日子可是要精打细算的，大手大脚可别让人家挑理。” “诶哟我的亲妈啊，您就把心放肚子吧，他杨守东要是敢嫌弃我，立马跟他拜拜，我弟要是考上了大学，将来也是国家干部，就他们杨家那芝麻绿豆小官，我还嫌弃他们呢，来来，嫂子，姐，咱们帮老太太剁馅擀皮儿，赶紧让她忙起来，不然老妈她能给你们念经一下午。” “你个皮猴子，就知道编排你妈，反正你们都大了，我也管不了，对了，你跟老张家老大不是怪熟的吗，张怡这也入学几个月了，你就没问问大学上着咋样，没事多走动走动。” “我说何老太，你可别提这事了，我还去她们学校玩过呢，结果不去还好，去了只剩下羡慕嫉妒了，所以张怡再邀请我也不去了，要去也去我弟的学校，对了，建军不是一直对张怡有意思嘛，回头等他考上了学，也没有差距了，我们姐弟联手，争取给你骗回来个大学生儿媳妇。” 说着徐淑香自己都觉得好笑。 今天是女人们的天下，徐老爹和徐建国只顾默默喝茶，根本插不上嘴，见都去厨房忙乎去了，他俩才优哉游哉的把象棋摆上，父子局对垒。 “爸，其实我们队长上次就看中建军了，大妹说的没错，建军要是不走考学这条路，说不了现在我们已经成为同事了。” “嗯，这是好事，不过毕竟上大学是建军自己选的路，看他考的结果怎么样吧，要是依然不行，那就老老实实的当大盖帽去，别听你妈唠叨，我觉得公安挺好，为人民服务，保护人民财产，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 每个考生身后都是一个家庭的希冀，所以考完紧张也是情有可原，可李开僵这小子一下考场就找徐建军跟他对答案，还是年轻啊，心理素质不行，老徐那不说身经百战，各种预案早就在心理预演过很多遍了，自然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果断拒绝了他的无理要求。 “你丫的咋想的，考完就不要再纠结了，赶紧休息好准备下一场，别对着对着心态失衡，影响后面的考试，那你到时候就要埋怨我了。” “这不是就有两道题目实在做了心理没底，哎，算了，中午咱们去县招待所，也让我表现一下，能考成这样，我已经心满意足了，这段时间跟着你们进步明显，”李开僵想想也对，就不在纠结了。 “嘿嘿，脑力劳动最消耗能量了，既然有狗大户，咱们就不要耽误时间了，老贺，发什么愣，你也不要想了，出考场这门课程就宣告完结，人生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你浪费着往回看的。” 杨晓慧有家人来，把廖芸和李晓捎带上了，他们几个男的去了也不自在，有李开僵当凯子，另外两人没有一点客气的觉悟。 在这个票据横行的年代，现金不管大用，肉票和粮票才是硬通货，全国通票最吃香，李开僵这孩子显然是有所准备，也是个有心人，平时看他不显山不露水的，存了不少干货，估计家里也支持的有。 男人之间表达情绪不需要痛哭流涕，不需要声嘶力竭，往往只是简单的勾肩搭背，或者不轻不重一个拳头，双方就能心领神会，但到了酒桌上，个个都是天王老子。 今天还有考试，他们三个自然不敢自毁前程，就连汤汤水水都不敢多喝，万一憋不住影响发挥，那可是后悔终生的。 “关于考试的，到了这时候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一切考场上见真章，我预祝咱们几个都能得偿所愿，李开僵你小子不要这么严肃，今天是你请客，搞得谁抢了你媳妇儿一样。” “我这不是心理没底嘛，我要是有你们两个的基础，早就高枕无忧，谈笑风生了，”虽然恶补了几个月，但李开僵始终认为他跟另外的几位有差距。 “你也不用妄自菲薄，要知道今年可是有一大堆没上过高中课程的应届生啊，相比来说，你已经比他们优秀多了，只是可能平时跟我们在一起，受打击太多了，以你的水平，考顶尖学府可能力有未逮，只要不那么好高骛远，次一点的高校还是很有希望的，所以你不要把自己绷的太紧，发挥不出自己应有的水平，那才是真的遗憾。” 徐建军劝人的话倒更像是显摆，不过李开僵可不这么认为，实在是因为接触下来，他发现徐同学仿佛一个无底洞一样，不管你说什么话题，他都能毫无痕迹的接上，随随便便说出的观点，都能让你不得不认同。 注意，是任何话题，不局限于学习，这就厉害了。 “老徐说的不错，你别整的娘们唧唧的，吃饱喝足准备下一场，伤春悲秋顶个屁事，看在我也帮你解了不少题的份上，能不能加个菜啊。” “加，请客当然要管饱，以后就算是想请你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聚在一起呢。” 第十七章 要想生活过得去，手上要有软妹币 度过了紧张忐忑的两天，高考算是彻底尘埃落定，至于最终的结果如何，其实大多数人都心里没底，而且也不像以后，考完就有标准答案核对估分，根本没有标准答案给你核对，录取与否看天定。 一起生活学习了这么长时间，即将分离，大家情绪都不高，徐建军也见到了杨晓慧小姨，一个三十来岁，很有范儿的女人，待人亲和有加，她还特别感谢了徐建军一番，不过老徐不是没见过世面的愣头青，从言谈举止和微表情中，还是能感觉出人家淡淡的疏离。 现在的京城还没有这个那个家族什么的，但是院子里出来的和他们这种胡同串子，还是泾渭分明，圈子不同不必强融，这是很多经受社会毒打的人总结出来的智慧，所以只是简单招呼了一下，徐建军就跟着来接他的于得水闪人了。 看着远去的身影，周玲好奇的问道：“慧慧，这个徐建军今年多大了？” “好像过了2周岁了吧，你问这个干嘛？”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看他刚才的表现，以及看人的眼神，我都以为碰到同龄人了，这小伙子不简单啊，”想起那略显稚嫩的脸庞，以及与之矛盾的表情，周玲不认为是自己看错了。 “他啊，平时就比别人成熟点，不过小姨你别被他装模作样给骗了，要说闹腾，我们几个就属他最厉害了，给我们起绰号，撺掇小朋友偷村长家的桃子，听说还跟隔壁村打过群架。” 看着外甥女说起徐建军的事眉飞色舞的，周玲不动声色，颇有深意的看了看杨晓慧，“我记得你跟咱院陈晓阳从小关系就挺好的，他现在在部队怎么样，平时你们通信不？” “上个月他还给我寄信了，当个小排长就跟我使劲炫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当多大的官呢。” “和平年代，你以为还跟老一辈一样，年纪轻轻当团长师长的，再说前面这么些年，有门路的都往部队里钻，这些人谁也不比谁差，想要出头就更难了，不说这些了，你这次考试算是圆满结束了，小姨任务也算是完成了，你是准备在县城待几天，还是明天直接回京城啊？” 其实杨晓慧是想多待几天的，不过家里长辈对她望眼欲穿，她也不好意思赖在小姨这里不走。她们这一辈男多女少，作为稀缺物种，自然在家里特别受宠，就说来这边下乡，那也是任性的结果。 “我明天就回去，再不回去爷爷该不理我了。” 扩招前的大学生，招收比例奇低，本届参考人员六百多万，最终得偿所愿的只有可怜的百分之七，也就是说，十个里面有九个都会落榜，说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一点都不夸张。不过这一点挡不住学子们对大学的热情，复读个三两年都属正常，甚至徐建军就听说过奋战八年的勇士，把同学熬成老师，同学毕业都分配到原学校了，他还在考。未来几年复读大军只会越来越壮大，这里面大有可为。 整天脑子里盘算着发财计划，复习资料这个路子貌似可以试一试，等回城就开始找门路，正规印刷可能没戏，但是蜡纸油印，他一个人都能搞定，徐建军记得他那个便宜未来二姐夫，就是在一家报社的下属单位上班，有关系不用，过期作废。 刚考完试，徐建军已经踌躇满志的开始为口舌之欲，额不，是为社会主义四化建设行动起来，复习资料嘛，这个不费吹灰之力，近几个月他都在忙这个，只用把资料有效的整合到一起，试卷更不用说，现成的，就连学生会从哪方面犯错误，这都有现例。 至于教材编纂，那是大工程，他徐建军可没这能力，这个必须得群策群力才行，他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把这些底稿整理完成，徐建军也加入到挣工分大军中，之前他们备考，什么活都给推了，现在闲下来了，他可不好意思被一帮娘们说三道四，游手好闲这种标签不可能贴到他身上。 不过钻到苞米地里除草，而且是在三伏天，这种天然桑拿一般人还真顶不住。 胡德彪看徐建军汗流浃背的模样，幸灾乐祸的很，“说了不用你来，大学生，以后就吃公家饭了，这个我们来就行，你非逞能干什么。” “光吃饭不干活，我在胡家峪已经多好几个外号了，小白脸，绣花枕头，怎么说我也是大老爷们，让她们再编排下去，我以后都没脸出门了。” “哈哈哈，回头我跟根叔提一嘴，看是哪家倒霉娘们说的你，妈的，我看八成是刘寡妇，她是不是跟你发骚你没理她啊。” 大家热的都有点没精打采的，说起女人来那劲头就不一样了，边上根叔家的大侄子跟着说道：“刘寡妇那属于粗茶淡饭，人家小徐肯定瞧不上，要山珍海味才对胃口，小徐，你跟哥哥说说，长这么大，碰没碰过女人，说实话也没关系，哥哥不笑话你。” “这个我就不回答你了，说了你也不信，我就给你们讲个段子吧” 徐建军还没讲完，几个结过婚的就已经笑得喘不过气了，生瓜蛋子们回味了下，反应过来也跟着傻乐。 “还是跟你们这种读书人说话有意思，跟胡德彪这憨货聊天，不是地里的活，就是喂猪放牛的，哎，小徐跟小李这大学通知快下来了吧，这在一起处了这么长时间，还真有点舍不得你们。”王宝山是个爽快人，平时别人家里有个什么小修小补的活计，他都没二话，木匠干过，修桥搭屋也不在话下，属于全能型选手。 “京城隔得又不远，以后交通会越来越好，随时可以回来看大家，再说了，现在时代不一样了，农闲的时候都开始想办法赚钱呢，要是京城有什么机会，我肯定先想着咱这里。” “哎哟，这个可是好事，小徐晚上去我家里吃饭，昨天我小弟逮了个野兔，也算是提前给你践行了。” “老王，听者有份啊，你让嫂子准备个大锅，晚上我们也要去，”胡德彪那肯放过机会。 “既然说了，跑不了你，我知道你家里还藏着几斤果子酒呢，可别舍不得啊。” 第十八章 喜气洋洋 人情世故这东西，在哪里都躲不过，上次落榜徐建军灰溜溜的请假回家；这次就不一样了，一百斤的尼龙布袋，满满的山货河鲜，你推辞就是不给面子。 本来送他来车站，于得水一个人就够了，因为这袋子东西，还得让胡德彪一起跟着。听老根叔的意思，要不是县电影放映队实在不好请，他都想连放三天电影，让大家跟着一起乐呵乐呵。 胡家峪很久没有这么出名了，来这里的几个备考人员，个个没落空，徐建军京大，实力摆在那里；贺军章人大，听说是学校领导指定录取的，前途无量；杨晓慧协作医学院；廖芸政法学院；李晓虽然没能如愿考入师范学院，邮电大学也不错，甚至对以后发展更有利；也就是李开僵差了点，华北电力的大专，就这已经让他心满意足了，这孩子接到通知特意跑到他们村，抱个徐建军哭了一场。 结果这么好，弄得附近都在传，胡家峪风水好，就连乡长都特意跑到他们村慰问了一番，被老根叔讹了一台拖拉机，才兴致勃勃的回去。 于得水工作也有了着落，送完徐建军，用不了几天，把证明开好他就要开赴工作岗位，不用说，一个萝卜一个坑，肯定是有人考上学，把位置腾出来了。 把徐建军送上车，看于得水还赖着不走，胡德彪也不好开溜，一直等着班车脱离视线，胡德彪才拍了于得水一下道：“你工作也安排好了，反正用不了多久就能重聚，别弄的跟生离死别一样。” “哪有，我那工作得跟车来回跑，一大半时间都不着家，军哥也要上学，以后肯定不能像现在这样，成天待在一起了。” “说的什么傻话，等你将来有了老婆娃娃，就不会这么多愁善感了。” “还说我多愁善感，你家俊芳在家哭得要死要活的，你当我不知道啊。” “你这小子啊，哪壶不开提哪壶，算了，我是懒得跟你计较了，没一点眼力劲，我说你成天跟徐建军混在一起，也没学点能处，”提起自己妹妹，胡德彪也头疼，不过现在这样挺好，长痛不如短痛，彻底死心，才能放下。 徐家所在的大杂院，早就得到消息的老两口最近几天笑容就断过，特别是徐妈妈，在单位显摆完在胡同显摆，不管什么话题，她都能转移到儿子考学上来。 就比如说张大妈儿子娶媳妇儿，因为置办三大件（自行车、缝纫机、手表卡住了，这两天正闹别扭呢，徐妈妈就愁容满面的说，你家涛涛都快结婚了，多好，不像我家老二，跟涛涛差不多大，等你们孙子能在街上跑了，他估计还在上学呢，弄得几十年交情的张大妈差点跟徐妈妈吵起来。 再比如说胡同口剃头匠老孙头，他家孙子刚好上高中，成绩不咋地，徐妈妈就说等建军回来了可以给他孙子补补课，说不定就突飞猛进了呢，如果徐建军在的话，他肯定会说自己不行不行，家里还有个拖油瓶弟弟等待拯救呢。 说起徐建民，最近的日子不是一般的难熬，之前爸妈对他学习从来没关注过，现在不一样了，有哥哥珠玉在前，爸妈认为老徐家还是有读书基因的，关键看开发，所以小民子就被各种压榨，本来在他心目中无比威武的二哥，都不知道私底下被他暗暗咒骂过多少次了。 被老妈四处拉仇恨，徐建军回到家里，左邻右舍虽然嘴上说着恭喜之类的话，但是看他的眼神却怪怪的，弄的徐建军浑身不自在，但又找不出原由。 直到晚上一家子聚餐的时候，老爹才偷偷给他介绍了具体情况，弄的徐建军哭笑不得。 不过老妈一个公交车售票员，整天跟各种人员打交道，有说话荤素不忌的老司机，有喜欢唠嗑的大爷大妈，有使尽浑身解数逃票的二流子，你指望她安安静静，那是公鸡下蛋母鸡打鸣，根本不可能。 据徐建军估计，老妈跑车的那条线路，估计八成居民都应该得到消息，公交工人子弟出了个京大大学生。 看老爹幸灾乐祸的样子，徐建军不得不点了点他，“老徐同志，你也该好好管管你老婆了，就她这样，以后家里还有什么秘密可言，组织上要是有什么大任，还敢放心让你顶上去吗？” “你个熊孩子，滚一边去，哪有这样说你妈的，她也就这次太激动了，控制不住情绪，以前她可不这样的。” “爸，你确定不是以前没给妈机会，哎呀，反正你媳妇儿，你最了解，呵呵。” “你小子少在这里没大没小，小心我找你妈告状，到时候有你好果子吃。” “嘿嘿，现在我妈才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跟我计较，还是说说我二姐的对象吧，你们对这个未来姑爷考察的怎么样了？”今天是家庭聚会，二姐把杨守东也领来了，看来自己不在的半年里，两人关系突飞猛进啊，不过23岁在这个年代已经属于大龄女青年了，是该结婚了。 “小杨还不错，人勤快有礼貌，上个月跟他爸妈已经商量过了，八月初八，赶在十五前头把婚礼办了。”徐老爹对杨守东挺满意的，家庭条件不好不坏，比他们家强点，也有限，不算高攀，小伙儿长得也精神，脾气还好，他徐家的孩子一个比一个强势，要是碰到个同样性格的，估计以后日子少不了吵闹，老大闺女家就是例子，当初他门也是自由恋爱，但是结婚之后就没太平过。 徐建军算算日子，在自己开学之前，到时候婚礼上给二姐准备个节目作为惊喜，他重生以来，跟小不点弟弟接触时间最长，不过关系最好的还要是二姐，他能感觉到，二姐对他，那真是毫无保留。 “爸，军子，别唠了，洗手吃饭，这次跟着我弟也沾光了，你带的可有不少好东西，”徐淑香扒拉了一下面手，大大咧咧的说道。 “米云山低林稀的，野味也就这种小东西，我可是听说东北那边鹿、狍子，甚至连老虎都有，老虎不敢想，狍子什么的，听说逮起来很容易，回头我托人给姐你弄点，”反正吹牛不交税，在家人面前也什么顾忌。 “你少糊弄人了，东北有你认识的人没，满嘴跑火车，野鸡野兔就不错，现在谁家能吃上肉，就已经很知足了。” 第十九章 醉拳 饭桌上，大姐徐淑芳听说徐建军每月补助的金额，酸溜溜的道：“你们大学生就是好，去上课学知识，不用出一点力气，还有钱拿，都赶上一个工人累死累活一个月的工资了。” 不得不说现在的大学生确实是好，学费不用，每月还发粮票补助，省吃俭用的还能贴补家里，妥妥的一进大学，就开始创收了，哪像以后的八零后，从头到尾被割了一茬又一茬的韭菜。 他们上小学的时候，大学是不收费的，等他们熬到上大学，反过来了，九年义务教育，上小学又不收钱了；他们上学的时候，工作是分配的，等他们毕业了，自主就业就成了主流，毕业跟着失业有没有；他们还小的时候，房子是福利分的，等他们要结婚的时候，自力更生为房地产事业做贡献，房奴三十年喜不喜欢，惊不惊喜；以徐建军穿过来前的趋势，等他们到了退休年龄，不好意思，要延迟几年，国家老龄化严重，劳动人口不足，六十岁还年轻，可以再干几年。 看着无忧无虑、大快朵颐的弟弟以及侄女外甥，幸好他们不是八零后，不过自己的后代，是跑不了了，不过以他们老爹现在的架势，就算不搞个官二代当当，富二代应该是没啥问题，虽然徐建军现在有点无从下手，但是用不了多久，那可是机会遍地抓。做风口的猪没什么意思，甚至他都可以创造风口。 “大姐，你们厂里效益怎么样，我姐夫之前不是说准备提拔当领导了吗？”徐淑香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 “屁领导，车间副主任，还是得累死累活的拼命干，工资没有涨多少，倒是比原来忙多了，”大姐说起这个，得意之情显而易见。 “好啊，有这好事，淑芳你们还藏着掖着，是不是怕请客吃饭，先说好啊，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这次你们可不能糊弄了事，最少也是今天这个标准，”大嫂李慧芬打趣到。 “就我们家那点地方，坐的地方都没有，我们哪敢张罗啊。” “这好办，你们把材料备齐了，来家里，这里随你们折腾，”徐老爹也跟着凑热闹。 小孩子听到又有吃大餐的机会，都拍手称快，特别是徐建民，这小子正值长身体的阶段，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说的就是他这样的。 等酒足饭饱，各回各家，徐建军逮到小弟，不怀好意的看着他道：“想不想赚零花钱？” “当然想了，二哥，你以后也领工资了，给我点呗，我每天还没放学就开始饿了。” “别人给的，哪有自己挣的来的畅快，二姐不是快结婚了嘛，我刚才跟她商量过了，带嫁妆钥匙，正客给1块，你想不想要？” “想，当然想了。” “这事本来二姐的意思是让我来，不过我寻思着你更合适，不过让给你没关系，但是有条件，”徐建军循循善诱的引人入套。 “二哥你说，不管什么条件我都答应，”1块钱可不是小数目，特别是对徐建民来说。 “简单，等会儿我耍一套拳法，你照着练习，等咱姐婚礼上耍给他们看，让他们知道，二姐还有咱两个弟弟呢，想要欺负人，可得想清楚后果。” 房世龙的醉拳还不知道在哪儿了，这时候谁见过电影里的招式，虽然说花架子居多，但唬人还是不在话下的。 院子里地方宽敞，看徐建军耍了一套拳，徐建民看的两眼放光，就连下班路过的兰海洲都停下来看的津津有味，每个男人都有个武侠梦，这句话一点没错。 “哎哟，军子，你在哪儿学的功夫啊，看着真像那么回事，听说你考上大学了，你小子可以啊，文武双全，这要是搁古代，妥妥的大将军的苗子啊，”兰海洲忍不住赞叹道。 “海州哥，下班了，我这个是跟乡下的一个老人家学的，只能算皮毛，当不得事，建民，看清楚了没，能照着来一遍不？” “哥，刚才我光顾着看呢，忘了记了，你还得多教我几遍，翻跟头我没问题，不过鲤鱼打挺怪费劲的，还要练练，二哥，真的是乡下高人教的武功，那我学了是不是可以纵横我们学校了？”徐建民一脸我已经是武林高手的呆萌样。 “这个只是套路，等套路你耍明白了，融会贯通，揍一两个同龄人应该问题不大，不过我警告你啊，可不能在学校欺负人，让我听说了，看我不削死你。” 看徐建民老老实实在琢磨动作，徐建军才有空跟兰海洲打招呼，“海州哥，你们义利厂有没有处理面包什么的，下次有机会给我带点，我照价付钱，老怀念你们厂的果酱面包了。” 义利食品厂，能在那儿上班，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他弟弟兰海涛要是也在义利厂，估计娶媳妇儿就不用这么作难了。 “那还不简单，等明天下班我就给你带点，说什么钱不钱的，就当是祝贺你考上京大了。” 徐建民仿佛得了武功秘籍一样，练起来废寝忘食的，可苦了徐妈妈了，满地打滚，她天天洗衣服都跟不上这么糟践的，而且活动量上来了，小建民更能吃了，不过徐家现在除了这个小的，全都有进项，填饱肚子问题不大。 也就是现在徐建军正得宠，搁在几个月前，不管他们兄弟俩说啥，敢这么祸害，老妈早就荆条伺候了。 不得不说，十四五岁的小伙子，身体可塑性太强了，仅仅五天，徐小弟已经把一套动作耍的像模像样了，每天加强练习一下，唬人够用了，为此徐建军特意奖励了他一瓶北冰洋汽水，那口感，舒爽的不要不要的，9年代两可乐水淹七军，弄死了不少民族品牌，让不少童年回忆消失在大众视线中。 北冰洋、山海关、崂山汽水、非常可乐、天府可乐，这些在当时都是镇守一方的本土骄傲，可是面对外军的美元炮弹，加上规模化极限压缩的成本优势，在国内是难逢对手。 也只有后来差异化经营，才蹦出了凉茶、功能饮料、冰红茶之类的，才不至于让商店的冰箱里太单一。 “哥，我还想再来一瓶，”把喝完的瓶子还回去，徐建民有点意犹未尽的央求到。 “老板，再拿两瓶，”盛夏天谁又能拒绝两瓶冰爽汽水的诱惑呢，虽然一毛五价格是贵了点。 第二十章 小日子过的不错的岛国人 走在胡同窄巷中，看着杂乱的摆设，特别是大杂院，因为各家居住空间不够，院子里搭建不少违规建筑，最关键的是，上个厕所要跑到胡同口的公厕。 脚踩黄河两岸，手拿秘密文件；前面机枪扫射，后面炮火连天。这个对联就生动描述的现在公厕的现状，上个厕所一点私密性都没有。 那种独立四合院，基本上是可遇不可求，如果谁说他喜欢住大杂院，别人信不信，反正徐建军不信，没见八十年代建小区房，大家争着抢着弄一套搬出去，不是大家没眼光，实在是人们苦大杂院久矣。 兄弟俩浪完往回走，还没到自家胡同，就看见前面几个老大爷围着一个人又打又骂的，这难得的场景，弄的徐家兄弟驻足吃瓜，听中间那个家伙一会儿说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解释，急了还夹杂着日语。而大爷们一口一个小鬼子，手上还没闲着，铆足了劲招呼。 驻足看了半天，徐建军大致也搞明白是什么情况了，新一代年轻人受国家这几年与漂亮国和岛国和平友好的影响，可能对他们的国民没什么解不开的深仇大恨，但是这些上了岁数的大爷们，可都是经历过那个举国抗战的年代的，在正规场合可能还要响应国家号召，放下恩怨，着眼未来，但是这里是小市民汇集的胡同，而且这货还带着相机到处拍照，这无疑给了这些大爷发挥的空间。 徐建军也不着急，等大爷们发泄的差不多了，他才施施然上前，“哎哟，钟大爷，你老快7了吧，手脚还这么麻利，来来，坐下休息会儿，千万不要累着了。” “小徐啊，不用担心你大爷我，揍小鬼子的力气我还是有的，我听说你下乡跟世外高人学的什么拳法，等我们练完了也给你练练手，保准让这小子躺着回去。” “哈哈，您老悠着点，现在邦交正常化了，能来咱们国家的，一般都是正经的外交人员，或者准备投资的商人，您把那几位也劝停了吧，别影响了国家政策，或者让外交口儿面子上不好看，”徐建军就教了小弟一套醉拳，就被邻居们传的邪乎，他也懒得一一解释了。 “真的？我看这家伙拿着相机在咱们胡同口乱拍，还以为是细作呢。” 大学生的话还是有点信服力的，几位大爷都停住了手，只有老孙头临时还补了一脚，仿佛要报他当年被拉壮丁的宿怨。 这时徐建军才有功夫仔细端详这个倒霉鬼子，鼻青眼肿的也看不清具体年龄，反正过三十是肯定的，只见他蹒跚的爬了起来，一个劲的给徐建军鞠躬致谢，刚才什么情况他再眼神不好，也知道是人家救了他。 徐建军前世在胶东半岛搞外贸的，日韩都有接触，英语是必备技能，日韩语更是不可或缺，日常交流肯定没有问题，再加上这货也不是完全不懂中文，三言两语就交了底。 松本博海，也不是什么驻华代表，更不是来投资的，就一普通公司职员，看他这年纪，应该能混到中层管理。这货是个中国通，父辈曾在民国时期的老京城待过，小时候估计没少在他跟前念叨，趁着放假时间来个深度自助游，你说你好好的故宫长城不去，偏偏跑到巷子里找虐，也是脑子抽抽了。 为了给几个老年热血大爷擦屁股，不至于闹出什么纠纷，徐建军干脆把松本带到附近的医院给看了看，反正暑假他正闲的蛋疼。 结果只是受了些皮外伤，软组织挫伤，看起来几位大爷战斗力一般般，要是让他出手，骨折甚至是骨裂都是基本操作。 “徐桑，谢谢你了，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就好，你回宾馆老老实实养两天，等好的差不多了再出来逛。” “徐桑，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我想请你当导游？”通过交流，松本也知道了徐建军准大学生的身份，为了后面的行程顺利，他觉得还是找个本地人领着稳妥点。 “导游这个可以商量，不过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吧，就你这样子，出去的还以为受什么虐待了呢，”其实徐建军已经在琢磨着怎么通过这个货给自己赚点生活来源了，导游几天算个鸡儿，长期稳定的收入才是他的目的，他印复习资料那点微薄收入，实在不够看，而且还得跑到各个学校现场推销，付出跟产出不成比例。 “徐桑请您放心，费用我可以给外汇券，”松本生怕徐建军不答应，直接把口袋里的外汇券给掏了出来，还别说，这玩意现在是硬通货，友谊商店就只认这个。 “这个不着急，我想跟你了解下，听说你们国家漫画和动漫挺受欢迎的，这个你了解吗？” “那当然，你们这里叫连环画吧，而且只有小孩子才看，我们那儿的漫画成人小孩类型的都有，有些更是没有区分，都喜欢，”说起擅长的领域，松本普通话也利索了，不那么磕磕绊绊了。 “回头我拿个作品给你看看，不知道在你们那边会不会受欢迎，”人生嘛，就要随机应变，其他发财门路先放一放。 “哦，是徐桑的作品吗？我一定瞻仰大作，”小鬼子虽然说的客气，但徐建军还是从这货的表情里读出了毫不掩饰的轻蔑。 哎，小鬼子，等爷爷把你们发展几十年的成熟作品提前摆出来，你小子争取不要把下巴惊讶掉。 大学把妹诀窍有三：吉他、素描、颜值高，当然了，篮球足球玩的好也是加分项，只要你这些吃透了，优先择偶权就已经到手了。 作为个中翘楚的徐建军，抄袭已经烂熟于胸的漫画，虽然费时间，但不是什么难事，霓虹国的社畜们，你们的福音就要提前来了，上一世是我们国家的青少年伴随着霓虹的动画片长大，既然你徐大爷来了，就来个两级反转吧，你们喜欢运动，那好，灌篮高手、足球小子送上；你们喜欢萌妹子，可以，美少女战士、猫眼三姐妹请查收；你们喜欢科幻，简单，变形金刚、机动战士来一波。 回家的路上，徐建军已经在幻想称霸霓虹动漫届的场景了。对了，还有更新跨度几十年，直接把你从青葱少年，熬成中年大叔的火影忍者和海贼王，你们这些不要脸的漫画家，一个作品吃一辈子，老子直接拿来主义，让你们都去吃屎吧。 第二十一章 拿来主义 松本那家伙不知道在这边待多久，如果想要短时间内拿出足够多的稿子，让对方震撼到无以复加，那种慢热型的作品就不合适，必须要开局挂逼，世界观设置够酷炫，那22年那版机动战士seed绝对是上佳之选。 首先外太空plant与地球军的对抗，映射冷战双方，中间派那个我不侵略他人，但我也要有力量阻止别人侵略我，反正对战双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灵魂思想不就是那位令人尊敬的老人家提出的外交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嘛，而且里面的人物刻画的很到位，不管是主角还是配角，都立起来了，各种名场面纷至沓来 在徐建军看来，这版绝对是高达系列成熟的高光之作。有说这个剧情掺杂了太多的感情纠葛，以及人物描写，唯独少了战争场面以及战争心理的着笔。 但你得承认，他不止吸引高达迷，甚至以前从来没关注过高达的，也会喜欢上，徐建军就是因为这个动画才开成功入坑的，而且闲着没事的时候可是没少重温，当时爸妈发现他一个成年人看动画片，那调侃可是一点没留嘴。 说干就干，回来之后徐建军找齐工具，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先是人物形象设定，世界观构建，然后就沉浸在记忆中的剧情当中，动画中的画面一个个变成他的漫画。 最近整天和徐建军黏在一起的徐小弟，就成了他作品的第一观众，一开始他看二哥在那儿瞎鼓捣，不带他出去玩，还表示过不满，但随着宏伟的框架展开，剧情的发展逐渐看出门道，还有各种高科技技术的描述（人体克隆，基因工程，太空计划，宇宙飞船，殖民卫星，只把徐建民看的欲罢不能。 于是他成了催更第一人，“哥，后面剧情怎么发展啊，这个卡嘉莉是什么身份，哎呀，你能不能搞快点。” “你给我滚一边去，出去找小屁孩儿们玩泥巴去，不要在这里影响我，”这小子刚开始还对连环画表示鄙夷，说是小学生才看的东西，结果现在陷进去了吧。 “二哥，我的好二哥，我不影响你了，您忙着，我在一边不做声还不行嘛。”作小服低是老幺的必备技能，他可是领略过二哥的竹笋炒肉片、拳打脚踢套餐，打起来比老妈狠多了，不带巧劲的那种，保准你两天下不了床，上次就因为偷老妈钱被发现，结果老妈还没动手，二哥就先给他上了一课。 徐建军懒得搭理这熊孩子，专注自己的抄袭，额不，是创作大业，去赚小日子过的不错的岛国人的钱，拿到国内敞开了花，他是一点心理压力都没，之前还幼稚到想着给报社投稿赚稿费，连投了十几篇，才拿到几块钱。 想想现在国内那些文人骚客们的苦逼日子，还是不要跟他们抢那么一丁点的生存空间了。 三天时间，弄到大螃蟹出场的名场面，徐建军才松了口气，这几天可把他折腾坏了，没有一刻的停歇，爸妈那儿还要瞒着，不能让他们认为自己玩物丧志，为此还贿赂了徐建民两瓶汽水，作为打掩护的酬劳。 到宾馆找到松本的时候，这小子已经憋坏了了，有了上次的教训，他是不敢随意乱逛了，结果听了徐建军的建议，盯着熊猫眼去故宫溜达了一天，徐建军再不来，他都以为救命恩人要放他鸽子了。 “徐桑，我对古建筑最感兴趣，昨天看了故宫，那些宫廷建筑简直是建筑上的奇迹，设计之巧妙，装饰之精美，用料之讲究，都让我看的心悦诚服啊，”松本可能多待了几天，中文越来越顺溜了，排比句都整上了。 “故宫以前是给皇室住的地方，自然什么都是最好的，那你昨天逛完整了没，瞎溜达可能很快就看完了，你要是想看出其中门道，我估计你看的一半都不到。” “你自己跑去看一知半解的，刚好我今天有空，跟着我，保准给你介绍的明明白白，对了，这是上次跟你说的，我闲暇时候弄的漫画，游戏之作，你无聊的时候看看，如果觉得可以的话，回国后帮我推荐一下，看有没有渠道发表。” “徐桑的大作，我一定拜读，”松本恭恭敬敬的收好，徐建军也懒得参详他是否真的恭敬了，只要你开个头，保准入坑。 故宫作为京城旅游打卡第一站，徐建军前世就来过几次，更别说现在挨得这么近，吃完饭晃荡着就到门口了，现在的人还没有文物保护意识，汉白玉的台阶随便上，皇帝的龙椅甚至都可以坐一坐。 建筑知识徐建军或许比不了松本这个专业的，但是人文方面，随便一个地方他都能列举一系列历史人物，再加上一些名人轶事，可比现在普通导游讲解的透彻的多，绝对让松本这个鬼子值回票价。 约好明天南锣鼓巷继续转，两人分道扬镳，松本很是知趣的把他身上的外汇券全给了徐建军，老徐毫不客气的收下了，现在是困难时期，就没有必要为了可怜的面子拒绝本应得的报酬。 7块的外汇券对松本也是就是出来旅游的几天花销，但是对于现在的华夏老百姓来说，那相当于普通工人差不多两年的收入。 回家私藏了5留待他用，把2上交老妈，就把徐妈妈惊得以为徐建军靠着武力打劫老外了，“你这孩子，马上上大学了，可不要头脑发热做什么傻事啊。” “放心吧，前几天我不是在胡同口救了个外国人嘛，今天领着他四处逛了逛，这是未来几天的导游费。” “领着人玩儿，哪用这么多钱，这外汇券1块钱能换1块三呢，可比咱们的钱还金贵，哄骗国际友人那可是大罪过。” “你也太不相信你儿子了吧，不信你可以问问建民，那天救人的时候他也在，而且在国外，单独请导游，而且还兼着翻译的活，这钱可请不到人。” 看儿子说的信誓旦旦的，徐妈妈才放心收下钱，虽然外汇券可以在友谊商店买东西，不过那里的东西死贵死贵的，还是多换点钱实在。 还要说松本，逛了一整天，回到宾馆就不想动弹，连晚饭也不着急吃了，躺在床上无所事事，就顺手拿起了徐建军带过来所谓的大作，一个中国人，懂什么漫画动漫，估计也就是那种糊弄小孩子的水平。 可是自从他拿起那叠稿件，人是一动不动，但是表情却是一连串的变化，从开始的漫不经心，然后心存疑惑，到最后彻底沉浸当中不可自拔。 第二十二章 吃饭睡觉打弟弟 第二天徐建军找过来的时候，见到了一个萎靡不振的松本，本来熊猫眼就没好全还，结果听他说熬到凌晨才睡觉，那脸色能好看才叫见鬼呢。 “我给你的章节也不多啊，加上背景描述，顶多也就三章的样子，看的快的话，几个小时就完事了，你怎么折腾了一宿啊？” “徐桑，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关于宇宙的描写，还有基因技术的应用，实在是牵涉太多知识了，光看剧情当然不需要太多时间，可是要了解这些细节，就不得不反复推敲琢磨，对了，你那里还有新的章节没有，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后面的内容了，”松本激动的样子，像极了后世那些催更的苦逼读者。 “还有点，不过还没定版，需要再修改修改，你说我这个怎么样，跟你以前看的漫画比起来差的远不远，有条件发表不？”徐建军明知故问到。 “我以前从来没有看过宇宙机甲题材的，没有参照物，不过我可以这么说，这是我看过的最伟大的作品，徐桑，您真是个天才，这么复杂多样的知识，你是如何这么严禁的把他们整合在一起的，难道贵国的教育已经这么厉害了吗，哟系，我对这个充满神奇的国度更加着迷了。” “我也是以前下乡的时候闲着无聊，幻想成分居多，而且通过报纸期刊了解一下知识原理，就应用上了，咱们今天还逛不逛南锣鼓巷了？” “还是不要了，我现在满脑子的都是太空，机甲武器，再说了，我现在最需要的是睡眠，而徐桑您最需要的则是加快速度创作。” 徐建军今天过来就是看看这家伙的反应，效果如他所料，那他就没有必要在这浪费时间了，第一部动画剧情虽然只有 5集，但是漫画肯定要交代更多细节，光是血色情人节的剧情，就要交代一下双方的冲突根源，事件背景，以及后续影响，更不要说很多关于宇宙，以及武器技术原理的简单介绍，现在这个时候，第一代高达明年才会面世，也不知道富野这个时候创作的怎么样了，自己提前搬出来一个成熟作品，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他的心境，想多了，管他个锤子，徐建军对这些个岛国人，也没有什么情怀什么的，要说怀念的，还是昭和时代的美女们，这个更值得期待。 回到家里，徐建军准备加紧创作，未来在学校能不能衣食无忧，这个是现在最值得期待的筹码，可是等他回到自己卧室，却发现已经完工的那部分不知去向。 爸妈都去上班了，这个屋就他们兄弟俩，不用猜也知道是徐建民这小子，徐建军也没心情创作了，怒气冲冲就出去找这个倒霉蛋了。 果然在街口不远处的一个树荫下，徐小弟正手脚并用跟一帮小伙伴吹嘘，手里的道具可不就是他二哥辛辛苦苦几天的杰作嘛。 几个小朋友见是徐建军，还想跟这个哥哥打个招呼，可是一看老徐的脸色，以及冲上来的架势，哪还会自找没趣。 可怜刚才还俯视众生，仿佛开着宇宙飞船驰骋天际的徐小弟，转眼就被徐建军揪着耳朵，粗暴了牵回了家。 “二哥、二哥，你不是出去了嘛，哎呀，疼疼疼” 到了家里，徐建军又耍了一套拳法，可怜徐建民就是那个悲催的沙袋，没有哪个弟弟能逃得了哥哥的铁拳，不过徐建民就更悲催了，他大哥军人出身，现在是警察，打他跟打击罪犯一样；二哥更不好惹，以前也就拳头硬，现在打他都用上招式了。 在院子里抽泣了半天，徐建民发誓两天不跟二哥说话，让他知道他这个当小弟的也是有骨气的，除非他跑出来给自己道歉。研究了几十只蚂蚁如何把一只死虫子搬进洞穴，又观察了张大妈家笼子里的母鸡如何下蛋，也没见二哥往门外看一眼。 等了半天没等到自己想要的台阶，徐建民觉得再耗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就想去屋里刷刷存在感，让二哥认识到自己打弟弟的行为是不对的。 不过聚精会神搞创作的徐建军哪会注意到徐小弟的存在，他哪怕从眼前晃过，现在也没空搭理他。 装可怜失败的徐建民很快就被转移了注意力，徐建军是脑海有现成的内容，又不需要拼命构思，所以速度很快，徐建民被新的剧情深深拉入那浩瀚的宇宙，激光武器，阳电子光束炮，还有那个帅的掉渣的机甲，现在又多了个阿尔忒尼斯之伞，能隐身的高达，让徐建民忘记了刚刚的誓言，十分狗腿的趴在二哥身后看的津津有味，甚至看见二哥搪瓷缸子没茶水了，主动跑过去添水。 他现在对上山下乡充满了无知的敬畏，二哥到底是在乡下碰到过多少高人啊，功夫高深不说，就连画画，写作都是那么的挥洒自如，等明年自己初中毕业了，下乡当知青也不是那么的让人无法接受了。 不说徐建军在这边一点一点的挤牙膏似的吊松本胃口，不然以他的进度，全拿过去显得他创作不严谨，或者全都给这个货看了，那他还有什么主动权，他可没指望随便碰到个人，人家就拜倒在地，俯首称臣。 廖芸终于记起来还欠着自己一顿大餐呢，本来徐建军还以为是他们两人的浪漫之约，结果到了地方，贺军章、杨晓慧都在，就差了李晓和李开疆，他们学习小组就到齐了。 在大厅找个桌子坐下，他们可没级别去包间，要知道教员他老人家都在这里吃过饭，招待外宾什么的，更是稀松平常，当时他就随口一嘴，没想到廖芸还当真了。 坐下来聊天才知道，还是杨大小姐出马，找他三叔才让顺利订到位子，徐建军不得不感慨，特权无处不在，有资源真他娘的爽。 “老徐同志，说好的回来找我玩，你这都回来多少天了，你给大家玩失踪嗯，最近都在干啥啊？”菜没上来，贺军章就提起了大家对徐建军的不满。 “是啊是啊，我们都还想着聆听您老人家的教诲呢，结果一直不见人，”廖芸也跟着凑趣到。 “也许徐大才子闷头做学问，等开学了直接当大学老师，那多厉害啊，比只教我们几个过瘾多了，”杨晓慧当然也不会落下，一起声讨到。 “我说你们是开批斗大会呢，还是感谢宴呢，我告诉你们啊，人要有颗感恩的心，不能过河拆桥啊，你说我给你们几个辅导，我图个啥，闹的让你们对我怨声载道的，哎，人生啊，你是如此的寂寞如雪，生活啊，你是那么的酸甜苦辣。” 看徐建军摇头晃脑的在那儿作怪，其他几个人都笑了起来，想起几个月的相处，想起他们为了吃点好的费尽脑汁，想起他们为了一个问题争辩的面红耳赤，这一切都仿佛都在昨日。 第二十三章 学子 丰泽园的鲁菜确实是地道，烤鸭和葱烧海参简直让人舌头都化了，穿过来之后全聚德徐建军还没来得及去尝，但丰泽园的就足以让他流连忘返。 “还是建军你厉害，京大对你来说都不是事，”清北的绝代双骄现在还没有完全成势，最起码现在共和国长子还没有完全衰败，哈大在军工领域还是首屈一指。 “你小子知足吧，我京大毕业，如果进机关的话，也不一定有你们学校的有优势，听说你录取还有什么波折，这里面是不是还有我不知道的剧情，来，让我也跟着八卦八卦。” “也没有什么值得八卦的，咱们不是往日报社投过稿嘛，有领导看过我的文章，可能是这个因素吧，”贺军章不无得意是说道。 “你这是要上天的节奏啊，贺同学，这还没入学呢，已经有领导赏识了，将来还不是一帆风顺，廖芸，我觉得今天不能让你霍霍叔叔的工资，还是让贺同学结账吧。” “已经说好的，而且我爸也支持我请客，你要是不平衡，回头让贺军章再请一餐吧，反正离开学还有段时间。” “这个肯定没问题，到时候我们再约，你们对上个月跟小日子搞的那个和平友好条约有什么看法？” “岛国是漂亮国的排头兵，看这形势，和阿美利卡之间也快了，冷战两大阵营，咱们不能都得罪啊，现在挨得近的老大哥不待见咱们，那跟那一方靠近点是人之常情，远交近攻，老祖宗的纵横之策现在也不过时。” “你们男生真是的，聚在一起就喜欢谈论这些国家大事，有什么意义，还是说点跟咱们密切相关的实在，芸芸，你学法律的，听说当律师法官不仅口才要好，还要博闻强记，好多条款要背，哎，跟我一样命苦，”杨晓慧在家里听够了叔伯兄弟们的高谈阔论，早就腻烦了。 “你学医不是自己选的啊，我还以为是你自己喜欢呢？” “哼，还不是我妈自作主张，学医有什么好，上的时间久，记得东西多，工作了之后还辛苦，其实我是想跟徐建军一样，上个经济学、国际贸易什么的，轻松自在。” “你知足吧，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落榜郁郁寡欢呢，你这有这么好的大学上，还准备挑三拣四的，说出去小心挨打，”当医生挺好的职业，而且据了解杨晓慧他们家也有在医院工作的长辈，多好的事，这姑娘还抱怨，徐建军可不惯着她的臭毛病。 “我不就是抱怨两句嘛，你凶什么凶。” “好了，你们俩不要一见面就掐，咱能不能好好吃饭了，要我说，大学停办了这么久，所有人才国家都是缺的，不管什么专业，将来都有用武之地，来，为我们即将到来的大学生活干一杯，老徐，茅台可不是天天能喝到的，咱俩这一杯干了。”贺军章见两人又要吵起来，实时的缓和矛盾，转移话题。 四个人的话题多数还是向未来的大学生活靠拢，就算是嘴上抱怨的杨晓慧也难以免俗，她这次在家里可是露脸了，他们小辈里面她是第一个上大学的，她爷爷现在整天把她挂在嘴边，哪天看不见饭都吃不下，哥哥弟弟们谁都得让着她，不然在爷爷那里告他们状，那拐杖直接就上身了。 酒足饭饱大家打道回府，紧张赶工了几天，今天借着酒劲徐建军也休息一天，懒得再去松本那儿了。 结果第二天去的时候，把这个鬼子急的团团转，就差痛斥他不务正业了，看到松本的样子，徐建军是彻底放心了，这家伙是彻底入坑了，不过把情节开展到粉色小公主出现，他就不打算再给稿子了。 “徐桑，我的假期已经到期了，你后面已经完成多少了，能不能让我先一睹大作啊，我现在已经迫不及待了，”本来是旅游加鉴赏古建筑的，结果剩下这几天，他都是窝在房间里反复看漫画，实在是有违初衷。 “松本先生，后面的剧情我需要再完善完善，而且后面地球上的情节，还有一些需要推敲，所以暂时给不到你了，既然你准备回去了，等下我让弟弟把最新一章的稿件也给你拿来，发表的事情就拜托你了。”如今的咨询可不是后世，国际联络电话、email，随时随地能够沟通，他现在途经有限，这个松本目前是他能接触到的最方便的工具人，希望他不要让自己失望。 “那好吧，我觉得发表没什么问题，就看哪家合适，等回去我帮你问问，”收下徐建军手中的稿件，松本连直接就进入了忘我状态。 徐建军默默的出了房间，盘算着究竟如何利益最大化，漫画版税其实在其次，最来钱的还是动画改编，周边衍生品的提点。 要说现在比较厉害的要数东映，或者德间书屋，徐建军比较倾向于德间书屋，因为他们的老板是偏左的，对那帮激进分子充满了仇视，而且跟中国关系最；sunrise是高达原属，也可以接受。 管他呢，现在主动权不在自己这边，只能听天由命了。要是这个松本不给力的话，大不了换个方向，反正他留的有初稿。 此路不通，他还可以想其他办法搞钱，好莱坞优秀电影，未来四十年能被他记着的，哪一部不是经典，就算是不能完全还原，大致剧情他还是能搞出来的。只要碰到合适的工具人，这方面也是长期的现金来源。 第二十四章 婚礼 7年代的结婚真是简朴到徐建军不忍直视，88块钱的彩礼，娘家还要准备几套被子，老棉布床单之类的，家庭殷实的再陪送缝纫机、电风扇什么的，徐淑香这已经算好的了，男方提前买了辆女式自行车。 四十年之后，娶媳妇儿得有车有房，就算是小县城，光这两项开支，5万都打不住，更别说彩礼动辄一二十万，而且是给女方家里的，不带回婆家的那种，搞得最后9后、后躺平，干脆不结婚了，就算是结了婚，保不准什么时候就离了，离婚率超过5%你敢想吗。 这个时候基本上除了丧偶，很少有离婚，人们都以离婚为耻，一个离了婚的女人，会过的很惨，甚至娘家都不愿意收留，哪像以后，二婚女照样不愁嫁。 二姐对自己真是好的没边，徐建军自然也不能亏待亲人，用他私底下存的外汇券，给她买了个时髦的女士手表，把徐淑香高兴的笑容就没断过。 顺带买的高级糖果，给徐小弟尝了一个，他就不淡定了，仿佛眼前这个二哥不是刚刚虐的他死去活来的活阎王，又成了引以为傲的二哥了。 “二哥，还有没有，再给我几个吧，真好吃。” “给，剩下的都给你了，等会儿表现好点，不要关键时刻掉链子，”物资匮乏的年代，小孩子别说零食了，连杂粮都不管够，糖果巧克力的吸引力自然超乎寻常。 女方送婚父母不能去，一般都是由舅舅带队，是为正客，弟弟侄子，也算上，至于表亲，俗称歪脖客，除了舅舅是长辈，小辈们都有钱拿，特别是徐建民，已经预定了最大的那个红包，因为有交接嫁妆钥匙的重任。 大舅带着表弟何要举从武庆赶过来送嫁，已经在家里住了几天了，这两天可苦了徐建军他们兄弟俩了，一个房间挤了4个人，而且大舅晚上开火车一样，动静实在太大，弄的徐建军这几天都没怎么睡好。 表弟何要举比徐建民大两岁，结果个头还没有徐小弟高，明显营养不良的样子，着实让人看了心疼，这两天看他吃不够又不好意思加饭的拘谨样子，让徐建军感叹，他们已经是身在福中了。 农村接下来会有几年好日子，包产到户，乡镇企业，给了他们发展壮大的机会，不过比起他们对国家做出的贡献，不值一提。 城市里待业青年安置不了，下放到农村，几千万人口啊，农村地就那么多，加几个人也不会多点产出，等于是让农民养活了他们那么多的知青，虽然他们也干活，但真不是人家需要的。 未来二十年，农民要担负起交公粮，农业税，提留款，甚至有政府官员们的业绩摊派，什么果树、烟叶，经济作物，可是没少被拿来做实验。 思想有点放飞啊，现在婚礼才是正事，看二姐一大早起来梳妆打扮，徐建军不得不承认，老徐家基因可以，他们兄弟姊妹几个长得都不差，这个时候的二姐无疑是最美的。 现在还不流行婚纱，二姐穿的是一套中式红色彩服，也没有什么琳琅满目的首饰衬托，天然去雕饰，就是这么简单的装束，也看的徐建军心旷神怡。 “二姐，说老实话，你今天真是美呆了，我觉得杨守东那货配不上你，真是便宜他们老杨家了。” “呵呵，一边去，那是你未来姐夫，别说的跟啥一样，咱们姐弟说说还行，到了他们家，你可给我收敛点，别逼我在大喜的时候削你。” 徐建军也就在小弟面前威风，碰到二姐和爸妈，他一身功夫也不敢施展啊，只有挨削的份。 “那必须的，你弟我又不傻，当然分得清场合，端的起轻重。” 闺房这里徐建军也帮不上忙，晃悠一圈就到院子里，刚好看见张怡走了进来，今天她是伴娘，其实这个时候哪有什么伴娘的传统，也就是女方带个未婚的亲戚或者朋友，缓解一下紧张情绪，顺带帮忙处理一些新娘子不方便抬手的小事，提一些新娘不方便说的要求。 张怡作为徐淑香的闺蜜加邻居，又是大学生的身份，自然是最佳人选。 “早啊怡姐，回来这么多天了，也没看到你人，最近忙什么呢？” “看到我干什么，在我跟前显摆你考入京大？”张怡笑着调侃到，她是真的没想到徐小二能考这么好。 “那不能，我能考上，第一功还是怡姐你啊，你那些学习资料帮了大忙了，听张二说，你给一个亲戚家的孩子补课？这刚上了半年学，已经提前当上老师了。” “哪是什么亲戚，我爸一个领导家的闺女，明年高考，推也推不了，对了，以后不能随便逗我们家靓靓了，她都是大姑娘了，你还张二张二的叫，我妹妹不要面子啊。” “怡姐，才半年不见，你就跟我见外了，以前你都是帮着我的，怎么现在开始反过来护着你妹妹了，”徐建军也没在意，他觉得没事拿两姐妹名字开涮，可以减压。 “我帮我妹妹不是天经地义啊，就像你二姐，从来都是护着你一样。” “是啊，我二姐有什么好的肯定先想到我，就比如怡姐你，她好闺蜜，她都准备拉来当弟媳妇儿的。” “徐建军你给我滚一边去，小心我让你二姐削你，不跟你说了，我看看她打扮的怎么样了，”张怡虽然大着两岁，可是被小弟弟这么明目张胆的调侃，那也受不了，红着脸逃开了。 结果进了屋，自然免不了被徐淑香也给调侃一番，门外就隔了个窗户，而且是开着的，他们说话徐淑香自然是听得分明。 “你们姐弟俩就是蛇鼠一窝，我现在后悔给你当伴娘了。” “哈哈，后悔也迟了，不想当伴娘也可以，干脆就按门口那货的主意，直接当弟媳，亲上加亲，你放心，我这个当姑子的，绝对不给你添乱，来，张大妞，叫声二姐我听听。” 徐建军也没有听墙根的习惯，拉着几个院里帮忙的商量等下接人的流程，谁放鞭炮，谁负责灌酒，谁负责打圆场，各就各位，一定要让男方感受到这边的热情。 第二十五章 进行时 大杂院里的街坊邻居，处的好的比亲戚都管用，远亲不如近邻说的就是这种，关键时刻能帮忙，当然也有例外，因为鸡毛蒜皮吵架的，眼红见不得别人好的，总之任何人都不可能受到全部的优待，当然也没必要讨好每个人，过好自己的生活就是对人生最大的尊重。 徐家几个孩子都争气，这就是底气，加上徐老爹脾气好，在院子里人缘不错，但也不是老好人，有徐妈妈这个吵架能把人吵哭的剽悍角色，轻易没人敢招惹。 今天是喜事，一般搭把手的等会儿都会好吃好喝的供着，苦难年代，能有机会吃顿好的，大家比干什么都积极，所以没事的都过来帮忙了。 杨守东家里也是下了血本了，来结亲的是一个212老吉普，加上一个嘎斯货车，虽然都是老古董级别的车，但这个时候能借来，也显得他杨家排场有面子，普通人家能骑个自行车接新娘子，已经很不错了。 车一停下来，附近小孩子就好奇的凑到跟前，看可以，上手就有人拦着，不过小孩子好哄，一个喜糖就欢天喜地，没有不配合的。 杨守东一身中山装穿的很得体，见人就散烟，他今天算是得偿夙愿，其实家里早先给他说过几门亲，都被他拒了，为此还跟老爹闹的挺不愉快。上学的时候他对徐淑香就印象不错，自从回城见过之后，那更是念念不忘，千方百计通过共同的朋友制造机会，皇天不负有心人，在他的死缠烂打之下，终于得偿夙愿。 现在的接亲，也没有什么复杂的规矩，不会把新郎拒之门外讨红包，更没有藏鞋子的戏码，只是简单走了个过场，然后新人拜女方家长。 走完这个环节，新娘子就要被拉走了，本来喜气洋洋的一家人，到了这个时候，情绪开始有点不对劲，特别是爸妈，眼里早已湿润。二女儿比较贴心，家里大活小活能看到眼里，下面两个小的也没少带，可以说，兄弟姐妹五个，这个是他们操心最少的，任何家里都一样，最懂事的往往最容易吃亏。 “香啊，到了那边好好过日子，我知道你是最有主见的，但是该让就得让着点，不能什么事还依着自己性子来，妈也没什么说的，这些年就觉得亏欠你，不过咱们日子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的，”徐妈妈拉着徐淑香嘱咐到。 徐爸爸则是生怕闺女过去受委屈，给姑爷上政治课，“小杨啊，淑香性子急，到你家可要担待着点，你们是跟家里一起住的，有什么磕磕绊绊，还是以商量为主，她要是有什么不对的，你就回来跟我说，我这个当爸的话，她还是要听的。” “爸妈，你们放心，我肯定不能让淑香受委屈。” “好了，老婆子，别墨迹了，让孩子们出发吧，耽误时辰就不好了。” 这种苏联老大哥支援的老爷车，徐建军还是第一次见，坐在驾驶室看什么都充满了新奇，二姐还有张怡坐前面的212，让舅舅坐驾驶室，他死活不坐，非说坐这里不自在，跟大家在车斗里还能唠嗑。 司机师傅对徐建军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也是见怪不怪了，傲娇的撇了撇嘴，现如今的司机可是高薪稀缺岗位，不管是开小车的，还是货车，可不是一般人能玩得转的，大街上跑的多是自行车，总共也没几辆汽车，物以稀为贵，这些司机们说媳妇儿都要高人一等，公务员都不一定比他们吃香，他确实有自豪的底气。 “军子，等会儿到那边帮我挡酒啊，我忙完了下午还有任务，不能喝太多，”挤在旁边的徐老大老神在在的吩咐到。 “哥，今天这日子，还出什么任务，你们领导也太不体谅人了吧。” “知青回城的多了，各种问题都出来了，最近恶性案件不断，我们那里一个人恨不得掰开两半用，就这半天还是我跟我们队长说了半天好话才批的。” 知青回城，能像他这么幸运，有大学上的只是凤毛麟角，大部分工作都还没有着落呢，更何况还有那些武斗派，想找工作更是难上加难，城里闲散人员多了，各种是非就免不了，现在还算好的，只是小批量的返城，再过两年更乱，要不然也不会引来共和国成立以来最严厉的打击罪犯活动。 “哥你执行任务的时候保护好自己，这群生瓜蛋子，下手没个轻重的，我大侄女还那么小，你可不能出什么岔子。” “滚蛋，你就不能盼着你哥好，一群小毛孩儿，我还不放在眼里。” “你这态度，我就更不放心了，你又不是没下过乡，这群家伙野惯了，甚至有的还参加过民兵什么的，那可不能小觑，”这个时候禁枪还没有那么严重，农村民兵们都有枪。不得不说，国人干外战不含糊，搞起自己人来一样下死手。 “行吧，我会小心的，”知道弟弟是真的关心自己，徐建国态度诚恳的答应到。 杨守东家离得不远，没一会儿就到了，打起精神，这边今天对他们来说，才是真正的考验。 男方这边请了哥单位领导做证婚人，无非是对年轻人的期许，以及祝福的话，都被这位大叔整的冠冕堂皇，估计在单位没少干这活。 等改口拜过公公婆婆，主要流程已经基本结束，徐建军朝老弟使了个眼色，徐建民心领神会，先是把钥匙交还，换了大红包，然后他把红包郑而重之的往口袋一塞，事先二哥教的场面话一说，就在空地上耍了起来，小伙子也没有怯场，或者尴尬，一套练的万分纯熟的醉拳就这样展开了，一开始大家还有些懵逼，不过看着徐建民惟妙惟肖的醉态，以及干净利落的动作，大家都乐呵的鼓起了掌， 徐淑香是听两个弟弟商量过说是婚礼上给她个什么惊喜的，可是现在看来，惊吓多点，不过她能理解弟弟的意图，笑容绽放中还带点湿润，弟弟们也都长大懂事了。 张怡在一边看的新奇，啧啧赞叹到：“没想到你家小弟还有这一手，功夫耍的真像那么回事。” “还不是建军在后面怂恿的，好像也是他教的，呵呵，我这个弟弟文武双全，你现在不从以后可不要后悔，到了学校还不知道迷倒多少女孩子呢。” 第二十六章 机会 杨守东有点哭笑不得的说到：“你家弟弟是向我示威呢，我这几个舅子，没一个简单的。” “什么叫我家弟弟，那以后也是你弟弟，哼，我哥和军子那可都是三四个人近不身的，小民子这算是最小儿科的了，在家只有挨揍的份，哼，以后看你敢不敢欺负我。” “哎呀，我这不是还没习惯嘛，我哪敢欺负你啊，护着你还来不及。” 张怡看两人腻歪的样子，无比嫌弃，“我说你俩可以了啊，照顾一下旁边人的情绪。” 徐淑香拉着张怡在事先安排好的位坐下，“今天你的任务算是圆满完成，剩下的就是吃好喝好，我一会儿估计没事件照顾你了，千万别客气。” 陪送人员基本上都没少喝酒，徐建军为大哥挡拆，自然喝的更多，不过他身体素质好，酒量也不错，半斤下去刚刚把胃暖开，一斤开外才有点酒精反应，脖子通红，但人却越喝越清醒，徐老大公安的身份还是挺唬人的，也没人不开眼，在今天大喜的日子找不自在，闹新娘过分杨家都不同意，闹伴娘什么的更是不可能了，张怡大学生身份现在可是准干部，将来毕业起步是副科级，就算是杨守东领导，一起喝酒的时候对张怡和徐建军都客客气气的。 结果就是大家走的时候，除了徐建国，都喝得醉醺醺的，舅舅是主力，老一辈的都找他较劲，这个时候已经处于半迷糊状态，整个身子靠在表弟身上，一会儿回去还得想办法，徐建民这小子被人忽悠着也喝了两杯，这个时候也是关二爷附身，脸红脖子粗。 折腾到家，酒劲上来，徐建军顾不得舅舅鼾声如雷，直接倒在床上睡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已经半夜了。 喝了一大杯凉白开，火辣辣的喉咙才有所缓解，妈的，这莲花白后劲真厉害，以后有条件了，咱非茅台不喝。 “爹，你说表姐他们公婆家能帮我安排工作不，这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到现在还没跟姑姑说，再不说咱们就要回去了，”徐建军心中一动，听这声音应该是表弟何要举。 “我考虑了一下，你香姐也才结婚，在婆家还没站稳脚跟，这个时候去求，难度不小，你工作的事急不来，我明天跟你姑姑说说，让她也帮你留意，总会有机会的。” 何要举在大舅家排老三，上面还有哥哥姐姐，两个大的，大舅何国政已经不抱希望了，剩下这个小的，他是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弄到城里来的，他看看妹妹家里现在的状况，再对比自己，那简直是天上地下啊，乡下那点地，他和老大伺候已经足够了，反正就那么点产出，人多了就多吃不饱。 徐建军没有打扰这对忧心忡忡的父子，其实现在城里人也有好多待业青年，他这个表弟想安排正式工作，难度不是一般的大，徐建军也不会跑出去大包大揽的当滥好人，如果把人家的期望值吊起来了，到最后事没办成，这样最容易好心办坏事，亲人变仇人。 不过京城里谋生手段多了去了，想要找个饿不死的生计，对于现在的徐建军问题不大，但那也要看自己这个表弟能不能乐意了，毕竟人家是朝着正经工作来的。可能是老妈跟娘家那边吹嘘二姐婆家如何如何了，才有现在这一出。 有因就有果啊，何燕同志，如果舅舅明天开口，你就知道有时候吹牛是要交税的。 松本把稿子带回去已经有段时间了，算算也该有回音了，不知道进展怎么样了，这是目前徐建军最值得期待的进项，可这主动权完全不在自己手上，这感觉真的不怎么好，等老子有钱了，把霓虹号称世界第二经济体的泡沫捅破，应该很有成就感。 徐建军不知道的是，收到松本投稿的万代娱乐，此时正处于巨大的惊喜与纠结当中，本来他们就计划出品一部以机甲宇宙题材的动画，方案已经在酝酿之中，谁也没想到，突然之间一个来自种花家的漫画投稿，直接把他们的创作热情给扼杀了。 这就好比你构思了一个论文，只有简单的大纲，但是突然从知网上发现一个创意一模一样的，而且人家的更完善，数据更详尽，完全是能在主流期刊上发表的那种，那你自己还如何进行下去。 “藤田君，这个是通过你朋友递上来的，还要麻烦你尽快联系上作者，这么成熟的作品，完全可以直接发表了，而且我们的动画改编同时进行，相信会比计划还要早一点推出，这个算是意外之喜了，拜托了。” “放心吧，伊藤社长，我会尽快办好的，听松本君说，这个作品的作者是共和国的一个大学生，我明天就出发过去，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按照藤田胜雄的想法，一个学生，肯定很容易搞定，给一笔钱，对方估计就傻眼了，听说那边现在穷的连饭都吃不饱，只要一叠日元砸过去，对方还不乖乖就范。 只是他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会在不久的将来，彻底走上了冤大头的不归路。 徐建军是谁，三四十年后，还能活着的日韩外贸企业，哪个不是把精打细算发挥到极致的，不然他们也活不下去啊，早就被mideinchina搞死了，长期和这样的企业打交道，结果被人当成傻缺，他自然是晾着对方。 结果就是徐建军只是在藤田胜雄到的当天见了一面，而且他还把剩余稿件拿了过去，留给这个高傲自大的家伙新的一卷，先调动一下他的兴奋点，然后在藤田恋恋不舍的目光中把剩下的拿走。 这是明确的告诉对方，我作品没问题，已经完工了，只要你们诚意到了，随时可以交接，但对目前的条件不认可，四十万日元很多吗，你以为你们的是美金啊，这是把自己当成二愣子忽悠呢。 其实藤田出现在他们家里的那一刻，徐建军就知道，这件事成了，至于剩下的，就看双方博弈的结果了。反正他不急，大不了换个合作对象，随便搬出几个必然火爆的创意，估计会有大把的公司上钩，他之前就是苦于没有渠道，要是几十年后，网上搜索下目标官网，一个email邮件搞定，你不行就歇着，我联系另外一家，沟通成本就是花几分钟复制转发一下邮件。 第二十七章 极限拉扯 藤田想着既然徐建军这么不上道，他也不能表现的太急切，不然让这个年轻人觉得他们志在必得，那他们就被动了。 于是藤田就带着助理四处游山玩水，上月和平友好条约签订之后，两国民间互动也多了起来，首先是文化方面的，追捕等电影被引进，合拍电影也有已经立项的，而且日资外企在8年代的中国可是遍地开花，深受各地政府欢迎。 当然了，这也跟他们国内越来越高的用工成本有关系，劳动密集型企业转移阵地是大势所趋，利益是经济发展永恒的规律。 醉心华夏大好河山好几天，藤田都有点乐不思蜀，不过他们是带着任务来的，正事还没办好，肯定玩的不痛快，“岸本，我们地址给那个年轻人留对了吧，怎么都好几天了，他还没找过来，情况有点不对啊。” “课长，地址是留了的，我当面写下来给他的，我们要不要再去找他一次？”能出国玩耍，岸本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就算是完不成任务，上面有藤田顶着，怪不到他头上。 “今天不出去了，就在酒店等他，看是不是我们出去的时候他来过，前台忘了给我们说了。” 徐建军这里，临近开学，家里已经开始为他做准备了，铺盖，洗漱用品，暖瓶，吃饭家伙，老妈都给打包好了，到时候直接拎走完事。 上了大学，这是为老徐家光宗耀祖的功劳，徐爸也是下了血本，咬咬牙，给徐建军买了辆二手自行车，花了他整整八十块钱。 这可把徐建民羡慕坏了，现在的自行车跟以后奔驰宝马一样，出行装叉必备，要是他有一辆28大扛，小伙伴们谁还敢跟他扎刺。 “二哥，先让我骑骑吧，我保证爱惜，不给你摔了。” “我把座调最低，你也够不着啊，”看着还没完全发育的徐小弟，徐建军调笑到。 “谁说的，我能跨骑，咱爸的车我以前就骑过。” “然后车胎扎坏，车把被你弄扭，被咱爸狠狠削了一顿。” “那时候我刚学会，技术不行，现在早就练出来了，牛金耀的车子我借着骑过，可稳当了。” 看着跃跃欲试的弟弟，徐建军没拦着，他们这种半大孩子，零食没零食，玩具更没有，用铁丝弄个箍，都能在合同溜半天，随他吧。 刚想转身回院里，藤田两人鬼鬼祟祟的出现在胡同口，看见徐建军，藤田终于放下了架子，主动上前打招呼。 “哟，藤田先生还没有回国啊，我还以为你们早就回去了，您这今儿个又过来找我何事啊？” “徐先生，我是来向你道歉的，那天的报价确实有点低，我这次是带着诚意来的，你要是有什么诉求，我们可以再商量。” “不好意思啊，藤田先生，鉴于贵公司毫无诚意的报价，我已经不打算跟你们合作了，我已经通过关系联系到了德间书社，相信他们很快就会派代表过来谈判，如果他们也对我的作品没有应有的尊重的话，我还可以联系东映动画，相信总有一家会意识到它真正的价值，”徐建军懒洋洋的说道，连请他们进屋的意思欠逢。 藤田一听德间就急了，看起来这个年轻人对本国的漫画产业是有一定了解，如果真的让徐建军跟别的公司签约，那他们出品同题材的作品，一个是不一定能拿出同样水准的，让读者满意，再者他们是想通过动画，以及伴生产品获取利益，那可是他们公司发展的关键，版税其实是可以适当让利的。 “徐先生，您不能这样，我们是最先联系的，对于一开始的不愉快，我已经向您道歉了，您对条件不满意，这个都可以谈。” 看火候差不多了，徐建军才施施然的问道：“你们公司对优秀作品的惯例，都是以什么价位签约的，你先跟我说说，我对比一下我的心里价位，至于能不能成，到时候咱们再商量，对了，版税分成，动画改编，以及周边产品的权益，这些都说一说吧。” 先是晾了他们这么多天，表示自己对签约没有那么急迫；然后抛出竞争对手，给自己试压；最后还点明盈利点，让自己知道人家并非对此一无所知。藤田深深的怀疑，站在对面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但是到了现在这样的境地，他已经是骑虎难下，如果无功而返，他这个课长还能不能干都两说，如果让利太多，回去也不好交差。 看来他一开始想用几千块美元搞定所有版权的举动，是何其幼稚。 “徐先生，版税的话，成名漫画家是5%到12%，您还没有发表过作品，按照惯例，一般是从5%开始起步的。” “不对吧，我听我朋友说过，成名漫画家能拿15%，甚至还有签约金什么的，你们只给5%的话，是看不起我呢，还是看不起我的作品？” “徐桑，15%是那种顶级大师们才能拿到的比例，你才第一次发表作品，在市场上没有号召力，肯定是拿不到那样的提成的。” “先不说这个了，动画改编和周边销售怎么样？”龙珠作者可是在完结的二十年后，还能拿钱拿到手抽筋，这些边边角角的可不能漏了，高达模型，手办，那可都是畅销几十年的玩意，游戏改编那更是利润大头。 “动画改编费用我可以跟公司争取一下，肯定不能让徐桑失望的，周边销售这个也没多少，干脆一起算进改编版权费里面吧。” “你是跟我开玩笑吗，藤田先生？你们万代是靠什么起家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咱们合作是本着共赢的方向谈的，你要是再欺骗，就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看着咄咄逼人的徐建军，藤田涨红了脸想发作，但是又不敢真的惹恼了这位，看起来自己功课没做好啊，人家对霓虹的动画产业根本就是了如指掌，自己还在这里糊弄。 “请徐桑原谅，这已经超出我的权限了，我需要跟总部请示，才能给您最后的答复。” “这个你可要尽快了，我这大学马上开学，等开学了，时间就没有那么自由了，到时候你想找我都费劲。” 目送两人灰溜溜的离开，徐建军感觉效果还可以，相信他们回去之后一定会重新评估跟他的合作方案的。 想回去睡个懒觉，看见树荫下棋的朱大爷朝自己招手，就屁颠屁颠的过去了，这位臭棋篓子虽然下棋水平一般，但是在胡同里也是有威望的，大家碰到掰扯不清楚的纠纷时，朱大爷就是法官，只要他一锤定音，别人也不敢不听。 第二十八章 姜太公钓鱼 “小军子，你都马上进大学的人了，怎么跟两个小鬼子嘀嘀咕咕的，还什么版权的，可不要乐极生悲，犯什么错误啊，”朱大爷对徐建军印象很不错，可不希望他误入歧途。 “哟，朱大爷您老人家深藏不露啊，还懂日语？” “你丫的小看人了不是，懂日语才能更好的杀敌啊，你是不知道，我年轻时候靠着这一手，没少闯龙潭，闹虎穴，就刚才那两个，我一只手就打发了他们。” “您老可真是老当益壮，哈哈，这不是放假闲着没事，搞点文化创作，他们感兴趣，想买版权，您老可不要误会啊，我这也是出口创汇，为国争光呢，”现在的国民，为国出力的自觉性无与伦比，别看穷的叮当响，明年干南越猴子的时候，照样捐钱捐物，闻名后世的朝阳群众啊，那可是共和国三大神秘组织之一。 “我说呢，你小子出卖国家利益什么的，明显还不够格啊，来，陪我下两盘，让我检验一下你这个大学生的水平。” 哎，这老头，看起来之前想着法让他，是对他才仁慈了啊，人善果然是被人欺，徐建军果断蹲下，一点没有尊老爱幼的风格，一上来就当头炮。 作为网上对弈达人，各种快速取胜诀窍怎么也记着几招，朱大爷一开始还悠哉游哉的对徐建军的棋路进行点评，不过很快他就没声了。 在苦苦坚持了五分钟后，他不得不缴械投降，不投降也没办法了，他这边都成光杆司令了，这可恶的徐小子，早就有机会将死自己，他却选择消灭自己的有生力量。 不服气的朱大爷急吼吼的开始第二局，这下输的更快，仅仅抵挡了三分钟，就被徐建军的巡河炮给制服了。 “老朱啊，你还是不要继续了，再搞下去就没脸了，你不能让小辈儿让子吧，哈哈，小徐，可以啊，以前没发现，你小子还是深藏不露的高手，”边上看热闹的兰老爷子看朱大爷抓耳挠腮的样子，就忍不住调侃起来。 “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你自己来啊，你兰世和的水平，还不如我呢，哎，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不懂得尊老爱幼了，徐小子，你这故意掩藏这一手，是偷偷看我老头子笑话呢。” “我哪敢啊，就是陪您老人家解解闷，不是今天听您说还扛过枪，那可是见过大世面的，心胸肯定比海阔，意志绝对比天高，还会跟我一个小辈儿计较？” 看着老朱被挤兑的无话可说的样子，兰世和说不出的畅快，这老朱人挺好的，就是喜欢说教，出发点是好的，但是往往搞得左邻右舍烦不胜烦，今天碰到硬茬儿了，这徐家老二，能考上大学，果然不一般。 “之前我还说，老徐家也没出过读书人啊，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大学生，琢磨你到底随谁呢，现在我算是明白了，你铁定是随你妈了，哼，混小子读书没教会你做人的道理，怼人这方面倒是十足十的继承了你妈，”要说这朱大爷，在院里最怵谁，肯定非何燕莫属，有一次他不知道怎么得罪了徐妈，结果被堵在屋里骂了一个小时。 “我知道我妈有点得理不饶人，但是他吵架往往重在一个理字，你们寻思哪次她是胡搅蛮缠冲人嚷嚷了，理直气才壮，哈哈，两位大爷你们自己下吧，我还得准备准备跟小东洋谈判呢，可不能让他们占一丝便宜。” 藤田已经意识到，他这次来这边，很可能不是顺手刷业绩的，靠大幅度让利拿下来已经是万幸了，万一让别的公司介入进来，局面更加无法控制，于是他拿出最大的诚意，把他这次过来之前被受权的最大底牌都给抖搂了出来，结果徐建军这个贫穷落后国度的小年轻竟然还不同意，是可忍孰不可忍啊，可把藤田给气坏了，但是他却拿别人一点办法都没。 说是等德间的人来了再考虑是否签约，毕竟货比两家是应有之义，而且他们一开始的态度伤害了徐某人的感情。藤田很想说你的感情算个鸡毛啊，但是看对方手里已经完成的样稿，他又把狠话给憋回去了，甚至他都想到了是不是可以两人合力把东西给抢过来，不过看着人高马大、有恃无恐的徐建军，藤田还是忍了，他怀疑这个可恶的中国人故意给他们下套，他们这是在国外，人家地盘，如果被人抓住把柄，还不是任人宰割。 崇洋媚外那一套，现在还没有那么普遍，那是改开之后，不管是政府还是企业，都以经济指标作为衡量标准，搞得各地为了引进外资费尽脑汁，加上一些出了国的香蕉人，看到外面花花世界，感受到自己和别人那令人绝望的差距，就开始走向极端，过度否认自己，造就了大量的软骨头，甚至到以后自己国家都已经赶超上来了，他们还转不过弯，干着各种让人匪夷所思的行径，诋毁革命先烈，给战犯供牌位，配合外部媒体污蔑自己国家，那真是数典忘祖，罄竹难书啊。 现在的处于改革初期，人民都很纯粹，这些老外们在民众眼中还是属于小鬼子，美帝野心狼，要是不懂得低调，韬光养晦，像松本一样在街头巷口被大爷大妈们群殴那都不是梦。 藤田要是敢蹦跶，不需要别人，徐建军一个人就可以让他们认清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本来按照徐建军的计划，随便找个人假扮德间的人员，他对于通过松本寄出的信件不抱多大希望，结果还没来得及实施，他却收到回信，说德间书社短期内会有工作人员跟他接触，不得不感慨，松本这个家伙办事效率挺高，可能也有自己的热爱在其中吧。 家里餐桌上，端着能当茶水的稀粥，攥着粗粮馍馍，就着蔬菜大拼盘，徐建军其实已经等不及了，还是快刀斩乱麻，早点把实惠拿到手里来的实在，不然他都快成小绵羊了，吃的都是草，在乡下，只要有门路，时不时还有山里的野味打打牙祭，这回来了，反而生活过的更拮据了，每个月肉票就那么点，提前吃完，剩下的日子只能吃糠咽菜了。 看父母吃的理所当然，吃的津津有味，徐建军要是敢抱怨，估计以他老妈的脾气，能饿他两天都说不定。要说以他们家的情况，完全不至于，不过大舅参加完二姐婚礼回去的时候，表弟的工作虽然没指望上，但好不容易来了次京城，没有空手回去的道理，老爸老妈贴补工资粮票，就连徐建民的红包都惦记上了，弄的徐小弟本来活泼开朗的小伙子，好几天黑嗓着脸，谁搭话都不理，要知道那可是他辛辛苦苦学了好久的武功招式换来了，就这样被老妈没收了了，爸爸和二哥还在一边幸灾乐祸，一点帮腔的意思都没，大人，哼，都是不守信用的。 二姐回门听说了这件事，更是笑话了他半天。 第二十九章 就这样吧 藤田胜雄现在对越洋电话都有恐惧症了，不但等待烦死个人，双方转接都要好几道程序，关键是接通了之后，他已经被社长骂怕了，本来以为是轻轻松松刷业绩，结果却是充分体验了一把世间险恶。 “什么，德间的人已经出境了？好的社长，我知道怎么做了，一定不会再让您失望了。” “藤田君，放下你的傲慢，我已经跟这边负责动画制作的人员沟通过了，这部动漫很有改编价值，而且它里面可是有大量现成的衍生品可以运作，如果这么好的机会从我们手中溜走，那我们就是会社的罪人，漫画版税这个没有多少空间，你就按照我们可以给的最高来，动漫改编费用我可以给你最大的权限，只要他敢开口，答应他，不过周边产品的抽成，这个可要谨慎了，将来这方面会是重要经济来源，也不知道这个作者在那么闭塞的国家里，怎么对这些东西了解的这么清楚的，”伊藤社长已经不抱任何侥幸心理了，他对这不作品志在必得。 “好的社长，我会办好的，”藤田小心翼翼的回应到。 这次藤田实在是不敢有一点点的托大了，迅速找到徐建军，拿出最大诚意，想要快刀斩乱麻的把事情给完结了，徐建军也马上开学，没有那么多精力耗在这件事上，这些东西对于万代来说可能是可遇不可求的机遇，对于徐建军来说，只是脑海里曾经印象深刻的一个成品，只是为了赚钱，而且只要给他沟通外界的渠道，他赚钱的方法多了去，不会太多纠结其中一个还不知道能给他创收多少的随手之作。 “徐桑，版税方面我们会社有合作的杂志社，13%已经是我们能争取的最大比例，要知道手冢治虫这种顶级的漫画家，版税也才15%。” “13就13吧，；另外的呢，你们万代的大头是周边吧，这个你汇报过了吧，到底能不能做主，早点给个痛快话，马上开学了，我可没工夫跟你们消磨时光，”徐建军把不情愿已经写在脸上了，这个真不是装的。 “动漫改编我们会社答应给出1万日元，这个可是好多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换成美元也就5万多，你要是1万美元，还能让我激动一下，”徐建军毫不留情的拆台，弄的藤田直翻白眼。 “周边分成的话，我们社长答应给出1%。” “销售额的百分之一？你们也太抠了吧，藤田先生，看起来你们社长还是没有太多诚意，我建议你可以买回家的机票了。” “徐桑，我们会社负责产品的研发，生产，销售，整个环节都不需要您出一点力气，只用等待结算提成，这已经是很好的条件了。” “你们给渠道商的都不止这点分成吧，少于5%我就不考虑你们了，今天的招待很合我胃口，我吃饱了，你去问能那决定的人吧，告辞了，”友谊宾馆的饭菜他现在可没机会自己过来，刚才趁着客套的空闲，他已经开始大快朵颐。 “徐先生，请等一等，动漫改编费用可以再加5万，不过周边分成您说的5%肯定是不可能的，我们社长给我的最高权限是2%，这已经是我们最大的诚意了，请帮帮我。” 看藤田胜雄苦逼的样子，徐建军心中大快，怎么样，哥教教你作人，是不是很有效果啊。 “其他都可以，周边分成3%，这已经是我做出的最大让步了，如果没问题，我们现在就可以签协议，对了，版税和周边这些是后续结算的，改编费用直接用美元结算，这个没问题吧？”霓虹国7年代高速发展，汇率也是一路高歌猛进，好像7年代末有个反弹，用日元贬值了就太不划算了，毕竟这些钱他不可能都拿到手里发霉，等筹集到一定数量，在资本主义的金融市场搅风搅雨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 “好的，徐先生，没问题，至于周边分成比例，我还是要请示一下我们社长，请你务必稍等，我去去就来，吉郎，你先陪徐先生喝一杯，”藤田松了口气的同时，假装为难的走出门外，他现在也学精了，就算是能马上应下来的，也不敢让人看出端倪，这个徐建军大大的狡猾。 岸本吉郎作为工具人，一直是做着一些辅助工作，端茶倒水，递送资料什么的，不管是藤田，还是眼前这个年轻人，他都不敢有丝毫得罪，职场新人，能出国转一圈，他就已经很知足了。 如果回去之后能够跟进这个项目，那对他的职业规划有很大帮助，所以他对徐建军是心甘情愿的巴结，敬酒鞠躬的时候，头快低到跟桌子平了。 “徐桑的想象力，以及对于知识的运用，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拜读剩下的部分了，”作为谈判成员，他也是有机会看到那部让会社大动干戈的作品。 “闲暇之余的游戏之作，也没有什么艺术水平，能得到一小部分人的认可我就知足了。” “已经很厉害了，而且徐桑的日语说的很好，以后有机会去东京，我一定给徐桑当导游。” 就在徐建军被这货谄媚的受不了的时候，藤田终于回来了，做戏做全套，他自然要表表功，说说自己的不容易，最终大家才心照不宣的吧合同拿了出来，徐建军看了看，这明显就是早就准备好的，日语英语版本的都已经改好了，徐建军大致看了看，相信到这个时候，对方也不会在枝节末梢上做手脚。 现在国内也没有律师什么的，完全靠自己揣摩合同细节，好在前世做外贸，这方面的文件没少接触，对于他来说自然不是事。 看徐建军爽快的签了字，藤田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徐桑要不要取个笔名，或者霓虹名字，这样让读者更容易接收您的作品？” “不用，对了，要不就用徐福吧，”就叫你们老祖宗的名字，这个梗估计现在没几个人明白。 “可以，徐桑现在能不能把剩余的交给我们，我有是您的粉丝，早就等不及了。” “今天没想到进展这么快，就没带过来，要不明天给你们送来吧。” “不用劳烦您大驾，我送您回去，顺便带上就可以，对了，我刚才又点了几道菜，给您带回去做宵夜吃，”徐建军刚才的吃相不怎么好看，藤田觉得自己做了件醒目的事。 “好，你们给我留五千美金，剩下的在霓虹给我开个账户，跟后面结算的都打进专用账户，最好找个专人跟我对接这方面的事物。” “徐桑放心，银行方面有专务负责这方面的事情，到时候会定期汇报结算事宜，您要是有理财方面的需求，他们也能提供服务。” 第三十章 意不意外 友谊饭店主厨做的菜，加上白亮白亮的大米，徐爸徐妈拉着徐建军问个不停，徐建民也绷不住了，终于肯跟二哥说话了，“二哥，是不是你那连环画卖钱了？哎呀，这大米真香；哦吼，这红烧肉太好吃了。” “你个混小子，这都下筷子了，我给你们热一下，”徐妈妈这才反应过来，小儿子已经打开包装开吃了。 “妈，不用，还热乎着呢，你尝尝，真的好吃。” “好好，我也尝尝，那个鱼和鸭子就不要拆了，等会儿让你爸弄点凉水冰起来，明天还能吃，”看徐建民还想继续拆包装，节俭惯了的徐妈妈阻止到。 “妈，大热天的，哪能过夜啊，小民子，你去咱大哥家，把大嫂晓珊他们都叫过来，咱们一起吃顿好的，”徐建国是大忙人，这个时候大概率是不在家的。 “就你画的那乱七八糟的东西，真能卖钱？”徐家兴看着徐建军，不确定的问道。 “这种连环画，在咱们这儿是让小孩子消遣的，外国很多大人都看的，所以老妈，咱们以后伙食要改善改善了，你儿子不仅大学里有补助，额外还能给你赚点外汇，现在外汇老稀罕了，要是再这样清汤寡水的，建民发育都成问题啊，”徐建军是被近期寡淡的饭菜整怕了。 “胡说，有多少人家现在野菜都不一定吃饱，你们大舅家你又不是不知道，咱要是不帮衬点，还不知道咋样呢，你二姨家就更不用说了，这次你二姐结婚，我也通知她了，听你大舅说了，她连路费都凑不齐，等你大舅回去了，也能给她带点，我这多少年没回老家了，有时间得回去看看他们，”说起娘家人，何燕也是一番感慨。 对于这点，徐建军也无意反驳，他们姨舅家还不算最惨的，一些偏远山区，常年没见过白面长什么样，一条裤子一家人共享，谁出门谁穿，这样的情况，要等到联产责任承包全国开展，袁爷爷杂交品种搞出来，国家的化肥产量提升，在那之后，国人再没有因为粮食问题烦恼过。 徐晓珊四五岁小萝莉，正是贪吃的年纪，过来之后看见好吃的，就跟小叔一起，一边吃一边看品头论足的，妥妥小吃货一枚。 李慧芬想管教管教自己闺女，可看一家人对孩子都是宠溺的样子，也就没多话。 “建国又没回来？” “妈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个工作，平时就忙的找不到人，最近更离谱，有时候直接住单位了，家都不回了，晓珊跟他小叔比跟她爸亲。” “他们公安工作性质摆在那儿，咱们家属还是要多支持，等熬几年，看看能不能调个文职，这两年就辛苦你了，你妈快办退休了，到时候可以帮着照顾晓珊，给你们减轻点压力，”公安家属最容易闹夫妻矛盾了，老徐生怕儿媳妇真的恼了徐建国。 “爸，没事，现在我上班带着孩子，我们医院有几个同事都是这样，让孩子们凑到一起玩，基本上不怎么操心，我们几个轮流看顾，顺便还能教教孩子们基础知识。”李慧芬对公公挺尊敬的，老徐家的人都不错，只有婆婆嘴上不饶人，刚开始起过龃龉，其实她是不太乐意让婆婆带孩子的，到时候还不知道闹出什么幺蛾子呢。 “二叔二叔，小叔说你会画连环画，我也要看。” “二叔画的拿去卖钱了，再说那个也不适合小朋友看，等过段时间，二叔让别人给你带点好看的连环画，聪明的老鼠和笨蛋猫咪的故事，很好看的，好不好？”要说动画受众最广的，那非汤姆和杰瑞莫属。 “好啊好啊。” 看小侄女活泼可爱的样子，徐建军忍不住在她小脸上掐了掐，夹了一个鸭腿放到她碗里，小姑娘立刻眉开眼笑的跟小叔炫耀。 大嫂虽然嘴上埋怨，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对徐建国是发自内心的关怀；而大姐家，徐建军觉得也就是现在这个年代，离婚太过惊世骇俗，不然那两口子估计早就一拍两散了。 父母对孩子的影响力是无与伦比的，就他家的两个小孩子，大哥家这个小侄女，乖巧懂事，活泼又礼貌；反观大姐家的，比晓珊还大一岁，小小年纪，脾气暴躁，动辄跟长辈顶嘴，徐建军还看到过他跟徐晓珊抢吃抢玩的，虽说都是亲戚，但让一碗水端平，谁又能真正做到，有好事当然先想到自己喜欢的人。 徐建军在家闭门造车，贺军章却是另一番天地了，有报社领导推荐，作为兼职专栏作者，这还没开始上学呢，就提前步入实习阶段了，他的文笔一点不比徐建军差，加上之前已经打开了思路，不得不说，写出来的文章简介独特，发人深省，这让推荐他的领导脸上也有光。 要是让徐建军知道了，估计也要嫉妒的要命，自己是主角视野好不好，搞的贺军章跟开了外挂一样，既挣了稿费，又得到领导赏识，这货的大学之路，甚至是以后的职业规划，都注定是一帆风顺。 他们两个忙的脚不沾地，廖芸和杨晓慧就比较轻松自由了，两个姑娘家里对她们考的学校都挺满意，假期就放任她们自由玩耍。 杨晓慧几乎是住到廖芸家里了，吃住逛街一起，甚至两人还结伴回了趟密云知青点，办理完档案转移，顺便把自己用的资料什么的，留给了还没有放弃希望的复读知青。要是没有徐建军几个月的加强训练，她们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也是复读大军中的一员。 “徐建军和贺军章两个死人不知道在忙什么，这么多天都不见人，”姑娘家的矜持让杨晓慧拒绝主动跑过去找那两个家伙，但是她又特别好奇平时一刻闲不住的两人，假期都在干什么。 “老贺不是说过嘛，去报社跑腿，我看到日报社一篇他的文章，应该是在忙这个，徐老师就不知道了，跟失踪了一样。” “哎，你们学校都在海淀，到时候你们聚起来就方便了，就把我留在了老城区。” “我的大小姐啊，你知足吧，出了家门遛个弯就到学校了，有多少人求都求不来。” “你离你爸学校也挺近的啊，天天回家都不成问题，再说了，住的太近也不好，做什么事家里都有人知道，我估计上午我在课堂上发言，中午我家里人就全知道了，我前几天见过两个老师，估计到时候是带学生的，都是我二伯母的学生，你可以想象一下以后的日子，谈何自由。” 杨晓慧还在为离家太近烦恼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学子，跋山涉水，翻山越岭，几天几夜挤在绿皮火车上，但是他们心中充满希望，鱼跃龙门就在此刻。 第三十一章 开学 开学报到日期到了，本来按照徐建军的意思，等到最后一天自己骑车带着行李过去得了，不过他低估了家里人的热情，第一天，徐老爹带着免费劳力徐建民，以帮他带行李为由，非要跟着去学校转一圈。 估计徐老爹对小民子还没完全放弃，准备让他感受一下大学的氛围，说不定回去就奋发图强，成绩扶摇而上。 看着来来往往尽是朝气蓬勃的莘莘学子，徐老爹都感觉自己年轻了几岁，再看自己小儿子，兴奋是有了，就是不知道是看热闹，还是感受到了鼓舞的力量。 虽然早有所料，但是进入这个八人间的老旧宿舍，徐建军还是略表失望，后世他上学的年代，已经是扩招之后了，各大院校新生多是在设施更新换代的新校区，徐建军曾经住的就是标准四人间，上铺下桌，独立卫生间，稍微有些遗憾的是，没有给配空调。 先来也有先来的好处，屋里只有一个皱巴巴的铺盖，人影都没，徐建军毫不客气的选了个靠窗的下铺。 “爸，我带你们俩校园里转转吧，顺便尝尝我们食堂的饭菜。” “转转可以，吃饭就算了，这一路上建民都吃了多少糖果了，那还能吃的下东西，走吧，以前逛圆明园，隔着院墙看过，这还是第一次进来，这里可是出过不少大人物啊。” 客戏游鱼近，柳展暖风亲。秋桃挂满枝，恐惊读书人。游京大校园，未名湖畔是必不可少的，国人好像对水有天然的亲近，湖边树荫下，三三两两的结伴读书畅谈的，多半是已经入学半年的77届学生，这里面可有不少未来叱咤政商界的翘楚，不过现在还是一副稚嫩的模样。 送走了尽兴而归的父子二人，徐建军回到了宿舍，他是真想吟一首陋室铭，吐槽他对宿舍的不满之情。 刚进宿舍，迎上来两个人，热情的打招呼到：“同学你好，咱们以后就是舍友了，我叫冯闯，鲁省人，他叫梁先锋，湘南的。” 自报家门是礼貌，徐建军也跟着自我介绍到：“徐建军，京城本地人，你们到的挺早的啊。” 冯闯明显属于健谈的，“我还好，半天时间赶到泉城，半天时间坐火车到京城，已经够折腾了吧，跟梁先锋无法相提并论，人家提前三天出发的，光在火车上就晃了2天。” “梁同学你好，跟伟人一个地方，你们那里出人才啊。” “你好，我可不敢跟他老人家攀老乡，我们家在穷山沟里，离湘韶还远着呢。” 前两届的学生年龄都偏大，徐建军今年21，这个年龄上大一，放在以后肯定属于大龄，但是跟这两位老哥一比，他还属于新嫩，冯闯24了，梁先锋同学已经26了，都是属于不忍蹉跎岁月，奋发图强的类型。 铺好床铺，徐建军告别了书不离手的两人，骑车到人大或者政法学院看看贺军章和廖芸报到了没，要不是老爸实在太热情，他其实是想等到最后一天才过来的，来早了也没事干。 人大挨得近，骑车穿过北关村，就到了，这个时候的国内硅谷，还是个破旧村庄，路两边都是低矮的房子，别说高楼大厦了，想找个超过三层的楼房都困难。想想以后这里科技公司云集，写字楼扎堆，就不得不感叹国内放开了手脚之后发展的有多快了。 找到贺军章的院系报到处问了问，这货果然还没过来，又吭哧吭哧的骑到政法学院，没有车可真不方便啊，现在没有一定的级别，想坐上小轿车，基本上是做梦，就算是毫无舒适度可谈的212，一般人也别想，就徐建军现在骑的自行车，已经是很多人羡慕的梦中情车了。 当在宿舍楼下见到廖芸的时候，虽然廖同学已经过了女大十八变的年龄，可是这个时候徐建军还是第一时间想到了这句话，简简单单的格子衬衫，加上黑色长裤，配上她修长的身材，白皙的皮肤，跟来来往往的女生一比，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徐建军，你这跟贺军章两个商量着玩失踪呢，都个把月没你们消息了，晓慧都怀疑你们俩是不是干啥坏事被抓起来了，哈哈，我还帮你们辩解了，我够意思吧。” “嗯，是够意思，走，我来你们学校的时候路过一个隐蔽的饭馆，今天开学，咱们去庆祝一下，”宿舍门口人来人往的，加上他们帅哥美女组合（老徐自封帅哥，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解，现在大学生谈恋爱，学校还还是处于不支持暗暗反对的状态，毕竟学习知识为祖国做贡献，是大学的第一要务，搞小资那一套，是要被思想教育的。 拍了拍敦实的后座，廖芸大大方方的侧坐了上来，今天她要是穿裙子就更完美了，郁郁葱葱的象牙塔内，自行车在缓行，裙角飞扬，姑娘的笑容在绽放，多么美好的意境。 “你还没交代，你们最近都忙什么呢？” “老贺谋了个报社跑腿的活，兼职编辑，等见到他可要敲诈他一顿，那小子赚了不少稿费。” “那你呢？” “我啊，搞点文艺创作，忽悠小日子点生活费。” 两人就这毫无拘束的聊着天，出了校门，路况差点，过颠簸路段的时候，感受到衣角抓紧的小手，嗅着女孩子独有的清香，徐建军也没有了来时独自骑车的苦逼样子。 这个时候的饭馆，都是偷偷摸摸的开在隐蔽的巷子里，接待客人搞的跟特务接头一样，老徐找的这个地方虽然小，但看着还算干净，材料有限，老板也只能做简单的几个家常菜。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懂什么艺术，你创作的什么啊？都能忽悠外国人了？”点过菜之后，廖芸好奇的问道，这个家伙已经给过太多的意外，但跟他还是能时不时的给你惊喜。 “也不是什么真的艺术，就是漫画故事，咱们这边叫连环画，哄小孩子的，他们那边则是各个年龄段都有，听说过铁臂阿童木吧，就是那种。” “铁壁阿童木我也没看过啊，不过好像听说过，你忽悠了他们多少钱？” “不多，就两千，”他要是把实情说出来，估计廖芸还以为他吹牛呢。 “才两千日元，那么少？” “你对我也太没信心了吧，2美金，要是2日元，用得着我费了这么大劲。” “哇，那可不少了，你就找这样的小饭馆请客，是不是太抠门了，”美元兑人民币官方汇率15，但是现在国家外汇严重短缺，私下交易都1兑5了。 “我刚才先去的贺军章学校，他还没报到，找时间大家有空了，再约，今天咱们这个算开胃小菜。” 第三十二章 70年代新一辈 廖芸宿舍住了六个人，她们比较积极一点，第一天报到就来齐了，女孩子天生就有八卦潜质，不管是已经生娃的妇女，还是单纯的小姑娘，都摆脱不了好奇心。 廖芸刚回到宿舍，老大姐林杉就迫不及待的问道：“妹子，刚才那个是你对象不？” 见其他几个舍友也都投来好奇的目光，廖芸有些不好意思的回到：“不是，他是我同学。” “长得贼拉精神的，也是咱们学校的？” “不是，他是京大的。” “哦，京大的还专门跑过来找你，关系肯定不简单，”林杉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调侃到。 廖芸上铺的周丽华见廖芸红着脸都不知道怎么答话了，就帮忙解围到：“京大的同学啊，我可是对那里仰慕已久，可惜水平不够，没机会去那里上学，有空廖芸你带着我们去京大转转，让你同学领着我们见识见识第一学府的魅力，要是有相机就好了，未名湖和博雅塔，都是神往许久的所在啊。” 林杉也及时发现这才认识第一天，自己有点热心过头了，跟着凑趣到，“对啊，这个必须的，廖芸，你是本地的，还有其他学校的同学没，到时候也让我们这些土八路见识见识京城的大学？” “旁边人大有一个同学，还有一个在协和医学院，医院大家还是不要去了，不吉利，我家里有个海鸥相机，大家想照相的话，到时候我从家里带过来。” “哎呀，那敢情好，到时候我去买胶卷，我还答应我家那位过来就弄张学校大门的合影寄回去让他显摆呢，这下好了，可以多照几张。” 除了周丽华笑着回应了下，剩下三个都是默不作声，现在可不是手机随时随地能拍照的年代，照相可是烧钱的玩意，这个宿舍6个人，廖芸不用说，妈妈研究所上班，很可能涉密的那种，据说近期会升迁到五机部，工资不会少，爸爸大学教授，刚刚补发了工资，家里不缺钱。 林杉考学之前就已经是工厂工人了，她丈夫还是个小头头，现在的东北还不是以后衰败的样子，重工业基地，共和国长子，条件算是靠上了。 周丽华没吐露家里情况，不过看做派不像是无产阶级，剩下三人也实在，自我介绍的时候连村寨都说了，赵晓红说话一口标准的川蜀话，说快的话，另外几个人都听不懂。 “你们这里的同学老鼻子厉害，我老家县城包括我一共才考上5个人，有2个还是大专，我考的县城第一名塞，可让我报京大，一样的抓瞎，”赵晓红其实已经来了三天了，第一次来京城，第一次进这么大的学校，这三天她都没敢出校门，生怕跑出去找不到回来的路。 “其实我们也不算是同学，一个知青办的，当时我们一起复习功课，又一起考上大学。” “我们那会儿也一样，扎堆取暖，互相学习，毕竟去年才开始招生，想找点资料都难，你们多少人啊，都出了你们几个大学生呢？”周丽华跟着附和道。 “说出来你们可能都不信，我们一起6个人，全部考上了，就一个基础差点，考了个津港的大专。” 廖芸说完话大家都没声了，看怪物一样看着她，弄的她吐了吐舌头，好像做什么坏事了一样。 “老铁你们这是要上天啊，还有没有天理了，我还是我们厂办学校老师，自诩聪明绝顶，就这也是费了老大的劲，才勉强上了岸，你们是怎么学的啊？也让我们见识见识？” 看大家吃惊的样子，廖芸就算再单纯，也知道这时候捅徐建军老底，以后会有一大堆麻烦，“也许是因为我们资料比较齐全吧，徐建军和另外一个同学不知道从哪里弄了好多习题和笔记。” 新开学就是认识人的，同宿舍的，同班的，代课老师，辅导员，徐建军回到自己宿舍的时候，人已经到齐了，真正能憋着最后一刻来的，还是少数，毕竟是京大啊，多少学子们梦想的殿堂。 八人间住了他们七个人，空出一个床铺放杂物，这已经算是难得的福利了，本来徐建军还怕年龄排老末，结果多虑了，有两个应届生小老弟。 不过没上过几天课，都能以应届生的身份考上来，董思宇和王谦两人绝对属于学霸级别的存在，小瞧不得。 “你好，我听他们说你也是京城人，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舒文科，很高兴认识你。” “你好你好，以后要在这同一个屋檐下生活四年呢，请大家都多多关照啊，前段时间我二姐结婚，剩下点喜糖分给大家，都不要客气啊，我这人不吸烟，就喜欢吃点甜的东西，”徐建军说着从包里掏出来珍藏的糖果，这些同学将来可都是栋梁之才，本着不能成为好朋友的，最起码也不得罪的原则，搞好关系就对了。 说成喜糖，大家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哦，不管是舒文科，还是剩下几人，都乐呵呵的接了，一直没吭声的李晓平看了看手中的糖果，意味深长的说道：“小徐家里条件不错啊，这糖果可不好买，一般的合作社可买不到。” “什么条件不条件的，我可是正统工人阶级出身，爸妈都是市公交系统的，这是沾点我姐夫的光，来来，大家不要客气，我这里还有。” 随后大家宿舍里年龄排了下序，李晓平同学以28岁高龄获得了宿舍老大的称号；梁先锋26，老二这个令人难忘的排行估计要伴随他四年。 冯闯人长得老气，性格也豪爽，其实他和梁先锋两人站在一起，感官上他应该是大的，可他今年才24。 舒文科这个京城老乡排行老四，刚才自报家门的时候也没跟徐建军套磁住的地方，或者中学在哪上的，可能人家是属于慢热性格吧。 徐建军排老五，还好，老六就让王谦当吧，虽然大家现在还不知道老六的内涵。 董思宇小不点才17岁，也不知道中科大少年班开课了没，这货或许能破格录取。 就这他们宿舍已经算是年轻化了，听说隔壁宿舍一个大哥，已经31了，运动前就参加过高考，现在孩子都有三个了，都说前两届出人才，除了自身智商在线，入学前好多已经是颇有资历了，有当过学校校长的，比如说海文；还有当过厂长的，比如余吉祥；他们就算不上大学，前途也是一片光明，很多都是圆梦来的。 第三十三章 奋发图强 经济系现在专业就那么一个，77届2个班，他们78届3个班，有些课程是已经有整套教案的，有些还处于什么都没有的阶段，具体教什么，教授与几个老师商量着，一边教学，一边摸索，就是这样的教学条件，造就了黄金一代。 教师们年龄是有断层的，想找几个年轻点的老师挺难的，负责徐建军他们二班的辅导员汪超算是年轻的了，也有将近四十岁了，三个班辅导员清一色大老爷们，让一群男生师生恋的幻想瞬间破灭。 本来考进大学这几年，就是为了有个拿出来能唬的住人的身份，更加是为了躲避随时可能误伤到自己的重拳，所以徐建军进大学的第一要务就是低调，这些学科，不管是基础的，还是专业的，对他来说都不叫事，甚至一些专业的知识，老师们都不一定有他讲的透彻，但堂而皇之的上讲台上喧宾夺主，他肯定干不出这种傻事。 不过同学们学习氛围是真的好，自发的组成学习小组，互帮互助，特别是英语，想要打败帝国主义霸权，就要学习这门外语，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英语可不是这些老教授们的强项，俄语才是，所以学英语就靠大家互相切磋，学习口语弄个收音机听英文广播。 徐建军混在革命队伍里，也操着蹩脚的发音，跟大家同流合污，哎，一个语言天才的悲哀啊，他一个精通英日韩的外贸业务经理，叱咤胶东半岛的人物，现在不得不跟大家窝在一起练习我次约内目、号啊由。 所以一到周末，他就迫不及待的跑回了家，没想到家里还有惊喜等着他，德间的外派人员找过来两天了，徐爸爸怕儿子不务正业，耽误大好前程，就没有跑去学校打扰他，差点错过赚钱的机会。 作为宫崎老头的母公司，不说如雷贯耳吧，以后也是耳熟能详，所以宫川一郎说起他们公司未来规划，表示对徐建军已经跟万代签约无限遗憾时，徐建军随便几个点拨，宫川已经灭了的火苗立刻就有了燎原之势。 “徐先生，你说的不错，我们确实有成立合作工作室的打算，我们老板早就在物色人员了，不过他比较挑剔，一般人很难入他法眼，而且说实在的，如果您不是那么快跟万代签约，凭着松本君给我们课长看过的副本，完全可以拿来当做我们合作的基础的，”机甲宇宙流很少有男人抵挡住他的魅力，不管是青春少男，还是中年社畜。 “你们不是计划搞动画电影嘛，我这里有个不错的剧本，你可以拿回去研究研究，如果满意的话，我这儿还有很多不错的故事，肯定不比高达系列差，希望到时候我们有机会合作，”宫崎老爷子，不好意思了，只好让你在我后面吃尾气了，千与千寻先拿来用用，大不了到时候我给他们推荐你做导演。 宫川是怀着半信半疑的心情离开的，可是等到半个月之后，当徐建军拿着偷偷摸摸画好的作品时，他直接没话了，以一个小女孩儿的视角，展现出一个光怪陆离、尔虞我诈的神灵世界，他是德间书屋的中层，怎么说也有点文化底子，以及最起码的鉴赏能力，还是能分辨的出好坏的。 徐建军也很有耐心，他已经预料到会是这个情形，提前点好了好吃好喝的，在宫川愣神的功夫，他已经在大快朵颐了，都说二十三窜一窜，现在营养跟的上，也不知道能不能再长点，他现在178，要是超过18就完美了。 他徐建军拿人家成熟作品欺负人，确实有点不地道，不过对待小日子，他是毫无负罪感，本着能宰一刀是一刀的本心，给宫川详细解释了一下动画需要注意的细节，并装着一不小心把自己还有其他创作计划给透漏了出去。 这下宫川更激动了，深感不虚此行，拿了样稿，兴致勃勃的找他们公司高层汇报去了。 收拾心情回到学校，不可避免的，徐建军被班长孙庆志拉到一边进行深刻的思想教育，这个时候的班干部，那是真的负责任，对班上同学的一举一动都时刻关心，徐建军这个京城本地人，虽说周末回家无可厚非，但是平时上课他也时不时的有走神的情况，这和其他恨不得压缩一切时间用来学习的同学对比起来，就特别显眼了。 徐建军知道班长谈话是第一步，如果他不认真改正，报给辅导员，然后教导处，那他估计就是学期底总结大会的反面教材，甚至能不能顺利毕业，都要看后面表现。 于是他拿出最诚恳的态度，向班长表明了自己一定奋发图强，再也不做给班级拖后腿的任何事情，孙庆志才意犹未尽的放过了他。 学习小组的英语对话练习，徐建军是彻底逃不掉了，他们小组以宿舍七人组为基础，又加3个女生和3个外宿舍的，男女搭配，学习不累，有几个女生调和，学习小组的氛围还算可以。 这个时候小组的张淼正和王谦搞英文对话呢，虽然他们的口语实在难以让人恭维，但是这些学霸们的恒心日月可鉴。 为了学好外语，能把英文字典给背下来，这都不是什么稀奇事，现在还在复读的老俞，对号入座，说的就是你。 “徐建军，来，咱们俩也来段对话吧，你这整天找不见人，学习可不能落下了，”戚秋杏跟徐建军一起探讨过英语，她隐隐觉得徐建军的基础应该不错，但这家伙学习积极性欠缺，小组的活动更是长时间缺席。 “秋杏姐姐，那咱们可不可以来点有难度的，用英文谈谈咱们入学以来的感受什么的，不要总是问名字，问你来自哪里，太没有挑战性了，”低调不代表低能，适当时候还是可以秀一下的，不然被大家当做扶贫对象，以后干什么事都缩手缩脚的。 徐建军操着流利且标准的口音，吐槽着宿舍的简陋、食堂饭菜的难以下咽，感慨学校不愧为历史名校，文化底蕴浓厚，校园风景优美，刚开始还好，到了后面，戚秋杏已经完全不知道徐建军在说什么了。 旁边对话的张淼和王谦也停了下来，认真听徐建军用英语神侃，直到他意犹未尽的停了下来，张淼才不满的说道：“徐建军你小子不地道啊，明明英语这么好，一开始还跟我们装蒜，老实交代，你是如何进步的，可不能敝帚自珍。” “还能有什么方法，多听多练嘛，理论知识这个大家都问题不大，口语完全就是靠敢脸皮厚，敢想敢说了，放下面子，就算是一开始说的不顺畅，练多了就自然而然的好了，我暑假没少跟我一个师大的姐姐练习，有次还跑到三里屯找两个黑叔叔聊了半天。” 第三十四章 带坏气氛 疯狂英语9年代可是风靡全国啊，徐建军上学的时候就没少受那位疯狂哥的毒害，高中学校没人的角落里，如果碰见拿着英语课本手舞足蹈、疯狂输出的学生，不要误解，不要怀疑，那学生不是被学习压力逼的不正常了，人家那是突破自我，练习发音呢。 在徐建军不遗余力的忽悠下，他们二班第3学习小组，就成了京大校园一景，如果你在食堂碰到正在吃饭的两人突然用英文高声对话，或者未名湖边发现对着柳树疯狂读着英语的学生，不用投去关爱智障的目光，那一定是3组成员在练习英语。 而且这种现象有人传人的迹象，主要是3组这么搞成效显著，虽然旁人看了直摇头，但是架不住成绩直线上升啊。 食堂里，看见梁先锋独自一人在一个角落里，徐建军凑了过去，这位梁大哥，每月生活补助大半寄回家里了，他自己就以粗粮为主，然后就点食堂里免费的汤汤水水，很少打菜，用老梁的话说，能吃饱已经很知足了，他家里弟弟妹妹都不一定有他吃的好。 抢了老梁一个窝窝头，又给他补了个白面馒头，徐建军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我打菜打多了，咱们一起把它消灭吧。” “哎呀，不用，建军你自己吃吧。” “老梁你可别磨磨唧唧的，让你吃就快点，跟个娘们儿一样，可不是咱317舍的做派。” 看徐建军凶巴巴的样子，梁先锋默默的夹了两筷子菜，他知道徐建军是好意，但他真的觉得不需要，这也是他平时都是一个人到食堂吃饭的原因。 其实他已经很知足了，他记得当时他们那批分到陕北的知青，一共2多个，除了两个期间靠关系参军的，也就他考上了大学，顺利脱离苦海。 其他十几个人，现在还在黄土高坡上敲土坷垃呢，那里是真的苦啊，每年过了春节，到粮食收割之前，基本上都是断粮的，那时候梁先锋他们组团出去要过饭，啃过树皮，逮过田鼠。 那时候才真是苦不堪言，而现在不仅能吃饱饭，而且他还能把省下来的粮票寄回老家，他家里就爸爸单职工，还有一个弟弟两个妹妹，指望那点工资，想要养活一家人，实在是困难。 虽然是出于好意，但泛滥的同情心也会伤害到人，徐建军对于这点深有体会，本来拿老梁的窝窝头就是想着照顾面子，结果还是被教育了，顺便听了一堆陕北知青的苦日子，老梁还鄙视了一番他们这种京郊下放的，说他们完全就是去度假的。 “老梁，在陕北待了那么久，信天游会吧？” “我平常都是听别人唱，自己不怎么会，我们知青点有个你们京城知青，后来去部队了，他才是这方面的天才，一般听老乡唱两遍，他就全记住的了，调子都记得一清二楚，而且他还能做改良，当时我们一起去城里要饭吃，他可是凭着这一手，弄到了不少粮食，也不知道他现在在部队怎么样了，他要是参加高考的话，估计也没跑。” 还真是为了一口吃的，什么技能都用上了，对于这样的人才，徐建军也得暗暗点个赞，“你们当时是怎么熬过来的，黄土高坡的农产品收成确实不咋样。” “还是别提了，我怕说了你吃饭都没胃口，建军，你们上了大学都有这样那样的梦想，我不一样，我最大的梦想就是先填饱肚子，努力学习知识，将来找个好工作，让家里的亲人再也不会挨饿，有条件的话，把我爸妈接到大城市，弟弟妹妹学业有成，如果这些都实现了，那就是老天眷顾，其他的我真不敢想。” 老梁才是真的清醒人，徐建军很想说，你这个梦想很有深度，更有温度。 “我也没什么远大理想，跟你其实大同小异，吃饱穿暖有钱花，老婆孩子热炕头，这是大部分有志青年的终极目标，哈哈，来，为我们有共同的理想干一杯例汤。” 如果暑假没有碰到倒霉蛋松本，也许他徐建军现在也要为创收绞尽脑汁呢，甚至复习资料底版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找便宜二姐夫借个油印机开干，至于后续如果推销出去，能赚多少，他是完全没底，想来吃喝不愁这么低的要求，应该问题不大。 反正近两年的高考补习班，教辅资料，都是抢手货；再过几年出国热，搞英语培训跟抢钱一样，老俞当时就用麻装钱，太扎眼了，还被抢劫了两次。 改革初期确实有个倒春寒，那可都是先锋领军人物。 “说实在的，刚开始我看你整天一副少爷做派，学习不好好学习，上课也老是走神，那时候我就很好奇，像你这样的学生，是如何被京大这样的高校录取的，结果这次摸底考试，你算是让大家都闭了嘴，特别是英语和高数，建军，你算是让我真正了解大学生活的残酷，就算是像我这样，不浪费哪怕一分钟时间努力学习，也不一定能赶得上悠闲自在的你，”梁先锋看着比自己小了整整5岁的徐建军，发自内心的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 “老二啊，能考进咱们学校的，肯定都不是普通人，智商大差不离，各有所长罢了，我这英语是我们胡同有个老牌工程师，以前上过批斗大会，住过牛棚的那种，我好心帮他点忙，他就投桃报李教我一些知识，基础比你们好点，等后期你们弥补了这一点，肯定比我成绩要好，”徐建军谎话张口就来，不过虚拟出来这么一个老工程师，可以省去很多不必要的解释，谁也不会真的去考证这个。 “不要叫我老二，叫二哥，”自从徐建军嘴贱解释了一下老二的另一层含义，梁先锋同志就对这个称呼就无比排斥。 “我不叫也有别人叫，老二这个排名是天注定的。” “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特意给大家解释，他们也不会闲着没事整天拿这个寻我开心，王谦那个小屁孩跟咱们组女同学都说了，最近张淼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 “哎，还没到春天的季节，都有人蠢蠢欲动了，不过小屁孩注定是没有爱情的，老六和老七大学里寻婆娘的愿望估计要落空了，不过碰到那种母爱泛滥的除外，”班上女生本来就有限，应届生更是一个没有，最少比他们俩大两三岁。 第三十五章 红围脖 现在的大学生，只要不涉及路线左右的问题，言论可比以后要奔放的多，随便一个热点问题大家都能挣得面红耳赤，以国家的主人自居，国家大事更是恨不得领导们采纳自己的观点。 当然，最活跃的还是那帮玩文字的。自从伤痕文学从南边蔓延过来，中文系那帮人也整天琢磨着弄出点大动静，毕竟京大中文系，绝对是执天下牛耳的存在，可不能让底下的人抢了风头。他姓卢算哪根葱，轮到他开创流派。 徐建军也确实见过几个未来文豪，稚嫩的一批，在校报上写的东西也没有形成自己的风格，模仿为主，深入的东西不多，舞文弄墨人家是行家。 这个年代文青范儿是装十三利器，你要是吟几首自己的诗句，在大的期刊上发表几篇自己的文章，大学里优先择偶权稳拿把攥。 可是徐建军对写诗一直有点看不上，认为是无病呻吟占多数，他看大家对诗歌都热情的跟啥似的，就把宗昌风格的一首诗拿来逗大家一乐，你还别说，效果显著，张淼和戚秋杏两位女士就给出了很高的评价，认为比张军阀水平要高那么一点。 大海啊你全是水，骏马啊你四条腿。美女啊你说你多美，鼻子下面居然长着嘴。 张淼笑得前俯后仰的，非说要帮徐建军在校报上发表，弄的徐建军连连求饶，大家逗乐还行，真要拿着这个去哗众取宠，他还要脸呢。 其实以他们京大学生的身份，只要文学功底达标，搞些创作，在人民文学、文汇报、京城文学这些期刊上发表还是有一定的优待的。 张淼的荷兰老乡珍云兄就在人民文学上发表过几个短篇，虽然文风因为阅历还没有自成一格，但文科状元的底子摆在那儿呢，已经有那么点作家的端倪了。 要不是那点稿费实在太寒碜，让徐建军一个经济系搞点文学创作，他肯定毫无压力。不过现在能骗小日子的钱，国内目前的那点稿费，还是让老莫、王喷子他们挣吧。 “老五，宿舍楼下有个姑娘找你，漂亮姑娘，”冯闯风尘仆仆的跑到宿舍，满脸透着八卦。 “不是骗我下楼受冻吧？”今年京城特别冷，现在供暖可不像以后，也就食堂近水楼台挨着锅炉房，稍微暖和点，教室和宿舍都没有供暖，徐建军已经又从家里拿过来一床厚被子了。 不加不行啊，整晚暖不热被窝你能忍。 “不是不是，不信你去窗台看看，穿蓝色褂子那个。” 冯闯这种荒唐事还真干过，徐建军不放心的跑到窗台往下看去，高挑的身材，深蓝色外套，简单爽利的马尾辫，不是廖芸还能是谁。 看徐建军套上外衣就慌不择路的下楼，冯闯在后面嚷嚷道：“怎么样，哥哥我没骗你吧，回来三堂候审啊，你等着坦白从宽吧。” 这段时间和廖芸也见过两次，一次是贺军章一起，一次他单独找的廖芸，她过来找自己还是第一次。 现在的男女感情太纯粹了，就算是两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基本上也是说自己近况，以及学校的生活，拉个小手都要激动半天。可不是往后四十年，要个微信，聊几天就能约到宾馆里畅谈人生了。 “你今天怎么有空跑过来了？冷不冷？走，找个暖和的地方再说，”见廖芸不停的对着小手哈气，徐建军领着廖芸直接杀向学五食堂，反正快到开饭时间了。 “我今天就上午两节课，没事就出来溜达了，给你，这是我闲着无聊织的围脖。” 徐建军接过围脖毫不客气的套在脖子上，冷风就不会从衣领处窜进去了，这个年代的保暖必备神器，再看廖芸自己围着的红围脖，嘿嘿笑了笑，这个年代女孩子给男的织围巾，几乎是算是明目张胆的表白了，看廖芸红扑扑的脸蛋，显然是被徐建军怪异的眼神看的不好意思了。 “带你尝尝我们京大食堂的饭菜，”徐建军说着装作不经意的抓住廖芸小手，把她安置在食堂一个角落，自己跑前跑后的打菜盛汤。 大庭广众之下，你侬我侬撒狗粮，那肯定是作死，徐建军还是知道分寸的，没有得寸进尺。 “最近学生们到处都是搞文学创作的，我们宿舍两个姐妹读伤痕都哭了，说是有好多感同身受的地方，贺军章都在报社发表好几遍评论文章了，我记得他的很多观点还是你启发的呢，你怎么没投稿，是不是嫌弃稿费太低了？” “前段时间太忙了，我是怕被班长抓典型，被归纳为不务正业的学渣啊，毕竟学习才是正道。” “什么学渣啊，你底子那么好，就算没那么用功，成绩也不会太差的，我就不信京大的全都是天才，”廖姑娘对徐建军倒是信心十足。 “嗯，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昨天构思了一首诗，还没跟别人说过，你要不要先睹为快？” “好啊好啊。” 徐建军笑了笑，沾了沾汤水就在餐桌上写了起来，‘卧春：卧梅又闻花，卧枝绘中天。鱼吻卧石水，卧石答春绿。’ “怎么样，这首五言绝句，对账工整，意境高深，在诗刊上发表应该问题不大。” 试着读了一遍，廖芸疑惑问道：“押韵都是挺押韵的，就是读起来怎么那么别扭呢？” “嗯，这个要大声朗读才能体会其中意境，特别适合诗歌朗诵什么的。” 看徐建军坏笑的样子，廖芸知道他肯定还有其他深意，好奇心驱使下，她又忍不住读了两遍，读着读着她终于发现哪里不对了。 “徐建军，你个大坏蛋，你才是蠢驴呢，就会欺负我，”廖芸气得小脸通红，在徐建军肩膀上锤了好几下，尚不解气。 “没想到廖芸你一个京城姑娘，鲁东话说的这么溜，哈哈，不过这样才接地气呢。” “哎呀，你还说，再取笑我就不理你了。” “好好，其实诗歌也就那么回事，名人大家随便凑合一个诗，就能让旁人解读出n多种意境来，诗歌只是用来抒发一时情绪的工具而已，没有必要绞尽脑汁攒诗句。” 以后的作协名家，各种不堪入目的诗句都能发表，平凹老头的坑爹闺女那首雪地尿尿，简直考验大众的审美底线，徐建军现在把她那首诗给念出来，估计廖芸都把他当流氓了。 国内文坛还是有很多优秀作品的，除了金大侠的江湖浪漫，定海神针巴金大爷的雾雨电、家春秋，新生代路遥的人生和平凡的世界，前世徐建军上学时候都拜读过。 这个时候路遥貌似已经展露头角了，不过人生好像也要几年后才发表的，要不要当个文抄公，徐建军想想还是算了，实在是现在文人作家收入有限，还有很长的苦逼日子要熬，就没有必要让他尊敬的作家雪上加霜了。 这个时候，把快乐留给自己、悲伤扔给他人的余华应该正忙着拔牙，老莫在教新兵踢正步，王怼怼同学不知道是不是在洗甲板，人生寂寞如雪啊。 第三十六章 抗打击 要说京大最风光的专业，非中文系莫属，搞文学的，以诗人和作家自居，慷慨激词，挥斥方遒，在校园里都是仰着脸走路的；新闻专业未来都是国家喉舌，掌控舆论的媒体人，看谁都带着审视。 虽然当中有一部分不知所谓的家伙，不过也确实有极其出众的，平时都可以端着瓷缸讲台上代替老师授课了，这样的场景，也就前两届有这情况，他们经济系也毫不逊色。 恋恋不舍的送走了廖芸，回到宿舍自然是少不了被一群好奇大叔围着三堂会审，特别是徐建军脖子上多了一条围脖，在几个单身汉眼中是那么的刺眼。 “老五，你老实交代吧，刚才的姑娘是什么情况，不然大刑伺候，”冯闯大马金刀的坐在自己床上，摩拳擦掌，仿佛随时准备把徐建军捆起来用刑。 “是啊建军，小七他们天南那里有不少秘术，蛊虫什么的，相信你不想都体验一番吧？”老大李晓平难得也凑趣开玩笑。 “哎呀呀，我哪敢硬抗几位大佬啊，其实也没有什么值得交代的，那是我老同学，关系是不错，咱们宿舍知道就行了，可千万不要传到班长或者班主任那儿，不然我吃不了兜着走，”现在大学可不提倡谈恋爱，已经结婚生孩子的除外。 “你这态度，就想让我们放过你，很难啊，对象是哪个学校的？同宿舍有没有其他漂亮姑娘？咱们有没有可能组织革命友谊的关系？”老大李晓平今天很反常的积极起来。 “老大，别人有立场审问我，你老人家这样就不对啊，孩子都打酱油了，这是不甘寂寞？我可是知道你家地址的，回头给嫂子去封信，向她汇报一下您最近的生活状况，跟文学院女同学讨论诗歌，跟生物系的师姐研究人体结构，跟外语系的美女老师请教英语，这些可都是猛料啊，相信嫂子会敢兴趣的。” “徐建军你个混球，我哪有你说的那么不堪，你这是谣言污人，制造家庭矛盾，居心叵测啊，”李晓平可拿不准徐建军这货会不会真的付诸行动，这样的信寄回去，他可就惨了，估计家里母老虎立马就带着孩子杀过来。 “三哥，我知道张淼跟文学院一个老乡关系不错，具体详情你要不要知道？”搞定了老大李晓平，徐建军笑眯眯看着冯闯，同一个学习小组，十来个人，谁对谁有好感，对于徐建军这样的火眼金睛，那简直是一目了然啊。 “还有这事？她那个老乡叫什么？长得有我高大威猛不？” “高大威猛不至于，关键是人家有才华啊，三哥，你这样的，或许是已婚小媳妇的最爱，但是文学女青年可不好你这一口，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建军哥，我们就想问问你对象是哪个学校的，嘿嘿，她们同班有没有其他漂亮姑娘，要求也不高，有嫂子一半漂亮就行，”王谦别看年龄小，绝对属于不安定因素，同组的女同学把他当小弟弟宠着，他却馋人家身子，结果被张淼拿住狠狠的教训了一番，他算是暂时安分了点。 “冯闯同学，你看看，还是人家小六子态度诚恳，不过我还是要纠正一下你啊，王谦同学，那不是我对象，是女同学，政法大学的，离我们这儿不远，有机会我攒个局，让廖芸带她们同学一起出来逛逛广场什么的，至于能不能把握住机会，就看你们自己的水平了。” 看徐建军三下五除二把宿舍一干人等收拾的服服帖帖，梁先锋默默的笑了笑，仿佛早就料到是这个结果，虽然考进了京大，但人和人是不同的，就拿今天的情形来说，要让他梁先锋面对咄咄逼人的众人，他早就失了方寸，任人宰割，但是徐建军却能轻轻松松化解。 而且梁先锋知道，徐建军除了英语特别厉害之外，篮球打的也不错，甚至有次他还从徐建军的包里看到有个乐器竹笛，他们这个年代，其实最普遍的还是口琴，携带方便，还容易上手，又或者唢呐和二胡。至于吉他或者钢琴，大部分都没这条件。徐建军能时刻带着笛子，证明他肯定能露一手，对比一下，梁先锋觉得自己是全方位被别人碾压，于是他就除了吃饭睡觉，把一切时间都用来学习，别的可能自己没有天赋，但是学习，之前自己从来没怕过谁，就算是有差距，只要功夫下到了，他相信早晚自己能赶上来的。 兢兢业业上课，踏踏实实应付考试，积极参加班级组织的活动，徐建军终于算是挽回了点当代大学生应有的模样，班长和班主任也不会时时盯着他，准备拿他当典型了。 高达的漫画反响不错，但远没有达到轰动的效果，看起来还得等动画出来之后，相辅相成，才能引爆市场，毕竟在霓虹国，谁认识xufu是什么玩意，靠作者知名度是没戏了，只能是内容取胜，动画的推广范围更广，效果更佳。 至于德间那边，对两部动画电影本子很满意，但还处于团队组建阶段，估计没有那么快搞出来，但是这个老板绝对是个敞亮人，该给的一点没少，而且还专门派来了一个对接人，负责沟通徐建军之前放出的诱饵。 毕竟那千与千寻只能赚点改编费，整点长期收入才是徐建军的目的，鸟山同学靠一个作品吃一辈子的事，还是大爷我帮你干了吧，毕竟人要有追求，要奋斗，不能躺在功劳簿里放飞自我。 于是龙珠就被徐建军拿来忽悠人，这个可不是像之前那样，攒点时间一蹴而就，超级长篇累死他徐建军，短时间也搞不了，还是吊着胃口一点点的更新更划算。 现在这个时节，猥琐发育是关键，出头鸟坚决不要当，任何出风头的事都不要乱参与，把一切扬名立万的机会都推出去，把危机都扼杀在摇篮之中。 憋屈就憋屈吧，反正熬过了这几年，八九十年代的开放程度，应该是比两千年后更豪放。 长时间压抑爆发出来的情绪，更加的一发不可收拾，这一阶段可是冒出不少妖魔鬼怪，有野蛮生长的企业家，各种违规手段层出不穷；有打着直销套路，实际在玩传销的弯弯骗子；有能够托举太空上的卫星的气功大师，有能用水变油的民间科学家。 第三十七章 组队打野 为了维护自己好学生的人设，徐建军就不能花大量时间搞漫画创作，但为了将来的美好生活，他又不得不把放出去的卫星成功送入轨道。于是就得找几个工具人，在霓虹有助理漫画师，其实就是干最脏最累的活，拿不了多少钱的那种。 自己学校不用想，越是他们这种顶尖的学府，忽悠别人干活就越需要技术，而且他也不想过早暴露自己的这些事情。通过贺军章拐了几圈的关系，找到一个美术学院的学生。 学美术可是最花钱的专业了，光是工具啊，耗材啊什么的，都够这些学生肉疼了，按照徐建军的臆测，给他们个能赚钱的兼职工作，那还不屁颠屁颠的凑上来。 但是见到这个叫蓝德会的京片子之后，徐建军彻底无语了，京城的士侃爷在这位面前就是小弟，两人初次见面，刚来个开场白，这货就已经开始滔滔不绝了，徐建军很怀疑就他这样的性子，美术真的适合他吗？ “你是小贺介绍的，我跟小贺那是铁磁，你是他朋友，也就是我蓝德会的朋友，朋友需要帮忙那肯定没话说，上次见面也就听他说那么一嘴，具体我还不知道你到底要干什么呢？”神侃了半天，才终于说到正题。 “哦，主要我这边接了个活，我自己忙不过来，就需要找两个有美术功底的朋友帮忙，把剧情通过漫画画出来，就是连环画，你看过吧，我这边有故事详情，以及人物设定，需要你们画剧情推进。” “连环画啊，那简单，小蝌蚪找妈妈，那个我小时候没少翻来覆去看。” “是这样，我这个篇幅比较长，比较耗时间，我跟合作方那边沟通过了，笔墨纸张这些耗材不限量供应，每月给三十块钱，估计你一个人有点忙不过来，最好再找个同学。” “哎哟，您敞亮，我没话说，我们这边别的或许缺，但是会画画的，一砖头下去肯定没落空的，”三十块虽然不算多，但那也是一个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了，省吃俭用的话，都够一家三口勉强度日了。 美院离京大不算近，毕竟是让人家兼职的，肯定要找个挨近的场地，敲定了联系方式，告别了蓝德会这个话痨，徐建军就在附近转悠着看能不能找个房子租下来，现在可不是以后，手机app上随便一搜，几个电话就搞定。 结果就是漫无目的的逛了半天，四处打听也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房子，倒是有出租的，破烂的都成危房了，徐建军可不敢拿生命开玩笑。 没办法，徐建军找到村委会，大爷大妈们才是掌握信息的群体，特别是朝阳这边，国内最神秘的三大组织之一，可不是开玩笑的。 好在徐建军有京大学生证和校徽，这些绝对是最铁的通行证，在大妈热情的张罗下，顺利找到一个三间瓦房，带院子的那种，房租便宜的徐建军都有点不好意思，他直接交了一年的。 其实也可以理解，四环开外，现在这个时节，那是标标准准的农村，空着的房子能租出去收钱，已经是意外之喜了，二环之内才是城里。 老四合院标配是石榴树、葡萄架、鱼缸，外加胖丫头，农村就没有那么多讲究，院子里就两颗洋槐树，入冬就光秃秃的，其中一颗上面还有个老鸹窝，由于长时间没人住，院子里全是枯叶，好在房子还算结实，土坯加砖瓦结构，门窗都保存完好。 徐建军也懒得收拾了，等蓝德会带着他同学过来，到时候一起来个大扫除，反正以后这里是他们的根据地，自力更生没毛病。 其实以徐建军现在的财力，买个属于自己的房子也不在话下，但是这年头，单独的一进二进四合院，又有产权证明，还要可以转让，这么多条件限制下，没有熟人根本找不到，找到了人家也不一定会出手，属于可遇不可求，这个事急不得。 自从徐建军住校以后，小老弟徐建民算是彻底放飞自我了，爸妈平时忙工作，对他上学已经不抱多大期望，本来在家处处压制他的二哥又十天半月才回一次家，于是徐小弟在学校拉帮结派混着玩，回家完全就成了胡同串子，领着他的一帮小兄弟瞎转悠。 本来按照徐爸徐妈的想法，前两个儿子小时候也调皮，但等大点之后一个比一个懂事，这个老三就算这样放养也问题不大，但是徐建军这次回家，却在街口碰到徐建民跟着两个比他大点的街坊蹲在树下面抽烟呢，徐建民也是个机灵的，看见二哥眼神不对，扭头就跑，那速度，那动作，都是经过长期挨揍形成的条件反射。 “哟，建军，你弟看见你跟耗子看见猫了一样，我还纳闷怎么回事呢，他已经没影了，”说话的是一个院子里的孙德才，剃头匠老孙头家老二。 “才哥啊，他一个半大毛孩子，你教他吸烟干啥，我才几天没回家，这小子就无法无天了，对了，你这是刚回城？工作有着落了没？” “哎，工作哪里是那么好安排的，我家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大哥当时找个工作就费了老鼻子劲了，把家里掏空不说，走关系还欠了债，到我这儿就抓瞎了，我这正愁着呢，还是建军你厉害，不声不响的就考上大学了，我们那边的知青也考了，结果一个没考上，白忙活了一场，”家里老二一般都是这情况，从小衣服穿哥哥淘汰下来的，一个不好还要接受完整童年的洗礼，不止爸妈揍，哥哥才是频率最高的那个，就比如徐小弟，徐建军打他的次数，可比爸妈打的海了去了。 “按说你下乡这么多年，回来街道应该给你安排的，耐心等等吧，才哥，我先回去了啊，如果你这边工作长时间安排不下来，咱们找时间商量商量，先搞点副业，养活自己先。” “你当真的，具体什么路子，我现在都闲出鸟了，不然怎么会跟你弟这样的小不点唠嗑呢，”要是别人孙德才肯定认为这是在吹牛呢，不过换成徐建军就不一样了，这娃太邪性了，小时候打架方圆左近出了名的混世魔王，这长大了又转型改学文了，而且人家还真考上了京大这样的顶尖学府，他回来没少听自己家里老爷子拿徐家老二刺挠他。 “我这刚回来还没跟老娘报到呢，咱们回聊。” 到了家里，看徐建民躲躲闪闪的，徐建军也没在意，不能每次回来都先把打弟弟当成必备节目，青春期的小孩子最容易产生逆反心理了。 可是听老妈唠叨才知道，徐小弟是不打不行啊，跟同院的孙德才一起唠唠没问题，但听老妈的话头，这小子竟然跟着前街肖磊瞎混，抽烟就是跟着这位学会的。 “你小子是几天不打就皮痒是吧，肖磊什么人，你上赶着往他跟前凑，”经老妈说起这个名字，徐建军也终于能对号入座了，肖磊前面几年可没少作恶，这家伙可谓是坏的彻底。 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学前班；找猫逗狗，拉帮结派，坏事做尽，说的就是肖磊这样的人。 徐建民跟这样的人凑到一起，能学好就奇了怪了，于是下面的议题就是徐建军单打，还是跟老妈来个混合双打。 第三十八章 轻车熟路 幺儿得宠这个惯例在老徐家好像行不通，徐建民没少抱怨这事，结果只会迎接更加猛烈的母爱或者兄长们的关照。 “亏张叔待你那么好，每次去他家里，有什么好吃的都投喂你，结果你倒好，跟大仇人混在一起，你这让他们家人看到要多闹心？”体力锻炼之后免不了谆谆教导。 “我也没有跟他混几天，是姓肖的主动找我的，说是以后我们学校那里的地盘让我负责，”徐建民不辩解倒好，一开口就引出更多东西。 “哟呵，你这都开始划地盘了，那以后我们要不要叫你一声民哥？小小年纪不好好学习，静整这些歪风邪气，你还有理了？妈，你跟爸说下，断了这小子的零花钱，以后糖果零食什么的我也不会给你买了，还有，我要是听说你去找二姐或者嫂子要钱，仔细你的皮。” “别呀，二哥，我保证以后再也不瞎混了，”一听要断他零花钱，徐建民彻底急了。 “这个没的商量，后面看你表现，过了考察期再恢复待遇，在学校你给我老老实实的，把初中毕业证拿到手再说，你们初中有不少老师教过我，回头我打个招呼，如果我再听到有什么不好的反馈，就不是今天修理你这么简单了。” “对，听你哥的没错，等你初中毕业了，我跟你爸商量商量，看能不能让你接班去公交公司，你爸跟主任关系不错，只要你踏实点，将来也算有个着落，”何燕也跟着帮腔到。 晚饭刚吃完，孙德才就迫不及待的找上门来，看见徐老爹老神在在的抽烟，他把早就准备好的一盒烟递了过去，不等徐家兴推辞，他就拉着徐建军出门了。 “德才这是找建军干啥呢，老孙头铁公鸡一个，平时抽烟都是自己卷，怎么舍得让德才送大前门给我？” “还能是什么事，他回来有两个多月了吧，工作找不到，估计琢磨着找事做呢，建军也是，这种事哪是随便往自家身上揽的。” “老二从小主意就大，现在又考上大学，就更不用咱们操心了，随他去吧，”徐家兴打开烟盒，混不在意的说道。 “怎么？一盒烟就把你收买了？我是怕咱儿子出力不讨好。” 不提夫妻俩的拌嘴，孙德才一到外面就急哄哄的问道：“建军，到底是什么事，我现在是浑身力气没地方使，在家这段时间都快憋死我了，我爸妈数落我不说，哥嫂还因为我生气，整的我感觉现在跟个罪人一样。” 孙家可没有他们家的条件，徐建国还能住媳妇儿单位筒子楼，他们一大家子都挤在小三间房子里，老大孙德志已经结婚生子，没结婚前兄弟姐妹还可以相互体谅，结了婚就不好说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我跟同学一起整理了点复习资料，现在每年有几百万人参加高考，光咱们京城，落榜复读的，加上应届生，都有十来万，我们是吃过没有学习资料的亏，明白其中的难处，所以对症下药，资料基本上都是学习重点，包括试卷，这些对那些高中生们来说跟江湖少侠拿到武功秘籍一样，绝对是抢手货，你就负责向各个学校的老师或者学生推销顺带配送这些东西，怎么样？” “啊，我还以为有什么厂子找临时工，让我干些出力的活呢，推销我也不会啊，你怎么想到我呢，我就怕干不来，耽误你的事，”孙德才有点信心不足的道。 “没事，有我们京大的招牌，再加上东西也是真材实料，只要你把东西交到目标客户手上，这不是什么难事，我相信你会干好的，这个不是重点，我听我家老三说，肖磊回来之后挺活跃的？” “活跃他奶奶的孙子的，纠集一群啥都不懂的小屁孩，讹诈学校那群孩子的零花钱，这孙子是越活越回去了，狗嫌人厌的，现在谁都懒得搭理他，他爸妈和妹妹整天被人指指点点的，也都嫌弃他得要死。” “我上学不怎么方便，家里还要你帮忙照看一下，别的也没什么，就我家老三，容易被别人拿去当枪使，我已经告诫过他了，不过还是有点不放心，你帮我盯着他点，他要是还跟姓肖的混在一起，你也别出头，带消息给我。” 老人言，个小不拉架，人穷不说理，没钱不入众，言轻莫劝人。他徐建军虽然有点武力值，但还没有达到随意一句话，就让人乖乖就烦的能耐，所以现在的重点还是从防范自家弟弟做起。 “你放心，有我在，咱弟弟肯定吃不了亏。” 租房经历过一次，这次就轻车熟路，没过两天，徐建军就在未来的国产硅谷村租到一套合适的房子，比美院那边的大点，也是独门独院，就是价格贵了点。 其实上次看梁先锋还在为吃饱饭庆幸的时候，徐建军就有重启第一套赚钱方案的意思，能力有限，只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忙熟悉的人，改善一下他们处境的同时，还能有所创收，那就再完美不过了。 虽说现在是票据横行的年代，但还有句老话说的好，有钱能使鬼推磨，徐建军就使用钞能力把租来的房子搞的焕然一新，五间房当屋两间直接被他收拾了放工具以及材料，其中两间卧室把破床直接拆了丢院子里，等回头烤火用，找人淘了两套半新的床，那个他准备以后留宿用的当然按照他的意思装扮一番，以后在宿舍不方便干的事，跑到这儿就完全自由了。 孙德才虽然对于推销还处于一知半解的状态，但是依然是干劲十足，谁让他都快闲的生锈了，跑到杨守东单位，徐建军提前跟二姐打了招呼，根本不用徐建军过去，急于表现的二姐夫已经把事情安排的明明白白的，淘汰下来的二手设备，放在仓库里吃灰，而且小舅子还出钱了，这让他在领导面前也好交差。 徐淑香嫁到杨守东家之后，不说制的他服服帖帖吧，那也是妇唱夫随，以前游手好闲的毛病也摒弃的彻彻底底，这让杨家老两口别提多高兴了，对儿媳妇自然是百依百顺，跟自己家闺女一样。 父夫妻俩私底下也没少通报各自家里的情况，徐淑香对徐建军这个弟弟有多关爱，杨守东自然是看在眼里，何况自己老爹也点过自己，说是将来说不了还要仰仗人家，京大的学生，前途不可限量。 第三十九章 新奇 12月底的京城，天气已经很冷了，这个时候也没人过什么洋人的圣诞节，阳历年更是没人重视，春节才是重头戏。学生们进入考前备战阶段，别人都在争分夺秒复习功课，徐建军租住的院子里，梁先锋和孙德才一人一个蜡纸油印机在那使劲推，徐建军则是把印好的东西装订成册，分工明确，配合默契。 一开始孙德才跟大姑娘小媳妇儿一样，扭扭捏捏，跑到学校里推销都是偷偷摸摸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在搞什么非法活动呢，结果自然是不怎么尽如人意，忙乎了十来天，卖出去的屈指可数。 徐建军是在是看不下去了，就在边上支招，让孙德才找学生们推销的时候，搞的大大方方的，甚至可以在学生们上学的必经之路上摆摊吆喝，就说是京大高材生的学习笔记，知识点总结，卖了回去保准明年高中。产品卖点嘛，当然是放大了夸，而且他们这也不属于虚假宣传，那可都是真材实料的。 至于检验学习成果的模拟试卷，就搞个海淀密卷，押题高考，附带答案，以及考点总汇，相信老师们用了都说好。 要是推广下去，估计以后也就没有黄岗、恒水什么事了。 这么一套组合拳打出去，再加上前期少量学生们的口口相传，孙德才这边的销路算是彻底打开了，他一个人都不够送货的，还拉了两个闲散人员一起搞，这不今天是过来催货的，看徐建军实在是跟不上进度，就自己上手了。 而徐建军这边，资料内容更新也是个问题，一开始是靠着他之前准备的底稿，数理化和英语自然是没问题，文科他就有点力不从心了，而且手写蜡纸版，就他的字迹，还是不要献丑的好，这方面就需要梁先锋帮忙了。 忙乎了一个月，扣除给梁先锋的报酬，以及孙德才和他的小伙伴的抽成，减去材料成本，以及租房的钱，竟然还有盈余，其实徐建军是做好前期赔本赚吆喝的打算的，结果还算令人满意。 虽然漫画那边蓝德会的产出才是一本万利，但徐建军却乐的在这边瞎忙乎，那边只是定期过去沟通后续剧情，而作为工具人的蓝同学还有他拉过去的小伙伴，完全没有表现出不开心，反而是同学们羡慕的对象，这里有什么，用不完的绘画材料，新奇有趣的故事情节，当然最重要的是还有钱拿，现如今谁还不缺钱呢。 龙珠虽然现在还看不出多大潜力，但是德间那边也很重视，专人负责不说，还给派了个翻译做审稿，当然终审权在徐建军这里。 这个叫做新垣本城的傻货，一开始过来还想跟徐建军嘚瑟，认为自己是甲方爷爷，看这里不顺眼，那里不对劲的，搞的徐建军烦不胜烦，直接给宫川一郎去了电话，探清楚这货也不是什么背景达人，就懒得跟他在这耗时间，直接让换人。 这下新垣急了，他是战后回国的二代，这号人跟那些侨民，在霓虹职场都属于不受待见的角色，很难混到高层，基本上都是做些底层的基础工作。这次好不容易有机会在驻外机构占有一席之地，哪知道屁股还没暖热，就被上司通知要被换掉。 了解到是徐建军从中作梗，他也没有了一开始的嚣张气焰，入乡随俗的带着礼物找上门去，看新垣本城前倨后恭的鸟样，其实徐建军是想直接换掉这货的，但是想想再过来一个还不一定是什么鸟呢，就将就着收下礼物，放他一马。 新垣千恩万谢的离去，这可看呆了宿舍一干吃瓜群众，冯闯更是直接扒开礼物袋，“日，进口巧克力，这个是好东西，这个大家伙是什么东西，收音机吗？” “那是收录两用机，这个可不便宜啊，建军，刚才那小日子是什么人啊，怎么给你送这么重的礼物？”舒文科平时焉不辣几的，倒是识货的主。 “没开学的时候，碰到一个小日子，在巷子里被几个老大爷爆锤，我看再继续就出事了，就拦了下，算是救了国际友人一命，这个估计是谢礼吧。” “这个比我老家的收音机小多了，肯定收不了几个频道，”冯闯装模作样的摆弄着新奇玩意，仿佛要展示自己的见多识广。 “看见袋子里磁带没，这个主要是听歌的，收音机只是附带功能，你不会就别瞎捣鼓，要这样打开，怎么袋子都是日语的，又听不懂，”舒文科熟练的打开磁带盒，把磁带放进去。 悠扬的音乐荡漾在317宿舍，除了徐建军懂日语之外，其余的只能听着不知所谓的旋律，但就是这样，也让这群年轻人堕入其中，不能自拔。 美雪阿姨的音色真是没的说，这可是养活了大半个港台歌手的原创大咖，不过好像她现在也就二十多岁，御姐一枚。 这个时候内地已经偷偷摸摸的在听邓丽君的靡靡之音了，年轻人特别喜欢，当然不能在公开场合，那是要被批判的，改革会议之后，虽然民间自由思想飘荡，但是对于情情爱爱的，还是处于遮遮掩掩的阶段。 不用说，声音传出去之后，把旁边宿舍闲杂人等都给吸引了过来，就那两本磁带，一本日文的，一本英文的，被翻来覆去的听了好几遍，一直到电池没电了，众人才作罢。 “一点都不豪迈，还是保卫黄河来劲，”冯闯同学大放厥词到。 “也不知道刚才是谁听得太入神，叫了两声都没听见，喜欢听就喜欢听呗，别搞得做贼心虚的衰样，给你们鲁省人丢脸，”舒文科一脸鄙视的说道。 这两个年龄相近的家伙，平时就一个不对付能唇枪舌战半天，也就是冯闯粗线条，有什么过节转身就忘，不然还真容易影响宿舍的和谐状态。 “巧克力大家自己拿着吃，别客气，反正是小日子孝敬的，收录机是不能放宿舍了，不然后面还有一堆麻烦等着呢，我出去一下，你们自己玩。” 真不是徐建军杞人忧天，真要让学校逮住他组织同学一起听这些靡靡之音，还不知道给他按个什么处分呢。他在学校的宗旨永远都是一条，低调低调再低调。 宫川一郎能够这么给面子，一个电话决定德间人员的去留，主要原因还是高达在霓虹国内已经成蔓延之势，大火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再加上千与千寻得到了公司高度赞扬，宫川得到了总部的一致嘉奖，这一切都让他觉得在徐建军身上做投资是值得的。 第四十章 草台班子 徐建军那辆破旧自行车被孙德才征用，老孙家还真是穷困潦倒，百十块钱的自行车对他们已经是奢望，真要孙德才扛着一摞摞的学习资料到处跑，徐建军也于心不忍。 等这门营生步入正轨，到时候还是要弄辆脚蹬三轮，那个才是送货神器。 孙德才现在是劲头十足，他把第一个月结的工资给老妈上交了2块，自己就留了5块钱零花，他老娘看二小子终于有了回头钱，别提多高兴了，老爹剃头的时候也不再是全程黑着脸了。 家庭矛盾得到缓和，孙德才是生怕这得来不易的活计没了，所以他比徐建军更怕生意干黄汤了，也放开了一开始的脸皮薄，拉不下脸的毛病。 终于有了那么点销售应该有的样子，徐建军没时间对他们进行一对一的培训，就把注意事项交代给孙德才，至于他手下都是他自己找的人，该怎么干，徐建军也不会做过多的干涉，只要提成给够就行了。 这个也算帮忙创作就业机会了，不然这帮无业游民晃荡久了，说不了就滋生什么坏主意呢，八九十年代经济突飞猛进的同时，各种社会问题也是层出不穷，也只能是震慑一部分胆小怕事的，而且隔一段时间就要来那么一次，只是名义换了。 被哥哥狠狠收拾一顿的徐建民，算是老实了几天，叱咤校园的美梦暂时搁置，爸妈说打他或者只是说说而已，但是二哥揍他从来都是真材实料，他现在是无比怀念徐建军下乡当知青的那段时间，虽然没有各种好吃的，但是最起码自己不会遭到皮肉之苦。 这天放学几个要好的同学约他一起逛，还没等他答应，就看到张思睿和两个女孩儿在不远处站定，徐建民还想语言上威胁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妹妹，结果张小妹一句我回家告诉二哥哥去，他就怂了。 看着独自一人远去的背影，张思睿一起的女孩儿好奇的问道：“思睿，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啊，咱们学校出了名的小霸王徐建民，竟然怕你，哈哈，回头我告诉班上那些男生，就没人敢欺负咱们了。” “他才不怕我呢，就是怕他二哥，如果被他二哥知道他在外面瞎混，周末回来保准一顿胖揍。” “哇，他二哥这么暴力，是不是街上混的？”初中小太妹，正是叛逆的年纪，对社会小青年有种病态的好奇心。 “当然不是了，二哥哥是京大大学生，比我大姐考的还好呢，不过他打架也超厉害的，去年过年的时候，他见义勇为，一个人就打了三个流窜犯，还得到嘉奖了呢，”为了不灭二哥的威风，张思睿同学当然不会把徐建军住院的光辉事迹到处宣扬。 “那可是真厉害啊，放在古代就是文武全才，文可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我再去你家玩一定要见识见识你这位传说中的二哥哥。” “萧文娟你少来了，他才没时间搭理你呢，以前他倒是经常跑我家里，现在我都很少见他的。” 灰溜溜的落荒而逃的徐建民，回到家也是没精打采的，十五六岁的精神小伙，正是好动的年龄，虽然还有半年初中才毕业，但徐建民已经提前跟上学说拜拜了，这点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按照往常，接班进父母单位，或者就跟哥哥姐姐们一样，找个近点的地方下乡。 但是现在好像已经暂停了上山下乡的活动，那就比较尴尬了，他毕业了，还不到接班的年龄，就算是老妈退休，也轮不到他，估计等明年毕业之后，大概率是被老爸拉去维修班当没工资的学徒，先混个脸熟，等年龄到了再找关系进单位。 从小就在父母眼皮子底下，徐建民最渴望的就是脱离家人视线，不就是农村下地干活嘛，他觉得他如果去了，一点不会比哥哥姐姐们差，所以他反而是热切响应号召的那号人。 也许把他扔在乡下待个一个月，徐建民就会打消这个念头，但是没去之前他肯定不会认为自己是个怂包。 回到家中何燕正在张罗晚饭，徐建民脑子抽抽的抱怨道：“妈，你家徐建军太过分了，在家打人就算了，他还派张思睿监视我，害的我在学校一点面子都没，连朋友都笑话我。” “你二哥是为你好，你少在那儿胡咧咧，过来帮我洗菜。” “妈妈，我严重怀疑我是不是你亲儿子，怎么别人家对老幺都是疼爱的不得了，到我这儿别说偏爱了，我感觉我们几个就我在家最不受待见。” “小民子，既然你发现了，那我也不瞒你了，你确实不是亲的，那年闹饥荒，听说郊区都啃树皮了，我和你爸下班的时候，在垃圾堆里发现的你，寒冬腊月的，我们再晚发现你的话，估计你就冻死了。” 看何燕一本正经的在那儿编瞎话，徐建民彻底无语了，“妈你有没有搞错，咱家里就我最像你了，你说二哥是捡来的还有点可信度，不然咱家念书都不行，怎么就他考上大学了。” “你念书不行你还有理了，徐建民你有点廉耻心好不好，念书不好怎么了，你大哥不是照样当人民警察，你二姐现在工作也挺好，粮油公司那可是好单位，她还是管工资的。我也不指望你跟你二哥一样考大学了，你要是能凭自己本事将来找个称心的工作，我就阿弥陀佛了。” 五六十年代是生育高峰期，这个年龄段的，基本上都是兄弟姐妹好几个，国家集中力量搞建设，为国际环境谋大局，国民的日子自然是穷的叮当响，好在大家都是一个样，国家领导人带头过苦日子，人民有盼头，家里孩子也是大的带小的，那个时候根本没人关注素质教育，精英培养，能吃饱饭就烧高香了，孩子完全都是放养的，其实效果也不错。 徐建国他们从小没让父母操过心，长大了也有出息，何燕自然是引以为傲的，就剩下这个摸底流成了拖油瓶，她也疼小的，但是她不舍得自己下手，不代表她会阻止别人教训这小子。 第四十一章 扬眉吐气 德间的animage漫画杂志才创刊不到一年，影响力比起集英社那些老牌杂志差的不是一星半点，而且这个杂志还是月刊，再加上龙珠前期确实没有高达那么惊艳，所以连载了两个月，成绩只能算是差强人意。 不过这一切都在高达动漫制作出来之后，完全不是事了，岸本吉郎直接找到学校，把漫画的样刊，以及前两集的动画录像带交给了徐建军，整的老徐暗骂这货不会来事，劳资又没有电视机，录像机更别提了，带过来录像带有个鸟用。 岸本哪里会注意到徐建军脸色的变化，他现在完全处于亢奋当中，虽然一开始闹的很不愉快，但是这个项目毕竟是自己也参与当中的，现在动漫才播出两集，收视率已经创公司从未有过的成绩，漫画销售原本销量就已经很可观了，现在受动漫影响，更是连续加印，单行本已经告罄几次了，带动着他们合作的杂志社都名声鹊起。 可以说，朝着这个趋势发展下去，未来一年，万代都要围绕着高达这个作品使力，虽然徐建军早就把完整的漫画交给他们了，但是商业运营不可能一下子放出来，相比于德间的月刊，他们合作的杂志周刊少年jump，已经算是良心放送了。 “徐桑，您可能不太了解我们国内的动漫市场，对这样的成绩没有具体的感觉，但是我要告诉您，就算是手冢前辈的作品，也不一定这么受欢迎。” 看着激动的岸本，以及那发自内心的尊崇，徐建军淡定的回道：“嗯，手冢治虫我知道，我对他的作品也拜读过，下次再来记得把他的火之鸟带一份给我，我们这里想要买到他的作品，还挺麻烦的。” “徐桑放心，我下次一定给您带来，还有铁臂阿童木，我可以给您带一套动画录像带，希望您能够从中找到点灵感，不瞒您说，我这次来是带着公司的任务来的，徐桑您之前说过的，这部作品还有续集，请问您什么时候开始进行续集的创作？” “我现在只是有个大致的框架，内容还需要仔细琢磨，这个不着急，对了，下次别给我带录像带了，我们这边你又不是不知道，电视机，录像机，可不像你们那边那么普及，带过来我也没法看，”劳资已经暗示到这个地步了，小子你可要上道啊。 “啊，我忘了这个情况了，徐桑您放心，回去我一定跟公司报告，请原谅我的疏忽。” 不理岸本一个劲的鞠躬道歉，徐建军户不在意的抬了抬手，“没事，情况不同，你没有想到也是情有可原，虽然我对续集已经有了初步的规划，不过感觉还是不宜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推出来，倒是我构思的另一个创意，可以尝试先填补一下空缺，你回去把我意见转述一下，让你们社长考虑一下。” 高达的坑已经占住了，那么续集就不急在一时，反正同题材的后面会雨后春笋般蹦出来，就让他们先蹭蹭热度，就算他徐建军脑子中有一堆经典动漫，有些还是不适合他照搬，而且八十年代在小日子政府的扶植下，动漫行业蛋糕被做的无限大，也不可能让他一个外人独占鳌头。 他现在就打着赚快钱的目的，等积累一定的原始资金，靠着他得天独厚的条件，光是在金融市场上，随便划拉点，都够他几辈子花了。 “徐桑又有什么新的创意了？相信那是比高达更加让人兴奋的作品，”岸本肯定是做过功课，徐建军跟德间合作的龙珠，虽然现在成绩不太理想，但是他已经反复研究过了，七十年代，李小龙掀起的功夫热潮，这个时候正是巅峰，龙珠中的中国元素，以及里面的各种设定，就算是岸本这种菜鸟，也觉得早晚会火，他现在无比懊悔，第一次来的时候没有跟徐建军搞好关系，以至于让机会从手边溜走，要不然哪有德间什么事。 “这次的故事是取材于希腊神话，主角是女神雅典娜以及守护她的骑士们，”没错，就是你们想的那样，中二热血番，打不死的小强，天马流星拳星矢是也。 按照岸本的想法，以及对徐建军的了解，既然他说出来了，那肯定是已经有了一定存稿，于是磨磨蹭蹭的不走，想着带回去点稿子好交差。 不过徐建军显然是临时起意，关于漫画的一切还在脑海中，岸本自然是失望而归，看他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的样子，估计还腹议徐建军因为对他有意见，待价而沽呢。 这样也好，徐建军自然不会再去费劲的解释，省的这群小日子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再跟他嘚瑟。 心情大好的徐建军，周末回家的时候，在供销社买了不少东西，孙德才卖学习资料，收上来的可不止现金，各类票据都是硬通货，没有必要拒之门外，所以他现在开启买买买的模式，也不会因为缺票，陷入有钱花不出去的尴尬。 何燕对儿子买东西已经习以为常了，再也不像一开始那样，反复规劝要勤俭节约，什么用不了多久就要娶媳妇，要存老婆本。 “妈，晚上都做了啊，我跟我爸喝两杯，好久没听他讲你们曾经的艰苦岁月了，”把买的肉菜放到老妈跟前，笑嘻嘻的嘱咐到。 “你个熊孩子，就会指挥安排你妈，你爸喝两杯猫尿就不知道他是谁了，喝之前他是公交公司的，喝完之后公交公司是他的，你要是想让他闹笑话，就可劲的灌他吧。” “就意思一下，我还能真跟他拼酒啊，主要是我就喜欢老妈你做的饭，这个味道，去bj饭店都不行，那是妈妈的味道。” “也不知道你这嘴随谁，静拣好听的说，少哄你老妈，出去哄女孩子去，媳妇有着落了才是正道，”何燕虽然嘴上埋怨，但那高兴劲掩饰不住。 “还能随谁，当然是随老妈您了，您儿子长这么帅，找媳妇哪用哄啊，直接往那儿一站，就有大把的漂亮姑娘倒追，对了，建民这小子最近老实了吧，我得出去探探口风，你二老也要上点心，教育孩子这可是你们的职责，不能让我这个兼职的当主攻啊，回头揍他的时候，老妈您出手好了，就拿出小时候揍我的架势，擀面杖伺候。” “徐建军，你说话要凭良心，我什么时候拿擀面杖打你了？”何燕一听急了，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 “我七岁那年，玩泥巴玩的浑身是泥，你拿着擀面杖追了我半条街，忘了？”这可是小徐残留的少有的记忆，可见小徐印象有多深刻了。 第四十二章 祸害 其实徐建军已经让孙德才空闲的时候盯着徐小三了，但是这段时间临近期末，试卷以及学习资料的销路也打开了，孙德才实在的忙的够呛，自己家人都很少看见他。 跑到张怡家里溜达一圈，不出所料，老大张怡周末也没回来，张靓今年是毕业生，学业紧，这个时候也没回来，只有张妈和张思睿小朋友在家。 “干妈，看我给你带好吃的了，老张还没回来啊？” “带什么带，思睿味道都被养刁了，军子，你这都叫我干妈了，那老张就是你干爸，干脆一起叫了的了。” “那不行，老张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坚决不能让他得逞，但是你这干妈认了也没关系，反正我在您这儿没少蹭饭，您值得这个称呼，哈哈，小三，我交给你的任务完成的怎么样，给，奶糖先吃着，具体情况慢慢汇报。” 在张家待了一会儿，婉拒了张妈要留他吃饭的建议，徐建军发现自己对教育小孩子有股执着劲，也许是因为想念重生前女儿的模样，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某一天突然在闪现到未来，也许现在的一切只是个梦，自己只是被假酒整的大睡一觉。 回到家里，就看到徐建民端端正正的坐在饭桌前，目不斜视，连放在桌上的奶糖都无动于衷，那心虚的样子，倒挺像个乖孩子的，但桌子下已经拆开的糖纸出卖了他，徐建军也知道松弛有道才能起到效果，就没有过于苛责。 吃饭期间，看二哥和老爹觥筹交错，徐建民眼巴巴的看着，拿个杯子也想感受一下酒精的熏陶，这次不用徐建军出马，何燕直接一巴掌打到他胳膊上，“你个毛孩子，这也想试试，等你长大了再说。” “妈，我不小了，有的像我这么大的，都开始工作啦，等明年我初中毕业，就十六岁了，到时候我一个人闯荡，肯定不比我大哥他们差。” “哟，没想到你还挺自信啊，那你跟我们讲讲，等毕业了之后，你准备从哪方面干一番事业啊？” “二哥，你别小看人，我喜欢开车，等毕业了看能不能先学开车，要不参军也可以，上次咱二姐结婚的时候，他家有个亲戚还跟我说过，将来我一定是好兵苗子，”徐建民说起来就没有了一开始的拘谨，而且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上次在二姐婚礼上耍那套醉拳，确实让不少人长见识了。 “你只要不是晕头苍蝇一样瞎胡混，我们也不会对你多加管束，肖磊是什么样的鸟人，你以前不知道，现在也了解了吧，跟他这样的人一起玩，将来能学什么好，我听说他最近在学校还拦过张靓，有没有这回事？” “好像是有这回事，张怡姐以前没睬过他，张靓姐更加看他不顺眼了，听说还骂他了。” “肖家这孩子确实不像话，民子你听你哥的，以后给我离他远远的，”好脾气的徐家兴这次也郑重的叮嘱到。 肖磊这个祸害，本来徐建军是不想招惹的，等他自己将来享受人民铁拳的重击，可看现在的发展，这货显然迫不及待先提前进去了，已经波及到身边人，那就不能再坐视不理了。 挖坑这种技术活，对于徐建军来说没多大难度，但是执行起来还有待考量，这种事，关键是要置身事外。本来他还想让徐建民打探点消息，考虑了一下还是算了，这种事还是让孙德才找人稳妥点，好不容易才让这小子跟肖磊拉开距离。 晚上找到孙德才家，一听徐建民准备收拾肖磊，孙德才别提多热情了，积极性根本不用调动，可见肖磊在街坊邻居中多不受待见。 “他要是回来老老实实做人，可能大家也会逐渐忘了他之前做过的恶事，现在倒好，不思悔改，变本加厉，也就是现在大家各忙各的，没空也没必要跟他一般见识，但是看他出事，估计都是乐见其成的，军子，你准备怎么收拾他？干脆找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咱们抽冷子揍他丫的生活不能自理得了。” “揍人是下策，你找人了解他最近都在干什么，有没有偷鸡摸狗的勾当，或者干脆找个机灵的，撺掇肖磊弄点来钱的活，我再找个热心群众，给公安同志提供点线索，也不多，让他在号子里待个两三年就行了，”等刑满释放之后，严打无缝对接啊，要是他踏踏实实过日子，自然是万事大吉，要是还作妖，那就怪不得别人了。 “兰大哥他们食品厂，好像有肖磊的熟人，伙同他人偷东西，这个不知道够不够逮他？” “偷点吃的顶个屁用，顶多就是警告一下，害别人丢工作，要往大件上靠，比如纺织厂布匹什么，或者机械厂的铁家伙。” 听了徐建军的建议，孙德才看他的眼神都不对了，都说读书人狠毒起来才最致命，说书的真没骗人，以后可不能得罪建军这小子。 “现在不是前几年了，他肖磊煽动一下，就有一大堆生瓜蛋子跟在他后面起哄，他抢学生娃生活费的事已经干不下去了，附近学校搞了个联合行动，年轻体壮的老师组成了个巡查队，学生放学就四处出动，听说有次碰到肖磊他们，两个体育老师把肖磊他们十几个人撵的满街跑，丢人丢到姥姥家了，”孙德才幸灾乐祸的八卦着，让徐建军也听得津津有味。 “顽主、老炮儿摆场子盘道，这都是不入流的玩法，咱可不能跟他们沾边儿，挖坑归挖坑，可别自己掉里面了，所以找人关键要机灵。” “放心吧，我心里大概已经有人选了，对了，咱们的学习资料，津港那边都有人联系过来，量还挺大的。” “那是好事啊，你可以找几个人过去把那边的市场也给打开了，或者直接在那边找个合作伙伴，咱们供货给他们，让他们也赚点差价。” “关键是现在就你那个同学赶印，根本跟不上卖货速度，就算我扎那儿帮忙，作用也不大，分类装订都是精细活，我听你同学说准备多叫几个帮忙，不过他肯定还要问过你。” “嗯，这事我安排，保证不会让你们断货，你这边只管开拓市场就行，后面的资料只会越来越丰富，等有规模了，直接上设备，油印只是权宜之计，”二姐夫那里就是搞这个的，淘新设备可能有难度，但是搞旧的应该问题不大，只要钱到位；而且德间就是干书屋的，小日子的设备肯定更先进，有机会还是要敲打敲打宫川，一点主观能动性都没有。 第四十三章 什刹海 东城灯市口胡同临街一个改建的门面房里，摆着三四张桌子，墙上只有粉笔写的简陋菜谱，夫妻俩男的负责掌勺，女的负责点菜清扫，这样的夫妻店，在改革大会过后，已经试探性的开了不少，而且别看地方隐蔽，卫生条件堪忧，但味道绝对是让你满意，没有两把刷子，也不敢出来丢人现眼。 钱大军以前是厂里食堂大师傅，跟厂里科长不对脾气，加上给儿子腾指标，就让儿子接班，自己跟着老伴一起开了这家小店。 要说困难时期，什么职业最受欢迎，厨师必然是要位列前三。 老伴儿是农村户口，还有三个儿子要养活，一大家子全靠他一人撑了下来，也就是他干厨师的缘故。 要不是大儿子回来半年工作一直没着落，他还真舍不得离开食堂。 看着屋里坐的两男两女，他是说不出的羡慕，小贺来过他这里，说过是大学生，待人接物，说话跟他们这些土老帽大不一样，看另外几个，都是谈吐不俗，肯定也是天之骄子，自己儿子要是也这么出息，他做梦都能笑醒。 两道菜上桌，几个人就吃的赞不绝口，徐建军更是不满到：“小贺同学，你这做人可不地道啊，这么好的地方，自己藏着掖着，不是今天晓慧让你找地方，你小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领我们过来呢，还有啊，咱俩学校离的也没有十万八千里吧，开学还是我找过你两次，你小子一次都没有主动去找我玩过，老实交代，憋在学校干嘛坏事呢？” “你还有脸说，整天跟你这样的妖孽在一起，别提多打击自信心了，没事还主动凑上去找虐，我有病啊，在我们学校我可是万众瞩目。” “贺编辑，是受女孩子欢迎吧？咱们老同学可有人打报告了，你贺军章在人大是78届响当当的人物，你们院的宝贝疙瘩。” 杨晓慧也加入到讨伐行列，她学校离家最近，但是跟另外三人隔的却是老远了，平时学业也重，学医的几乎是活到老学到老，学无止境对于医学来说还真是挺贴切的，光是一门学科都够钻研一辈子了。 “你们饶了我吧，哪有那么夸张，老徐你最坏了，这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啊，前段时间你让我打听那个美院的发小，到底鼓捣什么玩意啊？最近一直没看到他人。” “没什么，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还是你贺大编辑逼格满满，都是操心国家大事的，最近这政策变动大的我们都跟不上节凑了，报社可是资讯最快捷的单位，你这可得给我们补补课，省的我们跟时代脱节了。” 徐建军三言两语就把话题转移到其他地方去了，搞漫画这事儿，他暂时不想到处宣扬。 看对面廖芸时不时看向自己，但自己看过去她又刻意躲避，看来这姑娘还拉不开脸，不想在朋友跟前表现的太亲密，这样也好，随着年龄的增长，或者走入社会，以后这种不掺杂任何企图的友谊会越来越少，暂时维持平衡也不错。 现在的大学生参与政策的积极性很高，可不像后世，熬夜开黑谈朋友，只要奖学金无望，那都是六十分万岁，多一分犯罪。 哪像现在的学生，恨不得把时间掰开了用，大学四年不回家，假期全部用来学习的大有人在。 “好多老领导这次都恢复名义了，光我知道的，就有好几个，重新安排到重要岗位上，估计后面还会有后续的大动作，这样也好，省的一直徘徊不前，原地踏步，我们国家可没有多少时间浪费了，”杨晓慧信息来源也不少，不甘落后的说到。 听贺军章和杨晓慧高谈阔论，徐建军不时带动一下节凑，还偷空跟廖芸来个眉目传情，有他这个控场高手烘托，气氛很到位，两个男孩子喝了点酒，杨晓慧和廖芸也很给面子的浅酌了几杯。 临到分别的时候，徐建军给廖芸使了个眼色，等都走了之后又杀了个回马枪，果然看到不远处亭亭玉立的廖芸。 “我还怕你没领会我的意思，没想到小芸你悟性很不错嘛。” “你还说，我都跟晓慧撒谎说急着回家有事，我以前可从来没骗过她。” “冷了吧，来我给你暖暖，我这不是时间长不见你，十分想念，看着我这相思神伤的份上，你就不要跟我计较了。” 非常自然的捉着廖芸小手，不容她挣脱，其实他哪里神伤了，神清气爽还差不多。 效果很好，廖芸白嫩的脸上满是红晕，被徐建军拉着，本来高挑的身材，她却低着头，仿佛做了错事，不敢面对别人目光。 七十年代的老胡同，除了有限的几个，大部分都是脏乱差，公共厕所的异味，就算是冬天，隔老远都能闻到，甚至两人经过的路口，两个熊孩子连厕所都懒得进，直接在外面就开启洒水竞赛。在这样的环境下别说逛街了，多待一刻徐建军都不乐意。 好在附近就有个难得的去处，什刹海冰场，现在是白天，虽然也开放，但是人不多，这要是早个四五年，这地方妥妥的京城顽主和老炮儿们的聚居地，穿着将校呢大衣，操着娴熟的滑冰技术，绝对是拍婆子必备技能，不过当时那一批顽主，当兵消化一部分，知青下乡走了一部分，闲人少了，当时的盛况已绝迹江湖。 换好鞋子，廖芸有点跃跃欲试，但是她技术实在不怎么样，也就勉强能走动，时不时的还要摔个屁股蹲，显然不是经常混迹冰场的。 “你这水平不行啊，还是我拉着你吧。” “说的跟你多厉害一样，我刚才看见你也摔了。” “怎么可能，那是我好久没玩了，需要重新熟悉一下节凑，你以前很少来这里吗，我不信没下乡之前你没来过这里。” “以前这里乱的很，经常看到有人打架，我就来过两次，还都是跟着晓慧哥哥他们一起，晓慧他哥是这里的常客，当时有他在，我们才敢踏踏实实在这儿玩，不过就来那么两次，肯定学的不够娴熟了，”廖芸理所应当的道。 “哦，杨晓慧他哥是不是去当兵那个？有我长得帅不？” “肯定比某些脸皮厚的帅。” “啊，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youhurtmyheart，”徐建军装作心脏受到重击，做西子捧心状，逗得一旁廖芸呵呵直笑。 第四十四章 快速有效 红颜祸水这个词造的很有道理，有美女的地方，往往就容易引起争强好胜。 本来人少，徐建军用自己半生不熟的技术，教着同样处于初学者阶段的廖芸，两人难得有单独相处的机会，倒也你侬我侬，其乐融融。 随着接近傍晚，来这里的人开始多了起来，有两个不开眼的家伙每次滑过他们的时候都不忘炫下技，仿佛在嘲笑徐建军有多蹩脚。 谁让廖芸那么显眼呢，超过17的高挑身材，加上白皙的皮肤，惊艳的颜值，就算有徐建军这个碍眼的家伙，也挡不住两个荷尔蒙分泌过剩的家伙释放求偶信号。 徐建军虽然滑冰技术不怎么样，但他运动天赋摆在那儿，轻松躲过了其中一个试图撞翻让他出丑的家伙，不过看人家的架势，显然没放过他的意思。 徐建军很无语的道：“看来今天滑冰只能玩到这儿了，有这两只苍蝇不停在这儿捣乱，影响咱们亲密接触啊。” “谁跟你亲密接触，你要死啊，”刚才趁着交流滑冰技术的时机，拉手就不用说了，为了防止自己摔倒，徐建军还趁势揽过她腰，现在被他堂而皇之的说出来，廖芸有点挂不住脸。 “好了，两个不知所谓的小渣渣，等会儿他们再捣乱，你先去换鞋，等我收拾了他们去找你。” “我不走，他们两个人呢，”丢下徐建军直接出去，廖芸不太愿意。 “两人怎么了，又不是跟他们比滑冰技术，揍人我可比他们在行多了，在知青点的时候，你没听说我的骄人战绩啊？就是再来两个也不在话下。” 回想起胡家峪关于徐建军的传说，拳打隔壁无赖，脚踢本村恶霸，还从未有过败绩，廖芸笑了，“你都上大学了，还这么好勇斗狠，不好吧？” 嘴上说不好，但是冒光的眼神出卖了她，这姑娘也是个不安分的主儿。 “咱这叫维护公共场合正常秩序，为民除害好不好，等会儿稍微站远点，别自己摔了。” 徐建军装作混不在意的跟廖芸聊天，等他们再一次过来试图使坏的时候，他突然伸脚绊了一下，前面一个来不及反应，直接来了个狗啃式，后面那个堪堪躲过，也是一个踉跄。 摔倒那个终于找到了发飙的理由，欺身上前，气势汹汹的质问道：“孙子儿，怎么回事，会不会滑啊？你tmd找事是吧？” 这位把恶人先告状演绎的淋漓尽致。 “你个傻币，翻来覆去在边上给你爷爷使坏，你还有理了？别那么多废话，场外边我等着你。” 什刹海冰场的规矩，有争端也不能在场子里掐架，什么问题都在外面解决。 两个卡拉米显然没发觉徐建军略带戏谑的眼神，想着在美女面前狠狠折辱他一番，让美女认清徐建军软脚虾的本质。 两人快速换完鞋，堵在出口处，生怕徐建军趁机溜了，等看到徐建军一边优哉游哉的换鞋，一边还有心情跟边上美女谈笑风声，别提多气了。 按照正常流程，都是要先说上几句场面话，然后再盘盘道，问问对方有没有共同的熟人，防止大水冲了龙王庙。 结果徐建军不按常理出牌，出来还没等两人开口，直接巴掌就招呼了过去，两人还在懵逼过程中，已经结伴躺在地下了，为了防止他们起身再纠缠，老徐同学又给补了一个套餐，他下手很有分寸，不伤筋动骨的情况下，又让对方感受一下疼痛极限。 结果等徐建军完事都看不见人了，两人才相互搀扶着起身，相互看了看对方的惨样，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触，今天算是丢人丢大发了，两人默契的保持了沉默，仿佛要把今天耻辱的记忆从脑海中删去。 拉着廖芸快步转过了街口，两人才哈哈大笑起来，徐建军献宝似的嘚瑟到：“怎么样？刚才动作帅吧，本来还想着费点功夫，谁知道碰到两个弱鸡，连我衣服都没沾到，让我那些高深武学无法全力施展啊。” “哈哈，你还有脸说，你偷袭打过去的时候，我都没反应过来，别说他们两个了。” “打架又不是比武决斗，当然是用最省时省力的方式，让对方以最快速度失去战斗力，难道跟电影里那样，打架之前先刷一套招式吓唬吓唬对方，或者跟他们再讲讲道理，纯属多余，要知道反派死于话多，死于无效动作繁琐。” 把廖芸送到临近他们家街口，徐建军还想浪漫的来个吻别，结果廖芸自然不会让他如愿，果断把他推开，逃也似的跑开了。 跟徐建军在一起这半天来，廖芸感觉时间过的飞快，但又感觉两人经历了很多值得纪念的事情，这种矛盾的心情，直接让紧张闺女的廖承勇看出了廖芸的不同寻常。 看着匆匆回自己房间的廖芸，廖承勇纳闷的自己嘀咕起来，闺女大了，不像以前跟自己亲近了，下乡之前，她妈妈整天忙的不着家，他们父女俩还算贴心，连他们老廖家宝贝旮沓廖辉都比不上他姐姐受宠，结果这才几年，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廖承勇感觉很受伤。 看见廖辉探头探脑的往姐姐屋里看，廖承勇没好气的说道：“鬼鬼祟祟干什么，你这离考试只剩下半年时间了，前两届考虑到大家长时间都没接触过书本，试题难度肯定会低一点，等你们考试了，就不会再照顾，你给我加把劲复习，考不上大学，你就是咱们家的学历低洼，以后你小子更没地位了。” “放心吧，我姐给我带回来一整套理科资料，还有模拟试卷，我看很多解题思路都很不错，分析总结也很到位，有这个复习起来事半功倍啊。” “那我怎么没看到你回来拿着资料学习？” “你是不知道，这个资料比较抢手，让我们班同学借去誊抄了，据说这套资料是京大好几个状元的学习笔记，也不知道我姐从哪找来这么好的东西，我们班同学都羡慕的不要不要的。” “平时也没见你小子这么大方无私，是借给女同学吧？考上学之前，不要考虑那些乱七八糟的，等你考上大学，那将是更广阔的天地，你会遇到更加优秀的同学，现在中学的同学，将来大部分都是要被淘汰的，想那些有的没的，也没有什么意义。” 说完廖辉的种种，廖承勇忽然心思转移到闺女身上，看她遮遮掩掩的样子，不会是谈恋爱了吧？都说闺女是爸爸上辈子的情人，又有哪个男人对于情人移情别恋乐见其成，不知道将来偷走他心肝宝贝的家伙是什么样的人。 第四十五章 麻雀虽小 印刷事业蓬勃发展，孙德才那边送货是供不应求，他现在算是领着一个小队伍。 出内容、印刷这边，经过和梁先锋商量，以及同学的意愿，又拉过来两个人，董思宇和张淼，都是他们一个学习小组的，近水楼台先得月，这年头大家都不宽裕，有靠劳动获取收入的机会，自然是百般乐意。 至于设备，没有渠道的话，就算有钱也不一定弄的来，好在他有二姐夫这个懂行的，加上德间本身就是搞文化产业的，想要弄合适的设备不在话下。 三管齐下，很快一切步入正轨，大家伙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自己的工作，春节放假前，徐建军大致盘了下账，第一个月基本保持平衡。 至于这个月，除去一切开销，耗材，还包括梁先锋他们的分利，以及孙德才他们送货的提成，毛利已经达到了一千三百多，这点钱虽然徐建军还看不到眼里，但放在这个年代，工资普遍几十块，这已经顶的上好多人几年的工资了。 说实话，要不是想着帮衬一下旁边的人，这点收入他徐建军是看不上的。 但是在这过程中，不管是负责印刷以及补充资料的梁先锋，还是辛辛苦苦到处拉业务送货的孙德才，他们像是好不容易抓住这根救命稻草，迸发出的热情和能量，让参与其中的徐建军也很动容，所以才有了后来越来越重视。 过年这半个多月，肯定是没活干，徐建军把大家都召集起来，送货的每人给整一块肉，他们好不容易挣到的钱，还要贴补家里，估计平时也舍不得吃肉，既然施恩，让他们拿着实实在在的东西，更能感受到分量。 至于梁先锋他们，平时吃住都在学校，给他们发猪肉没用，徐建军从商店每人给买了只英雄钢笔，知识分子，送这个准没错。 领了东西，大家兴高采烈的散了，只剩下梁先锋一个人，他还有点不好意思，“这又让你破费，你平时已经给的已经够多了，我上个月把钱寄回家里，他们回信还怀疑我干了什么投机倒把的坏事，整的我好一通解释。” “这马上放假了，你回家的车票买了没？” “我就不回去了，坐车要两三天，而且回去也没什么事，省点路费给家里寄回去多好，而且趁着假期我要把耽误的学习时间补回来。” “你耽误什么了，每天回宿舍都是你睡的最晚，就算在这里，你也是书不离手，别人大学都是4年，你这估计毕业了，要比别人多了整整一年的学习时间啊。” “我不像你，能花最短的时间，把成绩维持在前面名次，既然天赋比不了，那只能拼勤奋了。” 梁同学你内卷，把徐某人当成目的就有点自找苦吃了，徐建军很想说，就算这次考试已经在班上很靠前了，还是他收着的效果，要不是怕导员和班长频繁找他麻烦，他还想把成绩控的再差点的。 “放假食堂估计也停火，你这吃饭怎么解决，干脆在我家过年得了，我们大杂院可热闹了。” “不了，我提前买点挂面，班上还有其他没走的，到时候我们搭伙过年，也不会冷清。” “宿舍也没条件做饭，这样吧，你们把这里的灶房清理一下，直接在这做得了，反正也做不了多久，搞点柴火直接开造，明天我让老孙把锅碗瓢盆给整齐活了，以后咱们想改善伙食，在这里自己搞也方便。” 梁先锋也没矫情，反正徐建军帮他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只能容后再报。 “等过了年，能不能让送货的宋栓全留下来给我们打下手啊？这孩子干活麻利，眼里有活，他在这儿我们效率能提升一大截。” “你是说小栓子啊，这小子比我弟弟就大一岁，可比我那不成器弟弟懂事多了，他爸死的早，家里全靠他妈一个人的工资，以前勉勉强强还能凑合着过，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他家里还有个上初中的弟弟，这两个可都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不饱饭就成了常态。” “是啊，我看到他，就想起家里的弟弟了，都不容易，你没看院子里和屋里比之前干净多了吗，这可都是小栓子的功劳。” “我还以为是你给清扫的呢，原来是另有其人啊。” “我平时也忙的很，实在没时间打扫，”梁先锋说的时候难道难为情起来。 “得了吧，呵呵，我可没点你的意思，相比起我来，你已经属于勤快人了，回头等我问问他自己的意见，如果他愿意的话，留下来也好，以后印刷量再增加的话，就需要换成机器设备了，现在的老古董还没什么，要用先进设备的话，没点技术还真玩不转，你帮我培养个技术能手，将来自己也轻松。” 还有一点徐建军没说明，梁先锋他们也就是课余时间兼个职，这些天之骄子毕业之后都不愁好单位，将来肯定不可能继续干这个，他们可不是后世扩招之后爹不亲娘不爱的大学生。 后世流传一个段子，一个工地找装卸工，一天给15块，结果农民工们都不愿意干，而且还友情建议，这个价只能请到大学生，那个包工头打着储备干部的名义招牌，轻轻松松找到几个大学生把活给干了，拿着最低的工资，做着最远大的梦，这就是后世双非大学生的真实写照。 不管是干什么事业，人才都是第一要素，徐建军虽然不知道这个东西他能坚持多久，但既然干了，还有一堆人靠着这个生活，那他就要给未来打基础，这是一个企业经营者刻在基因里的本能反应。 其实就算是这些暂时没有工作的返乡知青，如果有正儿八经的工作岗位给他，即便是这里拿的工资更高一点，他们也是会果断选择工作，这是几十年来人们形成的约定成俗的观念，短时间内很难有所改变。 个体户跟盲流差不多，找个媳妇儿都难。也就是八十年代后期，有一大堆国字号企业倒闭，人们才终于明白，没有真正所谓的铁饭碗，挣钱才是硬道理。 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城里工作可不是那么容易安排的，特别像小栓子这种，达不到要求。 返乡知青们多是刺头，属于不稳定因素，居委会安排工作也是先紧着他们。 第四十六章 节味 今冬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农民爷爷们对于下雪是乐见其成的，但是对于城里来说，除了那些满脑子诗情画意、阳春白雪的诗人，大部分人都是深受其苦。 前一场雪属于试探性质的，过年前这次可就动真格了，积雪厚加上温度低，路上都可以当溜冰场了。 骑车上班的难免摔跤，公交车辆容易抛锚，这可忙坏了徐家兴他们维修班，天黑了还在单位加班，何燕做好了饭菜，不见当家的回来，就张罗着给他送饭，本来这活都是落到徐建民头上的，今天刚好徐建军放假回来，闲着也是闲着，他就主动揽下这个任务。 徐爸这些同事，徐建军几乎没什么印象，不过他看见年纪大点的就叫叔叔，年轻点的就是哥，这个时候的同事还是亲如一家，特别是基层，没有后世那种勾心斗角，时间点到了没回去，家里人心中有数，有条件的就会送饭过来，大家把饭菜摆在一起，你吃点我的，我夹点你的，这样吃起饭来更有气氛。 “老徐你家这生活水平直线提升啊，红烧肉，还有鸡汤，嫂子可真舍得啊，哪像我家那口子，肉都是等到年夜才有机会吃。” “我家现在是没什么压力，等把小民子这个不成器的打发了，我就完成任务喽，”徐爸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咱们单位，算上领导们，也没听说哪家孩子上京大这么好的学校，老徐你是怎么教育的，也给我们传授点经验，我家老大在单位里不正干，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到现在连个媳妇儿都没说上，老二也好不到哪儿，初中都毕不了业，我现在头发都愁白了。” 说话的吴兴国比徐爸小了5岁，但是看着长相他更显老。 “建军考上大学我可不敢揽功劳，这都是孩子自己上进，其实他第一年没考上，我还劝他把心思放在找工作上，幸亏他没听我的，不然就亏大了。” “建军，你给叔叔透个底儿，究竟是怎么学习这么好的，我也照着模子教教我家老二，老大是没有抢救的必要了，小的还有希望。” “吴叔，这也是刚开放高考，头两届对考生照顾，出的题不是太难，加上我复习的时候，资料比别人全，这不就让我幸运考上了，你要是让我今年再考，肯定落榜，”徐建军忽悠起人来不打草稿，当然他说的也是实情。 “哎，看来是没戏了。” 看着被周围都是羡慕嫉妒的目光，徐爸心里乐开了花，终于体会到当初何燕在胡同四处拉仇恨的快感了，不过老好人的他，自然不会反复刺激同事，告诉他们儿子不只是考学厉害，赚钱也是手到擒来。 “你先回去吧，饭盒吃完我自己收拾，你留着也帮不上忙。” 徐建军虽然被赶走了，但是话题还是围绕着他，“老徐，建军谈朋友了没，没的话我给他说门亲，财务处刘主任家的闺女今年19，在区粮食局上班，我是见过那姑娘，好看类很，你要是答应了，明天我就上门给说亲去。” 王保才其实是得了刘主任委托，但怕贸然跟徐家兴提出来，对方没同意，都是一个单位的，闹的面子上不好看，今天这个机会不错，于是他就提了出来。 “刘主任闺女我也见过，孩子是挺标致的，可建军这事我也做不了主，这孩子从小主义就大，他认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而且我听他妈说，好像在大学里已经谈了一个，暂时还没谱，就没跟我们细说，老王你可别多嘴，这要是整差批了，刘主任管着工资呢，别亲家没成变冤家，到时候不给我发工资了，我找谁说理去。” 大家也纷纷附和感慨现在的年轻人，可不像他们那时候，都倡导自由恋爱，仿佛老一辈的介绍相亲很老套一样。结果他们还不是这么安安稳稳过来了，情情爱爱的不说，床头打架床尾和，打不分吵不离的，平平谈谈过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 徐建军放假回家，本来小老弟提心吊胆的，生怕二哥一个心气不顺，又把自己拉院子练练，那可就惨了，结果二哥这次回来还真没怎么找他事，零食糖果有了，鞭炮可劲的放，而且二哥还亲自下场，看他兴高采烈的样子，徐建民都怀疑这是不是他熟悉的那个二哥了。 他哪里知道，后世到处禁放烟花爆竹，整个把人憋屈的，逢年过节没一点年味，有的竟然搞出来电子炮，就听个响，哪有他现在小心翼翼的用火柴点燃引线来的刺激，炮仗放完之后硝烟弥漫，就当是消毒了。 真正让徐建民乐开了花的是，大年二十三这天，不知道哪里来了两个小日子，给抬进院里一个大箱子，上面的字母他也不认识，结果等二哥跟对方寒暄分别之后，打开箱子他才知道，那是电视机。 这下子整个小院都热闹了，跑过来帮忙拆箱子的，研究放在哪儿合适的，电视机可是新鲜物件，不是领导干部，很少能负担的起的。 结果就是徐建军把天线弄好，放在自家窗台上，这么冷的天，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能目不转睛的看到没信号为止，这个时候的电视台稀少，电视信号传输全靠电视塔，卫星台要到多少年之后才有，不过这个挡不住大家的热情，就中央台，从新闻播报，到电视节目，仿佛黑洞一样吸引着大家的注意力。 刚开始看到老央视图标，徐建军还有点怀旧情结，不过看了没多一会儿，就没什么兴趣了，这个时候的电视台，节目质量实在不咋地，估计他连上录像机，把高达放出来，这群小朋友能激动的几天睡不好觉。 徐建军不在，小民子就掌握了电视机的开关权，弄的院里的大人们都不敢像以前那样毫无顾忌的呵斥他了。 徐建民还从来没有这么受人重视过，开心的不得了。 就连在义利厂上班的兰老大，平时都是鼻孔朝天，根本没跟他打过招呼，这次竟然破天荒的给他带了水果面包，徐建民哪里经受过这样的糖衣炮弹，直接就缴械投降了，兰大哥长兰大哥短的，人家让他收什么台就收什么。 第四十七章 形形色色 大杂院里，和和睦睦有，攀比勾心也不少，二进主屋那三间，住的是朱大爷一家，老朱戎马一生，自然不会小肚鸡肠，在院里很有威望。 不过现在跟他住在一起的是小儿子一家，这两口子，为人尖酸刻薄，那真是豺狼配虎豹，天生一对，朱宝生当了一个小科长，整天目无他人，仿佛院里的人都看不到他眼里一样，别人打招呼都是爱答不理的。 而他婆娘蔡春芝是院里何燕唯一退避三舍的人物，何燕虽然嘴上不饶人，但心底不坏，大家相处下来都知道她什么样的人，心直口快，转头就忘得一干二净，但这位不止吵架厉害，还喜欢搬弄是非，也就是这几年大家都吃亏有经验了，能避则避，前些年院里闹矛盾，大半源自这位之口。 他们家朱大爷虽然退休了，但之前也是当过干部的，家里工作都算得上体面，院里一直属于蝎子粑粑独一份。 可是最近蔡春芝感觉老徐家是越来越不把她放在眼里了，现在有了电视，整天他们家门口热闹的，跟集市一样，她现在最看不得何燕那得意的嘴脸，不就是出了个考大学的儿子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将来工作还不是看关系。 “老朱，他家那个电视机多少钱？咱们也买一台。” “我就知道我们处长家有台上海牌的电视机，比他们家的小，都要好几百上千，他家那个像是进口的，估计更贵，花那个冤枉钱干甚。” “我就是看不惯他们嘚瑟样，昨天我在那儿待了会儿，几个人合起伙来挤兑我。” “好了好了，我先问问，咱又不是买不起，tmd，小人得志，你让少普也少去那边凑热闹，他们家那个小的可不是省油的灯，别让咱孩子受欺负了。” 不得不说朱宝生还挺有先见之明的，他家倒霉孩子朱少普，没少被院里其他同龄人变着法捉弄，小时候撺掇他捅马蜂窝，帮忙偷他爷爷的宝贝疙瘩卖废品换冰棍吃，教他往路口厕所里扔鞭炮。 朱少普同学的童年绝对是完整的，被爷爷打，被马蜂蜇，被路人追着揍，精彩之处，可以出个朱少普糗事集。 父母对待人的态度，潜移默化的也会影响到孩子们，朱宝生两口子那么不受待见，左邻右舍在家议论他们是非在所难免，结果就应到朱少普身上了。 7号院小一辈休闲娱乐的方式就是吃饭睡觉打少普。 蔡春芝眼里春风得意的何燕，此时正跟徐建军抱怨呢，“你说你整这么个电视机回来干什么，天天晚上吵的这么晚才能睡觉，我还要打扫卫生，干脆我收票得了。” “妈，限时可以，但是收票就有点败人品了，咱又不缺那点钱，因为这点小事，把邻里关系搞的跟老朱家一样，那以后还怎么顺心过日子？” 徐建军很想吐槽老妈你自己整天跟着一帮大妈看的津津有味，讨论的有声有色，怎么还怪起自己来，不过想想老妈加特林一样的输出，还是避重就轻的好。 “对，儿子说的没错，咱不能那么干，”徐家兴也在一边附和道。 何燕没好气的白了眼徐家兴一眼，本来还想呛徐建军两句，想想自家儿子都是上大学的人了，多少要给点面子，悻悻的厨房忙乎去了。 父子俩对视一眼，颇有点同病相怜的感觉。 “这两天光顾着忙了，我听你妈说年货都是你置办的，你学校的补助才多少，哪够你这么霍霍的？”其实徐家兴更疑惑的是，送电视机的到底是什么人，出手这么大手笔，儿子不会干什么不该干的事了吧。 “爸，这点钱才哪到哪啊，去年开学前我不是卖过连环画嘛，送电视的还是那帮人，其实这也不算送，我给他们创收，他们投桃报李，总体来说还是他们赚了。” “当时不是给过钱了吗？”徐家兴记得好像还是给的美刀。 “这个不是一锤子买卖，版税是按发行量事后结算的，算了，这都不重要，你老人家只用知道，咱这钱拿的心安理得，问心无愧就行了。” 徐爸爸还想盘根问底，结果看到张思睿探头探脑的往屋里看，跟徐家兴礼貌的打个招呼，就拉着徐建军往外走。 “张三同学，拉拉扯扯的干什么啊，是不是想吃糖了，哥哥屋里有大白兔，我给你拿点去。” “哎呀不是了，我二姐在外面等着你呢，说是要郑重的对你表示感谢，我还要看电视呢，你自己出去见她吧。” 给肖磊挖坑做局，孙德才找的那个机灵人有点过于机灵了，周放先是装作仰慕肖磊曾经的风光，甘当狗腿小弟。 然后不动声色的把棉纺四厂一个废旧仓库有几台淘汰的机器的消息放给肖磊。 至于公安这边徐建国不方便出面，徐建军找的大哥的同事梁帅，这种不费吹灰之力，就把社会主义蛀虫绳之以法的机会。 几乎都不用过多思考，梁警官就在线索充足的条件下，把包括肖磊在内的三人堵在了废品收购站，可谓是人赃俱获，肖磊开始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偷点厂里的东西出来卖，之前他也干过，被厂里抓现行，顶多就是退还所得，警告一番，就算是有被公安抓的，也关不了几天，可等到了局子里录口供，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就那个满是灰尘的破机器，竟然值好几万，虽然有折旧，但价值摆在那儿，肖磊人是混不吝，可作为整人小能手，岂能不知道轻重。 赶紧采取拖延战术，想通过家里人找到四厂的领导，只要涉事方原谅他，那还有转圜的余地，再不济也要把责任推给另外两人。 那些肖磊得罪过的人，他们或许有不计前嫌的涵养，但你有错在先就怪不得他主持正义了，这会儿虽然还没有判下来，可不出所料的话，未来一段时间，茶淀劳改队就是他的归宿。 之所以张靓这个小辣椒跑过来感谢，就因为周放这家伙以为徐建军对付肖磊，主因是肖磊招惹张靓了，他们两家关系好也不是什么秘密，于是他画蛇添足的透漏了部分隐情让张靓知道。 按照周放的想法，既然施恩了，肯定是想要别人知道的。 要说这家伙没有干过这种勾当，徐建军肯定不信，不然不会把事园的这么滴水不漏，知青里头未被发掘的人才可真不少，这种人物如果生活不顺走向极端，那危害性更大，徐建军感觉孙德才不一定能压得住这小子。哎，谁让自己碰见了，还是引导一下，尽量让他的聪明才智往好的方向使劲吧。 都说女人十八一朵花，张靓其实一点不比他姐姐差，这个年代家里没个男丁，往往会受欺负，加上前些年张叔又下放，也许泼辣只是她的一种自我保护手段。 第四十八章 集思广益 “那个，肖磊的事情谢谢你了，不是我同学说，我还不知道是你让人护着我，”难得没跟徐建军互怼，张靓还有些不适应，扭扭捏捏的。 “肖磊那个家伙有些不像话，也是防止建民跟他接触多了学坏，就让朋友特别注意了一下，没想到刚好帮你解了围，你还跟我客气啥，再有几个月就高考了，复习的怎么样了？” “你上次拿的资料我已经看的差不多了，你那儿还有没有其他科的？” “有，等会儿我拿给你，别站外面吹风了，搬个凳子坐院里看电视吧，还有火盆烤。” “我也想考京大，现在时间基本上全用在学习上了，哪有闲空看电视啊，等考试完了再想其他的，”张靓小辣椒脾气又回来了，仿佛徐建军考京大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她也可以追上他的脚步。 “那你等着，我拿给你。” 由于是徐建军置办年货，他可没有心疼钱的概念，今年注定是个肥年。 自从大年二十六回来爷爷奶奶家，徐晓珊小朋友就乐不思蜀了，这里有奶糖饼干吃，有牛奶喝，还有奶奶炸的面叶，肉丸子，每顿饭更是变着花样，可比在家她妈妈做的好吃多了。 最关键的是，这里有电视看，于是直接赖着不走了，弄的李慧芬都不好意思了。 孩子们都大了，剩下一个徐建民又属于不招待见的，有大孙女陪着过年，徐家兴老两口高兴还来不及，隔辈亲说的就是他们，好吃好喝的供着，何燕还带小萝莉逛了一趟王府井东风市场，给添置了一身新衣。 徐建民都没这待遇，弄的本来和徐晓珊格外亲的小叔都吃醋了。说实话，徐晓珊乖巧懂事，也就是混熟了之后，才偶尔撒撒娇闹闹小脾气，别说二老，就连徐建军都喜欢的不得了，要不是怕她年纪小不懂节制，零食无限量供应，闲的时候有童话故事，她在家里是团宠。 或许是因为两世为人，不经意间表露出的姿态，一开始徐晓珊跟徐建军有明显的疏离感，但是经过几天的相处，她算是彻底黏上这个仿佛无所不能的二叔。 “二叔，小叔刚刚欺负我，你能像爸爸抓坏人那样，把小叔也抓起来吗？” “哟，刚才还跟你小叔一起贴年画呢，怎么就这一会儿他就成了欺负你的坏人了？” “他带兰毛毛一起放鞭炮，都不带我玩。” “跟一帮小屁孩儿放那种小虾米，没什么意思，二叔带你放那种一万响的长串的，噼里啪啦可热闹了。” 徐晓珊捂着耳朵兴高采烈的蹦跳着，欢呼着，高兴坏了，可屋里何燕缺异常恼火，“徐建军你个败家玩意儿，不晌不夜的你放什么鞭炮，等到年三十和初一放。” “没事，屋里还有，反正买的多，这东西又放不住。” “你有几个烧钱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皮痒了是吧？再给我乱花钱，看我不收拾你，以后挣钱上交过来，我给你保存好，将来娶媳妇儿用。” “我累个亲娘啊，早就跟你说过了，娶媳妇儿这事不用你操心，不过给你上交钱这事没问题，等会儿我先给你拿点，你要美金不，上次没用完，还剩了点。” 徐建军只是把留下花的几百块钱以及一沓富兰克林递给何燕，她就已经蒙圈了，还想质问儿子，想想还是算了。 最终何燕只能郑重其事的把钱包起来，找个稳妥的地方藏起来，这可不能让徐家兴发现，不然他跟他那帮狐朋狗友喝酒更肆无忌惮了。 安抚好老娘，出来碰到孙德才，也不说什么事，拉着徐建军就往外走，等到了地方才发现，这是他们一帮送货的凑到一起在喝酒。 “建军，是我让德才叫你的，也不是什么好酒，来，兄弟敬你，要不是你给大家伙个机会，这个年都还不知道怎么过，”周放豪爽的招呼到。 其实他们这几个，总共才干了两个多月，后面加进来的，甚至都不满一个月，不过给发东西的时候都没落下，他们不是因为徐建军让他们挣那几十块钱而感恩戴德，主要是让这群在家里闲的发霉的知青看到了点希望的曙光。 “周放你也别说什么外器话，咱们都是前后院的，就算有不熟的，有德才这层关系，就不要说什么敬不敬的，这国家已经给开了口子，改革改革，就是让肯努力上进的人看到未来的希望，大家伙放心，以后机会越来越多，肯定不是以前那种光景了。” “呵呵，你这大学生说话水平就是不一样，我也不跟你客气了，其实今天请你过来，主要是因为今天大家伙聚在一起，都想对你表示感谢，另外也是有点事跟你商量商量。” 别看孙德才是最先跟徐建军接触的，这周放不管是做事，还是举手投足间，都有股说不出的气势，来到这里也是，说话主动权一直都是他在主导，孙德才也没有表示什么异议。 “有什么话就敞开了说，怎么，你们是发现什么商机了？” “哎呀，要不说你能考上大学呢，这脑子转的就是快，这不是上次有个外地老师偶尔见过咱们印的资料，直接给他们班几十个学生都定了一份，受这件事启发，我觉得过了年咱们干脆直接找学校谈，这样敲定一个学校，那量就大了，也省的咱们像现在这样零散的来回跑。” 不得不说，实践出真知啊，这帮家伙终于想到这个方向了，看来不用自己再提点了，其实现在的草台班子徐建军实在提不起兴趣花精力在这上面，得过且过就行，也许是受环境感染，也许是内心的蠢蠢欲动让他不甘寂寞，既然踏进来了，那就尽自己努力做好。 如果把京城甚至京津唐周边的高中渠道给打通了，不说以后的教辅资料，光是题库，以及相关答案解析，都够他们忙活一段时间了，更不要说往后大家精神生活丰富了，各种刊物、杂志、小说什么的，那是块巨大的蛋糕，不能跟人民出版社虎口夺食，只要弄点边边角角，都够养活多少人了。 “把学校当做突破口确实是事半功倍的不二选择，现在高中资料奇缺，好多有用的资料都被霍霍的残缺不全，咱们这可是货真价实的京大状元参与整理的学习提纲，以及试题检验册，只要找对路子，销路肯定不愁，至于印刷方面，大家尽管放心，那两个手推的蜡纸油印机已经杯我淘汰了，换了台大家伙，暂时产能是没问题了，当然，如果大家伙成绩太突出，把京津唐铁三角的学校都给搞定了，我肯定还得弄更先进的设备，胶印机咱也不是买不起，那种分分钟印刷上千张的。” 得到鼓励，周放也没什么顾忌了，“建军，你就放心吧，其实前几天我都找过我母校了，我认识一个副校长，他虽然不是管教材采购的，但他对这事挺上心的，问我要了套样板，昨天他就找过来了，说是他们几个毕业班都定了。” 第四十九章 家和万事兴 不提周放孙德才他们踌躇满志的准备大干一场，过年的主色调还是团聚，大年初二，忙乎一年的徐建国终于有空闲和家人一起吃个团圆饭，嫁出去的两个徐家闺女也带着礼物回了大杂院，让本来还算宽敞的地方也显得特别拥挤。 徐建国大忙人一个，大嫂李慧芬除了忙自己的工作，还得兼顾家里，让徐建国平时在家都是刻意讨好媳妇儿，加上徐晓珊小朋友乖巧懂事，他们一家是其乐融融。 还没过新婚期的二姐两口子也是你侬我侬，看她气色显然在婆家过的称心如意。 大姐一家三口还是老样子，表面功夫维持的还不错，说实话，自从穿过来之后，徐建军跟他这个大姐夫总共也没说过几句话，反而是跟杨守东，因为印刷的事情，没少打交道。 做父母的最高兴的莫过于儿女事业有成，家庭和睦；孙辈绕膝，享天伦之乐。 如今已经有那么点味儿了，徐家兴对现在的生活是越来越满意了，他目光落在小儿子身上，要是这个将来能让他省点心，那就万事大吉了。 “建军，那套旧设备你们用着怎么样？没出问题吧？”杨守东拉着徐建军攀谈到。 “没有，我们现在印的量也不是很大，之前那两个师傅挺负责的，把一切调好才回去的，不过年后可能会加大印刷量，到时候可能要你那边派人过来支援，还是老规矩，每人按天补助，日清日结。” “你给那么高的补助，上次老吴回去说了不知道有好多人羡慕，放心吧，只要还是上次的标准，肯定不愁人手。” 请人办事的基本准则，就是让帮你的人同时获得他在乎的东西，就算是亲戚也要把握好度。 作为过来人的徐建军无疑在这方面做的很到位，杨守东虽然帮他弄到了设备，但是同时也为单位创了收，获得领导的认可，这些放在仓库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人顺去卖废品的玩意，徐建军给的价格绝对公道。 而且派给徐建军临时帮工的员工，他给的补助连杨守东听了都忍不住心动，这也让他在同事中有个好人缘。 这些门道杨守东或许还不那么透彻，他家老爷子杨荣华就赞叹不已。 回家在老爷子面前提了一嘴，他就叮嘱杨守东多跟小舅子亲近，说对他将来有好处。 男人们逗闷子闲聊，徐淑芳两姐妹在厨房给老妈何燕帮忙，“妈，我这才一个月没回来，家里大变样啊，电视机都添上了？” “那是弟弟朋友送的，要花钱买咱可舍不得，我和你爸一年工资加起来都不一定能买的起。” “哪来的朋友，这么大方，给我们家也送一台呗，”徐淑芳玩笑着说道。 “静想美事，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外国的。” “以前有华侨亲戚都藏着掖着，现在好了，谁家有海外关系，都是大家羡慕嫉妒的对象，我们厂有个职工，他舅舅是跟着光头去弯弯的，后来又去了阿美，前段时间联系上了，给了一堆外汇卷，还说要带她家小子出国上学，妈，咱家有没有这样的关系啊？” “咱家亲戚你还不知道，离的最远的就你大姑家，在荆楚，国外的，你那是痴心妄想。” “没有也没关系，看我二弟这形势，说不了以后也出国呢，我得提前跟他搞好关系，省的他将来出息了，忘了还有我这个大姐呢，香香，我看建军跟你家那位怪熟络，妹夫这是会来事的，哪像你姐夫，整就是个木头疙瘩。” “我也不知道他俩瞎聊什么，姐，你们厂今年效益咋样？过年发多少福利？” “发什么啊，静弄些不顶用的，要不是你给的两桶油，这个年怎么过都不知道，还是你找的单位好。” 纺织是大单位，以前都是巴不得进去，但过犹不及，光国棉字头的都有十几个，何况全国各地都有自己的纺织厂。 这样就业是解决了，但也造成产能过剩，以及严重的重复投资，大包干还没什么，这一改革，各种弊端就出来了。 “你以为那些粮油都是我们发的啊，发的也就那么点，给你们送的都是通过内部渠道自己买的，当然了，不用按照配额来，也就这点便利了，还是军子厉害，这能上大学的就是不一样，电视机就不说了，他手里各种票据都有，布票你肯定不稀罕，肉票跟糖票你要是缺了可以找咱弟要点。” “有这好事肯定不能放过建军这小子，你这结婚也几个月了，有动静没？” “姐你问这干啥，我在单位刚刚站住脚，想过段时间再说，你跟姐夫呢，红兵都六岁了吧，你们不想给他弄个作伴的？” 孩子的话题一直蔓延到饭桌上，不止徐淑芳他们有二胎的问题，徐建国也不例外。 刚建国那会儿是生育高峰期，不说一年一个那么夸张，但兄弟姐妹隔两岁是家常便饭，像他们这样，老大都五六岁才计划继续要，已经属于异类了。 “大哥大姐你们要是有计划，最好早点把这事提上日程，我们学校有教授参与国家一些政策的研究，不出意外的话，以后会限制生育，政策可能会比较严格。” 这方面徐建军最有发言权，八十年代超生游击队都被变成段子演成小品了，而且他也是那个年代过来的，农村可能还好点，二胎顶多罚钱，城市双职工，如果想保住工作，那只能响应国家政策。 “真的？军子，这事有那么严重吗？”大嫂李慧芬最紧张，他们虽然没有重男轻女的念头，但这个年代如果没有个儿子，可是要被称作绝户头的，要不是徐建国整天不着家，她也工作忙，这事早就付诸行动了。 “嫂子，不说十拿九稳吧，听我们教授说，这事也过了讨论阶段，后面就看国家怎么执行了。” 李慧芬听了不由的看了看徐建国，若有所思的给徐晓珊夹了点她够不到的菜，既然徐建军这样说了，那可信度应该很高，整屋子都是亲人，以她对这个二弟的了解，肯定不会无的放矢。 垫好肚子，几个男士轮番给徐家兴敬酒，老徐今天显然是喝到兴头上了，拉着两个女婿划拳都搞了起来，周志奇是轻车熟路，杨守东显得有点拘谨。 不过等酒过三巡，这货就暴露了，跟老丈人划拳什么哥俩好都叫上了，就差拉着徐家兴拜把子了。 一旁看热闹的都乐不可支，就徐淑香一个人尴尬的不行，不是老娘拉着，她都直接上手揪耳朵了。 第五十章 我这不是剥削吧 跟家人热闹过后，趁着开学前的这段时间，徐建军准备加快龙珠的创作，前期情节处于铺垫阶段，人气不够情有可原，等到天下第一武道会，各种富有特色的人物登场，加上有趣的情节，肯定会推起人气的飙升。 这种时候虽然有他完整的大纲，但不亲自坐镇，徐建军还是不那么放心，而且长期不提画笔，让他这个业余选手更加生疏，毕竟找到更好的赚钱路子之前，这可是他改变生活条件的技能。 前世的人生经历告诉他，不管是朋友还是亲人，靠人人跑，靠山山倒，真正能依靠的还是自己。 他可不会轻易拿人性来考验别人，明知道不会有好结果，那就不要做无用功了。 鸟山创作龙珠的时候，因为是周刊，需要随着人气随时改变情节来适应市场需要，再加上主编有很大的权利决定剧情走向。 这就决定了无法按照事先规划好的大纲循序渐进的展开，而且中间衔接肯定会出现偏差和漏洞，但是徐建军是在掌握全部剧情的情况下，甚至动画都温习了无数遍。 不说二次创作吧，就算是照搬，那把一些小的瑕疵自动过滤掉，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最终呈现出来的东西，可能比原作更完美。 德间的期刊现在还是月刊，其实正好符合徐建军的情况，他不可能把所有时间都花费在这个上面，就算是有蓝德会这个工具人帮忙，少年jump那种高频度更新的压力，他也会力不从心。 随着漫画剧情渐入佳境，德间这个本来销量平平的漫画期刊直接起飞，供不应求不说，还有大把读者来信建议月刊变周刊，不然更新速度实在折磨人。 决策层也不敢贸然响应读者，如果改为周刊之后供稿跟不上，那读者到时候可是要暴动的。 宫川一郎作为第一联系人，快马加鞭的打飞的来到了京城，他过来主要是看徐建军的创作进度，另外也是听到行内人的消息，万代跟徐建军又合作了一个新的项目，宫川生怕徐建军分心影响了创作，到时候他就不好交差了。 再一个他们已经有了合作基础，按照他的想法，有新作品同等条件下他们肯定是第一选择，只要还没有签约，一切皆有可能。 稳定的供稿，加上不断攀升的人气，这是任何一个漫画杂志梦寐以求的合作伙伴。 宫川拉着新垣本城一起请徐建军吃饭，京城饭店一般人可没资格消费，这里基本上是国家领导人宴请外宾的地方，谭家菜、粤菜、西餐、日餐，样样俱全。 按说两个小日子过来，肯定是吃日餐的，服务员都把菜单递上来了，结果被徐建军拦着非要他们尝尝谭家菜，徐建军对日料什么的没兴趣，但对于正宗的宫廷菜情有独钟。 三人进来的时候，徐建军兼着翻译的工作，一边招待两人坐下，一边跟服务员应酬，她还以为徐建军是导游什么的，结果看两个小日子恭敬客气的样子，显然不像，弄的她渍渍称奇。 现在的服务员可不是以后，人家可是有正规编制的，一般人都不带搭理的，特别是京城饭店，能在这里当服务员，没点关系还真进不来。 对待外宾她们客客气气的，但是对自己国人，她们可是有一定的优越感的，徐建军感受到这姑娘前后态度的细微变化，但他也没有必要在这里上演扮猪吃老虎，大闹京城饭店，最后让这个鼻孔朝天的小姑娘赔礼道歉，吃顿饭而已。 “徐桑，龙珠现在在我们国内是万众瞩目，读者催更的信件就如雪花般向我们飞来，我们社长已经抵挡不住压力了，缩短发刊周期迫在眉睫，我这次来主要是跟徐桑商量一下赶稿的事情。” 趁着上菜前这个节口，宫川一郎忍不住开口到。 “不瞒你说，宫川先生，我还是个学生，学习任务不轻，搞漫画创作只能在业余时间，另外我还接了万代合作的杂志社一个新的项目，如果你们贸然增加进度，我这边估计会手忙脚乱，到时候创作质量就不好保证啊。” 不管三七二十一，谈判嘛，先提困难，然后才能名正言顺的提条件。 宫川很想说漫画都这么赚钱了，还上什么鬼学啊，不过想想京大在这个国家的地位，不亚于他们的东大，还是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我也知道徐桑的情况，不过跟万代的合作能不能缓缓，现在龙珠正值爆发阶段，不趁着这个时候巩固粉丝，实在有点可惜。” “都是已经确定好的事情，推迟肯定说不过去，这次跟他们合作，他们会派过来两个专业译稿助理编辑，这样会省很多事，应该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徐建军不经意的话立刻引起你宫川的兴趣，他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高兴的道：“徐桑能详细说说吗，我们也可以多派人手，除了新垣君外，我们是可以追加人员的。” “其实助理编辑只是帮助进行日文注解，还有稿件整理，以及与贵方的具体对接事宜，当然了，如果你们派来的人在画工方面有一定的才华，我也可以分配一部分工作给他们。” 一个助理编辑的薪资简直便宜的不要不要的，在小日子一抓一大把，至于出国，给他们加点津贴，隔段时间再报销回国费用，虽然说不至于争先恐后，但肯定不会缺人。 宫川权衡了一下立刻就下定决心到：“徐桑，我们至少可以派三个助理编辑，只是这些的安排，到时候还要徐桑多费心。” “这个好说，你这边确定好人手，我把你们的人和万代过来的一起安排，食宿都没问题，不过相关费用要你们自己承担。” 免费帮手当然是越多越好，双方的人再加上蓝德会，以及准备再找的人，好像已经超过马克思的七人规则了，不过能为国家赚外汇，到时候估计相关部分也不会真跟他较真。 “那是当然，这点我会跟会社说明情况的，肯定不能让徐桑破费，对了，不知道徐桑跟万代合作的是什么类型的作品，当然如果不可以说的话，就当我没问，我只是比较好奇徐桑的下一步大作。” 敲定了最紧迫的事情，宫川这老油条又开始打其他注意，一旁的新垣也配合着各种恭维。 “西方希腊神话的故事，当然也融入了我们东方的元素，如果你们派过来的人能发挥较大作用的话，我其实还有不少主意，到时候咱们可以继续深入合作，比起万代，我和贵社的合作更加令人期待。” 开新地图对于徐建军来说没有什么压力，只要工具人够多，花不了他多少时间，集英社八十年代可是爆发了不少热门漫画，反正小日子的，剽窃起来毫无压力。 当然，用他们的人，组团打野，在他们自己国家攻城略地，这样干起来效率更高，更加舒爽。 第五十一章 湘味 鸡蛋不要放在一个篮子里，这个道理适应于投资，同样也适应于管理，圣斗士找个画工不错的艺术生，对于徐建军来说轻而易举，其实蓝德会听到消息的时候，也动了推荐人的心思，但是还没等他找机会开口，人已经找好了。 蓝德会在校外搞个兼职，小日子过的有滋有味的，他们艺术生一届也没多少人，只要是有心人，想要了解其中情况也不是什么难事。 再加上老蓝还是个话痨，指望他保守秘密，比杀了他都难受。 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搞艺术的，并且能得到最高学府承认，家境都不会差。 艺术圈跟文化圈，以及以后的娱乐圈，里面都是水深莫测，在这样的圈子里混，说是长了七巧玲珑心也不为过。 所以蓝德会的同届，吴涛就无意中走进徐建军视线，至于这个无意其中有多少刻意，老徐同学才不管那么多，关键是他技术能不能扛，水平能不能入的徐某人法眼。 也不是徐建军不想找养眼的女孩子，关键是龙珠和圣斗士都是属于热血番，女孩子很难get到其中的点，虽然是按照徐建军提供的剧情进行漫画展现，但是具体到细节，肯定还是能够理解当中的内核，才能把水平发挥到极致。 安排好这边，徐建军还得去趟学校租房，梁先锋这哥们儿也是有性格的，请他到家来吃年夜饭，死活不来，没办法，年前徐建军就把自己老妈弄好的熟食带了一些给他，就这他还推三阻四，惹得徐建军直接把东西一丢，转身走人。 不过徐建军的担心也是多余的，在西北当知青多年，生存能力堪比荒野求生的贝爷，他到小院的时候，梁先锋正用一个铁架子烤馒头呢，徐建军不要脸的掰了块尝了尝，香甜酥脆，要是再来点咸菜小米粥什么的，简直完美。 “我刚才看了看，这小厨房被你一整理，还真挺像样，不过食材就有点寒酸了，让你去我家过年你还不去，你是不知道你少了多少口福啊，我老妈炖的鸡汤，配上点蘑菇，撒点小葱，鲜嫩可口；最绝的还是我们北方的烩菜，丸子小酥肉、炸豆腐大白菜，加上点粉条点缀，我现在回味起来还流口水啊。” “你就不要在这里馋我了，大过年的，你们一家人团聚，我一个外人过去掺和，那场面只要想想就尴尬的要命，哪有我一个人自在，白天在图书馆看书，到饭点来这里做饭，晚上我住我老乡他们宿舍，听着乡音入眠，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对了，上午小栓子来了，说是明天就开工，耗材没多少了，你要提前准备啊。” “嗯，我知道，已经安排好了，明天有两个印刷厂的师傅帮忙，他们会带过来，我明早赶个早集，买点材料，人家过来帮忙，可不能怠慢了，就由你掌勺怎么样，可得弄几个硬菜，让这帮人记着好，记着吃，以后来帮工才会积极点。” “我是没问题，不过我的水平有限，我们老乡中有个女娃子，过年的时候一起搭伙，她做饭那才是我们湘省的代表，要不我把她叫过来吧？” 没想到梁同学闷声不响的，已经在老乡窝里串联起来，“那感情好，用不用我跟你一起去请人家？” “不用，你忙你的，也不是什么大事，同学之间互相帮忙，她是化学系的，那个学习资料不是要扩充内容吗，可不可以让她也加进来？” “老梁你还真为你老乡着想啊，这个老乡漂亮不，是不是对人家有意思了？” “你可不要乱说，我可配不上人家，只是老乡之间有共同话题，”梁先锋听了徐建军的胡说八道，连连摆手纠正到。 虽然前两届入学的媳妇儿孩子拖家带口的一大把，但是学校还是不提倡学生谈恋爱的，怕影响学习风气，所以这种玩笑徐建军也不敢乱开，点到为止。 虽然目前是票证横行的时候，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早在改开之前，一些小农经济已经萌生了，就比如菜市场的鸡蛋蔬菜，指望供销社那点配额，显然不够，大清早没有红袖标出没，郊区农民几乎是见缝插针。 徐建军根本不用票据，光是用人民币，副食品就给凑全了，也就猪肉还供不应求，等供销社开市凭票买了些。 湘妹子赵婷看徐建军大包小包的，鸡鸭鱼齐全，忍不住调侃到：“徐大财主，你这是准备办席呢，买这么多，我们才几个人啊？” “大冬天的，也不怕放坏，索性一次多买点，怎么样，考验你厨艺的时候来了，你老乡可是把你水平夸到天上了，你可不能砸了招牌啊。” “你就瞧着吧，我舅舅以前专门给人家做流水席的，从小就跟着他学做菜，就这点阵仗，小菜一碟。” “我是能吃辣，那两个师傅不知道怎么样，注意点别把人家辣出毛病了，”湘南菜偏辣是出了名的，作为在特区混了一段日子的过来人，湘南菜和川菜是请客吃饭最多的地方，粤菜反而比较少，所以徐建军对辣子免疫，除非是那种变态辣的，一般的他都能hold的住。 “放心吧，我有数，去去，你不要在这里耽误事了，厨房交给我就好。” 看赵婷泼辣爽朗的劲头，徐建军不由的想起了宋老师的代表作，辣妹子辣不怕，那句话说的好，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 没有手机通讯，想要联系个人都是困难，来到这个时代，徐建军不止一次发出这个的感慨，这么好的改善伙食的机会，想把廖芸叫过来都费劲，她倒是留了他们街口的电话，一来徐建军自己打电话都费劲，二来那边是单位聚居地，一个不好把未来老丈人招来，那可就不妙了。 好歹快开学了，到时候可以直接去学校或者宿舍用人肉喇叭喊人。 其实不用尝，光是闻味道，赵婷就已经登堂入室了，一个剁椒鱼头，加一个红烧鱼块，小炒肉材料不是那么全，毕竟大棚蔬菜还没有流行，市场上也只有应季的蔬菜。但味道也可以，两个师傅，加上梁先锋、小栓子和徐建军自己，都是吃的满头大汗，那叫一个畅快，馒头都多吃几个。 两个帮工师傅虽然辣的满脸通红，依然朝着赵婷竖大拇指，他们食堂的大师傅都没这水平。 来这里帮工太划算了，有不错的收入，还有好吃的供着，要是以后能常来就好了。 第五十二章 惦记 高三毕业班，以及复读的学生，基本上刚过了初五，就已经到校了，既然学校攻略的总方针得到了徐建军的充分肯定，孙德才和周放立马带一帮人行动起来，他们这些下乡知青，谁还没有自己的母校，就算不认识，也可以主动上门，这些学习资料已经得到学生们的肯定，他们推销的时候也有底气。 结果就是印刷这边请两个师傅帮忙，加上梁先锋和小栓子，全负荷开工，都有点供不应求，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他们开学，才有所缓解。 这帮无业青年，粗粗算了算这段时间的提成，都乐开了花，这还要什么工作啊，光这不到十天的收入，都顶的上别人三个月工资了，就算是少的，那也抵得上一个月工资。都这样了，还要啥自行车啊。 周放和孙德才还能坦然自若，下面几个小兄弟都忍不住嘀咕，这个算不算投机倒把啊。 “周哥，我怎么有点不踏实啊，不知道这个能不能长期干，要是每个月都是这光景，那还找个屁的工作啊？” “这是刚琢磨出门道，一开始肯定要货量大，不过人家要过的，今年肯定不会再要了，得等到明天新的学生了，我估计这生意明年还能继续做，当然咱们才送了几个学校，不说外地，光京城的高中，全给覆盖了，那也不少了，大家后面加把劲，我听建军说，今年高考时间定的是7月，5月之前还有的卖，过了5月就算是有资料，都不一定消化的了，买的就少了，趁着这几个月的时间，把钱赚够了，闲个半年大家也心里也不慌。” “我提前支了点钱给我老娘买布匹做衣服，她看一大把票子，还怕我在外面干什么坏事儿，费了老大劲解释她才相信咱们干的是正事，看我娘高兴的样子，别说蹬三轮送货了，就是叫我一捆一捆的用肩膀扛，我都乐意。” 一伙人正憧憬着美好的未来，突然一个小弟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说柱子在菜市口大街被一帮人拦住了，一言不合还打了起来。 “因为什么起的冲突？”周放看来人说不到重点上，直接发问到。 “不知道，我们送完货，柱子我俩正准备骑车往回赶，结果那帮人突然拦住路，盘问起来，柱子脾气暴，没几句就呛了起来，他们人多，我看事不对就赶紧先回来报信了。” “他们几个人？你们打过照面没有？” “5个人，没有见过，或者是没有注意，这几天给十五中送资料，我们没少望那边跑。” “你骑着车子带路，大家伙跟上，咱们去会会这帮恶客，”有了大致判断之后，周放果断发号施令到。 “用不用再叫点人，咱们4个怕去了占不了便宜，”孙德才有些迟疑的道。 “没事，不是旧怨，也没有结新仇，估计这帮玩意是有事商量，妈的，不会是看上咱们现在的营生了吧，他们也不撒泡尿照照，徐建军哪里会理一些不知所谓的山炮。” 一伙人赶到事发地的时候，这帮老炮果然抽着烟悠然自得的在等着他们，柱子被揍得鼻青脸肿的，蹲在边上，看到周放他们过来，他立刻激动的迎了上来，用他漏风的嘴诉说着不甘。 周放看了看披着呢子大衣的领头的，毫不客气的问道：“朋友，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井水不犯河水的，这么欺负我兄弟，是不是有点坏规矩啊？” “不打不相识嘛，我叫丁勇，周围人抬举叫我一声勇哥，今天费这么大劲把你请过来，主要是看你们做买卖捞过界了，想商量着以后换个其他的方式，大家一起发财嘛。” “哦，勇哥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你想换什么样的方式？” “其实也是凑巧，我手下有个兄弟刚好会过你旁边这位，看他生瓜蛋子一个，拿着那么多钱不安全，就剔他保管了几天，如果咱们能顺利合作，我做主物归原主。” “原来前天柱子碰到的佛爷是你的人啊，也怪我兄弟不开眼，被别人开了天窗，竟然到家了才发现，当天出手的是哪位，我还真想见识见识这位高手？” “哈哈，他不方便出面，今天就不出来丢人现眼了，你们是向学校卖的书本吧，从海淀那边拿的货？” 这话一出口，周放眼中寒芒一闪，这家伙也是有心了，显然是下了功夫的，估计是从柱子那里偷了那么多的钱，让这伙人好奇这么一个三无人员，怎么赚的了那么多钱。 “我们从哪里拿货跟勇哥你没什么关系，至于上次丢的那点钱，是我兄弟自己不小心，也没什么，就当是给大家伙喝茶抽烟了，但今天你们无缘无故把他拦着打成这样，不知道勇哥准备怎么处理？” “你这个兄弟脾气火爆的很，我还没跟他说两句话，他就着急忙慌的动手了，我一个兄弟还被他开了瓢呢。” 丁勇一副大家都吃了亏的样子，仿佛他们群殴没什么不对的。 “按照勇哥你的意思，你们一群人围着一个人，上来就让别人老老实实听话，这搁谁都认为这是劫道的路数，难道还不能稍微反抗一下？” “兄弟，说这些就没意思了，你划出道道，是要赔偿还是拿兄弟出气，什么都可以商量，咱们今天的重点是和气生财，我认识附近学校的不少领导，你们有货源，我有关系，大家有钱一起赚，你看怎么样？或者你把从哪进货告诉我，我可以提供一份令你满意的报酬。” “不好意思，今天我兄弟受了惊吓，我也没心思谈什么合伙，报酬不报酬的咱往后再议，我就想知道今天是谁动的手？你说的让打回来算不算数？” 丁勇没想到姓周的这么不上道，场面话都听不出来，他要是让自己兄弟在眼皮底下被别人揍一顿，以后还怎么服众。 而柱子听了周放的话，本来憋屈的神情一扫而空，冲着人群中一个大高个跃跃欲试，显然刚才他就是在这位身上吃的亏。 “咋地，刚才挨揍没挨够啊，还不死心？” “柱子你先歇着，还是我先称称这位大兄弟的斤两，”周放敢带着几个人就过来，那是对自己一方的身手有自信，来到现场之后他就大致有数了，一个人手上有没有手段，基本上过过眼就知道了，除非是那种练的炉火纯青的，才能达到真人不露相的效果。 丁勇明显是属于白纸扇的角色，他们一方也就是欺负柱子的那个靠着身形高大占点便宜，其他几个基本上都是充数的。 流氓打架根本没有高手过招的你来我去，周放当知青的时候，跟着村里一个退伍老头学了点拳脚，也就比一般的庄稼把式强点，但是对付这帮人已经足够了。 第五十三章 计划 曾经的江湖，津门第一霍元甲，袍哥高手杜心五，长江大侠吕紫剑，都成了过眼云烟，少林寺还没开拍，海灯法师范无病还在四川山沟沟里收徒传艺。 从建国到八十年代初期，人民解放军是武力值的专宠对象，军中也确实能人辈出，周放就这么被一个退伍老兵调教几年，就可以拳打先农坛，脚踢菜市口，至于什刹海那边，说是卧虎藏龙也不为过，他还没胆子招惹。 今天碰到这么个机会，周放在教训人的同时，也起到了立威的效果，放倒了首当其冲的那个，剩下见势不对想开溜，被柱子几个人拦了下来，丁勇得到了特别的照顾，刚才他有多嘚瑟，这会儿就有多狼狈。 柱子敞开的手脚，直打的丁勇躺在地上缩成一团，不断求饶，他才念头通达，嘴上还骂骂咧咧的，爷爷的钱你也敢偷，活得不耐烦了，顺手还把丁勇给搜了个底掉，顺便弥补一下之前的损失。 躺在地上装死狗的丁勇很想说不是我偷的，我只是认识那个偷你的佛爷，但他也知道，这个时候多话只会让自己多受皮肉之苦，妈的，这帮人这么不讲规矩，这次大意了，下次一定不能让他们好过。 大胜而归的众人，聚在周放家里，喝着最廉价的酒，吃着最寒酸的下酒菜，吹着顶了天的牛皮，男人的快乐其实也挺简单的。 “还是周哥厉害，刚才欺负柱子的那个家伙，我们走的时候他都没从地上爬起来，md，活该，以多欺少的时候他挺活跃，碰到硬茬他就只能装死狗了。” “那是，年前闲着没事的时候，我们忖摸着在火车站那边能不能找个临时的活，碰到几个欺生的以为我们是外地人呢，结果还不是被周哥三拳两脚给收拾了。” “德才，听说建军在你们胡同也是出了名的能打，以你看他跟周哥两人谁厉害些？” “这个我也不好说，没见他动过手，就小时候没少被他们兄弟俩修理，建军跟他哥在我们前后街坊是出了名的手硬。再说人家现在是京大高材生，将来高干职位没跑的，动手那多跌份儿，不像咱们在社会打拼，碰见各种腌臜人，想不动手都难啊。” 孙德才不想过多谈论徐建军，毕竟现在这伙人是靠着人家才有口饭吃，背后议论就不地道了。 看到孙德才脸上的不快，周放也没了刚刚的飘飘然，“我对当兵的最敬佩的，我能有今天，也是受一个老兵恩惠，建军他大哥就是转业公安，我可不想有一天跟他对上手，那不是自讨苦吃嘛，来来来，大家喝酒。” 自己还不知道起到战略威慑作用的徐建国，这个时候正为二胎的事情跟媳妇闹别扭呢，按照他的意思，老大徐晓珊刚拉扯的不用太费心，他平时工作忙的脚不沾地，要是继续生，那李慧芬岂不是还要遭罪，他还是挺知道心疼媳妇儿的，明白这几年李慧芬为这个小家做的贡献。 但李慧芬却觉得头胎生闺女，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单位，始终矮人一头，老观念转过来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行的，那些重男轻女的家庭，往往母亲占了很大的原因，都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但实际情况却是，女人为难起女人来，那是真的不遗余力。 “姗姗明年就可以入学前班了，咱妈不是也说了，她明年就要办内退，到时候也能帮上忙，你还顾虑什么，而且这种事，你们男人只是前期提供点力气，后面遭罪的还不是我们女人，我都没说什么，你还不乐意了？” “呵呵，老婆，我这不是心疼你嘛，再说了，建军说的也不一定准，按说这种政策我们公安部门消息才是最灵通，结果我打听了一圈，谁都不知道这事，会不会是他的消息来源有误？” “得了吧，人家建军在京大接触的那些教授学者，都是参与国家政策制定的，哪是你们单位那些只关心抓到多少罪犯完成指标的能比的，你就听我的吧，最近少给我熬夜喝酒，先养着，给，把这碗鸡汤先喝了。” 随着徐建军的表现，他在家里的话语权是越来越受重视了，大嫂李慧芬也不例外，对他说的话深信不疑。 “妈妈，我也要喝鸡汤，”徐晓珊赖在爸爸怀里撒娇道。 “你个小馋鬼，肯定少不了你的，下来，别你爸一回来就缠着他，还有，今天你二叔给你的糖拿出来，我给你放好了，不能一回吃那么多，会吃坏牙齿的。” 徐晓珊还想表示抗议，不过那都是徒劳，最终只有眼巴巴的看着老妈把糖果锁进抽屉，拉了拉徐建国的衣袖，她老爸也是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还是住在爷爷奶奶家里好，二叔三叔都依着自己，有什么好吃的奶奶也是第一时间想到自己。 “听说老梁要高升了，是不是真有这事啊？”把闺女哄睡，李慧芬两人唠起了家常。 “是有这回事，你可先别声张，这种事，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敢打包票，不过这次海柱希望很大。” “人家的事，我哪敢胡乱说啊，还不是老梁那个大喇叭媳妇儿，要不然你以为我从哪儿知道的消息。” “哎，梁海柱同志业务能力强，上头也有关系，本来前途无量啊，就是他这个媳妇儿，早晚坏他事，遇人不淑啊。” “你还是先为自己担心吧，老梁提了，那他那个副队长不是空出来了嘛，是不是你上？”悔教夫婿觅封侯，那是少数，哪个女的不希望自己丈夫本事大，升官发财。 “一个小队长，还是副的，其实也没什么意思，不过我肯定会争取的，咱条件摆在在那儿，应该问题不大，”徐建国本来想说没兴趣的，但看李慧芬脸色，赶紧补救道。 “一步步来嘛，人家老梁不是也这样，再说也涨一级工资呢，咱可没你二弟的本事，工资当然是越多越好了，姗姗眼看就要上学了，二宝将来也要不少花销。” “辛苦你了，”徐建国揽着李慧芬由衷的道。 “咱家条件已经够可以了，我已经很知足了，再说这两年我娘家里事多，我接济家里你也从来没吭过声，这些我都记在心里呢。” 两人被温馨的情绪感染，徐建国有点蠢蠢欲动，手也不老实了，虽然是老夫老妻了，李慧芬还是有点难为情，“现在不行，保存体力，等调养好了再来。” “这个时候身不由己啊，老子身体好着呢，熬夜算个球，”徐建国说完就急吼吼的付诸行动。 第五十四章 局势 年初由于那场众所周知的震碎老美三观的步兵教科书级别的演练，以犁庭扫穴之势让世界再次认识到，五大流氓的硬实力。 就算是那个以和平友善为主导的种花家，他要是说不，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也不敢等闲视之。 开学到校，徐老师就发现同学中涌现了一大批诗人，他们用另一种方式给祖国增添力量。 没有文采硬凑这种事徐建军还干不出来，再说早就知道结果，他的参与度肯定没有这些不知就里的学子们热切。 他进大学的目的主要是安安静静的躲过这风起云涌的几年，顺便结个善缘，混个脸熟，头两届牛人大佬遍地，以后只要你规规矩矩的，不管是官场还是商战，受欺负的概率会大大降低。 当然，以徐建军的优势，以后别人找他照拂的几率更大点，所以他也不会刻意的去结交什么人，顺其自然就好。 作为京城本地人，徐建军跟班上几个当地同学不怎么熟，反而是先打入了湘南老乡团体。 校外的租房现在成了他们的小根据地，除了厨艺了得的赵婷，还有个毛谭同乡罗建业，这家伙跟赵婷梁先锋都认识，不知道怎么顺着味道就摸到村里租房这里，作为高干子弟，他虽然不缺吃的，但是能以徐建军他们这样的标准长期维持下去，那也不可能，现在的干部工资也有限，除非那种靠着职务之便捞偏门的。 罗大公子到他们这里就是混吃的，不过毕竟不能白吃，不然会被嫌弃的，所以他就成了这里的免费劳力，帮小栓子打扫卫生，帮梁先锋制版印刷，当然，他最喜欢的工作是帮赵婷生火做饭。 毕竟前世在南方混过，湘南在特区打工人中也属于较大群体，特别是餐饮业，犄角旮旯都能找到湘菜馆。 湘南话他本来是能听懂的，但是这三个家伙急起来飚家乡话，特别是赵婷，娄地话说话跟吵架一样，语速一上来，很难听的懂，有时候徐建军都感觉这里已经被湘南人占领了。 他们这个小团体，自然也免不了谈论一下当前形势，看大家高谈阔论，都忘了做饭这茬儿，徐建军忍不住提醒一下。 “国家大事暂且放下，晚饭谁主厨，不能老让人家赵婷一个人劳累，我们于心何忍，罗公子，你就没有表现一下的意思？” 罗建业这小子在自己家绝对属于四手不抬，五谷不分的那种，同类往往最先发现对方，徐建军每次点将最喜欢盯上他了。 “徐同学，你还有脸说别人，这里就你最好吃懒做好不好？再说我那水平，还是不要在这里班门弄斧了，锋哥，要不你来，其实你的厨艺也就比赵婷差那么一丢丢，我们情愿当你的实验小白鼠，加油，我看好你哦。” 罗建业也就嘴上说说，他可不敢真的让徐建军掌勺，毕竟这里是人家地盘，食材也是他一个人负责采购的，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嘛，徐建军做出来的菜，不说难以下咽吧，跟他们正宗的湘菜还是有些差距的。 “你小子所有功夫都长到这嘴上了，去帮小栓子搬货吧，你没看拉货的三轮车已经进来了，”徐建军懒得跟他废话，要想混吃的，就得有交换的东西，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罗建业虽然骂骂咧咧的，但还是行动起来，就冲这点，这小子尚在可交往之列。 要是让罗建业家里人知道，他们娇惯宠溺，连地都没扫过的宝贝娃儿，为了一口吃的，被别人当装卸工使唤，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徐建军则骑着二八大杠，去政法学院接廖芸，她来过这里两回，不管是这里的饭菜，还是同学之间谈笑无忌的氛围，都打动着她，如果不是考虑女孩子的矜持，她恨不得天天过来这边玩。 都说女孩子堆里是非窝，她们宿舍六个人，一个个的都不是省油的灯，过了一开始的热乎劲，作息不同、地域不同、观念不同，磕磕绊绊在所难免。 光是开学没多久廖芸把老爸相机拿到学校帮宿舍姐妹几个照相，本来是好心好意帮忙，结果缺是吃力不讨好。 周丽华活泼爱表现，照的照片多了，胶卷有限，别人自然就少，特别是赵晓红和文燕，总共也没照几张，结果廖芸这个半吊子摄影师还把人家拍成睁眼瞎，这个时候的相机可不像以后，手机随手一拍，不满意删了重新来，而且还可以p图。 胶卷贵不说，还要调光色曝光度，廖芸这个半吊子摄影师，只是见自己老爸摆弄过相机，哪里想到真到动手的时候，效果差强人意。 相片洗出来之后，赵晓红和文燕的实在拿不出手，廖芸就借口没拍好，直接把相片毁了，弄的两人大失所望，毕竟是在大学里的第一次照相，还想洗出来寄回家的。 结果就闹的挺不愉快的，廖芸深感多做多错的道理，后面再也不主动揽事了。 所以每次跟徐建军见面，听他说自己宿舍男生之间相互吐槽、相互捉弄的趣事，她都是发自真心的羡慕。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男人之间也会有各种较劲，就算是徐建军这种异类，两世为人，说是人情达练那他也当的起。 他也想尽量处理好身边的人际关系，但依然有照顾不到的时候。 他们宿舍七个人，梁先锋接触最多，这是个实在人，没有一句狂话，一切都在行动中。 冯闯有鲁东大汉的豪爽，加上他率真的性子，关系也不错。 李晓平和舒文科属于点头之交，这两个都是热衷于各种活动，在学校属于积极分子。 但在宿舍却属于惫懒的角色，宿舍热水多数都是梁先锋打回来，徐建军偶尔也帮忙一起提，看他们两个对此理所当然的劲，徐建军就不止一次劝梁先锋不要管着他们。 但老梁却没有一丝怨言，说就当是锻炼身体了，他这属于标准的老思想，互相帮助，默默付出。 八零后或许还能理解一点，再往后出生的，对这种无私奉献的精神就会很不理解，都是爹妈养的，谁也不必谁高贵，凭什么让我惯着你，以后这个是主旋律。 至于宿舍下面两个属于还不通人情世故的小屁孩，成天跟着学习小组的几个女孩子后面转。 其他人看他俩多数还是以叔叔看自家大侄子的眼光，总体来说能和睦相处就是最大的成功。 第五十五章 循循善诱 乍暖还寒，初春的天气还是透着一丝凉意，政法大学的校园，徐建军最中意门口那对大狮子了，校园自然是没法跟充满历史底蕴的京大相比。 但光从建筑布局就给人以庄严肃穆的感觉，只能说都有自己的特点。 见从宿舍楼里走出来的廖芸，徐建军觉得略显单调的校园立马焕发了青春的活力。 黑色长裤配浅绿色毛衣，加上一个紫色外套，这个时候的外套，大多数都是仿中山装的，男生穿起来显得精神，女孩子穿起来就没有那种效果，但廖芸身量高，说是衣服架子都不为过，整体效果非常哇塞，还是那句话，好看身材好的，不管穿什么都显得很时尚。 “廖芸同学，难怪你在你们学校女生中人缘不好，你长这么漂亮就已经很打击人了，还这么会打扮，你让其他女孩子都自惭形秽了，人家当然对你有意见了。” “去你的，谁说我人缘不好了，没有的事，刚才林杉大姐还说请我吃饭来着，要不是你这个不速之客，我们已经到食堂了。” 嘴上虽然不饶人，但表情却骗不了人，徐建军从不同角度夸人的水平已经炉火纯青，但每次廖芸都打心底里渴望他再夸两句。 “你要是去食堂就没有口福了，早上我在市场买了两条鳝鱼，个头不小，还有河虾，他们已经在做了，我们溜达着到地方，应该正好赶上开饭。” “婷姐做的菜好吃是好吃，就是有点辣，我上次吃的太多了，脸上都出小痘痘了。” “我看看，哎呀，不仔细观察都看不到，长痘痘就长吧，瑕不掩瑜，主要是你还是有点偏瘦，一米七出头儿的身量，体重才九十多斤，还是要补充点营养啊。” 徐建军说着不着痕迹的扫了眼廖芸的胸前，衣服厚看不出起伏，但之前徐建军又不是没用眼睛丈量过，廖姑娘就这点是短处，顶多b开局，不知道有没有青梅竹马的趋势。 “我又没有告诉过你体重，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说我有火眼金睛你信不？” “信你个大头鬼，”感受到徐建军火辣辣的目光，廖芸瞪了他一眼，这里是校园，他们可不敢做出什么过分亲密举动。 这个年代可远远没有以后的大学校园那么开放，几乎每个学校都有个情侣街，大家可以互不干扰的捉对互啃，甚至不讲究的还会有手上动作。 两个人并肩漫步，谈笑着走出校园，一直到大路上，才开启载人模式，廖芸坐在后座，很自然的抓着徐建军的衣摆，在这个汽车稀缺的年代，骑着自行车你就是最靓的仔。 河鲜如果没有材料，特别是调料以及食用油，做出来的成品让人不忍直视，这也是它们现在不是那么受欢迎的原因。 但是徐建军这里最不缺的就是材料，可以让梁先锋和赵婷大展身手，出来的效果也是杠杠的。 罗建业这货吃河虾的时候，连虾线都懒得抽，直接整只下嘴，大快朵颐，看的徐建军直摇头，作为一个讲究人，自然不会像罗公子那么狼吞虎咽，摘头去线，然后用毫无海克斯科技的酱油一沾，齐活，试了试味道，赶紧给身边的廖芸也给剥了一个。 看的周围不约而同的做出嫌弃的表情，他们俩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明目张胆的虐狗了，梁先锋和罗建业已经习以为常，赵婷一开始还有些别扭，但也没多说什么。 “我说你俩注意点影响啊，要照顾一下我们这些旁观者的感受。” 现在还没有秀恩爱撒狗粮一说，大家纯粹就是作为电灯泡的不忿。 被大家一致针对，廖芸可没有徐建军的厚脸皮，红着脸拒绝了他的贴心服务，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建军，你屋里那些外国期刊杂志，能不能借我看几天，我们专业需要接触国际尖端的学术资料，可是咱们学校就那几本固定的期刊，而且是只能阅览，不能外借的，每次我去图书馆，跟打仗一样还是抢不到，”罗建业来这里的目的，除了满足口舌之欲，徐建军屋里的杂志期刊才是正事，自从见过之后，他就琢磨着如何开口借用，刚开始毕竟大家不太熟，直接说明意图不太合适，今天机会不错。 “早就发现你贼兮兮的老是往我屋里瞄，原形毕露了吧，借去看可以，一次只能拿两本，还了再换其他的。” 不是徐建军小气，实在是这些资料还是他托宫川一郎代购的，虽然不是最新期的，但对于长期没有与外界接触的学术界，这些已经是难得的信息冲击。 不要说罗建业，就算是他的导师，看到估计都会如获至宝，如果都给这家伙拿回去，不定他给惹什么麻烦呢。 “放心放心，我懂，绝对完璧归赵。” 廖芸之前还不知道徐建军这里有这种好东西，吃过饭就让他带着参观，看有没有自己需要的资料。 虽然不同国家法律各有不同，但改开之后，总设计师说要与国际接轨，那样的话就要做到知己知彼，为将来国家面对国际上的纠纷不会手忙脚乱。 徐建军早就考虑到这一点，所以不用廖芸开口，直接把她有可能需要的一股脑都给她找了出来。 廖芸埋在期刊当中，处于忘我状态，连一边的徐建军都直接忽略了，等她大致翻看完一本相关的杂志，屋外众人已经回校了。 屋里只剩下徐建军他俩，廖芸伸了伸懒腰，看徐建军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空气中突然就弥漫着一股暧昧的气氛。 “有点晚了，我得回去了，再晚我们宿舍就要关门了，”廖芸略显慌乱的站起身说道。 “现在才七点多，离宿舍关门还早着呢，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我现在就想回去。” “怎么了，一刻都不想跟我待在一起，怕我吃了你不成？” 微弱的灯光下，廖芸不知是急的还是羞的，脸色微红，不敢与徐建军对视，略显无助的轻抚耳边长发。 她这样娇怯的样子，让过来人的老徐有点难以自持，微微欺身，闻着她身上谈谈的香气，忍不住印上她柔润的樱唇。 廖芸开始像是没有反应过来，眼睛瞪的大大，很快她就想要躲闪，已经得逞的徐建军哪会容到手的猎物跑掉。 第五十六章 朴素的理想 送廖芸回去的路上，她也没有像之前那样抓衣服了，直接坐在后座揽上徐建军的腰，只是小手拧着软肉发泄不满。主要是徐建军习惯性动作惹的祸，接吻就接吻吧，最后手还不老实。 廖芸现在只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只不过捏的部位有点不对等。 送到宿舍楼下，徐建军看左右没人，想再接再厉，还没等他得逞，廖芸已经像惊弓之鸟一样，一溜烟的飞奔上楼。看的后面徐建军嘿嘿直笑。 复习资料印刷算是彻底走上快车道，周放他们分销都有人惦记了，那铁定是琢磨出其中的利益了，新年正月一个月，周放他们赚的心潮澎湃，徐建军这里自然也是盆满钵满。 光是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扣除其他人应得的分成与成本，竟然有一万多的盈余，要知道这可是刚刚改开的79年，万元户都是不得了的大新闻，他这一个月不到就差点整了个双份的。 这个本来没怎么在意的门路，竟然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还真是让人始料未及。 这年头银行存钱也没有一卡通，实名制什么的，就是一存折，而且像他这种大额存款，银行肯定还是要查来源的，所以一开始徐建军就打消了往银行存钱的念头。 不过随后这几十年，货币放着只会越来越贬值，这些现金还是换成实在点的东西划算，划拉古玩，徐建军又是个门外汉，没有人领进门，他大概率是要当冤大头的。 所以可供选择的余地就不多了，国人几千年留下来的生活习惯，有了资本之后，最先想到的就是买房买地，当然了，现在土地是无法自由交易的，那就只剩下房子了。 虽然现在买房子还存在很多手续问题，但私下里的买卖从来没有停止过，只要把其中的规则了解清楚，等不了多久，市场开放了，补个证件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商品房是不用想了，现在是福利分房的年代，一直等到亚运会前夕，京城才会大规模开放商业房地产。而且这么好的机会，买那种未来的老破小也没什么意思，还是四合院最合心意。 回到过去买四合院，囤房子未来做最豪横的包租公，这好像是很多人在梦里构思过的画面，徐建军也不能免俗。 谁让咱不是胸怀天下、心系万民的圣人呢，这种人也许有，徐建军对他们只有佩服，但你让一个在后世高速发展中掉队的中下阶层，自动迸发圣母心，这个只能说很难。 国家刚开放对外渠道，那些终于与外界亲朋建立联系的群体，肯定有向往资本主义腐朽生活的，只要下功夫，找个合适的房子还是不在话下。 关键还要有完整产权，没有租户需要清理，这点就比较难了。 让周放他们打听了十几天，还真让他们碰到了一个合适的，还是一个中学校长家的亲戚，之前因为海外关系没少被折腾。 现在虽然是雨过天晴，但国外的家人不放心他们继续待在落后的国内了，一直在走关系办手续，一等签证下来就去国外享福去了。 “建军，这个地方我先去瞜了一眼，位置绝对没的说，北海公园边上，故宫后门离的也不远，是个二进的宅子，就是房子十几年没怎么修葺，有点破，到时候还得花功夫翻修。” “破点没关系，只要位置好，一切都好说，”徐建军大致估摸了一下位置，那里未来也不会有拆迁的问题， “你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先去看看，这家老两口挺好说话的，他们听说你是京大的大学生，才爽快同意卖房子的，看他们谈吐，应该也是知识分子。” “好的，谢谢周哥了，后天就是周末，到时候还要麻烦你跟着跑一趟。” “应该的，咱兄弟不用客气，”现在一帮人靠着徐建军吃喝，有表现的机会，周放自然是全力以赴。 没有密不透风的墙，虽然周放已经告诫成员们回家管好自己的嘴，但他们花钱明显阔绰许多，给家里贴补开销也一点没落下，大家都不是傻子，明眼人只要多注意就能发现其中细节。 他们这群人挣大钱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现在托关系加入进来的已经排上队了，周放可不敢大张旗鼓招摇，他对徐建军退居幕后的操作深有同感，有条件的话，他也不想当冲锋陷阵的棋子，人家徐建军才是摇蒲扇的关键角色。 冲在前面虽然一时风光，但眼红使绊子，以及其他腌臜事，都需要他去面对。 还别说，周放所言非虚，房子地段一流，格局也没什么问题，气派的大门，进门是一个圆形如意门，主屋坐北朝南，两侧厢房相映，院子不算小，中间搭了个葡萄架，还没看后面二进，光是前面已经打动了徐建军，至于整修，那都不是事，反正为了生活方便，布线改排水是早晚的事。 房东李玉山李大爷是个老派知识分子，十几年的磨练还是没能磨平这个老爷子的棱角，不知道是要夸他有知识分子风骨呢，还是说这位不通人情世故。 听周放说，他卖房子都看人，让他徐建军过来看房，也是看在他京大学生的身份上。 “李老师，你这房子布局挺不错的，我比较喜欢前面的葡萄架，夏天躺在摇椅上，晃着蒲扇，要是再喂只大黄狗，那就太有生活气息了。” “你这娃娃，才这么点大，怎么心态比我还老化，你说的日子都是那些退休老干部才干的事，年轻人就要有闯劲，奋发图强，干一番事业，那才是男子还大丈夫应该干的。” “是啊，你老人家说的对，我这不是畅想将来的退休日子嘛，李老师，你这房子准备怎么出手，如果合适的话，咱们早点定下来，您也可以轻装上阵，与家人团聚。” 徐建军总不能跟李玉山唠唠，说将来经济虽然腾飞了，但是年轻一代被过度消耗，过了三十五，不管是身体，还是心态，都步入老龄化，不是沉迷于钓鱼，就是筹划着把城里房子卖了跑到小城市或者农村，当躺平一族。 “我这房子当时也是家里费了不少功夫才得来的，要不是想着孩子们在国外生活也不容易，给他们减轻点负担，我是舍不得卖的，你给两万得了，家具什么的我也懒得折腾了，都给你了。” “李老师还真是看得起我，如今平均工资才几十块钱，如果靠工资的话，买你这房子要几十年的薪水，压力有点大啊。” “我也就是看你小子顺眼，别人我还不一定卖呢，你要是嫌贵，帮我弄点外汇美刀，我给你打个折扣。” “哦，要是有美刀的话，您准备怎么算啊？” “咱们国家的汇率是16不到，我给你算2，你给一万美刀就行。” 看着李玉山正气凛然，一副我给你这么大优惠是看得起你的样子，徐建军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这老头大大的狡猾，官方汇率确实如他所说，但是国家现在外汇储备紧缺，正规途径哪里换的来美刀，黑市上已经炒到1兑5的比例了，他还堂而皇之说1兑2是照顾折扣价。 “李大爷啊，账可不是您老这么算的，外汇行情你可能也打听过了，我是有点美元，但按照你这种兑换的办法，那肯定不行，”被人捧两句就飘飘然，徐建军自我检讨之下，对李玉山称呼都变了。 “哦，你还真有啊？” “有，您看我像是说假话的人不，按照1兑5的比例，我给你3的美元，再给你补3的大团结，你去托人找关系，按这个比例也不一定能兑的到，您老看这样可以不？” 第五十七章 低调是福 最终李玉山还是同意了徐建军的方案，把房契以及街道开的证明一股脑的交接给徐建军，自己欢天喜地去漂亮国抱孙子去了。 多年以后，自由美利坚，枪击每一天，白佐爱游行，黑哥零元购，已经成了国人调侃漂亮国的顺口溜。 如今这个年代，人家还是全世界梦想的灯塔，关于美丽国梦的故事还在一个个的上演，用不了多久，国人都以能去阿美为荣。 京大未来在那边开同学会，基本上缺席的没几个，如果你没有去过那边，挺让同学们看不起的。 那些个崇洋媚外的玩意，都是从八十年代开始形成的，去了那边不管是刷盘子，还是打黑工，都是被羡慕的对象。 不过李玉山老两口过去应该不会吃苦，据他所说，他弟弟建国前就过去了，大儿子也已经在那边经营了二十多年，不说是中产阶层，最起码生计有着落。 送走了老李头一家，徐建军也开始兴高采烈的验收四合院，那天他只是看了看院子以及房屋布局，这个时候没人打扰，他可以仔细看看有没有意外收获。 李玉山为人精明，知识分子只是伪装，不然这么多年他也不可能全须全尾的过来，这在接触过之后徐建军已经下过定论。 明面上值钱的东西，他自然不会给徐建军留下，不过正屋那个木床倒是挺结实的，明清家具现在还没被炒起来，估计是李玉山以为值不了几个钱，又是大件，不好处理，就给徐建军留下了，也算是意外之喜。 不过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物件。 其实买这个四合院已经算是捡漏了，再有非分之想就过分了，目前各种材料奇缺，加上也没有合适的匠人，徐建军也不打算大兴土木，只是找人全面清理了一遍卫生，该扔的全给扔了。 目前的家具成品很少有卖的，基本上都是自备木材，木匠现打的，或者直接淘旧货，徐建军哪有耐心等木匠，毕竟好的木料可不是说有就有的，可遇不可求。 于是孙德才和周放空闲之余又多了个任务，帮忙购置明清老家具，徐建军直接给他们留足了现金，不用经过他，只要看着结实美观，直接买回来就行。 另外瓶瓶罐罐的装饰品也顺便弄点作为点缀，徐建军也不指望他俩能给他买到什么青花瓷、汝瓷，哪怕是赝品，填补下李玉山他们清空的空间。 不过徐建军万万想不到的是，两个人还真给他淘换来不少好东西，当然这都是后话。 买房这么大的事，对外没必要声张，但是家里爸妈肯定得说明的，徐家兴对自家老二的神奇操作已经逐渐免疫了，听了徐建军的话，虽然惊讶，但也没有太过意外，自家老二路子野他也知道。 等徐建军领着二老到四合院这里，他们俩整个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看看这里，摸摸那里。 “军子，这种房子以前都是达官贵人住的，就算是现在，那也是干部们才有资格，你这买过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妈，您就放心吧，政策这块会越来越放开，总体向着好的方向发展，等我让他们把这里收拾好，您二老就住进来得了，省的住在大杂院跟街坊闹矛盾。” “你可拉到吧，我们住这么大房子干甚，街坊嘛，就是要吵吵闹闹才有生活气，再说你们几个都有着落，就剩下一个小民子，我们住三间，已经很宽敞了，没有必要搬过来，你这里还是等将来娶媳妇儿之后你们自己住吧，妈妈没事倒是可以帮你打扫打扫，等天暖和了，后院那片空地还可以种点菜。” 国人看不得有空闲的土地，好像种菜这种本能是印在骨子里的，何燕作为几十年工龄的工人也好这一口。 “那要是种上一排黄瓜，打上架子，整个夏天咱都不用买了，还可以整点西红柿，”徐建军自然不会驳斥老妈，说种菜这种行为影响园林美观，还兴致勃勃的出谋划策。 “军子，这么大的房子，要花不少钱吧，你要是不够，家里还能给你凑点，”徐老爹的关注点在价值，这一年来家里负担轻了，他和老婆子的工资存下不少，可以给徐建军拿来应应急。 “够了，已经给过人家了，那老头急着出国跟家人团聚，这会儿应该已经在漂亮国了。” “也不知道国外有什么好，人生地不熟的，说话都听不明白，倒贴我钱都不去。” “老徐头你就嘚瑟吧，还倒贴你都不去，你倒是有这能耐啊，我看你这辈子也就在四九城的犄角旮旯晃荡了。” 何燕是一点不给老徐头面子，直接当头一盆冷水浇过来。 “妈，出国也不是什么难事，将来等你们退休了，那时候国家估计也差不多彻底放开政策了，我带你们出去走一走，看一看，那也未尝不可啊。” 刚开始签证可能难点，后面会越来越简单，只要老两口身体保养好，以后大把机会游览国内外的风土人情。 “我可不敢想，像俺们这样的土八路，出去了让人家笑话，再说了，国外也未必什么都好。” “呵呵，还是妈你看的通透，说的一点没错，不过您说自己是土八路，这我就不乐意了，我妈这么年轻靓丽的，稍微打扮一下，没准让那些老外喊姐呢。” “你这死孩子，又拿你妈寻开心，都老了，马上退休的人了，还年轻个屁啊，你拿你这哄人的破嘴，赶紧给我哄回来个儿媳妇才是正经。” 徐建军心说你儿子想找女朋友，哪用忽悠啊，不过他也暂时不打算让家人这么早知道廖芸的存在，以老妈的性格，他要是说了，估计她能立马偷偷摸摸跑到廖芸学校观察一番。 回家的路上，徐家兴意味深长的告诫徐建军，暂时不要把买房的事四处宣扬，就连哥哥姐姐也先别说。 其实不用他交代，徐建军也知道，如今虽然是福利分房，没有买房压力，但是能不能分到房，分到什么房，都是有很多门道的。 单位效益，工龄以及岗位职称，这些都是拦路虎，能分到满意住房的只是极少数，就像大姐家，一家三口挤在筒子楼一个小单间里，做饭都要在楼道里。 大哥家也强不到哪儿去，他要是四处宣扬，那不是拉仇恨嘛。 第五十八章 倒霉蛋 既然来到这个家庭，其实按照徐建军的想法，在能力范围内，帮忙一下亲朋好友改善一下生活，他是持积极态度的。 可经验教训又教育他，救急不救穷，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于是他也就没有急于散发圣母光环，开启散财童子的技能。 可就算是这样，在不经意间，他还是默不作声的给了哥哥姐姐一定的物质加持，二姐家就不用说了，他们本身条件就不错，再加上徐建军印刷业务量的不断加码，作为中间人的杨守东肯定也能捞到一定的油水。 当然徐建军对真心实意照顾自己的二姐也没小气，需要什么票知会一声就让徐建民送过去了，还时不时的送点凭票都买不到的雪花膏、洋胰子什么的。 这个年代物资匮乏，化妆品都是最基础的，年轻女孩子，有条件的话哪个不喜欢臭美，徐淑香也不例外，所以每次收到弟弟的礼物，她都异常开心，连客气都不带客气的。 大哥两口子都是大忙人，都有自己的事业，他就算是想帮忙，也无从下手。 于是只有对大侄女格外照顾了，经过最近一段时间的接触，徐晓珊本来跟他小叔最亲的，结果现在受零食以及童话故事的诱惑，跟徐建军这个二叔越来越亲近。 要说关系最淡薄的，还是大姐一家了，徐建国工作忙，但有徐晓珊这个纽带，偶尔下班还到家里转一圈，说是蹭饭，但作为父母的，哪儿会因为多双筷子而计较，反而是乐意孩子们经过回家看看。 可徐淑芳却很少回娘家，加上她跟大姐夫关系不睦已经摆到明面上了，何燕每次见面难免都要说上两句。 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她更不爱进家门了，日积月累，就越来越不受待见，也就逢年过节回来一趟，平时想见到人那是难上加难。 碰到这种情况，徐建军也就爱莫能助了，但要真遇到事儿，怎么说也是姐姐，肯定也是没二话。 以历史进程来看，作为京城人，三十年后，就算是再差，那也比大部分国人日子过的舒坦，不过国人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如果周边人都过的舒心日子，那个受挫折的就难免心中不平。 大杂院里刘洋就属于这类人，同样是一个院的，同样是待业青年，姓孙的穷逼现在人模狗样的，穿的衣服明显是好料子做的。 几个月前他还是跟要饭的一样，见到自己都是低着头，现在呢？不知道怎么贴上徐建军那个走了狗屎运的，就时来运转了。 结果自己放下身段去打听，孙德才还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实在是欺人太甚。 其实同住一个院子，年龄又相差不大，本来应该混成哥们儿的，结果刘洋在院里是属于不讨喜的角色，已经进去吃公家饭的肖磊属于明目张胆的坏，而刘洋就是悄无声音的阴损。 别人家小孩打架，顶多回去找家长告状，然后找上门来，被自己爹妈揍一顿了事。 但是刘洋不这样，打架吃亏之后，悄摸摸的往你家窗户丢石头，最恶心的是弄几坨奥利给弄到你家门口，出门不注意一脚下去，能反胃好几天。 总之他缺德事没少干，自然没人乐意跟他玩，这种情况下他去找孙德才，人家哪会让他这可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啊。 在徐建军还不知道的情况下，两伙人不约而同的摸到了校外租房，刘洋是暗中跟着孙德才找到的地方，丁勇是上次吃亏之后，痛定思痛，要谋定而后动，花了半个多月时间才通过柱子发现他们出货的源头。 丁勇是为了求财，找到地方之后，不动声色的观察进进出出的人，他算是看出来了，周放柱子那伙人只是外围，这个院子里才是真的主事的。 但跟了几次他又发现徐建军进了京大，和他一起的那几个倒像是学生，这就让他更加看不懂了，还没等他琢磨出所以然来，一天在跟徐建军的途中，就被人家堵到巷子里了。 你没看错，是丁勇他们两个人，被徐建军独自一人堵住了。 本来丁勇觉得徐建军一个学生崽儿，自己一个社会人士还能怕他不成。 结果很不幸，多日没活动筋骨的徐建军好不容易找到机会，那还不把这两个鬼鬼祟祟跟踪自己的傻货往死里揍。 在丁勇两人哭爹喊娘的求饶声中，打爽了的徐建军才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略带审视的问道：“你跟了我有几次了吧，说吧，什么目的？” “大哥，我没恶意，你们这些人怎么都不讲江湖规矩啊，上次那个就是这样，你也这样，就不能先听人家解释一下再动手吗？” “咋地，你偷偷摸摸跟着别人，会安什么好心，难道还让我给你发个奖章啊，你还委屈了？” “哎呀，真的不骗你，我是看你们卖的复习资料挺好的，想要合作一下，还没来得及说明情况，你就已经出手了。” 丁勇是真的感到憋屈，虽然他在道上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但在南城菜市口一带还是有点面子的，结果接二连三的受打击。 “哦，我知道你是谁了，是不是上次堵柱子，被周放给削了那个？你叫什么来着？” 听了徐建军的话，丁勇苦笑了一下，但他笑的比哭还难看，“大哥，能不能先让我起来啊，地上凉？” “起来吧，用不用我找个诊所给你们瞧瞧，不好意思啊，我还以为遇到拦路打劫的，下手就重了点，您多包涵。” “不要紧，就是咱们能不能找个地方坐下来谈一谈，我对您的学习资料很有兴趣，我在南城那边的教育系统有点关系，如果可以的话，咱们可以合作。” “你现在这样子，谈事情不太合适吧，我看你还是回去处理一下，等回头咱们再约时间。” 丁勇自己不知道他现在的惨样，但是徐建军是能看到的，带这么个熊猫眼加上满脸伤的二流子去谈事情，估计会被吃瓜群众围观的。 看着一瘸一拐离开的丁勇，徐建军有点感慨，要说改开之后第一批参与个体经营的，还真是像丁勇这样的无业人员，厚着脸皮摆地摊，冒着被抓的风险到处揽客，才慢慢积累了第一桶金，然后彻底点燃市场经济的火苗。 多条路子多个保险，既然打算把文化产业经营下去，那只有周放孙德才他们一个渠道显然不符合市场需求，一个他们能力有限，目前买卖也只是覆盖了京城一部分地方，外地的完全靠运气。 一个是完全把渠道交给别人，虽然短期内他们会因为机会难得，格外卖力，但时间久了，人心是会变的，难保中间不会起什么龃龉，还是未雨绸缪的好。 给丁勇一个机会也未尝不可，就看他能不能接的住了。 第五十九章 举报 徐建军琢磨着等丁勇伤好了怎么跟他划分销售区域呢，挨了两顿打，依然持之以恒，光是冲他这股劲头，将来干的就不会差了。 这天中午他正在学校食堂啃着大肉包子，小栓子跑过来说工商上面来人说是要查他们，人已经到了租房那里。 遇到这样的糟心事，让徐建军瞬间没了胃口，把剩下的包子递给小栓子，面无表情的收拾东西前去应对。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种事早晚都会碰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军哥，我看那两人来势汹汹的，不会有事吧，幸亏今天印刷厂那两个师傅不在，不然更说不清楚了。” “没事，政策虽然没有明确说支持咱们，但也没有明文禁止，法无禁止即可为，大不了就是把咱们的设备给没收了，回头换个地方就可以卷土重来，而且我还有补救办法，就是不知道这伙人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咱们已经够小心了，周放他们拿货都是趁着凌晨都还没起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在使坏呢。” 京大学生还是挺能唬人的，工商的工作人员本来一副兴师问罪的姿态，徐建军亮明身份之后虽然还是公事公办的模样，但态度总算是和蔼了点。 “同志，你一个正规大学生，搞这个干什么，我们接到举报，说你们在这里搞非法经营，还涉及投机倒把，搞资本主义的那一套，都在局里做过登记了，我们肯定是核实一番的。” “领导，你们核实没问题，但是非法经营这个罪名我们可担不起，去年的会议精神我可是背的滚瓜烂熟，而且在学校我们老师也没少给我们解析落实会议政策。 这第一条就是停止搞阶级斗争的错误路线，同志，你说我们这是搞资本主义，马克思马大爷都说了，超过7个人的雇佣关系才产生剥削。 我们才几个人，算上我自己，总共也就四五个人，而且还是在课余兼顾的，我们这是自力更生，勤工俭学，提倡还来不及，哪个不开眼举报啊？” “你这小同志，我们不是还没说什么嘛，你就长篇大论的给我们上课，呵呵，京大学生就是有水平啊？” 其中年长的那个工商人员打哈哈道。 “领导，真不是我强词夺理，实在是前些年被搞怕了，看到过太多被莫名其妙罗列这样那样的罪名，然后毫无根据就把人拉出去折腾，好好的人被整几次都废了。” “小伙子你这是把我们当成造反派了，那都是老黄历了，现在不幸那一套，咱们有事说事，你就给我们介绍一下你这边的情况，至于怎么处理，我们回去跟领导研究决定。” “就是我们京大学生们根据自己的考试经验，总结出一些学习方法，以及学习资料，印出来提供给有需要的高中毕业生。” “您也知道，前些年正规教材都被扔到九霄云外了，学生们求学无门，我们这也是在帮助他们的同时，改善一下本身的经济状况。” 别看我们大学生有补助，好多都是要兼顾家庭的，属于困难生，这样也算是两全其美。” 徐建军暂时不敢把周放他们送货的也算进来，那样人员数量就超标了，还不知道怎么处理呢。 徐建军详细介绍了具体情况，好在资料目前是供不应求的阶段，每天早晨就把库存给清空了，要是让人家发现他们的印刷量，徐建军的鬼话就不一定管用。 “是这样，你这种情况我们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定性，我们回去跟我们主任研究一下，你这边也暂时先停着，这样我们双方都算是有个交代，你看行不？” “好吧，但是具体你们要给我时间，我们不可能一直等着，如果你们研究个十天半月的，那跟判我们死刑效果是一样的。” “放心吧，我们会尽快出方案的，本来你这边的设备是要暂扣的，不过我相信你这个京大大学生，就不多此一举了，我希望没有出结果前，这里的设备你们不要转移。” “没问题，”徐建军一口答应，设备没了可以再倒腾，甚至可以换更好的，主要是那些资料底版，以及渐成雏形的销售渠道。 送走了两个瘟神，让小栓子把孙德才和周放叫过来，徐建军这边也没闲着，以目前摇摆不定的政策。 底下执行层面，完全是看主管单位的一把手是什么态度，以及他对政策的领悟能力，隔条马路执行不一样的政策这都不是新鲜事。 提倡个人私营经济，那是要等到84公司元年才有的好事，未来几年还是国营以及集体的天下，现在最保险的方法就是找个挂靠单位，算是管理盲区。 本来二姐夫杨守东的单位是最合适的，但徐建军不想让亲人过多的牵涉其中，于是他就把目标定在了美院那边的曙光街道。 毕竟通过街道租了两套房子，还吸引了好几个小日子过来，这些人住的招待所都是徐建军介绍的，吃穿住行那可都是外汇啊，虽然不多，但对于街道来说，已经是可以炫耀的政绩了。 让他们出面挂个名义，又没什么损失，甚至每个月还能赚点挂靠费，跟天上掉馅饼差不多，所以街道主任陈自正听了徐建军说的情况之后，很干脆给开了证明。 “陈主任，我们那儿的几个小日子吃不惯咱们这里的饭菜，能不能找个懂日餐的大师傅，可以另外算钱，也可以在我们那儿开火，或者在招待所这边也可以。” “哎呀你不说这事我也要提了，招待所反馈过几次了，说几个外国佬要吃他们家乡菜，小徐啊，这个是不是也用外汇结算啊？” “当然，到时候我会跟他们公司对接，和住宿一起，按月跟咱们结算，”徐建军这明显是属于慷他人之慨，花着别人的钱，面子人情自己留下，何乐而不为呢。 “厨师好办，我们街道二食堂大厨的师傅老韩解放前在京城西餐馆都干过，上次我问过，日餐对他来说都不叫事，他年纪大了，也不用每天都来，只需要把他徒弟教会就行了。” 告别了陈自正，徐建军骑车回到中关村租房处，周放和孙德才已经等着了，他们俩也听小栓子说了大致情况，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这可是目前他们唯一的财路，如果不能干了，又回到之前那种半死不活的等招工状态，对于他们来说可就不妙了。 第六十章 点名请答到 “建军，到底是什么情况，听小栓子说是有人举报，工商的人才来查的？”孙德才不等徐建军坐定，就急不可耐地问道。 “是有人举报，不过工商也不可能告诉咱们检举人是谁，你们回忆一下，除了菜市口的那个丁勇，还有什么人知道具体情况？” “丁勇？”周放猛地一愣，诧异的问道。 “不错，上星期他找到过这里，不过应该不是他，虽然被我揍了一顿，但我答应他伤好了过来谈一谈情况，他没有必要画蛇添足的来这么一出儿。” 早晚要他们知道，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没必要藏着掖着。 孙德才和周放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怒火，既然丁勇能顺藤摸瓜找到这里，那就难保没有其他有心人跟着他们。 总之问题肯定是出在他们这群人身上，徐建军已经再三告诫他们了，还是没防住，这让他们俩感到挫败的同时，又十分恼火。 “你们也不用着急，我已经有补救措施了，问题不大，过两天就能恢复正常。但是这个举报人一定要找出来，不然他就像躲在暗处的毒蛇，随时准备给我们来一下，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不把这个捣乱的解决了，后面还不知道他给我什么惊喜呢，送货先停两天，具体什么时候开始等我通知，你俩回去表现的沮丧一点，看周围那些人表现的格外关心，说不了能发现端倪。” 送走了心事重重的两人，看小栓子不知所措得站在边上，徐建军就随口嘱咐到：“你小子别闲着，趁着两天休息时间，把设备检修保养一下，跟着师傅们操作了这么久，也该学点门道了。” “军哥，你放心，我保障把设备都擦的一尘不染的，等开工不耽误事。” 不得不说大学生这个身份挺管用的，要是他跟孙德才他们一样，只是个待业知青，工商的人哪会跟他客气，直接查封设备，人能不能安稳都两说。 绑着手脚跳舞的时期，选择上大学还真是明智之举。 得了上大学的恩惠，徐建军也察觉到，自己在主业学习方面花费的精力实在有限，老老实实的回到学校，宿舍里难得人员齐全。 舒文科一见徐建军，就阴阳怪气的道：“哟，小徐同学这是在哪儿忙完回来了，上午逃课可是被吴教授发现了。” 作为宿舍里唯二的京城本地人，舒文科他们俩本来应该关系更好点的，但是事实却相反，徐建军跟梁先锋和冯闯这些外省人走的更近，跟舒文科反而是话不投机，只能说维持着表面的客套。 “我走的急，但是也跟班长说了，吴教授那边班长应该也给解释了，我把落下的课程找老梁补救一下，吴教授他老人家肯定不跟我计较，老舒同学，高数上次期末考试你好像刚及格，平时还是要多跟吴教授请教，不然今年不及格重修，那可就不好了，开了咱们宿舍的先河，说出去也不好听。” 眼看这俩老乡要掐起来，老大哥李晓平赶紧打圆场岔开话题，“建军，春季运动会马上就要开了，班长给下任务了，你身体素质好，至少要报个项目表示表示啊。” 短跑需要爆发力，徐建军自知不是自己特长，持久力才是他的制胜法宝，重生之后他可从来没落下锻炼，在乡下的时候干活不算，反正入校之后晚上睡前在操场上跑几圈，睡觉特别踏实。 “那给我报个四百米吧，争取给咱们班拿个名次。” “最出风头是1米，或者5米长跑，建军你怎么不报这两项啊，我还想着咱们同台竞技呢。” 冯闯放下手中的课本，也跟着凑趣道。 徐建军笑笑没回应，梁先锋则是关心低声的问道：“看你匆匆忙忙的被叫走了，没什么事吧？” “没事，就是印刷要停几天，这几天咱们专心学习，那边就不用去了。” 梁先锋担心的还想要说什么，看徐建军果断的终止了话题，就没再多问。 以他对徐建军的了解，不会说狂话，他说能解决的事情，那就一定没问题，而他解决不了的问题，自己好像也无能为力，只能跟着瞎担心。 “老吴是老师中出了名的难对付，你可要小心，就算请假理由够充分，估计你下节课也会被他刁难。” “放心吧，这么多学科中，我最有把握的就数英语和高数，课堂上跟老吴探讨一下也未尝不可，就是要有几天不能吃赵婷的湘菜，实在是遗憾啊。” “呵呵，你已经够奢侈了，天天换着花样让赵婷展示手艺，我看她也快黔驴技穷了。” “是啊，等过两天换个菜系，不知道张淼中原菜做的怎么样，回头要跟淼姐探讨一下，吃多了辣的，换个家常口味也不错。” “你这静指使人做这做那的，你们本地的特色菜也没见你做过啊。” “宫廷菜中看不中用就不说了，也就烤鸭能拿得出手，回头给你们捎只尝尝。” 吴教授的刁难如期而至，上课一开始点名，徐建军是第一个，而且就点了他一个，搞的大家都报以同情的眼光看着他。 徐建军知道自己理亏在先，就很是乖巧的配合，上课当中也没有了之前的悠然自得，全神贯注，不放过任何细节，老师所谓的刁难学生，其实也不算什么，主要还是督促你向学的，最多就是在课堂上通过提问让你出点丑。 既然已经有了预案，那老吴岂能那么容易得逞，中间他提了两次问题，先是虚晃一枪，问有没有人主动答题，然后就把目光锁定徐建军，老徐同学自然不能怂，迎难而上，完美过关。 吴教授两次无功而返，才乐呵呵的放过了徐建军，恢复了他正常的教学节奏。 前排张淼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徐建军，给他竖了个大拇指，这姐姐上课前还说要等着看徐建军笑话呢，结果笑话没看成，反而尽看他出风头了，要知道老吴提的问题，动不动就超纲，能完美回答出来的寥寥无几。 有些人天生就是生活中的主角，平时看他不动声色，关键时候总能以完美的姿态，迈过任何艰难险阻，而别人辛辛苦苦，努力奋斗，也不一定能够达到他们随意为之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