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婚老公竟是千亿财阀林烟陆沉渊》 第1章 人生彻底毁了 “找个男人嫁了,我就放了你爸,林烟就当叔求你,跟我儿子分手,不要再缠着他。” 村霸向天问的家里,林烟站在角落,低头抿唇不语。 “我儿子重点大学毕业,现在还要考编,以后当上公务员,体制内前途无量…你拿什么配他?” 向天问叼着旱烟卷走到林烟身边,辣烟味儿直往林烟的鼻孔里窜。 “清远哥说喜欢我,我也喜欢他,为什么不能在一起,他说过考上公务员,上岸以后娶我,让我等他。”林烟染红着眸子,声音有些哽咽 向天问满脸讥笑,啧啧嘴:“那是他年纪小不懂事,乱说的,成亲也要掂量掂量几斤两重,就你家这个条件,也配?” 林烟听着向天问的冷嘲热讽,噎的说不出话。 “叔,你放了我爸,我的事情,不要连累到他,我会跟清远哥说清楚。” 向天问的眼神好吓人,林烟嘴角下抿眼里都是无助,想明早就去村东头,坐最早的客车去找在城里租房子的清远哥。 清远哥如果知道他爸在村里的胡作非为,肯定会出面阻止。 他说过,会一直保护她,不让她受委屈。 昨晚向天问为了不让他前途无量的儿子跟她再有牵扯,连夜扣人把她父亲抓走,到现在还关在小黑屋里。 这会儿,向天问又露出狠劲儿,林烟清透的眸子带着恐惧,战战兢兢。 “想要让我放了你爹也可以,你什么时候嫁人,人就什么时候放。” “你不能这么欺负人。”林烟情绪激动,她的愤怒柔柔弱弱,没有一丁点的杀伤力。 向天问吐掉已经烧到屁股的旱烟卷。 “我就这样,省里当官的都是我亲戚,我们家的门槛,你踏不进来,别癞蛤蟆想吃金贵肉。” 林烟承认,村霸向天问不是她家能得罪的起的,她跟向清远也确实门不当户不对。 可是清远哥一直都说,他不在乎,两个人一起努力,日子肯定会过好。 向天问斜嘴狞笑,打着主意:“村里的男人大多都出去打工了,我看去年搬来村东头那个男人,跟你挺般配,你嫁给他,我就把你爹放出来,让他给你们证婚。” 林烟唇线紧紧抿着,极力忍住不哭,眼泪珠子还是啪嗒啪嗒不停的往下掉,向天问是要把她往绝路上逼。 村东头新搬来的男人,平时很少在村子里出现,听说人长得可怕,一脸横肉,还杀过人。 向家来人串门,向天问听到声音,脸色不善的瞪着林烟。 让她别在这儿耗着,哭哭啼啼,招惹晦气。 林烟被赶走,人还没走远,听到向天问在屋内和刚进来的人闲聊。 “怎么做老公公的,还把儿媳妇给惹哭了,别说林家这闺女真是长得越来越水灵了。” “放屁,我儿子怎么会娶这种没见过世面的野丫头,长得好看能当饭吃?还是去城里给我家清远当佣人,只会洗衣服做饭。” 向天问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记耳光,抽的林烟硬生生的疼。 林烟疲惫沉重的叹了口气,回家,准备收拾东西,明天进城去找向清远。 刚进门院,继母周萍手里拎着扫把,怒气腾腾的朝她扑过来。 “你爸人呢?不是说把你爸给带回来,我问你人呢。” 林烟还没开口,周萍手里的扫把已经扬的老高,结结实实的一棍子打上林烟单薄的背上。 林烟痛的皱眉,雾染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周萍。 周萍典型的吃软怕硬,在村里泼辣是出了名的。 上个月,还跟人家门口对骂,硬生生骂到对门老太太憋气想不开,回家喝农药,寻了短见。 周萍就这嚣张跋扈的劲儿,遇到村霸向天问,怂到连头都不敢冒,推着林烟去要人。 “没放回来,我明天进城去找向清远想想办法。” 周萍破口大骂:“你个丧门催的,都是因为你,你爸才会被姓向的抓走,我看你就是不知天高地厚,自己发骚去撩拨大户人家的儿子,连累你爸。” 林烟懒得跟周萍争辩,跟周萍吵架,她从来没占过上风。 哪怕她再有理,周萍的嘴也能颠倒黑白,再不济直接上手,一猪爪子呼过来,她招架不住。 忍受着周萍的谩骂声,林烟进房间,从柜子里找出背包,书包她从初中背到高中毕业,上面打了好几个补丁,被洗的发白,还是不能扔掉。 父亲告诉她,家里赚钱不容易,一分错钱也不可以乱花,父亲的常年熏陶,一直教导她,钱不是赚出来的,是省出来的。 一夜无眠,林烟睁着眼睛到天亮,满脑子都被这些事儿绕着, 难熬的长夜一直挺到天亮,头昏脑胀地从床上爬起来,怕吵醒弟弟妹妹,轻手轻脚的出门。 临走时还在锅里热了馒头,等着他们两个起来吃。 踏着隐约的天光,十几分钟,才到村东头的客车站。 天蒙蒙亮,月影星稀,太阳还没上山,空气中都渗着潮湿的冷意。 林烟掏出弟弟不用的手机看了看时间,还有二十分钟车子到站。 【清远哥,我今天去找你,不见不散。】 卡顿的手机,微信发送成功,等车的功夫,她时不时掏出来,看向清远有没有回复。 没有一条未读微信,心想应该是太早了吧,他还没起床。 车子还有几分钟到站,林烟单肩背着包,书包拽到胸前,低头包里翻了半天。 什么都准备好了,最重要的小皮夹子竟然忘记带。 林烟霎时急的满头是汗,如果现在回家去拿,肯定来不及。 雾影中,翘脚瞧见,有个高大挺阔的身影朝她走过来。 男人指间夹着烟,猩红的烟火忽暗忽灭。 林烟皱眉看着轮廓渐渐清晰的陌生男人,眉眼冷峭,冷颜隽尘,面部线条干净利落。 这是张生面孔,在村子里,她从来没见过。 这样贵气十足,气派威严的一张脸,和这个小村落,太格格不入。 林烟也没功夫好奇,赶时间搭车,硬着头皮跑过去,拦住跟她擦肩而过,还没走远的男人。 “麻烦您,能不能借给我点钱啊。” 迎着男人疑惑的眼神,林烟忙说,“不用太多,我出门走的急,忘记带小皮夹,车子马上来了,再回家去拿肯定来不及,我要去城里,借十五块就好,你告诉我,你住哪家,回来我还给你。” 林烟有些窘迫,找陌生人借钱,已经很难开口了,尤其是男人锐利的眼神看的人心里发寒。 男人听后翻了翻裤子口袋,又翻了翻衣服口袋。 最后只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五元钱。 “就这么多,帮不了你。” 林烟愣住,抛去男人这张脸,看他穿着朴素的打扮,和手里捏着的大前门烟盒,连五块钱都折的那么整齐。 猜测的出,对方日子过的也不是那么如意。 “还要吗?”男人低沉的嗓音开口。 林烟沮丧的摇头,礼貌的开口:“不用了,五块钱他们也不会让上车,还是要谢谢你。” 男人收回五元钱,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第2章 睡了才需要负责 林烟原本准备上午就到海市,没钱买车票,跑回家取钱,错过第一班车。 到达海市已经临近傍晚,天色沐染。 每次来海市,她都束着手脚,走在路上小心翼翼的溜着墙边,羡慕的眼神看着大都市里的男男女女。 大城市的繁华真好,难怪母亲当年把她跟妹妹抛弃进城。 听说后来嫁给了个有钱人,还生了个女儿日子过的红火。 从母亲离开以后,她们就没见过面,这些年连个电话都没有,仿佛没她这个女儿。 林烟曾经也有机会到海市,高中毕业,高分考入海市的重点大学,财经系。 录取通知书送到家里,手还没碰热乎,就被周萍给撕了。 未来还没来得及展望,周萍一句,“丫头片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到最后不还是要嫁人,给人家洗衣服做饭带孩子。” 梦想被捏的粉碎,寒窗苦读那么多年,就是想走出去,周萍硬生生的把她翅膀剪断。 她不从,周萍就捅咕父亲卖惨,面对老实巴交的父亲苦苦哀求喝农药自-杀威胁,她也只能放弃。 林烟做公交到向清远在海市租的房子。 她之前来过一次,很小的一室户,厕所是在阳台改造的,听向清远说,就这租金还要三千多块一个月,因为离地铁近,地段还可以。 她当时很震惊,租房子怎么会这么贵,如果她来海市恐怕一天也活不下去。 林烟上楼敲门,敲了半天里面都没人回应。 怕影响邻居,不敢敲的时间太久,只能下楼去等,下楼前弯腰顺带把楼道里的垃圾带下去丢掉。 她跟没头苍蝇似的在花坛附近转悠了半天,转的累了找个小亭子坐下,等向清远回来。 很奇怪,一天了,给向清远电话不接,微信不回,这下她也没了主心骨。 “烟儿,你怎么来这了?”抱着书包打瞌睡的林烟,听到声音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看到是向清远,林烟困意瞬间扫空,脸上露出心定的笑容:“清远哥,你去哪儿了?我进不去你家,只能一直在这里等你。” “最近忙着准备国考,去图书馆学习了。”向清远语气不温不火。 林烟捣蒜般点点头,体谅向清远辛苦。 “还没吃饭吧,我带你去吃点东西。” 向清远想帮林烟拿包,看着破烂不堪的双肩包,伸出手的手又缩了回去,捻了捻手指。 林烟背着包跟向清远去了附近的火锅店,接过向清远递来的菜单,两条细细的眉毛挤在一起。 怕向清远破费,靠近他小声说:“我们换个地方吧,你刚毕业还没赚钱,这里太贵了。” 向清远掩藏住眼里的嫌弃,温柔的笑了笑:“没事,我在这里吃饭免单,今天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要考虑钱。” 林烟还是不点,低着头脚尖往后缩了缩。 向清远看林烟不上台面的样子有点不耐烦,拿过菜单,要了鸳鸯锅,又点了很多菜和肉。 锅底咕噜咕噜的烧开,滚烫翻滚着热气,满鼻子都是火锅底料浓厚的辛香味。 “烟儿…” “清远哥,我有话跟你说。” 两人同时开口。 向清远:“正巧我也有话跟你说。” 林烟乖巧的看着他:“你先说。” “吃完这顿饭,你回去吧。”向清远避开林烟柔荑的目光。 林烟拿筷子的手陡然颤了下,很快恢复平静,“晚上没有车回村,我不知道能去哪。” “那是你的事情,林烟有些话我早就想跟你说了,今天过后,就不要来找我了,我马上要结婚了。” 听到这话,林烟瞬间胃痉挛的发痛,抬眸剪水般的瞳眸充满了震惊。 “结婚?你要跟谁结婚,是不是叔叔跟你说了什么,清远哥你不喜欢我了吗?” “喜欢?林烟你不懂我现在压力有多大,就当我对不起你,辜负你,你看村子里有合适的,就找个人嫁了,我给你随礼。” 向清远不再看林烟,一杯啤酒灌进,压下心里的苦涩,他也是迫不得已,没有办法。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林烟声音很小,柔柔的小身子,犹如陷入天寒地冻的世界。 “非要我把话说的怎么明白?你别缠着我了,吃完你就走。” 林烟没觉得自己的要求有多过分,就算是被判死_刑,至少也得有个罪名。 “我可以走,也想走的明白,话说清楚,我不会缠着你。” 清透的眸子雾霭着,林烟这楚楚可怜的模样,让向清远火噌的一下上来,一拳狠狠砸到桌上。 他咬牙切齿,仿佛被逼到绝路的赌徒,凶神恶煞。 “别在用这种眼神看我,既然你 这么想知道,好…我就跟你说明白。” 向清远指着门口,“这个火锅店,是我未婚妻家的,她是海市土著,家里拆迁分了三套房,父亲又是跨国集团高层,她不嫌弃我的出身,换做是你…你怎么选择。” 林烟忍着胸口翻滚的涩意,起身默默的背上双肩包,哀痛弥漫“我知道,你已经选了,我的选择又怎么会重要。” 向清远深吸一口气情绪失控,猩红的眼眶噙泪,委屈的说:“我也不想的,这里的房子你知道有多贵吗,如果光靠打工,根本不可能的,别恨我好吗,烟儿,我们谁都没有错,错就错在,你家里条件不好,我们之间也有差距,你必须要认清现实,你该醒醒了。” 向清远的话,就跟一把炖刀,一点点割着她的心脏,疼到不能呼吸。 林烟觉得讽刺又可笑,看向清远这副样子,好像嫌贫爱富的是她。 “我以后不会再联系你,提前祝你新婚快乐。” 林烟手微微攥紧,没有吵嚷,心平气和,那么爱哭的一个人,硬生生的把眼泪憋了回去。 “你可以等我,等我拿到我想要的,我就回来找你。”向清远给出他最大能力的承诺。 林烟眸光微敛:“我现在只想一件事,麻烦告诉你父亲,把我爸给放了,我跟你之间也两清了。”xしewen 向清远没有答应,他想出来个绝妙的方法:“我爸说了,你不嫁人就是个祸害,这样你先嫁人让我爸放心,五年以后我们一起离婚,我不会嫌弃你。” 向清远没说,他父亲答应他,只要跟林烟分手,就给他买车。 有一台属于自己的车,是每个男人的梦想,他车牌号都已经摇好了,就差临门一脚去4s店提车。 林烟不可思议的看着胡言乱语的向清远。 他怎么她看的是那么轻贱,林烟心口愈发疼的厉害。 这时包厢门被从外面推开,进来个打扮萝莉,画着粉色眼影的女人。 女孩长得娇小可爱,眼神却刻薄凌厉:“听陈叔说,你领个美女来吃饭,我正好在附近,就过来看看。” 女孩眼神和刀子一样,林烟从上到下被她削了个遍。 向清远心慌,忙不迭的走过去解释,“美女,哪儿来的美女,我家的小保姆,我爸让她进城送东西来给我。” 林烟被这话凿出个大窟窿血涓涓的往外流,她想跟这个女人说,她不是什么保姆。 向清远慌忙靠近,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想要林叔没事,你马上走。” 第3章 会不会家暴啊 “你家对保姆很差劲诶,你看她穿的什么样子,身上的衣服,我妈都嫌老气。”女孩捂嘴嘲笑,语气里都是高高在上的姿态。 林烟被威胁走了,向清远总算长呼一口气,人还没缓过神。 “你们村里的女人,都这么俗气吗?” 向清远吻住女孩喋喋不休的唇,“哪里有宝贝好看,海市养人,看看我老婆长得多水灵。” “我有些不要的旧衣服,你回村给她带过去,穿的那么寒酸,丢的也是你家的人,正好我那些旧衣服不知道怎么处理。” 向清远感动的样子:“我家宝贝就是人美心善,你那些不要的旧衣裳,肯定也是牌子货喽。” 离开之前的林烟是带着一点侥幸的,在门外听到两人在背后肆无忌惮的嘲弄,简直如遭雷击。 可怜自己傻傻的等待,换来的是别人穿剩下的旧衣服,忽然想笑。 林烟心灰意冷的离开火锅店,身上没多少钱,住旅店都不够,只能在汽车站呆了一晚上,隔天中午才回村。 一路坐在颠簸的客车上,她眼也没眨一下,心里酸涩的厉害,她觉得自己像一个跳梁小丑,笨到极致。 如果回去以后,该怎么办? “姐…你快去看,那女人把你行李都丢到院子里了。” 林烟还没进家门,就被妹妹林雪心急火燎的跑来通风报信。 林雪和弟弟不同,跟林烟是同母同父,在家里都不受宠,她们两个平时没少受周萍的欺负。乐文小说网 林烟推门进去,果然看到院子里,她的衣服都被周萍塞到个大床单里打成结,和垃圾一样的丢到门口。 “你这是要干嘛?”林烟本来就糟糕的情绪受到刺激,一把火点着。 她很少这样大声说话,哪怕想当只刺猬,身上也只是软刺。 “你滚…别住我们家,向家说了,你要嫁给村东头,就会让你爸回来,你还耗家里干嘛。” 林烟用力的攥紧手心:“我不嫁,听说他以前杀过人,是杀人犯。” 周萍嗤笑:“你还挑上了,家里大米不花钱?养你这么大,我这个后妈已经仁至义尽了,你倒是想攀高枝,能攀的上吗?” 林雪握住林烟的手腕,轻轻摇头,让她不要跟周萍吵。 “你不去也得去,你要是不去,你爸就得进局子,你弟弟做梦都想当兵,影响政审你负责的起?”周萍恨的咬牙切齿。 “我嫁,人家能娶吗?”林烟可怜的咬着嘴唇,捏着拳头,又生气又伤心。 周萍啧啧嘴:“要是老光棍都不要你,你也别活了,跳井死了算了,你就没你妈风骚的本事?” 林烟发火底气不足:“她是她,我是我,周萍你嘴巴放干净点。” 林烟点名道姓,周萍作势要打人,林雪冲上来挡在林烟身前。 “妈,你有话好好说,姐姐那么年轻,你怎么忍心让他嫁给那种男人,他…会不会家暴啊。” 周萍收回扬起的巴掌,两个继女,她更喜欢林雪,哪里像林烟,平时对她爱答不理,好像欠她什么似的。 “好好劝劝你姐,林雪你不是一直想进城学化妆,以后有个好工作,找个城里人,这样…只要你姐嫁出去,你学费我包了。” 周萍难得大方,这个许诺是对林雪千载难逢的机会. 她看向林烟,欲言又止踌躇不定的眼神,林烟就已经懂了,心里一阵绞痛。 “我的前途,也不能牺牲姐姐的幸福。”林雪开口,声如蚊吟,已经很明显的口不对心。 林烟弯腰捡起周萍替她打包好的包袱,拍了拍林雪的手。 “进城以后好好学,有门手艺,以后好养活自己,别像我一样。”林烟声音平静温和的嘱咐,哪怕心里已经千疮百孔。 “姐…” 林烟没有再回应,背着包袱离开,临走时回头看看这间小院,不放心她种的折耳根会不会烂掉。 周萍遂了心意,准备去接老公回来,突然又有些后悔。 少了林烟,家里的活没人帮着干,林雪也要送出去,总不能让她的宝贝儿子去做这些粗活。 村东头的那间空屋,之前常年没有人居住,年前搬进来个男人。 村子里众说纷纭,林烟听过不少,总结他就不是什么好人。 院子里门没锁,她推开生锈的栅栏铁门进去,老旧的铁门发出吱呀的声音。 林烟闭着眼推开这扇门,这是她这么多年,胆子最大的一次,全家的命运仿佛都捏在她的手里,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她也得踏。 院里没人,打扫的倒是干干净净,里面空空荡荡没什么东西。 林烟觉得可惜,地方浪费了,应该种点菜或者花。 她是很想种花,周萍不允许,说她没有城里人的命,得了城里人的病。 种花能填饱肚子?黄瓜,茄子,豇豆,哪个不比种花实在。 林烟紧张的站在院子里,不断的为自己做心理建设。 如果这老光棍,龇牙咧嘴,黄牙口臭,或者刀疤脸,瘸子腿…她该怎么办? “你找谁?”清冷低沉的男声。 林烟竟有些熟悉,她回身抬头,看到从屋里出来的男人,霎时怔愣住。 这不是…昨天他借钱的男人,他那张深沉英俊的脸,足够让人印象深刻,看过一眼就不会忘。 林烟心里腹诽,怎么跟村子里人说的不一样?这男人长得一点也不丑,反而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人,杏眸露出迷茫。 “我找你。”林烟撞着胆子开口。 “还想借钱?”男人浓眉微蹙。 林烟弯腰摘下包袱,放到门口的台阶上。 “不借,我现在想借你这个人,你能娶我么?”林烟软声软气,像是商量的哀求。 突然有个女人跑过来让你娶她,这种本应该震惊的事,男人依然面无表情,好像与他无关。 “不能,从哪来,回哪去。”没有犹豫一秒的生冷拒绝。 一盆冷水从头到脚淋下来,被拒绝的林烟,窘迫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林烟倒是想回家,谁能给她回去的机会,步步紧逼,扼住喉咙一样难受,父亲的清白,妹妹的前途,弟弟的未来,一桩桩如同大山一样压在她的身上。 她摇头,温柔的苦楚又无助:“我就在这,没有地方好去了。” “出去!!!”男人低声冷斥,多一秒的耐心都不留,眸色暗到让人恐惧,看到林烟心慌。 林烟腿肚子打颤,厚着脸皮坐在门口的石头台阶上,抬眸看着脸色阴沉的男人。 “我会烧饭,洗衣服,还会干活,除了你这里,我真的没地方可去了。”林烟心思沮丧,除了这些,她不会别的。 心里奇怪,这种一直没开过荤的,有女人主动送上门,照道理来说,不得稀罕的眼珠子掉地上,怎么这人一点反应没有。 林烟埋头咬唇失落,她已经差劲到这种程度了?白送上门,都没人要。 男人低沉开口道:“是谁派你来的?” 林烟不去看他的眼神,太有侵略性,跟刀子一样凌厉。 她眨眼撒着谎:“什么谁派我来的?我是对你一见钟情,那天在车站见到你,就喜欢上了,一直忘不了。” 男人拎起不算太重的包袱,另一只手捏住了林烟的手腕。 纤细的手腕被男人的大掌紧紧的握着,坐着的林烟被拽了起来,痛到咧嘴要哭。 很奇怪,男人的手掌一点也不粗糙,干活的人,不可能有这双手,就好像父亲的手掌,上面都是一层厚厚的老茧。 林烟忍着疼猜,长着这样的好皮囊还打光棍,眼前这位肯定是好吃懒做的无业游民,娶不起老婆。 人来不及多想,就跟小鸡仔似的被男人抓着手腕拎了出去。 她有些肉感的小手紧紧扒着大铁门上,不愿意出院子,眼神带着一股慷慨赴死的模样。 陆沉渊早些年,见过太多对他投怀送抱的女人,这种上门死赖着要嫁的,倒是头一遭。 第4章 黏人 她们不是不想,是不敢。 不知者无畏,或者… 陆沉渊黑眸微眯,深不见底的瞳孔映着死赖着不走的女人。 或者,这女人是陆家派来打探他的。 林烟哭了,大颗大颗的眼泪流下来,窄窄的肩膀都在发抖。 “我可以不要彩礼,什么都不要,你别怕娶不起我,我不费钱。” 她揉着被捏痛的手腕,跟被牛奶泡过一样的雪白肌肤,上面多了两道红印迹。 林烟皮肤薄,只要稍稍用点力,就会留下痕迹,周萍常说她穷命长得娇身子。 这么粗暴,林烟想到林雪的话,心里揪紧,他不会打女人吧。 陆沉渊薄凉的唇角微勾,把人推了出去。 林烟差点摔倒,她索性破罐子破摔,也不怕村子里的那些妇女爱说闲话,人抱着膝盖就坐在门口,等着他什么时候再开门。 如果现在回去,也没有地方可去,想跑。 跑到城里找份工作,父亲还在向天问手里。 那个混蛋,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林烟沮丧,她已经被逼上绝路,硬着头皮也要往下走。 父亲老实巴交,心就针眼大,如果蹲了监狱,林烟真怕他在里面想不开,寻短见。 在外面枯坐了一夜,直到天光微亮,林烟还抱着包袱,下巴搁在上面,时不时的回头往里面望。 一直等到第二天日上三竿,天光大亮,暖洋洋的太阳烘在身上。 出事以后,她就没睡过一个完整觉,脑子昏昏沉沉,和浆糊一样捣不开。 等到十点多还没见里面有动静,更断定,这个男人肯定没个正经营生,他不做工的吗? 要睡这么久。 林烟困哒哒的倚在门边,扒拉着手机,点开向清远的微信。 手机内存本来就少的可怜,还一直舍不得删跟向清远的聊天记录。 向清远去海市读书那几年,他们两个一直都靠微信联系感情。 果然,网恋都没什么好结果。 林烟狠下心把向清远的删除。 他们早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应该认清现实。 林烟姿势发懒,结结实实的靠在大铁门上,蹭了一身的铁锈。 第5章 他的名字 向天问为了维护在村里天不怕,地不怕的形象,得逞的笑容肆意。 “死了,也是她自己摔死的。” 他没管晕倒在地的林烟,带着兄弟几个走了。 心里有数,一巴掌打不死人。 林烟睁开眼睛,眼皮发沉,好像生了一场大病,后背被虚汗浸透,衣服湿漉漉的黏在身上,提不起一点力气。 “这是哪儿?”林烟脑子发懵。 她怀疑是被向天问这一巴掌给打傻了。 “你在门口晕倒了,走的时候把地上的血擦干净。” 男人推门进来,单拿着个瓷碗,里面装着白开水。 林烟急火攻心喉咙已经跟冒火似的,她从男人手里接过碗。 两只手捧着,埋头咕咚咕咚的喝了大半碗,强压下水嗝。 水是冷的。 喝完她又重新躺下,两只手拉着被子,给自己盖的严严实实,只露出半个饱满光洁的额头。 “我哪儿都不去,今天开始就住这。” 林烟心口酸涩,她好歹也是个黄花大闺女,怎么会堕落成这样,没羞没臊。 说服自己,命都没了,还要什么脸啊。 听着男人渐近的脚步声,她把被子蒙到头上,闷着声音说:“我住这里,不会给你添麻烦。” 林烟被子蒙头,…这男人倒是干净。 他的被子上一点奇怪的味道都没有,都是淡淡的皂香,和阳光烘晒过的味道。 是不是在监狱里,养成的整洁习惯? 头顶一凉,林烟头上的被子被掀开。 “为什么偏偏是我?”男人低沉的嗓音开口,沙哑又有磁性. 他说话没有一点口音,林烟听不出他是哪里人,反正不是本地人。 林烟想把事情来龙去脉都说了,话到嘴边,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晶亮的眸子雾蒙蒙的泛红,一张哀怨的小脸,让人瞅着就觉得心疼。 “我觉得,你是个好人。” 陆沉渊沉着的脸,终于露出不达眼底的浅笑。 好人?他还是第一次,听人这么说他。 这些年被陆氏集团压榨吞并破产的公司,哪个不是诅咒他家破人亡。 他跟好人这两个字,从来都不挂钩。 陆沉渊冷冷地道:“我不是好人,也不想家里多个人,你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一句话要叫我跟你重复几次?” 林烟瞧出,这男人耐心实在有限。 她很懂得察言观色,这才说几句话,他就这么不耐烦了。 “你也看到了,我要是回去,肯定会被他们给打死的,那老东西,我得罪不起。”林烟露怂,说话都不敢太大声。 “你被人打死,跟我有关系吗?”陆沉渊似笑非笑。 “我……”林烟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他连这个男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对他只有个别称村东头老光棍。 他说的也没错,她就算被打死了,跟他有一毛钱关系? 说不定路过,都觉得晦气,他们两个不熟。 陆沉渊好不容易过了一段清静日子,现在硬生生的塞进来个女人。 他生性多疑,难保这不是一出苦肉计,这个女人接近他目的不纯。 陆见深清冷开口:“喝完水走人。” 林烟喝了那么大半碗凉水,剩下的喝不下去,慢慢地摇头。 不走,也不想喝。 “再收留我一晚上,明早我保证走,我发誓。” 天然无害的眼神,柔柔软软的声音,林烟自来就给人一种奶团子的感觉,没有任何攻击性。 她很怂,胆子又小。 父亲常教导她,遇到事情能忍就要忍,家里没钱,谁也得罪不起,不要惹麻烦。乐文小说网 陆沉渊没答应,也没有再说让人离开的话,推开房门走了。 林烟长呼了一口气,已经开始想明天赖在这里的借口。 今天向天问闹了这么一出,她有种错觉。 不知怎么,天不怕地不怕的村霸向天问,在这男人面前气势不足,明显被压制的死死的。 比起出去被拖走嫁给张瞎子的儿子,这里对她来说最安全。 只有一张炕,林烟抱着被子挪到靠墙,想找个褥子垫在下面睡的舒服点,这是她第一次在男人家里留宿。 柜子就在边上,林烟盯着看了半天,没有主人允许,她不好在人家翻箱倒柜。 听到开门声,林烟马上规规矩矩的坐好,手搭着膝盖,双腿并拢,这模样看着乖巧。 陆沉渊进门时明显愣了一下,他不习惯这里多出一个人。 “你睡哪儿?” 林烟弱弱的用手指指了指她给自己安的窝,“就这里,你可以睡那边。” 很长的一张炕,能睡下七八个人不止,中间隔着的距离很宽。 “明早马上走。”陆沉渊从柜子里又拿出个枕头,扔到手指的方向。 林烟望眼欲穿伸脖子盯着柜子,“麻烦你,能不能借我个褥子,没有东西垫在下面,咯……” 她不是豌豆公主,那么娇气。 可没有褥子躺在炕上跟睡在水泥地上没什么区别。 “没有。”陆沉渊回答。 林烟张了张嘴,不太相信的扬着下巴盯着柜门缝隙。 陆沉渊洞悉到女人的小心思,索性拉开柜门。 竟然还真没有,里面空空荡荡的,只能几件折叠整齐的衣服。 林烟点点头,已阅。 心里感慨,他还真是家徒四壁啊,如果她一直住这里,肯定添床新褥子,用棉花弹的。 县里有弹被子的,一个下来要二百多块,她带出来的钱不多,现在应该还买不起。 林烟掀开被子躺上去,人只占了一小条的地方,翻身都不敢大翻,怕吵到隔着很远的男人。 房间里关灯,林烟声如蚊吟的开口,“我叫林烟,你叫什么名字?” 没有回应,林烟手捏着被角,“晚安。” 隔了很久,低沉的嗓音才缓缓开口,“陆沉渊,不知道还是故意装傻?” 陆沉渊到现在还不能断定,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是不是陆家派来的人。 “啊?”林烟疑惑,小声嘟囔,“你不说,我哪儿知道。” 倒是陆沉渊这个名字,她觉得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这个名字,就已经和她们村里水土不服了。 “很好听的名字。”林烟软软的语气硬夸。 沉渊这名字,林烟也不知道他父母怎么起的,听着就觉得压抑,不被祝福。 第6章 一张被子一张床 哪有亲生父母给儿子起沉渊这种名字,听起来就阴森森的。 林烟缩着墙边,晶亮的眼睛时不时往男人那儿瞧,房间里乌漆麻黑的,也看不清对方的脸。 第二天早上,林烟蹑手蹑脚的起床,将被子叠好,枕头摞在被子上。 伸着脖子,悄咪咪的看着熟睡中的陆沉渊,他晚上竟然连被子都没盖。 难道,家里就这一床被子都给她了?过去有人说,穷到铺盖卷都买不起。 这下林烟是见识到了,陆沉渊过的这日子,跟她家比,她家都算小康家庭。 她蹬掉鞋子上坑,把叠好的被子抱到怀里,走到陆沉渊身边,轻手轻脚的帮他把被子盖到身上,这才下地进了厨房。 厨房被收拾的很干净,东西也很干净,干净到林烟只找到不到半包挂面,和干巴巴的几根葱。 陆沉渊睁开眼睛,带着淡淡香味儿的被子压在身上,捏了捏眉心,以为人一早就离开了。 算她识趣。 “你……你把衣服穿上呀。” 听到女人连惊呼都很软糯的声音,正换衣服的陆沉渊不紧不慢的将衣服套好。 林烟恐惧的咽了咽口水,小脸又红又白,刚刚她瞧见陆沉渊后背上有道很狰狞的疤痕。 猜测是他之前混社会,被人砍的?这么长的刀疤,肯定很痛。 陆沉渊将衣服纽扣系好沉声说:“昨晚你说过明天就走,怎么还不走?” 林烟手里端着她弄的阳春面,放到炕上的小木桌上。 端的有点久,用嘴巴吹了吹,被烫红的手指。 吹气的时候,奶噗噗的小脸,像是只生气的小河豚,一鼓一鼓的。 “我说了明天走,不是今天要走呀,吃面吧,早饭一定要吃。” 一个黄毛丫头,对他屡次三番耍无赖,陆沉渊面色一沉,眼神深邃犀利。 “你不要跟着我,我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多出一张嘴我养不起,你是实在没男人找了?”乐文小说网 陆沉渊到现在都不知道,这女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说养不起的时候,陆沉渊霎时觉得有点讽刺,他堂堂陆氏集团总裁,掌握着全国经济命脉,钱对他只不过是数字而已。 隐居这么久,竟然会拿这种借口去搪塞个黄毛丫头,他迟早是要走的,不想身边多个累赘。 被这般看不起,林烟蒜舀子一样点头:“没男人了,村里光棍就你跟张瞎子的儿子,跟你在一起,总比去给人家推轮椅好。” 得知真相的陆沉渊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被气笑:“我谢谢你,这么抬举。” 林烟有些肉的小手指了指昨晚她睡的地方:“你看我就占那么小点地方,吃的又不多,这年头娶个老婆可不容易,你又不需要搭什么,结婚证听说现在也是免费的。” “白捡个老婆,你都不要?”说着说着,林烟眼泪珠子就往下落。 哭的小肩膀都在打颤,她没什么别的大本事,就是眼泪多,泪腺发达。 哭的时候,还不忘给陆沉渊递筷子,“吃面,再不吃面该坨了。” 高傲的陆沉渊,不知不觉被林烟给哭怕了,妥协竟也接过筷子。 林烟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坐在炕沿边上偷偷看了眼还冒着热气的面条,咽了咽口水,转过头不再去看。 “你不吃?”陆沉渊才发现面条只有一碗。 “我不饿,我可以少吃饭,多干活。”林烟吸了吸哭红的鼻子,乖乖巧巧的说。 她哪里是不饿,厨房里统共就那么点东西,想往面里加个水铺蛋,都没条件。 陆沉渊冷淡的暼了她一眼,低头吃面,看着普普通通的一碗面条,汤很鲜,味道还不错。 陆沉渊吃饭慢条斯理没什么声音,林烟转头,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吃饭这么斯文的男人,就这么慢腾腾的往嘴里咽,看着都让人着急。 林烟从背包里找出她的皮夹子,把里面全部的钱都掏了出来,正正好好,五百块,这些都是她的私房钱。 她很阔气的把钱拍在桌子上,“你快点吃,下午我们去县里买床被子,再买点菜和米,厨房里现在老鼠来了都要掉眼泪。” 她本来是舍不得的,买完这些就一点钱都没了,如果她不买,日子也过不了,总不能孤男寡欲躺在一起,就一床被子,一起张嘴喝西北风。 陆沉渊撂下筷子:“不打算走了?跟着我,还不如给别家去推轮椅,至少还能让你吃饱饭,也不用家里煮不出第二碗面。” 林烟空瘪瘪的肚子很合时宜的咕咕叫了两声,她窘迫的用手捂着,细细的眉毛皱起来。 陆沉渊看她这样子,竟然顺其自然的笑了。 “在家吗?有人在家吗。”院里的大铁门被摇的烂颤,女人扯着高亮的嗓门喊着。 林烟听是周萍的声音,将房门关好锁紧,没人在家。 周萍跷着脚往里面望,耳尖的听到锁门声,破口大骂:“小王八蛋,你给我出来,别窝在里面装死。” 陆沉渊瞥了眼跟受惊的兔子一样的女人:“你来了以后,我的院子就没消停过。” 林烟这次没哭,墩着脸,肚子越饿就越委屈。 她遇事能缩就缩,谁想惹麻烦事,她不找事,事情找她。 “出来啊,你爸找你。”周萍继续大嚷。 知道父亲被放出来,林烟猛然抬头,忙打开门跑到院子里给周萍开门。 陆沉渊瞧林烟沉不住气的劲儿,也瞧出她什么性格。 周萍进院,瞧着光秃秃的院子,连个电瓶车都没有,嫌弃的撇了撇嘴。 她之前就想过,把林烟嫁到隔壁村去,换彩礼给阳阳以后留着娶老婆。 隔壁村富裕,娶老婆彩礼最低十万打底,还有三金。 要不是出了这档子事,怎么会便宜这老光棍。 周萍越想越窝火,就跟被人拦路抢了十万块一样。 林烟忙问周萍:“爸呢?他回家了吗?我现在就去找他。” 林烟要走,周萍壮的跟蹄髈一样的胳膊抬起来把人拦住。 “你爸要见新女婿,光你回去顶个屁用,他人呢?还不出来。” 第7章 以后你有我了 陆沉渊一直在房间里,听到外面的说话声,自动屏蔽。 他不愿意掺和这些事,没把人赶走,对她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他可能不想去,我一个人过去就好了。”林烟着急想去看父亲。 父亲心事重,就怕他回来心里压着事,想不开,觉得以后在村子里,本来就抬的不高的头,现在被欺负的更抬不起来。 周萍嘲讽:“老光棍还摆上谱了,穷女婿早晚要见丈人。” 在房内,陆沉渊点烟的手一僵,老光棍刺耳的传进耳朵里,薄凉的唇角无奈微扬。 他什么时候缺过女人? “太仓促,下次下次再见。”林烟生怕这话被陆沉渊听到,急着打发周萍走。 男人也要自尊心,虽然周萍说的是事实,也别这么大吵大嚷的,被陆沉渊听到,他得多难受。 周萍也忌惮屋里的男人不是好招惹的主,没再继续骂下去,还是小声嘀咕了句,“说的好像不仓促,能准备什么上门礼一样。” 陆沉渊站在窗口看着一肥一瘦的两道背影从院里离开。 这下总算恢复清静,人终于走了,走了就不要回来。 林国平坐门槛往外望,看到林烟回来,也没起来。 林烟看到消瘦一圈的父亲,心里自责,都是她不好。 如果不是她跟向清远的事,向来和和气气,从来没跟人红过脸的父亲,怎么会挨这么一遭。 林国平问:“昨晚,你在哪儿过夜?” “在……”林烟难以齿耻。 “我去那老光棍家把人找来的,你说她在哪过夜。”周萍三角眼里都是嘲弄。 林国平手捧着头,挫着脑袋唉声叹气:“都过上了,就好好过吧,别再去招惹向家人,他们不是我们家能得罪的,以后见到你向叔,要绕路走。” 林烟愕然,还以为父亲知道真相会反对这门亲,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说。 看到父亲眼角下的淤青,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他们打你?爸,我们报警吧。”林烟又气又恼。 林国平一言不发从门槛坐起来,默默回身进院坐在小马扎上,手里拿着个苞米棒子往筐里搓玉米粒。 “爸,我们就报警吧,总不能被这么欺负。”林烟豁出去了胆子。 窝囊的林国平蹭的一下怒火升腾:“烟儿,回去过你的日子,家里的事以后跟你没关系,你都已经关门跟人家过上了,就不是我们老林家的人了。” “爸……”林烟红着眼眶,压抑的情绪,鼻音很重。 林国平被打怕了,他不敢再看女儿,承认自己窝囊,不愿意惹麻烦,就想踏踏实实的过日子,等着阳阳长大。 儿子才能撑起来这个家,以后阳阳要是有出息了,接他到城里,才能过上好日子。 林烟呼了口气,她忽然觉得,连空气都是疼的,刺的她喉咙里和扎入刀子一样。 她哪里都不想去,这里才是她的家啊。 “你走吧。”林国平起身回屋,任凭林烟唤他一声声爸。 林烟被林国平用话赶走,看戏的周萍悔恨:“当初如果发现她跟向家那小子勾搭在一起,就应该给拆了,勾引男人没勾引明白,还把自己搭进去了,阳阳以后结婚该怎么办,彩礼钱去哪儿凑。” 在房间里收拾进城行李的林雪动作明显放慢,心里不安。 她害怕,周萍在她身上打主意,让她换彩礼给弟弟结婚,她要进城的,跟周萍的女儿一样,嫁给城里人。 周萍也是二婚,带着女儿嫁进来,她女儿运气好,初中毕业辍学进城打工,后来嫁给个小经理,日子过的红红火火。 周萍数落她跟林烟的时候,都不忘提一句,她的亲生女儿有多优秀,掉进福堆里。 林雪将行李箱拉好插话说:“现在二婚也有市场,等风头过了,让姐跟那老光棍分开,不耽误。” 周萍盯着林雪,这丫头有时候不如林烟,长了八百个心眼子,又精又灵,眼珠子滴溜乱转。 周萍看不下眼:“亏你姐对你这么好,你算盘倒是打的精。” 林雪低头不语,怎么周萍还帮林烟说话了。 林烟跟家里女主人一样,门也不敲直接推门进去,知道陆沉渊肯定在家。 “你怎么又回来了?”陆沉渊跟看瘟神一样的眼神看着林烟。 “说好了,下午去县里买东西,我肯定要回来。”林烟强撑着情绪,人紧绷着,生怕再在陆沉渊面前掉眼泪,她已经处处不受人待见了。 她哭,他就不耐烦 陆沉渊没应声,代表拒绝,他不需要买什么。 林烟索性耍起无赖,“晚上不盖被子会冷的,我们盖一张被子将就下?” 她很怂,说完这话小脸红的冒火,摸了摸发烫的脸蛋。 开到县城的客车上,林烟跟陆沉渊坐在一起,肚子饿瘪瘪的,趁陆沉渊看窗外的时候,用手悄悄揉了揉。 “今天来的是我继母,嘴巴不好,脾气也不好,她说什么你别往心里去。”林烟吴语软侬的开腔开导陆沉渊。 她说话一直这样,温声细语,慢慢悠悠。 “说我老光棍?我有这么老吗?”陆沉渊倒是在意这个。 林烟低垂着头,软软糯糯:“你不老,你也不是光棍,以后你有我了。” 陆沉渊长得眉目英挺的硬朗,林烟看不出年龄。 跟她年龄相比,确实也老了点,她对陆沉渊要求不高,只要别动手。 都已经落魄成这样了,还有什么资格选择。 陆沉渊发现这女人属年糕的,软糯又黏牙的很。 他什么时候说,允许她住在这里了,那边就已经开始想要安营扎寨。 到了县城,林烟下车小腿一软,差点跪到地上。 要摔倒的瞬间,细腰被身后宽大的手掌稳稳扶住,拽着胳膊把她提溜起来。 林烟脸颊绯红,“你把我胳膊扯痛了。” 明明不算暧昧的动作,林烟的局促,紧张,都没逃过陆沉渊的眼球。 陆沉渊怀疑,她这样的女人,是不是连接吻,都觉得会怀孕。 陆沉渊松手,林烟的手腕又红了一块,白白的肌肤这块淡粉的红色都有些扎眼。 陆沉渊没觉得,他用了力气,她倒是娇气。 林烟去批发市场买被子,她手里的钱,不能乱花,舍不得用棉花弹一床新被子用,太贵。 付钱的时候,转身发现陆沉渊不见了。 第8章 只能跟你在一起 陆沉渊不会把她丢下吧?他身上又没钱,怎么回村子里。 要丢下之前,至少跟她说一声,她把车票钱给他。 人怎么说,也是她软磨硬泡带到县城的,带出来,也得给送回去。 林烟提着很大的塑料袋,里面装着她新买的粉色被子,被子轻飘飘的不重,一分价钱一分货,冬天用肯定不行,会冷。 她站在市场门口,等了半天也没见人,眼神迷惘的到处乱看。 看到从南边来的陆沉渊,怅然的小脸露出笑容,带着甜甜的酒窝。 她朝陆沉渊招招手,“我在这里。” 陆沉渊蹙眉,这女人脚踮的倒是挺高,生怕他见不到。 手里提着个不大的袋子,递给林烟。 里面是一张还烫手的葱油饼。 林烟惊讶:“这个饼,是你给我买的?” 陆沉渊:“我这里还认识其他人么?” 林烟左右看了看,没有!只有她一个。 陆沉渊只有五块钱,都给她买了饼,林烟捏着葱油饼,心里不是滋味。 她还是给他添麻烦了。 “我把钱给你,不能让你破费。”她很见外的要拿皮夹子,“你也不容易。” 陆沉渊似笑非笑,不容易他能有多不容易,一个饼还要人还钱? 林烟把钱递给陆沉渊。 陆沉渊接过来,揣进口袋里,不愿意跟林烟去演推推拖拖的戏码。 就她那一脸认真的小模样,不收这个钱,会惹来她执拗的啰嗦。 林烟把被子抱着给陆沉渊。 “自己拎。”正抽烟的陆沉渊,没多少怜香惜玉。 “可是,我要吃饼,没手拎,放在地上怕脏。” 陆沉渊咬着过滤嘴,白色的烟雾笼在脸上晦暗不明,把被子拎到手里。 捏了捏被子里面的填充物,猜她肯定按最便宜的买的。 林烟站着,两手捧着饼,樱桃小嘴张不了太大,每次还用力的咬一大口,嚼的很香。 “好吃,葱味很浓,你喜欢吃吗?喜欢以后早餐我给你烙饼。”林烟朝陆沉渊投去天然无害的笑容。 林烟见缝插针,总是在给陆沉渊慢慢灌注,她以后要长久住下的信号。 “不喜欢。”陆沉渊很无情的回答,林烟的示弱,“不吃饼,就喝粥,我煮的粥也很好喝。” 陆沉渊:“……” 粥能好喝到什么程度,不都是米味。 林烟用剩下的钱买了不少的菜,肉倒是只买了一块。 囊中羞涩,能填饱肚子就好。 回村已经很晚,林烟跟在陆沉渊身后,走夜路东张西望。 陆沉渊头也不回的在前面走着,也不在乎人跟没跟丢。 丢了更好,清静。 “你走路太快了,我跟不上。”林烟连跑带颠的跟着,害怕村里有野狗。 小时候她被野狗咬过,到现在腿上还有块疤。 父亲说要带她去卫生所打针,怕被野狗咬了得狂犬病。 周萍觉得浪费钱,说村里人哪里有那么娇气,用点肥皂水洗洗就好了,要不就往上面抹点大酱。 听说狂犬病的潜伏期是十年,林烟时不时的害怕,给自己数日子。 陆沉渊停下脚,深邃的黑眸犀利,“跟不上就不要跟,该回哪儿回哪儿去,我不想留你。” 林烟郁闷非常,这人怎么翻脸比翻书都快。 “我还买了这么多菜,你赶我走,也得让我把菜和米都吃光了,才能走。” 一天一个借口,陆沉渊就没见过这么缠人的。 到家以后,林烟连休息都没休,把菜放进厨房里。 陆沉渊穷的,连个冰箱都没有,她也不知道这些菜省着吃能存多久。 陆沉渊抱肩倚在厨房门边,看着东忙西忙的身影。 她属上发条的?不觉得累的 “你吃你的,不用管我,什么时候吃完什么时候走。” 林烟拍了拍手上的灰,乖巧的点头:“知道,只是我一个人吃不完,你可以分担些,每天吃清水挂面,没营养。” 林烟抬眸看了看陆沉渊,健硕高大,倒也不像营养不良的样子。 “不吃。”陆沉渊拒绝。 不受嗟来之食,他有手有脚,跟个穷丫头蹭饭? 林烟:“明天我妹妹进城,我送送她,午饭可能要你自己弄,明早菜我都洗好,切配好。” 陆沉渊眼神森冷,俊脸也绷的紧紧的,跟这种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沟通真累。 他说他的,她压根听不去一个字。 “随便你。”陆沉渊撂下话离开。 林烟收拾好厨房,油盐酱醋摆放的整整齐齐,还在上面盖了块白色小帕子,怕被油溅到。 心满意足,终于有点烟火气了。 她抱着两双新买的拖鞋进屋,看到陆沉渊侧靠在窗边抽烟,看着窗外空旷的院子发呆。 林烟总觉得,陆沉渊这个人心事很重,不知道他现在想什么。 从监狱里放出来的人,再融入正常生活,肯定需要很长一段时间适应。 “呐……这双给你,不知道你什么码数,应该能穿。”xièwèn 陆沉渊回神侧眸,那双乌沉沉的眸子盯着她,眼神锐利又冰冷。 林烟吓的一哆嗦,手里的拖鞋掉到地上,她忙弯腰去捡。 “别那种眼神看我,我害怕。”林烟很容易露怂。 良久,陆沉渊冷冷地道:“我看你胆子比谁都要大,拎着行李就来陌生男人家住,你真不怕我见色起意?” 林烟小脸一慌,摇了摇头:“我是决定跟你好好过日子的,领证以后,我们就是合法夫妻,我不会拒绝。” 还想领证?陆沉渊轻嗤。 他陆沉渊什么时候沦落到,娶这种乡野村妇,这黄毛丫头一直都很会安排。 “你想的还挺开。”陆沉渊深邃的瞳孔里透着嘲弄,似笑非笑。 林烟:“我没的选择啊,不跟你在一起,我就要……” “嫁给张瞎子家的瘸子是吧。”陆沉渊抢了林烟的话。 每次听到这话陆沉渊就觉得窝火,矬子里拔大个。 林烟愣了愣,很诚实的点头。 陆沉渊虽然懒点,穷点,脾气差点,胜在能走能动,这会让她轻松很多。 “我不会娶你的,别白日做梦,不切实际。”陆沉渊淡淡的道,他要让这 女人别打歪主意。 林烟反问:“你有心上人了?” 第9章 两条不同的路 “跟你无关。”陆沉渊不耐烦的关灯,不愿意跟林烟多浪费时间。 “怎么会跟我没关系呢,有的话,我还是要挪地方的,我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她小声嘀咕。 林烟还没打算睡觉,房间的灯就黑了,她乖乖的换上拖鞋。 “有洗澡的地方吗?”软声软气的问。 黑暗中低沉的男声响起:“我都是冷水洗。” 都已经上秋,还用冷水洗澡,林烟听了都打冷颤。 这人,是冷血的吗?后悔没买个加热棒回来,好烧水洗澡。 林烟起的很早,陆沉渊还在睡。 父亲每天五点钟就起床干活,作息规律。 林烟耳濡目染的勤快,她还是头一次见到,男人这么能睡,也没想过去改变别人的生活习惯,住在这里就够打扰了,不能去过多干涉。 以后一点点劝他,不要贪睡,找个正经营生做。 洗漱好,直接去厨房。 和面上锅,家里没有擀面杖,她在角落里找了个啤酒瓶子替代。 看到厨房墙边摆列整齐的啤酒瓶,林烟细细的眉毛蹙起,陆沉渊会不会酗酒喝多了以后打人。 蒸了葱油花卷熬了小米粥,还剥了个水煮蛋。 扫地拖地,收拾屋子。 一切弄妥当以后,陆沉渊还在睡。 她也没把人叫醒,出门去车站送林雪。 “姐……我在这里。”林雪挥手,身边有个大大的行李箱,紧腿牛仔裤,米色风衣,廉价的洋气。 村东头的车站,离陆沉渊家不远,林烟走了几分钟就到,揣在怀里的花卷还热着。 她把葱油花卷拿了几个给林雪带路上吃。 林雪塞回给她:“我买了牛奶跟面包。” 嘴角上扬,昨晚到现在,林雪一夜都没睡,终于要离开这里,到梦寐以求的海市了,走了就不会回来。 “你去了以后,好好照顾自己。”林烟握着林雪的手嘱咐,有些舍不得妹妹。 自小一起长大,还没分开过太久,林雪冷不丁的走了,她还不太适应。 林雪完全没在乎林烟的依依不舍,满脸的兴奋:“姐,我学化妆毕业就进剧组或者影楼了,到时候你说我找个大明星,你也跟着沾光。” 向清远这个事,让林烟起了教训,婚姻就应当是门当户对,什么样的条件,配什么样的老公。 有钱人,不会看上她们这样的。 灰姑娘在童话里,况且人家灰姑娘,原本也是公主。 她也没泼林雪冷水:“你多留点心,不要轻信男人的话,随便谈恋爱。” 林雪轻嗤一声:“姐,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留点心,如果那男人打你,你别跟他过了,等向家人逼的不是那么紧,你找个好人家再嫁人,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的。” 林雪的话,林烟听了百般不是滋味,觉得陆沉渊不是他们口中说的那样,至少现在是。 “他人挺好的,你别乱讲,村子里就是乱嚼舌根,没那么吓人。” 林雪还没见过姐夫,她也懒得去见,穷光棍有什么好看的,看了沾染一身穷晦气。 她哪怕一辈子不结婚,也不会要那种娶不到老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货色,没有她姐那么能凑合。 林雪:“阳阳也要去海市读高中,我们两个都走了,姐……这个家就靠你了,爸昨天也不是真赶走你,是这两天心情不好。” 林烟吃惊:“阳阳也要走?我怎么不知道。” 家里三个孩子,两个都去了海市,林烟在想,如果她当时不管父亲的死活跑去读书,会不会就不是像现在这样,要一直留守在这里。 林雪:“阳阳被海市的一个高中录取了,寄宿学校,这小子说以后要考军校,海市那里学习条件肯定比我们这里好太多,爸过几天要在村子里摆酒,给阳阳践行。” 林烟:“这是好事,记得以前算命的说,我们家姐弟几个,有个富贵命,祖坟冒青烟那种富贵,可能那个人就是阳阳吧,他学习那么好,以后准有出息。” 林烟当年中考也有一次这样的机会,可她没有阳阳的好运气,周萍不同意她去海市。 周萍总是说:“女孩子读书有什么用,到最后就是给人家洗衣服做饭带孩子,认识几个字就行了。” 现在,她的生活轨迹已经一点点的贴合周萍的话。 林烟不想认命,暂时又无可奈何,没有办法改变。 林雪挑眉不服气的说:“富贵命,为什么不能是我呢?姐,等我赚钱了,我给你换个新手机。” 林烟勾着林雪的肩膀笑了笑,“你别……我什么也不缺,你在外面别舍不得吃穿,对自己好点。” 林雪口不择言:“你嫁给那种穷光棍,想要换手机得等哪年?” 林烟皱眉,林雪意识到说错话了,用手捂嘴赔笑:“开玩笑的啦,别放心里。” 车子来了,林雪抱了抱林烟,“姐,家里都靠你了,我以后会很少回来,周萍那母夜叉终于舍得那两个子让我去学习,我得好好学。” 林烟还没多嘱咐,林雪就痛快的松开手,拽着大行李箱头也不回的上了客车。xièwèn 林烟看着颠簸的客车从视线里渐行渐远。 她知道,她跟林雪已经是两条截然不同的人生路。 “我回来了。”林烟收拾好心情,推开大铁门进来。 刚起来的陆沉渊看着林烟,还是不习惯身边多了这么个小东西,她那顺声顺气的样子,说话声音大点,都怕给吓哭。 “早饭你吃过没有,我给你留的。”林烟怕陆沉渊真和昨天说的一样,不吃她做的饭。 陆沉渊没应声,林烟好像在跟空气说话。 她也不恼,依然温声细语:“没吃,我去给你把花卷和粥热热。” 陆沉渊:“你不用这么特意来讨好我,没意义。” 林烟闷不吭声,陆沉渊的话也没听进去多少,推门进厨房。 陆沉渊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使不出一点力气,说她胆子小,主意正的不得了。 林烟发现碗里的粥已经喝光了,花卷又少了两个。 陆沉渊吃了她做的饭,她也没特意去强调,怕他觉得出尔反尔不自在,当做没看到。 第10章 没有村子里人说的那么可怕 “向清远带着未婚妻回村了。” 林烟收到好友周晓月的微信,熟视无睹,没什么反应。 向清远在她这里已经翻篇,他都已经做的那么绝,再对人家放不下,这样更瞧不上自己。 况且林烟也不懂,她跟向清远之间到底是不是爱情,很习惯有他,心动的感觉,她又不知道是什么。 “你有手机吗?我们加个好友呗。”林烟看陆沉渊进来,屁颠屁颠的拿着手机跑过去问。 陆沉渊来这里,已经跟外界切断了一切联系,林烟说的手机他没有。 陆沉渊懒得搭理,躺到炕上。 林烟咬唇,他怎么这么爱睡,几百年没睡觉吗,人有点懒。 “不加就不加,没什么大不了的。”林烟跟告白被拒一样,嘀嘀咕咕。 “我没有手机,不是不加你。” 陆沉渊连自己都很意外,竟然跟她去解释。 林烟有点吃惊,再穷手机总该有的吧,连他父亲都是智能机。 现代人不是人手必备吗!! 转念一想,他在监狱里呆了那么久,肯定也习惯了没有通讯工具。 她一直想问,陆沉渊是因为什么进去的,每次话到嘴边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揭人伤疤不太好,她是不太相信,陆沉渊是杀人犯。 他没有村子里人说的那么凶,可也完全不属于平易近人那款。 没理没据,单纯第六感,他哪怕杀人,估计也是自卫,为了不被人欺负自保? “我以后赚钱给你买一个,你别急。”林烟许诺,“风头过去,一起进城打工吧,我们两个还年轻,找工作肯定好找。” 陆沉渊颇为头疼,听着林烟自顾自的安排。 他只想清静,给自己定的三年期满,所有的一切回归正轨,欠父亲的孽债,他在赎罪。 “不需要,你省省吧。”生冷的拒绝。 陆沉渊意思是让林烟省省力气,别琢磨这些没用的事。 林烟的理解,陆沉渊肯定是让她省省钱,她是替他着想。 林烟:“那我们俩用一个手机,我没什么秘密的,不怕被看。” 陆沉渊:“……” 她倒是大方,穷大方。 林烟有些同情的目光看着沉默的陆沉渊,他真可怜没有朋友,没有家人,连个能联系的人都没有,也够惨的。 打量着陆沉渊硬挺的轮廓,林烟红着脸说:“你人还是挺不错的,没有村子里说的那么可怕。” 陆沉渊不知道这个村子里的人对他的评价有什么好话.老光棍是肯定有人说的。 林烟跟陆沉渊共处一室,晚上倒是还好,关灯比较早,看不到什么,没那么尴尬。 日上三竿,正午日头正足,林烟清清楚楚看到对方的那张脸,开始有点怕怕的,他太严肃,严肃的让人小心翼翼。 “中午要不要吃葱油花卷。”林烟早上蒸了不老少,还剩下几个。 “除了想着吃饭,你没有别的事情好做了?”陆沉渊眼也不睁,语气清冷。 林烟:“你不吃饭,能活吗?人活着不就是为了这口饭,努力赚钱为了吃的更好,还有我现在也没什么能做的。” 林烟的诚实,让陆沉渊噎的没话说。 【出来出来,我在门口。】 林烟收到周晓月的信息拿着手机跑到窗边。 周晓月站在大铁门外,露出半个头,往里面东张西望。 林烟赶紧跑去开门,她知道陆沉渊不太喜欢她招人来这。 周晓月要不是听村子里的人说,林烟跟村东头的光棍过上了,她都不能相信。 她去了隔壁村几天,没想到会发生这些事,对周晓月来说,已经到了骇人听闻的程度。 林烟那漂亮的脸蛋,就应该配全村最富裕的向家,她到底因为什么,突然就找了这种男人关门过日子。 “你就这么跟这老光棍过上了?林烟你疯了啊,难怪向清远领着女朋友来了,就是要刺激你的。” 周晓月在这儿乱分析,林烟撇撇嘴:“我没那么重要,我俩掰了。” 周晓月惊讶捂嘴:“你们两个到底怎么了,是他劈了腿,还是你偷了腥。” “你别那么大声啊,里面还有人呢。”林烟偷偷怼了怼周晓月的胳膊。 陆沉渊可没有偷听墙角的习惯,是太吵,这下明白了,林烟这是被人抛弃以后,随便找个地方疗伤呢?拿他当什么。 林烟手机响了,是向清远打来的,她没有犹豫按了拒接。 对面不死心的又打过来,林烟哪怕再软的性子,再好的脾气,也绷不住。 “找我……” “来鱼塘那边,我有事情找你。”林烟还没说完就被向清远打断。 她还没说不去,向清远把电话挂断。 周晓月听到怂恿的说:“去吧,有话好好聊,我看到他新女朋友了,两个人回来气派的不得了,开帕萨特回来的,有车一族了。” 林烟不认识车,也不懂什么车,她知道买车一直都是向清远的心愿。 林烟跟着周晓月走了。 陆沉渊无心再睡,院子里突然安静下来。 从屋里出来到院子,人影都抓不到一个。 听到前男人回村,就这么迫不及待去见他,陆沉渊薄唇吓压,眼里都是嘲讽。 陆沉渊想把院门锁上,手搭在门栓上又落下,转身回了屋内。 向清远脚边放着两个大袋子,周晓月在边上小声说:“你看,人家对你多好,回来给你带这么多礼物。” 到现在,周晓月还觉得,向清远带女朋友,肯定是故意气林烟的。 他们两个准能和好。 林烟不信,她跟向清远已经闹到这种地步,他怎么会带礼物。 向清远最抠门了。 “林烟,你看看我给你带什么了。”向清远跟献宝一样,迫不及待拿起袋子打开给林烟看。 林烟看到袋子里塞的满满腾腾都是女人的衣服,皱皱巴巴的团在一块。 小脸霎时青白,“向清远,没你这么侮辱人的,你把我当什么。” 林烟想到那天听到向清远女朋友说的那些话,把她不穿的旧衣服,给他家的“小保姆。” 向清远还真带来了,林烟气的不行,胸腔起伏着怒意。 向清远匪夷所思的看着林烟:“你干嘛?你仔细看看这些衣服,都是名牌,如果我不拿来,你这辈子都买不起。” 第11章 到底谁是小三 向清远还是搞不懂,林烟这是干嘛,糟蹋了他的好心。 “我这次来就是告诉你,我如你们所愿,马上要结婚了,不要让你爸再难为我家人。”林烟气不过,终于硬气起来一次。 一切都是按照向家的意思,向清远真亲耳听到林烟要结婚了,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他踌躇无奈的开口:“等等我,我现在不能给你好的生活,等我飞黄腾达的那天,我还会要你。” 林烟听了这话,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 向清远简直太不要脸!!谁要他要。 “拿走你的旧衣服,滚开。”林烟小脸煞白,气的肩膀都在发抖。 向清远:“给你,你就穿,好好打扮打扮,我们家烟儿最漂亮了,就是没条件打扮。” “是吗?那我呢?” 听到女人的夹子音,林烟跟向清远同时回头。 “丽丽,你怎么来了。”向清远面露慌张,看向邹丽丽。 邹丽丽低着头,她的华伦天卢铆钉鞋,沾上了泥巴。 厌恶的皱眉,这穷乡僻壤,到处都是泥泞,鞋子上沾了泥巴,碍眼的存在。 就好像他的未婚夫,跟村里的小情人藕断丝连一样,惹人讨厌。 林烟对这两人没话讲,一眼也不愿意看到。 邹丽丽:“急着走干嘛?怕我打小三?” 林烟咬唇,红着眼睛:“谁是小三?” 向清远赶忙跟邹丽丽解释,“我是来给她送衣服的,她喜欢的不得了,还说要谢谢你。” 向清远瞪着林烟,让她帮他跟邹丽丽解释。 林烟:“我没说。” 向清远急的额上都是汗,林烟看他就差给邹丽丽跪下。 这还是她心里,当初那个天不怕,地不怕,能撑得住事的男人吗? 林烟彻底怀疑她看人的眼光,过去的一切都是向清远的假象。 “我有话单独跟她讲,你去别处。”邹丽丽抱肩,眼神跟刀子一样的往林烟身上刮。 “丽丽……”向清远不想走,怕邹丽丽知道他跟林烟的关系,泼脏水说:“是她勾引我的,我一直没答应。” 林烟声线带着不悦:“撒谎遭雷劈。” 邹丽丽不买账,趾高气昂的口气,“滚。” 向清远只好去一边,怕再惹到邹丽丽,临走时眼神警告林烟,不要乱说话,否则她死定了。 “我知道你不是他们家的保姆。”邹丽丽靠近林烟,眼神奚落。 她有这种情敌,都觉得是对自己的侮辱,身上透着的穷酸气,不受待见。 “我跟他没什么关系,你们放心去结婚。”林烟被邹丽丽的眼神盯的很不舒服。 邹丽丽晒笑:“我跟向清远在一起,他本来就是入赘到我们家,就算你跟他有感情那又怎么样,你凭什么留得住人?” 林烟紧紧地咬唇,那副脆弱可怜的样子,被咄咄逼人的邹丽丽尽收眼底。 “垃圾丢了就丢了,捡到的人当宝贝。”林烟有气无力,只想快点回去。 邹丽丽靠近抬手拍了拍林烟娇嫩白皙的脸蛋,“农村的水土还这么养人?难怪向清远还惦记着” 说完倏然眼神阴狠:“别让我再发现一次,你跟向清远有联系,否则我弄花你这张脸。” 林烟感觉到深深的威胁,强压下恐惧:“法制社会,你凭什么胡来,管好你自己的男人,别让他来骚扰我。” 根本不与人冲突的林烟,还是第一次这么凶的跟人吵架。 她心里害怕极了,也装着胆子不输阵仗,不想太窝囊。 邹丽丽冷笑,“你这种贱命,能值几个钱,不信你就来试试。” 说完她用手帕擦了擦碰到林烟脸蛋的手。 大家都是人,不过是贫富之分,邹丽丽口口声声的说她是贱命。 温柔好欺负的林烟,恼羞成怒,失去理智很想上去跟邹丽丽打一架。 她的冲动,很快就被从家里跑过来的林国平拦住了。 向清远就怕林烟口无遮拦,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他马上要结婚了,不能横生枝节,跑到林家,把林国平叫过来。 “烟儿,你还不给人道歉。”林国平在林烟要冲上去的时候,把她拉住。 林烟还往前一窜一窜的:“是你把别人的男朋友抢走,不知道羞耻还在这里拿姿势,有钱了不……” 林烟的嘴被林国平紧紧的捂住,她呜呜的发不出声音。 林国平后脊梁骨都被冷汗打湿,这丫头怎么越来越不像话。 以前那么听话,现在为了个男人,处处惹麻烦,作践自己的犯贱。 “道歉……”林国平松开了捂着林烟嘴巴的说,压着她的头让她赔礼道歉。 林烟脖子僵着,没有吃惊,父亲会这么做。 邹丽丽不屑的轻嗤一声,满眼都是对林烟的鄙夷。 林烟死咬着不张嘴,不道歉。 别看她柔柔弱弱的,真来了倔劲儿,几头牛都拉不回来。 “你女儿不道歉,那就你来。”作为胜利者的邹丽丽看好戏的样子,唇角蔓着微笑。 “爸……我们没错,你不要道歉。”林烟在维护他们家仅存的尊严。 林国平点头哈腰的赔笑说:“我这个女儿,没什么见识,什么也不懂,野丫头,小姐您别生气,我替她说对不起。” 林烟屈辱感从头窜到脚底。 “爸……你在干嘛。” 林国平收起笑脸怒斥:“闭嘴,回去再收拾你。” 邹丽丽眼睛上挑的摇了摇头,真是可笑,向清远什么眼光,招惹这些阿猫阿狗的。 “我说的话你记下,有些东西生下来没有,就注定没有,别不知道天高地厚。” 说完邹丽丽瞪着向清远:“还不快走,心疼了?” 向清远跟条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哈巴狗一样,跑到邹丽丽身边。 鼻尖剧烈泛酸,林烟现在只想回家,回到陆沉渊那里,回到那个清静的院子。 林国平烦闷无比,向来听话懂事的女儿,现在怎么变成这样。 他失望的推搡着林烟的肩膀,林烟脚不稳往后退了几步。 “你让我说你什么啊,林烟你到底在干嘛?你是要把我们全家都给逼死?” 林烟满肚子的委屈:“爸,是他们欺负我,不是我挑事情。” 第12章 想要房子就娶我 “我们家什么条件,什么身份,听说向清远那个女朋友,家世不得了,爸爸是在跨国集团好像是什么陆氏集团当大官的,我们就是乡下人,没背景,你跟人家耍什么狠,有这个能耐吗。” 林国平现在心里怕及了,就怕别人来找麻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没什么好跟你说的。” 林烟转身离开,留下林国平,父亲从来不是她能依靠的大山。 “阳阳升学宴,你也一起过来,带着那个男人,让向家放心。”林国平叫住林烟。 林烟满脸失望,向天问的话,对她父亲来说就跟圣旨一样,不敢有一点怠慢。 向清远跟在邹丽丽身后,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等着邹丽丽发落。 后悔干嘛那么心软,有什么好事都惦记林烟。 要不是给林烟送衣服,他也不会被邹丽丽抓个现行。 “我爸说了,等我们结婚以后,安排你进陆氏集团,你也不用准备国考了,体质内和陆氏集团,你选哪个?” 向清远张大嘴巴,惊喜来的太突然。 还是应该有个有本事的岳父大人,青云路走的平坦。 能进陆氏集团上班,比考编制都难上加难,如果不是走后门,他的本科学历根本不够用。 向清远感动的差点当着邹丽丽的面掉眼泪。 “我想去陆氏集团,老婆你对我太好了,我何德何能娶你,我发誓这辈子都不会背叛你,今天的事情不会再发生。”xしewen 邹丽丽冷哧一声:“谁叫你长了张我喜欢的脸,真不知道你当时是怎么想的,找个小村姑,一家人上不了台面。” 向清远难以启齿,咬咬牙! 他爹说的没错,林烟会成为他的污点。 林烟很晚才回来,院外看屋子里的灯亮着。 晚归回来,有人能为她留一盏灯真好,虽然她知道,这灯肯定不是为她留的。 院门没锁,她怕吵到陆沉渊休息,轻轻推门进去。 这个时间,陆沉渊应该在睡觉。 她没有回房间直接去了厨房,发现走的时候厨房是什么样,回来还是什么样。 他连晚饭都没吃? “约会回来了?”身后低沉的男声传到耳畔。 林烟跟一只受了惊吓的兔子一样,红着眼睛手里的不锈钢盆掉到地上。 “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吓死人了。”林烟弯腰把盆捡起来,“我没约会,是挨骂去了。” 林烟也不怕丢人,满腹委屈没地方说,“她还要刮花我的脸。” 指了指比奶粉都要白的脸蛋,“你说她多狠呐,有钱人了不起。” 陆沉渊眸色如常,林烟嘀嘀咕咕的,他都没听懂,她说的是什么。 还是能看得出来,这是在外面惹了气了,对他语气很差。 “什么时候刮?”陆沉渊淡淡的问。 陆沉渊这些年,什么国色天香的女人没见过,林烟实在不算绝佳,好在清秀,不需要赘述的漂亮。 如果真被弄毁了,倒也可惜。 林烟嘴角勾着嘀咕:“不知道,不如你给我拍张照片,留个花容月貌的纪念。” 陆沉渊叼起烟,弯着两指掐她的脸蛋,发音含糊,“有我在,这种事不会发生。” 林烟怔愣住,陆沉渊收回的手微微顿了顿,看着女孩脸上沐染着红晕。 她不仅爱哭,脸红的也快。 “别说大话了,我们拿什么跟人家拼,活着都朝不保夕,你这间房子马上就要拆了。” 林烟郁闷无比,说出这些话,立马后悔,她忙解释:“我不是在说你没本事,是我。” 她怕陆沉渊不信,用手一个劲儿的指自己。 “房子为什么要拆?”陆沉渊的关注点确是这个。 他想要跟别人比,谁又比的上。 林烟小心翼翼的窥探陆沉渊的表情,似乎没被她说的话影响。 “你住这里,原本这里是空房就是没人住的,村子里说,没户主的房子,要统一拆除。” 陆沉渊淡淡的“嗯”了一声。 林烟傻眼:“你连一点危机感都没有吗?” 陆沉渊甩了句:“不然呢?我也哭给你看?” 林烟听得出,陆沉渊是在取笑她,是个泪包子。 “如果房子扒掉,你也没钱,你住在哪儿?”林烟小脸紧绷,觉得这是件很严肃的事。 陆沉渊想了想:“我你就不用管了,你实在不行就去找谁的儿子来着,至少你有个地方住,推轮椅就推轮椅。” “张瞎子的儿子。”林烟苦着小脸。 陆沉渊看着林烟这副软趴趴的模样,愉悦的嘴角都不带压下。 陆沉渊很少笑,这个时候笑,林烟觉得不合时宜,他都不知道愁的? “还有一个办法,你娶我,我们村按户籍说话,我是这里人,如果我嫁给你,这房子就能保的住。”林烟很认真的在想办法。 殊不知,陆沉渊突然笑容敛住,神情凛然的说:“拿话在这儿等我呢?到底是真拆房子,还是想要嫁我。” 陆沉渊的眼神变得突然,林烟吓的打了个寒颤,这人怎么这么多疑。 “你什么都没有,我能惦记你什么?反正我已经没人要了,跟你住了几天,在村子里的名声早就没了。”林烟委委屈屈的说。 陆沉渊向来无心婚姻,甚至男女之情看的更为寡淡,被这么丁点的小女孩逼婚,还是在他现在这种境况。 “我不想多个累赘,你不了解我,更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我们是两个世界。”话说的直接。 气氛凝重,一室寂静,陆沉渊以为林烟又要哭。 林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低了头:“我不是累赘,就算结婚了你可以随时不要我,我住进你家,给你添麻烦了,我能帮你的只有保护这个房子。” 陆沉渊眼底充满了不屑一顾,就这么点破地,他不在乎。 多少个房子是他陆氏集团的,寸土寸金的地界。 诡异的安静了几秒。 陆沉渊打破沉默,“睡觉吧,盖着你的新被子。” 陆沉渊不爱跟她继续聊下去,林烟的一片好心被这么糟蹋,眼睛睁的圆溜溜的看着他:“你是觉得自卑?有前科,所以怕连累我。” 第13章 她觉得这男人可怜 陆沉渊被林烟气笑,跟她总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使不上力气。 本来想找个民风淳朴的地儿清静个一两年,过过苦行僧的日子赎身上的罪孽。 碰到的都是乱嚼舌根的,老光棍也就算了,还被莫名其妙安了个罪名。 “你说是,就是了。” 一支烟蒂跌进了铁罐子里,硝烟散尽。 这是林烟做的烟灰缸,上面还剪了花边。 “我不在乎,我也不是什么大家闺秀,我相信你能改过自新,只要你不酗酒打人赌博。”林烟无比真挚,她觉得陆沉渊可怜。 同是天涯沦落人,不光为自己,她也见不得陆沉渊最后连家都没了。 默默观察了一会儿小姑娘的表情,陆沉渊俊朗的眉眼,忍不住变做笑意“我不打女人,也不想娶女人。” 林烟受到惊吓:“喜欢男人?” 陆沉渊一拳头又打在棉花上,无力争辩:“去睡觉。” 林烟哎叹了口气,依依不舍的看着刚刚充满烟火气的房子,心里沮丧,她就那么差劲吗,宁可不要房子,也不娶她。 林烟靠着墙角边,想到今天向清远女朋友说的那些话,无助的小爪子一直在挠墙,心事压的很重。 失恋远没有她想象的那么难熬,可能她压根不懂什么是喜欢。 自尊心却被践踏到了地底下,这滋味难受,好像被人踹倒在地,还要在你脸上踩上两脚。 第二天,林烟起的很晚,天气渐冷,越来越不愿意离开被窝。 她买的被子太薄,只能折成两层用。 陆沉渊在院子里坐着,空荡荡的院子,安静的连麻雀都不落。 林烟睡眼惺忪的爬起来站在门口,陆沉渊手腕上的那串沉香珠吸引到了她的注意。 不知道是对陆沉渊有什么特殊意义,还是他放下屠刀回头是岸,想做个好人信佛了? “我去做早饭。” 陆沉渊听声回神,看向每日三餐都那么积极张罗的林烟:“弄好了,在厨房。” 林烟努力眨了眨刚起床酸涩的眼睛,这阵子哭的太多,眼睛很干。 “你还会做饭吗?”林烟很好奇陆沉渊的手艺。 “会,可能味道一般。”陆沉渊回答。 他今天起的比林烟早,也没叫醒她,稀奇她竟然还会赖床。 可能是哭的累了,体力透支。 “谢谢。”林烟很客气,昨晚跟陆沉渊谈话不愉快,明显生疏了几分。 林烟懂事开始,就没人给她做过早饭,六七岁的时候,家里的早饭就都是她弄的。 那时候个子矮,够不到灶台,还需要踩个小凳子。 有个为她做早饭,她就已经感动,哪怕知道她就是这样,感动的成本廉价。 清水煮面条,里面加的酱油,旁边还有一碟酸萝卜。 林烟吃着已经煮的不成形状的面条,心疼同情陆沉渊,日子过的苦。 他肯定没吃过什么好东西,手艺很差,他出狱以后,日子究竟是怎么过的。 林烟边吃,边看着所剩无已的菜,她说过这些菜吃完,她就会走。 现在家里也只剩点土豆白菜,想找根胡萝卜都没有。 她就要离开了吗? 一碗面条都被林烟吃光,酸萝卜没动,这不是她买的,不能占陆沉渊便宜。 陆沉渊望着见底的碗,也没问味道怎么样,熟了就行。 “林烟,你快出来,婶子有话跟你说。” 正刷碗的林烟用刷碗布擦了擦手,不好意思的眼神看着陆沉渊。 林烟住进来以后,陆沉渊似与世隔绝的生活被打乱,总是有人找她。 这点,林烟也很有自知之明。 天空阴沉,乌云蔽日,已经淅淅沥沥的掉起了雨点,眼看着一场狂风暴雨。 王婶不请自入,直接进了屋,林烟拦也拦不住。 王婶打量着空荡荡的屋子,连个电视都没有,家徒四壁,嫌弃的撇撇嘴。 当看到屋内的男人时,浑浊的眼珠子晶亮。 她也是头回见到住这里的男人,还以为是个丑的没边的秃子,没想到生的这般剑眉星目的俊朗,难怪林烟这丫头心一横,就关门过起了日子。 转念一想,长得再好又怎么样,不能赚钱,花架子而已。 王婶一把年纪,年纪轻就给村子里说媒,撮合了不知道多少对。 林国平跟周萍也是王婶撮合的,那时候林烟还小,三岁不到。 “烟儿,有大好事,王婶要跟你说。” 林烟愣了愣,王婶嘴里的大好事,跟她有什么关系。 王婶瞥了眼在这里碍眼的男人:“我们去别屋说。” 陆沉渊瞧着这老婆子眉目不清,再看林烟那迷迷糊糊的样子。 “有话就在这里说,不方便就不要说。”陆沉渊冷言出口。乐文小说网 林烟蒜舀子一样点头。 王婶子只能硬着头皮在这儿跑媒拉纤,握着林烟的手,笑眯眯的模样:“好事啊,家傲看上你了。” “啊?”林烟下意识的看向陆沉渊,又问王婶说:“家傲是谁?” 王婶:“你张伯伯的儿子。” 林烟没反应过来:“哪个张伯伯?”她不认识家傲这个人。 陆沉渊薄凉的嘴角轻扯,这女人口口声声的说要嫁他,一听有人看上她了,又打听的那么详细。 看他这里没希望,这么积极的在找下家?小姑娘太心急了。 王婶:“张瞎子的儿子啊,家傲,长得可俊俏了,你又不是没见过,这小子也可怜,坐上轮椅,你别看他腿不行,人有内秀,聪明的不行,现在网上做什么……什么播,赚的不少钱。” 林烟不可思议的看着王婶:“赚的多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已经要嫁人了,您来这里说这些不合适。” 王婶也知道不合适,要不是老张家许诺,撮合成了这门亲事,就帮她家里换个沙发。 现在沙发可不便宜,这要比平时说媒,多了不少。 新沙发的诱惑,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过来,知道村东口这男人不好惹,她也不怕。 她活到这岁数,也不是白活的。 他敢对她怎么样,大不了报警再给抓进牢里,这不是更方便。 王婶不介意的开口:“这不是还没领证呢吗。” 第14章 手腕上的沉香珠 “王婶,你把我当什么了。”林烟生气,温温柔柔的小动静,发火也没什么攻击性。 她看向陆沉渊的表情,他没什么表情,只是摘下手腕上的沉香珠,眸色发沉。 王婶凑到林烟耳边,悄悄的说:“没领证就不算结婚,你傻呀,跟这种男人过什么日子,你不看电视啊,你说你住这儿,连电视都看不了,家里要什么没什么,日子还是朝钱看,你跟这种一穷二白的过个什么劲儿,趁没领证,还不快跑。” 王婶的悄悄话,声音也不小,嗓门大惯了,冷不丁的压低声音说话不习惯。 林烟如芒在背,这个王婶老糊涂了,怎么说话这么难听。 她这是压根没把陆沉渊当人看,大活人在这儿呢,她就这么口无遮拦,跑媒拉纤,也要看得清眉眼高低。 她凭什么,当着面侮辱人,还是在人家家里,说出这些惹人讨厌的话。 “你别乱讲话,王婶天气不好,你快点回去吧,别被大雨拍了。”林烟一脸黑线的瞪着王婶,小脸垮着,明摆着我不高兴。 这次也是太生气了,声音不由地提高了几个分贝。 王婶也觉得自己说话声音大了些,没觉得尴尬。 陆沉渊深邃犀利的眸子看向王婶,王婶被这能刺痛骨头的眼神,给惊吓到。 “她不嫁,你可以走了。”陆沉渊叼着烟,脸色晦暗不明的打开门,让王婶出去。 王婶咽了咽口水,老脸一拉:“你也别吓唬我,你说你个有手有脚的大男人,天天在家里呆着,也没有赚钱的本事,林烟长得模样那么俊俏,你配得上她吗?别祸害人家姑娘,要遭报应的,你能给得起他什么啊。” “我需要你来说教?滚出去。”陆沉渊语气强硬,越是愤怒,他的面庞越是平静。 王婶开始慌了。 林烟也站在门口:“您回去吧,我男人什么样,我都喜欢。” 说林烟完面露羞涩,也是鼓起挺大勇气的,外人面前,必须要给陆沉渊争争面子。 “林烟,你傻啊……他能有什么出息,你看看向清远找了个那么漂亮有钱的女朋友,你就咽的下这口气?想一辈子被人瞧不起,你长得这么水灵。” 王婶起身,虽说着这话,人也准备往门口走。 心慌手抖,人都强撑着,她活了这么多年阅人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