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血操术在东京》 第 1 章 “对不起……是我吵醒你了吗?” 抱着她今天要穿的黑色振袖,加茂晴华眼睛里闪过慌张,入秋以后天时变短,现在外面的晨光还很昏暗。 平时是不需要起这么早的,但因为今天是她的生日,身为继承人需要用完美的妆容去会见来自其他家族的客人。 衣服繁复到需要人服侍才能穿好,妆容也厚重的让人难以呼吸,加茂晴华跪在地上低垂着头帮她穿好鞋子,在她拉开障子跨步到椽侧的时候身后响起了她请求的声音。 “真弓,能让小千不要告诉族老我吵醒你了吗?我上次受罚的伤还没有好……” 加茂真弓扯了扯裹得有些紧的衣服下摆,侧头的时候俯视着跪在地上的人精致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我知道的,姐姐大人。” 即使是家主的女儿,没有咒力也只能在家族内部服侍他人,只不过对加茂晴华来说这个对象是自己有着相同血脉的亲妹妹罢了。 她和弟弟柊吾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一点咒力,但妹妹真弓不仅一出生就有咒力,甚至在出生的时候直接觉醒了术式。 身为咒术师的天赋被家族看重,现在甚至在严重歧视女性的古老家族里成为了家主继承人……她是自己和弟弟在这个家族里唯一的依靠。 收拾着妹妹的房间,此刻的加茂晴华还在期待着结束一天宴会的真弓如往常一样回到这里,但今天,所谓的“日常”注定是要被打破了。 换好衣服的真弓先去了藏书阁,这里有加茂家所有禁忌的术式,也是她平时学习的地方,即使今天是她的生日,她还是需要如往常一样完成早课。 推开门进去,书案前坐着的男人抬起头朝她看了过来。他一副明治时的打扮,既像是文质彬彬的商人,又充满游刃有余的上位者的威严。 “衣服很适合你,不过你是不是又嫌厚重威胁晴华换掉了褥袢?” 因为下摆太小真弓只能小步小步的挪动,等跪坐在桌案面前时才一脸正经的状似回答实则推脱责任。 “是姐姐主动换掉的,老师。” 男人哼笑了一声显然并不打算追究这件事情,“晴华和千葵都对你马首是瞻,虽然晴华作为你的姐姐仰赖你在这个家里生存,但仅仅几年就能做到这种程度还是很令人惊讶——你拥有蛊惑人心的天赋,真弓。” 真弓的动作一顿,原本伸向诗歌的手停了下来向旁边一摸抽出了一本原本只是意外混进来的奇闻。 她的学习范围除了家族术式和学科内容,剩下的就是为了提升审美修养的诗词汉字,像这种丝毫没有营养的往常她是连接触都接触不到的,但这次没有族老的阻止,当着自己名义上老师的面她开始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对于她来说这种行为是异常的,但向来谨慎的老师并没有提出什么异议,相较于那些恨不得让她只学习术式的族老来说,偶尔会讲一些自己见闻的老师其实有趣多了。 安静的藏书阁,只有崭新的才能发出的清脆的翻书声,加茂真弓平时少有情绪的声音这次发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 “老师,咒术师和普通人的世界究竟有什么区别呢?” 手持她昨日写下的咒文,她的老师眸光微抬看了过来。 “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 听起来似乎是一个很基础无趣的问题,但不同的人问出就是在寻求不一样的结果,而加茂家的继承人,天生的咒术师为什么会突然对普通人的世界感兴趣?要知道她的身份几乎是已经和咒术界彻底绑定了。 真弓有些苍白的手指摩挲了一下书页,“只是读课外书的时候注意到的,非咒术师眼中的世界以及对咒灵的解释有几分可笑。” 因为身旁坐着自己的老师她是有意识地去压制自己的情绪的,但终究是太过于年少,声音里还是泄露了一丝不一样的情感,这让本来只是随意看了她一眼的男人饶有兴致的转过了头来。 “非要说的话确实是有几分有趣的。” 男人将真弓的用词替换了一下,虽然这时候的真弓不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但她还是默默记了下来,一部分被腐朽家族养出来的腐朽观念被悄然擦去。 “实在好奇的话,过完生日你可以自己去见识一下普通人的世界,那时候你是无可争议的下一任家主,族老对你的限制也会少很多。” 真弓认真的点了点头后继续看着手中的书,直到跪在门外的侍女轻轻的拉开了障子。 “真弓大人,是时候前往准备仪式了。” 放下了手中的书卷,记了一下自己看到了哪一页,随后她转身朝看过来的老师郑重行礼。 “我要出发了,老师,可以鼓励我一下吗?” 同时放下自己手中书籍的男人轻笑了一声,“原来你也是会紧张?如果你需要的话——放松,那个位置除了你没有其他人配得上。” 老师的身份和存在在加茂家是一个秘密,对外宣称是族老在教导她,但实际上那些又老又苛刻的家伙在教了三个月以后就连一个小孩子的问题都回答不上来了。 从三岁开始,真弓就被这个老师教到了现在,整整五年的时间她被培养成了加茂家合格的继承人,而今天她要正式在所有人面前以继承人的身份出现了。 一路朝着阵屋的大广间走去,身后随行四个侍女和两个男仆,庭院里各自闲聊的客人们停了下来,纷纷转身看向了走来的小女孩。 这里的大多数人都是咒术世家的家主,双臂插着袖子穿着纹付羽织袴,也有一些人穿着西装,真弓走过去的时候用余光看了一眼,正好和一个发色很显眼的男孩对视。 如若是往日,今天他们大概会因为家族的关系成为朋友,但今天,一切注定不会如此平静。 加茂家的家主也就是她的父亲,正在大广间的正前方面带笑意等待着她,在她走过去的时候牵住她的手面向诸位宾客开始介绍她已经众所周知的身份。 和老狐狸一样的宾客们都应和着恭喜和夸赞真弓,宴会的气氛渐渐热闹了起来,这时候真弓突然抬头朝着一个方向看了过去,同时一个散漫的声音传进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 “啊……果然还是迟到了吗?抱歉抱歉~” 毫无歉意的声音响起,真弓能够感觉到父亲抓着自己的手握紧了许多,她并没有见过这个刚刚才到的人,但从他的发色、外貌以及其他人的态度就可以猜出来一些。 现今咒术界最强,五条家的家主——五条悟。 他的年龄和现场的其他人相比真是年轻的过分,但论地位的话——从他毫不在意自己的迟到,也没有人敢指责他就可以看出来了。 父亲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放松了攥着真弓的力道,用随和的语气欢迎了五条悟的到来,然后继续起了自己无聊的演说。 真弓盯着庭院里一块不平整的鹅卵石走神,在一道打量的视线朝她看过来时下意识追了过去,白发带墨镜的男人正朝着她露出一个饶有兴味的笑容。 说是宴会,其实最重要的部分就是刚刚无聊的演讲,以及用餐过后在客人都离开后前往祭拜历代加茂家家主。 前半程真弓一直都是被父亲带在身边的,他把每一个人介绍给了真弓,她也借此得知了那个发色显眼的男孩就是几个少有的非咒术师家族之一。 后半程的时候父亲就让她自己行动了,有不少想要结交的人主动上来与她攀谈,但她毕竟年岁尚小,说过几句话混了一个眼熟后就主动离开了。 真弓其实从早上开始都还没有用餐,但往常她的日常饮食和起居都是由姐姐晴华负责的,其他的侍女只是负责一些外围和打下手的工作,更不说现在跟在自己身边的是族老派来的人。 如同蓄谋已久的巧合一般,所有人都忽略了这件事情,真弓不知为何也没有向侍女提起。 她保持着自己的仪态在宴会上和一个个身份各异的人交流着,直到人群中传来了些微的动静,真弓扭头朝异变发生的方向看过去,众人瞩目下五条悟正在朝着她走过来。 第 2 章 “五条先生。” 真弓转身,动作如同尺规测量般标准地行礼,墨镜下五条悟的眉毛挑了挑,开口的时候她名字的三个音节每一个都好像音符一样在他的舌头上转了一圈才跳下来。 “真弓,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宴会厅中声音又小了一些,真是万众瞩目的存在感,即使今天的主角是她,五条悟还是收获着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因为是最强所以可以无视规则,这倒是比其他的事情好理解多了。 眸光微转划过了一旁睁开眼睛的族老以及死死盯着这边的父亲,出生以来笑的次数都屈指可数的真弓嘴角突然翘起了一点些微的弧度。 “当然可以,我也有学业上的问题想要请教五条先生,我们可以去外面安静的地方谈一谈吗?” 这下五条悟的表情多了一丝意外,他其实也是想私下里说话的,只不过人太受欢迎就是麻烦,而且他一个男性这么提出来总显得有些图谋不轨。 笑容里出现了一丝对真弓的兴味,五条悟点了点头指向了远处的凉亭。 “就那里吧。” 真弓点了点头趋步跟在五条悟身后,在路过自己父亲的时候他伸手按住了自己的肩膀,眉头皱着显然不太赞同。 但当着五条悟的面他并没有明说,而是准备让自己的侍卫跟过去,但在他开口前真弓就动作有些疏离的推开了他的手。 “不劳您费心了父亲大人,千葵跟着我就好。” “千葵回来了啊!” 听见千葵的名字父亲几乎是马上放松了下来,因为千葵是父亲的人,会把她所有的踪迹和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报告给父亲,更重要的是——千葵很强。 虽然面对最强的五条悟任谁都是毫无反抗之力的,但千葵已经是加茂家难得一见的高战力了。 五条悟脚步不停,真弓在打发好自己的父亲后小跑了一段路才跟上他的步伐。两个人走过鹅卵石铺就的小路走到凉亭,一坐下真弓就叫出了刚刚的名字。 “千。” 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年瞬间出现在真弓身旁,乌黑的头发似乎是加茂家的基因,但和加茂家的黑长直不同,他的头发微微弯曲,瞳色也不是多见的黑色,而是一只深棕色一只深碧色。 “今天的话不用转告给父亲和族老,就说我只是在询问五条先生咒力使用方面的事情。” “是。” 少年就像是没有自己的意志一样乖巧应下,五条悟看着面前的加茂真弓越看越新奇。 女孩抬起头来看向她,乌黑的眼睛里还没有古老家族培养出来的那种腐朽感,但却也有一种深沉难以融化的颜色。 “五条先生想要问什么问题?” 五条悟可没有什么推让一下的习惯,就算刚才真弓没有提出要出来,他也会直接在宴会厅里问出,现在没有其他人的注视就更不用说。 “我想问你,高中要不要来东京读?” 所谓的东京指的是东京咒术高等专门学校,也是五条悟毕业的学校,在日本有两所咒术师高中,东京高专就是其中之一,但对于加茂真弓来说她几乎是被京都校预定的。 咒术名门皆入京都,这是除了五条悟这个例外以外其他人都默契遵循的一个选择,而东京更多的是吸收一些民间咒术师,现在五条悟的意思是拉她入东京派? 真弓歪了歪头没有简单的回答要或是不要,虽然只有八岁,但她那源自基因的美貌已经和出鞘的剑一样无法隐藏。 就在五条悟以为她没有听懂准备进一步解释的时候,她声音平静的反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如果我没有咒力还可以加入东京高专吗?” 五条悟表情微微吃惊了一下,嘴角愉悦的上扬了一些。 “当然,没有咒力也可以使用咒具——虽然我并不明白你这么问的原因。” 真弓低头看向了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鲜血和柔软的羽毛停留在掌心的感觉似乎又回来了,她漆黑的眼睛因此迷茫了一瞬。 “原因的话……因为我马上就要变成一个没有咒力的废人了。” 刚刚隐藏身形到一旁的少年没有命令就出现在了真弓面前,任由她质问的看向自己还是固执的低头劝说。 “小姐,请您再考虑一下。” 真弓漆黑的眼睛里出现了一丝无聊,目光落在自己修剪整齐的指甲上思考着自己把它们都涂黑是什么样子。 “我已经考虑了一整年了,安心吧,他们舍不得杀掉我的。” “但您忍受不了那种生活的,一朝沦落到无咒力,您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会被收回的!” “没关系的,千。”话音平静的时候还好,在她的声音柔和下来的时候五条悟敏锐的发现那个叫做千葵的少年反而紧张了起来。 “姐姐能忍受的事情我为什么就忍受不了呢?而且我真的很好奇,那些匍匐在我脚下的人究竟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只听她的话好像是在同情那些做仆役的人,但墨镜往下滑了一段的五条悟却能够清晰的看见加茂真弓眼睛里那抹真心实意的好奇。 五条悟叹了一口气,但在墨镜被推上去的前一秒,一抹兴味出现在了他的眼睛里。 [……小变态啊] “而且这种状态并不会一直持续……五条先生,要和我做一个用我自身作为筹码的交易吗?” 五条悟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角了,他交叠起了自己修长的双腿,手臂搭在了凉亭的栏杆上动作潇洒中带着几分随意。 “说来听听,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帮助?” 真弓转头看了一眼还在觥筹交错的宴会厅,回过头来时就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 “我想请你在我失去咒力以后带我离开加茂家,给我一段相对自由的生活。” “你是听说了惠的事情?”五条悟低笑了两声,“你觉得自己的价格会是多少?” 真弓歪了歪头一副思考的样子,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概念的猜了一下,“大概……1.5个惠君吧。” 五条悟轻笑了一声,“……还有零有整的。” “那你要是死在加茂家了呢?”五条悟的提问不无恶意,但加茂真弓就像是恶意中浇灌出来的花一样露出了一个残忍而不自知的微笑。 “不会的,我很惜命,我的命比加茂家所有人加起来都要贵重。” 那之后加茂真弓还向五条悟象征性地问了几个咒力控制方面的问题,回到宴会厅后她就被加茂家的侍女和护卫围了起来,一副生怕他们的继承人再被五条悟诱拐出去的样子。 之后的宴会五条悟都没有参加,也没有人敢对他的提前离席提出什么意见。他少有的安静的等待在五条家中,直到管家慌慌张张的带来了新的消息。 “家主大人,加茂家确实发生了异常动乱!现在正在秘密寻找医师和解咒者。” 五条悟啪啪啪按着的掌机停了下来,脖子转向管家的时候还有些生硬,但马上他眼睛里的惊讶就被兴味代替了。 “还挺有两下子的嘛,她是怎么做到的?” 不只是消除自身咒力的方法,还有她是怎么做到下定决心失去自己的咒力的,要知道,对于咒术师来说,咒力可以约等于他们的生命。 “继续盯紧加茂家的动向,尤其是和加茂真弓有关的消息,必要的情况下随时可以联系我。” “是,家主大人。” 管家微微弯腰退出了房间。 五条悟毕业后留校任教,收养了禅院甚尔那家伙的儿子,不知道是不是他太天才的原因,紧接着入学的新生都有些资质平平。 现在惠7岁,加茂家充满邪性的那个小鬼也才8岁,如果可以的话真想让他们现在就入学啊…… 五条悟扔下了掌机又开始感到无聊,闭上眼睛养神了没多久自己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摸了半天从口袋里掏出,十分具有前瞻性的举的远远的。 “五条悟!上课时间你又溜到哪里去了!你把自己的学生扔在教室里自己去哪里鬼混了?!” 五条悟挖了挖自己的耳朵,因为做出夸张的表情墨镜从头顶掉了下来正好落在鼻梁上。 “什么叫做鬼混,我现在可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呢,夜蛾老师~” “躲在哪个地方玩游戏或者吃甜点吧!你最好马上给我赶回来!做好了决定就要为此付出行动!” 不愧是人生导师,五条悟有些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但不得不说夜蛾正道确实说到了他在意的地方。 敷衍了一会表示自己马上会赶回去,同时声音突然压低了一些小声为自己辩解。 “不过这些我确实是有重要的事情哦,事关咒术界的未来。” 夜蛾正道沉默了两秒钟,一句“你最好是”后挂断了电话。 五条悟不得不马上出现在咒术高专的教室里给自己的学生表演了一个大变活人,与此同时加茂家已经乱做了一锅粥。 真弓正被排着队的医师一个个查看,最后还带走了她的血液和各种身体数据,笑起来有些勉强的族老拍了拍真弓的肩膀。 “没关系的,应该只是暂时的意外,真弓你先回院子吧,明天的日课照旧。” 第 3 章 身上的振袖已经因为检查身体被反复解开了数次,但却没有人在意她此刻的衣冠不整。 一路回到自己的房间,姐姐晴华已经一脸担心的等在了门口,看来家族内风向改变的声音还是吹到了她的耳边。 晴华第一时间注意到了真弓的衣服,下意识走上前来想为她整理,真弓按住了晴华的手阻止了她的动作。 “这件衣服也没有必要再继续穿着了,把我的常服拿出来吧,姐姐大人……对了。”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真弓的语调突然上扬了一些,晴华带着疑问的回头,此刻真弓的嘴角居然有些笑意。 “以后姐姐大人不用再帮我穿衣服了,突然发现我自己一个人连衣服都穿不好的话,以后离开姐姐大人就这样衣冠不整的出门可不好……” 加茂晴华并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只是像往常一样等待着她在加茂家唯一的依靠回来而已,但突然间就有许多人风风火火的跑过去,还说着什么真弓已经完了的话。 没有人会特地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但现在的气氛让她感到了强烈的不安。真弓没有变化的神态本来已经安慰到了她,但她却又突然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加茂晴华的嗓音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发生什么了……真弓?” 她可爱的妹妹,加茂家既定的继承人嘴角微翘,但说出的话让晴华瞬间感到浑身发凉,她说——“我失去咒力了,姐姐大人。” 加茂晴华感到了一阵恐怖的天旋地转,顾不上往日被要求的礼仪,她上前两步抓住了真弓的肩膀。 “什么意思?那……之后要怎么办?” 加茂晴华如今会受到这样的待遇就是因为从小没有咒力导致的,她深知在一个咒术师家族没有咒力会是什么样的待遇。 但如果真弓失去咒力的话,不止她本人,她和弟弟的待遇也会一切回到原点,而现在她从来没有遭受过那种非人待遇的妹妹还在毫无察觉的笑着。 “就是字面的意思,在加茂家先祖的面前,我的咒力就像是倒进沙子里的水一样消失了。族老和父亲都看见了,暂时没有检查出来是什么原因。” 晴华怔愣的松开了真弓的肩膀,后退一步神色有些迷茫了起来。 真弓看着她这个样子干脆自己前往衣柜面前翻找了起来,虽然自己已经八岁了,但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就是不擅长。 有些新奇的看着镜子一顿拉扯,虽然有些手忙脚乱但衣服确实是脱下来了,层层叠叠又繁复瑰丽的衣料就随便的堆叠在地上。 咒术师习惯用咒力强化身体,既然强大的□□也是可以通过咒力得到的,因此没有咒力就是废物和原罪,而现在不知道她的这幅身体是否因为失去咒力产生了什么区别呢? 唔,在她看来一如往日就是了。 穿好自己的浴衣走到书案前随意的盘腿坐下,在以往她是不会使用这样的姿势的,但现在她不仅衣服穿的松松垮垮,坐姿一点都不优雅,甚至还刷地横过了自己的手机玩起了游戏。 缓过神来的晴华走到真弓身后,看着她放浪形骸的动作和衣服有种被噎住的感觉。控制不了自己上前为她整理了一下衣领,又趁机偷偷瞟了一眼真弓的游戏界面。 “之前没有见你表现出对游戏的兴趣?”晴华的语气下意识放轻,虽然她为真弓失去咒力的事情感到了焦头烂额,但是在神色平静的妹妹面前她也不敢表情出激动的情绪。 真弓的眼睛盯着屏幕,虽然手上的动作不快但都是有效操作,听见晴华的问题她先是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随后才想起什么一样笑了一声。 “只是没有像这样玩过而已……” 加茂晴华周身一冷,没想到自己几乎每时每刻都和妹妹待在一起还是有不了解她的地方。 和真弓告别后她快速的前往去见了自己的父亲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往日里就不待见她和弟弟的父亲这次更是连见都不见,晴华直接在门前跪了下来,这一跪就是一个晚上。 直到第二天破晓,父亲打开房门才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事情顺利的话什么都不会改变,但倘若没有解决的办法,你和柊吾还有我,我们都会回到从前。” 加茂家是一个大家族,但它还有许多小家庭组成。有两个没有咒力的孩子和一个天生咒术的下一任继承人,加茂苍介的命运就是和唯一具有前途的加茂真弓绑定的。 如果她陨落了,那么他们一家都会在加茂家失去地位——即使他是加茂家现任家主。 他今天起这么早就是为了继续寻找治疗的方法,昨天族老们得出的结论是真弓很有可能是被下了什么诅咒,因此需要解咒。 但具有解咒能力的人少之又少,通常都会隐居起来,能够通过买卖得到的咒具,又恰好在一年多前被五条悟全部销毁了。 现在的加茂家还把希望放在加茂真弓身上,他们动员了全族之力开始在全世界的范围内寻找起了解咒师,渐渐的即使加茂家不想声扬,加茂家继承人被诅咒失去咒力的消息还是传遍了咒术界。 加茂真弓一如往常在早上前往藏书阁学习,但她的“老师”无法出现了,没有咒力的现在也不需要看那些咒术使用方法。 第一个月,基本上所有人都还怀有希望,不停的有咒术师和据说是解咒师的人被送到加茂真弓面前,但没有一次是奏效的。 一个月后族老不再要求真弓每天早上前往藏书阁学习,但寻找解咒师的行动依旧往后持续了两个月。 整整三个月的时间,加茂家接受了现实,加茂真弓正式被剥夺了继承人的身份。 她的待遇一下子下降许多,但依旧没有下降到加茂晴华和柊吾最开始那种程度,依旧有人在期待着她会在某一天解咒拿回自己的咒力。 毕竟她可是天生的赤血操术拥有者,又是远超所有人的天才,只要她能够拿回咒力,不用要求那个位置都会送还到她手上。 真弓几乎等于是被禁足在了自己的院子里,原本被她带到自己房间里的藏书和笔记也被人带走了,换上了一些让女孩子学习如何变得贤良淑德的教科书。 她现在八岁,是一个对于培养咒术师来说已经太晚,但培养用来嫁人的女孩刚好的年纪。 那些以往看不惯她坐继承人位置的人巴不得她快点在这种教育中变成一个眼里只有相夫教子的人。 姐姐加茂晴华一直在尝试再见她一面,哥哥加茂柊吾一如既往的不怎么关心她的动向,第一个来见她的是喝醉酒的父亲。 父亲来的时候真弓正在看那些被塞进来的书籍,这些东西在她还是继承人的时候是完全接触不到的。 正因为是这种古老的家族,所以他们更知道家族的继承人不能是他们喜欢的那种女人的样子,他们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那种方式是守不住手中的权利的。 所以在加茂苍介发现真弓在看那些书籍的时候,他直接劈手从她手中抢了过来,愤怒地将手中的书籍撕成两半,他黑色的眼睛中闪过嫉恨、愤怒以及不甘。 “谁让你看这种东西的!” 他的眼睛里冒着火,但真弓看着他的眼睛依旧平静。她在很小就被族老抱养走了,看着自己父亲与其说是看待亲人,不如说是看待加茂家家主的眼神。 至于这个家主是不是她的父亲,她的眼神可能都不会发生什么变化。 从小便显露出未来美丽样貌的真弓露出了一个书上教导的女性应有的温驯笑容。 “是明介叔叔带来的,父亲,他说我要尽快学习才可以,要不然就……” 真弓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她被自己的父亲死死掐着脖子按在了地板上。 “闭嘴!闭嘴!闭嘴!!不许看那种东西!为什么你偏偏会失去咒力!为什么要夺走我已经拥有的一切!” 她的父亲眼睛发红,隐隐有癫狂的样子,毕竟他已经有一男一女两个完全无咒力的孩子了,本来以为天生咒术的真弓会为他带来无限荣耀,却没有想到这一切还是如同镜花水月一般破碎了。 一个成年咒术师的力道还是不容小觑,按照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就这么把自己掐死在这里这不是不可能,一道阴影滑过真弓的眼睛,她看着自己的父亲笑了起来。 笑声十分悦耳,但在此刻的场景下却显得十分诡异,加茂苍介瞬间回神,看着被自己掐着的女儿瞬间打了一个寒颤。 “真……真弓,别这样……你母亲会为你伤心的……” 他断断续续的说着一句有些莫名其妙的话,毕竟真弓的母亲在生产她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 只有听到这句话后停止了诡异笑声的真弓知道,确实是这一句虚无的期盼一度把她拉回来变成正常人的样子。 但现在…… 真弓眼睛里兴奋的神色退去,只剩下了冷漠的底色。 “不要再说这样天真的话了,父亲大人。” 第 4 章 被撕碎的书籍和打碎的茶盏都不算什么,真弓坐在榻榻米上,看着屏幕碎掉还彻底黑屏的手机叹了一口气。 她的房间里从来就没有什么可以用来消遣的东西,这下似乎更是除了睡觉就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了。 无聊的看了一样窗外,寂静无人,又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手机,刚刚暂停的游戏还没有通关,但一段时间内都玩不到了。 真弓:“……” “是父亲的错,刚刚其实很痛的……” 喃喃地说着,她从地上捡起一张空白比较多的书页,抬手拿起美工刀在右手食指上戳下一个小小的伤口。 正当真弓准备用血液在纸上涂画什么的时候,胳膊被人从身后牢牢的抓住了。 “放手,千。” 没有波澜的眼睛往身后看了一眼,即使看不到少年的身形,他这双手也足够熟悉了。 在真弓出声后抓着她手臂的手下意识放松了一瞬,但下一秒又马上抓紧了起来。 “家主明天要去五条家请五条悟上门为您治疗,会被六眼发现的……” 真弓嘴角无意识的下压了一些,看着自己血珠越来越大的指尖,语气带上了一丝不耐烦。 “但我明天就不想动手了。” [忍而不报又不是我的风格] 少年异瞳的眼神柔和了下来,本来握在女孩手臂的手下滑轻轻攥住了她的掌心,动作熟练的半跪在地上拉开了一旁的抽屉,拿出一根棉签轻轻的吸去了那一滴变得饱满的血后按压在了伤口上。 “我帮您动手,以您喜欢的方式。” 近乎虔诚的仰视没有让女孩的眼神发生半点变化,等血止住后真弓自己用拇指掐了掐食指尖,只是一个小小的伤口并没有让触感变钝。 于是下一秒她向前一步,在少年僵硬的动作下和主动抱住他一样手伸进了他衣服里。呼吸变得有些灼热,异瞳的双眼略有迷离,但猜出了真弓是想要什么的他还是不得不哑着声音提醒。 “在右边,小姐。” 真弓快速的抬头看了他一眼。 “哦。” 随着衣服一松,原本被体温焐热的游戏机被抽了出来,心口的地方失去了这个温度变得有些发凉。 熟练的开机找出自己喜欢的游戏,真弓靠着桌子的边缘就玩了起来。千葵走到沙发旁拿过一个抱枕放在她身后,随后在真弓玩游戏的时候收拾起了她的房间。 正如千葵所说,第二天五条悟就被她的家主父亲请到了加茂家。 其实这三个月中五条悟一直有在暗示加茂家自己可以来看看,但因为同为御三家的可笑的自尊,加茂家始终没有动过让六眼来诊断自己失去咒力的继承者的想法。 请五条悟来是家主一个人私下的决定,之后可能会被族老问责,但能看出他已经把希望都赌在这一次上了。 而跟着加茂家家主前往真弓院子的五条悟则是想起了过去三个月的事情,他试探着透露了几次要买下加茂真弓的意向,虽然他□□脆的拒绝了,来自加茂家族老的反应倒是有几分意思。 如果不是加茂苍介不会同意他单独和加茂真弓谈话,他实在是好奇的想要疯狂摇着她的肩膀问她——她到底干了什么让加茂家的那些老东西20亿也不肯放开她? 没错,在加茂真弓不知道的这三个月内,他已经把价格从10亿加到了20亿,看来她当初实在是看低了自己的价值。 但如果不弄清楚加茂家族老不松口的原因,到时候怕是加到50亿都没有办法把她从加茂家带出来。 站在加茂真弓的门外,在门还没有打开之前五条悟其实已经得出了诊断结果。 和只能从表面上判断加茂真弓失去咒力的咒术师不同,五条悟已经看到了她身上诅咒的痕迹。 走进屋子里,加茂真弓正拿着毛笔在练字,加茂苍介的表情看起来有几分不自在,看起来昨天晚上喝的酒并没有让他断片。 尴尬的勾了勾嘴角,加茂苍介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有几分父亲的和善。 “真弓,父亲把五条家主请来了,再让他帮你看看,六眼不同寻常,说不定可以有破解之法。” 真弓抬头,眼神没有异常的滑过了五条悟,随后点了点头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笔。 “那就拜托您了,五条大人。” 五条悟下意识就要皱起眉头来,但在注意到真弓毫米级别上扬的嘴角时突然明白了她是故意的。 三个月前在她的生日上见面时她的称呼还是“五条先生”,五条悟对这个称呼接受良好,但现在她开口称呼“五条大人”,她那生怕她失势的父亲居然没有注意到。 她是在提醒她的父亲其实已经放弃她了吗? 三个月前才过了八岁生日,一个小孩子想这么多真的好吗? 五条悟抬手冲她勾了勾,在她歪头露出不理解的表情时充满恶作剧意味的笑了笑。 “站起来,转两圈,我看不清~” 过于轻浮的要求,两个人的注意力同时放在了有些神游天外的加茂苍介身上,但什么都没有意识到的男人只是发出了疑惑了声音。 “怎么了,真弓?来,站起来吧。” 在六眼能够捕捉任何细节的情况下,加茂真弓的手指如同抽搐般轻颤了一下。 五条悟猜她确实是不想那么做的,毕竟八年的继承人培养已经养出了她的傲气,没有直接表现出来已经是远超她这个年纪的演技了。 她垂下眼眸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睛里所有的情绪,动作优雅如同天鹅一般,起身后向前小步走出矮桌的范围。 随后她动作缓慢的在他面前转圈,面对着她父亲时她的眼眸是顺从的、低垂的,但在转到他的方向时正好抬眸看过来——丝毫不避让的对视带着比加茂苍介这个一家之主还沉稳的底气。 因为在她还没有失去咒力的时候见过她,五条悟丝毫没有困难的认出了残留的诅咒痕迹就是她自己的。 换而言之就是她自己诅咒自己失去的咒力,如果这一点被加茂家的人知道了大概会逼着她自己解除吧…… “确实是诅咒,但这个诅咒是环形的。” 加茂苍介瞬间回过了神来,刷地看向诊断完毕的五条悟。 “什么意思?!” 五条悟在加茂真弓的注视下开始欢快的胡编乱造。 “就是说诅咒已经首尾相接,解咒的人找不到诅咒的起点,自然无法应对。同时首尾相接后形成的环形就是她现在没有咒力的原因——咒力从黑洞一般的环形中流失了。” 加茂苍介身形一晃,大概五条悟就是他能找到的最后希望了,所以此刻的他也相信了这个诅咒真的无解。 他仇恨的目光看向自己的亲骨肉,后槽牙咬紧后表情狰狞,看起来一副会暴走打人的样子,但他最后也只是甩了一下袖子就转身离开了。 五条悟看着离开的加茂家主,一边抬脚跟上去一边回头冲真弓比了一个耶。 虽然加茂真弓说过自己不会死在加茂家,但深知御三家是什么样子的五条悟还是每天早上都要问一遍管家她还活着没有。 这样问了有一个月,突然有一天管家说加茂家的口风松动了,五条悟当即弹射了起来。 冷静了几秒后他当天就去了加茂家谈判,坐在主位的已经不是家主加茂苍介,而是一个族老了。 “悟。”这老头一开口就把五条悟叫小一辈,“你坚持了这么久我们都看在眼里,真弓她也确实是个好孩子,但她过去的身份不一般。” 族老眯着的眼睛睁开了一些,暗光一闪而过。 “实话说了吧,真弓已经学了太多的加茂家秘术,但现在她又没有自保能力,这样的她和任何人在一起我们都不放心,但你不一样……” 因为他出的价比别人都高。 “最后经由我们商议,你可以将她带走,但她未来如果恢复了咒力就需要回到加茂家,她的孩子也一样。” 五条悟的嘴角微不可察的下降了一格,目光扫过坐在一旁一副事不关己样子的加茂苍介突然出声询问。 “加茂家主意见如何?” 在场的人一半看向五条悟,一半看向了已经掉出权利中心的家主,一副肾虚样子的加茂苍介勉强的勾起嘴角象征性的笑了笑。 “您能喜欢她是她的荣幸,小女遗传了亡妻的容貌,性格也……也……” “也如何?” 五条悟追问了一句,在不了解的族老听起来并没有什么,但不久前被真弓唤醒过不愉快记忆的加茂苍介发出了被掐住脖子的声音。 “也很……善解人意……” 五条悟嗤笑了一声。 今天谈定的价格是25亿,确实如她所说的1.5了,不过是贵出1.5倍。 而且和伏黑惠不同,只要他依旧是伏黑惠的监护人,伏黑惠就永远是自由的,但加茂家只出卖了加茂真弓除咒术师以外的价值——作为一个女性的价值。 他们甚至都不放过她的子嗣后代! 愤怒的火焰不声不响的燃烧着,加茂家的族老没人察觉到五条悟过于锋利的笑容下所蕴含的情绪。 “让我见见她,你们没有把她怎么样吧?” 眼看交易已经成功,族老充满笑容的摸了摸自己橘子皮一样的手。 “当然,我们怎么舍得伤害那孩子呢!” 第 5 章 说是没有被伤害的真弓这段时间其实都是住在加茂家的地牢里的。 在一个月前他们已经动了要把她卖出去压榨最后价值的想法,但她即使没有了咒力,脑子里储存的那些秘术也是很重要的。 为了让她以后离开加茂家也能够保密,契阔、威胁、刑罚无所不用其极。 伤口是前两天才愈合的,在侍女的服侍下换上崭新的衣服后就更是什么都看不出了。 可能精神有点萎靡,但已经把她打下神坛的人才不在乎她的状态,反正只要脸没有留疤就行。 走出地牢的时候她还有些不习惯骤然变亮的光线,从那之后整整四个月,冬天都要快过去了。 她度过了三个月无人问津的时光,最冷的一个月在最潮湿的地牢里度过,而现在—— 真弓眼睛微眯着抬头看了一眼太阳,下一秒侍女就从身后推了她一把。 穿着木屐的脚正好踩在汀步中间湿润的泥土上,脚下一滑她便摔倒在了地上。 侍女瞬间害怕到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蹲在她脚下看着沾上了泥土的衣摆和足袋身体微微颤抖。 毕竟族老的意思是让她作为一件漂亮的商品出现,而不是现在这个狼狈的样子。 真弓拉起衣袖看了看自己被拽红的胳膊,语调奇异的叹了口气。 “桑枝……对吧?” 在真弓温柔的语调下侍女带着一丝希冀抬头看向她,结果却看见了她和语调完全不同的表情。 俯视的视角,冷漠而嬉笑的眼神,侍女打了一个寒颤突然意识到刚刚的摔倒可能正是她顺势而为。 “你故意……” 侍女露出狰狞的表情,话刚说了一半声音就戛然而止,真弓朝旁边横跨一步,下一秒侍女就丝毫没有反应的倒在了地上,千葵从院子的另一端走过来。 “请稍作等待,真弓小姐。” 千葵提起侍女的腰带,脚步快速的进入了身后的地牢,没一会就两手空空的回来了。 在他准备在真弓面前半跪下抽出手帕的时候,真弓越过他朝外面走了过去。 “不用处理了,反正擦是擦不干净的。” 千葵默默的收回自己的手帕跟在真弓身后,在即将走到目的地时才走到她面前,做出一副是他把真弓一路带过来的模样。 族老注意到了真弓衣服上的泥土皱了皱眉,真弓突然表演欲兴起,低头抓着自己的衣摆露出了一副胆小却期待的表情。 “五条大人要带我离开吗?” 族老感觉到这幅表情出现在真弓脸上很违和,但他的常识又告诉他一个失势的女性继承人会产生这样的变化也正常。 权利就是一个可以让人狐假虎威,又可以爬在别人脚下汪汪叫的东西——她那家主父亲就是个好例子。 五条悟虽然知道这是真弓在演戏,但她比上次见面要苍白的肤色和虚弱的精神状态却不假。 皱了皱眉,他朝真弓伸出了手,一只和他身高相匹配的大手。 干燥的,温暖的,和加茂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在被五条悟拉着走出加茂家的大门时真弓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原本漆黑而暗沉的眼睛因为期待被点亮了起来,犹如星河璀璨的夜空。 “要发表一下自己的感想吗?” 五条悟语气轻松的调侃,真弓倒是认真的想了想,最后还是先出声感谢了一下带自己走向自由的大恩人。 “真的很感谢你,五条先生。没有你的话我可能就需要采取一些比较激进又危险的方法了。” 现在因为共情真弓得到自由,而对她纵容到达顶峰的五条悟揉了揉她的头发。 “今后的时间还很长,你想享受自由的话尽可以大胆一些,反正天塌了有我给你顶着。” 还没有完全改过来的自称又冒出了一个“俺”,真弓看着还不到二十岁恣意潇洒的五条悟,也被感染一样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 走在往五条家去的路上,五条悟突发奇想问真弓有没有什么想要做的。最好是那种惊天动地的,能够留作纪念的,让周围人被帅到尖叫的事情。 真弓认真的想了想,然后在五条悟期待的眼神里说了一句自己想去游乐园。 五条悟和没有拿到礼物的小孩子一样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但在真弓这个真正的小孩子面前还是妥协了。 “游乐园是吧?那就挑个好玩的,今天玩个够!” 重新打起了精神,五条悟突然又表现得比真弓都兴奋了起来,一时看不出这个提议究竟是谁提出的。 云霄飞车上五条悟哇哇大叫,过山车上五条悟哇哇大叫,鬼屋里五条悟哇哇大叫。 和特种兵一样几乎玩遍了所有项目,真弓累到坐在长椅上,接过五条悟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开口的时候声音已经沙哑了。 “你的嗓子是不锈钢做的吧?” 被五条悟的大叫声吵了快要一天,真弓觉得不仅自己的嗓子,自己的耳朵也不太妙了。 五条悟得意的笑着坐在她旁边,手臂一伸就把整个长椅占用了。 “你一定是在加茂家整天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才这么脆弱。” 五条悟摇头啧啧有声,真弓一副耍赖的样子冲他吐舌头,突然目光注意到了什么她的表情冷静了下来,双膝跪在长椅上凑近五条悟,两只手挤着他的脸转向了一个方向。 一声爆炸声突然响起,与此同时黑烟滚滚冒出,杯户商店的方向隐隐传来一阵骚乱。 真弓放开五条悟的脸摊开了双手,“惊天动地的?” 五条悟嘴角微微抽搐,“把这种事情当纪念有点缺德吧?” 虽然这么说着,但五条悟还是一把捞起真弓瞬间到了那附近看戏。 警察已经控制了周围,为了不被当成市民疏散,两个人站的位置比较远,但有咒力加成,那个女警打电话时放大的声音还是被两人听见了。 细节不清楚,但大概意思明白了——有个警察还在摩天轮上,而且快要被炸死了。 真弓手放在五条悟背后,在他眼神已经有些严肃看向摩天轮的时候推了一把。 “上吧,比卡丘!” 五条悟猝不及防被真弓推到了警察面前,一堆警察甚至来不及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下一秒那个身材高大的白发男人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摩天轮上,松田阵平用不到三秒就打出了信息,最后一秒数字在跳动的时候他余光仿佛看见了一只巨大的黑色蟑螂扒在摩天轮门上。 理智告诉他那大概是个人,并且在零点几秒不到的时间里做出了一个警察下意识的反应。 “快离——” “呦,你的盒饭被撤回了。” 爆炸声响起,摩天轮随着发生一阵震动,就算松田阵平喜欢高处,但被轻飘飘的提在几十米高空还是有些太考验心脏,好在下一秒他就感到了久违的水泥地。 同事们一窝蜂的拥了上来,不停有人问刚刚发生了什么。 刚从一旁走过来的佐藤警官掐着真弓的胳肢窝把她往前一递,回到原地的五条悟沉默的看着他消失的25亿。 本来没打算现身,人一救到就马上开溜,把解释的工作留给监督的,没想到自己的队友拖了后腿。 不得去前去捞被逮住的真弓,五条悟就差手指着她的额头戳戳戳了。 “果然腿短是致命伤,推我出去的时候倒是力道挺大,结果跑路的时候这么不机灵?” 真弓扑腾了一下自己被控诉短的腿,看向五条悟的眼神也一样嫌弃。 “你变出那么大动静不被人注意到才不正常吧?明明可以把影响降到最低的,你却偏偏要耍帅!” “我哪里有耍帅?你哪只眼睛看见了?!” “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还看见你和只大蟑螂一样吊在半空中!” 佐藤警官和目暮警官面面相觑,松田阵平本来还没有平复的心情也被两个人的拌嘴变得无奈了起来。 还好因为快到爆炸的时候提醒了其他人逃跑,刚刚看见五条悟闪现救人的并不多。 又扑腾了两下,真弓语气放轻回头看了抱着自己的女警一眼。 “那个,能放我下来吗?这个家伙大概就算是我的监护人。” 佐藤美和子也意识到自己一直在举着人家小女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才快速的把人放在地上。 松田阵平从地上站起来朝五条悟弯下了腰,“非常感谢您的救命之恩,不过出于程序还是需要你们前往警局做一下笔录。” 五条悟眨着眼睛看向了真弓,真弓疑惑的歪了歪头,他一副完全没有在意在场警察似的直接和她说话。 “想去吗?” “还可以不去的吗?” 五条悟嘴角翘了起来,“当然~” 在场的警察有些意外五条悟和真弓的对话,他们意识到这两个人可能要逃掉笔录了,但却不知道他们要离开的方式。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五条悟微微弯腰,没有提前说明过,但真弓却像是和他配合了许多次一样向前一扑,五条悟单手抱起她,下一秒两个人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原地。 第 6 章 被留在现场的警官都在内心尖叫,短时间内见证了两次魔术,精神都有些不正常了,但现在炸弹犯还没有找到。 简单分配了一下任务,有些人前往米花中心医院搜索剩下的炸弹,有些人处理起了现场,而目暮警官在不久后也接到了上级的电话。 内容很简单也很复杂,简单的在于他们不需要抓刚刚逃走那两个人了,复杂的是他要怎么向下属解释这个世界存在魔法。 把麻烦都留给了世界观破碎的警官和监督,五条悟带着真弓回到了五条家。 把管家和最信任的侍女叫出来,五条悟往自己房间旁边的那一间一指。 “把那个房间收拾一下,添置一些她要用的东西,以后除了你们两个人其他人都不能踏进这个院子。” 管家和侍女应下后他又看向真弓,“时间还不确定,但在第一波试探结束之前你都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真弓抬头看着五条悟,他的表情意外的认真。 “会有人来暗杀我?” 五条悟摇了摇头,“惠的话确实是以暗杀居多,但你的话……大概会遇到更加龌龊的事情,比死亡还要可怕。” 似懂非懂的真弓点了点头。 侍女私下里问了真弓的口味做了晚饭,当天晚上五条悟筷子一伸就夹了她面前的菜塞进了嘴里,几秒后露出一脸赞扬的表情向她竖起了大拇指。 “和加茂家那群家伙不一样,你口味很不错嘛~” 加茂家大多口味偏咸,但真弓是甜口的,所以刚刚五条悟尝到的饭菜味道和他平时喜欢吃的并没有差别。 心情不错的五条悟向真弓分享了自己的甜品,两个人一人捧着一块蛋糕和谐的聊着天。 “我们说点正事吧,比如说,你的诅咒其实是可以解除,咒力也是可是拿回来的对不对?” 五条悟的语气里并没有惊讶,只是客观的阐述。真弓默默感叹了一下六眼的观察力,随后没有丝毫隐瞒的点了点头。 “随时都可以解开,但解开的时间越晚,返还的咒力就越多。” 五条悟有些意外了,突然理解了那些老家伙把她卖这么贵的原因。 “这是你在加茂家学到的秘术?那些族老们怎么没有想到?” 真弓眼睛里不经意间泄露出一丝轻视,看着蛋糕上的草莓缓慢的用叉子推了推,老师的面容在心底浮现了出来。 “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秘术有什么,看不懂也学不会,对他们来说就只是奇奇怪怪的藏书而已。” “那你是怎么发现的?” 五条悟的眼神飞快的扫了一眼真弓蛋糕上的草莓,而她想着不要暴露自己的情绪也就没有注意到五条悟的眼神。 “我有过一个老师,不过他去世很久了。” 在她想着这个说辞能不能说服五条悟的时候,他的脑袋却突然凑到了自己面前,惊讶之下她抓着蛋糕盘子就准备往后躲避,但五条悟已经抓住她的胳膊张开嘴啃了过来。 嘴巴边缘全都是奶油和面包胚的渣子,一脸懵逼的真弓看着五条悟表情愉悦的偷吃,低头看了看只剩下一角的蛋糕,她悲从心起把盘子扔向了五条悟。 五条悟轻松躲过,甚至在屋子里躲避她的追赶都绰绰有余。一边在前面跑着还要攻击她身高低和腿短,最后真弓掐了自己一把挤出几滴泪凑到了侍女身边。 这个叫做玲子的侍女就是五条悟最信任的那一个,因为她就是从小照顾五条悟的人。 刚刚她也看见五条悟欺负人的场面,所以在真弓扑过来抱着她的时候很熟练的承诺之后会买给她。 五条悟一脸不可置信的指着真弓和玲子,但这却反而加剧了玲子泛滥的母爱。 “您已经长大了,悟大人,真弓小姐还是个小孩子呢!您要让着她!” 五条悟对着露出得意表情的真弓做鬼脸吐舌头的动作,两个人一时看起来丝毫没有年龄差。 - 第二天真弓收到了新的手机,她的旧手机在进入地牢前就被收走了,走的时候也没能带走。 明明是崭新的没有拆开的盒子,但在开机前已经有了一条简讯,还特地切换成了已读。如果不是真弓习惯性打开查看的话,估计直到她再一次收到其他人的消息才会被发现。 没有备注,署名显示的就是电话号码,打开后只有一句让人瞳孔瞬间缩小的话。 [普通人的世界,有趣吗?] 抓着手机的力道有些紧,良久后真弓放松下来,手指在键盘上一阵敲打。 [突然这样出现很吓人的,老师。还有,果然广阔的才能称之为世界,我在咒术师身上反而看不见这种广阔] 简讯发过去后真弓就删除了自己收到和发出的记录。拿着手机走出房间,真弓挨个去要了管家和玲子的联系方式,最后是窝在沙发里打游戏的五条悟。 报出自己的手机号码后真弓当场拨打了出去,五条悟表情瞬间变化,来电铃声和游戏打击音混杂在一起有些烦人。 五条悟低头继续操作着,看都没看真弓一眼就说快点挂掉,真弓直接把自己手机扔在了另一边的单人沙发上,趁着五条悟操作着人物躲避的时候刷地抢过了游戏机。 “要给我一个可爱的备注哦,悟欧尼酱~” 五条悟被一句故意为之的欧尼酱炸到了酥脆,怎么说……有七分的可爱和三分的渗人。 真弓接上了五条悟的操作,看起来流畅程度甚至比他还要更胜一筹,五条悟发现了这一点后露出了新奇的表情。 伸手拿出自己的手机挂掉来电,抬手给真弓加上了一个乍一看很宠爱实则只是为了对仗的备注:世界第一可愛いの妹妹真弓。 抬腿拿起真弓扔在另一边沙发上的手机,五条悟正准备给自己备注,结果一打开就看见真弓刚刚已经加上了。 [宇宙第一帅气の悟お兄様!] ……? 居然还比他的大一点,正常人可能已经要被这种社会恐怖分子整到社恐了,但五条悟却被激起了胜负欲。 掏出自己的手机把“世界”改成了“比宇宙更加广阔”,全称也就因此变成了——比宇宙更加广阔!无敌可爱の真弓お姫様! ——总之看起来不像是什么正常人的备注。 几秒后战斗胜利的声音传来,五条悟重新坐到了真弓旁边。 “真帅气啊,真弓,打这个第一!他一直挑衅我!” 真弓利落的开了第二局,但对手并不是五条悟所指的那个。 “打不过,不开。”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年轻人要敢于尝试!” 真弓认同的乖巧点点头,“但是我试过了,打不过。” 五条悟突然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一脸不可置信的声音放大到有些尖利,“你这个年纪在加茂家居然能玩游戏?” 加茂真弓紧盯着屏幕上的操作,嘴角得意的翘起了一些,“你见过的,千葵,他会帮我保管游戏机,家主和族老都信任他所以也没有想到他会偷偷帮我。” 五条悟悲愤到怒砸沙发,一样的从小被确认为继承人,但他小时候可没有那样的帮手,不过……那样的生活也没有什么值得比较的就是了,一样的腐烂至极。 “你的游戏机也没能带出来吧?待会去高专上课的路上我会给你买一个,你可以坐在教室后面玩游戏,当然也可以欣赏我上课时帅气的样子。” 真弓抽空看了五条悟一眼,他正美好的进行着自己的畅想。 一般来说帅气且自知的男人都容易变得油腻,但大概是因为五条悟正处于张扬的年纪,这幅气势正好和他相称,所以一时显得风华正茂帅气得有些逼人。 八岁的真弓拥有基本的审美能力,但现在印在她眼睛里的却不是五条悟那张可以下海的脸,而是自由到天地广阔尽在手中的自信。 [想要自由的话需要碾压一切的实力] 她这样意识到。 第 7 章 去高专的路上确实买到了最新的游戏机,但却没有在真弓手中。 坐在教室的后面玩着一个智障小游戏,五条悟看过来的时候真弓朝他翻了一个白眼。 五条悟说既然她喜欢这个机子那就继续用着,反正一样都是最新款的,区别只在于这个已经被盘了两个月,而新的游戏机则是被他自己收入了囊中。 用自己的账号打开了刚刚就玩过的那个搏击游戏,看到自己的好友上线后真弓邀请了他对局。 刚刚和五条悟说自己打不过,但现在她的手速却前所未有的起飞,对局激烈到五条悟讲课的声音根本掩藏不住她按键的啪啪声,一共就四个学生都悄悄的扭头朝她看过来。 看着学生们的注意力都不在自己身上了,五条悟停下了讲课,但马上夜蛾老师的声音就再一次出现在了他脑海里,制止了他偷懒放弃的同时,他拍了拍手吸引了学生的注意直接走向了真弓。 女孩集中精力的时候根本没空抬头看向他,五条悟揉了一把她的头发,随后就在学生的注视下直接走到他们面前坐在了桌子上。 “我讲课很无聊?” 学生们充满求生欲的快速摇头,于是五条悟满意的继续讲解,通过近距离的压迫感让学生不敢走神。 因为关闭了声音,游戏输掉的语音没有被五条悟听见,要不然他估计可以猜到真弓是在和谁玩游戏。 那个被她说打不过的好友下了线,下一秒她的手机在课桌里亮了一下,放下游戏机打开查看,是一条LINE信息。 [恭喜自由~那你什么时候可以来横滨找我玩?] 真弓回复信息,五条悟听见按键声音停下来还回头看了她一眼。 [可能一个月?或者更长] [听起来可真是一个身份重要的名门大小姐……] 看着这句话真弓几乎能想象出他的语气,之前语音联机的时候他的声音总是带着一种有气无力的慵懒,话语简洁但却每一个字都有它的作用,而现在,明显他在猜测她的身份。 [不要试探了,我不想等面基的时候你已经对我了如指掌,但我却只知道你的网名] [Mayumi酱]黏糊糊的语气,像是拉丝的,[不管怎么说,都应该是已经被你锁定了家庭和学校地址的我更应该感到不安吧——玩游戏喜欢作弊的小姐?] 真弓嘴角的缓慢扬起了一个弧度。 [只是第一次试探了一下而已,现在我不是已经不用了吗?那之后我就没有赢过你] 当然,在干涉下也没能再捕捉到他的IP,虽然第一次查到了点东西,但现在他搬家和转学了也不一定。 相比之下他的感知和推理能力才是堪称恐怖的存在,隔着网络,即使什么相关信息也没有提到,他还是猜到了许多真弓的身份。 正如现在坐在椽侧的少年对她的年龄感到不可置信一样,真弓也想掀开他那不似人类的大脑看看。 [怪物……] 两个人脑海里同时滑过一句感叹。 - 在课程上到一半的时候真弓往桌子上一趴睡了过去,窗外的风吹拂着她的头发,五条悟也没有再去使用一惊一乍的声音。 下课后四个学生识趣的离开了教室,五条悟走到真弓面前好奇的看起了她睡着时的样子。 其实昨天他还担心离开了熟悉的环境她会不会睡不着,但没想到她在隔壁的呼吸声很快就平缓了起来。 她的信任来得丝毫没有由来,大概就像他对她莫名其妙的兴趣一样。 五条悟可没有忘记她是个疯狂的小变态,现在看起来这么乖巧指不定又在憋什么大活,毕竟她可是有自己诅咒自己的前科。 过了十来分钟,还没有等五条悟找到一个绝妙的叫醒真弓的方法,夜蛾老师已经带着一个普通人走进了教室。 随身携带的大嗓门让真弓被吵醒后一脸迷茫的抬起了脸,被带到这里的松田阵平就看见了一大一小,一不爽一懵逼的两张脸。 “您好,五条先生……对吧?昨天的感谢不够正式,今天我是来郑重道谢的。毕竟没有一丝侥幸,如果没有您我是真的十死无生。” 没有穿警服也没有带墨镜的警察诚挚的低头感谢,五条悟其实是不太习惯这种郑重的风格的,但在夜蛾正道面前他还是可以忍着不发作。 摆了摆手让对方不要太严肃,五条悟格式化的说着不用谢,余光突然注意到目光炯炯但却明显在走神的真弓,五条悟啪的一下拍在了她背上,差点把她摁到桌子里去。 “快,说点什么。” 真弓一把拉下五条悟的手把手指往反方向掰,在五条悟的痛呼中朝松田阵平笑了笑。 “你应该已经知道咒术师的存在了吧?” 松田阵平点了点头,真弓的声音好像融进去了一点奇异的东西,五条悟甚至下意识看向了她眼睛睁大,以为她使用了什么蛊惑性的咒术。 “悟哥哥救你就像你身为警察救普通人一样,成为咒术师的时候已经做好了觉悟,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再遇到这样的危险。” 松田阵平的眼神微微波动,成为警察是为了什么只有每个人自己心底有正确的答案,有为钱财,有为名誉,自然也有纯粹只是想要帮助他人的人。 松田阵平成为警察的原因并不单纯,但和刚入学的那时候热血上头不一样,他成为警察这么久,大大小小的事情经历了许多,好友也牺牲在这个岗位上。 一般来说经历越多的事情内心就会越复杂,但唯独在当警察这件事上变得越来越单纯。 从一开始想要揍警视总监一顿,到现在为好友报仇,如果报仇成功了他大概就会没有任何遗憾,成为零那种只是想要守护这个国家的警察吧…… “不论如何,感谢你们的出手相助,不知道你们中午是否有时间?我想请你们吃个饭。” 五条悟张口就准备拒绝,但真弓已经抢在他面前答应了。 “有时间哦~” “喂,为什么要擅自答应啊!” 看着两个人意见不同吵起来的样子松田阵平微微惊讶,一个小孩子能表达自己的意见虽然少见但不是没有,但一个看起来快要二十岁的人和小孩子吵起来就少见多了。 那个在这么小年纪已经能看出未来是个大美人的女孩无奈的摊了摊手,一句话就把矛盾引到了他身上。 “因为这个哥哥看起来好帅的说。” 五条悟“哈?”的一声反问,抬手指向自己,“就因为他帅你就要跟他一起吃饭?那你以后是不是还要因为其他妖艳贱货离开你亲爱的悟哥哥。” 真弓和夜蛾正道十分同步的用看智障的眼神看向了他,但没想到五条悟对此竟然有几分认真,在不断的骚扰下她不得不否定自己是个见色起意的人。 “我刚才开玩笑的,其实是有其他的原因啦,况且——我是你买回来的不是吗?在给自己赎身之前你大可以放心。” 五条悟认同的点了点头,松田阵平摸着自己的手机表示想要报警。 第 8 章 在来之前他就被目暮警官叮嘱过,咒术师属于一个不同的世界,不能当做常理看待。 可能有许多超出他认知和忍耐的事情,但他一定不要冲动,警局可能捞不回来他。 一直到真弓刚刚那句话之前他都觉得这咒术界还算正常,但一个不注意就蹦出一桩人口买卖出来。 按捺下自己的第一想法,松田阵平开始为五条悟找补。 他和那个小女孩相处起来很自然,大概有深层次的原因,虽然小孩子很容易被欺骗,但这个小女孩不一样,她应该是对此有认知和自我选择的。 总之——先按兵不动。 - 在两个甜食党的投票下,三人一起坐在了东京的一家甜品店里,丝毫没有为他的钱包着想,两个人都毫不客气的挑着最贵的点。 松田阵平吃了几口还是无法像两个人一样把甜食当午饭,一边怀疑着难道是自己年纪大了,一边注意着真弓的速度,在她吃完一个小蛋糕时问起了她刚刚所说的要找自己的原因。 真弓抬头看向了坐在对面的松田阵平,五条悟则是看向了她。 “千葵,这个名字你还记得吗?” 松田阵平先是露出了迷茫的表情,思考了几秒后他眼神清明了起来。 “小千?他是我表弟,我记得五年前他被……”松田阵平一愣突然注意到了真弓的容貌,虽说一个家族里血缘也没那么近,但黑长直这一点确实和血继限界一样遗传了下来。 “你是加茂家的人?小千现在怎么样,是发生什么了吗?” 千葵是他小姨的孩子,但现在他母亲和小姨都已经去世了,因为母亲时常念叨自己的妹妹,现在提起来他也突然在意了起来。 真弓点了点头,拿出自己的手机按了几下后递给了松田阵平,松田接过一看首先就对备注感到了一丝惊讶。 “切原千葵……他没有改姓加茂?” 真弓切下一块蛋糕塞进了嘴里,声音有些模糊了起来。 “嗯,这是他自己争取来的,顺带一提,他现在过的应该还算不错。” 即使她的好家主父亲倒台了,他凭借天赋和实力也能被族老继续重用。护卫长的工资也很高,除了老东西们恶心人,加茂家也没有可以让他不顺心的。 松田阵平闻言放松了不少,打开千葵的简讯查看了起来,开头一句小姐就让他抬头看了真弓一眼。 好像……也不是很意外。 [真弓小姐,家族里渐渐开始恢复平稳,我想趁机离开加茂家到外面去住,为了不让长老怀疑,我想住到母亲过去的房子里去,但时间过去太久,情况有些不清楚,想要请您帮忙调查] 不让长老怀疑什么? 松田阵平的眼神一阵迷茫,虽然简讯的语气看起来很日常化,但平静的水面下却仿佛隐藏着波涛汹涌,每一字都蕴含着无限的信息,让他根本无法只在意那栋房子。 看向脸色如常的小女孩和青年,松田阵平说不上来自己心中的感受究竟是什么样的。 “小千和加茂家……都是咒术师吗?” 这个陌生的职业不止在昨天救了他,而且好像开始侵蚀他的过去和身边的人了,一朝之间他的表弟就从可怜的孤子变成了会魔法的咒术师! 这次回答的不是真弓,而是一脸看好戏不嫌事大表情的五条悟。 “没错哦~加茂家一整个家族都是咒术师,也就是所谓的咒术师世家,你表弟的母亲是和加茂家的人结合生下了他吧?他的长相在加茂家可是称得上异类呢。” 可不是嘛,一堆黑长直里冒出一个卷毛波斯猫,简直就像是公园里那唯一的一只黑天鹅。 “但我并不知道姨母的房子现在是在谁手里,我可以回家问一问,但我想更有可能是在神奈川那边的主家,小千他是自己是没有时间吗?” 真弓嘴角微微上扬点了点头,“他分不开身。” 和松田阵平交换了联系方式,趴真弓在高专教室的桌子上又开始和人发起了信息。 五条悟走到她身后的时候她正好把聊天界面从LINE切换到简讯,将和松田阵平交谈的内容转告给了千葵。 “你有想好没有咒力这段时间要做什么吗?” 五条悟坐在旁边的桌子上,真弓把手机一收懒洋洋的回忆了起来。 “在没有得到你的帮助时我想了很多道路,但既然那之后答应你要入学东京高专,所以还是要为成为咒术师做一些准备的吧。练习体术、使用咒具,除此之外……” 真弓和五条悟对视,他下滑的墨镜后眼睛似乎在说——来做点有趣的事情吧。 莫名感到一阵好笑,真弓接着说了下去。 “除此之外,我要上学,就在普通的全日制学校。” 五条悟眼里没有多少意外,但也没有失望,想了想他饶有兴致的提议,“那就去琦玉好了,惠和津美纪在那里,你们两个还可以作伴,到时候你会比他早一年入学高专。” 真弓没有什么意见。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半个月,这段时间内有不少杀手前来试探过,但发现五条悟确实是半步都不离开她,并且只要有过行动就会得到十分猛烈的报复时渐渐歇了下去。 真弓开始被允许在五条悟安排的护卫下在东京活动,坐在咖啡店里查看着松田阵平因为工作繁忙的道歉时,余光瞥见了一个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 站在马路对面,无数的普通人来来往往,他却像是背景板一样站着一动不动。清俊的脸上本来没有什么表情,却在真弓看过去时笑着抬起右手打了个招呼。 [……夏油杰] 比她的反应慢一拍,打扮成普通人样子的护卫默默靠近了她,警惕的盯着马路对面夏油杰的同时联系了五条悟。 收到信息的五条悟赶来这里只花了不到三秒,而事实上整个东京都在他三秒守备的范围内,这也是他要求真弓只能在东京活动的原因。 两年没见的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一阵沉默,直到夏油杰率先破冰无奈的摊开了双手。 “放心,我对那孩子没有敌意,如果她需要的话我是很乐意为她寻找解开诅咒的方法的——她现在的无咒力状态是你和她特意维持的,我没猜错吧?” 五条悟也渐渐收回了自己明面上的防备,朝真弓那边扭头示意了一下。 “坐坐?” 夏油杰笑着点了点头,于是现在真弓的身边多了一个五条悟,对面多了一个叛逃的特级诅咒师。 面无表情的往咖啡里加着方糖,直到有些颗粒感不再溶化,放下勺子的真弓丝毫没有防备,下一秒咖啡被五条悟抢了过去。 “小孩子喝咖啡不好,悟哥哥帮你解决了~” 五条悟得意的喝了一口,真弓无语的露出了嫌弃的表情,坐在两个人对面的夏油杰露出了一瞬怀念的表情。 “悟,在性格方面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和小孩子‘合得来’呢。” 五条悟丝毫没有感到被阴阳,胳膊一伸搭在真弓肩膀上,翘起腿的同时三只手指抓着咖啡杯一副享受的样子品尝。 “我们这是大眼睛组合,你不懂。” 真弓无辜的眨了下眼睛,夏油杰狭长的丹凤眼睁开了些,几秒的沉默过后夏油杰“和善”的微笑。 “但看头发的话还是我和真弓更像兄妹呢。” 真弓左右看了看两人,生怕不够热闹似的喊了一嘴。 “夏油哥哥。” 夏油杰眼里浮起笑意,抬手伸向自己的肩膀,在真弓现在看不见咒灵的视野下就是突然从虚空中抽出了一个盒子。 “刚刚在街对面买给你的,你现在吃的话我还可以帮你拦着一点悟。” 五条悟向后靠在沙发上一脸不屑,“我至于和一个小孩子抢巧克力吗?你要小心,真弓,看你对面那个家伙一脸阴险的样子,说不定他偷偷在巧克力里下毒了。” 真弓丝毫没有犹豫的拆开了巧克力的包装盒,剥开一个扔进嘴里有些模糊不清的说着。 “悟哥哥的话应该是会中毒的。” 五条悟的表情空白了一瞬,大脑转了一秒就知道真弓是什么意思,同时夏油杰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声音颤抖的应和。 “没想到悟你还有成为犬科动物的一天……” “喂!你个变态刘海还好意思说我?还有你!”五条悟捏住了真弓的侧脸,为了不让嘴里的巧克力球滑稽的掉出来,真弓不得不紧紧抿着嘴不能说话。 “你居然也帮着外人,完全不记得我对你的好!我要闹了!” 真弓一边闭着嘴被捏着脸来回晃,一边被五条悟搞笑的话逗到眼里含笑快要忍不住。 为了防止自己流着口水把巧克力球掉下来,真弓伸出双手啪地一下认真的捧住了五条悟的脸,在五条悟动作停顿的时候咬破巧克力给了口腔一点空间。 “是悟鸽鸽,对窝坠好。” 第 9 章 超级无敌厚脸皮的五条悟第一次败于直球撒娇的可爱攻势下,夏油杰看着这一幕有些艳羡也有些怀念。 在五条悟反应过来要求揭过这一篇章后,真弓终于丝毫没有阻碍的一个人享受起了巧克力。 第一个最中心的巧克力的包装纸被她捏在手心里,在装作拿手机查看信息的时候她把包装纸放进了口袋里。 再拿出一个剥开咬了一口,她的眼睛突然眨了一下,一丝隐隐的兴奋快速划过然后隐去,真弓把最后一个巧克力球递给了五条悟。 五条悟丝毫没有客气的接了过来,有些得意的揉了揉真弓的头,真弓被压到头低了下去,抬起来时又悄悄看向了夏油杰,狐狸眼的男人眼睛里滑过一丝隐晦的笑意。 巧克力确实被动了手脚,在真弓拆开第一个的时候就注意到包装纸内部被写了什么内容,根据露出来的一点点她猜测那是一个联系方式。 拆开第二颗的时候她没有看见什么字迹,突然一种强烈的冲动就涌上了真弓的心脏。 这盒费列罗里真的只有一颗被写上了信息吗?他刚刚确实保证了会让五条悟不和她争抢,这是为了让她能够拆开全部三个来保证收到中间那颗上的信息吗? 如果她没有看见呢?如果她没有在店里吃完而是带了回去,结果被五条悟发现呢? 如果——她像现在这样直接分享给五条悟呢? 嘎嘣一声咬碎巧克力的声音传来,显而易见五条悟那一颗上面并没有信息,不过这在她看见夏油杰的笑意时也猜出来了。 …… 他是怎么确定她第一颗一定是吃中间的那颗,并且不会在第一次就分享给五条悟的? 好好奇啊…… - 夏油杰宣称自己只是为了表明不会伤害她所以才现身一次的,这样五条悟需要提防的人就又少了一个,将来她出什么事情也不会率先怀疑到他身上,毕竟这种稳定也是他的盘星教发展到现在阶段所需要的。 回到五条家后真弓拿出包装纸查看了起来,果然是一个手机号码。和老师发过来的简讯一样,不能储存在手机里,只是通过记忆力记下来。 打出一个问号点击发送,没一会,一清二楚的前因后果就发了过来。 [有点事情需要小真弓你帮忙,不需要你使用咒力,只要你动用一下在加茂家学到的知识就足够了。至于为什么会知道你会选中间那颗——虽然悟保证了你的安全,但看来你的信息并没有被同样铜墙铁壁般保护] 真弓回想起了自己的手机一开机就是二手的这件事,确实,一点隐私都没有。 [我学习的赤血操术大概是没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 夏油杰坐在楼顶,看着真弓发过来的消息轻笑了两声,跟在他身边和真弓差不多大的女孩们好奇的看着他,夏油杰笑着摇了摇头轻声解释。 “遇见一个有趣的孩子,将来有机会的话带你们见一见。” 两个女孩眼中没有和同龄人交往的欲望也没有这个年龄会有的好奇,只是带着仰慕的眼神抬头看着夏油杰。 “我们只要有夏油大人就足够了!”x2 夏油杰无奈的摸了摸两个人的头发,却因此回想起了真弓叫自己夏油哥哥的样子。 其实“夏油哥哥”相比“悟哥哥”已经明显是距离比较远的哥哥的叫法了,但没想到悟如此配合,一点就因此吃醋了。 她真的完全不像是一个八岁的小孩子,当然,如果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孩子的话,也做不出抛弃御三家继承人的身份,自己算计自己的这种事情来。 [我相信你,真弓。我们合作的机会还有很多,为了表示诚意,我会送你一份礼物的] 真弓看着礼物那两个字突然灵光一现,手速跟上了脑速,一条简讯发送了出去。 [我可以要游云吗?] 夏油杰摸着丑宝的动作一顿,两秒后才恢复了过来。 “应该说,不愧是打骨折的身价还有25亿的孩子吗……” [没有咒力的话你确实需要一件咒具,但是否适合三节棍你最好还是让悟帮你试一下,说不定你需要的是其他武器] 真弓认同的点了点头。 [我会去试的,夏油哥哥,你的礼物可不能低于这个价格哦?] 早有预料让夏油杰不至于刚刚那么震惊,反而因为真弓十分坦然的索要升起了兴趣来。 确实是名门大小姐的底气,那么这样的她到底为什么非要把自己变成一个……普通人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还有另一个人也想知道,不是指五条悟,而是某个正待在咒术高层会议室幕帘后的家伙。 真弓从房间出来后就看见五条悟在玩着一个似乎是恋爱游戏的东西,这种游戏她一向没有兴趣,但还是先过去看了看。 五条悟熟练的存档读档着,看了没一会他就打出了一个HE结局,CG上男女主抱在一起,明明只是互表心意,满屏的白花却像是结婚一样的气氛。 真弓呱唧呱唧鼓掌,随后失去兴趣玩起了她的对战游戏。在她的屏幕上第五次跳出战斗胜利的字样时,五条悟看着自己原本信心满满结果跳出的NE结局挑了挑眉。 重新读档改变选择,两分钟后再次跳出了已经打通的NE。 五条悟不信邪的再次换存档点开始刷刷刷,十分钟后达成NE结局。 五条悟:? 半个小时后——NE。 扭头看向坐在自己旁边的加茂真弓,她屏幕上正好跳出一个战斗胜利的字样。 五条悟气的把她的游戏机瞬间抽出来,她不解的看过来一眼,干脆放弃游戏机拿出了手机。 似乎是查看了一下信息,确认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后就闭上眼睛一副要在这里睡一觉的样子。 可恶,她怎么看起来这么闲?! 五条悟伸手捏住了真弓的鼻子,面无表情的女孩睁开了眼睛,差点一巴掌甩在五条悟脸上时被胳膊挡了下来。 虽然打上去也不会痛,但会很丢脸,于是五条悟又伸出了自己的罪恶之手。 “不要再睡了!不是要锻炼体术吗?先来挑选一下你适合的咒具。” 真弓瞬间清醒了过来,看着五条悟的目光幽幽的带着点审视,直到他感到有些渗人地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反问。 “你被夺舍了?” 真弓反应过来推开五条悟作乱的手,语气里带着嫌弃转移了话题的重点。 “感觉到自己被盯上的时候要反省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而不是怀疑指责他人哦,悟哥哥。” 五条悟不愧是世界之屑,真弓怨气的状态反而激发了他的反骨,拉着人瞬间站在了训练场上,五条悟看了看往她手里塞进来一个流星锤。 真弓差点被流星锤带到地上去,放开了对自己情绪的压制,她刷地冲向了五条悟。 愤怒的状态其实是挺多咒术师的战斗爆发状态,因为这种负面情绪可以让咒力上涨,甚至有可能突破自我。 能一秒进入愤怒状态对于咒术师来说也是一种天赋,但很可惜真弓现在没有一丝咒力。 在五条悟的视野下,真弓体表因为负面情绪产生的咒力就像黑洞一样被吸进了她自己的身体里。 这样日积月累的储存咒力在解放的时候还会翻倍,那时候她的咒力量会瞬间变得无法估计。 嘴角的笑容带上了几分期待,五条悟开始引导着真弓发挥出自己的全部实力。 失去了咒力的加成,她的攻击更加没有威胁性,但是从标准的动作能够窥见她曾经接受过的训练。 八岁的话正好是以打基础为主,还没怎么开始正式学习的阶段。 一个家族有一个家族的特点,如果她在加茂家再待上几年就会被打上加茂家训练的痕迹,但现在…… 不知道她到时候恢复咒力后,那些老东西看着她明明使用着赤血操术,但却一身五条家的身法会是什么感想。 第 10 章 一顿操练后真弓扶着自己的膝盖大喘着气,头发被汗水沾湿,喉咙里隐隐有着血腥味。 五条悟围着她转了一圈,语气看似惊叹实则嘲笑。 “你的体力真是差劲到令人惊讶,没有基础训练吗?” 真弓缓和着自己的呼吸,老师的的身影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她的身体健康的很,没有基础训练的时间自然是花在了其他事情上。 [但……] [唯独这件事,即使是五条悟也不能透露] “……我是室内派。” 听起来像是狡辩一样的声音很吸引人戳破和吐槽,五条悟自然更加忍耐不了。 “你这个室内派是在房间里打游戏来锻炼腱鞘的那种室内吗?” 真弓一副被说到了痛点的样子,强撑着飞起一脚又开始追着五条悟跑,直到能量耗尽一点动不了的躺在地上。 五条悟蹲在她身边,阴影直接笼罩了真弓大半个身体,被威胁到的感觉如同生理反应一般无法压制的浮现。 她的瞳孔微微缩小,看着背对着太阳的五条悟下意识想要调动咒力,但空空如也的身体让她瞬间清醒了过来。 感受到这短暂变化的五条悟歪了歪头,说出的并不是刚刚准备好的话。 “你……刚刚想对我动手?” 丝丝的凉意从五条悟身上散发出来,控制自如的杀意比真弓刚刚那一点小打小闹恐怖多了。 理智告诉真弓这时候并不应该反抗,一来五条悟只是在做做样子,二来她也躲不掉,但身体的下意识的反应突然就挣脱了大脑的控制。 瞬间弹射一般从地上撑起了身体,那之后可能零点二秒都没有,她就被压制在了地上,79公斤的重量让真弓感觉自己要被压扁了。 泥土因为汗水更加轻易的粘了上来,从头到尾都很狼狈,五条悟伸手拨开了她沾在脸上的头发,露出了姑且算是干净的侧脸。 “即使有所预料但果然还是很令人伤心啊,真弓,我可是真心把你当做妹妹看待的,你居然这样防备我。” “……对不起。” 女孩没有一丝狡辩的道歉声响起,但即使没有对视也能感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无语。 “你有异议?”五条悟绷不住的严肃语气中泄露了一点轻快,他的不悦和伤心大概还没有黄豆大,但是想要搞事的欲望却如影随形。 真弓不忍直视的闭上了眼睛,语气瞬间变得诚挚了起来。 “我也是真心把悟哥哥当兄长的哦?虽然我是有哥哥的,还是两个。 “但同父同母的哥哥不喜欢我,同父异母的哥哥在我离开后就要成为新的继承人了,我只从侍女的口中听说过他。 “我想要这样一个亲人,但是又不知道悟哥哥你的意向如何——和我在一起的话会很勉强吗?” [你会因为我不够听话而丢掉我吗?] 五条悟脑子里自动接上了这句话,那种奇异的感觉又出现了。 一种仿佛被蛊惑的感觉让他想要把六眼瞪成写轮眼,来看她有没有对自己施展幻术。 但很显然,她连咒力都没有,那这就是天赋了——利用自身优势和语言蛊惑人心的天赋。 但凡五条悟对她的感官稍微差一点都不会有这种效果,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五条悟还是很喜欢她的。 一个聪明、可爱的孩子,最重要的是她足够有趣。 在这所有因素的共同作用下,她的示弱才发挥了作用。 沉默彰示了五条悟此刻复杂的心情,他觉得自己还没有玩够,真弓也对自己没有一点害怕的样子,但要是继续恐吓会不会看起来不够成熟? 东京的冬天并不算太冷,在没有下雪的时候看起来也只是比秋天更萧瑟了一些。 看了远处的武器架一眼,她主动给五条悟递了一个台阶。 “说起来悟哥哥认为我适合什么武器?” 五条悟眨了眨眼睛放开了真弓,想要把她从地上拉起来,但她一副软趴趴的样子最后只能坐在地上,连手臂都抬不起来。 他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在真弓以为他在为此感到抱歉的时候他突然冒出了一句。 “这样得有好多天不能玩游戏了吧?” 真弓:? 不是,我真没有沉迷游戏,你不能因为自己操作没我好就污蔑我!这是天赋,不是靠消耗腱鞘得来的! 在真弓控诉的目光下五条悟看了一眼武器架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这里没有适合的,你体力太差劲了。” 五条悟的意思是让她先提升体力,但真弓脑子放空却不想听从这个意见,如果是老师的话—— …… 算了,不想了。 又过了一天,松田阵平终于从案件中解脱了出来,神奈川那边也有了消息。约定好了见面的时间地点,没想到还没见到松田阵平就看到了一堆偷偷摸摸的家伙。 三个人正好起了什么争执,也正是这个原因才会被真弓注意到。他们的感官十分敏锐,察觉到真弓的目光后马上锁定了她的位置,随后也停止了争吵。 但真弓咬着一根棒棒糖看向他们的目光充满好奇,始终没有如他们所愿离开,五条悟同款动作看着他们。 几秒后其中一个金发的青年似乎注意到什么盲点,不再躲着真弓和五条悟,甚至主动朝着两个人走了过来。 “请问,您就是半个月前在杯户商场的摩天轮上救下一个警察的人吗?” “不是哦。” 五条悟干脆的声音和真弓摇头的动作格外同步,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人的反应分割在了两个人身上一样。 本来和青年争吵的其他两个人也跟了过来,似乎是听见了青年所说的话他们也快速的打量了五条悟一眼,虽然把时间控制在礼貌的程度内会有些短,但结合五条悟刚刚的回答他们的眼睛里也出现了一丝疑惑。 “是这样吗?那可能是我猜错了吧。” 金发的青年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下一秒蛋糕店的玻璃门在感应下自动向两边打开,提着两份蛋糕走出来的松田阵平和自己的同期们目目相觑。 “我就说了吧,松田的性格对于女孩子来说太难接受了。” 伊达航抱起自己的手臂这样说道,降谷零和诸伏景光露出了有些无奈的表情。 松田阵平看着自己跟踪过来的同期露出了核善的微笑,这时候真弓突然插入了一句话,和谐的就像是认识这个团体的每个人一样。 “但是松田哥哥的脸对于女孩子来说很好接受哦?” 刷地五双眼睛的目光全都看了过来,包括已经对此有过一次耿耿于怀经历的五条悟。 真弓向后一步站在了五条悟身后,声音棒读。 “大家为什么这么看着我?好可怕~” 五条悟一脸恶寒的样子颤抖了一下,伸手抓住了真弓棒棒糖露在外面的棍子做势要往外拔,真弓咬住棒棒糖的同时伸出双手抓住了五条悟的手腕,但下一秒五条悟又把棒棒糖塞回了她嘴里。 原本站着的真弓瞬间弯腰跪在了地上,被咬掉一半的硬质棒棒糖掉了出来,而现在她正低着头不停咳嗽着,血液混合着唾液一起汩汩流出。 第 11 章 反应最快的是降谷零,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棒棒糖他就得出了结论。 “口腔被棒棒糖划伤了。” 说着他拿出一条手帕扶起真弓给她擦了擦嘴,一边轻声细语的安慰着,一边撬开她的牙齿查看了起来。 五条悟站在一边眼神还有些发愣,但在反应过来后看着认真检查伤口的降谷零也没有办法把他推开。 真弓的眼睛里含着生理性的眼泪,看着偷偷别开目光的五条悟,她的眼睛里闪过了一抹疑惑。 “正好是喉咙,最好去医院处理一下。松田!你开了车来的吧,有要紧的事情吗?” 查看了她伤口情况的降谷零对伤口位置进行了订正,回头看向松田阵平他这样问道,松田阵平则是看了一眼五条悟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要紧的事情的话,其实就是这两位,不管怎么样先上车吧。” 降谷零抱起真弓就准备跟着松田阵平走,在路过五条悟的时候真弓伸手拉住了他的衣服。即使一说话嗓子就会像刀割一样疼痛,她还是沙哑的说完了一句话。 “悟哥哥,你在愣着做什么呢?” 被这么一提醒,降谷零才想起小女孩是有家属的,只不过他刚刚完全没有上前和看过来,就像是瞬间退出了舞台一样。 五条悟有些别扭的没有和真弓对视,但真弓完全不放过他,摇着他的衣服似乎是在问他为什么不理自己。 降谷零也不知道五条悟为什么别扭,但按照直觉他还是把真弓一把塞进了他怀里,而刚刚还有些隔离感的五条悟在一瞬的僵硬后低头看向了真弓,一向死鸭子嘴硬的家伙眼睛里也闪过了愧疚。 “抱歉……” 真弓眨了眨眼睛,突然开始笑了起来,但她的伤口完全不允许这个行为,于是她就一边笑、一边忍不住咳嗽,一边喷着血被塞进了车里。 “别笑了,有那么好笑吗?” 五条悟直接拿手帕捂住了真弓的嘴,但生理性的咳嗽停不下来还被五条悟憋了回去。 降谷零感觉自己被五条悟的动作整的有些炸毛,阻止了他的粗暴动作轻轻拍起了真弓的后背直到她呼吸平稳。 真弓看着坐在自己左边的五条悟感觉他心情有些低落,拿出手机啪啪啪地给他发了一条简讯。 [悟哥哥我有件事情想要你帮忙……] 五条悟的精神瞬间有些振奋,打出一个[什么]后就开始了期待,结果真弓发来一句——[能请你不要再逗我笑了吗?] 瞬间炸毛的五条悟凶狠的看向了真弓,真弓又开始嘎嘎笑嘎嘎咳血,下一秒她的手机被降谷零刷的抽走了。 “你也是,不要再故意刺激你哥哥了,嗓子是你自己的,小心无法痊愈变成破锣嗓子。” 真弓瞬间屏住了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有点难受,这次狂笑的人变成了想象她破锣嗓样子的五条悟。 虽然身高和体格已经和坐在另一边的降谷零看不出多大差别,但七岁的年龄差还是让两个人的成年感和未成年感很分明。 等五条悟的笑声停下来后他就一直有偷偷的看着真弓,不知道做了多少心里预设,他才伸出手握住了真弓攥紧的拳头。 伤口要说疼的话肯定是没有咒术师任务中的重,但她现在年龄小,又恰好娇生惯养,在没有哭闹的情况下赚足了愧疚和好感度。 等到了医院五条悟二话不说抱起了真弓,在降谷零的带路下快速挂号排上了医生。 医生检查过后怀疑的目光看向了五条悟和降谷零,意识到医生想歪了什么的降谷零马上拿出了那支只有一半的棒棒糖。 硬糖的断面十分光滑,可想而知侧面会有多锋利。收回了自己怀疑的目光和准备报警的手,医生切换出温柔的语气拉住了真弓的手。 “小朋友,你的伤口并不深,但是想要快点吃到喜欢的零食的话就要听医生姐姐的话哦?” 真弓睁着自己的眼睛一副听话的样子点了点头,在医生写处方的时候她低头看向了医生抓着自己的手。 应该是三十岁吧,但是因为工作繁忙已经有了白头发。身体比较虚弱,因此手也并不是很温暖,但这却是真弓想象中母亲的手会有的温度。 母亲是难产去世的,所以在真弓想象里她总是会有一些尸体才有的特点。她会觉得母亲的手很凉,皮肤很苍白,身上或许会有暗紫色的斑痕,同时几乎不会露出笑容。 她如果活着的话大概会坐在和室的竹帘后,就像书上面写到的那种大家族的主母一样,威严又很少露面。 即使姐姐曾经说过母亲是个温柔的人,但真弓总是想象不出来,在她的印象里,那是第一个离开自己以及拒绝自己的人。 好想,被母亲抱在怀里…… 真弓脚下微动就准备走向面前的医生,下一秒她眼睛蓦地睁大,身后一双手臂直接把她往后拉进了怀里。 “……你又准备做什么?” 身后是远比想象中的母亲要温暖的怀抱,但终究不是真弓失去却再也得不到的那个。 “……” “没什么,悟哥哥。” 真弓转身抱住五条悟的脖子,一埋头整个人就和小狗一样瞬间心情低落了起来。 而率先阻止真弓接近别人的五条悟这时候反而身体有些僵硬,在降谷零如常、医生谴责的目光下,五条悟还是抱住了她。 医生开的药是降谷零去取的,五条悟抱着真弓走出医院找到了停车场的松田阵平。 松田看了一眼有些恹恹的真弓,询问的目光看向了五条悟。 “这样还要去神奈川吗?” 五条悟也想知道真弓的想法,但她趴在他肩膀上看不清表情,只有一句低低的显然是刻意放轻的应答声。 “要去的。” 松田阵平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想了想也同意了,好不容易这次有了时间,下次又不知道会等到什么时候,到了那里他也帮忙说一下好了。 降谷零带着药出来后也终于知道了松田阵平今天出门的原因,互相告别后就回去找了今天一起出门的朋友把情况转告给了他们。 “所以那个五条悟果然就是那时候救下松田的人吧?” 降谷零点了点头,“他和那个小女孩的身份应该都不简单,所以松田被要求了保密,但是……” 三人对视了一眼,眼睛里都闪过了然。 虽然让松田开口违反保密条例,但是他们自己查的话就没有问题了。正好降谷零在公安工作,要查的话应该会有些蛛丝马迹。 他们并不是想刨根问底,只是了解一下这一个作为秘密存在了这么久的东西。 开车前往神奈川的路上,真弓拿出手机靠打字把情况和细节都告诉了五条悟和松田阵平。 因为母亲未婚生子,千葵的外公和他的母亲决裂了,是松田阵平的母亲一直接济他们母子,这也是松田对千葵还有印象的原因。 真弓也知道房产证大概是在神奈川那边,但直接上门的话说不定会被扫地出来,而现在两个女儿都已经去世的一个老人,一个外孙替另一个求情,他不至于不松动一点吧? 第 12 章 高门大户,杉树从院墙里冒头,真弓看着门牌上写着的切原两个字,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是松田阵平从车里拿出准备好的礼品走了过来。 他这次准备了很多,虽然没有说出来,但隐隐透着一种一定要把这个忙帮到的上进感。 为此他特地穿了正装,估计也是因为这个才会被警校的同期认为是去会见女友。 把礼品分给了五条悟和真弓一起提着,尤其是真弓,她手上拿着一件看起来价格不菲的礼物。 “待会小真弓你亲自把手里的东西递给老爷子,不说话也没关系,老爷子他不为难小孩子。” 真弓了解的点了点头,三人组正准备往里面走,身后就传来了一个疑问的声音。 “今天爷爷有客人吗?” 松田阵平回过头去,那个声音瞬间变得惊喜了起来。 “这不是阵平哥吗?今天没有工作?” 松田阵平看着一脸惊喜的小卷毛也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带墨镜让他的痞气少了几分。 “没错,来见老爷子,有点事情要办。”说着松田阵平示意了一下自己手中用来贿赂的礼品,“你待会就不要出来了,赤也,我怕你被老爷子扫射到。” 卷毛的少年下意识严肃的对待点了点头,然后马上反应了过来。 “不对,我最近表现的还可以啊?连英语都通过了!” 松田阵平为自己表弟的低自我要求感到了无奈,但好在他的网球确实是打出了名堂,也算有所特长傍身。 进门之后切原赤也还是诚实的没有和三人一路,真弓和五条悟在松田阵平的带领下走进了和室。 原本打算自在点坐着的五条悟被真弓直直的看着,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正坐了起来。 两个大家族的继承人,其中一个已经成为了家主,虽然生性不受拘束但该会的东西还是会的。 对峙和交流隐隐之中就已经开始,熏香的味道渐渐在和室里浓郁了起来,以切原老爷子拿起茶壶的动作为信号,气氛开始缓和。 老人动作缓慢却麻利的沏好了茶,松田阵平和真弓都是恭敬的接过茶杯,这让五条悟顿时感到了压力。 每做一步标准的礼仪都和要杀了他一样难受,在松田阵平示意递礼物的时候五条悟趁机换了一下动作。 而不能开口的真弓正好一脸希冀和单纯的望着对面的切原老爷子,这直接让他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才拯救了一下自己的失态。 打开真弓递过来的礼品盒,里面是一只精美的小玉壶,显而易见这是了解他的松田阵平在投其所好。 “看来你今天是铁了心要帮他们了,阵平。” 松田阵平微微勾起了嘴角,看似随意的应了一声,但了解自己这个当警察的外孙的老爷子自然也清楚他话语里的认真。 “嗯,毕竟这是我的救命恩人。” 老爷子因此沉默了一秒,敌意放轻了不少的同时,目光转向了五条悟和真弓。 “你们的目的是想拿回那套房子——可以,但老夫想问问你们,我那可爱的外孙为什么不能自己亲自前来,反而是让你们两个外人来帮忙?” 提前对过口供的五条悟熟练回答了起来。 “因为千葵不能让人知道他要拿回母亲的房子,当初他为了保留母姓做出的事情已经彻底让加茂家有了阴影。为了不刺激到加茂家,同时也是为了不影响你们的正常生活,他准备先斩后奏,到时候加茂看他没有其他过激行为也不会阻拦了。” 老爷子露出来和当时的松田阵平如出一辙的表情,“……保留母姓?” 五条悟点了点头。 “加茂家为此折损了几个护卫、半数负伤,千葵也重伤只剩下一口气,两败俱伤的情况下加茂家答应了他的要求,但他以后的婚配不受他控制,后代也会回归加茂的姓氏。” 本来多云转晴的切原老爷子脸瞬间黑了起来,但当初他阻止不了加茂家带走千葵,现在也改变不了自己外孙的境遇。 沉默了许久他抬眸锁定了安静坐在一旁的真弓,语气里没有一丝犹豫。 “千葵他实际拜托的人是你吧,孩子?” 松田阵平有些担忧的看向真弓,五条悟则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真弓抬眸看了对面的老人一眼,微微歪头露出一个介于天真和理解一切之间的微笑。 “是这样没错,我们约定好了要互相帮助的。” 话说到最后她的嗓音已经有些沙哑,老爷子眼睛里闪过一抹轻轻的责备,亲自又给真弓添了茶。 “不用勉强自己说话,我只是奇怪千葵居然会在加茂家有这种小年纪的朋友,毕竟他今年也有十六岁了吧?看起来要比你大整整一倍。” 松田阵平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还记得千葵年龄的外公,他满头白发,低头看着自己杯子里的茶液眼睛里闪过了回忆的神色。 气氛已经到这里了,之后三人也没有继续受到什么刁难。和松田阵平聊了一些家长里短的话,在离开的时候老爷子亲自把钥匙放进了真弓手里。 走出和室的时候一旁走廊的尽头冒出了一个脑袋,正好被收拾好心情的切原老爷子注意到。 “赤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知道和你表哥打个招呼!” 切原赤也一副被意外抓包的样子,挠着头走出来和要离开的几人一一告别,但没一会他就跟着走了出来,拿着自己的手机不停确认着一副要和什么人接头的样子。 切原老爷子眉毛一耸一耸的,看起来马上要抄拐杖打人了,但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的马路上又出现了一队人马,虽然没有穿着队服,但仅凭那个熟悉的队形他也能认出来。 把自己的暴脾气压回去,切原老爷子拿拐杖推了一下切原赤也让他去招待自己的朋友,在和一队人擦身而过的时候真弓注意到了一个格格不入的人。 他手上拿着的书就没有放下,清瘦的体格在一众运动社团少年的衬托下更加明显,身上缠着的绑带看起来不像什么正常人,但最不正常的果然还是那本叫做《完全自杀手册》的书。 唔…… 一种奇异的直觉让真弓伸手拉住了准备离开的松田阵平的衣服,在他惊讶的回头看过来时抬手指向了少年手中那本看起来不太正常的读物。 “松田哥哥,那是什么书?” 真弓的嗓子已经适应了不少,声音放轻一点就能减轻对嗓子的刺激,但松田阵平还是第一时间制止了她继续说话。 本来只是下意识看向真弓所指的方向,没想到这一看松田阵平也想说出一句哦呼。 抬脚走过去拦住几位少年,表弟和他的队友们都疑惑的看了过来,但拿书的少年幽幽的目光却是看向了真弓。 松田阵平下意识挡了一下这可能拥有敌意的目光,但却因为背对着真弓正好错过了她和少年短暂的眼神交流。 “这本书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松田阵平抽过来随意翻看了几眼,果不其然里面的内容和封面一样是教导自杀的方法,他已经做好了要开导青春期少年的准备,没想到下一秒面前就响起一个响亮而干脆的回答。 “捡到的。” 松田阵平慢半拍的抬头看向少年,面容姣好的男生歪了歪头,露出一个仿佛在哪里见过的无辜表情。 “怎么了吗?” “嗯……没什么,这是禁止售卖的书籍,也不合适青少年,不是你自己买的就好,这本我就没收了。” 松田阵平展示了自己的警官证同时晃了晃自己手中的书,少年的目光只是轻飘飘的看了一眼,没有任何意见的点了点头。 在松田阵平转身的一瞬,少年看向真弓嘴角微微上扬,手揣进自己的口袋里连看都不用看,按键式的手机盲打着发出一条LINE。 [我那是限量版,你得赔我] 真弓口袋里设置了静音的手机并没有信息提示,但呼吸灯却悄悄闪烁了一下。 和松田阵平一起离开的时候,身后的少年们也朝着相反的方向走过去,声音隐隐约约的从围墙后传过来。 [噗哩,这个捡是捡到一年的捡吗,太宰同学?] [事实上不止一年,虽然太宰同学国中不在立海大,但从情报来看那时候他的手里已经有那本书了] [能不要当着本人的面谈论吗?拿到东西我就要离开了,这里距离横滨还有不短的距离] [好的好的,十分抱歉,都怪我把你的作业落在了赤也家……] 第 13 章 “现在的青少年精神状态这么糟糕的吗?” 松田阵平自然也听见了几位少年所说的话,刚刚那个少年那么果断的说出是捡到的也只是为了不被警察继续盘问而已,但那之后他已经不方便继续调查了,毕竟这是神奈川这边的事务。 他最多只能提醒一下,会不会有人采取行动还得看神奈川的同事们有没有人愿意为此花时间。 回到东京以后五条悟从管家那里拿到了真弓的入学证明,就是他之前说过的伏黑惠在琦玉的那个小学。 但五条悟拿到以后却攥着没有打开,在真弓感到疑惑的时候他突然把信封扔进了垃圾桶。 真弓:? 五条悟:QAQ “小真弓,你觉得东京的学校怎么样?帝光、圣鲁道夫、冰帝,或者你想去应庆义塾也可以的。” 真弓并不明白五条悟突然变了口风的原因,还以为他在开玩笑。 “应庆?是方便我未来成为商人还悟哥哥你的25亿吗?” 五条悟瞬间鼓起了自己的脸颊,伸手一捞就让真弓坐在了他腿上。 “好过分啊,真弓,人家明明是舍不得你,你却偏偏要把我们之间的关系扯上臭烘烘的金钱。你不想待在我的身边吗?如果你待在东京的话就可以自由活动,但是在琦玉就必须不间断被人保护着哦?” 知道真弓最想要的就是自由的空间,五条悟这样狡猾的诱惑到,果不其然真弓眼睛里出现了一丝犹豫,但在犹豫之中她说出的并不是想留在东京。 “但是悟哥哥你已经通知过惠和津美纪姐姐了吧?入学手续也办下来了……” 说着真弓的眼神也看向了垃圾桶里的信封,“一下子放了这么多人的鸽子不太好吧?” 五条悟的眼里还是有着一抹不服气,认真的好像就只是想要听到一个答案一样。 “那种东西要改多少次都没有问题啦,我只是在问你,要不要继续待在这里?和你的玩偶、游戏机和图画书一起。” 相比较五条悟的坚决,真弓张开嘴巴却没有答案的样子是显而易见的心虚,眼神飘忽了一瞬,她声音有些轻轻的还带着一丝狡辩一样的尴尬笑声。 “这个啊……我当然是想和悟哥哥待在一起啦,但是悟哥哥你其实是比较忙的不是吗?就像我们最开始说好的,惠和我年龄差不多,这样还能一下子保护两个人。国中的时候我可以再回到东京来。” 五条悟的表情瞬间有些苦大仇深,“可那已经是四年后了啊。” 真弓看向其他方向,任由五条悟揉圆搓扁也不松口,表面上看起来她只是想要一个同龄朋友,但实际上是她必须离开东京、离开五条悟的监视下一段时间。 这场焦灼五条悟没能得到想要的结果,差点气到不准备把真弓送到琦玉,最后是有着姐姐一样气势的玲子来说教了五条悟,第二天真弓才卡着时间被送到了老师办公室。 五条悟像是在和真弓置气一样转头就离开了,留下老师尴尬的带着真弓前往教室。在老师喊到名字的时候从门口走进去,本来小声说话的班级里瞬间激起了一片聒噪的尖叫和谈话声。 真弓皱了皱眉,看向这群所谓的自己的同龄人,第一次感到原来世界上还有这样吵闹的小孩子。 本来轻松的心情下降到了零点,不知不觉真弓的态度就冷了下来,一节课过去后看着手机上礼貌的打招呼和自我介绍,心情才稍稍回暖。 [你好,我是伏黑惠,五条先生都已经提前和我说过了,放学以后我在校门口等你] 放学啊……这个破学她已经不想上了。 一上午的时间被各种人尝试着搭讪,有男生也有女生,但无不例外都是一群眼神清澈而简单的孩子。他们的问题实在让人感到有些心累,真弓开始在课间的时候频繁溜出教室。 终于等到放学,她开始期待起了继承了禅院家术式的伏黑惠是什么样子的人。他比自己还要小一岁,但人生经历好像还挺复杂的。 从他发简讯的遣词就能看出,不喜欢多余的客套,没用的话也从来不说,描述的站位也是可以让人一眼就找到的——在校门口的第一棵樱花树下,一个黑色短发一点也不服帖的男孩子拿着手机在那里站着。 真弓打开了相机,在花苞还没有长出来,但绿叶开始抽发的早春里,她留下了两个人第一次见面时的照片。 咔嚓的相机声音让男孩抬头看了过来,真弓丝毫没有被抓包的窘迫,朝人挥了挥手就抬脚跑了过去。 在伏黑惠的视角,他按照五条悟提供的电话号码联系上了那个据说是原加茂家继承人的女孩。 对于所谓的同龄人好相处之类的说法他并不在乎,因为在他看来他的同龄人都挺蠢的,但是津美纪姐姐表现的很开心,他也就对此保留了意见,直到那一天在一声快门声后她朝着自己跑过来。 她从头到尾都不像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那种精致并不是被衣装包裹出来的,而是从小泡在蜜糖里养大才有的自然,简直就像是……伏黑惠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张笑到欠揍的脸。 这就是从小在御三家长大的人吗? “me……咳咳……惠。” 她刚开口的音调有些偏高,还没有把名字完全喊出来就开始不停的咳嗽,最后只能屈服一般低低的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伏黑惠看着她拿出自己过于可爱的水杯喝了几口水,随后从才开口解释。 “昨天喉咙受伤了,说话的时候不能太大声。” 伏黑惠理解的点了点头,还没有变声的声音平静的喊出她的名字。 “真弓。” 津美纪对真弓的到来表示了极大的欢迎,卧室在几天前就已经收拾好了,如此看来阻止五条悟毁约确实是个明智的决定。 其他的行李都被五条悟派人送了过来,不过也没有多少就是了,大部分都是玲子给她添置的一些她认为小孩子应该喜欢的东西,但对于真弓来说只要基本生活用品和游戏机被送过来就足够了。 津美纪帮她一起收拾着房间,令人震惊的是负责烧饭的居然是伏黑惠。 “惠他啊,因为父亲的原因早早的就会照顾自己了,但也因此变得完全不像个小孩子。五条先生说你会来这边的时候我真的很开心,你们应该比较有共同语言吧?我就不怎么擅长和他沟通。” 说着津美纪露出了有些苦恼的表情。 真弓扭头看了她一眼,不知道津美纪知不知道她才是伏黑惠留在琦玉的原因,连她都说不擅长和伏黑惠沟通的话,那这个世界上也没有第二个人能和他交流了。 - 晚上五条悟的电话一打就是一个小时,直到把真弓说到无话可说偷偷拿出了游戏机。 有些慢的回应让五条悟猜到发生了什么,随后就是一声可以震聋她耳朵,让客厅的津美纪也听见的怒吼。 “加!茂!真!弓!和我打电话你居然敢玩游戏?!” 真弓无辜的按了按耳朵瞟了一眼电话上的时间,“可是一个小时是我的极限了,悟哥哥你可以继续说啊,我有在听。” “你有在听个*!” “嗯……” [按键声] “……你就说说嘛,第一天上学遇到什么了?”五条悟的声音又放软了,一副好奇到不行的样子,真弓回想了一下白天遇到的时候头顶上冒出一排黑线。 “真的什么都没有,你好烦啊,悟哥哥……” “……加!茂!真!弓!” 真弓看着自己一走神冒出的一个战斗失败沉默了下来,伸出手放在手机旁有些不耐烦的点了点屏幕,距离挂断的按键仅有一厘米,但接下来就被五条悟骤然变冷的声音打断了。 “……南美洲?跟我开玩笑呢?” 真弓的注意力悄然集中了起来看着通话中的手机,五条悟尾音微微上扬。 “真弓?”他似乎是在确定什么一样,真弓乖巧的应了一声。 “嗯,我在听,悟哥哥。” 五条悟撒娇中带着淡淡忧虑的声音传了过来,“你听见了吗?那群老家伙居然要我去南美洲执行任务,他们会趁我离开对你动手也说不定……不过也不用担心,我会找人保护你的。” 真弓看着几乎同时跳出来的一条只有号码没有备注的简讯嘴角上扬了一些。 “我知道了,谢谢你,悟哥哥,任务中要注意安全哦?” 五条悟张扬的声音带着夜晚的风声传了过来,“不用担心,我可是最强。” 电话挂断,真弓点开了刚收到的简讯,一句简简单单的话躺在那里却让她久违的兴奋了起来。 [明天上午九点,医务室等你] 第 14 章 早饭是津美纪准备的,三人都要去上学,因此起床的时间和出门的时间都一样。 津美纪在校门口目送着真弓和伏黑惠进入校园自己才离开,但走在路上的时候两个人都发现今天看过来的目光似乎格外多。 走过教学楼前长长的还是秃头的樱花树时,一个长得壮壮的男生突然拦在了两个人面前。 真弓:? 伏黑惠:…… “呐,你是叫做真弓对吧?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本大爷的女朋友了!” 真弓看着他表情充满疑惑,仿佛他说了不是人类的语言一般,伏黑惠侧头看着她的反应,她也扭头看向了伏黑惠。 “他是谁?” 伏黑惠其实是知道的,但因为讨厌这个人他在真弓的面前摇了摇头。本来还等着伏黑惠报自己名号的男生瞬间露出了有些尴尬的表情,下一秒又转换成了愤怒。 “那就让本大爷来告诉你们,本大爷就是……” 真弓一脸无聊的样子侧过了脸,拉住伏黑惠的手绕过这个男生就走进了教学楼,淡淡的声音飘进几个看好戏的人耳朵里。 “我不想知道,以后你也不许喊我的名字,真恶心。” 语气和内容同时触怒了这个男生,他马上转头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准备和真弓理论,抬手差点接触到她的时候就被她头也不回的避了开来。 男生看着自己被躲过的动作微微发愣,真弓叹了一口气拉着伏黑惠快速离开。 两个人不是一个年纪也就不是一个楼层,和伏黑惠分开以后她又上了一层楼找到了自己的教室,本来吵闹的教室在她进来后安静了不少。 真弓拿出游戏机插上了耳机,游戏的声音掩盖了不少说话的声音让她静了下来。 不知道她的好父亲现在过的怎么样了,说起来新的继承人也是他的儿子,他大概是会开心的吧。 南美洲的任务五条悟大概是被特意引开的,不知道他说的保护者是谁? 话说老师不是来数落她的吧? 在上课铃声响起的时候真弓麻利的收起了游戏机,同时周围一大半注意着她的同学也悄悄收回了目光。 有不少人偷偷看着她的时候眼睛里写着崇拜和羡慕,偷偷记下了她游戏机的型号准备回家后烦自己的父母。 从昨天开始老师就频繁的让真弓站起来回答问题,今天才第二天她已经感到了厌烦,为此她甚至对自己进入公立学校的决定产生了怀疑。如果是应庆的话,那里的同学和老师应该不会有这么烦人吧? 一直坚持到了第二节课,真弓向第三节课的老师请了病假,刚开始老师还想陪她一起,但似乎是她上课的怨气太重了,拒绝一次后老师居然少见的没有继续纠缠。 前往医务室的路上她的脚步越来越轻快,敲响门的时候甚至嘴角已经翘了起来。 一个身穿西装的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坐在那里,真弓好奇的眼神里有些谨慎。 “请问……” 男人转过了身,一如加茂宪伦那时的穿衣习惯。西装三件套穿的一丝不苟,皮鞋擦的锃亮,领带打成没有一丝褶皱的温莎结——最重要的是,他那因为向后梳起露出的额头上依旧有着那道显眼的伤疤。 真弓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老师!” 这张全新的脸比加茂宪伦那张要英俊不少,点头微笑的时候让真弓都产生了错乱的感觉。 在他的示意下真弓坐到了离得比较近的床边,好奇的目光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的打量着这一具完全陌生的身体。 “其实我是以为再也见不到您来着。”真弓笑着,看似轻巧的语气,话语中却有着几分试探。 “族老们都说是我的血加上术式从加茂家先烈中唤醒了您,您那时候也确实是靠着我的咒力维持着身形,原本以为我失去咒力就是永别了,没想到还有再见面的机会。” 加茂宪伦动作很放松的翘着腿,看着自己将近五个月没有见过的学生轻笑了一声。 “所以你是在以为我会因此‘死亡’的情况下依旧选择诅咒了自己。” 真弓露出了一副被冤枉了的表情,“怎么会,一旦我恢复了咒力就会将您重新唤醒的,毕竟——您可是引导我学习诅咒的……唯一的老师。” 现今的咒术界对于诅咒的定义似乎总有些模糊和暧昧,他们将叛逃的咒术师和为恶的咒术师都叫做诅咒师,但实际上使用诅咒的人并不多。 比如叛逃的特级咒术师,现在也是诅咒师一员的夏油杰,他使用的依旧是咒灵操术,并不会因为身份的改变而发生性质变化。 咒术师的“咒术”以及诅咒师的“诅咒”其实依旧指的是一种术式,一种与生俱来的生得术式。 但在真弓三岁开始被老师教导的那年,他就告诉了真弓,比起天生的赤血操术、比起一学就会的术式,她在诅咒方面的天分是这两者加起来都比不上的。 只需要咒力就可以平等学习的诅咒,因为过于邪恶和容易被滥用从来没有被系统记载下来。但在真弓下意识的诅咒他人时,她的老师牵着她的手走进了诅咒的世界。 ——仿佛天生为了诅咒他人而生。 她的老师这样感叹到。 如果说咒术师的咒术是为了对付咒灵诞生,那诅咒就是为了对付咒术师和人类诞生的。 她不是什么五条悟期待的咒术界的未来,从来都不是,也不会是。 “伸出手来,真弓。” 真弓带着疑惑的表情伸过手去,手心里被放入了一个掌心大的小长盒。 “这是?” 加茂宪伦单手撑住了自己的侧脸,垂眸看着她,声音里有一种神秘而难以探视的温柔。 “打开看看。” 真弓闻言没有停顿的撕开了盒子上的封印纸,将盒子打开以后看着里面一根干瘪的手指露出了微妙的嫌弃表情。 医务室里出现了一声轻笑,真弓抬头看向自己的老师,他抬手遮掩了一下自己嘴角的笑意。 “这是宿傩的手指,里面有着宿傩的咒力和诅咒,你现在没有咒力还是太危险了,五条悟根本保护不了你,你要自己变得强大起来。” 真弓把盒子重新盖了起来,撕掉的封印纸已经失去了作用,她当场从医务室的桌子上拿过一把美工刀,割破自己的手指后在木质的盒子上用自己的血写了起来。 “即使这个封印再牢固也还是会被五条悟发现,所以我不能把它带在身上,但如果要使用这里面蕴含的咒力的话也不能离身。老师,你是想让我研究宿傩的诅咒吗?” 加茂宪伦意味不明的勾起了嘴角,朝真弓伸出了左手,真弓看着他掌心完全不同的纹路沉默的抬头。他总是神秘的过分,但那神秘之后隐藏的真相又让人心脏兴奋的砰砰跳动。 抬起胳膊把手放在他伸出的手掌中,瞬间合上的手让她感到一惊就准备收回,但下一秒胳膊上传来的力道已经把她拉到了老师身边,他胳膊一伸把真弓抱到了自己腿上。 “之前没有见你这么怕我。” 分明是温柔的手指,但和刚刚不一样的是真弓的态度。有些僵硬的坐在自己老师腿上,真弓略显紧张的用余光看着抬手帮自己整理头发的男人。 “是因为你刚刚撒谎了吗?” 心脏跳动的速度开始加快,真弓拉住老师的手露出笑容准备辩解,但他的声音丝毫不加以停顿。 “你根本没想过在恢复咒力后重新唤醒我,诅咒自己失去咒力也有想要杀死我的原因吧?” 心脏咚的重重跳动一声,随后就像停止了一样静止了一瞬。 老师抬手捞起她的一缕头发,轻描淡写中带着一丝调笑。 “连我也会让你感到被束缚吗?真令人难过啊。” 真弓感到自己被老师的话带着跑了,但她自己其实都没有弄懂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只是遵从了内心的想法而已,但这样的理由说服不了能言善辩的老师。 徒劳的抓着他的手掌,防守不了的真弓开始尝试攻击。 “那老师又是什么人,你真的是加茂宪伦吗?现在为什么又可以活着?” “怎么说呢……”老师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手指捏着刚刚划破的手指让它重新开始流起了血来,真弓的表情瞬间变得不那么开心,向后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我曾经是加茂宪伦,但现在是御影御空,你是少有的可以让两个我同时存在的人。所以我不在乎你离开加茂家的行为,未来你要怎么对待加茂家也与我无关。 “现在我只问你一件事情,需要你以个人的身份来回答——真弓,你愿意来到我这边来帮助我吗?” 第 15 章 …… 什么鬼东西。 她的眼睛里显而易见的写着这样的想法。 现在自称御影御空的老师也并没有因为她的表现而感到冒犯,毕竟她才八岁,而且……她本来就不是那种人。 “重要的不是我要做什么,而是我能给你什么。整个咒术界都没有第二个人能满足你的求知欲,不是吗?” 真弓有点赌气似的露出了思考的神色,但她其实在加茂家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 所谓的高级家族秘术简简单单就可以掌握,但在她发散思维的时候族老却解释不了运行的原理。 大部分人的术式都是小时候觉醒的,想要熟练掌握往往也是通过身体记忆。但真弓只想知道术式运行的真正原理究竟是什么,只要知道这一点她就可以轻松使用出来。 咒力的操控对她来说如同呼吸一般自然,唯一能理解她这种感受的也只有拥有六眼的五条悟。 虽然当时请教他咒力的使用方法只是托词,但看起来漫不经心的他却是能把咒力操控方面解释的一清二楚的人。 而老师,他是一本博古通今的典籍。 虽然没有亲自演示过,但只要她有问题,老师就一定能够回答。 “我想要学习消除咒力残秽的方法。” 真弓看着他开口索要,男人因此嘴角微微上扬。 “当然可以,只要你想。” - 离开医务室后真弓带着宿傩的手指走上了天台,找了一个隐秘的地方把盒子放进去后返回了教室。 在老师讲述着一些她早就学过的内容时,真弓拿出一个空白的线圈笔记本思考着写了起来。 咒文看起来有些像平假名和英文的合体,一眼看过去好像在写作业一样,但实际上书写的内容是术式的推演。 虽然真弓现在没有咒力,但使用符文还是不成的问题的。不论是让其他咒术师注入咒力,还是叠加上一个吸引咒力的阵法,这都可以触发术式。 咒术师的特别之处不只是拥有咒力这一点,他们和非术式在世界上就是根本不同的。 即使其他咒术师做不到自己构建阵法和符文,但了解咒灵的他们其实已经可以通过咒灵的习性做到很多东西。 咒术界很多人都把失去咒力的她看得毫无威胁,甚至加茂家的人都不了解她在那间藏书阁里学会了什么。 这一切只有老师一个人知道,说实话……有点危险啊。 午饭是盒饭,但推演了几个小时的真弓并不想吃。从书包里拿出几颗糖果剥开扔进嘴里,大脑开始进入了休息状态。 在她待在教室里的时候伏黑惠却在走廊上被今天早上挡路的那个男生再次叫住了。两个人一个嚣张一个爱答不理,渐渐的嚣张男生的嘴炮攻击就演变成了上了手。 伏黑惠无语的侧身躲过,向前走的时候正好到了楼梯口,反复被人躲过的男生突然愤怒,转身突然朝着站在楼梯口的伏黑惠大力推了过去。 在几个偷偷探头的人的注视下,伏黑惠一脸惊讶的被推下了楼梯,尖叫声在走廊里尖锐的响起。 在楼上的真弓起初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班级里似乎正好有人去看了戏,知道伏黑惠大概是和她有什么关系就返回来告诉了真弓。 真弓看了一眼自己桌子上摊开的笔记本,干脆把所有东西收拾起来装进了书包。和站在自己旁边通风报信的同学说了一声让她帮自己请假,自己则是脚步轻快的跑下了楼。 “加茂同学,伏黑君被老师送到医务室去了!” 一个提醒的声音大声响起,加茂真弓朝她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就朝医务室的方向跑了过去。 身后隐约还有人讨论的声音传来,但很快就被各自的班主任叫回了教室里。 推开医务室门的时候伏黑惠正在被医务室的老师抓着胳膊消毒,一旁站着的神色焦急的应该就是送他来这里的班主任。 看见一个学生走进医务室的时候,这个老师代替医生问了一句真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真弓没有说话直接走到了伏黑惠面前,看着他被摩擦到渗血的手肘语气平静的询问。 “要回家吗?” 伏黑惠挑眉疑惑的看了一眼真弓,在他看来这并不是需要请假程度的伤,而且就算需要治疗也应该是前往医院而不是回家,但紧接着他就看见了真弓背着的书包。 “你想回去?” “是你受到了极大的伤害需要回家修养,我为了照顾你所以一起请假。” 真弓认真的摇了摇头,抬手拍了拍伏黑惠的肩膀,结果给人拍出了龇牙咧嘴的效果。 校医马上有些责备的看了一眼伏黑惠,“肩膀也受伤了?刚刚不是问你还有没有其他的地方疼吗?” 说着他清理好伏黑惠手肘上的伤口后就抓着他衣服的下摆准备往上提,伏黑惠突然有些激动的阻止起了校医,手肘上的碘伏都蹭到了自己衣服上。 校医有些无奈的开口阻止,“不要动,不要乱动!刚刚不是还挺听话的吗?” 真弓也一脸不理解的点了点头,下一秒伏黑惠转头看向她脸色有些发红和着急。 “你转过去!” “为……”真弓的话刚说出一个字,下一秒伏黑惠的班主任就刷的帮她转过了身。 “好了好了,体会一下小男生敏感的心思嘛,对了,你是高年级的女生吗?之前没有见过你,看你和伏黑同学关系挺不错的,你们是什么关系?” 真弓不理解但保持尊重,至于关系…… “嗯……有同一个收养人的关系?或者异父异母的姐弟?比起这个,老师你可以说明一下刚刚发生了什么吗?” 小孩子看似软软的声音因为过于平静让伏黑惠的班主任直接被激起了一阵战栗,刚刚还轻松正常的语气突然断断续续了起来。 “大概就是同学之间的玩闹……吧?” 伏黑惠默默垂下了眼眸,真弓闻言看了一眼站在自己旁边的老师。 “这样啊……老师也不知道吗?” 还扶着真弓肩膀的老师瞬间感到周身有些发凉,进而皮肤上有种细微的刺痛。 伏黑惠突然看向了自己的老师,就在刚刚她的身上出现了一只四级咒灵。 身上没有一丝咒力的真弓轻笑了一声,在场的所有人除了伏黑惠都莫名紧张了起来。 “那我来告诉你发生了什么吧,老师。” 真弓推开伏黑惠老师抓着自己肩膀的手,转身就看向了现在光着上半身但肩膀发青的伏黑惠。他下意识想要阻止,但在看见真弓平静的眼神时却感到喉咙一紧说不出话来。 “宏海光太,是叫这个名字吧?他刚刚挑衅了惠,然后在许多同学的注视下把惠推下了楼梯,有很多人都看见了,老师你为什么要撒谎呢?” 真弓微微抬头瞥了一眼紧张的老师,她竖起的手掌简直就是在说不想听她继续说下去。 “他一直都是这么胡作非为的吗?看你的表情确实是这样子……为什么他敢这样,是因为他是什么大人物的儿子吗?” “是校长的儿子。” 躲避着真弓目光的伏黑惠突然补上了这一句,真弓夸张的哦了一声,随后直接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而一边的老师居然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一副想要抢夺真弓手机的样子,她直接转身面对着老师悠然的拨响了一个号码。 “嘟——嘟——”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通了,在打招呼之前是一声打火机擦火的声音。 “小真弓?” 真弓看着不知所措的老师和表情疑惑的伏黑惠扬起一个微笑,笑容里温柔和残忍掺杂在一起让人仿佛被淋了一场气温骤降时的急雨。 “松田哥哥,我要是受到校园欺凌了该怎么办?” 电话对面先是两秒的停顿,然后突然咳嗽了起来,一阵骚乱过后电话对面的人换了一个声音。 “真弓,真的是你受到校园欺凌了吗?” 真弓有些奇怪他们的反应,自己看起来就那么不像会被欺负的人吗?但为了对症下药她还是纠正了一下自己的说辞。 “也不是我啦,是我的……呃,弟弟?” 伏黑惠短暂的露出了一个微妙的表情,电话后的降谷零和朋友们对视一眼,了解到情况后开始认真的教导了起来。 “先通知你们的监护人,小真弓,情况严重的话报警。” 真弓盯着目前紧张到瞳孔缩紧的老师有些想要发笑,仿佛不经意间提起一样她抓着老师的命门狂踩。 “那要是我们的监护人现在不在日本,欺凌的人又是校长的儿子呢?” 一阵短暂的停顿和明显捂着话筒的争吵后,松田阵平重新拿起了自己的手机。 “真弓,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琦玉县立小学,我和惠可以先离开吗?老师超可怕的说……” 已经拿起自己车钥匙的松田阵平滑下一道冷汗,声音瞬间严肃了起来。 “这里是东京警视厅警,请不要对未成年做出任何威胁、诱导、故意伤害的行为,否则后果自负。小真弓,手机电量还充足吗?保持通话状态直到我到那里可以吗?” 真弓把通话界面翻转了过来,看着攥着拳头的老师有些嚣张的吐出了舌头。 “完全没问题,松田哥哥。” 第 16 章 “老师怎么会那么对学生呢……哈哈,不用担心……” 伏黑惠的班主任好像连冷汗都快要流下来了,医务室的校医也停下了检查的动作,真弓发现以后带着手机坐到了伏黑惠身边,把手机往校医面前怼了一下似乎有几分威胁的含义。 “虽然待会我们会带惠去做伤情坚定,当还是请医生先帮他处理一下,没问题的吧?” 校医尴尬的笑了笑,“没问题,当然没问题。” 开着车的松田阵平听着真弓掌握现场的话也稍稍把心放了下来,但他今天其实是假期,琦玉的事情也还是琦玉的警察处理起来比较方便。 先开车到了琦玉的警局里逮了一个自己的后辈兼同事,松田阵平开始猛地踩起了油门。 在医务室里的老师没敢打电话留下把柄,但还是通过信息偷偷联系了校长。在松田阵平还没有到学校的时候,校长已经带着自己犯错的儿子来到了医务室。 虽然看起来一脸平和的压着自己的儿子让他向惠道歉,但实际上有在偷偷向真弓和伏黑惠施加压力。话里话外都在表示不要闹到警察上门的程度,他们私下里解决就可以。 真弓拉住了伏黑惠的手,防止自己的队友因为承受不住压力脱战,没想到他自己倒是一副什么都没有感觉到的样子疑惑的看了真弓一眼,就像是在问她发生了什么。 真弓这才注意到伏黑惠有趣的地方,把注意力放在了他身上,开口的时候回答的却是校长的话。 “我们说话不算数的,要等警察叔叔来才可以。” 还在通话中的手机传来了一声咳嗽声,“是哥哥。” “啊,对,是松田哥哥。”真弓无声的偷偷笑了笑。 校长有些阴郁的看了一眼真弓的手机,不知道思考了什么还是把自己的情绪抑制了下去。 等到松田阵平来到学校后校长要求真弓挂掉电话,她才知道是他不想留下录音证据,因为接下来他居然试图贿赂起了警察。 松田阵平挑了挑眉,拍了拍自己后辈的肩膀让人上前处理,自己则是走到据说被欺凌的伏黑惠面前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势。 “你们两个……要不是这些伤都是真的,我都要怀疑是你们两个在合伙骗人了。都是不到十岁的小鬼怎么就一点不知道哭?虽然冷静的处理是很优秀就是了,但会哭的孩子才会有糖吃。” ——相对的那个欺凌人的已经被他的校长爸爸训到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了。 真弓抽空和津美纪打了一个电话,也得到了她希望追究到底的回答。随后就眼睛亮亮的看着伏黑惠,直到一头炸毛看起来很拽的男孩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随你喜欢。” 真弓伸出手和一样支持追究到底的松田阵平击了个掌,随后松田阵平也代替真弓把他们的意愿告知了校长和前来解决事件的警察。 起初校长依旧不肯放弃自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想法,直到警察不得不提醒了他受害者被惹怒后的后果。 “玩闹并不是理由,来的路上我看见了,事发的走廊里是有摄像头的吧?承认事实后和对方道歉,得到的结果最多也就是一些赔偿而已。” 校长阴暗的目光又隐隐瞥了过来,良久过后还是按照警察的建议准备进行赔偿。 松田阵平带着真弓和伏黑惠去做了伤情鉴定,随后给两个人都请了假又把他们送回了家里。 津美纪因为担心伏黑惠也请假了,起初看到带着墨镜把两个人送回来的松田阵平还差点产生误会。 把那个负责处理的警察的联系方式告诉了真弓,松田阵平又返回学校和警局监督起了处理过程,在他的巧舌如簧下直接把赔偿拉到了最高档位。 不知不觉一下午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事情处理的差不多松田阵平也就返回了东京。 真弓待在自己的房间里,翻看着术式卷轴的时候突然听见了一阵由远及近的噪音,看东西的进程突然被打断让她不爽的拉开了窗帘,没想到机车的声音正好在她的窗户下停下。 摘下头盔的时候男人下意识甩了下头,如夜般漆黑的头发在背上滑动。 夏油杰双腿撑起了车,抬手朝真弓打了一个招呼。 “晚上好,小真弓。” 真弓的不爽瞬间切换成了惊喜,“夏油哥哥!你就是悟哥哥说的代替他保护我的人吗?” 夏油杰笑着点了点头,“毕竟其他人再多也达不到质变,如果对方是按照对付悟的程度来安排暗杀的话也只有我能挡得住了。先不说这些了,想出来玩吗?” 真弓果断的抓起自己的手机和游戏机起身,“当然想!等等我,夏油哥哥!” 说着真弓一阵飞奔下了楼,一边跑一边说着不用准备自己的晚饭了,同时打开了房门。 津美纪一脸懵逼的看着真弓兴奋的离开,伏黑惠则是对她的身份更加清楚一些。害怕她在外面遇上危险,伏黑惠跟上了真弓的脚步,赶在她上车之前拦住了她。 “真弓!” 真弓回头看着追出来的伏黑惠有些惊讶,“怎么了,惠?” 伏黑惠警惕的目光看向了夏油杰,“你就这样跟他离开,他安全吗?” 夏油杰说不上是笑着还是面无表情的脸看了伏黑惠一眼,随后温柔的笑着看向真弓等着她的反应。 真弓接过夏油杰递过来的头盔一脸疑惑的先带了上去,能看出这头盔是特意定制的,不仅符合她需要的大小,上面喷涂的其实就是真弓名字的罗马音——Mayumi。 “他当然安全啊,是悟哥哥以外最安全的人了。” 伏黑惠怀疑的看了一眼夏油杰,突然把真弓的话和他的形象对应了起来,眼睛瞬间睁大。 “他是……那个夏油杰?!” 夏油杰终于扭头朝着伏黑惠笑着挥了挥手,“呦,不用多担心,我就是被悟请来保护小真弓的,需要看他当时的通话记录吗?” 伏黑惠皱着眉上前一步,夏油杰看着他意外认真的样子也发现了他有趣的地方,把自己和五条悟的通话记录调了出来提着手机放在了伏黑惠面前。 “……怎么样?” 伏黑惠沉默的点了点头又看向了真弓,犹豫了几秒后疑惑的问了出来。 “是你想要出去玩吗?晚上和他出去玩没有关系吗?” 没有理解伏黑惠意思的真弓迷茫的眨了下眼睛,抬手试着合上面罩声音瞬间变低了不少。 “哦……是我想出去玩没错,说起来,惠,能不要告诉悟哥哥吗?他不知道的话应该就没关系的。” 伏黑惠担心的是真弓和一个陌生男人出门被诱拐的危险,而真弓担心的是五条悟知道后因此吃醋。 莫名理解了双方交错的思维,夏油杰没忍住笑了出来。 在真弓看过来的疑惑的目光中,他明目张胆的在伏黑惠面前对她伸出了邀请的手。 “上车了,真弓。” 真弓瞬间被吸引了注意,朝伏黑惠说了一句总之拜托你了就拉住了夏油杰伸过来的手掌。 夏油杰双手抱着真弓一转就把她放在了自己身前,踢开机车的支撑架转动了钥匙。 “离远点小朋友,不要被排气管烫到了。” 伏黑惠朝旁边让出几步,看着发动后呼啸而去的机车莫名感到几分憋闷。 坐在机车前面的真弓感觉不到多少凉意,想了想应该是夏油杰用咒力或者是咒灵挡在了她面前,不过她现在看不到也无法分辨,只能祈祷他用的是咒力而不是那些丑趴趴的咒灵。 风呼啸的声音都因此小了不少,真弓突发奇想问了一个问题。 “夏油哥哥——”声音被头盔和风声阻挡了不少,但真弓还是感到夏油杰似乎因此低头看了自己的头顶一眼。 “机车的前面是可以坐人的吗——” 夏油杰听见这个问题笑了笑,声音没有多大,但靠在他怀里的真弓可以感受到他胸膛的震动。 “非要说的话其实前面和后面都不可以坐,”真弓想要扭头看夏油杰一眼,突然他忍不住一样笑了起来,“因为你还没满十二岁,不可以乘坐摩托。” 他的胸膛不停的颤抖着,真弓本来没感觉有什么的,但夏油杰笑个不停她也就憋屈了起开,在头盔下悄悄鼓起了脸颊。 而这个时候夏油杰又像是可以感知到她的情绪一样微微低头,声音似乎都因此变近了一些。 “等你再长大一点就好了,再长大一点不仅可以坐在我后面,十六岁的时候你都可以拥有自己的机车了。” 听到拥有自己的机车这句话,真弓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夏油哥哥,你准备好拉拢我的礼物了吗?” 夏油杰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小小叹了一口气,但叹完气后却是不自觉的勾起了嘴角。 “当然,现在就带你去拿。” 第 17 章 最长的一段路是在五号池袋线,夜晚的车辆不是很多,但都很快。 霓虹灯在脚下拉出一道道模糊的线,真弓注视着这些风景心情莫名的平静。 就在这个时候夏油杰突然伸手按在了她的头顶,在她疑惑的时候夏油杰带着淡淡嘲讽的声音响起。 “果然出现了,真是一群死不悔改的家伙……小真弓,坐好了,接下来要加速了。” 话音一落排气管就发出一阵巨大的声响,同时身边的路牌突然被什么东西一下子击穿后折断了。 风压变得更大了些,原本被咒力保护显得很安逸的环境变得稍微刺激了起来。 两辆车在后方加速逼近,车窗副驾伸出两支来福枪,不停有开枪的声音但夏油杰只是一心加速着。 真弓看着后视镜内飙车的样子表情依旧休闲,直到一辆车内伸出了一支火箭筒。 夏油杰感到真弓不停摸索的动作随意低头看了一眼,结果就看到她正掏出自己的手机给身后的车辆录着视频。 “我要拍下来留作纪念。” 跳跃的语调显示了她的好心情,虽然这些家伙确实威胁不到他们,但夏油杰还是为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感到惊奇。 这种性格说起来有点像一个人,夏油杰一时分不清究竟是她自己本来就是这样子,还是在这短短一个月内就被五条悟传染了。 拍完视频后她收回自己的手机,在呼呼的风声中放大自己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兴奋。 “还能再快吗,夏油哥哥?!” 夏油杰已经准备用咒力减少空气阻力了,但在听见真弓的声音后他还是装作了一副需要商量的样子拉长了声音。 “你换个叫法的话或许还能再快一些,就像你叫悟——” [那样]两个字还没有冒出来,真弓已经兴奋到抢答了。 “杰哥哥,请再快一点!!” 那一瞬□□在身后爆炸的声音突然远去了,排气管加速的声音也和隔了一层屏障一样,沉稳的心跳声在身后规律的跳动着。 从高速上下来后速度也降了下来,最后停靠在市郊的一栋公寓楼下。乘坐电梯到达7层,门铃声按响后没多久里面就传来稀稀落落的声音。 两个看起来和真弓差不多大小的小女孩刷的打开了门,看样子原本是打算冲向夏油杰的,但却因为发现站在旁边的真弓停了下来。 “欢迎回家,夏油大人。”x2 两个人的声音重合在一起,夏油杰手放在真弓肩膀上带她一起走了进去。 “我回来了,菜菜子、美美子。这就是真弓,之前和你们提过的。” 真弓抬头看了夏油杰一眼,回到这里的他语气都温柔了不少,看他对这两个女孩说话的态度……这就是所谓的面对家人的样子吗? 一个和自己有着相似面容,但却时常低着头等待差使的身影从脑海里浮现了出来。 说起来从那以后她就没有问过姐姐过的怎么样了。 在她离开后父亲也失势,虽然新的继承人按理来说也是她的弟弟,但一来他们之间从来没有相处过大概是没有感情,二来他也没有那种程度的权利。 真弓之所以能够被早早确定为继承人并且拥有不少实际上的权利,那是因为在同样使用赤血操术的加茂家人看来,她的天赋在加茂家是一种可以等于六眼的无需质疑的存在。 [算了……千葵没有特地汇报的话应该就是没什么问题] 抛开了这个突然冒出的想法,真弓被夏油杰带着看了一个收拾好的房间。能够看出来是一间客房,但是床上却有两个看起来丑萌丑萌的玩偶。 夏油杰看见有些惊讶的回头看了一眼偷偷跟在身后的姐妹二人,有些失笑的同时担心的看向了真弓。 小孩子之间的竞争和吃醋也是很严重的,他之前和菜菜子、美美子提起真弓的时候她们并没有多少排斥,这也是他今天敢直接把真弓带到这里的原因。 但他没有想到她们居然把自己的玩偶让了出来——先不提这两个玩偶的审美问题,他怕真弓因为这两个玩偶误认为自己在这里不受欢迎被排挤,她可不是能吃亏的性格。 三双眼睛都紧张的看着真弓在房间里走了一圈,先是看了看窗外能看到的风景,然后拉开了空无一物的衣柜,最后才把视线放在床上的玩偶身上。 床是有些大的,真弓爬上去拉过来一只捏了捏,然后夏油杰就看见了她生动的有些失望的表情——是比排斥好一点的情况。 “怎么了吗,真弓?” 夏油杰招了招手把两姐妹叫到了自己身边,她们似乎也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什么,一左一右贴着自己在等着他救场。 真弓转身面向三人,又捏了几下进行展示。 “好硬,而且好小……我喜欢又大又软的玩偶。” 夏油杰摸着菜菜子和美美子的头发安慰了起来,开导几个孩子的样子像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妈妈。 “但这是菜菜子和美美子最喜欢的玩偶,她们期待你来这里很长时间了,怕你寂寞所以才分享给你的,对吧?” 低头看了两个孩子眼神示意一下,菜菜子和美美子开始同频率疯狂点头,真弓有些惊讶的看着她们突然笑了出来。 “比起玩偶,我还是觉得你们两个更好玩一些。” 说着真弓又伸手拉过另一只玩偶,跳下床后走到双子面前随便一个人手里塞了一个。欣赏了一下400%同步率的双子和她们有些诡异的玩偶,真弓拉住夏油杰的手摇了摇。 “杰哥哥,我喜欢又·大·又·软的玩偶~” 漆黑如同宝石般的眼睛因为点亮了期待变得如夜空般璀璨,熟练的撒娇和优越的外部条件让人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 菜菜子和美美子一脸震惊和怀疑人生的表情看着真弓,夏油杰控制不住自己内心因此产生的愉悦,嘴角都要靠意志力才能上升的不太过分。 咳嗽了一下掩饰着自己的情绪,夏油杰把手按在了真弓头顶。 “我会为你准备的,以后这里就做你的房间好不好?想要的东西都可以告诉我,菜菜子和美美子也一样。” 莫名其妙得到了一个承诺的双子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看向真弓就发现她正好奇的看着她们两个,刚刚她所说的话也莫名被回想了起来。 [比起玩偶,我还是觉得你们两个更好玩一些] 所以在她眼里她们是和玩偶一样的存在吗?一阵凉意突然爬上两个人的脊背。 原本对这个夏油大人一直赞扬的女孩充满的好感突然冷却了下来,双子抓着夏油杰的衣服别扭的躲开了她的目光。 真弓无所谓的收回了视线,笑着冲夏油杰伸出了手。 “约定好的东西呢?” 夏油杰拍了拍双子让她们回到房间,自己则是带着真弓走进了书房。打开桌子的抽屉,他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推向了真弓。 没有打开的时候真弓就在手上转着查看了一圈,说不清是期待还是疑惑的莫名表情。 “这个大小……这个质感……不会是饰品吧?” 夏油杰手撑在桌子上看着真弓笑了笑,肩膀上垂下的黑色发丝让他显得很有松弛感。这让真弓想起了在家里玩游戏时的五条悟,放在沙发上时就会像一只超大的玩偶。 大小合格,舒适度勉强,但是不能和死了一样安静真是超大减分——如果是夏油杰的话大概就不会和有多动症一样了吧。 果然猫系就是很麻烦…… 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打开了盒子,下一秒真弓看着果真是一条项链的礼物迷茫了一瞬。 “这是……” 真弓求助的看向夏油杰,这是黄金做……啊不对黄金好像才不够格,这倒是什么才能和游云相提并论啊? “这是一个防御性的咒具,至于够不够格,那就你自己来判断吧。” 夏油杰帮真弓把项链带了上去,随后又拿出一副可以让人看到咒灵的眼镜递给了她。 真弓开始猜到了一些,带上眼镜后看着突然朝自己冲过来的咒灵还是下意识做出了防御的动作——还是现在一点用场派不上的赤血操术。 项链发烫了一瞬,真弓能看见有咒力从项链里涌出,随后冲向自己的咒灵就被原地祓除了。 ……? “这个咒灵的等级是?” 真弓不是看不出来,只是依旧对结果感到不可置信,夏油杰眼睛里笑意变得浓厚了起来。 “是一级哦。” 真弓脸上瞬间露出了你在开玩笑吗的生动表情,手提了一下自己刚刚带上的项链,说出口的时候不知道是因为不可置信还是生气,语气变得有些颤抖。 “你管这叫防御性咒具?” “把咒灵直接祓除也算是一种防御吧,而且,”夏油杰看着面前的真弓神色认真,“……为了保护一个年幼的术师这是理所应当的准备。” 第 18 章 才不是…… 真弓撇了撇嘴突然觉得这礼物烫手了起来,收多少礼出多大力,她可从来没有打算把自己绑死在某一艘船上啊。 带着微妙的心情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真弓趴在窗台上和别人聊起了天。 手机的性能还算可以,所以同时和几个人聊天完全没有问题,但没有电脑的话果然还是很不方便,真弓敲了敲千葵让他准备了一台送到了琦玉。 惠在几分钟前问她什么时候回去,真弓回头看了眼刚刚上去滚了几圈的床默默打出两个字。 [明天] 短短几秒内伏黑惠那边就好几次出现正在输入又终止的字样,最后发送过来的只有一句话。 [五条先生如果没有问起你的下落的话我不会说] 这句话的下半句是,如果五条悟问了,伏黑惠也不会隐瞒。 想了想自己今天晚上遇到的袭击,真弓觉得自己已经有理由了,完全没问题。 结束和所有人的聊天真弓就准备打开游戏机,结果下一秒来自[宇宙第一帅气の悟お兄様!]的来电就准时响起。 真弓:…… 有点碍眼了,这个备注。 深吸一口气做好准备,真弓把手机拿远了一些按下了接通。 “早上好——小真弓!” 五条悟充满活力的声音传了过来,隔音并没有达到完美的房间让还坐在书房的夏油杰也听到了这声问好。 真弓打开了一个智障小游戏,瞬间转换心情的同时进行回应。 “这边是晚上好,悟哥哥。任务的进程怎么了?” 五条悟低头看了一眼被自己踩在脚下一脸血的家伙露出了一个阴森的笑容。 “一瞬就解决了,又是老东西们来消遣我的东西,真讨厌啊……” 真弓提起了注意力,看了一眼通话中的手机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一些,嘴角如同小恶魔一样勾了起来。 “那就给他们一点教训。” 五条悟一脚把人踹开,捡起地上的U盘销毁后就算任务完成了。听见真弓的话他饶有兴致的笑了笑,装作认真的样子向她寻求起了意见。 “怎么教训他们?在他们上厕所前拿走他们的纸吗?” 真弓:? “……也不是不可以,我记得看到过一个可以让人拉一个月肚子的术式。” 五条悟噗嗤笑了出来,虽然电话中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但通过他久久停不下来的笑声也能够想象,笑声停下来后五条悟像是不经意般问起。 “惠在吗?我有话想和他说。” 真弓刷的看向了自己通话中的手机,停顿了可能有一点零几秒才自然的接上去。 “你自己打啦……” 五条悟远远的看向了天际线的方向,但即使是六眼也是没有办法从巴西望到日本的,带着一种双方都心知肚明的拉扯,五条悟拉长声音。 “不要——我就要用你的手机,一挂断的话你就会去玩游戏的吧?真是太令人伤心了。” 真弓在刚刚回答的时候已经走出了房间,在夏油杰的书房前站了两秒就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在他准备说话的时候阻止了他,随后真弓比划着要借他的手机。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稍等一下——” 真弓一边安抚着五条悟,一边接过憋笑的夏油杰递过来的手机,熟练的静音后拨打了伏黑惠的号码,在电话接通的一瞬间率先出声。 “惠,悟哥哥找你。” 电话对面一阵沉默,随后伏黑惠带着一丝郁闷的声音传过来。 “五条先生?” 对真弓来说被夏油杰和伏黑惠拆穿都没什么,毕竟确实是住到夏油杰家里会更加安全一些,而伏黑惠刚刚也说了如果五条悟问起他不会帮忙隐瞒,但她就是很好奇这两个人的反应。 “警察联系我了,你的伤怎么样了,惠?” “医生说了没有什么问题,也不影响正常生活,明天我还是会正常去学校的。” 不知道伏黑惠现在是什么表情,但他的回答却听不出一丝异常,举着两个手机的真弓大概也不知道,她现在正因为伏黑惠的回答露出一抹浅淡的笑容。 其实就在刚刚她还在自己房间里的时候,菜菜子和美美子两个人其实来过这里。能看出她们的表情有些犹豫,夏油杰当时直接鼓励她们勇敢的说了出来,她们表达的正是对真弓的疑虑。 把人当成玩具、完全没有正常人类的情感什么的……这些夏油杰在和她的接触中并没有感受到,但现在面对面看着她这个表情突然就明白了当时面对她的菜菜子和美美子。 这孩子确实存在一点问题,但介于夏油杰自己就曾经是个问题儿童,朋友更是一个赛一个有病,他对此的包容度其实很高,并且开始好奇起了真弓这种行为的内在逻辑。 既然他和五条悟都没有感觉到,是实力强弱吗? 这一瞬的思考远去,五条悟的声音跨过半个地球又传了过来。 “接下来你和真弓可能会在那里遇到麻烦的吧,要不要干脆转学到东京?” 伏黑惠露出了思考的神色,既然提到的是他和真弓两个人,他其实是想询问一下真弓的意见的,但偏偏她现在其实不在他身边。 “我在哪里都可以,但是要带上津美纪一起。” “真弓你呢?”五条悟出声询问真弓,真弓想起那个眼神阴戾的校长和他的儿子,眼睛里出现了点点看到猎物的兴味。 “我倒是觉得没关系。”她这句话一出,远在巴西的五条悟就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伏黑惠则是有些疑惑的看向了自己通话中的手机,似乎是在猜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可以保护好自己和惠的,再给我一些时间吧,悟哥哥。” “唔……那就来立下[束缚]吧,只要你们两个中有一个人再次受伤了,你们就需要一起转学到东京。” “我没问题。”真弓率先答应了下来。 “我也可以。”伏黑惠的声音淡淡的。 电话挂断后真弓把手机还给了夏油杰,心情很好的她甚至哼起了没有听过的歌。夏油杰看着她表情可爱的招手离开,想了想又多派了几个咒灵到琦玉县立小学去当摄像头。 第二天早上直接用咒灵把她准时送到学校,与此同时夏油杰也收到了五条悟任务结束回到东京的情报。 真弓一脸开朗的走进校园,路上的其他同学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在老师的提醒下也不敢去靠近真弓。 有几个隐晦的目光躲在暗处,真弓放在口袋里的手缓慢而悠闲的打起了字。 [就在三天内,做好准备] 打完后真弓没有等对方的回复,在各种目光的注视下走到了伏黑惠所在的班级。 他应该也刚来没多久,正在从书包里往外拿书,分成两摞的书明显有一份是另外一个人的,真弓站在门口抬起手呼唤起了离教室门口有些远的男孩。 “惠——我来拿东西了。” 真弓抑扬曲折的声调让伏黑惠打了一个冷颤,无奈的扭头看了一眼站在教室门口的真弓,他还是认命的拿起真弓的书走了过来。 “以后能不要这样叫我吗?说实话很渗人。” 真弓接过自己的东西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零食塞进了伏黑惠手里,一边说着才不要一边转身就朝着楼上跑去。 “我要让你也体会一下我的感受,这样我就才不是唯一的受害者!” 伏黑惠想起五条悟每次叫真弓的时候拉长的语调,突然就如她所说的共情她了。 跑回自己教室的真弓其实并不知道伏黑惠这么好说话,这次她并没有靠着玩游戏孤立全班人,而是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 回想了一下夏油杰发给自己的术式,重新抄写在纸上后开始靠着自己的记忆和推理复原。 这大概是一个以血为媒介的诅咒标记,成为诅咒师后夏油杰也开始不避讳使用诅咒这种手段,但他找上真弓只是因为这是从加茂家流出的,而不是他猜到了真弓在系统的学习诅咒。 一节课过去也只是填上了一小部分,真弓重新回头把完整的术式记下来,随后把推演的过程和结果那几张撕下来,在上厕所的时候冲进了马桶里。 真弓对恶意是拥有天然的敏感度的,这也是她学习诅咒的一个天赋所在。现在她站在厕所里缓慢洗手,那种毫不掩饰的恶意就在不远处悄然等待着她上钩。 拿出手帕擦着水渍,把装着宿傩手指的盒子打开一条缝隙后走出了厕所,正前方,昨天还哭的稀里哗啦的校长儿子正带着几个人等待着她。 第 19 章 “真弓——是吧,你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让你不理我,你看你弟弟昨天灰溜溜滚下楼的样子,真是太逊了!” 真弓一副欣赏神奇人类图鉴的表情看着面前的几个人,一边觉得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大概都是这样讨人厌,一边又想到伏黑惠可比他们可爱多了。 避也不避的从几个人中间穿过,在走到所谓的校长儿子身边时真弓的脚步微微停顿。 “不是让你不许喊我的名字吗?蠢货。” “什——?” 男生瞬间惊愕中带着愤怒的扭头,正好看见真弓比出了一种像是让人嘘声又有些不同的手势。那一瞬间似乎有什么冰冷的东西爬上了他的脊背,让他说不出话的同时恐惧也渐渐升了起来。 [果然很强……] 真弓默默合上了盒子,本来嚣张的男生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做不出一丝阻止的动作,而他带来的帮手看着他奇怪的表现也只能互相干瞪眼。 哼着自己改编小曲的真弓心情愉悦了一整天,和伏黑惠一起回家的路上她去了一趟超市,出来的时候身上的宿傩手指已经不见了,换成了一大袋零食。 真弓把零食分享给伏黑惠,他摇着头拿出了今天早上塞给他的,居然还没有吃完。辨认了一下被吃掉的是哪几种,真弓在袋子里掏了掏重新拿出了几样笑着递了出去。 “这个总可以吧?” 伏黑惠微愣,似乎本来是不打算要的,但最后还是耳朵微红的点了点头接了过去。 真弓拿出手机啪啪啪打下几个数字发送出去,没有看清她在干什么的伏黑惠顺口问了一句是不是在联系五条悟,真弓没有否认的收回了手机也撕开了一包巧克力。 “悟哥哥说他今天回来琦玉,要津美纪姐姐不要提前做饭,他带了火锅的食材。” 伏黑惠的动作一顿,余光看了一眼好像格外开心的真弓,声音中带了几分犹豫和斟酌。 “真弓你为什么可以做到轻松的叫出哥哥和姐姐?” 真弓咬着巧克力板扭头看向伏黑惠眨了眨眼睛,试图思考的时候反而让她疑惑了起来。 “嘶,为什么呢……可能因为我本来就有哥哥和姐姐?比自己年龄大的叫哥哥姐姐不是很正常的做法吗?” 伏黑惠的目光有些看向一边,说出的话显然是他思考过很久的疑虑。真弓本来就比他大一岁,加上又是女孩子发育比较早,现在就能从比较高的视角看到伏黑惠的表情。 白净而精致的脸上没有了一贯的冷淡,微鼓的侧脸显示了他此刻正在烦恼。 “但是五条先生和津美纪都和你没有血缘关系不是吗?当然,并不是说你自来熟的意思……” 真弓听着嘴角的笑容都淡了几分,倒不是为伏黑惠的话感到冒犯,而是这也让她回想到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 “事实上这确实是只要足够自来熟就可以做到的,但我的话……即使同父同母的兄长和姐姐和我的关系也称不上熟稔,对我来说这种称呼天生不带亲昵的含义,只要被叫的人会因此感到开心的话我就会那样做。” 伏黑惠感到了真弓突然变化的情绪,也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话产生的歧义和对真弓造成的影响,但此刻的她并不需要解释,伏黑惠只能带着自己抱歉的情绪说了一声对不起。 真弓没有对这一声对不起做出回应,平淡而自然的调整了自己的心情。 “你来联系津美纪姐姐吧,惠。” 伏黑惠点了点头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 最先到家的就是真弓和伏黑惠,五条悟不久后就带着一堆东西破门而入。 因为时间已经不早了,伏黑惠就先行处理起了食材,这样津美纪到家的时候就可以减少一些工作量。 其实五条悟也是会做饭的,但在真弓这个真的不会做饭星人躺板板的时候,他也义正词严的加入了偷懒队伍。 真弓咬着冰棒踹了五条悟一脚,五条悟反手把她冰棒的下截掰走了。真弓手忙脚乱的拿着上下都开口的冰棒跑进了厨房,拿一个碗装起来后看着伏黑惠熟练的动作突然沉思。 “在看什么?” 伏黑惠扭头看了真弓一眼,真弓用拳头敲了一下自己的手掌突然来了兴致。 “我也来帮忙!” 在客厅的五条悟听到这句话直接发出了嘲笑的声音,伏黑惠倒是认真的帮她选了适合的菜,然后仔细的把需要注意的地方告诉了她。 几分钟后津美纪也回到了家里,看着也在处理食材的真弓她露出了十分惊讶和感动的神情。本来想着不会做饭的人都在尝试帮忙了已经是个奇迹,没想到凑近一看更是惊讶到嘶了一声。 “这不是做的相当好吗?不如说完美!好厉害啊~小真弓!” 真弓也露出了自得的表情,她还想上手处理肉类来着,但津美纪直接阻止了她,而且把伏黑惠也一起赶出了厨房。 “接下来就交给我吧,惠和真弓可以帮忙准备一下水果和零食,做完了和五条先生一起休息也是没关系的。” 五条·靠在沙发上吃零食·在场年纪最大·什么都没有做·悟:“哈哈,我看的都要愧疚了~” 站在冰箱前的真弓转身一瓶可乐扔了过去,“那你得凭空长出一颗‘愧疚心’,悟哥哥。” 伸手接过的五条悟幼稚的冲真弓吐舌头。 大概半个小时后津美纪也准备好了一切,四个人坐在一起看着火锅开始沸腾。 五条悟以六眼的优势总能领先一步,真弓偷偷混入了不是一个批次下锅的食材但只坑到了伏黑惠,津美纪手忙脚乱的同时照顾着两个人,真弓看着得意洋洋的五条悟最后不得不使出了杀手锏。 三条盲打的信息被依次发出,第一个收到的就是五条悟,真弓带着呐喊的语气词撞入他的眼帘。 [给——我——留——点——!] 第二个收到的是伏黑惠。 [惠惠,拜托了,帮我拿下冰箱里的蛋糕。PS不要看我,会暴露] 在伏黑惠起身走向冰箱的时候第三条简讯发到了津美纪手机上。 [姐姐,拜托了,帮我看一下我的丸子,悟哥哥不喜欢那个但是会抢我的——] 津美纪一只手拿着筷子一只手拿着手机笑了出来,放下手机和真弓比了一个OK的手势。 五条悟和津美纪看着三人各自收到的反应以为伏黑惠也是在为真弓的火锅大战做准备,但帮真弓拿蛋糕的伏黑惠其实还记得她和店家提的要求——这是特别添加了酒心的蛋糕。 一拿出冰箱五条悟似乎就闻到了甜味,真弓接过后拿着远离了五条悟的方向,还特地向他做了一个鬼脸,结果下一秒五条悟就出现在了她的身后,深渊巨口一下子啃了上来。 津美纪眨了眨眼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伏黑惠默默屏住了呼吸,真弓已经泄露了忍不住的笑声。 下一秒五条悟冲进了厕所,呕吐的声音响了起来。 真弓收回自己的手臂,看着蛋糕中间流出的酒精含量极高的夹心,伸出手指抹了一点舔了一下。 在五条悟带着控诉的目光走出厕所看向她时,真弓摇了摇头一脸无辜。 “我觉得还好啊~” 五条悟的表情变得狰狞了起来,“还好?” 真弓一边说着没错啊,一边把蛋糕放在了一边,看着津美纪示意丸子已经煮好了她的眼睛亮了起来,在她拿起筷子的时候身后突然有了一阵恶寒。 “好的话你就多吃点,小·真·弓!” 五条悟出现在真弓背后,拿勺子蒯了一大块塞进了真弓嘴里,真弓抓着五条悟的手试图阻止,下一勺接踵而来。 津美纪发出了尖叫,伏黑惠愣了两秒后直接一把抢过蛋糕扔进了垃圾桶里,但夹心的部分已经被五条悟塞进去了。 真弓被迫仰着头看着五条悟蓝色极盛的眼睛,他扼制着自己的手臂在她几乎要把全身力量吊上去的情况下纹丝不动……如果他要杀她,大概也是这样没有一丝反抗余地的情况吧? 合上眼睛掩饰自己的情绪,真弓抽出纸巾擦着自己嘴边和脸上的奶油,后背有些生寒,手指有些颤抖,但在睁开眼睛的一刻她把所有情绪都压制了下去。 “我说……有没有可能,这只是为了打败悟哥哥设下的圈套呢?除了悟哥哥大家都没有那么排斥酒精哦~” 过量的酒精确实破坏了蛋糕的风味,但还不至于让她像五条悟那样当场吐出来。 五条悟指着她的手指微微颤抖,刻意做出了一副梨花带雨的表情。 “你居然这么对我,你明知道……” “知道你不喜欢酒心巧克力?”真弓无辜的接了上去,五条悟还想说什么,但却突然打了一个嗝,大脑里出现了一种方向感转了一圈的错觉。 “……我要离开了。” 他半句话丢在地上,身影突然消失不见了,停顿了两秒真弓回头冲伏黑惠和津美纪摊开了双手。 “有点超出我的预料。” 津美纪有些无奈的捂住了自己的额头,把真弓想要的丸子帮她夹了出来。 “算了,先吃饭吧,五条先生他应该没问题的。” 真弓本来也对此持赞成态度,直到收拾好了一切回到房间时看到五条悟睡在她的玩偶堆里。 第 20 章 真弓知道五条悟不喜欢酒精,但没想到他还会醉,打败最强的没想到只是一个小小的蛋糕。 走近五条悟他没有被惊醒,爬到床上他也没有反应,真弓开始拿起玩偶往他身上放了起来。 半个小时后五条悟被玩偶埋在了下面,真弓拿出手机给自己的杰作拍了张照。 因为旁边躺着一个自己忌惮的大活人,真弓花了比以往长一倍的时间才睡着。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真弓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但一时反应不过来,直到起身的时候玩偶从自己身上噼里啪啦的掉下。 眼神渐渐清澈,真弓像是有感知一样拿起自己的手机解锁,一个小时前五条悟发来了一张她被淹没在玩偶下的照片。 配文——这是你喜欢的葬礼的样子吗? 真弓把自己昨天晚上拍的照片也发了过去,相比五条悟明显还没翻篇的情绪,她的配文就像一个软软的拳头砸在了胸膛上,让听着无聊会议内容的五条悟微微发愣。 ——是我想抱着悟哥哥的样子。 仿佛一片叶子落入了平静的心湖,泛起多大的涟漪只有自己知道。 第二天校长的儿子请假了,据说是在楼梯上玩闹的时候摔了下去,但不巧摔断了腿。在医院住了一周后准备回到学校,结果在路上又遇到了车祸。 这些都是老师们可以听到的内容,但实际上他在医院那一周还遇到了厕所爆炸、走廊上积水滑倒,在室内被门卡、在室外被鸟拉头上的事情。 这种倒霉程度足以让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动摇了,从千葵那里又额外得知,校长已经用尽自己半生的人脉联系上了咒术师,他那嚣张的儿子现在床都不被允许下,因为只要开始动作就会发生各种想都想不到的意外。 真弓本来想在咒术师到之前再加一把火的,但现在宿傩的手指已经被交换到了千葵手上。 使用术式缓慢的吸引空气中的咒力也可以做到,但一来花费的时间太长,二来使用的道具太多也容易留下把柄,所以果然还是自己的咒力使用起来最方便啊…… 无聊的转了一下手中的笔,真弓低头看向笔记本上的术式难得的没有去推演。 她隐约感到了自己现在的状态并不符合自己一开始的预期,她离开加茂家进入普通人的学校不是为了这些往日熟悉的东西,她应该是为了什么更加广阔的、之前没有体会的事物才做出这次冒险的。 普通人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迷茫的真弓看向了自己的手,下意识熟练的做出了几个咒术师用来引导咒力的手势,其中就包括一周前启动诅咒时的那一个,就在这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叫响了她的名字。 “真弓。” 真弓眼睛微微睁大,看向站在教室门口的五条悟,他打断了上课的进度但老师看着他莫名也不敢说出什么。 “没关系,我帮你们请假了,带你去看一个有趣的东西。” 说着五条悟把假条递给了老师,真弓也只能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在一群同学羡慕的目光中走出了教室,一出来她就看到了站在门边但刚刚被挡住的一个人——是脸色稍有不情愿的伏黑惠。 微妙的不安攫住了真弓的心脏,五条悟的突然来访就不在她的预料之中,伏黑惠的表情好像也预示着什么。 真弓问五条悟要带他们去哪里,五条悟坐进车里后往后一靠,声音有些敷衍。 “嗯……你们到了就知道了。” 辅助监督的车开的很平稳,随着越来越接近目的地真弓也猜了出来。看了一眼表情莫名,称不上生气也称不上轻松的五条悟她第一次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伏黑惠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比以往都要安静的女孩,想了想从自己口袋里掏出几颗眼熟的糖塞进了她手里。 糖还带着人的体温,真弓因此微微回神,看向不知为何也被一起带来的伏黑惠,他一副成熟的样子点了点头,就好像在回应她的不安说着[没关系的]。 真弓心情一迟缓,看向手中的糖也表情放松了下来,剥开一颗扔进嘴里,她把剩下的又塞进了伏黑惠的口袋。 “你留着就好,我不吃的……”伏黑惠表情别扭,耳朵还悄悄红了起来,真弓握住了伏黑惠的手,力道让他无法轻易抽开。 “我的口袋装不下了,惠帮我装着吧,拜托了。” 伏黑惠轻轻反抗几下,无果后只能认命被拉着。 五条悟把两个人的神态和小动作都看在了眼里,在看到真弓因为他的态度没有和他说话但却意外亲近伏黑惠的时候后悔了刚刚那样表现。 她其实挺脆弱的不是吗?没有咒力保护自己,上次还进了医院,周围都是暗杀的人也没有什么安全感。再说了她本来就是小孩子,即使表现的很成熟也不能真的用成年人的标准要求她。 ——她现在不会在心里哭吧? 不知不觉间五条悟的想象逐渐离谱了起来。 等到车停下来的时候已经到达了真弓猜到的那个地方——东京市立医院,是她上次去的那个,也是校长的儿子现在待的地方。 乘坐电梯上到五楼,确认房间号后五条悟敲响了房门。 病房内有人匆匆忙忙想要来开门,但紧接着就是一声摔倒还打翻了一堆东西的声音,五条悟干脆推开门走了进去,起身的校长讪笑着抬头结果在看到五条悟身后的真弓和伏黑惠时表情瞬间僵硬。 “你们两个怎么会……” “啊对了,这两个是我的助手。” 五条悟直接打断了校长的话,往旁边躺在病床上的男生一瞥就差点笑出来。 男生正一脸恐惧的看着走进来的真弓,真弓看似平静实则避让的没有和五条悟对视。 其实在听到委托人身份的时候五条悟就猜到了这种可能,但真正看到现场还是有些忍俊不禁。 简单来说这个男生被诅咒了,诅咒的内容和机制大概是每当他出现恶念和恶行都会喂养身上的诅咒,诅咒越来越大他的负担就越来越重,到最后直接影响到了他的运气。 虽说五条悟也认可这种自作自受,但在咒术师还年幼的时候还是不要太放肆的好,要不然就会野蛮生长到一种不可控制的地步。 五条悟向校长解释了一下他儿子的状态,诅咒和咒灵不同无法被祓除,只能被解除或者无效化。 对其他的咒术师,尤其是现在已经不了解诅咒的咒术师来说,这确实不是一个轻松的任务。大概只能等待诅咒中诞生了咒灵,然后祓除咒灵才能解决,但他这个样子绝对活不到那个时候。 五条悟把两种解决方法都告诉了校长,校长一脸你在开玩笑吗的表情。 “当然是第一种!我找你来就是救我儿子的,结果是一个不靠谱的家伙带着两个小鬼!” 真弓闻言稍微抬眸看向了五条悟,他居然是以普通咒术师的身份来的吗? 五条悟脸上的笑容也因为校长的话落下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因为没有笑意的眼睛看起来有几分冰冷。 [那就不要管他好了,作茧自缚] 真弓像是看物体一样的眼神看向了病床上的人,五条悟注意到她的神情伸手按在了她的头上。 “那就让开一点,真弓你来帮忙。” 真弓在被按着头的情况下扒着五条悟的手朝他看过去,就像是在问他有什么好准备的。解咒也不需要跳大神,不用给他准备祭司用的东西吧? 五条悟看向真弓露出了一个即将准备恶作剧的笑容。 “让光太君安·静的接受治疗,可以的吧?” 说着他的目光看向了真弓装着特质钢笔的口袋,这只钢笔的墨水是她拿自己的血做的,也是可以直接用来书写咒文的介质。 她用血写好咒文,其他咒术师用咒力启动,这也是五条悟猜测的她这次诅咒他人的方法。 怎么说呢……虽然确实可行,甚至还让五条悟没有意识到她手里有宿傩手指这样的可以提供咒力的东西,但这只笔她做好还没两天呢。 内心默默吐槽着,真弓拿出笔拉开了笔帽,在宏海光太怀疑的表情下在他胳膊上写下了一连串意味不明的符号。 起初他并不知道这是用来做什么的,直到五条悟把咒力输进了他的身体,启动了禁锢和噤声的术式后就开始暴力的解除起了诅咒。 不能说是最有效的一种方法,但一定是最疼的一种。 而且因为脸部被五条悟的身体遮挡,身体又被限制了动作,宏海光太痛到眼睛都快从眼眶里跳出来他的父亲也没有意识到。 另一个角度看到一切的伏黑惠第一次有点想要远离这两个人。 被咒力强行洗了一遍的宏海光太虽然痛到想死,但实际上他还是以一种容光焕发的状态晕了过去。 校长相信了他儿子现在的状态是被治好了,千恩万谢的把三人送出了医院,因为自己一路上没有摔跤甚至还感动的额外打过来一笔钱。 五条悟带着两个人走向医院的停车场,拉开车门的时候另一只手还抓着真弓的后衣领防止她跑到另一边去。 等伏黑惠进去后他才放开真弓,结果就在他转身上车的一秒内真弓就和泥鳅一样钻到了副驾驶上。 “……你动作挺快啊?我又不会打你,跑那么远做什么?” 第 21 章 “我在这里也能听见的。” 真弓一脸认真的扣上了安全带,身体却诚实的贴近了车门的方向。 五条悟有些不解的挑了挑眉,趁着真弓没有发现,他和伏黑惠示意了一下,两个人就安静的交换了位置。 真弓此刻正在思考自己待会是要负隅顽抗的好还是干脆承认,心绪翻涌之间有些紧张,结果下一秒自己右臂突然被什么东西钳住了。 一动不动的像是一个钢铁的怪物,从本来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冒了出来。精神本来就紧张的真弓直接从原地起飞,被安全带拦截后惊呼的声音和吃痛声混合在了一起。 五条悟:啊……飞得真高。 真弓回头看了一眼,结果就看见了五条悟从座位侧面伸过来的一只手正抓着自己。 带着还没平稳下来的心跳,真弓完全没有留力气的一拳锤在了五条悟手指上,罪魁祸首没有一点动弹,懒洋洋的一句“好痛”和嘲笑一样冒出。 五条悟能看到真弓被吓到了,也知道她大概是在紧张,但他共情不了这种情绪。 他只是单纯的觉得她炸毛的样子很可爱,如果需要的话惹怒她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没有松开自己钳制着的手,五条悟开口按照自己一开始设想的敲打起了真弓。 “一般来说咒术师是不被允许使用诅咒的手段的,因为诅咒总是和咒灵密不可分,虽然咒术师不会产生咒灵,但如果诅咒过于强大的话也有凭空创造咒灵的可能——这在咒术界是一个很敏感的话题,所以今天你是不是很意外来的咒术师会是我?” 真弓顺着五条悟的思维思考,他想表达的大概是——“你应该庆幸今天来的咒术师是我,不然其他人的话可能会将诅咒上报,那时候就会有[窗]前来调查诅咒师的行踪,你也会有暴露的可能。” 理智告诉真弓五条悟会保护她,他现在只是想要她意识到错误,乖乖承认的话他并不会做出什么。 但偏偏有一种冲动像是火焰一样不停的燃烧着她的理智,无法挣脱的手臂也让她倍感束缚。 深吸一口气,真弓尽力保持了语气的平静。 “……我也认为使用诅咒这种行为过于危险了,但诅咒他的人并不是我哦?悟哥哥。” 五条悟挑眉露出了意外表情,同时抓着她手臂的力道收紧了一些。 他自己注意不到这一点微妙的差别,但对于真弓来说这其实已经产生痛感了。 即使有所克制,嘴角但还是控制不住的下压,空虚的左手伸进口袋里抓住了钢笔,微凉的温度让真弓冷静了下来。 从五条悟听到委托人是和他们产生过矛盾的校长开始,他就先入为主的把罪魁祸首锁定了真弓。 毕竟加茂家的人玩血的,御三家中心脏第一名。 这确实是五条悟的刻板印象,但偏偏被他叫出教室的伏黑惠和真弓的表现都不像是不知情的无辜样子。 到达医院后确认了校长的儿子惹上的不是咒灵而是诅咒,他就更加确信了这种猜想。 但如果说要证据的话,这前半截都是五条悟的个人猜想。 而后半截——那个诅咒一步步生长靠的是校长儿子自身的恶意和空气中的浮游咒力,最开始种下诅咒的咒力已经被消耗或者抹除了,通过咒力的残秽根本无法确认施术者。 五条悟:…… “你是想说我根本没有证据?” 真弓尝试着去掰了五条悟的手指,但他一点都不带放松,恼羞成怒的情况下她直接张口咬了上去。 五条悟通过座椅和车架之间的缝隙看到了真弓低头咬在他手指的样子,有无下限在他根本感觉不到疼痛,但同时触感也会因此下降。 虽然无法触碰到世界,但真弓强烈的愤怒却透过无下限传递了过来,不知为何五条悟突然在这一刻解除了无下限,丝丝的痛感重新连接上了感官。 等真弓自己松开牙,五条悟放开了一直抓着她的手,拇指上一排整齐的牙印还带着水光。 “不是我‘想说’,”真弓不爽的抱着自己的手臂,“你确实没有证据,悟哥哥。” 五条悟久违的感到了一丝兴奋,大脑产生的多巴胺让他感到了心情愉悦。 拿出手帕擦了擦自己手上的口水,他准备让辅助监督带他去学校现场寻找证据,但开口后又突然改变了想法。 先把真弓和伏黑惠送回了家,五条悟自己前往了学校。不查不知道,原来至关重要的那一段监控已经被删除了。 动用了一点小小的特权,五条悟把伏黑惠和校长儿子的班主任都叫了过来,给他们施加压力让他们必须说出那段被删的时间内发生了什么。 老师们自然也不是很清楚,校长儿子的班主任把他的跟班一一叫来,这几人看了看时间就对应上了校长儿子在厕所门口威胁真弓的那一幕。 其他人听着小跟班的讲述都沉默了下来,默契的认为是校长儿子在欺负人后想要销毁证据才删除监控视频,只有五条悟再次明确的怀疑到了真弓头上。 打发了两个老师和一堆唯唯诺诺的学生,五条悟坐在监控室里拨打了伏黑惠的电话,接通的第一句话就是询问伏黑惠。 “真弓现在有没有在你的身边?” 在伏黑惠打开免提准备把手机递出去的时候,五条悟被放大的声音同时传到了两个人耳朵里。 “如果她在你身边的话就找个她听不见的地方,我有重要的事情要问你,不能被真弓听见。” 和真弓一起坐在沙发上的伏黑惠犹豫的看向了发泄般打游戏的女孩,真弓手上动作不停,一句还在气头上的话传回了五条悟耳边。 “洗手间的隔音就挺不错的,我也没有咒力没有办法增幅听力,听悟哥哥就好了,反正他总会是对的。” 腿翘在桌子上的五条悟瞳孔猛的一缩,抓着手机的力道也有些收紧。这边伏黑惠担心的看了一眼真弓,随后就如她所说走进了洗手间。 “五条先生?” 听见伏黑惠的声音五条悟两秒后才有了回应,一阵转换动作和椅子被拖动的声音传来,随后就是鼠标被点击和拖动的声音。 “惠,我问你,你有向真弓提供过咒力,或者她有要求过你帮她激活过什么吗?” 伏黑惠没有学习过那种复杂的术式,就算是看见了也认不出的,但只要他自己有主动输出过咒力应该就会留有…… “没有。”伏黑惠的回答很干脆,可能是意识到自己的回答可能会被不相信,他刻意重复了一遍。 “她从来没有在我面前提过咒力和术式相关的东西。” 五条悟拖动着监控的进度条,看着真弓几次前往天台去的身影露出了思考的神色。 “嗯……这样啊,那我真的冤枉她了也说不定。” 挂断电话后伏黑惠回到了客厅,真弓玩着游戏,放在一旁的手机呼吸灯一亮一亮的。 五条悟则是起身前往了天台,六眼扫过每一个角落,但除了一些看起来像是属于真弓的鞋印,整个天台都没有一丝咒力残秽。 伏黑惠没有帮她,她自己也没有多次行动的机会,必须在那一次接触中成功种下诅咒,那她一定是用了什么可以短时间借用咒力的方法。 明明离开加茂家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带,但现在却出现了第三个人…… 五条悟把手机捏的咔咔响,一阵灵光闪过后他突然露出了一个阴险的表情。 伏黑家里,真弓因为两只手都腾不开,咬着一颗糖的糖纸久久没有打开。 手上的速度快到让人有些眼花缭乱,最后三秒内狂按技能依旧被对方控住,一套干净的连击打在自己身上,战败提示也随之跳了出来。 叹了一口气一把扔开游戏机,真弓撕开糖纸把糖扔进了嘴里,下一秒一阵令人牙酸的嘎嘣声传来。 伏黑惠有些汗颜的看着她,心情依旧不好的女孩拿起自己的手机查看了一下刚刚收到的信息,不知道看见了什么让她瞬间平静了下来。 [没关系,五条悟的这一点怀疑根本无伤大雅。不论有没有证据,他其实已经认定了凶手是你。 [想要你承认错误大概只是因为他不想让你重蹈他的覆辙,有人和你说过吗?你在某些方面和他挺像的。 [如果你没有离开加茂家的话,你的成长历程大概就是第二个他。但你又是和他不同的,你比他要叛逆,也比他更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真弓看着简讯缓慢的眨了下眼睛,曾经作为通缉令存在的一张五条悟幼年的照片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洁白的发丝如同来自天国的雪,苍蓝的眼眸就是一片完整的天空。 他们是不一样的。 他是神子,所以会变成人。 但她是人,才会想要…… 真弓垂眸遮住自己眼睛里的神情,良久后京都一家深宅里,“御影御空”拿起自己的手机。 [还是要感谢老师教我消除咒力残秽的方法才是。] [另:不知道您是否有听说过空间类咒具的消息?最起码让我能放下那根过于显眼的手指。] 第 22 章 五条悟没有找到证据,之后也就没有再提过这件事情,在真弓以为一切要走上正轨的时候,五条悟在第三天直接告诉她和伏黑惠他们已经被转学到了东京。 津美纪还有两天的时间可以来挑选学校,但真弓和伏黑惠已经被入学帝光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伏黑惠最担心的就是真弓会彻底爆发,毕竟自从三天前五条悟和她闹矛盾后他们就没有联系了 真弓虽然看上去和以前没有什么不一样,但情绪如果没有排解出去那就一定是在压抑着。 但最终出乎伏黑惠的意料,听到自己被擅自转了学,她居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联系了五条家的管家让他们搬家的时候记得把她的玩偶都带上。 因为五条家所在的位置太远,三人又在五条悟赞助下住进了市中心。 两个小时前伏黑惠走出房间的时候真弓就趴在阳台上,现在他走出房间来接水,没想到真弓还是同样的姿势。 顺手给她带了一瓶她喜欢的波子汽水,伏黑惠有些不理解的问她在看什么。 真弓接过饮料后上下颠倒了两下突然拿到了阳台外面,伏黑惠惊到心脏停了一拍,瞬间上前一步握在了真弓的手下方。 数秒后什么都没有发生,真弓有些疑惑的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伏黑惠。 “你在做什么,惠?” “你是以为我要把瓶子丢下去吗?这里是十七层,高空抛物很危险我知道的。” 伏黑惠也意识到自己误会了,但尴尬的同时他还是没有松开自己的手。 “抱歉……是我误会了。不过你是在做什么?没有必要的话还是收回来吧,手滑也很危险的。” 真弓看着认真的伏黑惠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在伏黑惠和自己一起握着玻璃瓶的情况下缓慢的再次颠倒了两次,气泡在透明清冽的汽水中内逆流而上。 在本来就快要贴在一起的情况下更近一步,伏黑惠听见了自己骤然喧闹的心跳,但耳边女孩的声音却轻的如同一碗清风。 “看,世界好像浸泡在汽水里。” 透过汽水的玻璃瓶看世界的时候一切都被压缩拉长的很神奇,升起的气泡就像是水里人的呼吸,纵横交错的电线如同漫画分镜,将整个画面变得破碎了起来。 “……太近了……” “什么?”真弓低头看向好像说了什么的伏黑惠,他一把把汽水收了回来,啪地一下打开后塞进了真弓手里。 “我还有功课要预习,你继续玩吧,注意安全。” 真弓一脸迷茫的看着伏黑惠离开,低头又看向自己手中的汽水,从桌子上拿起一个杯子倒进去后躺在阳台上的躺椅上开始晒起了太阳。 第二天陪真弓和伏黑惠报道的是五条家的管家和侍女玲子,五条悟又紧急出任务了,没能亲自赶来。 默契的在不同的楼层分开,管家带着伏黑惠,真弓则是被玲子带着前去见班主任。 和上次五条悟把人丢下就不管了不一样,玲子耐心的向老师询问着课程的相关安排,同时介绍着真弓的性格和需要联络时的监护人。 顺带提了一嘴她是和伏黑惠一起转学的,关系大概就像姐弟一样,希望到时候不要再出现什么滑稽的误会。 老师认真的记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真弓感觉这个学校比琦玉的清净的不少,相比之下琦玉的校风简直可以用乌烟瘴气形容。 玲子挥手和真弓告别,真弓在上课前被老师带到了班级。和上次一模一样的程序,被叫到名字后就走进去,真弓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加茂真弓] 四个汉字。 不用说在场的都是一群小学生,如果没有提前看过资料的话班主任觉得自己也会卡壳。 真弓看着台下一堆念叨着自己名字的人感到有些好笑,目光滑过教室里一个头发鲜艳的男生时表情突然一顿。 对方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精致的面孔和不必言说的教养让他在班级里鹤立鸡群。真弓从脑海里扒了扒,几秒后成功靠发色记忆了起来。 在老师的安排下坐到班级中间的位置,真弓刻意从男孩的面前走了过去,比初见时开朗了许多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 “又见面了,赤司君。” 当时她生日的时候前来参加的那个非术式家族,据说是一个很有钱势的商人。通过妻子接触到了咒术界,当时她生日的时候或许是他们第一次正式接触咒术界吧? 那可真是抱歉了,让你们原有的计划变成一坨废纸。 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真弓丝毫没有愧疚,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国中课本开始学习了起来。 因为提前有和老师们沟通过,他们并不会在意她在课堂上学习其他的内容,只要不影响其他同学就可以。毕竟一个在意升学率的学校不会刁难一个可以帮他们拿比赛荣誉的学生。 真弓翻看了几页以后觉得国中的课程也过分简单了,在加茂家的时候家族教育并没有这样分级的课本,老师教什么她就学什么。 因此她也不清楚自己的学习进度是什么水平,或许直接问一下老师她接下来应该学什么会比较快一些。 有些无聊的转了一下笔,真弓抬眸看了一眼老师现在讲课的内容,恰好注意到在自己斜前方的赤司征十郎似乎有些走神。 他的目光显然没有跟着老师讲课的方向,但也没有看着自己的课本,两秒后他转头朝真弓的方向看了过来,然后因为她现在毫不避讳盯着他看的样子微微惊讶。 真弓朝他笑了笑,他愣了一下后转过了头去。课程结束后老师告知了学生考试的时间,一正式下课就有一堆人围到了真弓身边。 “内内,加茂同学,你是从哪里转学来的?” “为什么是这个时间?这个学期都快要结束了。” “没错,你才刚来第一天就碰上了考试,啊——说实话我真的不想考试啊——” 最后一个人哀嚎的声音赢得了几声赞同,真弓一如既往的笑着,回答了几个问题并且争取让他们不要再升起多余的好奇心。 几分钟过去快要上课的时候,圈外传来了一个音量不大但却清晰到可以让人听见的声音。 “马上要到上课的时间了,请大家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 在这个声音下,真弓周围的包围圈就像是鸟雀一样四散开来。有些意外的眨了眨眼睛,真弓看向正起身从自己座位上走向她的红发男生。 “我是赤司征十郎,这个班级的班长,加茂同学你需要帮忙的话可以找我,学习上的问题也可以。” 他友好的伸开手介绍着自己,但从刚刚一瞬间就可以驱散正处在叛逆期的一堆小学生来看,他似乎拥有一种天生的领导力。 和其他这个年纪的孩子都不一样,这让本来不想和自己同龄人有交流的真弓对他升起了兴趣,带着一点挑战的意思,真弓撑着自己的侧脸笑着说了出来。 “嗯,我会的。不过学习上应该用不上,赤司君可能反而要从今天开始担心自己的第一名落入他人之手了。” 从头到尾都很礼貌的赤司征十郎挑了挑眉露出一瞬意外的表情,随后他也一副完全不畏惧的样子笑了起来。 “那我就先期待一下了,不过加茂同学想要抢走我的第一名大概不是那么轻松的事情。” 基本上整个教室都可以听见两个人的对话,当天这个对话就传入了老师耳中。班主任看着真弓满分的入学成绩开始兴奋的鸡叫,其他班级都开始羡慕嫉妒为什么两个好学生都在她的班级里。 放学回家的路上真弓突然像当时的五条悟一样好奇起了伏黑惠第一天的转学生活,伏黑惠敷衍的并不想谈论这个,但在真弓的骚扰下并没有坚持太久。 他的情况刚开始和真弓其实差不多,其实想象一下也可以猜到。 伏黑惠的脸长的相当不错,再加上外在表现很高冷,恰好是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最喜欢的类型。在琦玉的时候就有不少人每天对他围追堵截,试图制造浪漫的相遇,但不巧他这方面的技能点没有点亮。 如果不是津美纪说过他,他估计会把女孩子和男孩子一个待遇一把扔到一边去。 这次在帝光也一样,他轻易的吸引了全班女生的目光,被老师分配到靠窗的座位后成功获得buff加成。 据他自己所说,为了接下来不被骚扰,他决定扮演一个没有感情的NPC。 真弓挂在脸变成包子的伏黑惠身上,一边揉着他手感很好的脸颊一边嘲笑,走路基本靠伏黑惠看路,重量也压了一半在他身上。 “惠——”真弓趴在伏黑惠肩膀上声音拉长,男孩本来不想回答,但沉默了几秒还是给出了一个反应。 “……怎么了。” “不知道惠什么时候开始长个子,我们从现在开始一直到进入高专大概都会在一起吧?等你长高了就能背我了~” 伏黑惠的耳朵瞬间发红甚至有些发烫,一把甩开真弓后少见的有些恼羞成怒的样子。 “谁答应了要背你啊!” 真弓脚下后退了几步站稳,站在夕阳之下影子被无尽的拉长。明明没有因此感到难过,但为了让人随时待在自己身边她几乎是下意识那么说了。 “诶,没有吗?可我只是想和喜欢的人待在一起,就像每天晚上都要抱着最喜欢的玩偶睡觉一样。” 第 23 章 第23章 可惜五条悟现在不在身边,要不然他一定会揭穿真弓根本没有抱着东西睡觉的习惯。 在加茂家的八年她从来没有接触过玩偶,这个爱好是从玲子自发的用玩偶装饰真弓的床时才开始的。 她喜欢枕着、靠着、趴在玩偶上、甚至是埋在玩偶堆里,但唯独没有抱着睡觉的习惯。 伏黑惠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对真弓的了解让他想要克制自己保持冷静,她只是喜欢这样说话而已,但正常人的反应又让他身体像是不属于自己一样躁动。 “惠?” 真弓凑近了伏黑惠想要看他的反应,伏黑惠直接一把拉着她向前走了起来。有些快的步伐让真弓刚开始根本跟不上,几米后两个人才重新并肩。 晚上老师那里来了消息,说是有了空间咒具的情报。全世界一共也没有多少件,能够随身携带的更少,而好巧不巧的,真弓最有可能得到的一件就在东京。 [赤司诗织,原名藤原诗织,是藤原家下嫁的大小姐,当时的陪嫁里就有一颗刻有空间术式的戒指。她的儿子就是你的同班同学,也算是有缘。] 真弓也觉得有缘,有缘到像是被设计好了一样。 趁着老师给自己回复的时候还在,真弓追问了自己接下来的学习进度应该是什么。 过了有一段时间老师的回答才发过来,除了从名字能看出是高中教材的东西,还有一堆看起来很抽象的外文课外读物。 [好多课外书,非读不可吗?] 就算一天一本也要读三个月了,真弓内心一阵嘀咕,比起这些书她还是想要继续研究宿傩的手指,那玩意要有趣多了。 正在翻看着自己膝盖上书籍的男人几乎可以想象到真弓现在在想什么,轻笑了一声单手拿着手机,没过一会真弓收到了回答。 [这是一年的量,你不是想要了解这个世界的广阔吗?那就不只是要脱离咒术师的身份,还要脱离国家、性别、年龄的归属去看待。] [最好的方法当然是你自己去亲身经历,但介于这个方法的困难性,你现在可以通过他人的经验了解。] …… [老师愿意成为我的经验吗?] [当然] 乌黑的长发从脸侧滑落,真弓抬手别到耳后,看着弹出的毫不犹豫且没有一丝暧昧的回答笑了笑。 余光突然捕捉到了窗外的一个身影,真弓关闭聊天界面后站起来打开了自己房间的窗户。 “嗨,晚上好,小真弓。” 从真弓现在看不见的咒灵上跳下来,夏油杰轻轻地落在了房间内。真弓下意识的看向了房间门口的方向,夏油杰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不用担心,我已经布下隔绝声音的帐了。” 真弓放下心来,回头看向夏油杰做出一副一眼就可以看破的质问表情。 “为什么夏油哥哥会出现这里?” 夏油杰靠在了真弓的桌子上,同 样也装模作样的扶着自己的额头露出蹙眉难过表情。 “求人的时候叫杰哥哥,事情一过就翻脸不认人了,真是令人伤心啊。” 真弓没有向前反而向后几步坐在了床上,这个距离在交谈中已经是比较远的距离了,同时也容易显得疏离和戒备。 但因为真弓一副熟稔的样子,还伸手拉过一只玩偶垫在手肘下盘着腿,这种疏离感一下子就被打破了。 “伤心的话应该捂着心脏,杰哥哥。” 夏油杰心情不错的笑了出来,稍微正色后才提起正事。 “我来找你是想问上次发给你的术式推演的怎么样了?” “没有一点头绪呢。”真弓十分果断且没有一丝犹豫的开口。 夏油杰明显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挑了挑眉。 “你离开时候看的那一眼就不止看出了[一点]吧?不如直接说吧,你想要什么?” 真弓眼睛亮了一瞬,随后咳嗽了一下保持了矜持的表情。 “杰哥哥要我修复的是一个延时术式吧?虽然可以和其他术式进行组合使用,但它最开始被设计出来以及最适合的使用方式似乎是投毒呢?我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只是好奇杰哥哥你要用这个术式做什么。” 她双手托着自己的下巴,带着好奇心看过来的时候眼睛里像是有星辰在闪烁。 夏油杰先是惊讶她居然已经知道了这个术式的本质,那她最起码也应该修复了70%以上,那之后才对她直接命中正题的猜测感到不可思议。 他找上真弓其实也只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就算不能修复他也准备了其他方法,但没想到她居然给出了这么大一个惊喜。 “我可以告诉你,但你确定要知道吗?你可是悟那边的人。” 而他和五条悟决裂自然是和他走上了不一样的道路。 真弓没有一丝犹豫的点了点头,“只是了解一下,又不等于我已经叛逃了——而且我现在是普通人,咒术师的立场对我来说不重要哦~” 夏油杰看着她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表情微怔,三年前的问题再次浮现在他耳畔。 [意义什么的重要吗?] 当时以及现在的夏油杰答案都未曾改变过——意义很重要,尤其是对咒术师来说。 像她、像他们这样可以不在乎的人有时候真的很让人羡慕…… “加茂家可能告诉过你,或者悟也曾经提过一些,我想先知道你自己了解到了什么程度,然后再向你说明。” 真弓点了点头,没有说情报来源是加茂家还是五条悟,但仅凭接下来汇报一样的风格他就知道这不会是五条悟透露的。 “夏油杰,1990年2月3日出生,14岁入学高专,术式是咒灵操术。高二时和同班同学五条悟一起执行星浆体的任务惨败,于第二年杀死包括自己父母在内的几百口普通人后叛逃。” “不害怕吗?” 夏油杰不在意的笑了笑,夜风从他身后打开的窗 户外吹进来,真弓只是下意识缩了下肩膀,他就发现了。 和真弓不一样,他只要转身就能触碰到打开的窗户,加上咒力一推就把呼呼灌着冷风的窗户关了上去。 他的外在表现无疑是很温柔的,但也是这个人杀死了自己的父母和许多普通人,现在还在为杀死更多人做准备。 真弓在他的定义里是被诅咒的咒术师所以得到了他的优待和温柔,但她想要去往的却是夏油杰嗤之以鼻的猴子的世界。 她知道的自然不止刚刚说出的那些,她只是想看夏油杰亲自来劝自己皈依的样子而已——不知道他和老师谁给出的诱惑会更强一些? “怎么说呢……即使害怕,我也没有办法把杰哥哥和传闻中的样子联系起来,甚至会有一种割裂感。杰哥哥,你想象中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呢?” 什么样子…… 一个年幼的声音这样问他,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当然想过无数次,他只是想要一个只有咒术师存在的世界。 不会有猴子们产生咒灵,不会有咒术师因此牺牲,不会再有人因为自己的特殊被欺凌——他要保护身为弱者的咒术师,为他们建立只有同类的世界。 于是夏油杰说,我的世界里不会有猴子存在。??[” 原本温柔的男人神色染上了阴翳,声音也不再那么轻柔,仿佛把偏执刻进灵魂里的喑哑和强烈情感让他看起来不像是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 夏油杰看着真弓等待着她的反应,在他认为真弓最起码会赞成自己,再不济也不至于对普通人有什么感情的时候,她一副难办的样子泄露了一声轻笑。 “全部的意思是所有日本人,还是全世界?” 夏油杰微微皱眉没有回答,真弓把手揣进了玩偶肚子里,一副真可惜我们做不成朋友了的表情。 “我还是挺喜欢普通人的,这个熙熙攘攘的世界如果少了普通人会失去很多乐趣,如果夏油哥哥你用这个延时术式是为了消灭普通人的话我只能把项链还给你了。” 夏油杰看着真弓并不似开玩笑的表情突然感到了一阵无奈,他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和一个小孩子说自己的目的,还让她一副认真要和自己绝交的样子。 正当他准备解释自己不会是她的敌人时,一个强大而熟悉的咒力就已经出现在了他的感知范围内。 “……来的真不是时候。”夏油杰打开窗户转身看向了真弓,再次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把刚刚的话都忘掉吧,小真弓,悟来找你了,我也是时候离开了。” 话音刚落夏油杰就消失在了真弓房间里,远处的天迹似乎有一声巨大的碰撞声传来,再过两秒五条悟蹲在了真弓的窗户上看向她,耳边拿着的手机依旧在通话中。 真弓把手从玩偶肚子里拿出来,手上正是另外一部正在通话中的手机,挂断电话后重新塞回玩偶肚子里,她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看向五条悟。 “不愧是悟哥哥~” 五条悟从窗台上闪现到了屋子里,抬手啪地一下弹在了真弓额头上。 真弓吃痛嘶了一声,抬手捂住了额头,五条悟笑中带着怒意伸手勾出了她脖子上的项链。 “如果不是刚刚你怕玩脱把我叫过来,是不是还打算一直瞒着你们两个之间的关系?”! 第 24 章 第24章 真弓心虚了一瞬,不过也仅仅只有一瞬。 “怎么可能一直瞒着,悟哥哥你马上就会意识到的吧?” “那我还要感谢你认为我足够聪明了?” 五条悟气的抱起了双臂,真弓看着他判断了一下他的心情伸手拉轻轻住了他的袖子。 “是我要谢谢悟哥哥能这么快赶来,你来了我才安心。” 五条悟审视的看着真弓,看出她确实是真心后哼了一声,身上充满拒绝的感觉褪了下去,松开那条防御性的项链之后习惯性的拉住了一缕真弓的头发。 “还算有点良心,不过……你居然可以在对杰没有信任的情况下和那样他面对面谈话,光看你表面上没有防备的样子还以为你有多信任他呢?” 真弓捏住五条悟抓着那缕头发的上方和他角逐一样拉扯着,同时还不忘回答五条悟的话。 “毕竟他的凶名还是挺客观的。” 五条悟沉默了一瞬,显然也是想起了夏油杰的“事迹”,看着真弓伸手准备掰开他的手指突然手臂一伸把她抱进了怀里。 就像真弓刚刚抱着玩偶的姿势,五条悟把下巴支在她头顶突然叹了一口气,下意识准备挣扎的真弓感觉到五条悟突然低沉的情绪一个刹车把冲动压制了下来。 他的手臂从身后伸过来,手指上一圈一圈绕着她的头发。 “说实话我有时候也会想干脆像杰那样会不会轻松一些?无穷无尽的任务,我已经连续一周每天睡不够两个小时了,连你和惠的转学都没有办法参加。即使没有任务的时候也会有数不清的会议,永远在谈论着无聊而恶心的话题,比起听那些我宁愿马上女装出道。” 真弓默默的听着五条悟这两年压抑的情绪,据说自从他掌握了反转术式和自动覆盖的无下限后就成为了咒术界唯一的最强。咒术师向来是一种紧俏的资源,而五条悟仅靠自己一个人堵上了这个缺口。 “……” [真是个大冤种] 真弓拉住了五条悟的手,阻止他继续祸害自己头发的同时吸引着他的注意力。 “都是谁欺负悟哥哥?” 听起来并不愉快的声音响起,五条悟下意识疑惑的“嗯?”了一声。 “我最记仇了,以后我帮悟哥哥报仇!” 五条悟一愣,之前开会的时候真弓的那封简讯又从他脑海里冒出,这让他瞬间心软了下来,像是抱紧玩偶一样抱紧了真弓,低沉的笑声在胸膛里产生了共鸣。 “别光记仇,也记着点我对你的好……” -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伏黑惠因为真弓显而易见的好心情多看了她几眼,真弓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心上,直到赤司征十郎也说她的心情看起来不错。 “有那么明显吗?” 真弓疑惑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赤司征十郎笑着摇了摇头。 “表情上并不明显,但你周围的气氛好靠近多了。” 这种说法挺有意思的,真弓挑了挑眉从书包里拿出一本旧书,赤司征十郎下意识看过来一眼下一秒就发出了一声疑问。 “嗯?《宸翰杂集》?” 他下意识突破了原本的礼貌社交距离,走到了真弓的背后确认了她手中的书籍名字。看清了以后保持了几秒的沉默似乎是在快速的思考着什么,等真弓转头疑惑的看向他时,他才反应过来后退了两步。 “抱歉,只是家母最近就在寻找这一本书,没想到会这样恰巧在加茂同学这里看见……” 真弓在心里呵呵了一声,没关系,她也是在今天早上拿到后才知道的。多亏来到东京以后五条悟就放松了监管,要不然东西也不会这么容易送到她手上。 装作一副惊讶和好奇的模样,真弓和赤司征十郎谈论起了那位会让他神色柔和下来的母亲。 据说那是一位出自名门的大小姐,喜欢诗词古籍的同时也喜欢流行音乐和电视剧,她是世界上最好的母亲——最后一句是真弓总结出来的。 “真好啊……” 真弓手撑在桌子上,笑容里多了几分羡慕,手指不自觉的摩挲了手下的书页。赤司征十郎看着她的神色就想起了当初父亲告诉他的有关加茂家继承人的事情。 咒术世家以咒力和术式为尊,加茂家家主也就是她的父亲娶了加茂家当时最漂亮的女咒术师,但是一连两个孩子诞生连咒力都没有。 当时猜测纷纷,有的人说是两个人血缘太近了才导致了这样的后果,有的人则是直接揣测主母本身就是个废物,所以才会生不出有咒力的孩子。 虽然有人提出那两个无咒力的孩子应该是[束缚]的代价,说不定正是加茂家即将诞生一个史无前例强大继承人的标志,但这个说法直到真弓诞生前都没有被重视。 她的母亲用她证明了自己,但她强大的力量一出生就夺走了自己母亲的生命。 究竟是大出血还是被暴走的赤血操术杀死的,这是短暂出现过但再也没人敢提起第二次的猜测。 “……你今天有时间吗?” 真弓回神看向赤司征十郎,他带着一丝不确定和犹豫的解释。 “母亲她真的很喜欢这本书,我想她知道的话一定也会邀请你来喝下午茶的。” 真弓的眼睛亮了一瞬,像漆黑的夜空飘过了一盏孔明灯,嘴角的弧度悄然变大了些。 “我是有时间的,不过赤司君可以先询问一下伯母今天是否出门或者有其他事物。” 赤司征十郎眼神暗淡了小小一瞬,但马上还是扬起了笑容。 “这边不用担心,母亲她在家的。那加茂同学也提前告知一下家里人吧,我母亲她可能会留下你吃晚饭,到时候会把你安全送回家的。” 真弓告知了伏黑惠和津美纪,伏黑惠简单的回了一句知道了,津美纪则是细致的询问了一切细节。因为赤司盛名在外津美纪并没有担心她的安全问题,反倒是有些感慨她交朋友的速度。 [惠他换 了学校还是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我至今都觉得当初答应五条先生让你来琦玉真是太好了,像惠这种性格的孩子可能一辈子有两三个要好的朋友就足够了,现在你已经让他的任务完成了三分之一了!] 真弓看着笑了出来,等到下午放学后和伏黑惠见了一面道别,随后就和赤司征十郎一起上了赤司家的车。 赤司家在新宿的若宫町,比起快要到郊外的五条家要近的多。一路开进欧式风格的庄园,下车后赤司征十郎似乎犹豫了一瞬,但最终还是朝着身后的真弓伸出了手。 “我来带路吧,真弓。” 真弓刷地看向了突然改变了称呼的赤司征十郎,他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歉意。 “抱歉,但是能请真弓你也称呼我的名字吗?妈妈她生病很多年了,如果看到我和朋友相处好的话一定会开心的。” 真弓这才知道赤司当时露出的那一瞬神色暗淡是因为什么,他的母亲大概因为生病已经出不了门了吧。 点了点头,真弓握住了赤司征十郎的手,被他牵着一路穿过前庭,紧接着又穿过连廊进入了一个巨大的温室花园。 现在外界的气温还是有些低,但一进入这个花园就好像进入了另一个空间和另一个季节。 静谧的流水声并不吵闹,鸟鸣啾啾的声音让人忍不住想要寻找他们在花园的哪一处躲藏着。 穿过各种繁茂生长的花卉,真弓随着赤司征十郎见到了他的母亲——一个腿上盖着毛毯正坐在轮椅上折纸的绝美金发女性。 听见声响她抬头朝着两人这边看来,目光划过真弓然后落在了两个人牵在一起的手上,她的神态和动作完全是少女的模样,伸手惊讶的捂住了自己的嘴,然后眼睛弯弯的笑了起来。 “阿拉,小征,这孩子是?” 赤司征十郎没有停顿的拉着真弓走到了赤司诗织身边。 “加茂真弓,是我的同班同学也是我的朋友,真弓,这就是我妈妈。” 转头向真弓介绍母亲的时候赤司征十郎的声音下意识放小了一些,真弓点了点头带着自己斩下无数长辈的笑容看向了赤司诗织。 “下午好,赤司阿姨,说实话您的美貌是我在没有见到前想都不敢想的程度。” 赤司诗织眼睛微微睁大,笑出来的同时金色的眼睛和蜜糖一般酝酿起笑意。 “小真弓你的嘴也太甜了,和小征这幅和他爸爸如出一辙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啊~~~好像要一个像小真弓一样的女儿啊。” 赤司诗织拉住真弓的手让她靠近自己,俯身抱住后就以一种不符合她身体状态的样子蹭了起来,“要不然小真弓和小征结婚吧!以这种方式成为我的女儿!” 真弓不敢动手推开这个病恹恹的身体,有些招架不住一样余光看向赤司征十郎伸出了一只求援的手。 [救救我,赤司君] 赤司征十郎耳尖微红笑了出来,将真弓从自己母亲手下解脱,随后就用书的事情转移起了她的注意力。 “妈妈,今天带真弓来家里其实还有一件事情,你不是一直想看《宸翰杂集》吗?它就在真弓手里。”! 第 25 章 第25章 赤司征十郎没有说谎,赤司诗织小心翼翼翻看的样子已经充分说明了她的喜爱?,而刚刚那种外溢的生命力和活力又一次回到了她身体里内敛了起来。 吵闹的时候像是鸟儿,安静的时候像是树木。和赤司征十郎对视了一眼,两个人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让赤司诗织可以安静的。 坐了一会真弓闲不下来就脚步轻轻的走到花园里逛了起来,看到不认识的就会搜索一下,最后看到了一堆天南海北靠钞能力才能长在一起的植物。 看了一会后身后传来了赤司征十郎轻轻的脚步声,在他准备抬手拍下真弓的肩膀时,她已经扭头看了过去。 有些惊讶于真弓的反应速度,赤司征十郎指了指刚刚两个人坐的地方,那里已经多了一堆下午茶的点心。真弓瞬间从地上站起来,拉着赤司征十郎回到了沙发那边。 红发的男孩熟练的分割着蛋糕,樱桃点缀在正中心,在他伸手把盘子递给真弓的时候温室外传来了一个清脆的皮鞋走路的声音。 赤司征十郎显然是瞬间就意识到了来的人是谁,但他微微下压的嘴角看起来并不怎么高兴。真弓接过蛋糕好奇的看向了门口的方向,一个不苟言笑的红发男人朝着赤司诗织走了过去。 “阿娜达!” 赤司诗织惊喜的抬头,开口说话时又开始和百灵鸟一样,在一分钟内就信息密集又不突兀的把真弓的到来以及自己手上书的事情说了清清楚楚。 赤司征臣闻言看向两个人的方向,大概是为了给自己的妻子一个面子,他还露出了一个笑容。 “加茂小姐,又见面了。” 赤司诗织拉着赤司征臣的手不满的摇了摇,“那可是能够成为我女儿的人,你怎么能叫的那么疏离?” 赤司征臣低头看向自己的妻子,真弓看不见那一瞬间他们的神色,但赤司征臣抬起头时朝她露出了一个堪称惊悚的温柔微笑。 “抱歉,真弓小姐。” 真弓莫名打了一个寒颤,扭头看向赤司征十郎准备问问他的父亲是不是有点精神分裂,结果就看到了赤司征十郎回避她的眼神。 带着点连蛋糕都吃不下去的噎感,真弓干巴巴的说了个哦,完全比不上面对赤司诗织时花言巧语的样子。 没一会赤司征十郎拉着她的手就离开了温室,留下了对待自己妻子就像易碎品一般的赤司征臣。 跟着沉默不语的赤司征十郎去到了他的房间,房门一关上他就充满歉意的看向了真弓。 “抱歉,真弓,我父亲和母亲都有些……”他的嘴唇微抿似乎是在思考措辞,同时不知不觉间他又把称呼从“妈妈”换成了“母亲”。 “他们都有些固执己见,你以后远离他们就好。” 真弓不解的歪了歪头,看着赤司征十郎和在学校里不一样,无法掌握一切的样子感到有些新奇。 “‘远离’,我记得你今天邀请我来的还有一个理由是你母亲看到你和朋友相 处的很好一定会很开心,现在你是不那么想了吗? 赤司征十郎瞪了真弓一眼?[(,真弓的表情更迷茫了。他似乎想要解释些什么,但话还没有说出口就把自己的脸憋红了。 “你的理解力真是时灵时不灵的……算了,理解结果就好,我会想其他办法让妈妈开心的,这个真弓你就不用担心了。” 真弓无奈点头,环视了一眼赤司征十郎的房间,抬脚走到他的书架前看了起来。 他学习和的时候应该是在书房,这里的书架仅是用来摆放赤司征十郎自己的个人收藏的。从特摄到漫画,从CD到卡带,最后是占据了大篇幅的体育杂志,真弓一脸恍然大悟的抬起拳头敲了一下自己的手掌。 “说起来赤司君你打篮球来着!” 赤司征十郎看着真弓抛出一段沉默。 “……” 几秒后大概是害怕自己不提她根本注意不到,赤司征十郎还是开口了。 “你又把称呼换回来了。” 真弓果然反应了一秒然后一副自己没有做错的样子。 “这个啊,你不觉得自己的名字很暧昧吗?” 赤司征十郎:?? 真弓无奈的摊开了手,“你看,征十郎这个家族排名一听就感觉是个受宠的幼子,那种其他人喊了就会被威严的奶奶瞪死的既视感。我原本想着小征就很适合,但没想到赤司君的妈妈也是这样称呼你的。” “……理由说这么多你就是嫌弃我的名字不好听。” 赤司征十郎一副自己已经习惯了的样子,真弓摇头抵死不承认。 “绝对没有!” “承认的话也没关系的。” “所以都说了没有!” “那你就换回来。” “但是征君就是很不顺口啊!” “……不是很明白你的标准。” “好吧好吧,那就叫‘小征’吧,虽然和赤司阿姨撞了称呼,不过可爱又顺口,没有异议吧?” 按理来说无理取闹的小孩子是很讨厌的,但真弓莫名的没有那种歇斯底里的感觉,而且她的脸好看的很客观,会让人不知不觉就消了脾气原谅她。 “嗯……我没有异议。” 就像赤司征十郎提前说过的,赤司诗织确实要留真弓吃晚饭。原本一家三口的核心家庭加入了真弓这一个外人,她坐在赤司诗织旁边,赤司征十郎坐在他父亲身边也就是她的对面。 吃完饭赤司夫人又要留真弓过夜,真弓余光看见了赤司征十郎称不上愉快的表情,再加上津美纪和惠一定还在等着自己,她就坚定的拒绝了。 入夜后的霓虹灯在这一片区域并不张扬,赤司征十郎和真弓一起坐上了车,说是要送她回家然后自己再坐车返回。 漆黑的窗外风景也是一片漆黑,不知道是不是晚饭吃多了突然就感觉有些瞌睡,真弓打了一个哈欠靠在座椅上闭上了眼睛。 突然坐在旁边的赤司征十郎抓住了她的手,力道大到有些异常似乎是想提醒她什么,但此时的真弓却感觉自己的眼皮有些重。 恍然间意识到自己应该是遇上绑架了,真弓抬手准备摸向自己的手机叫救援,这时赤司征十郎在她手背上书写的字吸引了她的注意。 [路线,偏移] [目标,我] [清醒] 嘶,真弓被赤司征十郎掐醒了两秒钟。! 鲸跃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