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最后被二传拿下了》 第 1 章 和队友们聚餐结束后，已经是享誉全国的日本排球国家队边攻手的青柳没有开车回家，反而拉着男朋友的手漫步在明亮的路灯下。 她抬头凝望着群星璀璨的夜空，月亮也没有失去光彩，两者相得映彰，格外绚丽。 她突然回想起自己的以前，想起充满无数青春，欢笑，汗水，比赛的高中生活，想起永远不会落地的排球，想起和当时还是二传手的男友相识相知相恋。 她似乎没怎么变，也似乎脱胎换骨。 ———— 照理说，容貌姣好，身材高挑，学习很好，很好相处，还有运动细胞，这样的女生应该很受欢迎。 但是身为排球部经理的青柳雨兔却是北川第一中学的一朵高岭之花，只能远观。 原因有两点。 其一，青柳雨兔是个很怕麻烦的人，对于谈恋爱这种事情她一向是避之不及，看见类似场景恨不得躲到天涯海角的，偶尔被堵住了也是尴尬而不失礼貌的拒绝，被拒绝的多了，也就没人再试图表白了。 其二，青柳一年级的时候排球部有身为三年级的幼驯染们看护，之后还有护短的其他成员。打排球的力气大，跳的高，谁也不敢轻易去尝试虎口拔牙这种头铁的事情。 所以，青柳雨兔的初中三年过的还算清闲，如果抛开男子排球部那一群破麻烦事不说的话。 青柳雨兔眯了眯眼睛，清晨的日光微微撒下来，照在学校的校牌上，闪过一道道粼光，上面清晰的雕刻了学校的名称。 枭谷学园地处东京，而东京距离宫城县至少三百公里，新干线要两个小时。她也是没能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跑到这么远的地方上高中。 不过，也无所谓了。 新的学校新的生活，她崭新的人生际遇。 一年级（4）班。 青柳的座位在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按照漫画的发展来说，她的后面应该会来一个特殊的学生，一般是主角也可能是炮灰。但不管是什么身份，青柳一贯的称呼她/他为“麻烦头子”。 当然，目前这只是臆想，她/他也有极大的概率只是路人甲。 青柳轻轻拉开椅子，用手压住裙摆坐下，动作利落。丝毫没有自己就是焦点的自觉性。 黑色齐肩短发，一侧被用颜色浅淡的小饰品夹住，露出一片光洁的额角。 眉毛秀气，鼻梁高挺，嘴唇是漂亮的透粉色。 皮肤白皙，身材高挑。 一双清而浅的月牙眼格外秀丽，眸色是沉静的黑，微微弯起却像是撒了蜜糖，甜的幸福。 刚推门进来就吸引了注意力，直面美貌冲击的人先是一精，然后忍不住窃窃私语，视线控制不住的往后排瞟，一眼又一眼。 青柳雨兔忽视掉这些目光，随手将课桌整理一下，然后就摸出手机玩游戏。她有点网瘾，一闲下来就想碰手机，现在距离迎新还有四十分钟，足够她通关一个关卡了。 登上账号，习惯性的打开好友界面，游戏搭子头像是灰的，没上线。青柳也不意外，工作日的时间基本上统一，自己要上学，其他人也自然各有各的忙碌。遗憾中带点窃喜，青柳先给他发了个消息，这才点开单人模式。 这款游戏还是她之前被朋友推荐的，游戏搭子也是一起做任务的时候加的好友，因为技术很好，青柳就邀请他一起通副本。一来二去之后两个人就变成了固定搭子，这次自己先做了单人任务，比他快一步，她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这次单人任务耗费的时间要比青柳预想的长，后排的同学都来了，bss居然还有一丝血条，青柳甚至都没有理睬别人的打招呼，一直死磕，终于在十分钟之后通关。 最终评分只是B，青柳无语的咋舌。 突然想起什么，她赶忙往后转身，先是一愣，然后迅速面露歉意：“不好意思，刚刚没好好给你打招呼。” “青柳雨兔，请多指教。” 后排的男生脸上一红，连忙摆手：“没关系，我叫尾长涉。” “尾长同学好像很高的样子，刚刚从身边走过去我都看到阴影了。” “啊哈哈，我一米九一。” “好高！” “其实尾长同学有一点像我初中排球部的同学，第一眼差点被吓了一跳，但是发型不一样。”青柳雨兔挠了挠脸颊，有些不好意思。 “真的吗？”尾长涉瞪了瞪眼睛，有些惊讶。 “真的，他叫金田一勇太郎，个子也很高，但是他的发型有点像韭菜。”青柳雨兔眼底浮现一丝笑意，金田一的发型她每想一次都是会笑出来的地步。 尾长涉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话说，我也有打算加入排球部来着，这样一想，相似点确实有点多诶？” “话说尾长同学你已经想好了要加入什么社团了，我还没什么头绪呢。” “青柳你不是打排球的吗？不加入女排部吗？”说着说着，尾长涉忽然这样问。 青柳歪了一下头，表情有些疑惑：“我不打排球啊。” 尾长涉愣了一下，有些尴尬：“哦哦，不好意思。我看你手上有打排球才有的痕迹，先入为主了。” 青柳若有所思的抬起手：“啊这个，是幼驯染们打排球，我只是偶尔会帮帮忙而已。” “这样啊…”可是看起来不像是偶尔的样子。 尾长涉还想再说些什么，上课铃突然响起，老师已经推开门走了进来。不得已他只好咽下还没说出口的话。 ———— “青柳，你想好报什么社团了吗？过两天就是招新日啦。”说话的女生是学委，低着头看着表情迷茫的青柳雨兔柔声问道。 青柳无奈的摇了摇头，今天已经是开学第四天了。 “要不然加入学生会？青柳你的话一定没问题的。” 学生会＝很多琐事＝麻烦，不行。 青柳摇头，有些抗拒的表情逗的学委发笑。 “好吧好吧，那你再好好想想哦。”她摸了摸青柳的头发，不动声色的多揉了两秒，才转身走向其他还没提交入部申请的同学。 青柳雨兔真的想不到自己对哪个社团感兴趣，抛去运动社团，其他类型的社团不是活动很麻烦就是很无聊，所以她想了一个星期也没有考虑好。 高中的社团不限制时间，但是一定要选择一个加入。青柳抿了抿唇，趴在桌子上不说话。 要不然，参加归宅部吧，肯定很轻松。 后排的尾长涉老早之前就把入部申请书交上去了，这几天格外兴奋和忐忑。 “诶？青柳你还没有想好吗？”注意到趴在桌子上没什么表情的青柳雨兔，尾长涉疑惑的挠了挠头。 青柳雨兔稍微露出半张脸，“是啊，我还是第一次发现我其实是选择恐惧症呢。” 尾长涉思考了一会儿，猛的拍手：“要不然青柳你也来排球部吧，当经理也算是参加社团了吧？” “男排部？不要。”青柳雨兔想都不想，直接脱口而出。 过于干脆利落，尾长涉一脸懵：“为什么啊？” “啧，你不懂。”青柳雨兔皱了皱眉头，语气深沉，“反正我是不会去做男排经理的。” “哦哦，那好吧。”尾长涉也不强求，稍微遗憾的点头，“或者女子排球部呢？青柳你应该是有基础的吧？” 打排球的人好像都很单细胞，能想到的不是男排就是女排呢。 青柳好笑的勾了一下嘴角，侧头往窗外看去，无数的樱花花瓣飘在半空中，像是从天空倾盆而下的花雨，春日晴朗，阳光明媚，再没有比今天更好的天气了。 “再说吧。” 然后闭上眼睛，睫毛不安分的轻颤，像是蝴蝶的翅，绚丽的漂亮。 周围还在打闹的同学还以为她睡着了，不约而同的轻下声音，动作也变得小心起来。两两相望，眼底是闪过相同的惊讶，然后变得好笑。 尾长涉看着这自从开学之后就经常发生的一幕，再一次在心里感叹，青柳真是受欢迎啊。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青柳雨兔迅速收拾好书包，跟同学们一一告别之后就准备回家。 告白虽迟但到。 看着低头弯腰递上蓝色信封的男生，青柳扬起一抹疏离的笑意，“不好意思同学，我高中并不想谈恋爱。但是十分谢谢你的喜欢。” 男生抬眼看了青柳雨兔的脸，神色一下子变得通红，又鞠了两次躬后跑的飞快。 她无奈的低头看了一眼手机，现在已经四点了，按照往日她的速度，这个点已经走到小区门口的，再过五分钟她就可以登陆上游戏和游戏搭子开任务了。 虽然这两天游戏搭子总是上线玩十分钟下线一个小时的。 青柳无可奈何的点开游戏图标，找到已经亮起的头像，幸运的是他还没开任务，她迅速编辑信息发送。 Seiryu：“抱歉，我这边有点事情还没到家。” Kdzuken：“没关系，反正我一会儿要下线去训练了，再玩估计一个小时后。” Seiryu：“训练？” Kdzuken：“嗯，排球训练。” 青柳看见排球这个词一愣，这段时间排球出现在她身边的概率有点高。 手指微动按了几个字符出去。 Seiryu：“我到家了会给你说的。” 对面发过来一个好的，青柳退出游戏关上手机。 既然一会儿游戏搭子也玩不了，自己一时半刻也不能到家，索性就慢悠悠的走回去好了。 顺便还可以探索一下新家附近的地图，她来到东京也有一段时间了，但是基本上只熟悉从家到学校的这一段单一的路程。更多的，也就是含糊的知道新家附近有个露天的排球场，排球场旁边还有个小池塘。 也不知道是谁设计的，球掉进去怎么办？不过基本上没什么人在，也没什么球会掉进去。也可能是自己回家太早，没注意。 青柳雨兔不紧不慢的走着，看见好看的饰品店还会进去逛两圈，这个速度到达新家附近的排球场时已经是半小时过去了。她不经意间瞄了一眼，突然发现排球场上有人。 是一群女孩，玲珑可爱的模样让她忍不住驻足。 看起来很小啊，是小学生吗？有点可爱。 那群女孩稍微高一点的也只有一米五的样子，零零散散的找了一个没有安装球网的地方，你抛一球我接一球的，来来回回打的有模有样的。 青柳雨兔弯了弯嘴角，看够了就准备离开了，还没抬脚，现在扣球的女孩发挥失误，把排球高高的打飞了，直直的朝着青柳的方向袭来。这只是小学生用的排球，没什么力道，青柳不用动，球就可以从自己脑袋上越过，根本不用担心会砸到自己。 但是这样的话，球会掉进后面的池塘吧。 青柳叹了口气，微微屈膝，她回想着男排部那些人的拦球姿势，等到球快到到自己这边的时候跳起。 手臂伸直，轻轻一推，那个力量不大的排球就这样被拦了下来，啪嗒啪嗒的落在地上。 嗯？比想象中的要轻松一点。 青柳雨兔拾起排球，往球场一抛，精准的落在失误的女孩身旁，对方愣愣的捡起来朝着青柳的方向大声道谢。 她挥了挥手，许是做了好人好事得到了可爱女孩的道谢，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愉悦的笑容，连脚步都带着轻盈的欢欣。 她刚想离开，肩膀却猛的压上来一个手掌，她疑惑的回头看，拦住她的是一个穿着同样校服的暗红色短发女生。 女生笑的灿烂：“你好同学，有没有兴趣来女子排球部？” 青柳：……啊？ 第 2 章 “同学你，要不要加入排球部？” 青柳雨兔有些迷茫的看着对方。 眼前的女生有些过于自来熟了，暗红色短发在有些昏黄的日光下显得格外绚丽，瓜子脸，浓眉大眼的，脸上还点缀着些许浅色的雀斑。 此时正笑容灿烂，一本正经的给自己讲着加入女子排球部的优点，也不间断。 啊这… 这位暗红色短发的女生嘴里不停，青柳甚至都怀疑如果自己不打断她，她会说到天黑。实在是有点忍不住了，青柳雨兔抬起一只手，挡在两个人脑袋之间。 “同学，你渴吗？要不要停下来喝口水？” 女生也没在意，连忙摆了摆手，像是想起了什么：“我叫水谷彩，女排部的部长，目前三年级，同学你叫什么？” 说了半天才想起来自我介绍，甚至也没问自己是不是有社团，而且竟然还是部长…这不是充满了吐槽点吗？ 青柳雨兔轻抽嘴角：“学姐好，我是一年级四班的青柳雨兔。” “嗷嗷！小兔！” 啊，这么快就叫上名字了。青柳不太适应，但还能接受。 “所以小兔，你选择社团了吗？如果没有的话要不要来参加排球部？”水谷彩不忘初心，牢牢记得为社团招新的目的。 居然现在才知道问一句。 青柳雨兔挠了挠脸颊：“我对社团还没有什么想法，不过学姐你招新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在路上碰到一个人就这样吗？” 水谷彩鼓了鼓腮帮子：“才不是嘞，我们枭谷的女排虽然不太出名，但是邀请才不是那么随随便便就发出去的。我刚刚在旁边已经看了你好一会儿了。” “刚刚那个球虽然不是硬排但是很高，看你身高大概和我差不多，但是一跳起来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很高。” “你的跳跃力很厉害啊，而且拦网的姿势很标准，一看就知道你是打排球的。” “所以我才大胆的过来邀请你啦。” 青柳雨兔歪了歪头：“可是，我不打排球，而且没有正经学过排球，最多就是当过几年的排球经理。” 水谷彩一愣：“啊？没学过？可是，你手上明明就是打排球的痕迹…” 又是痕迹，这几天已经是第二个人这样说了。 青柳忍住抬起手仔细打量的冲动，“我只是以前经常陪朋友练习而已。” “可那个拦网？” “刚刚那一个球只是模仿别人的。”青柳看着有些失神的前辈，耸了耸肩。 “只是模仿？”水谷彩喃喃的重复了一遍。 “嗯嗯。” 短发的前辈眼睛猛然一亮，“这样的话，不是更厉害了吗？” “什么？”青柳一时没跟上她跳跃的思维， 水谷彩眼睛更亮了，明明是暗沉的红色眼睛此刻却像是撒上了灿烂的金粉，变成了闪耀的橘红色：“没有基础，只是看过就可以模仿出来，没经过训练就可以跳的那么高。” “小兔你，明明超厉害啊。” “……啊。” 青柳一时不知道是应该高兴，因为被前辈真诚夸赞了，还是好笑，因为前辈这样看起来真的很像热情的大狗狗。 摇着尾巴，快乐的没有烦恼的大狗狗，真的很容易让人放下心防。 “可以让我想两天吗？”想了想，青柳这样对前辈说。 说实话，她之前思考加入什么社团的时候，男排女排都被她下意识排除了，现在被热情的前辈一推荐，这个选项重新浮上脑海。 “没问题没问题！想好了你来三年7班找我就好。”水谷彩比了个可以的手势，“那我就不打扰你啦，再见喽。” * 回到家已经是十分钟之后了，青柳雨兔把背包和衣服整理好，换上家居服，蜷缩在电脑椅上打开游戏。 原本以为kdzuken还在训练，结果一上线青柳就发现对方的头像是亮着的。下意识的戳了戳他：“我到家啦，你已经到休息时间了吗？” Kdzuken：“不是，今天社团来了新生，他们都在忙着测试，没人注意我。” 啊？原来是在摸鱼啊？ 青柳雨兔好笑的点了点手机，想起来什么犹豫的打了一行字发过去。 Seiryu：“……那个Kdzuken，是喜欢排球吗？” 对面没怎么迟疑，迅速发回信息。 Kdzuken：“还好，称不上喜欢也不讨厌，就像练级一样。” 练级？不愧是你。青柳扯了扯嘴角，笑出声。 Seiryu：“因为今天被学姐邀请加入排球部了，她说我很厉害，应该是很有天分的意思。” Seiryu：“我以前没想过这事，有点犹豫。所以想问问你的想法，毕竟你是排球社团的嘛。” Kdzuken：“如果你不喜欢的话应该早就拒绝了吧。” 游戏大佬不仅游戏玩的好，说话也很一针见血，青柳雨兔鼓了鼓腮帮子。 说实话，她也不讨厌排球，也不讨厌打排球的人，只是觉得排球是很麻烦的事情。 无论是怎样磨合队伍氛围，怎样和队友有效交流，还是面对同位置的竞争对手应该做出什么样的行动。这些在青柳看来都是很麻烦的事情。 无法配合二传手的攻手，□□霸道的天才二传，两者之间的横沟就像汪洋大海，冰冷彻骨。 到最后球落地，身后无人。 青柳雨兔对此感到麻烦，作为经理的时候都觉得气氛僵硬的令人窒息，更何况风暴中心的几人呢？ 她的顾虑只是担忧自己如果真的加入了，万一和队友相处不来，只能捏着鼻子忍受。 讨厌是不讨厌的，相反还可以说喜欢。她和及川他们一起接触的排球，陪练都是她帮忙的，日日如此，如果她讨厌早不干了。 还有…… 看着手上的痕迹，青柳雨兔抿了抿唇。 Seiryu：“我是有顾虑了，但是毕竟转到新学校了，我还是想尝试一下不同的生活。试一试，也没什么。” Kdzuken：“嗯。” 解决了事情，青柳雨兔勾了勾嘴角：“谢谢你啦，那我们现在打任务吗？” 他的头像闪烁了两下，颇有些不情不愿的样子。 Kdzuken：“…刚刚被小黑抓包了，一会儿要去给新生们示范。” 青柳雨兔笑意加深，手指灵活的敲出几个字。 Seiryu：“那等晚上你回来再玩好了，我正好先写一下课堂作业。” Kdzuken：“嗯。” 等了两秒，青柳眼见着对方的头像慢慢暗下去，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自己清浅的呼吸声，连打字声都消失殆尽。 青柳雨兔用力往后倚着，无意识的抬眸往上看去，被昏黄的灯光刺激的眼睛发涩。 新生活，新的尝试，如果家人都还在的话，也应该会很赞同的。 高中的作业比想象中的要简单不少，也可能是帮幼驯染看高二的题惯了，写完课后作业的时候，时间才过去半个小时。 这个时间游戏搭子还没结束训练，青柳自己玩了一会儿单人任务后实在是静不下心，可能是明天就准备提交入部申请书，以及后天就可以进行部活的原因。 稍微有些亢奋。 青柳雨兔有些无聊的刷起短视频，一页一页翻过，不是记录做饭日常，就是炫酷的转场视频，都是千篇一律的题材，没什么花样。 这个也是，娇小可爱的女生一个眨眼就变成了雌雄莫辨的中性拽姐，在平常青柳雨兔会毫不犹豫的点上一个赞，甚至在评论区里夸夸。 现在她只觉得自己毫无波澜，刚刚的亢奋消失的无影无踪。 手指机械的划到下一个，还没听声音青柳雨兔就想下翻了，然后手指滑动的瞬间，她突然听见一声巨啸，给百无聊赖的自己吓了一个激灵。 她有些迟疑的低头看去，点击重播。 视频是一段关于女排比赛的视频，青柳以前可从未刷到过。 视频里二传手有些失误，传了一个不太好打的近网球。 然后，穿着4号球服的女生，从网的侧边助跑起跳，手臂摆动。 她的面前是三人迅速组织的拦网战力想，高高的紧密的像是一座铁壁。 她放大的脸上勾起一抹极大的笑意，然后甩手将不太到位的球狠狠的扣了下去。 排球势不可挡，从三人拦网的空隙处完美略过，快的只留下残影，本体却已经到达侧边的底线旁。 皮革质感的球和橡胶场地发生碰撞，格外震撼。 那一声巨响就是因此传来的声音，像是雄鹰猎杀食物时发出的尖利呼啸，危险和刺激并存。 “漂亮！不愧是队伍的王牌主攻手……”视频刻意做了处理，将解说的声音慢慢变得模糊。 青柳雨兔好歹近距离观察过几年排球比赛，她几乎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一个极其漂亮的压线球，还是在二传不到位的情况下扣出来的。 她想起不知道谁说的，但十分应景的一句话。 ——“好的攻手从来不挑二传。” 心脏开始有些不听使唤，轰隆轰隆的响个不停。 这球，暴力，精准，极致，帅气。 狠狠的打在她原本波澜不惊的心脏上，肆意妄为的反复横跳。 主攻手，王牌，好帅。 * 第二天。 青柳上完第一节课后，趁着课间时间拿上入部申请书，爬上三楼去找前辈。 水谷彩看见她手里的入部申请书眼睛一亮，顿时高兴的露出几颗明亮的大白牙。 “你想好啦？” 活像是咬到肉肉的犬科，尾巴摇的欢快。 青柳雨兔眼底闪过一丝挪愉，扬起嘴角：“还没有。” 她挥了挥手里的纸张，“我还没交呢。” “…好吧。”水谷彩皱了皱鼻头，明明是三年级的前辈，反而可爱的犯规。 青柳好笑的摇了摇头：“前辈，逗你的。” “我昨天就已经想好了，我现在对社团很感兴趣。” ——特别是，对主攻手很感兴趣。 第 3 章 递交了入部申请书后，第二天就是社团招新兼入部日了。 今天的课照例上到三点半，青柳简单收拾了东西，和尾长涉并排走向社团。 男排部和女排部离的不远，也就是两步的距离，索性就一起走了。 “真的没想到，青柳你纠结了那么多天最后加入了女排啊。” 尾长涉低着头看她，“不过也真是太好了，这样我们可以一起去部活，也算是有个伴诶。” 青柳雨兔点头：“嗯嗯，偶尔也想尝试一下新鲜事物吗？虽然也不太新鲜。” “但是以前只是处理日常杂事，现在却要跟队员们一样自己上手了。对我来说有点新奇。” 尾长涉“嘿嘿”笑了一声：“排球很有意思的。” “对了，尾长，你是打什么位置的啊？副攻吗？” 尾长涉挠了挠头，“是啊，我表现的很明显吗？” “这倒也不是，我只是猜的。” 青柳摸了摸下巴：“毕竟你的身高做拦网很合适嘛。我们宫城有一个被称作‘铁壁’的学校，他们的拦网手们，身高都很高。” “身高本身就是利器嘛。” 尾长涉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走完半程，在距离分开的路口还有近二十米时，青柳脚步一顿。 她老远就看见水谷前辈在拐口处高调摆手，忍俊不禁的笑了一下：“我看见社团里的学姐了，就先走一步了。” 尾长涉似懂非懂的点头：“好。”他循着目光看了过去，挠了挠脸颊。 他社团怎么没人来接他哦。 青柳小跑两步，赶到水谷彩旁边：“学姐，你怎么在这里啊？” 水谷彩憨笑了两声：“刚刚鞋带开了，停下系鞋带的时候正好看见你了，所以就等等你。” 青柳眯了眯眼睛，月牙眼弯的很甜：“那走吧。” “哦对了，今年排球部算上你还加入了两个一年级，估计一会儿你就能见到了。” “才三个人吗？我以为会更多一些呢。”青柳有些惊诧，虽然已经有预感加入排球部的人会少一些，但是没想过这么少。 北一男排每年都会加入数十个，最少也有两只手的数量。她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是啊，旁边男排部听说加了好多有经验的新生，可羡慕死我了。” “但是也情有可原了，毕竟我们女排部只打进过全国十六强，没什么名气。排球又是运动社团，训练量很大的，又苦又累还不一定能获得回报，大部分人都不会愿意加入吧。” 青柳雨兔看着自从认识后就一直朝气蓬勃的前辈慢慢变得蔫吧，她垂下头，有点像被雨淋过所以变得湿漉漉的狗狗，又可怜又可爱。 她连忙拍了拍前辈的肩膀：“没关系，说不定今年我们能拿个好名次呢。” 水谷彩变身豆豆眼，呆呆的看她：“小兔你，虽然没什么基础，但是自信心还是很强的嘛。” 额头冒出几条黑线，青柳：“就当前辈你是在夸我好了。” “我就是在夸你啊，有自信心是好事啊。”水谷彩疑惑的挠了挠头，“就是要相信自己可以拿到好名次啊，最好是冠军。这样才有动力嘛。” 说完她灿烂一笑。 青柳发现自己真是多虑了，前辈怎么可能需要别人的可怜啊，她明明就跟一个小太阳一样嘛。 “那就把目标定成冠军好了。” 水谷彩毫不吝啬的比了一个赞。 两人交谈之间，排球部到了。 青柳换好鞋子和运动服走进去，打量了一圈，有些出神。 她还以为虽然没有名气，女排部会很简陋呢，但是事实相反，女排部看起来设置相当齐全，而且看起来就充满了金钱的气息。 地板是橡胶的，排球是米卡萨的，旁边的饮水机，功能饮料满满当当，甚至还有制冰机，头顶是明亮的壁灯，一排排的柜子应该是放个人物品的样子，角落里还有几台看起来很是高端的空调。 甚至连场地都大得很，起码能放置三个球网。 枭谷真是财大气粗啊。 青柳冷不丁的想起北川第一的排球部，对比了一下，忍不住咋舌。 “阿云。”水谷彩唤了一声，青柳有些好奇的看过去。 前辈染了一头显眼的银发，剪短打薄，让整个人看起来格外利落。身材娇小却玲珑有致，是很有代表性的心形脸，美人尖。 眼神柔和，说话很是稳重。 “前辈。”她先是喊了一声水谷彩，然后歪着头打量了一眼青柳雨兔，有些打趣：“这就是你前天找到的潜力股吗？” “嗯嗯嗯嗯，怎么样，还不错吧。”水谷彩连忙点头，眼神得意。 “那得看一会儿的测试才行。”小林云笑了笑，转头看向青柳：“你好，我是排球部的副部长，小林云，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请多指教。” “青柳雨兔，前辈请多指教。”青柳也不拘束，落落大方的回应。 “小兔，你先等一会儿，那两个新生还没来，齐了之后我们要先进行测试。”水谷彩又跟几个正在热身的女生打了声招呼，然后转过头来给青柳雨兔说话。 “小兔你初中不是做经理吗，应该知道一会儿要测试什么的，对吧？”她先是一顿，有些犹豫的问。 “我知道的，首先是摸高测试，接着就是反应力和爆发力，然后就是力量测试。”青柳回想起自己见过的招新现场，一一说出。 “没错，简单来说就是摸高，扣球，接球和拦网测试。” “我们一会儿会先教学的，所以小兔你要仔细听哦。”水谷彩笑了笑，“那两位虽然和你一样是一年级，但是在初中的时候都打过比赛，所以目前为止，只有青柳你是完完全全的新手哦。” 青柳扬起笑容：“放心，我肯定认真学。” “嗯嗯。” 两个人刚刚结束交流，那两位新生正好就到了。 青柳雨兔好奇的看过去，这两个人的长相身高看起来都是截然相反的类型。 高个子的女生目测比自己还要高一点，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方便，剃了寸头，还留了两条白线，看起来很是特别。 皮肤是健康的蜜色，眼睛是锐利的丹凤眼，双手插兜，神情冷漠，看起来有点不好相处。 矮个子的女生比自己要矮半个头，大概一米六五，是一般女生的身高。留着刚过耳朵的浅栗色的短发，柳叶眉，眼睛是大而圆的杏眼，嘴角上扬，脸颊挤出两点深深的酒窝，是甜甜的美少女。 青柳雨兔弯了弯眉眼，礼貌的打招呼：“你们好，我是青柳雨兔，一年4班。” 寸头女生皱着眉扫了一眼，语气冷硬：“你好，长谷部源一，6班。” 青柳雨兔轻了笑意，有点疑惑，她应该和这位同学是第一次见面吧？怎么感觉她对自己有点敌意？ 矮个子女生一眼就看出青柳的想法，连忙摆手：“不是你想的那样，源一她只是脸长的凶悍，不是对你有意见。” 青柳：“是这样啊。”她身边也有这样的人，所以这个说法接受的很快。 “我是禅院轻溪，也是6班的，你可以叫我小溪，轻溪也行，看你想怎么叫都可以。” “那就小溪了，你也可以随意叫我。” “嗯嗯。” “听说你们初中都比过赛，那我能问一下，你们都是打什么位置的吗？”青柳有些好奇的问。 禅院轻溪：“我是接应，源一是副攻。” 青柳点点头。 经历了有些不自在的自我介绍，禅院轻溪松了口气，偷偷摸摸的瞄了青柳两眼。 青柳雨兔在一年级里相当有名气，脸蛋长的很漂亮，学习也很厉害，听说第一天的开学考她考了年纪第一。 人也很好相处，只要不是特别麻烦的事情她能帮忙就会帮忙。告白虽然会拒绝，但也会很礼貌的回复。 禅院轻溪也听过她的名字，但是今天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个女生，一进来真的被吓了一跳。 真的很漂亮，月牙眼一笑，清纯和甜美顿时交融，让人移不开眼。 “都到齐啦，先介绍一下，我是排球部的部长水谷彩，这位是副部长，小林云。”水谷彩眯着眼睛笑，看着三个新人初次见面还算和谐，她突然感到一阵欣慰。 小林云好笑的摇了摇头，前辈还是这么好懂啊。 三个人突然有些恶寒，不约而同的抖了抖身体。 青柳疑惑的四处打量，是空调开低了吗？怎么感觉有点发冷。 水谷彩一点没注意，接着安排：“话不多说，那我们开始测试吧？” 长谷部源一扫视了一圈，皱了皱眉头，举手。 水谷彩歪头：“怎么啦？长谷部同学。” “我们没有教练吗？” 水谷彩尴尬的摸了摸脸颊：“是这样的，我们的教练她……有些与众不同，所以可能会晚来一会儿。” “那我们不等教练吗？”禅院轻溪更好奇了。 小林云点了点头，接过话茬：“嗯，我们就先不等了，反正部活结束之前，她会出现的。” “嗷嗷好吧。” 看着有些无奈和尴尬的水谷彩，青柳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这种感觉来的很没有依据，便轻而易举的压了下去。 水谷彩拍了拍手：“第一项，我们先测摸高能力，长谷部和禅院应该很熟悉了，但小兔你还没真正试过，所以我会先演示一次，你仔细看我的动作。” “先试着模仿。等后面再纠正准确性和规范性。” 青柳点头。 摸高的仪器跟放大版的牙刷有异曲同工之处，都是一个杆子和一堆紧密的毛梳。但摸高器明显要复杂很多，高处是几排颜色不同的铸铁彩条，可伸缩自由调节高度，底座很坚固。 水谷彩后撤两步，目光专注的往上看，然后跨出左脚，右脚紧跟向前，手臂摆动，然后跳跃，用手指轻轻推动彩条。 她在做动作，小林前辈负责帮忙讲动作分解给三人，主要是给青柳说的。 “295。” 水谷彩鼓了鼓嘴巴：“助跑摸高大概就是这样，然后还有垂直摸高，就是不需要助跑，直上直下的摸高。” 青柳雨兔明白，认真的看着接下来的动作。小林云照样开始讲解动作。 直上直下的摸高，只要就是屈膝，重心降低，然后双腿双脚一同发力，手臂伸直，原地跳起。 这次矮了一些，但差值也不算大。 水谷彩看向青柳：“你能看明白吗？” 青柳雨兔点了点头。 “行，那谁先来？” 青柳刚想试验一下自己的学习成果，但被长谷部源一抢先一步：“我来。” 挑了挑眉，青柳后退一步给她让出位置。谁先来都一样，两个有经验的人先来她还能再复习一遍。 长谷部源一个头很高，一米八五的身高只是站立摸高看起来就有两米四左右，青柳脖子抻得有些难受。 3米17的助跑摸高以及原地摸高更是瞬间超过了前辈。 青柳默默的看了一眼两人，倒不是担心前辈，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她也大概了解前辈不是那么容易就失落的。她只是在思考身高和摸高之间的关系。 水谷彩果然没什么失落的情绪，反而眼睛放光。 事实上，世界上专业女排运动员的摸高是在3米10到3米30之间，有些天赋异禀的3米4也是有的，长谷部源一还是高中，还有进步的空间。 这意味着，枭谷女排迎来了一位厉害的新生。 水谷彩内心狂喜，但没忘记还有两个人没测，她询问的目光看向剩下的两个人。 青柳雨兔往前一步：“我来吧。” 鲶鱼效应总是十分正确的，可能是优秀的同级生已经做出了榜样，青柳雨兔只觉得一种浓浓的挑战欲从大脑发向四肢。 她很聪明的，在前辈和同级生两个人的示范下，她突然想起昨天看过的视频，助跑伸手和那个主攻手扣球的动作很相似嘛。 如果说是自己想的那样，摸高其实就很简单了。 她后退两步，左脚往前跨出一大步，右脚顺势跟上，最后左脚向前微微并起。 膝盖微曲，肌肉绷紧，双脚蹬地，摩擦力会给她一个完美的冲力。 手臂后摆，然后迅速扬起，甩臂触板。 最后轻盈下落。 小林云暗叹一声动作标准，然后抬头查看数据，眼神一顿。 有些哑然：“313。” 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青柳雨兔，看似这个摸高对比专业的来说还不太够看，但是… 要知道，青柳基本上算全新装配，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犹如一张白纸，只是模仿就可以跳到这个高度，如果经过训练，说不定还会更高。 再算上身高，她的跳跃力完全算是天赋异禀。 水谷前辈说的潜力股，果然不负众望。 刚刚测试结束的长谷部源一有些直勾勾的盯着青柳雨兔，她原本还认为就青柳这副细柳一样的身板，也就身高能多看两眼，但事实却给她好好上了一课。 什么叫以貌取人，这就是以貌取人。 一片寂静中，青柳抓握了一下手指，若有所思的抬头看向被推开的彩条。 刚刚跳起来的感觉… ——很不错。 第 4 章 事情是这样的。 青柳今天下午只是想趁着空闲来采买东西，买药的时候需要医院开的药方所以她去了诊所，在诊所被一个男生，也就是木兔光太郎撞到，自己没控制好磕破了一层皮，留了点血。木兔把他可靠的后辈赤苇京治找来了，两个人很负责，非要送她回家。 青柳抵抗不了，只能认命。 半路上交换了姓名和联系方式，青柳才得知这两个人，很有孽缘的是她的学长们，还很有缘的都是排球部的，木兔学长居然还是王牌。 好好好，枭谷，你到底还有多少令人意想不到的… 本来这都没什么，重点是，木兔光太郎真的很吵，也很热心，赤苇京治很可靠，但也真的很纵容。 回家的路上，遇上了一个小孩望着树顶哭。 木兔光太郎有些纠结要不要去帮忙，毕竟青柳雨兔这个伤员在这，他不好抛下她不管也不好让她等着自己，但是小孩哭的好惨，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赤苇京治想的很全面，他让木兔前辈去帮忙，自己去送青柳，等前辈帮完之后往这边赶，他俩走的慢，前辈可以轻松追上。 青柳雨兔也不反对，她希望早一点到家，更希望一路安静的回家，要知道这半路因为木兔精力充沛的叫喊声，她们三个人已经吸引了很多目光了。所以也鼓励猫头鹰去做好人好事。 猫头鹰单纯的很，被两个人鼓励加夸奖加半哄半骗的话语说的飘了，然后就积极的去帮忙了。 青柳轻松了一段时间，赤苇京治也不是话很多的人，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的走了四分之一路。 此时，距离别墅还有四分之一的路程。 木兔光太郎赶上来了，他叽叽喳喳的把刚刚的事情，夸大的，灿烂的，讲述了好几遍…还时不时发出“Hey！Hey！Hey！”的怪叫。 青柳雨兔面无表情，心死如灰。 猫头鹰前辈真能说啊，一路上也没停过嘴，这也就是她住的偏僻点，所以最后四分之一的路没多少人，不然她觉得自己好像又要社死了。赤苇京治也不是没有试图阻止过，但是结果很明显。 幸好，胜利就在前方。 终于，看见自家银色大门的青柳雨兔眼睛放光，到了之后就迫不及待的转头对着两位帅气男高道谢。 “不用谢啊！这本来就是我该做的！”木兔摸了摸耳垂，不太理解青柳为什么道谢。 青柳在心里叹气，说实话，木兔前辈不是讨人嫌的类型，甚至他因为真诚热情反而很容易让人对他生出好感。可是自己，对这类人一向避之不及。 天然热情真诚意味着超级大麻烦。 她礼貌的点了点头，没有争辩，伸手从包装袋里拿出今天买的大盒酸奶塞给赤苇京治，为什么不塞给木兔，因为觉得他撒手没。 所以还是给看起来稳重的黑发前辈好了。 “这是礼物，很荣幸认识前辈们。” 赤苇京治下意识想拒绝，被青柳雨兔打断，“前辈不要推辞，我还有很多酸奶，这只是见面礼。” “…那好吧，我就收下了，见面礼下次我会补上给你的。” 两个都是很客气很有礼貌的人，对彼此的了解很陌生，因此也没有多说两句话。青柳对此感到十分满意。 赤苇京治拉着有些豆豆眼的木兔光太郎礼貌告别，然后转身离开。 青柳雨兔目送，木兔前辈的精力和嗓门真的很厉害，他们都走出一段距离了，青柳还能听见木兔光太郎的声音，疑问为什么青柳要把酸奶给赤苇而不是自己。 抽了抽嘴角，青柳一瘸一拐的转身回家，嘴角不留痕迹的勾起一点弧度。 这场意外，也并非都是让人难以接受的过程，起码她在这条回家的路上，不再孤独。 ———— 青柳雨兔决定打死昨天的自己，什么不全是坏事，那个猫头鹰，他来堵门了啊！手机上还停留着赤苇前辈早半个小时发过来的提醒短信。 “小兔小兔！我们来接你去上学啦！” 透过窗户，底下的猫头鹰脑袋穿着枭谷校服，活力四射的喊着自己的名字。旁边的黑发前辈正试图阻止他，身姿挺拔，面容冷静。 青柳雨兔不用听就知道，按照赤苇前辈的纵容能力，阻止木兔前辈这件事大概就是个笑话。 摸出手机，要不然给老师发个请假的消息算了。 “小兔小兔！快下来啊！”猫头鹰还在试图用积极的语调唤醒她。 青柳犹豫半天，发送短信的手指悬在半空。 一个小人说：木兔前辈也是好心，他是个负责的男生，肯定不是故意让自己社死的，而且很帅的不是吗。 另一个小人疯狂指责：可是他太自我了，根本没有想过自己的感受！ 青柳再次透过窗户扫了一眼，清晨的日光总是旭暖却不刺眼的，照射在两个人身上仿佛镀了一层金光，绚烂而明亮。 叹了口气，让前辈们一直等在外面可是十分失礼的行为。奶奶如果还在的话，一定不会希望自己这样对待别人。 青柳拎起早就收拾好的背包，下楼。 “木兔学长，赤苇前辈，早上好。”她喘了口气，刚刚下来的有点着急，膝盖有点轻微的刺痛，但没有产生影响。 “小兔小兔，早上好啊！” “早上好，青柳。” 三个人并排走着，青柳莫名其妙的被夹在中间了，两个一米八几的男生夹着一个一米七几的女生，凹进去的造型着实引人注目，更别说男帅女美。 再加上旁边停不住嘴的某人，那回头率杠杠的。 青柳已经有点后悔了，勉强支撑起标准的微笑，但膝盖上的疼痛突然加剧，一时脸色有些扭曲。 赤苇京治注意到，有些担心：“青柳你很疼吗？” 青柳雨兔摇头：“不疼。” “等到了学校，找个地方让我看一下。” 青柳雨兔瞪大眼睛：“啊？” 赤苇京治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有歧义，冷静的指了指她的双腿：“膝盖，应该有点疼吧，别感染了。” “…没关系，我自己看就可以。”青柳有些尴尬，脸颊瞬间染上一抹粉色，看起来突然多了几分娇俏。 赤苇京治一愣。 少女的外貌无疑是出彩的，眼睛和头发颜色相差无几，纯正深邃的黑色。黑发上别着一个清新的发夹，露出一小片额头。 眼睛是清亮的月牙眼，是稍微弯一弯眼角，就会形成一捧照映这月光的冷泉。疏离中却泛着淡淡的甜香。 鼻梁秀挺，鼻头精致，嘴唇是微薄的粉唇，没有口红唇蜜的妆点也足够可口。 肌肤白皙，耳根泛红，像是从肌肤里缓慢攀爬的蜜，甜香四溢。 昨天他也粗粝的明白少女的皮囊百里挑一，今天再看也依然会被晃得睁不开眼。 赤苇京治一时发愣，好久才回过神。虽然知道自己只是普通的对美丽表示赞美，但盯得时间有些长，所以罕见的有些不自在。 两个人一个因为尴尬，一个因为不自在，都有些沉默，木兔前辈依然灿烂。 ———— “我到了，谢谢木兔学长，赤苇前辈。” 青柳雨兔仰着笑意，认真的有些正经。 木兔光太郎连忙摆了摆手，有点嫌弃撅了撅嘴，“小兔你真是太讲究了。” 青柳雨兔微笑，不说话。 “好了前辈，我们也该走了。”赤苇京治冷静的朝着青柳点头，“如果需要我的帮助，短信告诉我就可以。” “…嗯嗯，好的前辈。” 青柳目送着两个人远去后才推开教室的门走进去，教室里面现在已经来了不少了，听见声音看了过去，见是青柳，一个个的都扬起笑容。 “早上好啊，青柳。” “青柳桑，早上好。” “青柳，你的腿怎么了？” “……” “没事，只是不小心碰到了。” 青柳一一回应，然后迈过小走廊走到自己的位置，她坐在靠窗边的中间位置，上课的时候如果起风，那么她会格外享受这一场知识的传递。 风是柔和的清风，带着校园的樱花香气，从鼻尖划过。不带走分毫，却留下了春意。 今天也不例外。 ———— 上课的时间转瞬即逝，现在是便当时间。青柳从背包里拿出便当盒，是昨天她买的即食便当，稍微一热就可以吃了。目光不经意的扫过书包，看见绷带和药的瞬间有些迟疑。 其实她的膝盖没什么大问题，早上的刺痛大概率也是不小心碰到绷带粗糙的边缘的原因。 点了点手指，青柳还是卷起来塞进校服口袋带走。 前辈们对自己的伤很是在意，如果真的感染了，岂不是还要经历好久今天这样的社死场面，青柳想想就窒息。 幸好，没有真的感染，伤缘处微微泛红，落在白皙的腿上显得分外刺眼。青柳用碘伏胡乱的擦拭了一圈，就准备剪开纱布包起来。 一顿，拿着纱布的手被一只同样白皙的手握住了，那双手十指修长，指节分明，单拎出去放在网络上，底下的评论区都是裤子起飞的大场面。 更何况，这双手的主人还有一张不输偶像的脸。 顺着轻薄却强劲的手臂肌肉往上看，直直的对上一双墨绿色的沉静双眸。 青柳只觉得被抓住的手指变得滚烫，有些怔忪的唤他： “前辈。” 第 5 章 赤苇京治蹲下身体，微微仰起头：“嗯。” “前辈你怎么在这儿？”青柳有些迟疑的看了看周围，她从开学后就一直在这里吃午餐，这里很偏，基本没人会选择这里，她也从没有看见过前辈。 “嗯，我担心青柳你不会听话就去找你了，正好在路上看见你就跟过来了。” “果然，青柳你很让人担心呢。” 青柳雨兔一愣，“我在上药了。” 赤苇京治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凌乱的纱布和白皙的膝盖上涂抹不匀的碘伏，没说话。 青柳跟着看过去，有些心虚，下意识想摩挲自己的手指，感受到手背上不属于自身的温度却是一愣，有些不好意思：“前辈，手…” 赤苇京治轻轻松开手，沉声：“抱歉青柳，冒犯了。”然后拿起被随意扔在旁边的碘伏和药品，不容拒绝的按住她的小腿。 青柳雨兔瞳孔地震，除了同在宫城的幼驯染们，她几乎没有和其他男生如此亲近的接触过，男生的手大而宽，温和又轻而易举的按住她的小腿，温柔清浅的触碰几乎感受不到疼痛。 她罕见的有些不知所措，看着他动作迅速的上药包扎，还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脑海里一片空白。 风，来的恰是时候。 “这样就好了，如果青柳你不会包扎，可以来找我。” 男生松开手，站起来，青柳只会愣愣的跟着他的动作抬头。 削去清醒的目光，双眼含雾，黑曜石一般的眼瞳如水洗般，女生唇瓣微启，是自从认识后从未见过的可爱模样，赤苇京治突然想笑。 笑意弥漫，清冷的五官瞬间变得温柔。 “……谢谢前辈。” 沉默了好半会儿，青柳才堪堪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猛的一下站起来，鞠躬：“太麻烦您了，下次我自己会好好弄的！” “…噗。” 没等来应答，反而传来一声压抑的轻笑，少年的声音磁性轻柔，像是清凉的霜雪，又像是细密的猫毛，狡猾的穿过发丝落在被好好保护的耳朵上，挠的人耳根发痒。 青柳疑惑的抬眼看他。 赤苇京治弯了弯嘴角，也跟着弯了腰，和她视线持平：“那就好。” 心脏漏了一拍的感觉，就是这样吗？ ———— 下午三点半，部活时间到了。 青柳连忙将书本收进书包，目光扫过药品，微顿两秒，迅速拉上拉链。 眼不见为净，她可不希望自己和麻烦扯上关系。 青柳雨兔推开教室门，还没走两步就听见木兔前辈标志性的喊声和赤苇前辈微哑的吐槽，她压了压眉毛，决定当没听见，反正木兔前辈没喊自己的名字。 脚步不自觉的加快，原本五分钟的路程硬是走了三分钟，比没受伤之前还要快。 幸好，女子排球部和男排的场馆不在一片，青柳松了一口气。 “嗨！下午好啊青柳。” 水谷彩拍了拍她的肩膀，露出几颗大白牙，身后的小林前辈也点头示意。 “水谷前辈，小林前辈，下午好。” “诶？青柳你的腿受伤了？！”水谷彩目光一瞟，声音猛然大了几个度，有些紧张的上下扫视，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前辈，只是磕破皮而已，看起来严重实际上没什么大事，几天就好了。”青柳连忙摆了摆手，解释道。 “嗷嗷，那就好。”水谷彩先是松了口气，随后有些苦恼：“那青柳你的训练……” “我没事的，训练可以照常进行。” 小林云上前一步，“不可以哦，无法保证自己身体健康的球员今天是不可以运动过度的哦！” “…前辈，真的只是破皮而已。”青柳有些着急，她这两天已经很看明白了，水谷前辈名义上是部长，可真正做决定的还是小林前辈。 “我没说你不可以碰球，我的意思是不可以过度。今天你就只做基础训练，好吗？” 小林云耐心的安抚，“身为球员，身体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黑发黑眼的少女静静的呆立两秒，见前辈神色坚定，只能不甘不愿的点头，可恶，明明只是破皮啊。 小林云这才露出微笑：“其实旁观，也可以学到很多东西的，青柳。” “是。” 这种时候，青柳突然就觉得昨天的自己对猫头鹰过于口下留情了，应该狠狠怼他的。 算了，他只是诱因，最终结果还是自己造成的。 走进排球馆，大部分人已经到了，只有少部分请假的部员没有来，小林云扫了两圈心里有数，拍了拍手开始安排今日的训练项目。 青柳拿了一个排球，默默的找了一个小角落。这个地方既不引人注目，可以安安静静的训练，也可以很清晰的看到几个前辈们2V2和3V3比赛的场景。 做完热身，让身体稍微热起来。 排球的重量是260g到280g之间，外表是皮革制成的，摸起来是带点粗粝的手感，米卡萨的外貌很舒服，只是简单的配色，规整的弧度，虽然不能进行对决，但是能摸到球，青柳的怨言也减弱了一点。 六大基础训练无非就是垫球，托球，接球，扣球和发球训练，其实还有一个拦网。青柳被限制了运动量，每种训练只能做二百次。 一种训练二百次，听着很多，其实也不过就是半小时的事情。 长谷部源一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角落里认真的青柳雨兔，目光下落看见纱布，心里不太舒服，这家伙，受伤了还要训练吗？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身体！ “长谷部你，放在青柳身上的注意力是不是有点太多了？”冷不丁的，小林云凑近她，很是疑惑。 “谁！谁注意她啊！我才没有！”高个子女生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个激灵立马炸毛，色厉内茬的模样很是好笑。 小林云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你的眼珠子都快把她吃了。” 长谷部源一窘迫的挠了挠头：“这么明显吗？” “…青柳同学只是膝盖破皮了，并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 长谷部抿了抿唇，“我才没关心她。” “所以长谷部你，为什么这么在意她呢？”小林云有些正经的问，她可不是因为好奇啊，主要是为了以后的社团和谐，她需要打听一下看看有没有内幕。 在意？长谷部源一在心里重复这个词，她的目光再次停留在青柳雨兔身上。脑海里控制不住的回放起几年前的朝夕相处，想起两个人的约定，想起联赛结束后自己打招呼却被无视的，那一分钟的冷淡。 她曾因为青柳再次燃起对排球的兴趣，也因为排球讨厌过青柳。 不是在意，她只是想打败她而已！ “……只是希望能真正的打败她而已，如果她因为受伤没办法上场，那就不是我想要的了。”沉默了半天长谷部源一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小林云还想追问，可是看见长谷部的神色就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只好放弃。 大概是，解铃还须系铃人。 小林云的视线滑过青柳雨兔和正在2V2的一年级二传手，有些叹息。 青柳听话礼貌，看似人缘不错，可实际上却是一个交情淡薄的人，距离分寸掌控的很好，不是一个很容易就融入集体的人，单打独斗的孤狼，这可不好。 长谷部源一对青柳有心结，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属于一种很微妙的中间值，因为青柳，高个子女生已经走了好多次神，这对她个人，甚至团队来说都不是好事。 而，禅院轻溪，哪怕相处时间不长，她都能看出来这个女生心理防线很低，很容易就被刺激到然后躲进狭窄的内心。如果是其他位置，小林云不会说什么，可她是二传手。二传手的内心必须要强大，要冷静，而且要串联整支球队。 现在的她，还有的磨砺。 哎，今年的新生可比去年自己这一届要难搞多了。 青柳雨兔丝毫没注意别人关于对自己的想法，做完最后五个对墙扣球，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额角冒出的汗珠，舔了舔嘴唇，休息几分钟，再准备接下来的发球训练。 水瓶里装着的是运动饮料，其实就是营养粉加水，苦涩的要命。面不改色的喝了一口，头上盖下一片阴影。 她皱了皱眉头，迅速扬起一抹淡笑抬头看，微不可见的一顿。 “…长谷部同学，有事吗？” 长谷部源一也到了休息时间，想也没想就抬脚走了过去，“你的膝盖应该不会影响几天后的比赛吧。”她已经有答案了，但还是想再问一遍。 青柳摇了摇头：“不会影响的，请放心。” “那就好，免得让我胜之不武。” 长谷部源一轻哼一声，之后便是许久的沉默。青柳雨兔不太明白她到底想干什么，有些疑惑的问：“是还有什么事情吗？长谷部同学。” “你非得一口一个同学的喊吗？！”声音突然放大，青柳更加困惑：“我以为长谷部同学应该是讨厌我的？” “……是，我讨厌死你了！”长谷部源一莫名觉得很委屈，明明轻易忘记过去的是青柳，可她总是控制不住的在意这个人。 长谷部源一小学的时候个子就已经很高了，比班级男生的个子还要高，她的班主任觉得她很有优势，然后推荐她可以去学排球。 她加入了一个排球训练营。 青柳雨兔从宫城来到东京参加一个小众的比赛，她的爷爷和这家训练营的教练有点交情，所以青柳在这里待了一个星期。 因为年纪相仿，所以青柳和长谷部就分在了一个组里。两个人一起训练一起吃饭，相处也慢慢的变得融洽，一些话也可以说的出口。 她说：“我现在不喜欢排球，又不帅气又很辛苦。” 青柳犹豫了一会儿：“你是因为不帅气才不喜欢排球吗？还是因为辛苦？” 她说：“是因为不帅气啦。我幻想中的排球可以打爆人的脑袋，就像超人那样。结果不是。” 青柳顿了一瞬，起身拿了一个排球和一块木纸板，把纸板摆好。然后往后退了几步，一个不太熟练的小跳发。 球速很快，更重要的是力量很大，一个发球直接打穿了纸板，这还只是不太熟练的程度，长谷部源一眼睛睁大。 明明个子还没有自己高，技巧却吊打自己半条街。 “嗯，可以打爆的。”青柳过去把纸板捡起来，举个她看。 长谷部源一傻了：“把纸板打穿和把头打爆可是两回事啊！” 青柳歪了歪头表示疑惑：“差不多吧。” “哪里差不多，明明差远了好吗！” “好吧，那我再努力一下，争取早日变成你说的那样。” “我肯定比你早一步变成那样的！” “哦，一起也行。” 不得不说，青柳真的很帅气，排球也很帅气。她可以打破纸板诶！自己应该也可以吧？自己可不能落后一步！ 因为这个幼稚的想法，长谷部源一再次燃起对排球的兴致。 但是…… 长谷部源一皱眉：“喂，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第 6 章 再一次和长谷部源一不欢而散，青柳雨兔内心很是无语。 这个人自顾自的说什么呢？她当然记得她啊，这两年的比赛她们不是作为对手认识见面的吗？她的记忆力还没有那么垃圾吧？ 但听见自己的回答，女生的脸色突然变得很差，冷哼一声扭头就走，甩给青柳一个冷冰冰的背影。 青柳雨兔抽了抽嘴角，现在的人情绪能不能像自己一样稳定。 她本来还以为长谷部是来缓和关系的，甚至还想着要不要把自己“爆头发球”教给她一二啥的，结果…… 话说，自己为什么把大力跳发称作“爆头发球”来着？ 不记得了。 ———— 休息的差不多了，青柳开始完成之后的发球训练和拦网练习。 她最擅长跳发球，但是现在她准备练习的是跳飘球。 跳飘的难接点是落点飘忽，没有固定运动轨道。 跳飘球和跳发球两者相差很大。 跳发球，先抛球再助跑，旋转比较明显，手掌是包住球体发力，直直的扣下去。有人说跳发球跟后排进攻相差无几，唯一的区别就是需要自己抛球。 而跳飘的抛球是没有旋转的，且需要先助跑再垂直抛球，手掌并紧击打球的中下部，击球瞬间有急停动作，这是让飘球更飘的最重要的一点。 青柳大力跳发惯了，立马让她改变还真的不是那么容易的，首发十个球，不是没过网就是习惯性发成跳发球了，能成功的只有四个球，两个出界了。 她倒没什么不耐烦的心理，以前练跳发的时候失败次数比这还多，但她也照样坚持下来了。沉下心，脑海里不断回想起之前看过的动作分解。 发球不是一时半刻就可以精通的，更何况跳飘这种格外需要核心力和控制力的极限发球，青柳一个人站在偏远的排球场，不知疲倦的一个接一个。 她之前只拿了一个球，这就导致她不仅要发球，还要自己跑过去捡球。 双腿不断跳起跑动，肌肉收缩又舒张，带来隐隐约约的酸痛感，再加上跳跃的时候膝盖上的伤口不断被拉扯，一个下落后青柳控制不住的后仰坐在地板上。 二百个球，成功率保持在百分之四十到百分之五十。也就是只有不到一百个球能成功发过网，甚至还没算出界的球。 这样不行。 人们都说养成一个习惯需要月余，而改掉却需要更长时间。她不是瘾君子，可是干净利落的甩臂动作往往更容易带来快感，因为不止发球，连扣杀都会用到这个动作。 跳发和跳飘简直就像是翻版的扣球和吊球。 急停实在是有点难为她了，就像是明明可以直接扣下去的球因为拦网的存在不情不愿的改成了吊球，收力轻拍，虽然也是得分的必要手段，可是不一样。 难搞的是，身体已经形成条件反射了。 青柳雨兔吐出一口气，她想过跳飘球会很难，但是没想到会这么折磨。 她突然想起北一教练那张带着褶皱的脸，在听到她说想要学习跳飘发球时的不解和严肃，他说：“跳飘不是那么简单的，你需要改变你现在的发力方式，助跑起跳，甚至不能很帅气的扣下去，极端情况下你甚至会忘掉原本跳发球的姿势。” 那时候青柳自信的很，她面带微笑说自己肯定可以。 北一教练很疑惑：“你怎么突然有这个想法了？” 青柳：“因为会两种发球，更帅！也更让人捉摸不透不是吗？” 她之前参加全国大赛的时候，春高半决赛还没有分出胜负。听说那一场其中一个队伍是被誉为“排球王者”的井阀山高中后，刚刚赢的胜利的北一队友们兴致勃勃的拉着她去观看，美名其曰学习。 青柳认真看了半局，注意力反而落在了那个来自兵库县的队伍身上，这个队伍里有一对双胞胎，双胞胎之一是个二传。 这是她见到的男子排球员里，第三个发球厉害的二传手，前两个一个是幼驯染及川彻，一个是同级的影山飞雄。 这个二传手好像是会两种发球方式的，在发球之前只能通过助跑距离可以窥见一二，他们称呼这种叫做“二刀流”。 “二刀流”很帅，她也想学。 听完原因的教练已经见怪不怪了，看似冷静乖巧的青柳实际上想一出是一出，在队里是和另一个单细胞主攻不相上下的麻烦体质。 习惯性表达了自己的无语后，他严词拒绝，因为过段时间就到比赛的日子了，他不希望在这个关键节点上，队伍里的王牌出现差错。 教练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 就现在这个成功率，她还是已经练了两个多月了。所以看见长谷部源一只月余就练会小跳发，才会有些惊讶。 勉强站起来，青柳扫了一圈见没人注意到自己这边，才舒了口气，走到刚刚的角落里，轻微把纱布掀开一角，撕扯的痛感瞬间抵达大脑神经。 果然，伤口的血痂被扯开了，现在正渗着血色。 青柳雨兔皱了皱眉，只是两百个球就不行了？她的身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弱不经风？ 算了，也没什么大事，反正也就剩下拦网练习了，半个小时而已，应该可以撑到部活结束再上药。 她重新把纱布贴回去，拍了拍手上的灰，目光四处扫视。拦网需要有一个搭档，她得找一个人。 小林前辈和水谷前辈和两个自由人前辈正在打3v3，渡边前辈和神宫寺前辈在拉伸，青柳犹豫了一下，不准备去打扰她们。 长谷部源一正在帮忙做其他前辈的记分员，目前看起来没什么事情的好像只有在角落里的禅院轻溪了？ 她低着头在喝水。 青柳雨兔没有纠结很久，虽然和禅院轻溪之间发生过一些很不愉快的事情，但是也没有旁人了，她不喜欢麻烦别人，更别说让别人停下自己正在做的事情来帮自己训练。 她快步走过去，直到在禅院轻溪两步以外的安全距离处停下。 “打扰一下，请问禅院同学一会儿还有其他的事情吗？我想找人陪我练一下拦网。” 禅院轻溪默默摇了摇头：“……可，可以。” 青柳笑意加深：“那就麻烦了禅院同学了，谢谢。” 拦网训练就是两个人分别身在网的两端，面对面跳起，手臂一直是端着的，跳起的瞬间往上伸直，往前探，身体整个横向移动。 抛开禅院轻溪的性格不说，她的拦网和传球技术都可以算得上可圈可点。两个人就这样从左边移动到右边，又从右边移动到左边。 如此反复，半小时后结束，训练结束的同时部活也到时间了。 看着有点汗珠的禅院轻溪，青柳抽出几张纸巾递过去：“谢谢你，辛苦了。” 禅院轻溪犹豫着接过，低着头摆手。 部长只简单说了两句话就示意可以解散了，青柳冲着还在低头的禅院轻溪告别，理所应当的没有得到回应，她也不在意，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 一出门又遇上了目前最想躲开的人，但是幸好没有木兔前辈的身影，青柳稍微舒了口气。她看了一眼还没走干净的排球部，拉着赤苇前辈赶紧离开。 没注意到低着头的女生眼神复杂的看向她的身影。 禅院轻溪沉默，在听到脚步声离去后，才慢慢的抬起头看向已经消失不见的背影。大而圆的眼睛里满是难过，甚至带着一点愧疚。 阴暗的人永远会被自信强大的人吸引，青柳不是太阳，却能用一点微光照亮她的整个世界，……是她不争气。 第一次见青柳雨兔是什么时候呢？ 有些畏缩的少女低垂着头，肮脏的污水被人从上到下泼了个彻底，衣衫湿透，脸上被画上艳丽的红色唇膏，像是小丑一样，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取笑。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为首的人是她异父异母的家庭成员，她继父的女儿，比她大上两个月。 今天是因为什么来着？哦，因为比赛中用了帅气的二次球得分。 不是所有打排球的人都充满着热血和青春洋溢的少年气，也有阴暗的爬虫和冷漠的旁观者。 禅院轻溪的母亲是个大和抚子一样的女性，却没有坚强的底色，是柔弱的菟丝花。这是继姐威胁自己的一大利器。 自己没有办法放弃母亲。这就是她肆无忌惮的原因。 她一清二楚，只能沉默着搂住自己的身躯，旁边的讥笑像是把利刃一寸又一寸的削去她微薄的自尊心，她沉下眼眸，脑海中闪过无数极端的做法。 青柳雨兔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她皱着眉头，眼神厌恶的看向这群作恶者，厉声呵斥，然后脱下北一的校服外套披在自己的身上，甚至还带着她温热的体温和清甜的香气。 那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他，可能是青柳威名远扬，也可能是自觉自己做的不对，这群面目可憎的恶人此时竟然不敢说话。 禅院轻溪颤了颤眼睫，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黑发女生的侧颜，她面容十分漂亮，神情严肃，冷淡中带着点愤怒，嘴上不饶人，怼的这群人面色涨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是，你一个北一的凭什么管我们学校排球部的事啊！”作威作福惯了，那人受不了了一样愤怒大喊，哦，可能还带着点被旁人撞见的难堪。 “……”女生一顿，然后呲笑一声。 她说：“一群垃圾。” 禅院轻溪只会怔愣的看着她，帅气犀利的吐出几个字，没有面对一群人的畏惧和担忧，只有对这些人的厌恶，看向自己时的怜惜，以及一点小小的不自在。 好帅，好漂亮，她在发光。 青柳把她带到了北一的换洗室，温柔的调好热水，让她好好洗一洗。温暖妥帖的衣物，美味可口的食物，禅院轻溪几度哭的稀里哗啦的。 “不要怕，不要怕。” “我在呢，我会保护你。” 拥有黑曜石一般眼睛的女生不太熟练的拍着她的后背，声音尽可能的放温柔，然后问清楚原因，教给她怎么反抗怎么发声，甚至找到教练询问了她们教练的联系方式，将今天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最后犹豫了一会儿，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 “二传可是队伍里的大脑啊，很帅的！禅院也是，要变得帅气起来才行。” 禅院轻溪觉得自己再也不会忘记这一天。 可是，当她还沉浸在这种幸福的情绪时，回到家迎面便是清脆的巴掌，这一巴掌来自她的母亲，楼梯上是看热闹的继姐，沙发坐着的是漠不关心的继父。 这是第一次，她和母亲说出自己在学校里的遭遇。 但是母亲，只尴尬的看了一眼继父，然后轻描淡写的说：“只是姐妹之间的打闹而已，你太上纲上线了。” “……” 禅院轻溪只觉脑海轰隆一声。 之后再次见到青柳便是大赛，黑发黑眼的女生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眼睛里流露出些许笑意，她温柔的唤她：“禅院。” 禅院轻溪却只微颤身躯，低下头沉默。 青柳的笑意慢慢凝住，很是不解。但时间不等人，马上就是北一的比赛，她要去热身了。禅院轻溪松了一口气。 等比赛结束后，青柳雨兔拦住平山堂中学的队伍，拉着自己走到安静的地方，小心翼翼的问自己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是不是又被欺负了。 青柳雨兔发现不了的，她每周打给教练的电话得不到有用的反馈，自那次之后继姐在外面收敛了不少，最多只是让她跑腿打扫卫生之类的，回到家才变本加厉的讨回来。 啧。 禅院轻溪沉默了一会儿，只摇了摇头说：“没事。” 然后告诉她，“我的事情和你没关系。” 青柳雨兔已经做到她能做的最好的了，是自己不争气。 不过，快了，马上就结束了。 禅院轻溪轻轻收回视线，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刚刚拉上拉链，眼前就被一片阴影遮挡住了，她怯怯的抬头看，一愣。 是长谷部源一，一进排球部就表现的和青柳极其不对付的女生，部活休息的时候还去找了青柳雨兔，面色铁青，不像好人。 略微沉了沉眸子，她压着嗓子问：“长谷部同学，是…有什么事情吗？” 长谷部源一冷笑一声：“你装什么？” “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还有什么事吗？我要回家了。”禅院轻溪被吓的连忙拿起背包就要往外走。 “呵，就平山堂那群渣滓，球技也不怎么样，就这样还能打进全国，你这个看起来像是蜗牛一样的二传手出力不少吧。” 脚步一顿。 “为什么装成这样？为了吸引青柳的注意力？那你可打错主意了，她可是最讨厌自甘堕落的人了。” 禅院轻溪迅速扫视排球馆，没有别人了。 她冷漠下脸色，转过身：“你想表达什么？” “我还能比你惨吗？你这个被人遗忘的可怜虫。” 第 7 章 再一次感叹时间过的真快，虽然招新日离第一天入学仅仅只有一个星期，但青柳还是很想感叹。 “小兔！快收拾！今天招新诶！”旁边的虹将课本什么的胡乱塞进背包里，一张瓜子脸上全是期待。 “嗯嗯！”青柳也很激动，毕竟今天就要测试啦！但是为了维持人设，她面上还是很平静的样子，只看眼睛才能看出来漂亮的光亮。 水谷虹已经很适应了，甚至还很想吐槽。一个星期前的滤镜已经碎干净了！ 出了教室，走廊里全是招新的学长学姐们，随机拉住一位新生就开始推销（bushi），推荐自己的社团。 好热闹！ 青柳眨了眨眼睛，还没来得及仔细观察就被虹拉住狂奔。“不要管你那破人设啦！再不走就要被堵在这里啦！” 嗯，虹的吐槽到了。 “我知道啦！”话是这么说，但青柳还是有种被戳到的尴尬。一只手拉住虹，然后开始跑，越过一个又一个伸出来的手。 你一个小矮子二传手和我比速度？看我带你飞哦！ 还没来得及送出宣传单的学长学姐们打了个寒颤，刚刚什么东西过去了？ “啊到了。” “活过来了！” 青柳不满的注视着口出狂言的水谷虹，鼓了鼓嘴巴，也就是女排门口没什么生面孔，她才稍微放松一点。 水谷虹才不管她，这一个星期足够她看穿青柳了。 “别看我了！来人了！”但还是提醒她。 青柳保持人设看过去，手指偷偷摸摸的给虹比了个爱心，水谷虹好笑的拍了一下。 “青柳桑？”女生有些震惊的看过来，青柳甚至不用扒拉记忆，就想起来这个人是谁了。 蓝发蓝眼，身高一米八，这么高的个子，记忆还很新，全国大赛亚军队伍的副攻长谷部源一。 “你好，长谷部桑。”礼貌的打了个招呼。水谷虹也掩下惊讶，打了招呼，她也认识这个人。 女生回礼，然后有些惊讶：“我还以为你会留在宫城。” “…嗯，事实上发生了一些事情。”青柳没有具体再说，女生也不再追问，尊重别人的隐私这一点她还是知道的。 “果然，青柳还是要进排球部，轻溪那家伙还故意瞒着我。” “啊，是禅院轻溪桑吗？她没有来吗？”水谷虹想起这个人，眼睛一亮。 “她有点闹肚子，先去厕所了，入部申请书我会帮忙交上去的。”对着水谷虹她还算有礼貌的一回一答。 话锋一转。 “所以，前几天她神秘兮兮的回来，今天还带着莫名其妙的担心，本来欲言又止的样子我还有点摸不到头脑，结果居然是因为你啊！”一米八的女生在一群人里都可以说是鹤立鸡群，现在稍微弯腰，眼睛像看见了猎物一样，带着浓烈的野性。 “怎么？宫城混不下去了吗？” 饶是神经再粗，青柳雨兔也听出来不对劲了：“你在说什么！” “我说什么了吗？我只是感叹，宫城被宠坏的主攻手，居然到东京了。”那女生站直身体，居高临下的笑道。 “还以为，会去新山女子呢！也是，青柳桑应该和新山的相性不太合，和白鸟泽倒是绝配。” “是吧，女怪童？” “？”青柳疑惑。 “…！”水谷虹皱了皱眉，她大概知道这个人在说什么了。青柳雨兔初三的比赛她也看过，事实上，因为分的区域不同，她的队伍止步于八强，并没有和北川第一对上，所以从半决赛的时候看过两场。 青柳国三时候的球风和前两年稍微不太一样，这种不一样是指，由二传手指挥的风格变成了尽量让青柳扣球的风格。 这样说其实有点抽象。 给球这种事情，一般是由二传手组织进攻，经过对球网的两方的判断，决定将球发到最容易得分的位置，几乎所有的队伍是这样的。 前两年北川第一的队伍也是这样。 但是国三，却变成了，不管能不能得分，球如果可以，会尽量托给青柳雨兔，另三位攻手仿佛只有拦网和一传这两个作用，一局扣不了几个球。 所以一局结束后，粉头发的主攻手和青柳讨论时，爆发了剧烈的争吵。 水谷虹离得不近，只能听到几句声音特别大的话。 “排球不是一个人的运动啊！” “把球给她们也得不了分吧！” “但是你的体力…” “我会带来胜利的！所以，把球传给我！”粉发主攻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黑发女生打断，语气并不算高昂，却极有压迫感。 二传估计是处理了很多次这种争执了，慢慢的安抚好两个人，后面的话水谷虹就没有听到了。 事实上，确实如同青柳说的那样，她带来了胜利，不只半决赛。 但到底前两年的滤镜太深，只是两场比赛，再加上男排那里有白鸟泽的先例，所以水谷虹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并没有往深处想，所以她并不理解长谷部的敌意。 长谷部源一讨厌青柳雨兔，当然不是因为攻击手段的原因，具体来说是因为在黑发的主攻手一个吊球结束决赛后，低头看了一眼救球不及的自己，然后和抱过来的二传手轻笑：“这种比赛，随随便便就可以赢了吧，毕竟对手都很一般。” “就算只有我一个人得分，也能轻而易举打垮她们吧。” 二传手轻轻皱了皱眉，并没有说什么，毕竟她们确实胜利了，还是以3：1大比分胜利。 但这两句话被长谷部记了好久，甚至连做梦都在害怕，怀疑自己难道打的真的很一般吗？ 幸好后来被轻溪察觉到了，否则可能会成为心魔，一辈子都过不去吧。 “可惜，不能作为对手打爆你，让你向我磕头认错啊！”长谷部源一惋惜的叹了口气，似笑非笑的看了青柳一眼。 “呵。”青柳无视掉她，虽然心里气到爆炸，但是不想崩人设。她不理解这个人为什么对她的敌意这么大，输给她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不服就努力打败她啊，败犬。 水谷虹头大的拦在两人之间，一面冷淡的看似完全不在意但实际气的都差点绷不住人设了，一边似笑非笑眼神喷火，总感觉下一秒就要打起来了啊！ “喂喂！你们三个在外面干什么呢！快进来啊！”就在气氛凝固的时候，女排馆的门被推开，露出水谷前辈的半个身子。 “是！”三人也不再关注对方了，纷纷应声。进入馆内后，青柳发现大部分排球部的队员都到了，包括因为请假前段时间没见过的一位正选主攻手，另一位倒是依然不知所踪。 “前辈，轻溪吃坏了东西，可能会晚来一点。很抱歉。” “没关系，如果测试之后再来的话，那就让她一个人再测一遍好了，你先归队。” “是。” 参加女排部的新人并不多，算上青柳和水谷两个，也没有超过十个手指，数了一下正好六个人，如果不算禅院轻溪。 小林云摸了摸下巴，正好，6V6，新生对老生，可以当练习赛来测试了。 但首先还是测试摸高这些。 “先测摸高，然后一人发一个球，扣一个球，再接两个球，作为热身。” “是！” 摸高大家都没有差很多，取最高值，长谷部跳了3米15，毕竟身高在那。水谷虹稍微矮一点，291。其他同学的也都在2米7，2米8左右浮动。 而发球，可能因为枭谷女排名声不显，所以前几个测试的新生只能说中规中矩，并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下一个是长谷部。 她挑衅的看了一眼青柳，抛起排球，一记跳发直直的打向界线处。力气也不小，排球反弹到二层平台上，几下没了踪影。 “界内！”水谷彩负责站在网那边观察，判断后举起手说。 周围哗然一片，或多或少的知道点她的名声，倒也不算惊讶。但还是给了这精彩的发球响亮的掌声。 “青柳桑，该你了。”她挑了挑眉。 青柳掐了掐手心，冷淡的看了她一眼，拿过前辈递过来的球，伸手拍了两下，然后抛起来。 好讨厌！好讨厌！好讨厌！手下败将要么努力打败她，要么就老老实实的夹起尾巴啊！为什么非得挑衅我！好烦！ 大概是内心的情绪暴涨，发球的力度和气势都带着点发泄的意味，更加可怖。速度很快，几乎看不清路线和落点。 水谷彩摸了摸头发，刚刚擦着头发过去了！带着撕裂的空气和呼啸，若不是稳定的下肢力量和不允许逃避的心理，她差点就下意识躲开了。目光闪了闪：“界内！” “果然是青柳啊！” “力气好大！” “……” 站在场中，即使有些距离，但惊叹声还是清晰的传了过来，青柳雨兔抿了抿唇，似是无意的看向长谷部源一。 一愣，她以为会看到长谷部咬牙切齿的表情，最不济也是不屑，但意外的是，长谷部源一很平静。这让她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不爽！ 臭着脸走到水谷虹旁边。最后一个就是水谷虹了，她的发球也是上手发球，毕竟会跳发球的人也是少数，只能说中规中矩。 之后是接球，六个人中，只有青柳雨兔和长谷部源一完整的接到两个极偏大力球并顺利的传到位置上，翻转完美。但是日本因为普遍身高所以格外注重防守的国家，因此，剩下的四人虽然一传不完美，但还是极力的接了起来。 扣球同样，青柳雨兔和长谷部源一一骑绝尘，甚至因为两个人在暗暗较劲的原因，力气都比平时大上几分。水谷虹扣球勉强称得上亮眼，但其他人就有些普普通通了。 其他三人对视一眼，心里都清楚了。这三个人大概率正选没跑了，哪怕是候补，但肯定有号码了。 “好了好了！基础测试结束，大家的数据都有数了！所以接下来是重头戏！”小林云拍了拍手，吸引了全部人的注意力。 “6V6对决！” “新生六人对战，排球前辈们。” “可是，我们的位置不全，一个二传两个主攻三个副攻手，没有接应和自由人诶。”有人默默插了一嘴。 “轻溪是接应。” “但她不是没来吗？” “……” 青柳也没在意，只看了一眼长谷部，这么讨厌我，不还是和我一队！水谷虹抽了抽嘴角，可能已经了解过一个星期了，所以她竟然能看出来青柳的意思。 “好了，我们现在是一个团队。” “…嗯嗯。”青柳随口应了，水谷虹有些头疼，但比赛在即，她也来不及说什么。 “我们这边会出一个自由人，三个副攻轮换随你们自己安排。”水谷彩嘴角含笑，狭长的眼睛闪过狡黠。 “别说以大欺小哦。” 青柳雨兔无所谓，自由人的存在对她来说影响不大，后排的时候她可以很好的接住一传，只有在前排的时候才会稍微产生一点影响。 “虹，把球传给我就可以！我会一直得分的！”她只说。 被莫名剥夺了扣球权的几人面面相觑，但看着青柳理所应当的脸也不敢多说话。明明是同级生… “……嘁。”长谷部源一呲笑一声，语气嘲讽。 “……你什么意思？”青柳绷不住了，眉头微皱，语气发冷。 “你觉得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啦！”惹怒她好像就是这个人的目的，见她语气不好，反而又笑眯眯了。 “你！”青柳咬紧牙关，可恶，平常没遇见过这样的，一时语塞了！ “怎么？这次又只准备靠你一个人打败前辈吗？” “不可以吗？” “好笑，你以为你多厉害啊！” “我就是很厉害！起码你输给我了不是吗？” “哟哟哟，那么厉害，那你怎么不发球接球传球扣球都自己来啊！还需要什么二传和自由人，自己满场跑好了！你这么厉害，自传自扣也一定不在话下吧！” “手下败将！” “都给我适可而止啊！”眼见着两个人又要开始争执，见安抚不住，水谷虹皱紧眉头沉下脸，语气阴沉。两个脸都怼到一起的女生愣了一下，冷哼一声不再看对方。 自相识以来，青柳还是第一次见到虹这样的表情，又想起刚刚的行为已经崩了人设，一时间有点羞耻，暗暗的瞪了一眼蓝发少女。 “…抱歉。”青柳摸了摸指节。 见青柳放软，长谷部也不甘示弱的低下头：“不好意思。” 又暗暗较劲！ 水谷虹青筋冒了出来：“不管你们有什么恩怨和不满，请在私人时间处理！现在是部活时间，多吵一分钟就浪费一分钟的时间，马上就要和前辈比赛了，所以，都给我放端正一点！” “…是。”“是。”两个人尴尬的应声，其他三人也有些尴尬。 “我不会只传给你的，获得胜利才是最终的目的，所以谁能得分我会自己判断的。如果你觉得自己可以得分，请在比赛中给我要球！”深呼了口气，水谷虹平静下来。 “所有能进攻的都给我跑起来啊！” 虽然还有点不服，但青柳还是知道这里不是宫城，水谷虹也不是北川第一的队友，不会纵容她。心不甘情不愿的点头。 商量的时间本来就不长，再加上都是新生，只确定了初始站位就结束了。大概是刚刚发了火，于是在哨响之后，几个人迅速的找到位置，没人敢触水谷虹的眉头。 水谷彩注意到这一点，意味深长的挑了挑眉，看样子不用担心虹会被这两位压制了，虹看起来相当有压阵的气势呢！ 反轮站位，青柳站了二号位，长谷部源一是三号位，二传手水谷站了一号位，由于没有接应二传，所以暂时由自己退出竞选副攻位置的丸子头担任。 水谷前辈没说假话，自由人是正选其中之一的佐藤希望前辈。 对面是第三轮次，身为二传手的小林前辈在三号位，水谷前辈站了二号位，一号位是不知道名字的金发主攻手，个子很高，目测也有一米八左右，对位的主攻手是替补主攻，和后排主攻相比，就显得有些普通了。 金发前辈站一号位，发球是很厉害的类型吗？青柳沉默思索。 而明星椋前辈是替换了枫平菊前辈。 这种纯新生对老生的比赛还真是少见啊！候补二传作为裁判站在高处默默感叹。 “来一个人猜正反，确定谁先发球。” 第 8 章 是对方的发球回。 青柳稍微弯曲双腿，目光紧紧的盯着对面的金发主攻手。对方的准备姿势并没有很靠后，微微侧身，一只手拍了拍排球使它反弹上去。 哨声还没响，但青柳依然很警惕。这个金发攻手给她一种格外强烈的威胁感。这种感觉只在全国大赛上有过几次，每次她要不然被封，要不然就是被对方突破。但因为看过她们比赛的录像，所以心里有了预感。 但这次，明明是第一次见到前辈，没有研究过她的比赛录像，可就是有种汗毛直立的危机。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实际上，只要青柳稍微注意一下前排的几位，就会发现她们脸上都稍微带了点视死如归的安详，双手抱头，防护方面做的很好。 发球哨响起。 不过瞬间，金发前辈压着第一秒将球抛起，身体微侧，拉臂转体，是上手发球。朝着青柳的方向。 前排主攻后撤至后排，丸子头调整站位，青柳眼睛紧紧的看着小小的三色球体，准备好动作，随时准备接一传。 “砰！” “啊！混蛋阿姳，你是准备杀了我吗！”水谷彩转头，眼睛都变成火山爆发的样子了！ “抱歉抱歉啦！下一次一定不会失误啦！”金发主攻捂着嘴巴尴尬的笑了笑，土下座做的很快，也很熟练。 “每次都这样说！你也起码说到做到一次啊！” 青柳眨了眨眼，什么东西？发球失误了？ “枭谷是这样的吗？”长谷部半月眼看向水谷虹，后者也很尴尬，摆了摆手：“不是的，只是神宫寺前辈她的一些…嗯…嗜好？习惯？或者说奇怪的运气？”话说到最后自己都圆不下去了啊水谷同学！ “啊？一定是足够厉害才这样随便放弃第一球吧！”几个新生都有些不解，在经过解释之后好像产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念头。 佐藤希望偷笑。啊啦啦，阿姳在新生中似乎有了奇奇怪怪的名气呢！小虹干的漂亮！ 水谷虹迎着自己这边几位奇奇怪怪的目光欲哭无泪，不是这样啊！她只是想解释而已！而且神宫寺前辈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啊！ 解释没用，多亏主攻前辈伤人伤己的攻击，刚开局就换成她们的发球回了！轮转后青柳为一号位发球。 “发个好球！” 虹的声音从前排传出，带动了还有些陌生的临时队友，几个人对视一眼，也都象征性的喊了一声。长谷部源一也是。 不是讨厌我吗！我才不需要你的加油！ 青柳内心哼了一声，努力平静，深呼吸，手指微动，转动球体，然后两只手一前一后的包住，眼睛看向准备的目标，自由人。 哨声响起，青柳并没有像金发前辈那样压第一秒的哨声发球，而是在心里默数。 一，二，三，四… 五，六，七… 压着八的底线，将球抛起，带点旋转的升空。 最有自信的，当然是大力跳发啊！ 手掌带着五指拍打在排球的中部，皮革有些粗糙的质感清晰的从手部神经传进大脑，然后因为用力有些变形。 嗖！啪！ 跟外表严重不符的暴力球迅速的抵达了对方的球场，然后顺利的没有阻碍的拍在了地板上。 明星椋眨了眨眼睛，她没看清球路！若有所思的看向对面。 “好球！”对面的新生们已经开始欢呼，青柳雨兔嘴角微微勾起，和水谷虹拍了拍掌，眼含笑意的回望。 前辈，能接住吗？ 明星椋敏锐的察觉到挑衅意味，但也没什么情绪，和佐藤前辈还带点恶趣味的性子来说，她平和的过分了。没有生出挑战的心情，只是稍微垂了垂头。 第二球，青柳尝到了甜头，依旧大力跳发，依然对准了自由人。嗯，一定是跟及川学坏了。（及川：……） 水谷彩并没有很担心椋，排球这个运动一向充满了激情，但是像椋这种没什么所谓没有激情的平和感，却依然可以二年级就在球场上担任正选，哪怕只是候补也足以说明了一件事。 椋她的接球，有其他过人之处啊！ “砰！” 不是皮质和木质急速接触的“砰！”，是成功卸力后和□□碰撞轻微又清晰的砰！ 接起来了！第二球就接起来了！青柳眨了眨眼，有些惊讶！ “前辈！”小林横跨一步跳起，手指轻微按压球体，用力托出，手势标准。 是和水谷彩的快攻！ 意识到这一点，长谷部急忙跳起。水谷彩扬了扬唇角，狭长的暗红色眼眸里闪过笑意。 对准手指，用力！ 打手出界！ 青柳轻咬下唇，动作慢了一拍。 “dn''''t mind！”四面八方来的安慰，让青柳有种回到北川的感觉，定了定神。 目前得分1：2，时间才仅仅过去五分钟。 对方发球，是稳重的上手发球。 接应调整姿势，手腕下压。接球后翻滚卸力，一传划过规整的弧度朝向二传方位。 水谷虹起跳，给谁？在起跳前的站位充斥在大脑里，水谷彩退到后排，拦网体系缺少一块，但也不能小看。同是二传手的小林前辈大概率会看破她的想法，一些没必要的动作要减少一些，假动作要更有欺骗性。 所有人都在跑，所有人都在要球，根本看不出来水谷虹最终会传给谁，脚步声很乱，新生们相互之间都太陌生了，也没有商量好特别的战术，但唯一的一点是所有人都想要扣球。所以水谷虹才会在开始之前那样说。 二传是大脑啊！ 水谷虹轻微扫了一眼对面的二传，眼神交接。前辈，你知道我会给谁托球的对吧！ 青柳这个主攻有一段时间，不，是相当长的时间，都高据初中女排二传手最想传球的人的榜首，虽然国三那年排名下降了不少，差点跌落谷底。 只要传给她就能得分。哪个二传不喜欢这样的攻手呢！ 我是大脑，你是尖锐的矛。 水谷虹眼神后瞄，和青柳对视一眼。光明正大的。 “青柳！” 青柳起跳的时候会先退后一点，对面拦网的个子都比她要高，哪怕跳起来还是会差一点，但是没关系。 直上直下的高度比不起，那就助跑。 人类会无数次寻找飞翔的办法，在排球上，双手就是隐形的翅膀。 像鸟儿一样飞起来！ 对视之后“她会把球传给我！”这样的想法一瞬间占满了整个脑子，既然球给我，那么我一定能得分！ 抱着这样的信念，她的扣球气势格外高昂！ 从三米线外跳起，双肩带动手臂摆动，拉开大臂，肩部展开，然后伸直甩臂，坚定的扣下去！ 水谷虹的二传球带着浓厚的指挥意义，手掌触碰到球的时候，往斜线扣的意念就传了过来，青柳顺着这股气，顺利超手打进了对方的球场。 对面拦网不及但，一传接起来了，不到位，球飞过网，是机会球！ 水谷虹再次组织进攻，这一次她再次和青柳对上目光，青柳起跳，对方拦网迅速组织。 但…… 自由下落发出轻微的响声。 是二次进攻！ 枫平菊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算很迅速的反应了，转身试图补救，但还是慢了一步，仅仅两厘米的位置，擦手而过… 水谷彩无语的看了一眼笑的灿烂的妹妹，可恶！她明明知道，青柳是主要攻击的得分点，但同时因为过强的存在感，同样也是最强的诱饵。 但是在妹妹和青柳对视的那一瞬，新生队伍需要攻手扣球激发士气的想法摇摆不定，结果最终还是被骗了。 二传的心脏真脏！ “真是奢侈！”小林云勾起唇角，看着水谷虹。用最具有攻击性的王牌当诱饵！ 明明平日里一副单细胞的样子，心思却很细腻呢！仅仅一瞬就注意到了，因为初中的名气，一部分人盯防青柳，一部分关注长谷部，椋作为自由人会站在中场靠后的位置，防止传给其他人的可能性。 所有人都在注意攻手，反而忽视了可以进攻的二传手，这是二次进攻的最好时机。 她也不觉得被眼神欺骗是种难堪的事情，毕竟，如果是她的话，也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呢。 青柳低头，手指抓了抓空气，在意识到虹跟以前的二传不一样时，她就预想过这种情况，虽然还是有点不太舒服。旁边的长谷部源一笑的很大声。 翻了个白眼，她才不跟败犬计较！转身大步往后走去。 目前比分1：3，居然是新生队占优！ 长谷部同样也是跳发球，但这次却没有直接无接触得分，前辈们接的很稳，翻滚卸力，一传到位。 小林云和水谷彩的配合很默契，拿下一分。 之后二传轮到一号位，副攻下场换自由人。 和之前的两次发球不同，小林前辈采用了下手发球。佐藤希望上手接球，顺利一传。 水谷虹侧身移到2.5号位。后排长谷部跳起，骗过一人拦网，一个背传给到了四号位。 假动作一个没落下，但在拦网上，哪怕前排只有一个人，也足够拦下还算生涩的新生，更别说还有在意识到球后瞬间跑到对面的枫平菊。 反应好快！青柳惊讶。她在水谷托球的时候也跟着跳的，虽然球没托给她，但在空中的视野很清晰，明明球真正的传出去前枫前辈也有拦网的趋势，却很快调整过来去另一边。 摸了摸指节，青柳转身回到后排。 现在3：3追平了。 “dn''''t mind！”水谷虹放平心态，安慰攻手。 青柳雨兔抿了抿唇，勉强安慰了一下有些愧疚的女生，眼神不经意和长谷部对上。 “快藏不住了？”她说。 青柳不理她，目光投向对面。十五分制的比赛，她只有最开始发球得了一分。有点不太适应。 “水谷。”她唤水谷虹。 水谷虹看过来，“下一球给我吧！”，她扫了对面一圈，点头。青柳这才稍微松了口气。近网的前排，枫平菊安静的垂下眼睛。 依然是下手发球，还算轻松的接了下来，一传半到位。青柳后退一步助跑起跳，然后在半空中看见了铺天盖地的手掌，像堡垒一样，严丝合缝。 青柳有些兴奋，接下来就是扣球突破！ 但是，明明约定好的球却没了踪迹，取而代之的是长谷部的后排进攻。 青柳只觉得自己在冒火，虽然出其不意得了一分，但她并不算开心。 “呦！王牌！你怎么不扣球得分啊？是不喜欢吗？”旁边嘲笑的话语更是火上浇油。 “……”强压怒火，青柳不觉得自己是情绪上脑的人，转了转手腕不说话。 水谷虹发球中规中矩，对面一传到位，传给了神宫寺，一记斜线球突破了拦网，青柳试图补救。 但力量意料之外的大，咬了咬牙，飞过了球网，是对方的机会球。 “…抱歉！”青柳脸色并不算好。 下一刻，二传并没有上一局神宫寺没有得分就放弃，依然是神宫寺扣球，后辈的拦网一般，防不住她。 青柳后撤压腕，卸力成功，一传到位。然后迅速调整，开始助跑。 水谷虹犹豫了一瞬间，到后来还是决定相信青柳自接自扣的反应力，空中转体，第一次托给了她。 青柳憋了小半场比赛了，现在气势正足，她跳的很高，对方拦网还没有完全组织好，慢了一拍，此刻她面前没有高墙壁垒，只有明亮的坦途。 扣球！ 比分再次追平！ 青柳吐了口气，脸上也有了笑意。水谷蹭蹭鼻尖，前几次的扣球都没有给到青柳，所以前辈们稍微松懈了对青柳的看防，再加上自接自扣。所以能很顺利骗住拦网。 青柳轮到前排。一号位主攻发球，但很快发球被接起，前辈们到底经验丰富，除了青柳依靠发球得了一分，之后的一传都很到位，这一次也是。 小林前辈托球的时候看不出来太多信息，青柳扫了一眼起跳的人，灵光一闪，是神宫寺前辈！ 迅速的跑到位置上起跳。 神宫寺姳看着眼前突然伸出来的双手，神情自若。青柳猜的没错，小林云已经将球托到她手上了。但是…… 她微不可见的翻转手腕，卸力，一个轻巧的吊球带着完美的弧线落在后面马蹄形的空档。 青柳瞳孔微缩，试图往后一捞，但只是徒劳。自由人狼狈的趴在木质地板上，排球缓慢的滚走。 “后辈，不是只有扣球才能得分啦！”神宫寺姳鼓了鼓脸含糊不清的说着。 “……” 这个前辈！明明说的都是实话，语调也很平淡，没有丝毫嘲讽的意思，但就是让青柳感觉莫名火大啊！ 看着散发着冷意的青柳雨兔，水谷虹叹了口气，神宫寺前辈，你的形象可能是，被你自己破坏的… “dn''''t mind！dn''''t mind！”拍了拍手，安慰道。 来往几次，大概是觉得青柳作为诱饵很有用，都没有让她触球，反而对手慢慢的拉开分值，其中金发主攻站了大头。 下一次轮转，青柳就和神宫寺姳面对面了。一个面无表情，一个满脸无辜。一时间空气都带着“噼里啪啦”的电鸣声。 大概是感觉到青柳的火气了，水谷虹权衡利弊后决定托球给她。 再一次青柳面前出现了拦网。 神宫寺姳的身高要稍微比她高一指，但青柳的弹跳力比她强，一时间势均力敌。对面目前空档并不多，直线和斜线的路线被拦死，最好的得分点其实是打手出界，或者反弹球再一次组织进攻。 但是青柳才不管，她咬紧牙关用力扣下去。 扣球当然不是唯一的得分途径，但我就是要用直线扣球在你身上得分啊！混账前辈，给我好好看着啊！ 青柳雨兔讨厌被限制。北川第一的队员们自从发现青柳的攻击力很强之后逐步改变了得分方式，一传到位的球给青柳，不到位的球给青柳，近网球给她，什么好的不好的都会尽量传给她。 与此同时，减少了让她一传接球的频率，只放在攻击和拦网上，赫然就是翻版的白鸟泽二号。 但是还是会有不同的。 北川二传没有生出掌控之心，哪怕明白这个球其实只要稍微给的缓一点扣球得分就会更容易，哪怕知道其实在那个机会点传给其他人更容易得分，但没有。她只是化身没有感情的托球机器，青柳在哪球就会传向哪里。 因此，青柳能够很自由的控制自己想要的得分方式。 也因此，生出了看似理所当然的索取和自大的想法，牛岛若利却不会这样。 她扣球强硬，吊球出其不意，小斜线大斜线直线球她都能掌握。所以，其他人的用处除了保证被拦网封住的球还能再次进攻外，好像就没有以外了。 好容易，随随便便就能得分，轻而易举就会获胜，前方没有敌人，然后她莫名的对排球产生了懈怠心理，队友没有她厉害对手没有她厉害。 都是废物！ 所以这场比赛开始之前，她给水谷虹说出“把球都传给我”这样的话语。 但是，这前半场打的很憋屈，看着分值逐渐拉开，青柳冷下脸。 为什么不都传给我，为什么传给那些废物！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明明给我我就会得分！我会胜利的！ 带着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怒火，青柳目光深沉，面前是无辜前辈的惊讶和笑意。 不明分说的火气更大了！ 笑什么啊！我突破了你的拦网啊！强势又冷酷的撕开了你们的防御，我得分了！所以你给我产生一点不甘的情绪啊！ 水谷虹突然生出一股诡异的不祥预感，在青柳收回目光回到位置后。这股预感来的莫名其妙，她传给了四号位的副攻，试图一个四号位高球。 但是比副攻更快一步的，是青柳似乎带着残影的身躯。 明明纤细修长，此时的力量却格外坚实，慢半拍的副攻被她撞倒，后背着地，发出不算大的声响。 但没分出青柳的一分注意力。 她迅速的突破拦网扣下。得分！但她扣下了二传传给别人的球！ 水谷虹突然明白，实际上这预感来的很是时候，因为接下来的传球，不管她传向什么位置，也不管她传的对象是不是青柳，青柳总能先人一步的跑起来然后跳到球的位置，哪怕是格外苛责的球，但，直线球小斜线吊球，打手出界，拦网得分… 她在抢球！甚至不惜撞到其他人。 水谷彩和小林云这些前辈的目光逐渐变得凝重，她们经验还算丰富，但是却意外的拦不住突然像疯狗一样的新生。唯有神宫寺姳，目光依然无辜，甚至还带着果然如此的意味。 新生意外的经不起挑衅呢！ 屡屡得分。 15：10。新生大比分胜利，这十五分中，青柳一个人得了十分，包括发球和进攻！而对方的拦网，只有神宫寺姳成功拦下三次。 青柳在前排的时候，她们一直处于弱势轮次。 场馆内寂静一片，哪怕是轻微的抽气声都显得如同雷霆。 青柳丝毫不在意，她冷淡的走向水谷虹，居高临下：“我说了，把球都给我，这些废物得不了分，为什么要做多余的事情。” 明明水谷虹觉得自己这一个星期也算和青柳熟悉了，在这种目光面前却感到极致陌生，颤栗和不满尤其严重。她阴着脸。 “你个混蛋！”最先爆发的是长谷部，她攥紧拳头冲上来扯住青柳的衣领，面色涨红。 “怎么？我说错了吗？把球给你们能得什么分！突破不了拦网，发球下网，屡屡上当受骗的废物！有什么资格碰球啊！”青柳个子没她高，被扯起来的时候很不舒服，一直压抑的火气也爆发了！ “明明是败犬，给我好好压着尾巴求饶啊！为什么一副我赢了却罪恶滔天的模样！”她也上手扯住对面的衣领，维持不下人设，咬牙切齿。 “失败就是失败了！废物就是废物啊！” “那你倒是一个人打啊！你看不见其他人都在帮你防守吗！排球不是一个人的运动啊！混蛋！” 眼见着马上要打起来了，两个人的争吵声越来越大！外面也有路人被吸引，水谷彩紧皱眉头：“阿姳！” 神宫寺看戏看的好好的，被打断，见部长神情严肃，只好上前，一手按着一个人的脑袋：“好了好了，冷静一下冷静一下！” 力气很大，两个人被迫分开。 “哼…”青柳雨兔冷哼一声。 “好了好了，其他人先自主练习，两百个垫球，两百个托球，和扣球练习。”小林云拍了拍手，吸引注意力。 “新生们，也先跟着练习，今天的测试先到这里。” “是！”枭谷的素质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并没有过多的产生好奇，适可而止，又服从管理。 副部的话语一出来，只一瞬间变成了嘈杂但有序的练习场面。 “青柳桑，长谷部桑，虹，请跟我来一下。”解决完其他人，小林云面容严肃的看着两个罪魁祸首，然后看了一眼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水谷虹，和水谷彩神宫寺率先走出排球馆。 水谷虹默默跟在后面，青柳和长谷部对视一眼，冷哼一声率跟过去。 前辈们并没有直接在外面谈话，拐了一角走进平常的休息室，找了个位置坐下，并示意她们也坐。 两个人互相不搭理，却格外心有灵犀的选择了离对方最远的位置，隔了几乎四五个人的位置。水谷虹坐在中间的位置。 虽然还在气头上，但青柳理智稍微回归，尴尬的情绪在心里蔓延开来，手指放在桌下摩擦，几乎快要破皮。 啊啊啊啊！在前辈面前说了实话！伪装被自己捅破了！前辈应该不会不收我了吧！ 神宫寺姳托着腮帮子，有些好笑。说起来，她对青柳雨兔这幅强撑着冷淡但眼神里满是尴尬的模样还有些熟悉呢…… “姳！”小林云警告的唤她。 神宫寺姳举起双手投降。 清了清嗓子，水谷彩面色沉稳看向三人，准确来说，先看了眼妹妹。 “先不说她们两个人的问题，虹，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前半场不怎么传给青柳呢？站在己方的想法，青柳做诱饵的时机也差不多了吧。” “没有说长谷部不厉害的意思，请沉住气一点。” 水谷虹低着头沉默，小林云的眼睛逐渐染上了果然如此的洞悉。 第 9 章 水谷虹低着头，她为什么没有传给青柳呢？ 她和姐姐相差两年，姐姐喜欢上排球的时候她还不太记事。但是却能清晰的回忆起知道每天的家庭活动是排球时姐姐快乐的笑脸。 于是，她也将目光投向排球。排球有那么好吗？ 有那么好，起码最开始练习的时候她也很兴奋，但这种兴奋可能更多的是因为可以和姐姐一起玩。 姐姐做攻手，那她愿意做二传手。给姐姐托球，然后得到夸奖。 后来，姐姐升入了初中，有了自己的二传手，她不再是姐姐的唯一了。有那么一段时间水谷虹讨厌起了排球。但是，却没有狠心到将排球抛弃。 或许她升学后，和姐姐在一个社团里，依然可以给姐姐传球呢！ 她初一的时候姐姐初三了，二传手搭档是二年级的前辈，她还是没有机会给姐姐传球。但前辈们和姐姐升学之后，她成了初中首发，慢慢的，有了不是“和姐姐在一起”的快乐。 那时候，她才渐渐的对排球有了真正的热爱。 嗯，因为我的精准传球和对赛场的统筹，掌控攻手并组织进攻，和同伴们一起得分竟然如此的幸福啊！ 二传手！二传手！二传手！ 喜欢排球！喜欢掌控的滋味！喜欢集体！ 她明明对排球抱有足够热爱的，她明明也是渴望得到胜利的。明明球托给两个进攻力强势的两位同级，会更容易得分，但是…… 长谷部是副攻手，技术很好，不会违背二传手的意愿，是和她一样认为排球是六个人的运动，即使入部后可能威胁到姐姐的正选位置，但依然是友好的。 而青柳…… 当排球在手里的时候，听着黑发的同级生不自知的命令语气，“把球都传给我”这种话，可不可笑啊！她产生了异常的排斥。 想要得球权就讨好二传啊！这样的想法莫名出现在脑海里。她当下顿时一惊，迅速丢开这种有些危险的想法，然后有了“想要球就给我说”这样的说法。 但是，可能还是讨厌青柳高高在上，并不自知的说法，她下意识的拒绝传球。当利用青柳的存在感进行二次进攻，既戏耍了对方的拦网，又看着青柳怔忪的抓了抓空气，由衷地从心里涌上一股快慰。 二传手，是大脑啊！所以青柳你得意识到我的重要性，我不是北川第一宠着你的队友，想要球就好好的被我利用啊！得明白我是主人才行！ 要指哪打哪，要好好听话！我才会给你奖励啊！ 得分了，于是她好心情的给了青柳一球，然后又戏耍般的收回施舍，看着主攻的心情越来越憋屈，眼神阴沉，脸都拉了下来。 真好，哪怕不会胜利，但看着被操控的人难看的脸色，她却有着说不出的快感。 直到，这个人开始抢球。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脱离我的控制！不开心不开心不开心！ 带着这样的心情，她开始频繁的将球传到距离青柳最远最偏的距离，不是抢球吗？我看你能抢到几个。 但最终还是小瞧她了。 ……真讨厌。 * 水谷彩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对于沉默的自家妹妹，她了解的并不深刻，明明小时候还很听话乖巧的糯米团子，从初中开始到现在越来越有隔阂了。 是叛逆期吗？ “水谷虹！说话！”她沉下声音，试图用姐姐的威严震慑住小两岁的妹妹。 水谷虹死死咬住下唇，姐姐也好讨厌！ 小林云叹了口气：“前辈，等一会儿我和虹聊一聊好了，先说正事吧！” 水谷彩皱了皱眉，只能点头，转头看向已经稍微平静一点的两个攻手：“那么，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吗？” “为什么不听指挥，抢球？你已经撞到了好几个原本攻击的人了！” 青柳雨兔沉静着小脸：“抱歉，之后会去道歉的。” 听到这话，水谷彩的眉头并没有松开，“但我觉得，你并没有意识到问题。” 青柳眼睛里微不可查的闪过一丝不耐烦：“我知道错了。” “错哪里了？” “撞到她们了。” “……” “……” “…噗，话也没错啦！” 水谷彩瞪向破坏气氛的神宫寺姳，后者紧急正色，讨好的拉上了嘴巴。没空搭理不成形的后辈，她难言的看着青柳雨兔。 怎么说呢。 国三的比赛她也看过录像带，同是攻手，她太了解青柳的转变了，甚至因为身边还有一个差不多的例子，所以更明确的意识到问题所在。 “青柳，排球是六个人的运动，你认同吗？”她再问。 “我认同啊！”青柳雨兔点头。 “那为什么，抢走了其他队友的球呢？” “因为她们很弱，又不能得分，所以只需要在后排帮我接球就好了。”青柳理所当然的脱口而出。 “哈？！”听到这话，已经平静下来的长谷部又气胀了！ “请安静一下，长谷部桑！”小林云冷静的看着又想站起来的长谷部源一，蓝发少女对上副部长的眼睛，满腔的怒火被一盆凉水倾覆而下，颤巍巍的只冒出点细小的火星。 水谷彩看着一点没有察觉问题的青柳，闭了闭眼睛，换了个话题：“青柳觉得我们几个的实力怎么样呢？” 青柳有些疑惑的看她，这个话题转变的有点快吧？但还是回忆起刚刚比赛的过程。 “嗯…前辈你的拦网很厉害，有几次差点就被封了。小林前辈托球很大胆，会托给没什么存在感的攻手，很坚定，不会因为神宫寺前辈被拦下就放弃，但是身高太矮了，拦网很烂。快攻的话前辈们的配合很有意思，没什么暗号但是却能配合上。” “嗯…神宫寺前辈的话。” “拦网，进攻都很有意思，空中作战的话身高很有优势，力气也还可以，挑衅也很能激怒对手。接球也很好，心态也不错。” “被我扣球也没什么特别大的情绪。能拦死我，是身为对手的话很讨厌，但队友还算不错。” “枫前辈，emmm没什么存在感，但扣球速度很快，个子很高，拦网的反应也不错，没看见她扣几次球，所以印象没有前辈你们的多。” “椋前辈，接球很奇怪，我很好奇她怎么短时间就接起我的发球了。” “……其他前辈，没什么印象。” “总而言之，有点有趣但可以得分！如果二传配合我的话就更好了…” 青柳面色平静的慢慢回想，没有注意前辈们的面容变化。 小林云和水谷彩对视一眼，有些凝重。今年的青柳比去年的神宫寺要难缠的多啊！起码之前她们配合起来还能压住神宫寺。而且去年的比赛老生新生混合测试，即使神宫寺技术上高一截，但还是被打败了。 这次，可是几乎全新生和经验丰富的老生们比。 而且还是大比分胜利。再说教的话，气势立不起来。 “……我明白了，青柳你先去训练吧，等过几天再聊一下。”明白现在哪怕说教说到半夜，也不会改变青柳的想法，部长们暂时放置。 青柳雨兔迷茫的眨了眨眼，点头离开，走之前还礼貌的关上了门。 “接下来就是长谷部同学…” …… 等到新生们全部送出去训练，几个前辈叹了口气，水谷瘫了一下：“我是不是太不了解虹了？” “……” 放弃这个话题，水谷彩斜睨了一眼沉默的金发主攻：“阿姳，看到新生们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神宫寺姳尴尬的笑了一下：“这就是前辈当初看见我的想法吗，我觉得我真是罪孽深重！” 小林云抽了抽嘴角：“这次，可不止一个姳了。” “任道而重远啊！” “话说，小云你明明跟我一届的，怎么说话老气横秋的！” “你以为阿云是你啊，她可是我的幼驯染！” “前辈！我们不算幼驯染啦！” “可是，我从小就认识你啊！我们也没离开过对方啊！” “…笨蛋前辈！” “啊啦啦！又开始争了！其实小云和前辈也挺不省心的呢！” “就你没资格说这句话啊！”×2 …… 青柳雨兔慢慢走向排球馆，若有所思的碰了碰手指，话说，哪怕是几个月都没有好好锻炼的自己，也能轻而易举的赢得胜利诶！ 排球，稍微有点没有挑战了…… 如果一直这样的话，好没有意思啊！ 但是如果放弃的话，及川和岩泉会不会有点失望，哎，他们才不会失望，他们一个个的都很贴心，从来没有强制自己喜欢排球。 放弃很简单。 摇了摇头，青柳忽略掉这个想法，想起了其他的东西。 枭谷的一般有趣，说不定其他学校会更有趣呢！但到那个时候，自己也会打败她们吧！没怎么尝过失败的滋味，有点讨厌想象中失败的场面，所以还是坚定自己会胜利好了。 啊嘞嘞，果然自己是天才吧！下一次告诉及川，让他讨厌我好了。 青柳雨兔抻了抻懒腰，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从休息室到排球馆的路上也没什么人，所以她就稍微放松了一点。 训练去吧，到点就回家好了，今天还没有翻译呢！ 大概是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了，所以中途讨厌的人回来训练，青柳也能毫不在意的视若无睹。在部活结束之前，禅院轻溪姗姗来迟。 前辈们也不打扰大家，单独测试了她，然后同意了入部申请。 青柳并不对此注入过多关心，临走之前长谷部和禅院轻溪还在训练，她只看了两眼就收回视线。 到公寓后，洗完澡解决工作，然后又简单吃了晚餐。稍微垫了垫球保持球感，就是每日一次的打电话时间！ 先把今天上课发生的有趣事情分享给了幼驯染，然后狠狠吐槽了一下长谷部源一的恶劣态度，最后才慢慢的把比赛的事情说了。 “今天社团招新了，和前辈们比了一场十五分制的比赛，我赢了。”青柳翘了翘小腿，手机开着扩音，双手托球。 及川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枭谷的排球部，加入的人一定很多吧！可以和前辈们一起取得胜利的滋味一定很好吧！”说着还发出了奇奇怪怪的语气词。 好幼稚哦及川，青柳稍微扬了扬嘴角：“只有六个新生啦，新对老！我这边的二传手给我托的球好少，明明是同班生，结果前半局只给我托了一个球。哼！但是我还是赢了哦！” “…青柳你又抢球了吗？”那边沉默了两秒，像是意识到什么，及川不说话了。岩泉一带着微微的涩意，这样问。 “…嗯，谁让她不传给我啊！那些人根本得不到分诶！”青柳一顿，有点心虚。 啊，一时大意，明明青梅竹马不喜欢自己抢球…… “青柳，或许可以稍微看一看队友呢！”岩泉一扶额。 “……我今天发现，我明明就是天才嘛！及川明明那么讨厌天才却不讨厌我，果然还是觉得我很好吧！”劣质的转移话题，青柳嘟了嘟嘴。 “……小兔你这个笨蛋！” “啊！”被挂电话了…哎！ 青柳撅嘴，哼！及川才是笨蛋！ “及川才是笨蛋！”frm.青柳雨兔 决定五天不给及川打电话了！她生气了！ “不要在意混蛋及川的话，刚刚不小心挂断了。但时间也不早了，青柳你记得早点睡觉啊。”frm.岩泉 好吧，既然岩泉都这样说了，那明天还给及川打电话吧！青柳摸了摸头发，自顾自的想。 回复了岩泉的短信，青柳决定早点睡觉！ 回忆杀居多啦！ 由于晚上睡的很早，第二天青柳也起的很早，看了一眼闹钟，才四点，距离平时跑步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青柳决定提前去跑步。 换好运动服，戴上运动耳机，将有点碍事的头发扎起来，现在的头发虽然短但也足以扎成一个小揪揪。 将精致的五官和饱满的额头露出，会更清爽一点。 照例围着公园跑步，凌晨四点的东京还不算明亮，昏沉沉的，月亮还没完全落下，依旧反射这太阳的光晕。但太阳却隐约有点弧度了。 跑着跑着，青柳突然想到教科书上说的星体和其他一些人说的月亮。 月亮，也可以说月球其实是卫星，有很多漂亮的名称，比如太阴，好像在种花家还有广寒宫这样的说法。种花人的词汇真的很优雅呢，在她们口中，月亮也被称作白玉盘，银钩，玉钩，银盘蟾宫等等。 “月有阴晴圆缺” 她抬起头看着灰暗的天空上，逐渐变得暗淡的月亮。嗯，月亮还是在晚上更好看一点，起码不是现在这样，暗沉沉的没有亮光。 话说，月亮本身不会发光的呢！ 啊！偷了太阳的光！是月亮小偷！快快束手就擒！ 青柳莫名叹了口气，停下脚步，是孤独吗？她明明很喜欢月亮的皎洁柔和，现在却肆意的拿着月亮取笑。太阳的光灿烂耀眼，月亮… 今天起的太早的缘故吗？自己有点不对劲！ 环看了一圈，晨跑的人寥寥无几，她失去了继续跑下去的心情。反正也没关系了，只要锻炼到七点就可以了，现在才四点，休息时间长一点也无所谓。 而且，就算自己懈怠一天，……算了，还是给女排部的几位留点面子吧。 找了个长椅坐着，倚在靠背上，静静的看着天空发呆。 可能是昨晚及川的那声笨蛋，青柳罕见的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 * 她是和爷爷相依为命的，这话说的不太恰当，但青柳依然这样固执的认为。 爷爷有三个孩子，她的父亲是幺儿，又因为是老来子，因此爷爷格外偏心，也不能这么说，毕竟那个时候叔叔们已经长大了，看父亲应该跟看自己的孩子一样，所以是爷爷加上叔叔们一起偏爱。 偏爱到什么程度呢。 爷爷是运动世家，爷爷前些年还是排球教练，而叔叔们一个选择了足球，一个选择了田径，在登上运动员这条艰辛的道路后，先后因为伤病退役，转职教练。可父亲并不喜欢。 他讨厌汗水，讨厌得不到结果的无意义的事情。在他眼中，哥哥们领着微薄的工资，仅仅凭着热爱，甚至说不上爱只是习惯性的进行着没意义的活动。 所以他选择了能挣钱的道路，大概是炒股金融这一系列的，学校的社团从来只参加归宅部，看都不看被家里人视如珍宝的社团，甚至将看不过眼的排球和足球扔到了小溪里，最后还是小叔叔帮忙捡了上来。 明明排球被幺儿轻贱，爷爷只是微微叹气就随了他的心意。 然后，父亲找了一个作家女朋友，就是母亲。 母亲为了漫天海地的找素材，父亲也由着她，一年到头不回家，那大概是第一次几人吵了一架，但多年的偏爱不是讲道理的。 吵来吵去，也只能同意这场婚姻。 大概是为了弥补不能陪伴爷爷的愧疚，他们一拍手，决定生下青柳雨兔，作为安抚老人的心灵。 爷爷很容易得到满足。 青柳眨了眨眼，嗯，被作为安抚长辈的工具生下来，然后手指一撒，继续胡天海地的旅游。小叔叔大概是看不过去了，和爷爷吵了很激烈的架，话语间失去了对最小兄弟的偏爱，恨铁不成钢的指着年幼的青柳雨兔说。 “你就和她相依为命去吧！” 然后夺门而出，许多年都没有回来。 嗯，我是为了和爷爷相依为命所以出生的。年幼的青柳这样想着，深刻又沉重的压在她的身躯上。 爷爷喜欢排球，我也不讨厌，所以开始跟排球玩。 然后，原本独属于父亲的偏爱就多数落在了青柳雨兔身上，他将她看的很重，和别的小孩产生争执后错的永远是别人，她就直直的看着，看不出什么情绪。 青柳就这样理所当然的和同辈们玩不到一起去了。 和及川岩泉的认识也是在和排球相遇之后，一个小公园里，男孩们高兴又灿烂的练习着排球，青柳直愣愣的过去，蛮不讲理的，要求他们带着自己一起玩。 两个个头还矮的男孩愣愣的对视一眼同意了。 他们比青柳大两岁，技术要更加丰富一些，青柳第一次和他们玩接球游戏时一球都没有接到，没有寻常孩子的赖皮和哭闹，只有莫名固执的捡球，然后说“再来一球吧！”，两个男孩看不下去了，提建议说让她发球他们接。 青柳摇了摇头拒绝了。 两个男孩没办法，但又莫名的就这样带着她玩了下去。 第二天约定好了继续玩球，这一次，青柳接到了百分之六十的球。 第三天，百分之八十。 第四天，没有漏过一个，但很容易接飞。 第五天，百分之百。 就在青柳即将厌烦这种无意识的活动时，第六天，她只能接到百分之三十的球了。及川和岩泉学会了新的发球方式和扣球。 青柳又生出了兴趣。 第七天，百分之五十，因为他们两种球换着用了。 第八天，不管是什么球，她的反应都很迅速，百分之八十。 第九天，百分之百。 接球水平变得不错了，青柳就考虑其他的了。爷爷是排球教练，排球水平比他们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要好多了，所以她决定跟爷爷学几天。 随便说了一声，就消失了半个多月。 爷爷很欣慰青柳能对排球产生兴趣，教她的时候也不留余力，但也只是单纯的发球而已，青柳觉得自己学的很好，就去找及川和岩泉显摆去了。 嗯，但是被很轻松的接了下来，她有点不服气。 那个时候，他们上初中了。力气开始变大，于是青柳发现，她又开始接不住他们的球了。 便问他们为什么。 及川那人从小就嬉皮笑脸的，说话也总是带着笑意。 “当然是因为我们力气变大啦！小兔好笨哦！” 青柳若有所思，增强力气自己就会接不住球，所以自己如果力气也变大的话他们也会接不住自己的球吗？ 然后又尝试各种办法，力量确实增加了。但依然会被接起来。 “啊啦啦，是卸力啦！”及川说。“呐小兔，如果想让我们接不起来球，要不要去学习，学习真正的排球呢？” 青柳瞪了瞪眼睛：“我们现在玩的不是真正的排球吗？” “嗯嗯，这些只是接发球啦！”及川笑眯眯的。 “那，我去试试好了。” 明明没什么兴趣的，只是因为爷爷喜欢，及川喜欢，岩泉喜欢，青柳才稍微的起了兴趣，然后听了这话，下了决心。 那就系统的去学习好了。 小学的排球青柳很轻松的就碾压了其他人，可奇怪的人缘反而好了不少。但青柳依然只跟及川岩泉玩。直到有一次两个人眼眶泛红的说今天不玩，才觉得哪里不对。 “你们怎么了？” “输了。” 青柳决定讨厌输这个字。 升入初中部之后，青柳一直在输，她更讨厌了。个子不够高，弹跳力不够，力气不大，被练习赛的拦网拦到怀疑人生。练习练的双膝发软，鱼跃翻滚会磨破皮肤，拦网使得手指缠着厚厚的胶布，扣球手掌发红，浑身都是淤青。 明明这么辛苦的训练了，结果第一年也只是四强。那个时候青柳觉得自己好像很弱啊！然后给及川岩泉抱怨，结果挨了及川一个爆炒栗子。 “进入全国了就不要在我面前无意识显摆啊！笨蛋！” 青柳一愣，诶？进入全国就是很厉害了吗？青柳慢慢的意识到。 原来，进入全国就很厉害。 原来，她很厉害啊！ 果然，厉害的自己第二年就拿了冠军，看着网这边欢呼声和网那边的眼泪，青柳轻微的扬起嘴角。 原来，我很厉害呢！ 然后她就去找及川和岩泉了。 “及川！我好厉害啊！那些人好弱哦！我好像随随便便就可以赢诶！”忽视掉平日辛苦的训练，青柳雨兔夸大其词的炫耀。 明明不是随便赢得，是虚荣心作祟。 甚至也存在着明明以前我都接不起及川的发球，但我得冠军了，及川却根本进不了全国这样的想法。 她丝毫没注意自己的语气。 “嗨嗨，小兔很厉害。”忙着高中训练的及川敷衍。 “那些人在认真训练吗，认真训练了为什么打不过我！”青柳雨兔不满小伙伴的忽视，故意这样说。 “…笨蛋！”及川顿了顿，有些生气的看着她。 “为什么说我是笨蛋！”青柳也不高兴。 两个人小吵一架，不欢而散。 先服软的不是看起来整日笑眯眯的及川彻，青柳回到家冷静下来，发现自己好像无意识的戳中了小伙伴的痛点。 及川训练不认真吗？很认真。 但是及川进不了全国。 自以为想通了原因的青柳别别扭扭的打电话过去道歉，及川沉默了很久才开口说话，“你个笨蛋…”。青柳决定大人不计小人过。 于是，两个人勉强算是和好了。 直到国三。在偶然的一次失败后，青柳雨兔的想法又发生了偏转。看着在自己上场前的大比分落后，上场后自己也没能力挽狂澜。她顿住了。 其实，不是及川的错，是自己想错了。 哪怕平时训练的很努力又怎么样，得分基本上都是我诶！ 原来，是身边的人有问题。 那及川打不进全国的原因就很清楚了啊，果然是被除了岩泉之外的人拖累了吧！ 毕竟身边的人都是废物！得不了分的都是废物！ 青柳自以为想清楚了，于是屡次在练习赛中抢夺二传托给其他人的球，结果最后胜利了。 她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然后兴致勃勃的告诉及川岩泉。 然后爆发了有史以来最激烈的争吵，及川冷下脸，连岩泉的脸色都不太好。青柳很委屈。 但还是控制着自己将“如果不是队友的问题，那为什么打不进全国，难道是你们的错吗？”咽了下去。 这是有史以来最长的冷战。持续了十天。 最后还是青柳受不住了，再一次服软了。她很聪明，明白及川不喜欢自己之前说的话，于是道歉都是反着来的。 及川很好哄啦！ “……笨蛋！”他又说了这个词。 * 青柳叹了口气，放空思绪。真是的，笨蛋！ “…青柳？” 有些犹豫的声音传来，清冷又带着些微气喘，听起来是会让耳根发痒的磁性声音，青柳下意识的蹭了蹭耳朵，不明所以。 她看过去。 “前辈？” 黑发绿眼的前辈微微喘气，一双眼睛明亮又沉静，在确定了身份之后扬起轻微的笑意：“你怎么在这里？” 青柳这才注意到，发呆的时候天空已经蒙蒙亮了，看了一眼时间，五点半了。 “啊…是晨跑来着，坐在这里休息了一会儿就…”她有些尴尬的摸了摸手指。赤苇京治笑了笑：“那还跑吗？” “…嗯，跑的。”青柳想了想说。 “那，要不要一起？”前辈发出邀约，沉静的眼眸倒映着神色有些迷茫的自己，加上这里的景和微微泛黄的日光，青柳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前辈看着自己的时候跳动的很厉害。 是因为什么？ 可能是前辈的眼睛好漂亮，有些浮躁的心情被很好的安抚的原因吧？青柳雨兔眨了眨眼，鬼使神差的点了头：“好。” 然后，两个人就默默的跑了一个小时，中间谁都没有说话。 六点半，和前辈走在返回的小道上。 “是发生了什么吗？”前辈平静的询问。 “…没有。”青柳直来直去惯了，什么时候有过隐藏这种想法，但是莫名的，她就是不想让赤苇京治知道自己的另一面。 赤苇京治点到即止，青柳稍微舒了口气。 说她虚荣也好，说她假模假样也行。但她想着，起码在漂亮温柔的前辈面前保持住高冷的人设。 她想… 她想… 让前辈的印象更好一点，起码目前在他眼中是漂亮的自己，而不是被人讨厌的自己。 “那，要一起去学校吗？” “嗯嗯！” 第 11 章 约定了和前辈一起去学校的时间，青柳挥了挥手先一步跑上楼，刚刚浑身是汗的在前辈面前那么长时间，好尴尬！ 先洗澡，然后简单吃一个三明治，喝包牛奶。 换上枭谷的校服，把头发梳顺戴上一个小兔子的发夹，背上书包就收拾完毕。照了照镜子，很好，安静漂亮的美少女新鲜出炉！ 和前辈约定了七点十五去学校，先放书包，然后一起去排球部，等到上课的时间再回教室。她默念了一遍一会儿的流程，换好鞋子就准备下楼。 现在七点十分，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五分钟，早一点到，不能让前辈等！ 刚下楼，赤苇京治修长挺拔的身影就映入眼帘。 前辈已经到了啊！明明已经提前了五分钟了！ 青柳雨兔在看不见的地方撅了撅嘴，然后恢复人设，安静的跑过去。 “前辈！久等了！” 赤苇京治摇了摇头：“我才刚到没多久。” “是吗？”青柳疑惑。 “嗯，大概三十秒前刚到。”赤苇京治看着眼前比自己半头的女孩，安抚。 “…嗯嗯。”青柳点头。 “前辈为什么选择枭谷学园了呢？听说明明还有另一所学校邀请你了？”她随便找了个话题。 “因为木兔前辈。”她听见身边的男生这样说，语气认真带着些微的憧憬和笑意。阳光微斜，撒在他脸上打上阴影。这让男生本就十分出色的五官更加立体。 “诶？”青柳雨兔有些惊讶。 “择校的时候去看了木兔前辈的比赛，木兔前辈是作为王牌上场的。” “他跳起来的时候，是带着很强大的坚定去扣球的，球风很明亮。” “所以我想要靠近他，去感受一下。” 青柳雨兔抿了抿唇，赤苇前辈是因为王牌的球风所以选择了枭谷，自己也是王牌，怎么没有吸引帅气的前辈呢！ 她不服！明明木兔光太郎看起来，是那种晃荡晃荡脑袋，发现只有排球的人。还是说单细胞生物更能吸引前辈的注意呢？ 沉思… “青柳你问了我一个问题，那我也可以问你一个吗？”赤苇京治勾了勾嘴角。 “好啊！”青柳雨兔一个激灵，对上他含笑的绿色眼睛。 “那我的问题是，青柳喜欢排球吗？” “……”青柳雨兔一愣，没有第一时间说话，前辈他是知道了什么吗？ “…如果冒犯你了，我很抱歉。”赤苇京治嘴角慢慢放平，看起来有些抱歉的样子。青柳雨兔连忙摆了摆手：“没有冒犯，我只是在想怎么组织语言啦！” “…那就好。”没有戳破这个听起来很正常的借口，赤苇京治微微低头看她。 “…嗯，事实上，我并不太清楚自己到底喜不喜欢，说喜欢，我好像没有其他喜欢排球的人那样的表现，说不喜欢，但我一想到放弃就很不舒服。” ……明明部活的时间七点就会结束，可那些人总是会加训到八点九点。 “可能小时候是喜欢的，和及川岩泉他们一起玩球，只是接球就很满足。长大了反而突然增加了一些烦恼。” “为什么比赛会有胜利，为什么输掉的人会哭泣，为什么要耗费那么多的时间，明明双膝磨的溃烂，明明病痛也会一直在身上却不肯放弃。 “……为什么我的队友总是有球万事大吉的样子。” “……为什么我开始讨厌输这个字眼。” “好多为什么，但是没有人回答我。” 少女的神色慢慢变得迷茫，“为什么我赢了却得到更多指责？” 赤苇京治没有打断她，清晨的旭日回答不了她的问题，温柔的清风回答不了她，他也是。 “甚至有时候还会产生要不然就此放弃的想法。” “我这算喜欢吗？”她问。 “……”她也不在意前辈的回答，低下头：“大概是不算的。” “…不是的。”赤苇京治听见艰涩的声音从自己的喉咙挤出来，说不是的。“没有人会因为不喜欢剪去长发，没有人会因为不喜欢日复一日，没有人会因为不喜欢从而满身伤痛。” “是嘛。”青柳雨兔抬眼看他。 “嗯。”他点头。 “那我就是喜欢了。”她说，看起来满不在乎，明明刚刚神色还像是迷路的孩子，此时却格外轻易的承认了喜欢。 口不对心。 赤苇京治想起昨天听说的事情，无比清楚的意识到。 他所看见的月亮，并非完美无缺。 事实上，月球表面一直都充斥着不完美的坑坑洼洼。深深浅浅，并非白玉无瑕。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选择了转移话题。 青柳雨兔和赤苇京治并排走，七点多的阳光已经很强烈了，虽然还带着徐徐的清风，但稍微会觉得有点刺眼。她眯了眯眼睛，小幅度的躲在前辈的身后。 “我带了伞，要打吗？”赤苇京治敏锐的察觉到靠近的热源，手指微微收紧，但面上稳如泰山。 “前辈带伞了吗？”青柳雨兔有些惊讶，在她的印象里，很少有男生会带遮阳伞出门耶！ “…嗯，是家里人的。”他沉静的解释，并没有一般男高觉得带着遮阳伞的羞耻。坦然极了。 “所以，打吗？” “前辈真的，太可靠了！”青柳差一点露出蛋花眼，这种可靠还能纵容她的帅气男生简直就是她的梦中情男！哦，岩泉不算，岩泉太熟了。 她点头。 赤苇轻咳了一声，耳根泛红，他从背包里拿出小巧的遮阳伞，不甚熟练的打开。举起来，正好遮住青柳的身体。伞很小，所以赤苇京治凑近了一点。 青柳嘴巴抿了抿，少见的带点羞涩。她还以为前辈会让她自己拿着，结果…… 她甚至可以闻见前辈身上干净的气息，衣服上清雅的香气和浅淡的洗发水的味道，紧紧的，环绕在伞下小小的空间里。密不透风。 自己新买的，玫瑰味的沐浴露的味道和干净清列的味道相互渗透，暧昧的几乎肉眼可见。 耳朵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红了个透彻，然后染上双颊，甚至顺着脖颈蜿蜒进衬衫的阴影里再看不见分毫，结果赤苇京治尽收眼底。 他目光闪躲了一下，大概是被气氛影响，他也觉得有些呼吸困难了。意识到两个人靠的似乎有些近了，好像差一点，他就能顺手将女生拥进怀里，让她轻而易举的染上自己的味道。 无声的叹了口气，他控制着伞不动，身体却远离了几分。 微风拂过，轻而易举的吹散这一池的暧昧气息。 青柳抬眼看他，又很快的垂下眼睛。啊，是被前辈讨厌了吗？这个想法像时不时来临的流感病毒一样，迅速的侵袭至身体内部，脸上的红晕也慢慢消散，甚至有些苍白。 …… 赤苇京治冷静下来，他目光看着前方，没注意到女生莫名的无言。 青柳雨兔的公寓离学校并不远，两个人一开始还算聊的比较投机，后半段却一直沉默到教学楼门口。 “谢谢前辈，麻烦你了。”语气礼貌又疏离，像是回到了刚认识的那天。 赤苇京治紧了紧拳头，点头示意。 两个人背道而驰，一个上楼，一个走向班级。 果然，被讨厌了！/果然，被讨厌了！ …… 推开班级门，青柳眼里虚浮，视线没有焦点的走向自己的位置。直到看见身边暗红色短发的少女才有些缓过来神。 “水谷？” “嗯？小兔！”少女没有昨天的沉默和阴沉，脸上洋溢着和以往相差无几的微笑，“早上好小兔！” “早上好，虹。”青柳雨兔也放松下来，将背包放下然后打招呼。 “昨天回家听我姐说，一个星期后会和新山女子进行练习赛诶！” “宫城的新山女子吗？”青柳歪头。 “嗯嗯，据说会进行一个星期的合宿呢，好想今天就开始啊！”水谷虹握紧拳头，气势高昂，眼里的兴奋都快要溢出来了，这让她的橙红眼眸变得更加灼热。 “嗯嗯！”青柳连忙点头。 “小兔，你一会儿还要去排球部吗？和我一起吗？”两个人闹了一会儿，水谷虹像是突然想到什么问。 ！！！完了！光顾着和虹聊天了，忘记和赤苇前辈约好了啊！难不成，又要前辈等自己！那前辈本来就讨厌自己，现在岂不是恶上加恶！啊啊啊啊！ 还是说，其实已经很讨厌了，所以决定不和自己一起去了？！ 青柳猛的捂住脸，怎么想都不可能啦！！前辈绅士又贴心，答应的事情哪怕再讨厌自己都一定会做的啊！所以不能再耽误下去了！ 青柳连忙站起来：“虹，我约了人一起去，你自己去吧！” “啊好…”话还没说完，水谷虹就见青柳迫不及待的小跑出门，有些摸不着头脑，青柳约了谁，连人设都不维持了？ 歪了歪头，不解。 话说，之前小兔戴了发夹吗？水谷虹沉思，好像没见过诶。突然有点好奇。 果然，青柳刚刚出门就看到往这边走的赤苇京治。赤苇前辈的魅力真的很大，本来长相就应该属于风云人物那样的，再加上还是排球部的正选，肉眼可见前辈路过的教室变得嘈杂。 青柳内心流泪。 可是前辈讨厌我了啊！ 第 12 章 早上的晨练长谷部源一到的很早，据虹说，水谷前辈才刚刚打开排球馆没两分钟她就到了。 青柳才不关心呢。 晨练很快就结束了，青柳不喜欢浑身的汗汽，哪怕用了止汗喷雾都觉得自己身上萦绕着密密的汗味。 上午的课是国文和历史，青柳挥去脑海中被赤苇前辈拉开的距离，连忙端正好上课的态度。赤苇前辈是有点重要了，但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认真的上完了两节课。 身边的水谷虹埋头就睡，两节课带着课间休息都没见她抬起来过。青柳有些佩服，大概是前面还有一个认真听课的男生，背部挺直挡住了她，所以老师很少发现。 青柳戳了戳她。 “…嗯？小兔？放学了吗？”迷迷瞪瞪的少女扭过来露出脸，眼睛都没睁开。 “要吃饭了哦！” “好…” 虽然是这样回答了，但是女生还是闭着眼睛。青柳歪了歪头：“虹，你今天不去食堂吃饭了吗？”从第一天认识水谷虹开始，她们就成了彼此的饭搭子，一起去食堂吃午饭，然后找地方睡觉。 今天见她不动，青柳有些疑惑。 “…嗯，今天妈妈做了便当…”水谷虹嗫嚅了两句，随机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猛的坐起来。 “啊！便当！” “妈妈也给青柳做了一份，听说你们一直吃食堂很不放心呢！”她脸上带着红痕，看起来有些好笑。 “嗯？我也有吗？”青柳瞪大眼睛，迟疑的问。 “嗯嗯，今天妈妈很心血来潮呢！”她翻了翻背包，拿出两个看起来比寻常便当盒要更大一点的盒子。 “好像还做了饼干，放了水果。” “因为没见过青柳你喜欢吃什么水果，我就建议妈妈把家里有的都切了放了点进去，我告诉你哦，我妈妈的饼干做的超级好吃！你一定要很好的吃干净啊！” 她递过来，嘴里碎碎念着，看起来格外可爱。 青柳愣愣的接过来，有些出神，好像这是到东京后第一次有人帮忙准备便当呢！宫城的时候爷爷会帮忙，有时候还能蹭到及川和岩泉家里准备的便当。但那都是熟人了，虹她。 明明只认识了几天，明明昨天她还说了她废物，明明…… 青柳疑惑的看着她：“为什么虹不会记恨我呢？明明我昨天说的话虹是不喜欢的吧？” 水谷虹打开便当盒的手一顿，转头看过来：“我是不喜欢啦！但是我们还是一个社团的不是吗？天天见面，总不能一直尴尬着吧！” “不理我不就好了吗？” “……我们可是同桌诶，万一你举报我上课睡觉怎么办？起码下次换位置之前和谐相处吧。” 青柳还是不太懂：“我不会举报你的。” 水谷虹彻底放下便当盒：“…我发现青柳你真的很倔强诶，好吧。” “我的意思是，起码在我彻底掌控你的排球之前，先和谐相处好了，这些只是糖衣炮弹而已。” 青柳雨兔皱眉：“不会被你掌控的，我不喜欢。” “那就试试好了。” 两个女生互不相让，沉静固执的黑色对上兴奋野心的橙红色，空气中的隐约电流像是具现化了一样，发出“滋滋”的响声。 还未来得及离开班级的同学们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但很快又失去了兴趣。 青柳同学和水谷同学明明长的都很好看，却一个比一个不容易接近呢！ “好了好了，快吃吧！”在这场大眼瞪小眼的比赛中，水谷虹最先受不了，眨了下有些干涩的眼睛，宣布停战。 青柳也揉了揉眼睛：“谢谢你的妈妈。” “噗，什么叫你的妈妈啊！给我叫阿姨啊！” “哦，那谢谢阿姨。” “也谢谢你。” “…笨蛋…” 吃便当和吃食堂还是不一样的，起码便当更好吃一点。青柳吃完，拿起便当盒去外面的水池里去清洗。 “青柳。”青柳雨兔有些疑惑的看过去。 “小林前辈？水谷前辈？” “嗯，看见你在洗东西，所以来跟你打个招呼。”小林云温和的解释，旁边水谷彩想到什么，“这个是妈妈给你的那个便当盒吗？” “嗯，虹今天给我的。” “嗷嗷，我今天早上还以为看错了呢！结果真是啊！”她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什么？” “没什么，哦对了，青柳跟虹一个班级的话，那大概已经知道了我们要和新山女子打练习赛的事情了吧。” 青柳点头：“今天早上就知道了。” 水谷彩笑：“青柳觉得自己会上场吗？” “……前辈的意思是不会让我上场吗？”青柳皱眉。 “青柳你很厉害这一点是没有异议的了，但是我想，青柳你不是很怕输吗？” 青柳冷下脸，“才不会输的！” 水谷彩挑眉，不再说话。 “前辈们如果没有别的事情，那我就先回去了。午安。” 看着后辈冷冷的离开，两个人对视一眼。 “话说前辈，你终于决定打假赛了吗？” “哈？怎么可能！” “可是你刚刚居然已经在考虑输了，明明之前我们和新山女子是打的有来有回的吧！” “……这次，说不准了。”水谷彩抬头，午后的阳光比起清晨更加灼热，直视太阳的话眼睛会控制不住流泪的，因此也很快的收回。 “青柳不是无敌的，我们也不是。” “青柳她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新山女子学校，或许能成为泼醒她的一盆冷水也说不定呢？” * 谁会输啊！如果输了那就是其他人的原因啊！哪怕自己是天才也带不动一群废物，就像及川和岩泉一样。 青柳面无表情的生气了一下午，然后就放学了。 “走吧小兔，去部活啦！”瞌睡了整整一天的水谷虹现在倒是神采奕奕，精神焕发，青柳抿了抿唇点头。 “嗯，大概一会儿姐姐就会宣布号码牌的事情了，还有和新山的练习赛。”大路上满满当当的都是去参加部活的人，所以两个人走了虽然远一点阴森一点但是很是僻静的小道。 “我想要四号。”青柳鼓了鼓嘴巴。 “嘿嘿不可能的啦，四号已经归神宫寺前辈了，毕竟她在之前可是王牌。” “……哼。”想到面露无辜的金发前辈，青柳生闷气。 “姐姐是主将，是1号。小林前辈是三号，枫前辈好像是九号，两位自由人前辈一个六号一个十六号诶。” “哦，还有糸师意前辈，是二号，其他前辈们好像没几个是一位数诶” “糸师意前辈是哪个？”青柳翻了翻记忆，没什么印象。 “是接应二传，但她昨天没上场啦！”水谷虹这样说。 “可是，这一个星期我好像对她没什么印象？” “…嗯，事实上，前辈的存在感确实很低呢！我之前听姐姐说，有一次她差点将糸师前辈当成女鬼，被吓的半死。” “……太夸张了吧。” “糸师前辈真的是女鬼体质啦！会突然冒出来，然后告诉你她一直都在！我之前也被吓了一跳呢！” “……” 咽了咽口水，青柳扣了扣掌心：“真的假的？” “当然是假的了，怎么可能有鬼啊…” “糸师前辈只是单纯的存在感很低了。”水谷虹摆了摆手，好笑。 “你们在说我吗？” 在不属于两个人的暗哑声音传来时，青柳和水谷本来就因为格外安静的小道越凑越近，突然出现的声音，就像是在紧绷的神经上突然放上格外巨大的电流，两个人被电的浑身颤栗，尖叫声死死的卡在喉咙里。 颤颤巍巍的往身后一看。 长发覆面，只露出一双没什么神采的空洞眼睛，死死的盯着两个人，看起来怨毒的厉害。 真的，白日撞鬼了啊！！ 青柳浑身颤抖，努力将思绪放空。听说，只要不对上女鬼（怪物）的眼睛，她就不会知道你能看见她从而放过你，一定是这样的，她只要不看她的眼睛就好了！！ 而旁边的水谷虹，在尖叫声马上突破喉咙的瞬间，她终于想起了声音的主人。 在遍地清脆柔软，如银铃般的女高中生里，糸师前辈的声音充满了一口气抽掉二十包烟的沧桑感，格外具有辨识度。 “……前辈，你怎么在这里啊！”她带着有些崩溃的气音，询问，其实是质问。 “啊，我一直都在啊，但是你们两个好像聊的太投入了，所以没注意到我。”和声音不符的，是糸师前辈长了一副清纯的脸蛋。 一米六五的身高，有些驼背，双手插在运动服的口袋里，是少见的打排球还会留长发的类型。 嗯，头发散下来更像女鬼了。 “…下次，能在光明的地方说话吗？如果不是突然说话就最好了。”水谷虹摸了摸额头，稍微放松下来。 “青柳，这就是我说的糸师前辈了。”她看向青柳介绍。 “……” “青柳？” “……” “青柳？！” “……” “她，好像没有意识了。”糸师意观察了一下，歪了歪头，见怪不怪。 “青柳啊！！”水谷虹还以为青柳那么安静是胆子很大，所以根本不怕。 结果，她没想到青柳看似安静，实际上她已经走了有一会儿…… 果然，糸师前辈的魔力，连在球场上疯狂的女暴君青柳都抵挡不住。 暴君她，看起来魂飞魄散了…… 第 13 章 “噗哈哈哈哈！” 忽视掉嘈杂的背景音乐，小林云组织大家围在一起。 “首先，我先说一下…” “哈哈哈哈哈！” “关于下个星期我们和…” “哈哈哈咳咳！” “……” 青柳死死的掐住手心，第一次想不管这狗屁的前后辈关系，眼神冒火的看着笑的猖狂的混蛋前辈。 小林云闭上嘴，面带微笑，浑身冒着黑气，像是看死人一样看着大难临头不自知的幼稚前辈。 其他新生又好奇又害怕，水谷虹深吸一口气，强压尴尬。长谷部源一和禅院轻溪凑在一起说悄悄话。 “…咳咳！怎么不说了……”后知后觉，水谷彩清了清嗓，“我安静。” “前辈也要有点部长的自觉，您来安排好了。”小林云面带微笑。 “我安静安静，你来你来。”水谷彩有些惊恐的后退一步，摇头。 “……” “下个星期我们会和新山女子以及其他学校进行为期一周的合宿训练。因为新生不多，所以暂且拆开和老生搭档，每种队伍都会有上场的机会。” “我会先将队伍的分配发下去，有疑惑的可以找我聊。” “第一队，主攻手神宫寺姳，青柳雨兔。副攻手彩前辈，长谷部源一。二传小林云，自由人佐藤前辈，接应二传糸师意。” “第二队，主攻手渡边前辈，……。副攻手枫平菊，……。二传水谷虹。自由人明星椋，接应二传禅院轻溪。” “第三队……” “……” “虽然你们才加入一个星期就要和著名的强校打练习赛，但是不要害怕，练习赛就是为了找出弱点的，这样我们才能改正变强。” “所以请放心的，相信我们这些老队员们。” “是！” 小林云满意的点了点头，起码除去那几个刺头，其他的人都很乖巧。 “那如果对分队没有异议的话，就可以安排训练了。” “是！” 这几队，正选和新生基本都在一二队，可以很残酷的说，其他队伍基本上没什么上场的机会，除非突然出现一个黑马。 再怎么说，排球也是竞技运动，实力至上。 青柳对于分队没什么太大的想法，她对这次的比赛虽然有些期待，但紧张和担忧却是没怎么存在的，再加上上午幼稚前辈的激将，她甚至觉得自己更多的是不服。 她照常的开始热身，完全不在意同级的同学们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的兴奋。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做最基础的垫球训练。 先是下手垫球，肩膀耸立，微微躬身收腹，双臂打直尽力夹紧，手腕下压。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十个，十一，十二，十三… …… 五十，五十一，五十二… …… 虽然对于排球的兴趣稍减，口口声声觉得不训练也可以轻易胜利，但在训练的时候还是心无旁骛的执行，以至于根本没发现有人靠近。 “青柳桑，好像有点不太合群。” 你知道当你做事做的很认真，以至于忽视环境完全沉醉的时候，突然有人在你耳边说话的那种惊吓吗？ 青柳打了一个哆嗦，手上的力气瞬间就大了不少，排球顺势打向墙壁然后反弹，打在了她的脸上，慢慢滑下去。 闭了闭眼，咬牙切齿。 “…前辈，你为什么走路没有声音？！” 糸师意歪了歪头：“我一直在啊，没有挪地方。” “…不可能，我来的时候没有人！” “嗯，那大概是你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了，没注意到我。”长头发的前辈现在是丸子头的状态，比之前的情况要好上不少，起码不像白日撞鬼，阴森感十足了。 “……” “……” 两个人莫名大眼瞪小眼的看了一会，青柳鼓了鼓脸颊，弯腰拿起球继续练：“前辈刚刚说了什么？” “……忘了。”糸师意想了想，迷茫的理所当然。 “……”青柳只觉得有火在心里蹭蹭往上涨，她觉得自己和枭谷的人相性不合，神宫寺也就算了，勉强可以算上赛场上的言语挑衅。这位前辈，话都没说两句她就觉得很难交流。 果然，当时选学校应该选择音驹的，不该贪图枭谷有名的图书馆的。 抿了抿嘴，青柳雨兔选择无视她。刚刚垫了几个了？五十还是六十？ 算了，按着五十数吧。 五十，五十一，五十二…… 六十，六十一…… … 八十，八十一…… “啊，想起来了。”贞子前辈颠着球终于想起来了。 大概是再一再二不再三，青柳这次只是睫毛一颤，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是什么？” “青柳桑，你好像不怎么和其他人交流？” 就这啊？她还以为是什么特别重大的呢！青柳翻了个小白眼。 “因为不想。” “哦。”贞子前辈不说话了。 “……” “……” ？？？正常的情况你不应该问我为什么吗？怎么停在这里？难道你想半天就只想问这一个，得到回答就可以了？！ 青柳搞不太懂，虽然就算前辈问了她也不一定说，但是不问反而让她莫名噎住。 “…前辈你不也是吗？”不能输，反击！ “啊，我不是吧，虽然每次出声大家都很害怕，但还是能很好的融入集体呢！” “…前辈还挺有自信的。” 糸师意疑惑的瞄了一眼：“嗯？我很自卑的。” “…说这话的时候能不能注意一下你的面部表情，哪有自卑的人会这样说自己自卑的啊！” “诶呀，你竟然不说敬语了。” “……抱歉。”青柳憋屈的闭上嘴。果然，枭谷和自己不太合的来。 “没关系，我也不在意这些。” …不在意你点出来干什么啊！！ “嗯，点出来只是想看看青柳你其他的表情。”贞子前辈嘴角微微上扬，…更阴森。 ！读心术！ “不是，只看你的面部表情就能看出来你想说什么。” 青柳雨兔连忙紧急管理：“前辈什么时候开始打排球的，我以前好像没有听过你的名字？” “在转移话题吗小兔。” “？小兔？”这么快就喊名字了吗？虹都是做了几天同桌才改口的！ “嗯，觉得你很有趣，咋咋呼呼的跟兔子一样。” “这样说，她们都比我更像兔子吧！” “嗯，但是青柳你有点风吹草动就跳起来了，警惕心很强。” 嗓子突然干涩，明明之前已经喝过水了：“为什么这样说？” “提到合群这个话题的时候，像是害怕我会继续问下去的样子。”她这样回答。 “……” “我是上了高中开始打排球的，初中的时候是废柴，假期跑步锻炼了。”糸师意又捡起了刚刚被丢下的话题。 “……为什么加入排球部了呢？” “嗯，一开始只是随便填的社团，后来的话，是因为觉得很有意思。” 青柳雨兔闭上嘴，手里的垫球已经垫到了第一百三十七个。两个人安安静静的驻立在这一块角落里，没人说话了。 一百五十个…一百六十个…一百七十个… “为什么会觉得有趣呢？万一之后变得没意思了怎么办？”第一百七十四个的时候青柳张开嘴巴，有些迷茫。 “嗯，会感到快乐的话就会觉得有意思。”糸师意继续练习。 “我第一次出现在球场的时候没人注意到我，直到我扣下了一个球，因为没有人防，是空门，很轻易就得分了，我突然觉得自己存在感弱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 “我当时心想，终于有人可以看见我了。” “不是被惊吓的注视，是这个人很厉害的注视。” “我突然觉得，排球，好像，是一个很棒的运动。” 青柳皱了皱眉：“可事实上，哪怕前辈你参加的不是排球，是篮球是足球，你的存在感都会产生很大的作用吧！” 糸师意点头：“可能吧，但是谁让我最先接触的是排球呢。” “结果是很重要的。” “我不知道如果我一开始选择的是篮球是足球，还会不会产生这样的想法。我只知道，当下我选择的是排球，所以我对排球产生了兴趣。” “人都是往前走的，不是吗。” 青柳沉默，手里的球已经垫到第八十九个了，基础训练两百个，还有十一个。 “小兔为什么选择排球呢？打了很长时间吗？” “…因为，从小接触排球，大概六岁的时候开始。” “嗯，中间接触过其他运动吗？” “…有。” “那，会有一刻想放弃排球选择其他吗？” “……” 青柳暂时没有回答，她接触的运动都是为了更好的打排球，慢跑为了练体力和耐力，快跑为了爆发力，甚至为了球速去练过网球和羽毛球，更是去练习力量去过无数地方，但是，好像没有一刻产生过放弃转其他的念头。 是因为什么？ 她还不太明白。 但是起码现在，哪怕她赢过无数的比赛，哪怕对排球的兴趣减弱了，依然没有想过真正的放弃排球。 第一百九十五，一百九十六，一百九十七… 一百九十九…二百。 “虽然最近有想过，但是还不想真的放弃。”她停住手里的动作，一字一句道。 糸师意还没有停下，只是点头。 “前辈还没说，如果觉得没意思了怎么办？” “我不知道啊，我目前还没有感觉到没意思。等到觉得没意思的时候再说吧。” “哈？！” “不要这么着急想之后的事情了，珍惜当下才是更应该做的事情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前辈你好狡猾啊！明明就知道我其实更想问的是这个问题吧！” 糸师意叹了口气，放下球看她，“自己的人生要留给自己感悟，我的答案难道就是什么标准答案吗？” “我的答案只适用我自己。” “你自己想明白才是真正的想明白啊！” “难道我说如果觉得没意思就放弃或者说既然你已经坚持了很长时间就继续坚持下去这样的话，你就会很认同吗？” 青柳咬住下唇，…嗯，她不会认同的，她只会说你又不是我，凭什么这样说。 被点破想法的难堪和羞窘迅速席卷大脑，糸师意顿了顿。 “小兔，脸红了。” “……”去死吧，这个世界对她不太友好。 “好可爱。” “……前辈请不要再说了。” “哦。” 改成对墙扣球训练，十几个球之后青柳冷静下来。 “前辈你说的对，没意思就等没意思再说，起码现在，我还不想放弃排球。” “哦。” “不能像jump漫一样，对我的坚定表达惊叹吗？” “我不看jump漫，我喜欢看鬼片，下次要不要一起。” “不要！！” 第 14 章 青柳依旧是一到部活时间结束就离开，虽然没有放弃排球的意思，但也提不起精神加练。 今天下午的对练主要是3V3训练拦网，她和长谷部相看两厌却每每都分到一组，虽然脾性不合，但技术配合居然还算默契。 这让两个人都有种被迫吃了对方口水一样的恶心感。 小林云还算满意的点头，虽然苦了对面的三人，不仅要忍受炫技，还要忍受三岁小孩的吵架。 在这几天的训练里青柳发现自己之前觉得枭谷一般有趣的想法并不完善。 其一，糸师前辈的存在感真的是绝佳武器，只要一个不留神她就会消失，然后从莫名其妙的死角钻出来狠狠的扣球。 这种当队友很爽，当对手恶心极了。 哪怕青柳已经提高警惕，但还是被屡屡得分。 即使最后还是赢了。 其二，两位自由人前辈也很有意思，明星前辈的接球很奇怪，总觉得透着一股机械感，上一秒接不住的球，下一球就大差不差的接的恰好。 佐藤前辈…… 垃圾话很多，纵容接球技术不错，但相比文静的明星前辈还是让青柳有些难以忍受的。 最后就是两位前辈主攻。 神宫寺前辈就不用说了。 而渡边前辈，这位三年级的前辈是第一次出现在青柳面前，球风老练，但是心态格外稳定，这一点从她的对手是神宫寺前辈，糸师前辈和佐藤前辈中就能看出来。 青柳和长谷部已经气炸了，她稳如泰山。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前辈好像不太喜欢自己和神宫寺前辈，但青柳并不放在心上。 她时不时的会想，如果新生测试的时候是这样的阵容，自己还会胜利的那么容易吗？ ……当然，她从没想过自己会输。 总体来说，其实枭谷还算有趣。 但青柳一时半刻消散的兴趣不能立刻回来，再待下去练习也没有太多作用，加上还有一些令人不太高兴的事情，于是还是早早的离开了。 长谷部那家伙每天都会加练，禅院轻溪在一旁给她托球，连水谷虹都会训练到很晚，这一对比下来搞得她好像什么训练不认真的人一样。 她这一个星期依然不怎么跟别人交流，和长谷部吵架倒是让她的词汇丰富了不少。 这并不是让人开心的事情，虽然吵赢的时候还是很愉快的。 水谷虹有时候会来找她练习，但更多的还是喜欢热闹。明明在教室里一口一个“掌控小兔的球”，这几天分明都不怎么观察她。青柳鼓嘴。 然后就是每天被糸师前辈先吓两次，一起练习，偶尔说些奇奇怪怪不知道偏向哪里的事情，更多的时候两个人会沉默的空气中都弥漫着诡异，其他人宁愿绕路都不愿意从这经过，毕竟一个贞子（bushi）一个暴君。 技术没有虽然很多的提升，但和长谷部莫名恶心的默契增加了。哦，还有胆子也变大了，起码女鬼没有贞子（bushi）恐怖。 最后就是号码衣还没有决定发下来，不明缘由，所以目前新生们都还只是没有号码的小背心。问小林前辈也只是含糊的说还需要再考虑考虑。 明明虹之前还说会发号码衣呢。 青柳觉得窒息。 就在这种奇奇怪怪的氛围里，合宿时间到了。说是和新山女子，实际上还有音驹和森然这几所东京市里的学校。 枭谷男女排合宿不一定在一起，毕竟枭谷是私立，里面的学生都不算贫穷，学校拨款更是大方。 这次的合宿为期一个星期，地址在东京郊外，据说枭谷联盟合宿一般会去那里。 哦，枭谷联盟是指东京的枭谷学园，音驹，琦玉的森然和神奈川的生川组成的，暂时以枭谷学园为主导。 嗯，真的很奇怪呢，明明新生才加入没多久，就要带出来显眼了。 青柳不予置评，反正自己很强，不是显眼包。 早上坐上大巴前往目的地，青柳雨兔刚下车就听见几声惊呼声，闻声望去，是新山女子的人。 个子一米八二的少女正弯着腰跟有着奇怪刘海的妹妹头女生小声说着什么，青柳驻足。 “天内叶歌。” “是！”被猛然叫到名字的天内叶歌看过来，有些惊讶，“青柳桑？” “嗯，很高兴再次见到你，天内。”青柳雨兔稍微点了点头。 还没等走向她，后脑猛的被一只手拍了下，“哦，是叶歌。” 神宫寺姳慢慢走出来，搂住捂着脑袋瞪过来的青柳，“你们认识啊？” 天内叶歌先礼貌的打了招呼，才回答：“嗯，我和青柳初中都是宫城的，打比赛也遇上过几次。” 青柳一年级的时候她二年级，一年级才刚刚进军了全国，二年级就被这个初出茅庐的主攻拉了下来，直到升入高中之前，宫城的预选赛她都没有再次夺冠。 宫城初中的女排，北川第一可以说是第二个白鸟泽。同理，新山中也算是第二个青叶城西。 “啊！是新山女子高中的准王牌和妹妹头副攻。”水谷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凑过来。 长谷部源一也是认识的，拉着禅院轻溪走了过来，几个人围住天内叶歌和她身边的刘海女生，配上身高，简直就像是学校霸凌！ 衬托的182.5的主攻像极了小可怜。 “…你们几个，快点归队啊。”小林云压了压额角的青筋，一边不好意思的朝着新山女子高中神情冷淡的主将示意。 对方摇了摇头，表示问题不大。 “知道了！”几个人作势离开这片地方。青柳神情沉静的朝着有些不自在羞涩的天内叶歌点头，准备转身离开。 “青柳。” 嗯？青柳脚步一顿，有些疑惑。 “这次，会打败你的！”短发的女生眼睛带点轻微的灰，神色坚定。 “不可能，我会赢到最后。”青柳撒下一句话，就迎着小林前辈的黑脸赶紧离开这里。 慢了其他人一步的神宫寺姳若有所思的扫了一眼还在注视着青柳身影的天内叶歌，挑了挑眉。 到了场馆，一下车就不见人影的水谷彩已经和一位身穿绿色运动服的少女掰起手腕，旁边是一群玫粉色队服和绿色队服相间交错的少女，围观的很是激动。 青柳慢半拍的想到，是森然高中和生川高中的女排。 小林云深呼一口气，面带微笑的看着新山女排的主将：“我们先放东西吧，收拾一下开始商量怎么打。音驹已经去宿舍了。” 新山女子也不全是天内那种听话的队员，对此，主将松田安然也面无表情的表示同情，并且没有其他意见。 青柳慢吞吞的跟着放好了东西。被小林前辈挥了挥手赶去和队友们交流感情…… 她不知所措但不愿服从。 排球馆里面大概分为三个阵营，一个是以水谷前辈为首的…不知道在忙什么，但总是能传来聒噪的大笑声和吵嚷声。一个是以长谷部源一为例，各色队服都有的训练阵营。一个是以除了枭谷但其他女排都有的教练，监督和经理团队，正在商讨什么。 当然还有散团的队伍，在一起聊天。 青柳觉得这里不太适合自己，选择了去外面的草地上找了个树荫坐着。 话说，为什么枭谷女排没有教练，监督和经理的日常存在感也很低，好像关于练习赛和合宿的事情安排大多是由前辈们关注的。 枭谷也不穷啊？！ “只是暂时没有请到而已。” 日常被吓的青柳已经很习惯了，她无奈的仰头：“糸师前辈。” “嗯。” “又是一直在这里我没发现吗？” “嗯。” “…好吧。” “前辈说的是什么意思？”青柳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一直仰头很不舒服。 糸师意顺理成章的坐下，“就是明面上的意思，对于社团学校一般不会插手很多。” “许多社团的教练都是由部员自己请来的。” “自上一届三年级学姐退部之后，原来的老教练也退休了。” “而目前的三年级前辈一直在死磕另一位教练，但那个教练目前并不从事排球行业，屡次拒绝。但水谷前辈她们似乎并没有放弃。” “哦，你也进了排球部，也会有机会认识的。” “那位前辈就是渡边前辈的姨母，渡边池奈。” 青柳瞪了瞪眼睛：“…是之前国家队的那个渡边？” “嗯。”糸师意点头。 “……哇！”青柳显然是没想到，“咱们枭谷，还有这种人脉呢？” “……你好像把枭谷想的很冒昧…”糸师意歪了歪头。 “啊哈哈…” 阳光穿过树荫，只剩下些许散光照射在两人身上，她们都没有再说话，静静的呆着。 想起来，爷爷以前也是退役后转教练的呢，搜一搜名字好像也能搜出两页的荣誉记录，甚至还去过种花家交流学习过。但他是男排，应该不认识渡边…吧。 算了，其实跟自己也没关系。 “你们两个在这里啊！”修长的阴影打下，两个人同步往上看去，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闪烁的灿烂，神宫寺姳无辜的脸居高临下的打量着。 “果然，青柳你和贞子小姐相处的还挺好呢！” “神宫寺前辈。” “再喊我贞子，我晚上就要跑你房间吓你了。” “…请饶了我。” 神宫寺姳讪笑一下，随即正色：“你们两个为什么总能找到奇怪的角落，这里距离排球馆好远呢。” “……”无视。 “……”抛弃前后辈关系无视。 “好吧好吧，我是有正事的，小青柳你看过叶歌升入高中后的比赛吗？” “…没有，以及请不要给我起奇怪的名字。” 神宫寺姳当做没听见后半句，自顾自的说：“为什么不关注呢？是因为以前打败过她吗？还是觉得她再怎么努力都比不上自己？” “……”被看透了。 “不在意后面追赶的人这一点，小青柳你跟我也很像呢～”神宫寺姳笑了笑，眯起双眼看不清神色。 “给你一句忠告，人不会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所以你怎么知道现在的她会不会超越现在的你呢？” “……前辈的话好多。”青柳沉下眼眸，不悦之意溢于言表。 “好过分哦小青柳，人家明明在好心奉劝你诶！”神宫寺这样说，表情却没什么变化，“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还有，十分钟之后记得回去集合哦。” 没有人对她的离去表示尊敬… 青柳抿了抿唇，“我才不会输给手下败将！” 糸师意不发表意见，就像她说的，人得自己想通才算是真正有所感悟。 第 15 章 “那就按照刚刚抽签决定的顺序来好了，第一场枭谷对森然，音驹对新山，生川先做自助训练。第二场枭谷对新山，森然和生川，音驹自助训练。” “之后类推，一直这样，直到打满一对四好了。” “每个学校都能轮到和其他学校比赛，之后再选择和谁继续打重复，三局两胜，赢了加一分，输了减一分。输了的学校绕场鱼跃，一天之后得分最少的队伍帮忙洗衣服。” “有异议吗？” 小林云和几个学校的主将副主将围成一个圈，商量。 音驹的主将是个猫眼中长发的女生，此时头发扎成一个揪揪点头：“我没意见。” 生川的主将托了托眼镜，一丝不苟的点头：“可以” 新山女子更是没什么意见。 森然的副主将叹了口气：“话说，我们真的不管水谷那几个人吗？” “……先让她们轻松一点吧，毕竟前辈老早就念叨着赌注的事情了。”小林云看似嫌弃实则炫耀。 “毕竟，青柳选择了枭谷呢！” 森然的卷发副主将笑容不变，眼神犀利的很：“呵，你们主将也太幼稚了。” “彼此彼此！” “……” “那半个小时后开始，先热个身，我去和教练监督说一声，枭谷的教练…” “还没请到渡边教练吗？” 小林云稍微叹了口气，“是的，水谷前辈已经请了三次了，但每次被拒绝的理由都是一样的。” “…别太在意。”几个人面面相觑，干巴巴的安慰一句。 “嗯嗯。” 小林云垂下眼睛，站在原地不知道想些什么，直到集合时间才缓过来。 站位是按照前几天分配的队伍站的，第一队站在第一排。从主将到前辈，再到后辈的顺序，毕竟新生还没有号码牌，只能站在末尾。 “今天的第一局我们首先和森然打，三局两胜制，第二局休息十五分钟和新山，然后观战和自助训练，第三局和音驹，最后和生川。一天要打满四场不同对手的比赛。” “所以热身一定要做好，避免出现问题！” “明白了吗？” 青柳跟着大部队应声。 人群散开，开始仔仔细细的热身。青柳脱下外套，先进行了四组无球热身，感受到身体稍微热起来后就开始带球热身二十次。 “呼…” 很快到时间了，小林云拍了拍手，队伍迅速的集结。 “今天第一天，一队为主，二队请在下面仔细观察。” “是！” 组织好，水谷彩终于想起作为主将的责任，带着队伍朝球场前进，第一局的对手已经在网对面等待。 “握手！” 整齐划一的伸出手，青柳对面是一个个子娇小的爆炸头女生，身上的玫粉色号码小背心清楚的标着“7”。 “久仰大名，青柳君。” 女生松开手后，直视青柳雨兔，见缝插针的说了一句，青柳来不及回应就开始猜正反了。 大概开局全国统一，不是猜正反就是猜骰子。 对方发球回。 小林前辈开局采取的第三轮次，二传身在三号位，青柳是前排主攻，在四号位，二号位是水谷前辈，一号位是神宫寺前辈，是为了避免她的发球。五号位的长谷部源一被佐藤前辈轮换下去。接应位是糸师前辈。 青柳摸了摸手指关节，集中注意力。 对方发球的女生是身材纤长的寸头女孩，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有种亚非混血的样貌，号码衣上写的“3”。爆炸头女生看站位意外的是个副攻手，站了四号位。 哨声一响，女生往上抛起排球，助跑。 是跳发球。 青柳后撤准备接一传，森然的发球接的并不困难，听说她们是格外注重团队配合的队伍，发球反而只能算中规中矩。 “好一传！”小林云笑了笑，走位。 青柳想起她之前放在背后的手势，心中有数。这一个星期的配合也不是白耗时间的，起码对于战术的手势能很好的消化。虽然还有点不太适应。 调整位置，侧方跑动，在距离球网一臂之隔的四号位起跳。 森然前排的拦网手扫视一圈，除了青柳雨兔和二号位的水谷虹在跑，后排的神宫寺也在跑动。 小林云会传给谁？ 二传手背向二号位，一个标准的传球手势。 大脑风暴了一瞬，她选择依照直觉慢一步起跳，拦后排进攻，其他人一个盯住长谷部，另一个看死青柳。 青柳是很有名气了，但是那毕竟是初中，高中生和初中生完全不在一条线上。 小林云扬起一抹笑意，手指微动，传向四号位。 预判错了！ 拦网迅速反应，一个斜手试图拦住，但还是慢了一拍。 青柳的扣球高度没有摸高高，但在高中女排也勉强算得上中上了。再加上起跳早一点，在拦网的手掌到达高点之前，已经瞄准自由人和前排主攻之间的空隙斜扣下这一球。 自由人往前一步试图接起，但球一触手就知道不好。 力气出乎意料的大，还带着微不可见的轻旋。 不受控制的接飞了。 小林云拍了拍青柳的肩膀：“好球！” 青柳雨兔点头，只勾出一抹轻笑。 一球换发！森然有些讶异，但还是迅速调整好心态。 水谷前辈发球，是不出错的上手发球。同样，对面的一传迅速接起，传向二号位。 青柳扫了一眼对面的阵型，棕发的“6”号二传手迅速跑到位置，等等！ 她们都跑起来了，1号，3号，还有7号都在跑。 是同时多发位置差攻击，这种进攻很难预判谁才是真正进攻的人。 毕竟，每个人都抱着球会传给自己的心态，将动作做满做足。 但是…… 青柳舔了舔下唇，那就改成应变拦网好了。看清楚球路再去拦网，她相信自己的反应速度和才能。 棕发二传瞄到她面上的表情，心里一紧。 但球已经托出去了。 是1号主将的后三进攻！ 青柳扯起嘴角，小腿瞬间发力起跳，双臂打直，身边的队友也迅速反应组织三人拦网。 “一次触球！” 身高到底还是硬伤，明明一米七几在这个国家也算的上高个子，但是对面的主将足足一米八七，是目前为止见过的最高的女生了。 扣球高度也高。 自己目前拦不死。只能依靠后排的一传前辈们。 好在，神宫寺虽然垃圾话多了一点，但能力毋庸置疑，一传到位。拦网的三人迅速归回自己的位置，小林云扫视一圈，调整脚步起跳。 森然的前排手臂没有放下来，还是青柳吗？ 不，这次是后排水谷彩的后二进攻！ 再次得分！ 棕发的二传手看了眼小林云：“好好好，我是后三，你就回我一个后二。” 小林云轻挑眉梢，笑的得意。 但森然还是森然，东京强校也不是浪得虚名的，先是一个吊球挽回一分，然后一个短平快追平比分。 枭谷不甘示弱，凭着糸师意的幽灵扣球拿回发球权。之后长谷部源一的三号位半高球得分。 接着连得两分。 森然假借多点位，以二传一个二次进攻结束小林云的发球回。又被糸师意的二号位扣球抓回。 此时比分，7：3，枭谷领先。 这一次轮换，青柳会转到一号位发球。 青柳一只手拍起，然后抱着球深呼吸了两次。 排球可能是六个人的比赛，但是发球一定是一个人的战场。 她闭上眼睛，等着哨声响起。 一，二，三……六，七… 压着最后一秒抛起排球，助跑起跳，身体腾飞，手臂摆动。 手掌带着手指包住，将力施加。 球速很快的冲向对面场地。 对方自由人眉头忽的一松：“出界！” …才怪！ 青柳练了多久，这个球的精准度就有多好，更何况她现在情绪稳定状态良好，发出的球自然也很精彩。 “压线球！” 对方自由人有些懊恼的道歉，收获了几个不用在意的安慰后目光灼灼的盯着她。青柳接过排球，心情愉悦。 再一次，跳发球。 看轨迹依然是出界，但有了上一次的压线，对方自由人不敢轻忽，后撤几步准备接球。 力气好大，明明从表面看只是一个普通的跳发球，接到手里却不是这样。明明就是之前接过的扣球的力度啊！ 一个不甚，第二球接飞。 青柳慢吞吞的接过第三球，手掌拍了拍，排球弹起又落下，十分具有弹性。 第三发，依然是跳发球。 这一次，对方勉强接起。 青柳有些遗憾的回到自己位置。 棕发二传跑动两步，一传接起来了，但是给的有点近网。她投给爆炸头副攻一个眼神，后者了然。 一个四号位跳起，主动擦在拦网者手上。 抹手出界！ 发球回再次轮到森然。 果然森然的团队协作不是一般的，只是眼神流转之间，就互相明白了。甚至哪怕拦网被突破后，后方都能再次接起来组织进攻。 青柳舔了舔下唇，眼睛暗了一瞬。 …… 第一局结束，枭谷25：23胜利。 休息五分钟，才会开始第二局。这个时间青柳喝了口水，坐在板凳上，目光看向另一场比赛。 音驹的防守很有意思，她们始终不让球落地，有意识的拉长了比赛的节奏，听说她们的口号是…“维系”，以二传为大脑，冷静机敏的观察球场，其他人身为血液是一些一传好手吗？ 新山虽然胜利了，但都被消耗的不清。天内叶歌稍微喘了喘气。 青柳收回视线，不经意对上小林云的目光，有些疑惑的看她：“前辈，怎么了？” 小林云走近：“第一局比赛我只给你托了六个球，你不生气吗？” “诶？”青柳瞪了瞪眼睛，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招新日那天，青柳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一直在抢球吗？” “额。”青柳挠了挠手心，“虽然是有这个原因了，但更多的还是因为她们并不能得分但虹一直在传给她们，我才生气的。” “哦？” “比赛的话就会有输赢吧，虹那个时候传球传的很奇怪啊，明明传给我就可以得分但偏偏传给那些废……，她们也得不了分，而且分值被拉开我就很上火，再加上还有神宫寺前辈的垃圾话挑衅，我就控制不住了。” 小林云突然觉得自己应该改一改对青柳的看法。 “不是因为没有扣球权，只是因为其他人得不了分所以生气。” 明明一开始，这位难搞的新生就说了原因，只是“得分”。 “青柳很看重比赛的胜利吗？” 青柳觉得前辈在问一个明知故问的事情，但还是点头：“有比赛就会有输赢，我不喜欢输，所以必须要赢。” 这一刻，小林云豁然开朗。 …… 第二局开始，大概是明白了什么，小林云这一场托给青柳的球很少，只有在恰好的时机或者其他人已经达到诱饵的作用忽视了青柳的时候才会托给她。 总共算起来，也没有超过五个手指。 这一局27：25。枭谷胜利。 小林云仔细观察了许久，发现虽然不太适应这种扣不了球，发挥不了主攻手作用的打法，但由于其他人得分率很高再加上最后结果还是胜利，所以青柳反而没有冒火。 她更加确定了。 …… 最后一局在经过一番激烈拉扯后，枭谷25：18拿下胜利，大比分3：0。这一次小林云没怎么试探了，能在青柳手上得分的球她也会尽量传给她。 青柳丝毫没有觉得不对，准确的说这才是她最熟悉的比赛模式。二十五分里有十五分都和她有关系。 和森然的比赛，耗费了一个小时。 森然主将扯了个毛巾粗略的擦掉了汗珠，看着再过十五分钟就要和新山比赛的枭谷众人，有些感叹：“枭谷本来就是强校，整体实力都很不错，今年又有青柳雨兔和长谷部源一加入，实力又往上涨了不少啊！” 棕发二传笑了笑：“虽然是这样没错，但是你没发现，那个青柳不太能融的进团队吗？” “嗯，发现了，可能是因为刚入学的原因？” “不确定。” “但，如果下次见面她还是这样，而枭谷并没有放弃她出场的话，说不定会变成枭谷的弱点吧？” 主将眯了眯眼正要说什么，一个转身看见正在朝这边走来的生川队伍，瞬间回神。 “好了别想了，下一场要对生川，她们可没怎么消耗体力，所以你赶紧休息！” “我们已经欠了三圈鱼跃了，再输下去，今天晚上就要洗衣服了！” “一定不能输给那个傻兮兮的秋田犬！” “哦。” 第 16 章 休息十五分钟后，就到了和新山女子的练习赛了。 想起神宫寺前辈说的话，青柳并不太在意，只是一年而已，两年都比不过自己的人还能在第三年追上来吗？ 高中难道是什么改造所吗？ ……切。 青柳压住想法，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小林云笑了笑，转头看她：“这次，我会看情况把球多传给你的，所以青柳，按照你的想法来带我们获得胜利吧！” 青柳瞳孔收缩，看了还在休息的几个攻手一眼，沉默点头。 不用说，都能看出来她的势在必得和自信。 神宫寺姳垂下头，啊啦，小云要开始下套了吗？ 和对面的队伍打完招呼后，几个人就迅速回到自己的位置。站位基本没变，神宫寺前辈依然在一号位，青柳还是四号位。 但这次，轮到枭谷先发球。 发球的时候队员们一般围得很紧凑，在小林前辈和水谷前辈的劝告下，青柳双手抱头，做好防御姿势。 她其实大概也明白了自己第一次见到神宫寺前辈的危机感是来源于什么了。 也算是杀人发球了，只不过…杀的是自己人… 对面的人严阵以待。 哨声一响，随着排球鞋和木质地板摩擦的声响，排球穿过耳畔的头发，打在网上，然后晃晃悠悠的落在自己这边，青柳眼神一凝，条件反射的伸出一只手去接。 接是接到了，但是离网太近了，直接从网下穿过打向对面。 虽然接到了也没分…但是。 一时间，鸦雀无声。 青柳雨兔很困惑，神宫寺前辈的发球为什么总是先给对方送人头呢？ “啊！还是没成功。”听不出什么遗憾情绪的话语，带着时常的无辜笑意从后方传来，青柳明明刚刚没成功接好球还没什么怒气，现在听见这个语调瞬间火冒三丈！ 小林云一手摁住一个头，一个青柳一个水谷。 看着对面的新山二传手，习惯性的讪笑一下。对方投来理解的眼神。 只能说——生活所迫！ 青柳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内心的波动。如果神宫寺姳不是前辈，而是同级生，她说不定真的会开口骂人。 好好好，开局送分，现在对方发球。 “发个好球！” 对面此起彼伏的声音更加增添了她的不爽。 发球手是目前位于一号位的“4”号，新山女子高中现在的王牌崛本静。主将松田被12号自由人浅野结爱换下。 新山女子原本采用的是S1站位，即二传手位于初始站位，这样一来，三局轮换都可以保证前排存在三个攻击点。 经过一轮顺时针轮转后，身穿“6”号背心的天内叶歌目前在四号位，下一次双方轮转，青柳会面对面和她碰上。 而目前更重要的是如何夺回发球权。 青柳双腿微曲，目光紧紧的投向那一颗蓝黄白三色的球体，专注度极高。 和她面对面的7号接应川上玲也有些悚然，即使这目光不是看着她的。 你见过野狗吃东西吗？ 饿极了的凶狗目光凶狠，片刻不离目标，哪怕只是稍微靠近，就会给予你狠厉的威胁叫唤。 令人退避三舍，才算罢休。 * 但…在广阔的种花家有这样一句话。 ——会咬人的狗，不叫。 * 青柳雨兔，到底还是被神宫寺姳之前的话戳到了死穴。 她听不得输，也听不得后来者居上！ 新山女子高中有过一个称号，叫“女王”，是全国大赛的种子球队甚至，常驻冠军球队。 实力不容小觑。 崛本静发球了。 青柳注视着，那颗球的球速并不快，甚至路径都清晰可见。 她后撤准备。 球路原本是旋转着直线过来的，但在过网之后那一霎那，突然下坠，落点也飘忽不定起来。 可恶！是飘球！ 直到过网的那一刻才显露出来的飘球！崛本静的拿手发球之一。 不得已往前调整姿势，左边吗？不！右边！ 但青柳已经来不及改变姿势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落地。 仅仅一步之遥。 “…抱歉！”青柳咬了咬牙，脸色紧绷。 “dn''''t mind！dn''''t mind！” 来不及愤怒或者惋惜，下一球很快就来到球场上。 这一次，还是飘球吗？青柳屏气凝神。 崛本静冷淡的脸在极度认真的情况下越发显得冷静，抛球，助跑。 肩膀带动手臂，扣下。 是跳飘球！ 青柳看的极其认真，后撤步，肩膀下沉，手臂压紧。 嘶！虽然是飘球，但是力量同样不小！瞬间白皙的肌肤上浮起一层红意，看起来很是显眼。 但好在青柳接起来了！一传勉强到位！ “好一传！”小林云下意识的安抚。 青柳却没时间回应，小林前辈说了，这一局，她会看情况把球都传给自己的！ 从侧方助跑，起跳！ 网的这边是高高悬起的，在灯光的照耀下像极了小小的太阳，慢慢逼近球网附近的扣球点。 网的那边是迅速组织的，天内叶歌在右侧的，三人拦网！ 青柳先一步起跳因此也先一步到达最高点，居高临下，手掌毫不吝啬的使出力气扣下去。她现在手感很好，二传前辈托的球很妥帖，是她最熟悉的第一节奏。 在最熟悉的领域，她一定一定，可以得分！ 对面的妹妹头被迫后仰，排球没有留情的打在她的手指上！ 手指后折的疼痛与被突破拦网的惊讶一同传向大脑。 后排自由人补救不及，出界！ “没事吧！”天内叶歌有些担心的看着身旁的人，声音焦急。 “没事吧！”川上玲也也有些担心。 泉咲良摇了摇头，随即有些抱歉的看向队员们，“抱歉，被作为突破点了。” “没关系啦，下一球封死她！”深蓝短发的二传手江口橘从身后探出半个脑袋，声音俏皮却格外认真。 “好！” 被突破拦网，失去一分后，妹妹头反而更加兴奋了。 青柳轻扫一眼，准备张口。 “哟！好球。”后方传来神宫寺姳缓慢的叫好声，青柳还没来及的跟天内叶歌得瑟两句，一听她说话就觉得气压上涨。 嗯，明明是叫好的声音。 但是莫名“呦”就是比“哟西”要阴阳怪气许多。 “呼……” 大概是神宫寺前辈平时垃圾话说多了，已经自动在脑海里换算成怪里怪气了。 这一打岔，青柳没了得瑟的心情，只稍微点了点头，换到了三号位。 现在的发球局是自己这边！ 水谷前辈轮到一号位发球。 是跳发球，但是排球蹭过球网，险些没过网。对方自由人上手接一传，推给二传手。江口橘稍稍跳起，托向四号位。 四号位是已经跳起来的天内叶歌！ 青柳横跨两步跳起，和小林前辈组成两人拦网。 准王牌眨了眨眼，扣下一个小斜线球，青柳皱了皱眉。直上直下的起跳，高度比助跑跳要低一个手掌，被超手了！ 但后排还有前辈，糸师意突然出现在斜线的落点位置，身体微蹲，接大力扣球时身体后仰，一传半到位，然后衔接一个后滚翻。 小林云迅速找球，一个背传。和水谷彩组织了一个后二进攻。 但女王攻守兼备，过网的直线球被自由人接起。 对面江口橘回敬一个背传，被早就起跳的崛本静用力扣下。 青柳只来得及跳起，拦网不及。排球擦着指尖，迅速下坠。 糸师意鱼跃，但为时已晚。 这一分，枭谷没能保住发球权。 现在发球的是妹妹头，泉咲良。 青柳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次失分她有多恼火。被以前的手下败将当做拦网突破点，甚至超手，总有种很窘迫的感觉。 她目光看向发球手，这个人的发球她刚刚看过，和音驹的比赛，也很难缠。 可以说，“女王”里每个人的发球都很难缠。 是跳发球！ 这个副攻手明明身材娇小，但是跳跃能力很好，力气也不小，最重要的是球速。 青柳甚至只移动了几厘米的距离，这球就迅速的抵达底线附近。 目测，有80km？ “界内！”新山女子发球得分！ 碎发后知后觉的飘了起来，青柳咬住下唇，唇瓣先是一白然后迅速变得绯红。她扭头看向后排。 “…啊，泉的速度还是这么快啊。”糸师意若有所思的摸了摸指尖。 “啊嘞嘞，人家毕竟也是冠军强校，难接一点好像也正常？”神宫寺姳对上青柳的眼睛，无辜的笑了笑。 “……”青柳无语，转身不再看糟心的前辈。 什么啊！ 下一球，一定得分！ 还是泉咲良发球，她眯了眯眼朝这边打量了一下，看了一眼自由人所在的位置才抛起排球。 青柳眨了眨眼，是要对着希望前辈发吗？ 后排的佐藤希望脸上没什么急躁的表情，目光注视着小小的排球，脚步微动。 果然，是瞄准了自由人！ 青柳回头试图靠近，但佐藤希望没给她补救的机会，这一次接到了！ 一传到位！ 小林云站在中线，跳起托球，她喊：“青柳！”，她给出一个背飞短平。 青柳助跑三步，在小林身后一米处起跳。 小林前辈的二传很精准，预估了青柳的扣球高度速度快且没有弧度，如果青柳反应稍微慢一点或者跳的矮一点，这球就会毫不留情的穿过。 但幸好，青柳碰到了。 她毫不犹豫的扣下！ 但是面前原本开阔的视线被突然闪现的自由人占据，那颗越过了拦网不及的排球正正好好的打在她早有准备的接球手臂上。 然后打上半空之中。 青柳皱了皱眉，被接起来了！ 墨蓝发色的二传手轻笑，跑动中做出二传手势，青柳连忙观察。 “砰！”足够响亮的落地声让青柳瞳孔一缩。 动作缓慢而迟疑的转过去，什么？还在反弹的球体附近是来不及的手掌，再往上看，是希望前辈收敛了笑意的脸。 江口橘做了二传的假动作，在青柳几人观察时，实际上，是崛本静直接一触后的后排进攻？ 什么啊？这得多有默契才能明白，甚至反应过来得分啊！ “好球！！”浅野结爱大力拍了拍崛本静的肩膀，比出大拇指。 “橘，下次收势能不能快一点，我总害怕撞到你…”崛本静冷淡的脸上有些许纳闷，向比自己矮半头的二传手建议。 “OK！” 青柳撕扯下唇，两次扣球都没有成功再加上连续失分，她现在已经有些急躁了！ “冷静一下青柳！”小林云紧了紧眉梢。 “……是。”青柳呼出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听我说，下一球我会继续把球传给你，相信我，二传手的作用就是为了给攻手扫平障碍！” “是！” 依然是泉咲良的发球，大概是明白再瞄准自由人也会被接起，这次只是瞄准角落跳发。 佐藤希望一个鱼跃接起。 “青柳！” 小林云将球托向四号位，这是一个慢球，青柳看了一眼拦网手作势起跳。 天内叶歌主要盯防青柳，见她作势起跳，瞬间跟上跳起。 ！等等！青柳还没跳！ 青柳抿了抿嘴唇，一人时间差！ 这一次，顶点的风景只有自己！ 她肩膀展开，手臂肌肉绷紧，带着十足的力道，扣下！ 一个极限角度的斜线，打在后排一传的手上，然后飞向场外！ 终于，扳回一分！ 青柳直视着天内叶歌的双眼，扯了扯嘴角。 “我们的小主攻怎么老想着挑衅人家啊？”神宫寺姳小声的跟水谷彩嘟囔。 “你以为你以前是什么样？”水谷彩白了一眼她。 “……”鼓了鼓嘴，神宫寺姳决定不说话了。 发球权换回来了，小林云在一号位发球。 前辈的发球很稳定的过网了。 对面一传到位，二传跳起撑了一个小弧度的球，天内叶歌一记暴力斜线突破拦网，然后被神出鬼没的糸师前辈接起。 但一传被打乱了，球线很低，小林云迅速跑了几步，双腿下蹲将球托了起来。 推出一个二号位高球，青柳跳起扣球。 被对方自由人接起。传向二传手。 “小歌！” 天内叶歌已经做好了起跳准备，迎合二传传球做出助跑，是第三节奏的扣球。她的击球点很高，身高优势带来的视角格外开阔。 哪怕对面双人拦网，也抵挡不了分毫。 扣球，突破，得分。 这几个看似简简单单的词语，是她经历了足够长的磨砺，一步一步的努力换来的！ 一个漂亮的小斜线扣球！ 下落的时候，她迎着青柳有些哑然的目光，轻轻一笑。 主攻手的主要任务就是进攻，哪怕是她这样心大怕生的女生，也会不由自主的带上侵略性。 ……接飞了。 青柳轻皱眉头，她看出路线了没错，但是却错估了天内叶歌目前的力量水平。 “抱歉！” 小林云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在意！” 青柳呼出一口浊气，神宫寺姳看热闹不嫌事大：“嘛嘛，我都提醒你了哦小青柳，不要小瞧别人，万一后来者居上呢～” “…嘁。” 下一球！绝对不会失分！！ 看着气压慢慢变低的青柳雨兔，小林云在背后给了神宫寺姳一个大拇指。 神宫寺无奈轻笑，其实说实话，太容易情绪不稳定也很令人无奈啊！她明明只是说了实话而已。 自己身上难道有什么一说话就惹别人生气的buff吗？ 还是说，其实名字里带兔的都不怎么稳定？女生情绪极其不稳定，男生…额也差不多。难道枭谷盛产，居然是不稳定的主攻手嘛！ 神宫寺姳突然想到这，一时间还有点好笑，这样一说，小青柳跟木兔还有一点像呢！ 算了，不能比。 一个被二传坑（bushi），一个被二传哄。 青柳感到一阵寒意，打了个喷嚏。 现在是棕发接应在一号位发球。她们没有换人，采取两点换三点的战术。跟枭谷一样，固定的队伍打完一天。 青柳雨兔和天内叶歌斜对角站着，只不过一个专注看球，一个抱头防卫。 发球是无功无过的上手发球，顺利的穿过网来到这边。 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每次有人成功发球，青柳总想着让神宫寺前辈好好学习学习！ 后排一传到位。 青柳抽空扫了一圈对面。 前排的天内叶歌盯防自己，她前两年的反应能力都比不上自己，速度也稍逊，一对一拦网她拦不住自己。 她身边交错的“1”号主将目光沉着的将场上的一切收归眼底，冷静的可怕。 后排自由人和接应双腿微曲，在中场和左半场准备接应补救。 4号在右场。 唯一的空隙，是近网的前排！ “前辈，右路！” 青柳一个横向跑动，后排神宫寺作势进攻掩护，天内叶歌和松田安然没有被骗过，见她跑动，立刻跟进。 小林云没有看场上局势，双手十指微微分开，将球托向青柳的方向。 速度很快，青柳在合适的位置跳起来，球也恰好到达。 但原本开阔的视野突然变得拥挤，天内一米八，实际上主将也不矮，两个人像是两座铁板高高的挡在原本的球路上！甚至原本看出的前排空隙都被自由人敏捷的围堵上。 青柳瞳孔微缩！ 反应好快！ 但空中战就是一眨眼的时机，青柳咬了咬牙，临时改变手型，只轻轻的拍在排球的中下部。 给了一个迫不得已的吊球。 4号接起来了，甚至并不算狼狈。 她们是算好了？！ “nice！”二传手从后排上前，托了一个远距离的二号位球。 是那个接应！ 青柳落地之后迅速返回拦网，慢了一步，接应打了一个小斜线球，正好擦过指尖，力道太大，手指的力量连它的轨迹都没有被改变。 青柳急忙往后看。 幸好，后排的前辈将球接了下来。动作从容不迫。 “青柳！”小林云已经发出二传的呼喊了。 青柳从边路跳起，球再一次恰到好处的送到扣球点。 这一次…！！ 直线球的路径被拦网拦住，斜线球有自由人在顶着，吊球，她们的王牌在中场…和上一次几乎一模一样的拦截。 女王们，虎视眈眈的看着半空中的扣球手。 青柳瞄准边路拦网的手指，用力把球拍上去，她原本因为现在得分点几乎被封干净所以准备打篮板球重新组织进攻。 但是，事与愿违。 边路接应川上玲也眼睛闪过一丝狡黠，原本姿势标准的拦网手型猛然一偏，用力击出的排球没有阻碍的穿过两臂之间的缝隙，落在界线外。 这算扣球出界吗？因为没有碰到对方的拦网手。 哨声响起，新山女子高中再得一分！ 青柳雨兔有些迷茫的眨了眨眼，“……” 神宫寺姳都有些怜爱她了，不是连续扣球被拦，就是扣球被接起，加上对方还是自己曾经的手下败将，换做她，早就气爆炸了。 她回想起比赛前小云说的话，忍不住叹息。 “如果青柳那么在意输赢，那就新山给她上一课！给我们的新生敲敲警钟。” “我们都是这样过来的，不是吗？” 先打碎她的骨头，再重新组装。 这种事情，在枭谷女排已经算的上传统了。 她再次长叹了一口气，为新人的未来感到同情。 神宫寺姳是这个意思，但是这两声叹气传进青柳耳朵里却意思大变，她咬紧后槽牙，脸色涨红的朝着身后鞠躬。 “…对不起！” “我被对方牵着走了！”算计好的，同样的拦截，为的就是让她使出那一次篮板，还有前几次，吊球也是被算计了。 新山，心计好重！ “下一球，我一定会得分的！” 什么叫刀子不割在自己身上不痛啊！ 当自己是队伍里的主要得分点时，青柳可以随意的轻而易举的，不在乎对方感受，说着刺人的难听话。 当不能得分的人变成了自己，哪怕前辈们什么都没说，轻飘飘的两句叹息都让青柳觉得如鲠在喉。 小林云抻了抻手臂，眼神一暗，凑过来拍了拍青柳的背，抬起她的头：“青柳，到目前为止我几乎全把球传给你了，但你只成功了一球。所以…” “我再给你一球的机会，如果你还是没能突破拦网得分，这一局…” “我不会再传给你球了。” 青柳瞳孔一缩，有些不可置信：“…前辈？” 几个前辈听见小林云的话语都没什么反应，只摸了摸她的脑袋，表示安抚。 长谷部源一不参与进去，这几球她没什么表现，拦网也没做出什么贡献，更别说进攻了，分值被拉开，她也有些着急。 也懒得和青柳说话。 恨恨的咬住下唇，几乎撕裂，青柳看了一眼记分板。 目前，7：2，新山大比分领先！这才开局十分钟！ 第 17 章 “……” 青柳沉了沉思绪。 对方接应发球，顺利过网，发球很稳定。 后排神宫寺前辈顺利接起一传，然后起跑。小林前辈插入前排三号位接二传。长谷部源一大概是前几球没有存在感，这一球也从侧翼跑起。 青柳迅速大脑风暴。 这个时候，天内叶歌依然在前排，主将稳重，两个人前几球几乎死盯自己，现在在加上一个江口橘，三人的拦网体系已经很成熟了。 后排的自由人预判能力很强，接应更是个全能的角色，王牌的扣球更是强烈。 自她认识小林前辈以来，就知道小林前辈实际上是排球部里的实际主将，说一不二。 那么，前辈给的机会只有一次。 她，必须得分才能不被当做碍脚石被踹开！ 她，明明是…王牌啊！ 咬了咬牙，青柳助跑跑向四号位。 小林云眼中微不可见的闪过一丝笑意，面上却冷静的托出精准的球。 天内叶歌和松田安然迅速横跨跳起，拦截四号位。 青柳肌肉绷紧，双腿发力，跳向最高点，目光扫视。 现在，天内叶歌和松田安然在拦网，像是大型的密不透风的网死死的罩在半空。 前排一侧是二传，此时冷静的观察着，双脚欲动。 后排三人呈现三角分布，将所能覆盖的范围尽可能的扩大。 怎么办？ 二传手给予的压力和前方拦截的压迫让青柳的大脑变得格外清晰，她觉得现在的自己冷静的很。 她张开五指，手掌包住皮革粗糙的表面，用尽全力扣下，会擦过边路拦网的手臂打进边线内。 如果，没有意外，这将是一个极致的贴线直线球。 但是… 青柳怔忪的转头注视着三色小球“咚”的落在自己身后。 天内叶歌的手臂及时偏了几厘米。 被拦住了…？ 天内叶歌揉了揉手腕，看着青柳：“青柳你，表情太明显了。” 眨了眨眼：“…什么？” “嗯，你不知道吗？在你非常急切的时候，你好像总是表现的很明显。” “但可惜，空桑总会提前一步发现然后就会冷你几球，我们再想针对你都组织不起来，之后你又会恢复到难缠的样子。” “你，自己没有意识吗？”她有些好奇的问。 青柳愣住，什么？ “好了好了。”小林云上前几步拉开青柳，“天内桑，比赛还没结束呢。” “哦哦！”天内叶歌本来就属于容易害羞的性子，虽然日常中不怎么记事，但是在青柳现在的队员面前说以前的队友怎么厉害，她也有点小尴尬。 默默红着脸蛋离开。 小林云不去管她，只淡淡的注视着青柳的眼睛：“青柳，我说过了，如果这一球你还是没能得分，我在这一场比赛里不会再托给你一球。” 青柳艰难的咽了口水：“…抱歉。” 这一瞬间，她闪过无数想法，想脱口而出凭什么，想说你不给我托球那我再抢一次好了，想过无数无数卑劣的，逃避的念头。 尴尬，愤怒，迷茫，委屈…… 但是最终，也只说出一句勉强的抱歉。 小林云拍了拍她的肩膀，没有再说什么，回到位置上静静等待着对方的发球。 青柳深呼吸几下，迎着前辈们波澜不惊的眼神，也回到位置上。 小林前辈说一不二，第一局的后半场真的一次都没给她传过球，把她当做诱饵，传给神宫寺前辈，水谷前辈，糸师前辈，同是新生的长谷部源一，甚至二次进攻。 青柳只能麻木的摆动手臂，抬起双腿，做掩护，做一传或者补救。 消减了一个攻击点，但枭谷的分数竟然开始追平，最后艰难的输掉这一局。 第一局比赛，打了半个小时。 最后比分28：26，新山女子高中胜利。 * 休息十分钟后开始第二局。 上一局新山女子高中胜了一局，所以这一局率先发球。 依然是S1站位，没有变动。 反观枭谷这边，青柳站到了一号位，但是由于对方发球局，所以哪怕枭谷得分她也是发不了球的，因为转轮了。 青柳面无表情。 二传手江口橘发球，她眼中含着锐利的笑意，手指指向青柳的方向，带着点挑衅和嘲弄挑了挑眉毛。 她们新山，还是很护犊子的。 青柳抿嘴，目光专注。 也是大力跳发球，直直的朝着青柳袭来。 落点要靠前一点，判断出来后青柳调整脚步，双腿微微下蹲，两只手的姿势格外标准。 接到了！ “好一传！”小林云照例夸奖了一句，虽然不给她传球了，但是该有的鼓励还是要有的。 青柳稍微弯了弯嘴角，幅度不大。 小林云一个速推，球冲向二号位，那里是早已等待的水谷彩。 一个短平快，打在拦网的手指上，被反弹的很高。 对面浅野结爱一个跃起，上手接起下落的高球，顺势传给二传。 江口橘后排传给同样的二号位，接应迅速跑了一圈，从二号位强攻。 是个斜线，略过拦网手的漏洞，冲向自由人。 佐藤希望皱了皱眉，新山女子的扣球力度都很大，她卸力来不及，球被垫的很高，迅速往外场落。 青柳只觉得脑袋一热，身体就自己冲了出去。 球还没落地！ 她在此刻，扣不到球的憋屈，不被二传手认可的委屈忽然就爆发出来，速度几近残影，而球在重力的作用下更是迅速。 这是一次，人与重力的赛跑。 小林云跑动的身影一顿，意味不明的将目光投向飞离的身影。 眼见还有一臂的距离，少女反应格外迅速，一个狼狈的甚至可以说有些难看的鱼跃，勉为其难的勾住了球，然后发力送了回去。顾不得疼痛，青柳连忙爬起来往回赶。 距离太远，用力的球距离球网还有些距离。 小林云叹了口气，下手垫向对方的场地。 三触了，不能再攻击了。 对面对于机会球自然不肯放过，瞄准青柳还未回来的空隙，一个A式快攻拿下这一分。 到头来，还是失分。 青柳垂下眼睛，因此也就没注意到数道看向自己的目光，都是相差无几的意味深长。 糸师意面瘫的脸上罕见的勾起一点弧度，什么啊？这不是还挺喜欢排球的？ * 比赛继续，对方率先拿下一分。 青柳摸了摸手腕，目光专注的盯着发球员。 江口橘撇了撇嘴，一个跳发球，这次没有针对谁，只是瞄准了角落。 佐藤希望小跑两步接了下来，一传到位。 随即小林云给了水谷彩一个极短极快的二传球，扣球得分。 比分追平！ 青柳挪到六号位，水谷前辈发球。 对方中规中矩的接了下来，天内叶歌的一次后三进攻拿下一分。 之后，松田安然发球。 主将的发球看起来很是稳重，落点却极尽苛责，一个压着底线的球。 新山女子发球得分！ 再发一球，却是刮网球，落点在前排的三米线内，青柳咬了咬牙，原本下蹲的姿势迅速改变往前一步，踉跄着接了起来。 但一传给的距网有点近，小林云迅速反应。 给了最近的神宫寺姳。 对方拦网被突破，枭谷得分！ “呦！一传不错啊！”神宫寺姳攥了攥拳头，带着点笑。 青柳：“…谢谢夸奖。” “嗯？”没反应过来的神宫寺姳有些惊讶。啊嘞，小云的计谋这么快就成功了？ 再次轮到枭谷发球，这次是小林前辈。长谷部源一上场，自由人换水谷前辈。 对方依然完整的接了起来。 二传手将球给了天内叶歌，一记斜线球再次得分。 而后，崛本静发球得分。 枭谷这边也不甘示弱，一次长谷部源一的平拉开夺回发球权，之后又拦下了妹妹头泉咲良的快攻，拦网得分！ 但之后，由于神宫寺姳的发球挂网，球权回到了新山。 新山女子回敬了一个二次进攻后，被糸师意的神出鬼没打断了发球回。 如此有来有回，分数迅速上了二十，来到局点。 新山领先，24：22。 青柳哪怕上场前无数次的告诉自己不要着急，不要烦躁，但随着时间，体力也逐渐不支。纵她每天早上跑步两个小时，她的动作也变得有些迟缓。 更弱一点的，如糸师意前辈已经汗如雨下，整个后背都被浸湿了。 再比如，对面的二传手，传球的精准度已经开始下降，凭借着这一点已经送给了枭谷两分。 可是哪怕对面失误变多，最后还差两分才能追平。 青柳喘了口气，有些出神，原来初中和高中完全不在一个水平上。她是在初中横行，可是在高中，她甚至还需要依赖别人的失误送分才能勉强和新山站在一个高度。 而自己居然还觉得枭谷的女排部很一般，可是，哪怕没有她的进攻，同样可以和新山女子有一战之力。 明明天内叶歌在初中比不过自己，但是上了高中，哪怕单拉出来也是格外瞩目的准王牌。 甚至，还被告诉自己在初中能打败新山中是因为，有着二传队友的决定性作用。 青柳这一刻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心里默默改变了，但她不清楚…… 第 18 章 排球馆不算安静，隔壁的比赛还在继续，失分后的抱歉和安慰，得分队的拥抱和欢呼，青柳明明身处喧嚣的中心。 但此刻，只觉耳边寂静一片。 第二局到最后被拉到29：27，枭谷再一次输掉一局。如果是正经比赛，新山女子高中甚至不用打第三局，哦决赛半决赛还是需要打第三局的。 休息十分钟，第三局马上开始。 体力消耗太大，大家都先和其他学校打满了三局，再和对方打的，休息时间只有短短的十几分钟，供应不上体力恢复。 所以休息的时间，大家几乎都不怎么说话。 小林云喝着营养剂冲泡的水，眼神不经意的瞟过青柳雨兔。虽然透支严重，但是挑眉的力气还是有的。 她挑了挑浅色的眉梢。 该怎么说青柳现在的表情呢？ 迷茫？不解？难受？不甘？ 都不完全，要说的话，可能是被强迫偏离了自己的认知，所产生的极其复杂的情绪。 青柳的脸长的好她一直都知道，黑亮的齐肩短发在比赛的时候会扎起一个小揪揪，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精致的五官。 她的眼睛是黝黑的桃花眼，睫毛浓密却偏偏没有弧度，只有垂下眼睑的时候才能感知到这种平睫毛的魔力，阴影打在脸上，漫不经心的衬托出沉静。 眉毛浓淡适宜，形状恰到好处。 嘴唇是带点艳色的嫣红，高挺的鼻梁，洁白的脸庞。 两极色差，带来的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默。 现在汗水顺着优秀的下颌滑下去，明明狼狈极了，但是看着她的眼睛，却只觉得能闻到秀丽的香气。 这个人龟毛的很，运动过后就要洗澡，哪怕没有这个条件也一定要把能露出的皮肤用干净的手帕沾水擦拭干净，然后还会用止汗喷雾。甚至连排球每天都会好好的擦拭一遍。 她格外注重自己的外在形象。 可是刚刚，在那颗几乎救不下来的球飞出场外，这个人几乎抛弃了所有的形象，用狼狈的鱼跃接起了球。 即使，那颗球依然失分。 小林云突然想起不知道从谁嘴里说出的一句话：“拼尽全力的样子从来都不是好看的，但你也不能否定，努力的人，也真的很美。” 青柳雨兔，训练一向点到为止的你为什么要去救那颗球呢？为什么不据理抗争跟我要球呢？为什么不像上次一样抢夺呢？为什么现在安安静静的低下头呢？ 你的暴君气势呢？ 你这样，弄的我都要对你感到愧疚了。 移开目光，小林云莫名察觉到一股视线，她皱紧眉头，不满的看过去：“你能不能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姳。” 金发的主攻手无辜的歪了歪头：“我只是看看你而已，你反应怎么这么大？” “……你还真的很容易就能挑起别人的坏情绪…” “为什么看她？被未来王牌迷住了吗？”神宫寺姳摸了摸鼻尖，明明也累的不行，但还有心情去调笑别人。 “…你就这样轻易承认了？万一她过不去这关呢？”她面无表情的看她，发出疑问。 “这种好像可以一眼就看见的未来，你还需要问我吗？”金发女生收起笑意，骤然失去表情的脸突然显出一股陌生的锐利。 “我不就是这样，从渡边前辈手里抢过来的吗？” “枭谷的4号号码衣，从来都不是固定有主的。” “当然啦，我也不会轻易认输的啦！”说这句话的时候，神宫寺姳又带上了熟悉的无辜笑意。 小林云默默移开视线。 * 你见过凌晨三点的月亮吗？ 那时，月亮高悬明净，再无与之争锋之物。 * 休息时间很快结束，第三局依然是新山率先发球。 青柳依然在一号位，发球依然轮不到她。但经过两局的沉淀，她现在几乎让人看不出来端倪。 哪怕内心的不甘和难受快要喷涌而出。 对方也依然是S1站位，江口橘发球。 依然是跳发，但这次没有给她无接触得分的机会了，青柳眼睛紧盯着球，身体稳定的摆好姿势。 “我来！” 接的很漂亮，一传到位。 小林云先是照例夸了一句，下一刻却在青柳习惯性做满的扣球动作时将球迅速的传向后排。 青柳瞪大眼睛，手掌顺着下落的势头扣下去。 枭谷用青柳的后二进攻，一球换发！ 落地后青柳怔愣的看了一眼小林前辈，只对上她浅淡的笑意，余光是对方拦网的人止不住的惊讶。 经过一局半的潜移默化，她们只留了一个人盯她，谁能想到这个时候小林云来这一手。 成功骗过拦网，川上玲也根本没来得及跳到最高点，球已经擦过指尖落在场内了。 甚至连后排的自由人都没来得及补救。 江口橘咋舌，小林云这家伙！ “好球！” 青柳舔了舔下唇，有些兴奋，前辈把球传给我了，是说我可以扣球了吗？！ “嗯，这一局我会看情况传给你的。”小林云轻而易举的就从她昳丽的脸上看出问题，笑着点头。 “！”青柳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我一定会扣球得分的！” “那你可一定要记住，要仰首挺胸的胜利啊！” “是！” 承诺就要说到做到，青柳鼓足了干劲，就连前两局不能扣球的情绪都顿时消散了不少，神宫寺姳只觉得幻视了另一个物种。 就是有种，嗯…记吃不记打的感觉。 虽然被小林云神来一笔搞懵了一秒，但新山不愧是冠军队伍，迅速商量好了战术准备迎接枭谷的发球。 接到一传后，江口橘一个远距离的传球试图甩开枭谷的拦网，天内叶歌后排三米线起跳，扫到空隙，迅速扣下。 力量毫不留情的冲破拦网。 但是，一眨眼的功夫，原本无人防守的位置闪过一个纤细的人影，她接下了这记重扣！ 天内叶歌瞪大眼睛。 是青柳雨兔！她什么时候？ 青柳一传到位，小林云将球一个反手扣下。 二传的二次球！ 泉咲良反应不及，没接起来。 枭谷再次拿下一分！ 松田安然和崛本静对视一眼。 下一球，崛本静的四号位进攻为新山拿回发球权。 之后两球，崛本静两次跳飘得分。 第三球被佐藤希望接了起来，这一球小林云给了长谷部源一。 这位和青柳一个年级的新生相比之下，球风更加稳健，也更乖巧。小林云虽然对掌控攻手没什么太大的兴趣，但是偶尔遇见这样的人，也会毫不犹豫的指明道路。 斜着扣下去！ 于是长谷部源一就斜着扣了下去。 枭谷得分！ 之后，只要拦住了新山的扣球或者接起来球后，便是突然隐身的糸师意大展身手了。 存在感这种东西简直就是作弊！ 明明已经在努力盯防了，但几乎和别人交错的那一瞬间就会立刻失去方向，晕乎乎的失分。 甚至她还能做二传！ 水谷彩和小林云的默契也不用多说，只需要简单的一个眼神，小林前辈就能传到水谷彩手上，只需要一个简单的对视，水谷彩就会跑向小林云想要的位置。 再加上一个球风乱来的神宫寺姳。 你以为她要打吊球，实际上是旋转球。 你以为她要扣球，其实假扣真吊。 你以为她是鱼跃接球，诶！实际上用脚也能踢起来。 就是发球有时候会白送人头。 小林云是很标准的二传手，姿势标准到不到球发出的那一秒你根本不知道她会传给谁，又或者二次进攻，又或者扣球得分。 自由人更是做了不少贡献，坚守住大地的防卫，令人头疼。 青柳这局触球的次数并不算多，因为被允许扣球所以很高兴，每次的球都很好的消化，屡次得分。加上发球和接球也不遑多让。 有那么几个瞬间，天内叶歌扣球扣的连手都在抖，但这个人总在奇怪的地方把球接起来。甭管一传到不到位。 明明是个主攻，接起球来怎么比自由人还难缠。 在几乎火力全开的枭谷，新山女子高中毫不相让，甚至更加兴奋。 拦网越发熟练，发球的威力也逐步上升，二传也越来越精准。 能攻能防，女王们大多是六边形战士。 就这样，时间比第一局还要更长，打进了四十分钟，一路打进了三十分。旁边的比赛已经结束，都在围观最后的赛点。 目前新山女子领先一分。 ——34：33 这次轮到青柳发球。 这一球关系着这一局的最终结果，她闭上眼睛深呼吸，然后经过肺部循环又重重的吐出来。 睁开眼睛，目光专注的惊人。 在几乎体力透支的情况下，她还能进行一次大力跳发。 将球向前上方抛起，之后就是助跑。 助跑是有诀窍的。 第一步先迈左脚，第二步右脚跨向前方，同时手臂向后摆动，第三步左脚稍微往前并停，最后肌肉发力起跳。 拉展背部，然后挥臂扣球！ 看似简单的几步青柳练习了数万次。 哪怕到了这个时候，那蓝色黄色相间的球体依然带着破风的呼啸，重重的砸在自由人身后的底线附近。 双腿已经有些僵硬的浅野结爱有些难以置信的回头看了一眼，都累成这样了，这跳发球还这么暴力？那排球已经反弹到二楼去了！ 哪里来的体力怪物？！ 裁判吹哨。 疲惫对青柳还是存在很严重的影响，平日里哪怕情绪波动再厉害也少有精准度下降的厉害这种情况。 “出界！” 最后一分，新山女子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