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男O，求我标记[gb]》 标记 噔—— 星桂中学钟楼的大钟响了一声，指针全部指向数字12。施仪没有抬头看，习惯性地在这一声后开始收拾自己的摊位。 星星小蛋糕的模具早就冷透，烤肠油锅里的油也凉了。望月街的路边摊半个小时前就陆陆续续收摊撤离，这个点整条街也就只剩施仪和马路斜对面的一个烧烤摊。 “没生意了，学生们都回家了，我也要撤了朋友们，明天再见。” 烧烤摊的老板是个大叔，喜欢在摊位的架子上架一个手机直播烧烤，没客的时候就聊聊天，粉丝不多，但乐此不疲。 他一边说一边拿起手机，镜头扫了一下空荡荡的街道。退出直播前，零星几个评论的评论区跳出了一条新评论—— 【老板，对面那个半扎发小姐姐好帅，镜头拉近看看呗。】 老板下意识望过去，对面只有一个昏黄路灯下正在收拾摊位的高个子女生，半个路人都没有。 那女生穿着黑色露脐小背心，同色低腰工装裤，外搭一件暗红色的宽松衬衫，两边袖子撸到手肘，在路灯下隔着马路能看到模糊的小臂纹身，以及动作时纹身下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 看到是说她，原本还想和粉丝互动一下的老板假装没看到评论，立刻退出了直播，转头收拾起自己的烧烤车。 别惹她——这不仅是眼睛得出的结论，更是平时耳朵听来的。 老板加入望月街摆摊还不久，已经和周围一圈的摊主聊熟络了，唯独这个卖星星小蛋糕的女生，明明每晚都剩他们两个在路边坚守到凌晨，他偶尔搭一句话，却从来得不到回应。 毫不夸张得说，老板甚至从未见过这女生具体长什么样。 她一直戴着遮了大半张脸的黑色口罩，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金丝边框眼镜，在夏日晚风的吹拂下，偶有几缕刘海会飘飘然落在上面，没一会儿又被吹散在脸侧，头顶的路灯照下来，影影绰绰，看不清她的眼神，更显冷漠。 老板觉得她的冷如有实质，因为听周围的摊主说，她发狠起来会砍人，连城管都敢往死里打，周边的混混也对她毕恭毕敬，瞧着不是什么好人，所以大家都不搭理她的。 当然，这些都是老板听来的闲话，他也没有证实过，自觉不可全信。 这时，由远及近传来了几个慌乱的脚步声。老板扭头一看，就见是三四个穿着流里流气的小混混，个个手里拿着棍子，走路一瘸一拐，嘴里骂骂咧咧，经过路灯下的时候还能看到脸上的一些青紫，显然是刚打过架。 啧，这群小孩，世风日下啊！ “艹了，正哥行不行啊，不是说那逼外校来的很好欺负吗？” “大概北方人天生使不完的牛劲吧，疼死了我去。” “过几天咱们多找点兄弟再去堵他，敢觊觎正嫂，必须给点教训！嘶——” “倒也不是，好像是正嫂看上了他……” “啧，你看我这脸肿的？要我说，你们10班要变天了！” “呸！去你妈的！凭他也配！去那个烧烤摊，搞几串压压惊。” 老板远远听着，眼看他们过来了，一阵晦气，收拾起来手脚更加麻利，嘴上还嚷嚷：“收摊了收摊咯。” 一黄毛揉了揉嘴角，几步颠儿过去拉住了老板的车，棍子在车边敲了敲，“当当当”，在这寂静的街道上格外刺耳。 “收什么摊呐老板，等我们吃完再收呗？” 老板不应，手上继续收拾，“都凌晨了，你们看看这街上哪还有做生意的？你们也赶快回家吧！” 黄毛下意识就环顾了一下这条街，手里的棍子指向对面那个摊位，随后一声卧槽脱口而出，跟炸了毛的猴子似的，松了老板的车，张牙舞爪就去扒拉后面那几个同伴。 “艹艹艹！她怎么还在？！”黄毛小声逼逼。 寸头望过去，一脸镇定，拍开黄毛的手，对着马路对面就是一个作揖：“星姐好，星姐晚安！” 说完，呲溜一下跟泥鳅一样蹿出老远，头也不回得跑了。 “星姐好！星姐晚安！”另外两个同伴也纷纷跟随逃窜。 “你们这些老狗比！”落单的黄毛简直惊呆了，一脸扭曲，茫然无措，一边机械地对着对面作揖打招呼，一边腿跟麻花一样倒腾着往后退，“星……星姐早上好……艹你们这群孙子等等我啊！” 更加惊呆的是烧烤摊老板，他眼睁睁看着这群刺头看到对面跟看到瘟神一样四下逃窜，终于相信了那群摊主的八卦。 老板看了看还没归整完的车，忽然觉得这夏天的夜风凉凉的，不如回家再慢慢收拾，骑上去一拧把手走了。 施仪全程没往对面看过，这个时候她刚默背完一篇英语课文，打开手机电子版快速浏览一遍，确定没有差错，删了开始默背下一篇，关上手机扔回口袋，把烤肠锅里冷却的油倒进自带的厨余垃圾桶。 今晚带出来制作星星小蛋糕的牛奶还剩了小半瓶，施仪有点想自己喝了，打开瓶盖看了眼牛奶的状态完好，闻着奶香十足没有异味，又想着省一省放冰箱明天还能继续用。 犹豫的瞬间，空气中的奶味忽然变得有点厚重，像是那小半瓶的牛奶要从瓶底喷涌而出。施仪盖上盖子，奶香味却越来越浓，由远及近一股一股得涌来，香得她有一瞬的恍神，才陡然意识到这是信息素味！ 像是印证她的猜测，下一瞬，望月街拐角处就出现了一个脚步虚浮的人影，施仪几乎立刻就感觉到自己的血液也开始变得躁动——这不仅是信息素，还是Omega的信息素，更是一个发热期Omega的信息素！ 发热期的Omega，对Alpha的吸引力是致命的。遇到自制力差一点，道德感低一点的Alpha，那就等同于饿狼扑食。 施仪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当街发热的Omega，惊叹于这人心大的同时，赶紧找出了平时随身携带的抑制剂，给自己扎了一针。 星桂的校区偏离市中心，比较靠近郊区，周边最近的24小时药店在1.5公里外。施仪的小摊车带不了人，附近的扫码小电驴也带不了人，这个点周边网约车不多，正好叫到Beta司机的概率也不大，多一个Alpha或Omega就多一份麻烦。 她评估着直接带这Omega走去药店一路上的风险，拔下抑制剂针剂，果断拿出手机点了一份送到望月街来的药店外卖。 刚下单，一只手“啪”地一声，用力拍在了她星星小蛋糕的模具上。施仪下意识蹙了眉，她从未见过这么莽的Omega，但凡她还烤着小蛋糕，这人的手就会变成炙烤奶香猪爪。 “Alpha？” 来人语调发软，语气却很肯定，他的视线落在空了的Alpha抑制剂上，显然很确信自己的判断，不等回应就绕过了小摊车，跌跌撞撞走到施仪面前，一把揪住了施仪的衬衫领子。 施仪冷漠地垂眸看着那双骨节分明，却因太过用力能看见皮下青筋的手。她还是那个想法，从未见过这么莽的Omega。 下一秒，那Omega腿一抖，软软地撞进了她怀里。只隔着一点布料，能清晰得感觉到他浑身发烫。 奶香味萦绕周身直冲她的鼻尖，施仪垂在身侧的手不自然地微微蜷了一下。她自分化以来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也不是很肯定一针抑制剂能让她与发热期的Omega周旋多久。 刚想伸手扶他一把，那Omega又十分顽强地揪着她的衣领站直了…… 他们俩差不多的身高，Omega满脸通红，双眼朦胧，腿在哆嗦，揪着她衣领的双手也止不住地在发颤，却又倔强似的努力睁大眼平视着她。 施仪这时候才看清他的脸，这人生得很白净，眉骨清晰，鼻梁挺立，是很清俊的长相，一双桃花眼尽管很努力地在睁大，由于身体不适眼里雾蒙蒙的，又显得异常无辜。他的唇不薄也不厚，嘴角好像有一点撕裂，还能看到凝固不久的细小血珠。 施仪记起刚才有听到黄毛那群人叽叽喳喳，所以那时一挑四把黄毛他们打跑的，是这个Omega？打完突然发热了？ 那群人里有两个Alpha，施仪不敢想象，如果这人发热提前，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确实，很莽。 这时，这个莽Omega手上一用力，把施仪拉近了自己一点。他微微眯着眼，探头看了眼施仪后颈的腺体，再次确认了一下自己的判断，随后，语出惊人—— “临时标记我，给你一万！” 施仪：…… “你需要的是一支抑制剂。”怀疑他脑子烧坏了，施仪好心提醒。 揪着她衣领的手更用力了些，颤得也更厉害了，“我需要一个猛A的临时标记！” 他像是忍耐到了极限，几乎是暴躁得吼出来，但在发热期的折磨下，音调太软，再加上浑身的奶味，活脱脱一个又奶又凶，丝毫威胁不到施仪一点。 意识到自己此时没什么威慑力，他又松开了施仪，嗤笑了一声，浑身颤抖地对着施仪比了个小拇指，一副略略略的表情道：“您不会不行吧？那也太那个了吧！” 施仪：…… 她觉得她今天见鬼了。 “搞快点！”Omega凶巴巴催促着，眼尾隐隐有些泪光，整个人不受控制软趴趴地在施仪面前晃，一个踉跄就要往身后满是油渍和污垢的厨余垃圾桶里摔。 施仪眼疾手快的捞了他后腰一把，Omega又软软地摔进她怀里，艰难地喘息着。 耳边的喘息声和鼻间的奶香味让她觉得自己脑袋里也有点昏沉，她感觉那一针抑制剂在这么见鬼的Omega面前可能就要撑不住太久了。 拿出手机看了眼外卖，骑手还距离商家500米。 “摆摊多久能挣一万？”Omega忽然问。 施仪蹙了下眉，才发现这人说的一万好像是认真的，不是在搞笑。 想了想自己的处境，明年上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也还没着落，施仪深呼吸一口气，推开那个Omega，指了指摊位上的收款码。 “扫码，标记。” 很快，支付宝到账一万元。 施仪真的有种见了鬼的错觉，这钱来得太快了。 “仅此一次，咬完就散，不要迷恋我。”Omega晃了晃手机，说出条件。 施仪感觉自己的嘴角抽了一下，冷淡地应了一声，一把把他的脑袋按到自己肩上，掀开口罩，扭头快准狠地咬住了他的腺体。 Omega在她怀里轻轻颤抖起来，耳边是他努力克制后破碎的轻喘，施仪觉得耳朵发麻，下意识放轻了力道。 临时标记结束后，施仪戴上口罩放开了他，看了眼他的状态，就见那人抬起含泪迷离的双眸，一脸不可置信得盯着她。 “这就完了？你行不行啊？再来点，市面上一针信息素剂也就3000，我给了一万，你偷工减料？” 施仪：…… 生理课她学过，没有实践过。她也不知道Omega第一次发热期，Alpha具体该如何安抚。 但至少……她从没听说过哪个Omega临时标记是这副抢劫般猴急的模样…… Omega的状态，好像比刚才好些了，但还是在浑身发颤，施仪沉默了一下，依言再次进行标记。 如此一共注入三次Alpha信息素后，那Omega的神色终于变得轻松了许多，施仪也无法避免得散发出了不少信息素，是黑咖啡的味道。 “你的味道好苦，和我的命一样苦。”Omega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如此感叹。 施仪：…… “你家住哪儿？”见他恢复过来了，想着要不要送他回家，毕竟是刚发热过的Omega，有人陪着比较安全。 谁知那Omega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一边揉着轻微红肿的腺体，一边连连摆手，最后两只手比了个“X”的手势。 “别问别打听，忘记今天的一切，剩下一千封口费，你我不会再相见。” 说着，摆摆手拔腿跑了。 施仪：…… 看着手机支付宝上多出来的一万，施仪寻思也行，就当今天见了鬼。 同桌 从星桂骑行20分钟，就到了苏城的郊区。 破旧的老小区路灯坏的坏，暗的暗，几乎已经起不到多少照明作用。内部道路上歪歪斜斜停满了汽车和电瓶车，杂乱无序。 施仪不再骑行，推着小摊车小心地绕过这些车，进了一个灯早就不亮的单元门。正对单元门的是中间户102，客厅还亮着微弱的光。 这是一个合租房，常年敞开着入户门，很少会有人随手关上。大家都默认在自己房间活动，客厅是放杂物和停电动车的地方。 施仪推着车进去停到墙边，听到阳台有酒瓶摔倒碰撞的声音，沉着脸警惕了起来。 “今天怎么这么晚？”男人不满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阳台移门被推开，同时被撩开的还有阳台门帘。阳台里面是一张单人弹簧床，床尾刚刚好卡着一张破旧的书桌，上面是几个空了的酒瓶子，和散了一桌的刮刮乐以及彩票。 看那散乱的样子，施仪就知道他今天也没中，心里嗤了一声，拿着今晚要清洗的摆摊道具去厨房。 “跟你说话呢，聋了？！”没得到回应的男人忽然暴怒，从床沿站了起来。 隔着几步远，都能感觉到他嘴里喷出来的难闻酒气。施仪忍着不耐回头，瞥了眼他额头上还没拆线的一指长的伤疤，冷声回：“我明天要上学，不想跟你动手。” 男人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随后又很不满得眉头紧皱，一直盯着在厨房里清洗的施仪，却终究没过去。 把剩下的牛奶放进冰箱，清洗完所有的东西，放在厨房晾干，施仪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原本没有自己的房间，阳台才是她住了5年的房间。 一周前施琼光喝醉了忽然家暴她，她反击时拿酒瓶砸了施琼光的脑袋，差点开瓢。施琼光吓清醒了，施仪趁机提了换房间的要求，她高三了，需要好一点的学习环境，施琼光同意了。 施琼光是她的父亲，但是施仪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她初一那年做第二次基因检测，家里发现结果和出生证明上的基因检测结果“Omega”截然相反，随后就忽然被告知是小时候抱错了，被换回了这个家庭。 她不知道是不是没有从小培养感情的缘故，施琼光对她也是一点感情都没有。 她刚到这个家的时候，甚至能感觉到这个所谓父亲对她的敌意，喝醉了家暴那是家常便饭。直到她分化成Alpha慢慢强大起来开始反击后，施琼光才不敢再随意动手，但偶尔还是会发疯。 星桂高三八月初就开学了，那时候她刚和施琼光打了一架，怕一脸伤去学校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请了一周的假，明天得去上学了。 这间卧室自带浴室，施仪洗完澡，对着镜子照了一下自己的脸。脸上的淤青已经消下去了，嘴角仔细看还有一点点的小痂，问题不大。 把换下来的衣服拿去外面公共洗衣机里清洗，清理口袋的时候掏出了两个Omega抑制剂，她刚才是在马路边拿到了外卖才走的。 施仪没有朋友，今晚那个Omega也说了他们不会再相见，这Omega抑制剂已经没有用处了。随手扔进了小推车下面的收纳盒里，要是哪天路上遇到急用的Omega还能救救急。 衣服放到洗衣机里清洗，施仪回到房间，又抽了一张物理卷子开始刷题。50分钟后，洗衣机发出了“滴滴滴”的提示音，她也刚好做完最后一题。 花一分钟对个答案，花五分钟把错了的一道题改正吃透，然后去晾衣服，全部弄完，刚好两点，正好到了入睡时间。 * 第二天早上六点，施仪准时起床洗漱，去厨房迅速煎两个荷包蛋当早饭。 出门前，用已经预热好的电夹板，把过肩的头发夹得笔直死板，原本层次分明的刘海厚厚地堆叠到额头和眼尾两侧。 规规矩矩穿好校服，袖口贴到掌根，衣摆平平整整遮到臀下，拉链一丝不苟得拉到脖颈处。 最后再背上一个没有任何图案的，很旧的黑色双肩带书包，双手轻揪着背带，含胸垂头地出门了。 星桂的早读时间是6：30，施仪踩点到10班门口的时候，教室里才到了一半人，老师也不知所踪，教室里嘈杂得跟菜市场一样，有吃早饭的、打游戏的、打麻将的、吹牛逼的、谈恋爱的…… 零星几个认真早读的，在这样的环境里会显得格格不入，就连坐在第一排的班长，也只是缩着脖子默读。 这都是10班的正常状态。 “碰！六筒！” “杠！摸一个，艹，杠上开花！” “牛哇牛哇，下一把换我来。” 施仪在喧闹声里进了教室，没有一个人抬头看她。开学一周没来学校，她发现座位排布和高二有所不同。 高二的时候座位是很常规地按4组3个过道的分布，现在教室里只有3组两个过道。两边靠墙的两组还是和以前一样，两张桌子一排是同桌，中间这一组是三张桌子并一起的。 施仪扫了一眼到了的这些同学，明白了班主任的用意。高三了，他把能愿意学的同学都集中到了中间这一组，尽可能的减少班里学渣对他们的影响。 这么一理，施仪就知道自己的座位应该也在中间这组了。她走上讲台去看座位表，在中间这组最后一排看到了自己的名字——严谨、施仪、展航。 她还没记起严谨是班里哪号人物，就听中间这组最后排忽然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 “卧槽，一打四毫发无损，厉害啊谨哥！” “周正太过分了，怎么可以欺负新同学！” “毛立峰被开除后，周正就是星桂一霸，10班苦正久矣啊！” “这不咱谨哥来了，以后一哥就是咱谨哥，我跟谨哥混！” “那必须的必啊！我支持谨哥！热烈欢迎新一哥！” 施仪顺着呼声望过去，就见自己的座位周边全是人，他们簇拥着她的右桌，一脸的盲目崇拜，把那新同学都埋在了人堆里，不难看出这新来的同学是多么的受欢迎。 但是他的受欢迎，影响她回座位了。 施仪有些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她在班里的存在感很低，不想与任何人有交集，只想安安稳稳地学习，有这样招摇的同桌，很麻烦。 这时，招摇的同桌从一群簇拥着的人群里露出了脸来，一脸的嚣张不羁，大放厥词：“盛情难却，那我就此接任星桂一哥！” 施仪看着那张有点眼熟，但好像不应该出现在10班的脸，惊了。 急于撇清关系，信誓旦旦的“我们不会再相见”犹在耳边，而那张昨晚还奶凶无辜求标记的脸，此时盛满了张扬的笑意，和周围几个同学聊得眉飞色舞的，浑然没有一丝刚被标记过的Omega样。 施仪才想起，昨晚好像是隐约听到黄毛他们说什么“外校来的”“10班要变天了”之类的话，原来他是新来的转校生。 高三转校，还转到臭名远扬的星桂10班，施仪觉得这个人一如既往地符合自己对他的刻板印象——莽O。 愣神的片刻，那人忽然似有所感似的，拨开了前面两颗碍事的脑袋，直勾勾地望了过来。 施仪的视线没能及时移开，与他撞在了一起。 只是那么一瞬，她眼尖地注意到那人看到她之后，眼神亮了一下。 施仪下意识微微垂了头躲开了，刘海阴影遮掩下的神色不是很好看。 她昨晚化了妆，抓了个半扎发，戴着眼镜和口罩，穿着也和学校里判若两人，没有人认出来过，难道是摘口罩的时候被他看到过？ 即便如此，按他昨晚那逃命式划清界限的态度，不是应该装不认识吗？ 施仪很是不解且有点不耐烦转身走下讲台，心里想着该怎么面对他，怎么才能封他的口。 这时，就隐约听严谨好奇地问周边的同学：“那个漂亮女生是谁？” 施仪：…… 她感觉到有好多视线刷刷刷得向她投来，片刻便又全部收回，仿佛在她身上多停留一秒都不值得。 随后教室后排就进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怎么不说话？你们被美呆了吗？”严谨不解得看着大家。 “哪……哪有漂亮女生啊，谨哥？” “确实没有吧……” 随着两个大胆的质疑出声，展航才搂住严谨，一脸不可置信地问：“这……头发遮得眼睛都要看不见了，含胸驼背气质平庸畏畏缩缩，这漂亮？卧槽你不说我都快忘了班里有这号人了。” 看到施仪过来了，展航捂了捂嘴不说了，众人也保持沉默。 随后，他们就见严谨用一种看傻逼的眼神看着他们，一脸愤懑不解地道：“你们瞎了吧？她在闪闪发光好吧？！” 簇拥的众人：…… 刚巧走到最后排的施仪：…… 空气又进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麻烦让让，这是我的座位。”施仪冷淡出声。 坐在施仪座位上的展航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自己刚才说她不好看有没有被听到，忙坐回了自己座位上去。 施仪没有理会大家的目光，微微垂着头，坐到座位上，沉默地拿出英语书默背课文。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副样子也能叫闪闪发光，不知道严谨是不是认出了她，也不知道严谨为什么昨晚和现在两幅面孔，更不知道以严谨一挑四的武力值，想封他的口揍他一顿有没有用。 就在她烦恼的时候，右臂被轻轻戳了一下，一张洋溢着热情的脸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凑了过来。 “你好同学，我是新来的转校生，我叫严谨，是个很强的Beta，很高兴和你成为同桌。” 施仪：…… 很强的……Beta？ 昨晚骂骂咧咧要标记三次的Omega是谁？ 施仪不说话，她开始怀疑严谨是不是没认出她，在扯什么胡言乱语？还是他在试探什么？ 没一会儿，她就听到严谨驱赶众人，“这同学有点羞涩，你们吓到她了，都散了吧。” 施仪：…… 同学们看严谨对如此平庸的施仪这么上心，一脸扭曲不解地窃窃私语着离开了。 展航捂脸，他真的不懂这新兄弟的审美。 严谨见施仪还是不搭话，绕过她的背后，戳了戳展航，小声问：“她也是Beta吗？” “好像是的。”展航回答。他对施仪没多少印象，应该就是Beta了。Alpha或者Omega很少有存在感这么低的。 施仪：…… 这时，严谨又凑过来问：“哈喽同桌，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施仪觉得自己不说，他还会叽叽喳喳个没完，她从未觉得吵闹的10班教室像今天一样吵得她头疼。 随手撕了张纸，拿笔潦草地写了名字，推到了右边的书桌上。 “施仪，啧，好名字好名字！你的字写得真好看啊同桌！” 施仪：…… 她觉得她写得很敷衍很潦草。 展航看不下去了，小声跟施仪道：“你别介意，这新同学就这样，社交悍匪，习惯就好。” 施仪淡淡应了一声，心说这人确实挺悍匪的，求标记的时候也像个悍匪。 10班的吵闹一直不停，没一会儿严谨又和展航聊到了一起去，施仪趁着这机会偷偷拿出手机查了一下Omega被标记后的影响。 【Omega被临时标记后，会对标记自己的Alpha有为期半个月左右的信息素依赖。具体表现为：喜欢和Alpha待在一起、对Alpha自带美颜滤镜、Alpha做的一切都自动合理化等等】 施仪：…… 放心了，严谨压根没认出她，只是临时标记的影响而已。 校花 “我睡过头了家人们，抱歉抱歉！”英语课代表姜聪顶着一窝支楞巴翘的小卷毛，闪电一样冲进教室，奔上讲台。 10班教室终于得到了片刻的安静，大家纷纷看着他操起一支粉笔刷刷刷在黑板上写今天的早读内容。 “背课文啊，背完默写吗？”有同学高声问。 姜聪点头，“暖暖老师说了，上课就默写。” “是不是你看着默写，她随后就到？” “那还背个屁啊，蒜头还能为难我们？” 同学门“好好好”地起哄起来，教室里顿时又哄笑一片。 姜聪手里的粉笔随手往那同学桌上砸去，没好气地笑：“蒜你爷爷的头，背你的书吧，第一个抓你。” 大家显然不以为意，背课文的声音稀稀拉拉地响起来一些，该玩的还是在玩，更多的是早早开始做小抄的。 严谨已经转来这个班一周了，对于10班的这种风气已经见惯不惯，并且能十分完美地融入。所以当他瞥到施仪在认认真真背课文的时候，他的眼睛都亮了一下。 他就说他的同桌闪闪发光吧？ 这本英语课本，施仪早在暑假的时候就已经全部过完了，这几天也把该背的全部背过了，现在不过是默背一遍温故一下。 一字不差地默背完，施仪才感觉到右桌炙热的目光，她扭头一看，就见严谨那双桃花眼里仿佛有星星在闪烁。 普普通通背个书，他在高|潮什么？信息素依赖真是令人窒息。 施仪懒得搭理他，把英语书往前推了推，从桌肚里抽了张数学卷子出来，打算刷个题。边上的视线却没有挪开，反而直接靠了过来。 “努力背书不丢人，你好好背吧，谁敢说你我揍他。”严谨在她耳边轻声说。 施仪：…… 10班的风气确实是这样，因为学渣太多，早读课上努力背书的人反而会格格不入，所以很多人都会一边摊开书背，一边手里把玩个什么假装三心二意，或者时不时加入一下周围的聊天，以示自己很合群。 施仪心想严谨融入得可真快，扭头瞥他一眼，无语解释：“我背完了。” 随后，她就见严谨眼睛微微睁大，里面盛满了崇拜，“这么快？！” 施仪：…… “昨晚背的。” 严谨一脸真诚：“你好努力啊！真厉害！” 施仪：…… 她真是多余跟他解释那么多，回头抽了张草稿纸开始刷数学题，冷漠屏蔽。 严谨并不在意，他吊儿郎当地读着英语课文，眼睛时不时就要往施仪那边瞟一眼，看她在草稿纸上写了大半天了，也没解出一道题来，心里默默觉得着急。 “你不会可以问我。”憋了很久，严谨忍不住想要伸出援手。 施仪：…… 学校里这种数学卷子对她来说没什么难度，刷题多数是为了巩固手感，所以她一般在草稿纸上演算一半，觉得心里有数了就会直接去做下一题。避免麻烦，她不打算和严谨解释那么多。 “我再努力一下。”施仪回答。 严谨点头，小声嘟囔：“坚强，感人。” 施仪：…… 百度百科诚不欺人，他真的屁大点事都能美化。 早读课退，施仪亲身体会了一把严谨这个转学生有多么的受欢迎，不仅教室的后排被本班学生围得水泄不通，窗外包括走廊也围了不少外班的女B女O甚至是男O。 施仪正在刷一张新的数学卷子，她定力很强，环境嘈杂并不会影响她，但是时不时被挤到一下，就有点烦。 尤其早读课的时候，严谨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她闪闪发光，现在下课了，这事一传十十传百，不少人借着来后排凑热闹的机会，偷偷观察她。 施仪努力在学校低调处事了这么多年，冷不丁吸引了这么多并不算友好的目光，让她觉得很不适应，有一种被迫拉出舒适圈的感觉。 严谨注意到了，忙对大家摆了摆手，第一个把拖着椅子挤在施仪座位后面，时不时要撞到施仪的展航推到了过道里去。 “别挤，别吵，我同桌在做题，不要打断她的思路。” 施仪一阵窒息，拿着笔的手不由自主地紧了紧。真是谢谢他的小题大做，感觉投过来的目光更多了呢。 人群里，有些同学甚至起哄地发出“哟哟哟~”的声音，像极了每次周正和王静彤公开在教室里接吻时，某群同学的起哄声。 施仪：…… 这时，教室门被踹了一脚，发出了吓人的声响，起哄的声音戛然而止。 “都离老子的座位远点！哟你妈哟呢？！” 教室门口的周正横眉怒目，他留着长长的斜刘海，没有刘海的那侧正好露出一条拇指长的陈年旧疤，看着挺唬人的，被骂了的同学们立刻散了一半。 剩下的一半，是之前说着要跟严谨混的，直挺挺地站在那里，俨然一副已经与周正划清界限的模样。 周正身后，是黄毛杨勉和寸头马正齐，脸上又是红肿又是淤青。 听说了昨晚八卦的同学们一边在心里给严谨竖大拇指，一边心惊胆寒，心道今天10班要完，这明显是寻仇来了，一定会打起来。 走廊上看热闹的外班同学，立刻奔走相告，招呼大家一起来看10班的热闹。 刷题的施仪也暂停了手中的动作，她下意识去看了严谨一眼，就见严谨懒懒散散地靠在椅背上，脸上云淡风轻，挑着眉盯着门口的周正，显然不带怵的。 她不知道严谨哪来的自信，周正是Alpha，Omega跟Alpha硬刚，其实胜算真的不大。 就在很多人心里默念“打起来打起来”的时候，走廊上响起了高跟鞋哒哒哒的声音。 “都干嘛呢？”王静彤甩了甩挑染蓝色的大波浪卷发，经过围观人群，走到10班教室门口，伸手挽住周正的胳膊，把他拉了进去。 她挽着周正，带着身后的杨勉和马正齐，径直走到了严谨的座位旁，笑得一脸灿烂。 “严谨，昨晚是个误会，我带他们来跟你道歉了！” 严谨看周正那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嗤了一声，“围殴同学叫误会？” “害！怪我怪我，这不来了新同学我好奇嘛，每天一下课就来你这里凑热闹，周正以为我俩有什么，所以才堵了你，我已经解释清楚了。” “这是殴打同学的理由？” “当然不是！当然不该！”王静彤说着，又把后面俩人拉过来，长长的美甲指了指他们脸上的伤。 “你看，他们也得到了教训，你就别和他们一般见识了，咱们毕竟一个班的，别让外人看了笑话是吧？和和气气的多好？” 严谨脸色淡淡，许久才嘀咕似的说了一句：“只是打了一架，我也就不计较了。” “对嘛，这样多好，都是误会，误会！”王静彤以为他这是松口了，忙拍拍杨勉和马正齐让他们道歉。 杨勉和马正齐看了看周正的脸色，低头道歉：“对不起谨哥。” 严谨没应，他伸手摸了摸后脖颈，仰了仰头，好像是故意伸了个懒腰，要给他们下马威，看得周围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施仪却忽然明白了严谨在想什么，他在摸后颈的腺体。 如果仅仅只是不痛不痒地打了一架，可能严谨就轻描淡写地揭过了，但昨晚的事情，导致了他突然发热，还因此随便在路边找了个Alpha标记了，那严重程度就不一样了。 施仪猜想，严谨在衡量这件事到底能不能揭过去。 “磨磨唧唧。”周正看不过眼，烦躁地往自己的座位上一坐。 他的座位就在第一组最后一个，和严谨的座位只隔着一条过道。坐下后，他又探了探头，视线绕过严谨落在了严谨身后的施仪身上，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 “早知道你喜欢丑的，也就没有这种误会了。” 严谨没有错过他的视线，他原本还云淡风轻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你说谁丑？” 周正看他突然落脸，觉得莫名其妙，火气也上来了，伸手就往施仪那边一指。 “我说她，怎么了？班花瞧不上，瞧上丑逼，还不让说了？” 施仪：…… 正觉得躺枪很无语，边上的座位忽然一空，严谨蹭地一下站了起来，上前揪住周正的衣领，就把他从座位上提了起来。 “闭上你的臭嘴，她不丑，她好看死了！” 周正本来被提起来的时候都想直接干起来了，听严谨这么说，再看周围包括窗外别班的同学都一脸懵逼，又泄了一半的气，觉得无比好笑。 “你有病？”周正忍不住问。 严谨脸色难看，扬声问：“展航，我同桌好看吗？” 展航人都傻了，但是他力挺严谨，高声回答：“那必须好看！” 说好要跟严谨混的几个同学也立刻附和：“好看！仪姐必须好看！” 施仪：…… 谢谢，要社死了。 周正：…… “要不你看看班花？” “谁是班花？”严谨问。 周正：…… 合着他针对了严谨几天，严谨连王静彤是班花都不知道，压根没放在眼里过？ 这么想着，周正又莫名觉得一股邪火。王静彤被觊觎了他不高兴，王静彤被忽视了他更不高兴，好像他眼光有问题似的。 “严谨，王静彤是班花啊。”有同学帮忙回答。 王静彤漂亮，是公认的，窗外的别班同学也点头表示认可。 此时的王静彤也在社死，她确实觉得严谨长得很好看，严谨刚转到这个班的时候，她就在他面前秀了一波存在感，没想到一丁点都没刷到。 严谨扭头看了她一眼，点头表示赞同。 周正舒出一口气，觉得舒坦多了。 王静彤也松了口气，她班花地位不倒。 下一秒，就听严谨道：“王静彤是班花，我同桌，是校花！” 周正：？？？ 王静彤：？？？ 围观群众：？？？ 施仪：…… 谢谢你这该死的信息素依赖症，她此生第一次感觉到尴尬可以像潮水一样向她涌来。 约架 10班的氛围变得非常奇怪，围观群众的心情像过山车一样大起大落又大起。 他们原本以为昨晚周正找人堵了严谨，反被严谨一挑四打了个落花流水，今天一定会寻仇打起来，结果他们被劝和了。 就在他们觉得今天打不起来的时候，因为一个“班花”“校花”之争，形势又急转直下！ “校花，也是王静彤！”周正怒目圆睁，一点不退让。 严谨刚来这个学校不久，对于星桂是否有校花并不清楚，闻言，扭头看了围观群众一眼，等一个科普。 科普同学立刻分析：“原本校花是去年高三一班的，现在她毕业了，按顺位的话，说王静彤是校花也算有理有据。” “哦，那就是还没有，”严谨嘴角一弯，盯着周正，一字一顿宣布：“今年校花，必须是我同桌！” 周正顿时就不干了，推开揪着他衣领的严谨，一拳揍了上去！ 事情发展得太快，围观群众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他们是挺想看热闹的，但是这个突然打起来的原因，又让他们觉得无比的意外狗血且有点幼稚。 严谨反应极快，一个旋身躲过，手掌顺势迎过去，截住了周正的拳头。 他脸上的笑意更浓，肆意张扬，这一场架他一点也不意外。 他的腺体还肿痛着，昨晚的事他左思右想，实在是过不去，周正先动手，正合他意。 就在他准备反击的时候，感觉校服衣摆被人轻轻地扯了一下。 严谨扭头看去，就见他的同桌微微低垂着头不敢看他，动作举止局促不安，小幅度地摇着头，看上去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一股保护欲顿时直冲他颅内。 扔开周正的拳头，严谨嫌脏似的拍了拍手，又整了整自己的校服，脚步一挪，用自己宽阔的后背挡住身后的施仪。 “你吓到我同桌了，适可而止。” 施仪：…… 她没被吓到，她只是想好心提醒一下严谨，别和Alpha硬刚。并且，以“争校花”为名的这场架，实在太让她社死了，窗外的那些目光太刺人。 但显然，严谨的话只会再一次加剧了她的社死。 要不是不想破坏她这么多年在班里的低调形象，她真的很想开大号把这两个人踢出10班。 此时的施仪只能庆幸，至少严谨的后背帮她挡住了窗外那些人熊熊燃起的八卦欲。 周正没少在班里干架，根本不听严谨的，出言挑衅：“你是不是怂逼？” 这个时候，一旁的王静彤也不劝架了。她觉得严谨几次三番拿班里这个她都没什么印象的女同学和她比，太下她面子，让她很不舒服。 就在围观群众觉得气氛再一次被烘起来，这一次一定能打的时候，上课铃猝不及防得响起。 他们起起落落起起落落的心，一下子落到了谷底。 “卧槽，不是吧，今天的大课间过得太快了吧？！” “完了，连续剧了，希望别烂尾，我下课还来。” “严谨加油！冲他丫的！” …… 严谨和周正没能打起来，因为老师走到了他们班级门口。 “都围在这里干什么？你们还有点学生样吗？！” 走廊上的学生顿时做鸟兽散，10班的同学们懒懒散散地往自己座位去。 钱芳抱着一堆数学卷子，就站在10班教室门口，冷眼看着后排的周正和严谨，直到看到他们坐回自己的座位，才翻了个白眼走上了讲台，把卷子往台上一扔，推了推鼻梁上方方正正的眼镜，双手抱臂。 “课代表，把答题卷发下去，这节课讲评期末考卷。” 数学课代表刘念乖乖起身，把答题卷分给每组第一个同学，请他们一起分发试卷。 “尼玛，讲上个学期的期末考卷，她没事吧？” “越来越敷衍了，就差把讨厌我们班写脸上了。” “已经写脸上了，我的高三要完了。” 部分同学们嘀嘀咕咕地抱怨，像一群苍蝇嗡嗡嗡，钱芳不耐烦地敲了敲讲台，严厉地道：“不听出去。” 教室又恢复了安静，钱芳翻开试卷，“填空题前12题没什么好讲的，直接讲13题。” 她说着，开始在黑板上画图，底下又开始嗡嗡嗡地小声嘀咕。 严谨听不真切，他是转校生，也没有试卷，只能戳了戳施仪，小声问：“我可以一起看你的试卷吗？” 施仪看他没卷子，点头把自己的试卷推到他们座位中间，随手把答题卷放自己面前。随后，她就看严谨视线落在了她的答题卷上，脸上的表情有点一言难尽。 14道填空题，只对了6道。 施仪不想解释太多，就说：“我成绩不太好。” “没事没事！”严谨怕她自卑，忙安慰：“害，你们江苏卷变态，我们北方有选择题，至少能瞎蒙。” 施仪敷衍地应了一声，低下了头。 她在思考，原本这种课她都是自顾自刷题，没人会关注她在干什么。现在严谨和她同看一张卷子，她就不方便再拿张卷子刷题了，有点麻烦。 然而，她这副样子在严谨看来，就是很自卑于自己的成绩了。偏偏老师说了，前12题都不讲，这让人怎么订正，怎么学习啊？ 老师已经画完了13题的图，准备开始讲评，严谨看着施仪惨不忍睹的填空题，举起了手。 钱芳平时在10班上课没人会举手，她还愣了一下，问：“你有什么问题？” 严谨站起来，十分真诚地道：“老师，我第5题也不会，老师能讲一下吗？” 打架斗殴的新同学还挺好学，钱芳有点惊讶，犹豫了一下同意了，“那大家看一下第五题。” 严谨坐下，忙把试卷推到施仪面前，殷勤地道：“快听吧，听仔细点。” 施仪：…… 虽然很不需要，但……还是谢谢他的热心肠吧。 施仪低头，默默假装很认真地听讲这道题，并且细细地在卷子上写下老师讲解的解题步骤。 严谨撑着下巴笑意满满地看着施仪订正，心满意足。 第五题讲完，钱芳又要直接跳到13题，严谨又举起了手。 “老师，第8题我也不会，老师能讲一下吗？” 钱芳：…… 这时，有别的同学小声附和，钱芳无奈：“看一下第8题。” 严谨松了口气，坐下，对施仪耍酷似的眨了眨眼。 施仪：…… 好吧，继续订正第8题。 第八题讲完，严谨又举手，钱芳瞥了他一眼，没有再叫他起来，直接去讲13题。 严谨皱眉，等13题讲完，他又举起手，老师还是没叫他。 他直接站了起来，“老师，我第9题也不会，能不能……” 话音未落，钱芳脸色一沉，手里准备擦黑板的黑板擦重重的摔到了讲台上。 同学们吓了一跳，坐前排的被溅了一脸粉笔灰。 钱芳瞪着严谨，声音严厉刺耳：“你一个转校生，哪来的考卷？哪来的错题？你要找事是不是？！” “不是，我……” 不等他说话，钱芳继续呵斥。 “我刚进你们教室，你就在打架斗殴。整栋教学楼，就你们班最吵。你们数学老师还是班主任呢，被欺负走了，现在都不愿意回来上课，你们心里没点数，还不知道改正？” 教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同学们顿时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严谨不知道数学老师被欺负走的事情，无法辩驳，只能一脸懵地站着，默默听着数落。 “我今年56了，早就绝信息素了，不怕你们！你们自己作吧，高三了，没人能救你们！”钱芳骂完，甩了甩自己的讲评试卷，走下了讲台。 “课代表，跟我去办公室拿套卷子，这节课你们做题自习吧。” 钱芳一走，教室里立刻跟炸了锅一样哄闹起来，部分同学骂骂咧咧愤愤不平。 “我就TM服了，一个代课老师而已，天天对我们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真TM受气！” “Alpha信息素欺压老师的事太过恶劣了，星桂教师班子就没有愿意给我们好脸的，还不是怪毛立峰，恶心死了。” “我只知道，许老师不回来，我们班数学彻底完蛋了，没人愿意带我们班。” “严谨可怜哦，转校生什么都不知道，就被无差别攻击一顿。” 严谨确实可怜，钱芳都走了，他还站着，一脸颓颓的。他是搞不明白，说好的好学生应该多问呢？他做错什么了就被一顿骂？ 施仪看他被骂傻了，有点过意不去。 虽然她不是真的不会做那些题，但严谨却是真的很热心肠地在给她请求讲解。 “你坐下吧。”施仪拉了拉他的衣袖，轻声提醒。 严谨看她一眼，心情才稍微好一点，觉得自己帮助同学没有错。 他依言坐下，安慰道：“你别放在心上，你不会做，请教老师天经地义。我就不信全班前12题都全对，本来就该好好讲解，她在不耐烦什么？” 施仪完全没想到严谨坐下后第一反应竟然是反过来安慰她，一时间有些愣怔。 “是你被骂了，你先宽慰一下自己吧。” “我没事，”严谨笑了一下，又说：“但是这样也不行啊，你很需要一个负责任的数学老师好好上课，我们班原来的数学老师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是很清楚，那天我不在学校。” 施琼光喝醉了喜欢打她，她分化变强后，开始反击，就演变成了三五不时会和施琼光打一架，避免不了脸上会有伤，那个时候她就会请假几天。 班里的事情，她平时也不太关注。只知道是原班主任许期和班里的另一个刺头毛立峰起了冲突，毛立峰对身为Omega的班主任释放了Alpha信息素。 等她回到学校的时候，许期和毛立峰都不在学校了。 严谨看她也不知道，就去戳了戳展航。 展航正在和前桌的姜聪大喷特喷，严谨戳了他，他就带严谨一起讨论这件事。 “你不知道，以前星桂一哥是我们班的毛立峰，那个时候周正在他面前都只能排老二。上个学期期末的时候，学校搞什么校风校纪，男生不许留长刘海，许老师就警告毛立峰和周正，让他们去剪了。” “就为这事？”严谨有点惊讶。 姜聪哼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可不就是。他俩耍酷呢，几天不剪，许老师就带了剪刀来教室，说再不剪她来替他们剪，毛立峰宝贝他那一头毛，就火了，对许老师用信息素施压，许老师差点当场发热。” 身为一个Alpha，用信息素压制Omega欺负Omega，简直就是道德败坏，更别说还是学生对老师。 严谨脸色难看，下意识摸了摸自己颈后的腺体，“还有周正的事？” 展航往周正那边瞥了一眼，小声道：“他倒是没有用信息素，但也和许老师杠了很久，是个帮凶就是了。” 姜聪补充：“毛立峰已经被开除了，周正因为不是主犯，只背了个处分，还在班里待着。许老师一直不肯回来上班，也有不想见到周正的缘故吧。” 说是上自习，但是这个时候10班教室里都在议论毛立峰和周正欺负老师那事，很是愤愤不平。 以前10班毛立峰独大，毛立峰被开除后周正独大，大家都不太敢公开议论这件事。现在听说严谨能干得过周正，大家胆子都大起来了。 数学课代表刘念从办公室拿了数学卷子，准备分发，听大家愤愤不平，忽然抽了抽鼻子哭了起来。 “许老师不会回来了，她说她讨厌我们班，无法与那天和解。” 她哭着这么一说，班里平时挺努力学习的同学都默默低头不语了，嘻嘻哈哈爱闹的也不说话了，气氛压抑。 施仪也是第一次这么全头全尾地听完这件事，她冷着脸，手里紧握着的笔都有点弯曲。 她想着，如果那天她在，会不会事情会变得不一样。 可是现在，她尽管觉得愤恨，却无力改变。 她没办法为谁出头，她没有那个底气，也没有收拾后果的能力。她一直以来只想努力不惹事不冒尖，安安稳稳地高考完，逃离原生家庭，也逃离某些人不遗余力给她制造的困境。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并不好受。 这时，施仪余光里人影一晃，身边的椅子忽然倒下，发出“哐当”的响声，在此时气氛压抑的教室里十分突兀，所有人都转头看了过来。 严谨站在他和周正座位中间的过道里，俯身，一拳砸在了周正的课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周正听着教室里的议论已经很烦了，现在直接脸色铁青，怒骂：“你要死？” “我要揍你，今晚晚自习，昨晚堵我的地方，最好把你的好大哥什么毛立起来的那个，也叫上。” 周正笑出声，“你要打群架？一个Beta？挑战两个Alpha？” 严谨点头，对着周正指指点点，“你们要是输了，就给我去许老师那里负荆请罪，跪着把她给我求回来！” 周正脸色一冷。 教室里的同学们，本来以为他们又在因为什么没所谓的事要打架，听到严谨这么说，顿时纷纷亮了眼睛。 展航第一个冲了过来，“打群架吗，加我一个！” 姜聪也站起来，“我也去！” “Omega别凑热闹，”女Alpha蒋盛安把他按了下去，自己走到了展航边上，“算我一个，我看他们不爽很久了。” 有人带头，班里又陆陆续续站出来几个Alpha和Beta，过来支持严谨。 周正脸有些不受控制的抽搐，没想到会突然被群起攻之，他很多小弟都分散在别的班，此时不宜动手。 他瞪着他们，许久，气笑了：“行，不怕死的，今晚来搞。” 严谨比了个OK的手势，回到座位上，把自己的椅子扶起来，一坐下，就感觉到施仪在看自己。 他第一次看到同桌的正脸，尽管有很多零碎的刘海遮掩，他还是觉得施仪的脸挺好看的。 “你在崇拜我吗？”严谨微微探头凑过去，想看清施仪刘海下的眼神。 施仪愣了一下，侧过了脸去。 说不上崇拜，但刚才某一瞬间，用严谨的话说，她好像看到他整个人有点闪闪发光。 可能是自己心里脑补过无数次的事，严谨却立刻就去做了吧。尽管很冲动鲁莽，但不可否认，那一瞬施仪觉得很痛快。 但是，不是很可行。 “你……” 施仪刚要说话，严谨忽然笑了起来，一脸真诚地道：“等许老师回来了，你就能好好学习数学了。” 施仪：…… 原来他还有这个目的吗？ “谢谢……”施仪想了想，还是委婉地提醒：“Beta虽然接收不到Alpha的信息素，但是在打架的时候，也能感受到Alpha的施压，你很吃亏的，最好别去冒这个险。” 严谨沉默了一下，就在施仪以为他终于想起来自己是个Omega，并且知道风险很大的时候，就见他歪了一下头，眼神有些失望。 “你不相信我能打过他？” “额……不是这个意思……” “那我要证明给你看，我可以。” 施仪看着他那张自信的脸，嘴角抽搐了一下，不说话了。 她不应该在这个人信息素依赖期的时候，表现出不信任，激起他的好胜心。 群架，一群Alpha，施仪都能想象那是一个怎样信息素混乱的场面，她不知道严谨一个Omega想怎样去应对。 左思右想，施仪寻思，还是晚上切了大号去看看，以防万一吧。 混战 因为晚上的约架，双方一整天都在各自筹备。 外班的吃瓜同学们，每一节课下课都会来10班走廊，看看10班打架打起来没有，但每次都没看到。 周正一下课就会去召集各班小弟，有时候上课都不会回来。 严谨也很忙，忙着和展航他们一起排兵布阵高谈阔论。具体就是让班里几个Alpha，在混战的时候帮他顶一顶敌方的Alpha信息素施压。 施仪一边刷题一边有点想笑，看来他还是知道自己是个Omega的。 而走廊上吃不到瓜的同学们，只好都把视线落到了施仪身上，在走廊上交头接耳。 “好普好普一人，严谨看上她什么？” “可能看上她认真学习？她每节课下课都在刷题诶，佩服！” “啊？但我听10班的朋友说，这个女的成绩也很普，勉强挤在中下游吧。” “人无完人，上帝是公平的，严谨长得那么帅，眼瞎也是存在的。” 施仪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但是那些目光实在难以忽视。她只能庆幸严谨今天很忙，没有再对她表示过多的关注，也没有再执着于她是“校花”这件事。 希望他的信息素依赖期快点结束，让她回归平静的校园生活。 下午放学，施仪去找了代理班主任赵云浮请假。 施琼光是个好吃懒做的人，在工地上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赚了点钱心情好了会记得给她点生活费学费，心情不好直接不给也是常有的事。 施仪知道指望不上他，很早就开始自己摆摊赚钱了。但她必须提前回家准备食材，这样才能赶上晚自习下课后的那波人流量。所以她一直都是和老师说家里父亲瘫痪了，生活不能自理，需要提前两节晚自习课回家。 关于这点，施琼光很配合地回应了老师的家访电话，毕竟她能自己赚钱，他会轻松很多。 今天晚上，她要切大号去观战，直接请了整个晚自习的假，理由同上，赵云浮并不怀疑。 从赵云浮办公室回教室拿东西的时候，严谨还没走，站在走廊上等着集结他的群架大军。 看她过来，严谨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一脸酷拽。 “施仪，你要一起去观战吗？看你同桌我一展雄风！” 施仪：…… 好自信一莽O。 她是要去观战的，但不是以这个低调小号。毕竟如果某人雄风不在的时候，她还打算出手相助的。 见她不答，严谨眼里闪过一丝遗憾，随即又很快高兴起来。 “我忘了，你是刻苦学习的乖学生。算啦，那你等我的好消息！” 施仪点点头，配合握拳：“加油。” 校内外这群混子平时喜欢在哪几个地方斗殴，施仪是有点数的，回忆那天晚上黄毛和严谨他们来的方向，就锁定了地点。 她准备好食材，换好衣服化好妆，骑着小摊车到了星桂附近一片废旧的烂尾房边。 这块地原本也是要作为附近学区房宣传的，周边配置也不错，但是刚打完地基的时候，就被曝光这块地地下污染严重，一直没有很好的解决方案，废弃至今。 烂尾房边上就是一块规划进配置的迷你公园，现在还只有草地。此时两方人马估计还没全部到齐，各自站了一边成对峙状态。 这条马路不太宽，施仪悠悠地把小摊车停在路边，方便观察对面。 把迷你液化气和炉灶装好，又把星星小蛋糕的模具和烤肠锅架起来。随后，施仪就听那边人群里响起了夸张的倒吸凉气声。 “我尼玛……她怎么来了？” 黄毛杨勉一脸无语，防备地看向敌方，“你们不是吧？请外援作弊啊？” 展航扭头一看，看傻逼似的上下打量杨勉，“什么外援？那是摆摊的，你瞎？” “啧，你们对星姐一无所知，不是你们请的就行。” 什么姐值得黄毛这么吹捧，严谨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了那张似曾相识的脸……哦不，他没看到过脸，应该说是似曾相识的打扮。 带有一点编发的半扎发，金丝框眼镜，黑色口罩，露脐背心，还有那右小臂上的纹身…… 严谨忽然觉得自己的腺体没由来得刺痛了一下，他慌忙移开了视线，转身背对着马路，抬头望天，低头踢地，沉默不语。 “走啊，趁峰哥和正哥还没到，咱们去光顾一下星姐的生意，以示尊敬。” “行，等着也是等着，搞点吃吃。” 寸头马正齐搂上杨勉，招呼着几个小弟一起往马路对面去。 展航看了眼对面摆摊的牌子，也搂住了严谨，“谨哥，咱们也去搞点吃吃？” 严谨皱眉，烦躁地把他的手拍开，“滚滚滚，吃不下。” 展航有些意外，他一直觉得严谨就是个典型的乐天派社交悍匪，刚转到10班的时候就和谁都能聊上一嘴，整天笑哈哈的，很少看到他落脸。 他不由得揣摩：“怎么了这是？等不耐烦了？” 严谨臭着脸不答。 他能说啥？说他是Omega？说他那天晚上打完架突然发情了，难受得实在扛不住，又怕黄毛他们叫了帮手折返回来，就在路边随便找了个Alpha临时标记了？ 当天晚上回到家，彻底纾解清醒过来后，他还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痛骂自己竟然是个定力那么差的Omega！ 更可怕的是，他记得当时自己跟个土匪一样，一次嚷嚷着不够，要人家标记自己三次！ 他不能说，对谁都不能说。 但他现在很怕那个Alpha认出自己，再说出去。 烦躁。 “星姐，离下晚自习还早呢，怎么摆摊摆这里啊？”马正齐试探着笑问。 施仪把糊糊倒进星星小蛋糕模具里，冷淡地答：“你们不是在这里打架？打完饿了，我的生意不就来了。” “嗨！咱们现在就想吃，麻烦星姐小蛋糕和烤肠各来8份吧。” 马正齐点完单，催杨勉结账，嘴上又试探地问：“这架，星姐不参与吧？” 施仪一边手上操作，一边看着马路对面那个直挺挺背对着她，浑身上下写着“撇清关系”的人，沉默不语。 马正齐心里咯噔一下，“那边，有您认识的？” “不认识。” 几人齐齐松了口气，杨勉在结账按钮上悬了半天的手指终于轻松地点了下去。 严谨不知道这边如他所愿撇清了关系，回忆着那天晚上，越想越气，要不是周正找人堵他，他一个干四个快要体力透支，提前引发了发情期，他能做出那么丢脸的事？ 这时，周正一个人骑着小电驴过来了。 “峰哥今天不在苏城，由我全权处理。” 周正说着，刚要停住小电驴下车，斜刺里一个拳头狠狠猝不及防地砸了过来，直接把他从小电驴上干翻在地。 “艹！你妈的偷袭？人呢？我那些人呢？！” 周正要爬起来，严谨顺势揪着他的衣领把他提起，随后又是一个拳头把他干翻，周正整个人都懵逼了，那群该死的小弟却一个人影都看不见！ “卧槽！什么情况？正哥已经在挨打了？！” 事情发生得太快，谁都没能反应过来，展航蒋盛安等人甚至没有余地插手。等杨勉马正齐等人冲过来的时候，混战一触即发。 周正气得肺都要炸了，原本和Beta打架，他也没想用信息素施压，觉得多少胜之不武，此刻他根本不管那些狗屁的面子，趁着杨勉他们加入混战，他得到一口喘息机会的时候，瞬间爆发式地散发出了自己的信息素，直逼严谨。 他今天就盯着严谨打，他要把严谨打废，要严谨跪着叫自己爷爷！ 10班的几个Alpha谨记今天严谨的布局，一旦敌方有人使用信息素施压，他们就得冲过去帮严谨顶一顶。 展航和蒋盛安带头冲在前面，把严谨拉到身后去，10班的Alpha们也释放出了信息素，与敌方对抗，场面一度十分混乱，隔着马路都能闻到混杂的信息素味。 这种情况下，混在里面的Omega多么危险，可想而知。 施仪赶紧放下手中的活，关了火就往马路对面去。 她打算以自己的信息素镇压在场的信息素，把严谨拉出包围圈。 谁知，她刚走到马路对面，就见那莽O没有感觉似的，直挺挺得往包围圈里冲，直冲到周正面前，邦邦就是两拳。 “严谨？你不是说信息素战你躲后面吗？怎么还冲？”蒋盛安高声提醒。 展航也震惊：“卧槽谨哥，你好强啊，身为一个Beta丝毫不受干扰！” 严谨打红了眼，根本不答，哐哐就是干，他今天就要把周正打服为止。 周正自觉自己的信息素还是挺强的，不然也不会成为新的星桂一哥，还让众小弟服从了。他知道Beta对信息素施压感知相对较低，但他从没见过在混乱的信息素里行动自如，甚至越打越有劲的Beta。 他简直哔了狗了！ 施仪一看现在的局势严谨他们完全占上风，转身回了摊位那里，拿手机百度了一下这是个什么情况。 得到答案后，恍然大悟，放心了。 五分钟后，混战区响起了周正请求停战的声音。 不得不说，Alpha天生自带强势体能，但在同样强大、且不受信息素干扰的人面前，这些都等同于无。 周正觉得再打下去，他得去医院躺半年，还是趁早投降，识时务者为俊杰。 “愿赌服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去许老师那里负荆请罪？”严谨看着倒了一地的敌方战队，甩了甩打疼的手，长长得输出一口气，终于痛快了。 周正喘着气盘腿坐在地上，抬头看了严谨一眼，满脸的不情愿。 “就算要请罪，也得她回到学校吧？难不成我们去她家里？那她会连夜搬家吧？” 严谨眯眼：“你们不请罪，许老师怎么会愿意回来？你跟我搁这卡bug呢？” 不等周正辩解，严谨又说：“那你们各自回家，找根藤条，跪着光膀子背在身上，录一个时长5分钟的道歉视频，明天之前发我。” “你别太过分！”周正怒视。 小弟们也纷纷站起，一脸不愿屈服。 严谨掰了掰拳头，笑：“明天之前谁没发我，我再让他尝尝铁拳。” 说完，严谨拍了拍弄脏的校服，招招手，带着10班战队离开战场。 展航一脸与有荣焉，搂住严谨，吹彩虹屁：“牛哇谨哥，不输Alpha，太强了，星桂一哥，名副其实！” 蒋盛安在一旁笑，“不惧Alpha信息素施压，这是天赋异禀Beta啊。” 严谨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更何况他还是个Omega。但是他无法与他们讨论，反正实战出结论——他就是不惧Alpha信息素的天赋异禀Omega。 这真是个令人心情愉悦的结论呢，严谨心情大好。 走到马路边，严谨又看到了对面摆摊的那个Alpha，脸色一变。 他让展航他们先去找一家烧烤店占位等着庆祝，他自己往马路对面走去。 施仪没想到他会过来，有些意外，她还以为严谨看到她会躲得远远的。 他站在摊位面前不说话，施仪也不说话，以不变应万变。 许久，严谨问：“你……那个……一千块钱封口费还够吧？” 施仪口罩下的嘴角一弯，有点好笑，明白他的意思，配合得道：“我们认识吗？” 严谨愣了一下，又偷偷松了口气，觉得这个Alpha很识趣。 “很好，那晚的事没有发生过，希望我们真的别再遇到了。” 说完，转身就走。 刚走出两步，又退了回来。 严谨脸色冷酷，声音故意压得很低，“刚才你也看到了，我是个压根不会受Alpha信息素影响的Omega。如果哪天你泄露了我的秘密——” 他举了举拳头，冷声道：“我不介意和你也碰一碰。” 施仪看着他，想着刚才百度到的内容，配合点头，冷淡地道：“那你很厉害。” 严谨心满意足，真的转身走了。 手机上，展航发来了烧烤店地址，就在星桂中学马路对面。 回了个OK，严谨退出微信，心情美妙地打开了百度，搜索——Omega不受Alpha信息素影响，是不是天赋异禀。 百度问他——您是不是要搜索“Omega被标记后，不受其他Alpha信息素影响”？ 严谨眨了眨眼，有点懵，点了进去。 【被临时标记的Omega，短期内会受其Alpha信息素的保护，其Alpha信息素越强大，Omega越不会受其他Alpha的影响。】 严谨：…… 艹艹艹！ 合着刚才他在混乱的Alpha信息素里一往无前，是因为那个Alpha信息素太强了，对他形成了极大的保护？ 他根本不是不受Alpha信息素影响的天赋异禀Omega？ 严谨的脸顿时拉得老长，心情一落千丈。 他不敢回头去看那个摆摊的Alpha，她肯定在笑话他是个傻逼吧？ 严谨深呼吸了几口气，大步往前迈，只想快速消失在那个Alpha面前。 啧！谁知道，她居然这么猛？！ 依赖 因为自己不是天赋异禀Omega，并且又在那个摆摊Alpha面前傻逼了一次，严谨很不高兴，觉得奇耻大辱，在烧烤店庆祝的时候又不能和大家袒露心声，烦得喝了几瓶酒。 回到家摊到床上，严谨翻来覆去睡不着，莫名觉得心里哪里空空的，好像差了点什么。 他左思右想，那个摆摊的Alpha忽然就跳到了他的脑子里。 他的腰莫名有些发软，好像还记得那个Alpha紧紧扣住他腰的手劲，他的腺体也一阵发烫胀胀的，被标记的感觉清晰得仿佛烙在了他每一条神经上。 艹！ 喝酒误事！这准是酒精在迷惑他！他要想的绝不是这个人！ 严谨蹭地一下从床上坐起，啪啪打了两下自己的脸清醒一下。随后，他终于想起来了——他要把群架胜利的好消息告诉他的同桌！ 心情美妙起来，找到手机打开班级群群员页面，搜索“施仪”，没搜到。群成员从上到下、从下到上翻了一遍，还是没找到。 严谨揉揉眼睛，不死心地仔仔细细再看一遍，无果后，私戳了展航。 严谨：【施仪怎么不在班级群？】 展航正好也在玩手机，去翻了一遍后秒回：【那就是没加群吧。】 展航：【这群不是10班官方群。原本的班级群是许老师建的，上学期那件事后她提了离职，就把那个群解散了。】 严谨皱眉，又把群成员看了一遍，凭借绝佳的记忆力，他发现，10班所有人都在这个群里，连周正都在，唯独没有施仪。 严谨：【你们欺负她？】 严谨：【不带她玩？】 对面展航都无语了，回答：【有没有可能，是她自己没想加群？】 严谨：【那你有她微信吗？】 展航：【没有啊，班里应该没人会有她的微信吧，她平时都不社交。】 对面不说话了，展航盯着聊天界面半天，看严谨挺着急的样子，有些担心，又发了一句：【什么事这么着急？需要我帮忙吗？】 严谨：【我要把我们打架胜利的好消息告诉她。】 展航无语了，人傻了，心想严谨一定是喝醉了。 许久，他忍不住问：【这……明天告诉她不行吗？】 对面再也没有回复。 因为严谨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对啊，可以明天说的嘛。 他忽然忘记了自己刚才为什么那么着急要找施仪，现在不着急了，手机一扔就醉死了过去。 施仪再一次踩点到校的时候，平时像菜市场一样吵闹的10班教室安静如鸡，搞得她都有点不习惯。 走廊上站着一排十来个学生，有一个算一个全是昨晚翘了晚自习去打架的。 估计是昨晚逃课的人太多太明显了，就连平时管理10班时吊儿郎当的代理班主任赵云浮都看不下去了，一大早就来逮人。 赵云浮侧身站在教室门口，手里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视频，只听里面隐约传来什么“我们错了”“负荆请罪”“跪求许老师归来”之类的话。 施仪要进教室得需要赵云浮让一让，她这个时候也没敢出声，正好站在赵云浮身后，微微抬眼张望了一眼，就见屏幕上是周正带着几个10班的小弟，光着膀子各自背着一根棍子，一起跪着录的视频。 赵云浮看完视频，一声不吭地盯着走廊上这群人。 他是10班的语文老师，和班主任许期一样都是刚毕业就考了这边的教师编，一进学校就被分配到了这个班，如今不过二十四五，平时也是和学生们朋友般相处，很多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同学们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他也有严厉的时候，愣是一个都没敢抬头，默默等着批评或许还有什么处分。 “打架，出息了啊！”赵云浮走到杨勉和马正齐面前，伸手戳了戳他们，“平时不都是你们打架吗？周正人呢？” 马正齐低头答：“还没到吧。” 赵云浮哦了一声，把他俩拨开一点，又看了看剩余几人，手搭在了严谨的肩膀上。 “你带头的？剩下这些人平时可不打架。蒋盛安是学委，你也拉去了？” 蒋盛安是里面唯一的女Alpha，她梗着脖子一脸坦然地回：“赵老师，我是自愿参与的。” “没让你说话。”赵云浮轻斥。 严谨一看形势有点严峻，抬头对上赵云浮的视线，忽然哥俩好地搂住了赵云浮。 “那必须的必啊，我现在是新任校霸，他们都得听我的，是我逼他们去的！但是他们太菜了没动手，我一个人一展雄风干倒一片，有什么处分，咱俩唠，就别带他们了。” 展航一听，忙冲出来一起搂住赵云浮，“不是的赵哥，我也参与了，我是体委还是Alpha，这种事显然不能是严谨一个人干的！” 剩下的几人也有些蠢蠢欲动，赵云浮白了他们一眼，拍开严谨和展航的胳膊，呵斥：“滚滚滚！跟谁俩呢？！有一个算一个，站好了！” 大家都不敢说话了，严谨和展航乖乖站回队伍里去。 随后，赵云浮冷哼了一声，拿出手机就开始对着他们录视频，好像在收集犯错证据似的，搞得大家都很紧张。 施仪忽然也开始跟着紧张，严谨冲在前面，现在又被逮个正着，要是定性了就是主犯，到时候背个大处分，指不定哪天再犯个错就也被开除了。 这时，就听赵云浮一边拍视频，一边语气恨铁不成钢，一边还很刻意地把杨勉和马正齐排除在镜头外。 “许老师，你看看，你看看你这些学生，说是为你鸣不平，昨晚集体翘了晚自习去和周正几人打了一架。我也第一次处理这种事情，不知道让他们罚站一上午行不行，具体的还是得等你回来再处理吧。” 录完，他冷着脸很是不满意般地让他们好好站一上午，然后甩袖离开，目光笔直看路，都没看到还站在教室门口的施仪。 走廊上顿时炸开了锅，互相讨论赵云浮是什么意思。 “没有处分吧？没有吧？” “听那意思，许老师会回来的，是吧？” 严谨没有参与讨论，危机解除，目送赵云浮离开的时候，他才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施仪，顿时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对着施仪招了招手。 刚准备回教室的施仪脚步被迫一顿，她看着严谨期待的眼神，犹豫了一下，严谨已经从罚站队形了大步走过来把她也拉了进去。 施仪：？？？ 怎么了？别说她小号没参与打架，她昨晚大号也没参与啊？ “你知道吗？昨晚我们大获全胜！” 严谨很是得意，看着她的眼里闪着星星，施仪莫名奇妙地就读懂了他求夸夸的表情，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感觉，就是觉得挺可乐的。 “看出来了，你真厉害。” 严谨心满意足得哈哈笑出声，又微微歪头去看施仪重重刘海下的表情，道：“我听赵老师那意思，许老师会回来的，这是我们共同的功劳！” 赵云浮刚才那出，施仪更倾向于是做个处罚的样子给外人看，其实是在替大家向许老师示好求情。 可能许老师真的会感受到10班大部分学生的心意吧，但施仪觉得这是严谨他们的功劳，她可什么都没帮上。 严谨看她不解，继续说：“因为我发现你数学不太好，高三耗不起，急需我们自己的数学老师，所以我才会问起许老师的事，然后才有了后来的事，你是大功臣！” 说完，他还用手肘撞了一下展航，挤眉弄眼，“是吧展航？” 展航寻思你这逻辑也太牵强了，但还是很配合得鼓掌：“仪姐必须是大功臣！” 其余几人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反正跟着附和就对了：“仪姐大功臣！” 施仪尴尬得头皮发麻，干笑了一下，问：“所以我需要和你们一起站一个上午？” “那不用，我就是告诉你这个好消息，你去早读吧。”严谨说着，又把施仪从罚站队伍里推了出去。 施仪可以说是一脸懵逼，但也不想周旋太久，干笑摆摆手，回教室了。 展航这才问严谨，“你这是整哪出呢？” 严谨目送施仪坐回座位上，还扒拉着走廊窗口往里看。 “以后咱们带她一起玩，不许孤立她。” 展航寻思，这还是因为昨晚施仪没在群里这事吧？ 他不知道严谨这股莫名其妙的保护欲是从哪里来的，明明才认识施仪没两天。 严谨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身踢了杨勉的鞋一脚，问他：“周正怎么还不来学校，我还要问问他为什么视频里没有那个毛什么立呢” 杨勉看了眼自己的鞋，敢怒不敢言，默默移开脚，回答：“峰哥都不在学校了，怎么可能录？昨晚打输了峰哥很生气，说过段时间会找你。” “他找我？什么时候？我不介意和他碰一碰。” “不知道呢，他暂时不在苏城。” 严谨不说话了，靠着墙抱臂闭目养神，心里默默盘算着，万一那个毛回来的时候，他的临时标记保护已经失效了，他还能打得过吗？ 啧，可恶。 施仪基本上一整天都没有再和严谨说上话，严谨在外面站了一上午，下午的课基本都是睡过去的。 不得不说，这一整天，施仪过得很舒坦，只要严谨不关注她，也就没有人关注她了。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解散了让大家自由活动后，施仪带着几张卷子远离了人群，找了个有树荫的角落，席地而坐，静静刷题。 展航这边正在组人打球，叫了严谨，严谨觉得有点热，兴致缺缺，正犹豫着要不要去凑个数，远远的就看到他的同桌一个人孤零零地在操场一角坐着。 他拍了拍展航，“你们玩吧，我找施仪有点事。” “几个班都在上体育课，你去哪里找她？有什么事晚自习再说呗。” 严谨伸手一指，一脸不解地说：“不就在那儿吗？你近视眼？” 展航顺着视线望过去，觉得自己真的要近视了，那么远那么模糊的身影都能认出来，是认真的吗？ “都跟你说了我同桌闪闪发光，我一眼就能看到，走了。”严谨得意兮兮地说着，摆摆手过去了。 展航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寻思严谨不会是坠入爱河了吧？不至于吧？一见钟情？钟在哪里？ 施仪余光瞥到有人过来，没有理会，直到来人在她边上坐下，她才有些意外地扭头去看。 看到是严谨，她警铃大作，心想这节体育课要完，她刷不了题了。 不过严谨意外得很安静，没有出声，就默默地在她身侧坐着，背靠着树，闭着眼睛，好像要睡觉。 施仪想着，毕竟他还在信息素依赖期，可能只是单纯在她边上坐着会让他舒服，就也没说话，继续刷题。 过了大概五分钟，施仪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是条短信。看到来信人，施仪眉头微蹙，有些意外。 【沈复礼：小仪，好久不联系。小蓝考上了苏城大学，她过几天就要军训开学了，往后她要是找你麻烦，联系我这个号码。】 沈又蓝，居然要来苏城了。 施仪盯着短信界面许久，冷漠地删了，也没去记这个手机号。 沈复礼，原是她相处了十来年的哥哥，后来发现她和沈又蓝抱错，两人调换回来后没多久，她的联系方式就被沈家所有人删了。 施仪知道，是沈又蓝干的，但是她没有立场去说什么，本来她与沈家也没有关系了。 手机放回兜里，施仪扭头看了严谨一眼，就见他也在看自己，表情古怪。 “你没有微信吗？”严谨问，又忙解释：“我没看到上面说什么，就是看你好像还在用短信交流？” 施仪不知道怎么解释，索性就点了头。 严谨的脸色忽然就变得悲天悯人起来，施仪看得都有点想笑。 “你怎么总是一个人，不和大家玩吗？”严谨小心翼翼地问。 施仪沉默了一下，抬头眺望了一眼远处三五成群的同学，“一个人挺好的。” 这次换严谨沉默了，他平时总能和谁都聊一嘴，一整天都安静不了多久，现在忽然沉默下来，瞧着还挺深沉。他看着施仪，仿佛觉得自己可以把她看懂。 施仪淡笑了一下，卷子翻了个面准备继续刷题，就听边上那人又笑了起来。 “以后我和你玩吧。” 这话，听着很幼稚，像是幼儿园小朋友之间的约定。 施仪听得好笑，手中的笔一顿，扭头看严谨，问：“你为什么高三转学？你的朋友都在北方吧？” 像严谨这样的人，不难想象他在老家会有很多很多的朋友，高三这个节点转学，还是从北方转到南方，挺奇怪的。 当然，施仪也相信，以他的性格，在苏城拥有一堆朋友，也是很简单的事。 “我不是来上学的，我是来散心的。” 施仪惊了，她万万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答案，高三，转学散心？ “其实，我是个Alpha。”严谨一本正经地说。 施仪：…… 好的，开始胡说八道了。 施仪不知道要不要配合他的表演，就听严谨继续道：“我原本是Alpha，至少基因检测是的。但我分化……” 说到这里，严谨看了施仪一眼，清了清嗓子，继续道：“但我最后没分化出来，就一直是个普通Beta，所以我很不开心，你懂我意思吧？” 施仪懂了。 严谨基因检测是个Alpha，所以他前十几年都是按照Alpha培养成长的，结果最后分化成了Omega，心态崩了。 施仪忽然完全理解了严谨为什么一直一副莽O的样子，因为他压根没有做一个Omega的自觉。 包括第一次发情，随便路边找了个Alpha标记，都变得合理了起来。 施仪回忆着那晚严谨土匪一样的要她标记标记再标记，忽然轻轻笑了一下。 临近傍晚，八月底的风悄然飘过，吹起树叶沙沙作响，也吹散了施仪额头上层层叠叠的刘海，露出了一秒明艳的五官。 施仪后知后觉，才想起变得合理起来的事情，对于严谨来说其实是很苦恼的，忙道：“抱歉，我不是在笑你，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她道着歉，严谨却没回答，只是怔怔得看着她。 许久，严谨才露出大大的笑容，“你笑了，真好看。” 施仪愣了一下，下意识伸手撸了一把头上的刘海。 这时，她看到不远处有三个女生往这边来，猜想是来找严谨的，施仪收拾了卷子起身准备躲躲清净。 刚要走开，另一侧吵吵嚷嚷地跑来几个10班的人，以展航和姜聪为首，直接堵了她的路。 “谨哥，仪姐，一起玩啊，我们买了水。” 打球确实太热，展航他们去买了水，想起严谨说以后要带施仪一起玩，就一起过来了。 与此同时，严谨也刚从地上起身，低头拍了拍裤子的功夫，手边就递来了一瓶冰水，以为是展航递来的，严谨顺手就接了。 等他站直，才发现，是一个不认识的女生给的。 “严谨，我是Omega，我喜欢你，不介意你是Beta，你可以和我交往吗？”女生在同伴的加油打气下，鼓起勇气表白。 严谨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就扭头去看施仪。 随后，所有人都扭头去看施仪。 施仪刚谢过展航送的水准备喝，被这么多人盯着，也愣了。 不是……你被表白，你看我干什么？ 临时标记的信息素依赖这么强的吗？ 这不她又要被大家误会了？ 严谨自己也傻了，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去看施仪。 现在气氛尴尬，骑虎难下，严谨迷茫了一下后，把冰水塞还给那个女生，随后伸手就把施仪刚打开的水拿过来喝了一口。 “谢谢，我喝这个。” 施仪：？？？ 她彻底无了。 微信 女Omega听出了严谨变相的拒绝，碍于人多，又羞又委屈，眼里渐渐蓄起了泪水。 严谨自己还懵逼于自己下意识的行为，看她要哭了，忙伸手比了个“停止”的手势。 “同学，这就没意思了是吧？喜不喜欢是你自己的事，咱们成熟一点，得学会接受期待以外的结果，对吧？” 女O茫然得看着严谨，从未见过拒绝别人表白，还要教做人道理的，愣得她都忘记了哭泣。 女O的同伴也无语住了，指了指边上的施仪，替朋友问：“你喜欢她？” 严谨顺着她手指的视线去看施仪。 深怕他因为临时标记的影响产生什么错觉，施仪直接替他回答：“不，他不喜欢。” 严谨原本还在思考，听施仪这么说，顿时皱起了眉，心里没由来的一阵不舒服，脱口而出：“谁说的？” 施仪：…… 带不动，扛不住，转身一个人走了。 严谨更懵了。 女O和她的同伴们觉得已经很清楚了，不用再问了，也走了。 姜聪挠着一头细软的卷毛，问：“这到底什么情况？太混乱了，我看不懂。” 严谨没回答，臭着脸，反问：“她跑什么？” “谁？”姜聪更看不懂了。 展航努努嘴：“她逃，你追，她插翅难飞。” 严谨看他一眼，真的转身就往施仪走的方向去了。 整个3楼都去上体育课了，此时楼层空荡荡特别安静。严谨回到10班教室的时候，就见施仪一个人在座位上刷题，他进去了也没抬头看他一眼。 严谨很不开心，从施仪斩钉截铁地说他不喜欢她的时候开始，心里堵得慌，但具体为啥堵得慌，他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就更烦躁了。 一屁股往自己座位上一坐，故意发出椅子挪动的声音来。 施仪没有搭理他，自顾自刷着题。 严谨等了一会儿，抓心挠肝，实在憋不住，把椅子往施仪那边重重一挪，凑过去问：“你怎么了？生气了？” 施仪刷题的动作不停，一边迅速地在英语理解原文里划出答案，一边淡淡地回：“没有。” “没有你跑什么？是因为有人跟我表白？”严谨眼珠子转了转，细细思索了一番，心情忽然又好了一点。 他手肘撑在课桌上，手托着侧脸看着施仪，小声问：“你因为这个生气？” 施仪划完所有原文里的要点，瞥了眼问题，一气呵成地勾出了所有的答案选项，才扭头看严谨。 “不是生气，是困扰。” 严谨正想着，你这都气得随便勾选答案了，还说不气呢。 闻言，一脸不解。 “困扰？” 正好刷完了这张理解卷子，正好教室里没有别人，施仪想了想，还是决定对严谨开诚布公地说一说这个问题。 “是的，以后我们最好保持一定的距离，喜欢你的人很多，我不想被误会，这样会影响我的学习。” 严谨的脸色一僵。 他忽然明白自己为什么心里不舒服了，没错，施仪刚才斩钉截铁地说他不喜欢她，就是一种要和他保持距离的感觉！疏离得吓人！ 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施仪知道他会不舒服，因为信息素依赖症，严谨这段时间天生会想和她关系好。她提的这种要求，无异于让严谨自己去对抗身体里的本能。 她原本也没想说这种话，想自然等待半个月的周期过去，大家也就相安无事了。但是严谨刚才那话，就差把“喜欢她”说出来了。关键他自己还不清楚这只是临时标记给他带来的影响，不早点加以阻止，形势不妙。 反正再过十来天，严谨对她也就没有滤镜了，要是哪天知道她是标记他的Alpha，更是会和她老死不相往来，所幸今天就开始保持距离得了。 严谨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只觉得莫名其妙，气不打一处来。 “我刚说以后和你玩。因为别人喜欢我，我就得和自己的同桌保持距离？你这人，好不讲道理。” 施仪不说话，抽了张新的卷子就开始做。 严谨觉得自己要气死了，他现在理解施仪为什么总是一个人了，她真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这时，下课铃敲响了，陆陆续续有同学回教室来。 严谨恶狠狠地踢了桌子一脚，让椅子在力的作用下往后滑，滑到椅背贴着后黑板的墙。 他抱臂靠着椅背，盯着刷题施仪的后背，生闷气。 晚饭时间了，同学们进进出出的，教室渐渐恢复了以往的吵闹。 展航等了半天没等到严谨下去，跑回来在窗口对他招了招手，“走啊，吃饭去。” “不吃，没胃口。”严谨臭脸回答。 展航瞥了他一眼，又瞥了闷头刷题的施仪一眼，默默拉着要问“为什么”的姜聪走了。 严谨生了一会儿气，也没见施仪来跟他说一句话，也没见施仪出去吃饭。 等施仪再次放下笔的时候，就见她从桌肚里拿出了一包面包，拆了包装开始干巴巴地啃。 严谨皱了皱眉，又把椅子拉了回去，问：“你不去吃饭？就吃这个？” “嗯。” 多么美妙的一个“嗯”字，严谨瞬间心里舒坦不少，还好没有直接和他老死不相往来，还有回旋的余地。 “还有吗，给我也吃一个，我没饭吃。” 刚才展航叫他，施仪可听到了，懒得搭理他。 没一会儿，就听边上的人冷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道：“行，同学爱都没了，让我饿死。” 施仪：…… 她以为严谨就是怄气，不搭理他，他自己也就去吃饭了。没想到，等她再刷完一张完形填空练习卷的时候，严谨还在座位上。 严谨在课桌上趴着，脸朝着她的方向，时而闭眼假寐，时而睁眼用一种很幽怨的眼神，看着她课桌上另一包没拆的面包，随后，他的肚子还要发出咕噜咕噜的饥饿声。 施仪：…… 听了三次咕噜咕噜后，施仪被他打败了，无奈地拎起那个面包，放到了他桌上。 “谢谢同桌，你真是个有爱心的好人。” 严谨满血复活，心满意足地拆开面包，开始干巴巴地啃。 折腾这么久，都快上晚自习了，展航和姜聪也回来了，看严谨在干啃面包，姜聪还十分好心地从桌肚里拿了瓶牛奶给他。 “你喝点奶吧，这么干能咽下去吗？” 严谨的脸瞬间扭曲到一起，推着推着椅子往后坐到黑板墙边去，一脸的嫌弃：“拿开拿开，这辈子闻不了奶味。” 施仪听得好笑，心说那你最好一辈子别溢出信息素来。 姜聪撇撇嘴，收回来自己喝，“牛奶多好喝啊，我牛奶脑袋，一天喝三瓶，最好喝得信息素都是奶味的，那我可太吃香了。” “你快别恶心我，”严谨呕了一声，“奶味信息素都烂大街了，一听就是娇弱O，一点也不酷。” 施仪更想笑了。 “这年头奶味O都有人歧视啊？那班长岂不……” 姜聪话没说完，就被走过来的蒋盛安按了把头，让他别说了。 “你喝我这个，我看你要噎死了。”蒋盛安把刚买回来的一杯冰美式递给严谨。 严谨远远的都能闻到里面飘出来的黑咖啡味，顿时觉得腺体一阵刺痛，面包都吃不下了，对着蒋盛安就是一个抱拳。 “求求，拿走，闻到这个味道我会想死。” 展航吐槽：“你怎么什么都喝不了。” 施仪看严谨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最终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严谨一愣，拉着椅子飞快回了自己座位，侧头看她，好奇地问：“嚯，这能让你笑啊？” 施仪一秒收住笑脸，不说话了，继续埋头做题。 没得到回应，严谨轻哼一声，脸色一臭。 这时，教室门口忽然一阵嘈杂，是一天没来上课的周正，和10班的班长。 两人不知道怎么撞到了一起，周正脸色难看得破口大骂。 “滚开！一身菜籽油味，你是不是没喷阻隔剂，想恶心死谁？” “我喷了……” “那你是说我鼻子有问题咯？再让我闻到你身上的味道，我弄死你！” 班长蜷缩在教室门口，一声不敢吭，周围有同学有心想过去，见周正一副谁来我揍谁的样子，谁也没敢上去。 “你要弄死谁？” 严谨正不爽着，走过去把周正推开，把班长扶起来护到身后。 “以后10班我罩了，你最好谁也别碰。” 周正看到严谨就想到昨晚的难堪，还有那个恶心人的视频。但毛立峰现在不在苏城，按严谨昨晚那牛逼哄哄的样子，周正暂时也不想再惹他。 他翻了个白眼，没和严谨杠，回自己座位去了。 “谢谢。”班长抹了抹眼泪，小声道谢，那声音，跟蚊子嗡嗡似的。 严谨拍拍他，“没事，以后有事找我。” 回到座位上，严谨就问展航他们，“堂堂班长，怎么怂成那样。” 展航问：“你没关注过班长的名字吧？” “啥名？” “他爸姓成，他妈姓何，他叫成何体统。” “噗！”严谨笑出了声。 展航摊摊手，“喏，你也笑了，他经常因为这个名字被嘲笑。” 严谨忙摆手：“我不是嘲笑，就是乍一听挺有意思。” “反正他挺自卑的，而且他信息素是菜籽油味的，经常受欺负，后来许老师看不过去，看他成绩挺好的，就让他做了班长，给他壮壮胆。” 姜聪在边上点点头，“我不是歧视啊，就是觉得他这个味道，确实挺不容易的。” 严谨挑挑眉，一脸不在意地道：“菜籽油怎么了？我最喜欢吃菜籽油炒的菜了，香死了好吧！” 施仪闻言，看了严谨一眼。 严谨注意到她的视线了，有点高兴，扭过头去，就见施仪不在看他，而是在看讲台上数卷子的班长。 今晚第一第二两节晚自习都是英语，英语老师没有来，让姜聪给大家放了一部英文电影看，严谨兴致缺缺，就睡了一觉。 等下课铃声一响，严谨迷迷瞪瞪醒来后，发现他的同桌不见了！ “展航，我同桌呢？” 展航说：“去洗手间了吧。” “去洗手间要把课桌收拾得精光？”严谨觉得不对，心里一突突，整个清醒了。 “卧槽完了，她今天说要和我保持距离，她不会直接转班了吧？” 展航一脸懵逼，“不会吧，转班哪有那么容易？” “那她人呢？她不是你同桌？你一点也不关注同学！”严谨恨铁不成钢。 展航：…… 人在的时候是他严谨一个人的同桌，需要他找了又变成他们共同的同桌了？ “那个……” 一个微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严谨扭头，就见是班长，发试卷正好发到这里。 “有事？”严谨问。 班长小声道：“施仪家庭情况不太好，她每天上完两节晚自习就会先回家的，不是转班了。” 严谨松了口气，问展航：“你不知道？！” 展航挠头，“我也是这个学期才和她同桌啊，以前没关注过她。” 严谨看向班长，顿时一脸警惕，“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班长耳朵一红，小声回：“高二分班刚开学的时候，周正欺负我，施仪也帮过我。” 严谨心想，施仪平时什么事都不上心的，还会因为怕麻烦要和他保持距离，居然会为成何体统站出来？严谨觉得有点酸。 “那你怎么不和她玩？” 班长支支吾吾了一会儿，没说出什么来，跑了。 严谨脸一抽，锤了展航一拳，“他跑什么？” 展航：“你脸臭得想吃人，换我我也跑。” 严谨揉揉脸，忽然小声：“他和施仪，没什么过去吧？” 展航回忆了一下，“我好像记得这么个事，班长一进高二10班，就因为他的信息素和名字被周正那几个嘲笑欺负，当时施仪是站出来护了他一下，但是被周正他们一起骂了。” “艹，我昨晚应该多揍他两拳，后来呢？” “后来就没啥印象了，好像班长确实和施仪玩过一段时间，后来他就开始频繁倒霉，然后就没再一起玩了。” “频繁倒霉？” “体育课摔伤腿，替老师收学费少几千，千奇百怪的，很玄。” 严谨听着，脸色一沉，“很玄是什么意思？你想说施仪是扫把星？” 展航忙高举双手投降：“我可没说！你不问我都忘记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怎么会这么想呢。” “不过高二刚开学那会儿班里确实有人这么说过，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严谨脸色臭臭。 后来当然不了了之了，后来施仪都一直一个人了呗。 严谨起身，把刚回到自己座位上的班长拎到了走廊上去，一把壁咚。 班长吓了一跳，瑟瑟发抖，“你……你有事？” “你不会有施仪的微信吧？”严谨眯眼问。 按展航的说法，那成何体统就是施仪高二以来唯一一个有过交集的同学了。 班长愣了愣，又抿住了嘴，不吱声。 这就太明显了，严谨觉得自己莫名其妙酸得冒泡。 “给我！” 班长还是不吱声。 “你是不是觉得我比周正好说话？信不信我今晚把你关在教室里不让你回家？” 上课铃敲响前，严谨如愿以偿地得到了施仪的微信。 施仪一直在忙活，等到了望月街摆好摊，等着晚自习下课的时候，才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一条好友请求。 成何体统：【施仪，我是成何体统，换号了，麻烦通过一下。】 施仪愣了一下，她平时和班长也没什么交集，不知道他是不是换号的事，不疑有他，就通过了。 刚一通过，那人的昵称就从“成何体统”变成了“讨厌牛奶”。 施仪看着那四个字，觉得眼皮一跳，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那人就发来了一条消息。 讨厌牛奶：[lppy Hate.jpg] 讨厌牛奶：Hate! 施仪：严谨？ 讨厌牛奶：难为你能记得我，要不是以为我是班长，你都不给通过吧？ 讨厌牛奶：Hate! 施仪：拉黑了。 讨厌牛奶：等等！我有话要说！ 施仪：说 讨厌牛奶：你想和我保持距离是因为怕别人觉得我喜欢你，给你惹麻烦是吧？ 讨厌牛奶：我已经解决了，你可以放心留我在好友里了。 讨厌牛奶：[论坛链接] 施仪打开链接，就见是星桂的校园论坛，娱乐区有一条帖子高高飘起——严谨果然喜欢他们班的“校花”！ 帖子应该就是下午表白事件那几个女生写的，把下午那场面描述得跟偶像剧似的，说严谨是个B宝B，别人表白他都要先看喜欢的人的脸色，但是那个“校花”却疑似拒绝严谨喜欢她，避之不及！ 施仪随便翻了翻，要么是说严谨瞎了眼，要么是说她不识好歹的。 165楼：【别太离谱！我以为严谨只是开玩笑啊！】 166楼：【严谨要是喜欢我，我能飞起来好吧，她在拽什么？】 167楼：【严谨真的很帅，就是眼睛不太好，建议不要叫严谨了。】 168楼：【她以为她在拒绝什么？她在拒绝一个天神的爱！】 …… 施仪：…… 懒得看了，直接拉到最后去看严谨所谓的解决，但是楼层太多，不知道是哪个。 这时，严谨又发来了一个截图，直接给她截了出来。 666楼：【本人严谨，在此澄清：她只是我的妹妹，妹妹说紫色很有韵味。】 施仪：…… 讨厌牛奶：以后谁欺负你跟我说，哥哥保护你。 施仪：…… 反手就是一个拉黑。 她那晚标记的时候，就应该直接把他的脖子咬断。 壁咚 今天是语文早读，赵云浮每次布置了背诵内容，说课上会默写，但十次里有九次都是唬他们的，久而久之10班同学们都摸出了门道，谁背谁傻。 展航昨晚就在群里约了人，早上后排悄摸打麻将。他也私戳了严谨，但是严谨一整晚都没有搭理他，不知道咋了。 他今天特意早点到校，一到班里，就见严谨比他到得还早，顶着一双黑眼圈，跟一尊煞神一样坐在座位上，只要教室门口有人，他就冷眼扫过来看。 “你这是怎么了？没睡好？” 严谨不说话，还是冷冷地盯着教室门口。每一个叽叽喳喳进教室的同学，看到严谨的冷眼刀子，都默默禁了声。 说他是校霸，他还真摆上谱了，稀奇。 知道严谨不喜欢牛奶，展航三两下把奶喝光，扔垃圾桶里去，才回来继续琢磨他。 “你不是要到施仪的微信了？”展航思索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她没通过你的好友？” 严谨臭着脸：“还不如不通过。” 展航惊，“拉黑了？！” 严谨被戳中了心事，不爽得斜他一眼。 展航摸摸鼻子，暖心安慰：“成熟一点，咱们得学会接受期待以外的结果，对吧？” 严谨：…… “闭上奶臭的嘴！” 赵云浮今天打算亲自看早读的，走到10班教室门口，迎接他的居然不是菜市场般的嘈杂。 他有些意外地往里看了一眼，就见那个说自己是星桂新校霸的转校生，浑身散发着“别惹老子”的气息。 赵云浮咂摸了一下嘴，嘴角一勾，伸手对他招了招。 “那个，新一哥，坐讲台上，看一下早读。” 严谨心说我闲得慌，转念一想，坐讲台上的视线更好，能一眼看到进教室的施仪，于是看了眼黑板上今天的早读内容《陈情表》，假模假样地拿着课本上了讲台。 他一屁股刚坐下，10班教室响起了朗朗的背诵声。 赵云浮很满意，悠悠闲闲地转身回办公室吃早饭去了。 施仪今天照旧是踩点到校，到10班门口的时候，六点三十一分。 但这没什么，10班的纪律向来松散，赵云浮不会管这个。施仪习惯性地微微低垂着头，走进教室。 刚踏进去一只脚，就被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叫停。 “你迟到了。” 声音从讲台上传来，施仪看过去，才意外地发现严谨居然坐在讲台上看早读，看着她的眼神还十分不友善。 为什么不友善，施仪心里也十分清楚。 10班从来就没有什么迟到的说法，被严谨这么一呵，同学们也愣了一下，背诵声戛然而止，都看向了教室门口的施仪。 前两天不是还一口一个“闪闪发光”？今天这是怎么了，吵架了？ 昨晚严谨还在论坛上澄清他没有喜欢施仪，只是什么妹妹，难不成是吵架后的违心之言？ 就在他们八卦之心熊熊燃起的时候，严谨用力锤了一拳讲台。 “背书啊，嘴瘸了？” 一声比一声高的背书声又响了起来，严谨臭着脸，走下了讲台，走到施仪面前。 施仪还真不知道他想怎么样，这时，严谨的脸贴近了她，在她耳边轻声道：“放我出黑名单，我就让你进去。” 施仪：…… 好幼稚一人。 “不放呢？” 严谨：…… 他显然没有想过会有这个答案。 他往后退了退，冷酷眯眼：“那你迟到了，就要罚站走廊背书咯。” 施仪淡淡应了一声，绕过严谨进了教室，拿了语文书，又迅速出了教室，站到了走廊上，翻到《陈情表》那页，小声开始读。 严谨脸一抽，低低骂了一声。什么微信好友列表这么珍贵，一个好友位都得不到？ 他跟了出去，右手一把夺下施仪手中的语文书，左手“啪”的一声，重重拍在施仪身后的墙上。 艹！壁咚了！10班教室里瞬间沸腾了，读书声不敢停，偷摸拿出手机拍拍拍，冲上论坛就是一个第一手珍贵影像。 “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好到你忘了我是谁？”严谨沉着脸，声音冷酷。 他校服的拉链敞开着，因为壁咚的动作，左手高高撑起，不太柔软的校服在左颈窝处撅出了一个空空的洞，一点点腺体的轮廓若隐若现。 施仪微微垂着眸，视线从严谨白花花的锁骨上，慢慢地移到那那个轮廓上，眼神暗沉了下来。 你是谁？ 是一个完全没有自觉的Omega。 她偏开脸，声音低哑：“你想怎么样？” 听到她微哑的声音，严谨一愣，忙探头去看她刘海下的眼睛，就见她眼底微微泛红。 “卧槽！你别哭啊！我开玩笑的！” 施仪：…… 她没哭，她现在只想把严谨弄哭。 听到严谨夸张的咋呼，暖心的展航没忍住，冲出了教室，一把把施仪拉开了。 “谨哥！咱们有话好好说，她只是个柔柔弱弱的小Beta呀！让她先回教室吧！” 他一边说，一边把施仪往教室里推，希望能尽快化解这场纷争。 施仪没有拒绝，顺着这个台阶回了教室，她怕她再不走，严谨再嚣张一下，他就要危险了。 展航松了口气，才小声说严谨，“你不想和好了？你怎么敢对她用强啊？那不是越推越远了？” 严谨这个时候也知道自己用错方法了，他低头看了眼施仪的课本上的《陈情表》，瞥到了一句话，嘀嘀咕咕地道：“臣之进退，实数狼狈。” 展航：…… 有严谨的坐镇，今天10班的早读前所未有的认真，愣是没有人敢玩闹，展航也没能如愿打他的麻将。 早读课铃声刚响，赵云浮懒懒地倚在教室门框上，十分满意地为大家鼓掌，然后宣布： “背得很好，课后的时间，所有人一个个到严谨那里去过关。” 10班教室里顿时发出了一个又一个倒吸凉气的声音，整个班级急需氧气瓶。 “那个一哥，麻烦你把关了。” 赵云浮乐呵呵地走了，10班教室顿时炸了锅。 “我的老天，老赵什么时候这么阴了？他不是向来不爱管我们的吗？” “以前怎么不见他让我们去周正那里背书？” “卧槽，老赵和谨哥是不是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逼逼啥，快背吧，我要吐了。” …… 严谨并不想揽这个活，但他觉得自己现在挺需要这个活的。 他从班长那里要了一张10班的名单，清了清嗓子，一副十分威风的样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坐施仪前面的姜聪转过身来，举手：“我背熟了！我先来我先来！” 严谨用名单纸把他扇开，“往后稍稍。” 说着，他坐到自己的位子上，把椅子往施仪那里努力靠，然后把名单表放到自己和施仪的课桌中间位置。 “我同桌学习努力，一定已经背得滚瓜烂熟了！” 严谨一边说，一边拿了支笔，当着施仪的面，在她的名字后面打了一个大大的勾。 “你不用背了。”他得意的口气，如同恩赦。 “我靠！谨哥偏心！”姜聪不服得上蹿下跳。 展航把他摁住，嘲讽道：“不偏心仪姐，难道偏心你？你不害怕？” 施仪没有说话，她看着严谨那张笑意张扬的脸，回头抽了张卷子开始刷题，也没有拒绝严谨的“走后门”。 她今天实在没精力和他闹了。 她怕她一个没克制住，暴露了自己，也暴露了严谨。 严谨看她不拒绝，松了口气，觉得自己离逃出黑名单不远了。 不过赵云浮这任务确实繁重，他每一节课下课都被10班同学占用了，甚至包括了活动课，哪怕他努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一场过关任务还是一直持续到了晚自习。 等他终于抽出身来的时候，施仪已经不在教室了。 “她刚走。” 生怕严谨又要问他同桌怎么不见了，今晚展航多了个心眼子，盯着呢。 严谨给他竖了个大拇指，把名单表拍到他身上，“那我也撤了，今天累死了，这个你帮我交给老赵吧。” 施仪今天回家的路并不顺利，还没走到校门口，就被三个人尾随了。 她觉得有点奇怪，她在学校里向来不惹事的，在校园里被尾随的事，从来没有发生在她身上过。 学校里人多眼杂不好动手，施仪加快了脚步，心想到了校外再说。 后面的人也跟着加快了脚步，在经过一排树的时候，突然奔过来，把她拉进了两棵树的夹角里。 这里离校门口就几步路，但是此时并不是放学时间，越是离校门口近的地方，越是没什么人。 “你们什么人？”施仪垂着头，故作害怕。 为首的男生一头脏辫，一看也是教导处头疼的对象。 他嘿嘿一笑，伸手挑了一缕施仪垂下的发丝拨了拨，“你怕什么？一个Beta，又不能闻又不能标记，我们能怎么你？” “就是，”另一个小眼睛附和着，从施仪的校服口袋里顺走了手机晃了晃，“搞点钱。” 施仪微微皱眉，“什么钱？” “保护费咯！”脏辫扔开施仪的头发，上上下下打量她，“听说你是星桂的新校花？” 施仪听着，提取了关键信息。 看来是知道她是谁，冲着她来的，不是随随便便堵一个人收保护费。 那人说着，手向施仪的刘海伸过去，“让我来看看清楚你长得多好——” “看”字还没蹦出来，阴影里忽然窜出来一个人，一脚就给他踹了个老远。 “她都不让我看，你凭什么看？！” 严谨骂骂咧咧着，把施仪从夹角里拉了出来，护到了身后。 小眼睛看到他，也没管脏辫，拔腿就要跑。 “手机给我还回来！” 严谨大喝一声，追上去夺回手机，又拽了小眼睛一把，力道之大，把他拽得踉踉跄跄直接摔到了脏辫身上。 脏辫刚爬起来，两人一撞又双双倒了下去，哎呦声连天。 他们另一个同伴见状，默默举手投降，“谨哥，误会误会，我们要是知道这是你的人，给我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堵啊。” “是吗？星桂谁不知道校花是我同桌，跟我装呢？” 施仪就见他一边说，一边打开了她的手机，一副要看看摔坏没有的样子，在上面戳戳戳，一看有密码，又放下了。 “坦白从宽，谁让你们欺负我同桌？” 脏辫终于从地上爬起来了，揉了揉尾巴骨，小声坦白：“是……是正哥，上次打架的事他气不过……” “气不过冲我来，找我同桌干嘛？” “这不听说您喜欢校花同学吗……” 严谨听得一脚就踹过去，脏辫灵活得哎呦哎呦躲开了，“我错了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打不过就欺负别人，这种没品的老大你们也跟？” 三人不敢说话，低头听训。 严谨切了一声，把手机还给了施仪，道：“走，我送你回家。” 施仪直接拒绝，“不用，我自己回，谢谢你。” 要是让严谨知道她住哪里，哪天前脚看着她小号进去，后脚看见她大号出来，岂不暴露。 “不行，你一个柔柔弱弱的小Beta走夜路多不安全。” 施仪：…… “我挺安全的。” 双方僵持不下。 许久，严谨看她就是不松口，退而求其次：“那你到家了至少得给我报个平安，不然我一晚上都睡不着。” “行。” 严谨脸上露出笑意来，指了指施仪手上的手机：“那你给我放出来。” 施仪：…… 心眼子还挺多。 严谨看她不动，双手合十晃了晃，小声道：“今天是我不对，我给你道歉。你给我放出来，臣生当陨首，死当结草。” 施仪：…… 时间不早了，她还得回家准备食材，不能这样耗着了。 在严谨期待的眼神下，施仪打开手机，把他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 严谨心满意足，转身拿手机对着那三个小混混一个个拍照。 “谨哥，这是干嘛呀，饶恕我们这一回吧！” “谨哥，您大人有大量，学校里就是这样，流水的一哥铁打的小弟，咱们也是听话办事是吧？” 严谨点点头，“现在一哥是我，你们该听我的。” 三个小混混点头如捣蒜。 “报上姓名，乱报后果你们知道。” “3班郑帅。” “3班丁杰。” “9班王一凡。” 严谨应着，一个个给他们在照片上备注好。 施仪不知道他在干嘛，正想说自己要先走了，严谨忽然指了指她。 “你们不是收保护费的吗，现在保护你们仪姐回家。” 施仪：…… 三个混混一脸懵逼，看不懂严谨这是什么路数。 脏辫搓搓头，小声逼逼：“我们也没收到钱啊。” 严谨踹他一脚，“试用期不行？” “行行行。” 施仪：…… “我可以自己走。” 严谨比了个叉的手势，“不行，他们不送就我送。” 施仪：…… 不跟他争，她能半路把那几个混混甩了，但还真不一定能把严谨甩开。 “去吧，我同桌要是没有全须全尾地到家，明天我去你们班里提头。” “放心吧谨哥！今晚我们就是头掉了，也要让仪姐安全到家！” 施仪：…… 真想直接把他们的头全都拧掉呢。 讨债 施仪平时晚自习回家都会选择坐公交车。 一般她出了校门，一两分钟后，就会有一辆直达她住所小区门口的公交。但是今天耽误了点时间，再加上有三个小混混跟着，公交上不方便甩人，施仪选择了扫码电动车。 她没有跟混混们有任何交流，扫了码呲溜一下就骑走了，留下一脸懵逼的混混们在身后急得吱哇乱叫。 扫码电动车最快也就25码，施仪将电门拧到底，心想她先走一步，任后面那几个把电门拧废也追不上她。 就在她打算先拐个弯就把那几个人甩开的时候，一辆扫码小电驴以惊人的速度冲了上来。 脏辫骑着那辆小电驴，后面那两人以完全超过时速25码的速度，推着那辆小电驴一路狂奔，送脏辫追了上来。 施仪：…… 是不是太拼了？ “仪姐你这是干嘛呀？我承认刚才有所冒犯，现在肯定不敢了，你别害怕！” “你自己跑了，我们很难做的啊！” 那两人送脏辫追上来后，就没有再追了，艰难的任务交到了脏辫一个人手里。 脏辫一脸后怕，骑着小电驴紧紧地跟着施仪。 施仪没说话，一个人总比三个人好应付，于是她开始在马路上蛇皮走位，看见弯就拐。脏辫在边上哀嚎连天，吱哇乱叫。 十分钟后，施仪也没有甩掉脏辫，正觉得麻烦，不远处，小眼睛和另一个同伴已经一人一辆小电驴在等他们了。 施仪：…… 她才注意到，原来脏辫的手机一直保持着通话状态，他一路的吱哇乱叫其实是在给那两个人报方位。 四人集体并驾齐驱，都有点挡道后，施仪才出声：“你们成绩都不太好吧？” “仪姐说这个干嘛？学习确实不是长处。” 施仪哦了一声，“以后干干私家侦探吧，我看你们很合适。” “尊嘟假嘟？” 施仪：…… 三个狗皮膏药实在甩不开，施仪就在住所附近的一个小区门口停了，这里正好也有一个还车点。 “我到家了，谢谢你们，回吧。” “谢天谢地，仪姐全须全尾地到家了！” 脏辫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拍视频，拍了一下小区门头，又把镜头在施仪身上晃了一下。 施仪偏了一下头，没让他拍到正脸。这种“货物”已送达的感觉，让人很无语。 看出她不喜欢，脏辫忙又放下了手机，三个人一起笑嘻嘻地做了个恭送的手势。 “仪姐请进，我们看您安全进去就走。” 看了眼那个需要刷卡才能进的小区大门，施仪：…… 就在这时，路边传来了越来越大的争执声，两个男的推搡着前面的男人，男人一边往后退，一边拱手讨饶。 “再宽限两天，我这就回去取钱了，不会逃的，真的！” 听到施琼光的声音，施仪眉头一蹙。 她不想理会，刚要走，施琼光转身的时候看到了她。 “你站住！” 他又回头不知道对那两个男的说了什么，就快速跑了过来。 “搞点钱！” 施琼光很着急，看着施仪的神情就特别凶狠，一副施仪不给，他就打算上手抢的样子。 “没钱。”施仪冷淡地回。 “给我两万，快点，别逼我动手！” 施仪冷着脸，她身上一丁点家当全是每天摆摊摆到半夜挣来的，施琼光每天都在搞他那些什么彩票赌博，指望他养活，她早就连学都没得上了。 “没钱。”施仪重复。 施琼光看她不给，咒骂了一声，伸手就要去施仪校服兜里抢手机。 施仪眸色一暗，正打算直接和他动手，那三个混混忽然横插了进来，挡到了她面前。 “仪姐，这人你认识？”脏辫小声问。 施仪冷漠地回：“不认识。” 话音一落，小眼睛就推了施琼光一把，“你个老毕登！我们都不敢勒索仪姐，能让你勒索了？！” “小比崽子滚开，别多管闲事！”施琼光没想到还会横生枝节，一把挥开小眼睛。 脏辫扶了小眼睛一把，和另一个同伴冲了上来。 “老毕登，想动手是吧？！今天你想碰仪姐一根汗毛，得先从你辫爷爷身上踏过去！” “仪姐你先走，这里交给我们！” “回家记得给谨哥报平安，顺带帮我们美言几句。” 施仪：…… 施琼光只想快点拿到钱，一听要让施仪先走，他更是扑向了施仪，三个小混混见状直接动起了手，你牵制来我开打。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施仪瞥了眼不远处的那两个男的，没有管闲事的意思，就没再逗留。施琼光几斤几两她很清楚，三个Alpha小混混够他吃一壶了。 回到家，施仪迅速换了衣服撸了个妆，然后把摆摊需要用到的食材，全部装到了收纳箱里，一起搬上车。 施琼光不会和脏辫他们周旋很久，等他一回来又得闹一出，施仪不想和他浪费时间，打算直接先去望月街，一边等晚自习下课，一边准备食材。 与此同时，本来都回家打算洗澡休息的严谨，老半天也没有等到施仪的消息，他忍了又忍、忍了又忍，终于打了个语音电话过去。 然而，一直没有人接听。 严谨不淡定了，有点心慌。 那几个小混混不会阳奉阴违，根本没有护送他同桌回家吧？ 忘记跟那几个小混混要联系方式了，严谨冷着脸，抄起校服就往学校去。 他一边走一边打开了星桂论坛，发了个贴。 【本人10班严谨。认识3班郑帅、3班丁杰、9班王一凡的，麻烦通知他们速来学校门口相见。看到不来，后果自负。】 此时刚好是第三节晚自习下课，玩手机水论坛的人不少，看到严谨这个贴，吃瓜群众纷纷上线。 1楼：【发生什么事了？】 2楼：【又要打架了？】 3楼：【那几个不是跟周正混的吗？才刚打过，这么不消停啊？】 4楼：【报告，我们班郑帅、丁杰都不在教室。】 5楼：【楼上有所不知，周正输给严谨后，星桂一哥名头不保，王静彤都不搭理他了，他应该恨死严谨了，再打一架也正常。】 6楼：【哈哈哈哈哈哈哈王静彤好现实，只做一哥的女人。】 7楼：【谨哥别急，我帮你联系一下。】 …… 严谨瞥了一眼，没看到有用信息，懒得看了。 他就住在星桂马路对面一条弄堂里的教师院，走到星桂校门口的时候，马路上还空无一人，保安室的大爷都在打瞌睡。 严谨在马路牙子上蹲下，联系不上施仪，让他前所未有的烦躁。 他不停地脑补施仪是不是被什么坏人欺负了，还是脏辫那几个就是欺负她的人，他把施仪这个柔柔弱弱的小绵羊推到了狼堆里？ 艹！ 他就不该这么自信，怎么会觉得脏辫他们畏惧他，所以会好好护送施仪呢？ 严谨又烦躁得站起来，踢了一脚马路牙子上的石头。校服一披，打算直接冲到3班要那几个人的联系方式去。 走之前，他打开论坛看了一眼，终于看到了一丝希望。 90楼：【谨哥稍等！我们5分钟就到了！仪姐已经全须全尾地到家了！我们还帮她打跑了一个敲诈勒索的老毕登！】 91楼：【卧槽！怎么个事？周正的小弟在帮严谨保护他喜欢的人？】 92楼：【楼上严谨一点，严谨可听不得这么不严谨的话，那是保护他的妹妹。】 93楼：【什么妹妹需要安排保镖护送回家啊？】 94楼：【觉得紫色很有韵味的妹妹。】 95楼：【哈哈哈哈哈快别搞笑了，今天严谨都壁咚他的紫妹了！】 …… 严谨不理会下面的八卦，看到施仪已经安全到家，终于松了口气。 他又蹲回了马路牙子上，等着脏辫他们到了要仔细盘问。 安全到家了，他同桌为什么不给他报平安，还不接电话？是被敲诈勒索的老毕登吓坏了吗？ 严谨忽然又很庆幸自己让脏辫他们送施仪回家，果然就派上了用场。 他打开和施仪的聊天对话框，打算好好安慰一下受惊的同桌。 这时，他就看到一辆熟悉的小摊车，缓缓地向他这边驶来，顿时脸一黑。 光秃秃的大马路，就这么一个人蹲在马路牙子上，很显眼，施仪也看到他了，尤其是这个人在看到她的一瞬间，就冷漠地转过身去背对着她，想不注意到都难。 校门口是摆摊的好位置，学生们一下晚自习，一出校门，第一眼就能看到。 施仪并不打算因为严谨的态度，而选一个远一点的位置。不过她还是尽量大发善心的，去了马路对面。 她下车收拾摊位，看到随手扔在收纳箱里的手机，打开一看，有好几条没有看的消息，全是严谨发来的，还有一个未接语音通话。 施仪这才想起来，她着急出门，忘记和严谨报平安了。 她往对面看了一眼，严谨也正好要回头看看情况，两人的视线瞬间撞到了一起。 严谨又咻地一下背对了过去，一副很烦的样子踹了踹学校的围墙。 与此同时，施仪的手机又震动了两下。 她打开一看，上面全是严谨问她有没有安全到家，到了记得吱一声。 最新的消息—— 讨厌牛奶：[听脏辫说你遇到麻烦了？吓坏了吧？] 讨厌牛奶：[我也遇到麻烦了，有个讨厌的人一直盯着我看。] 施仪：…… 没理会这句话，施仪回复了一句“已经到家了，谢谢关心”。 严谨没有回复，脏辫三人到了。 隔着马路，施仪都能听到脏辫在那里跟说书似的，描述了他们三人如何英勇地为她击退一个敲诈勒索的老毕登。 看到他们也活蹦乱跳的没什么事，施仪也放心了，专心制作星星小蛋糕的糊糊。 “我们绝没说谎，仪姐全须全尾地到家，她家住春晓花园，我录了视频为证！”脏辫叽叽喳喳地邀功。 严谨看了视频，彻底放心下来。 “干得很好，想吃点什么，我请客。” 脏辫一看路上现在也没什么路边摊，就随手指了指施仪那边，“要不就吃个星星小蛋糕？童年回忆！” 严谨：…… “好啊，那就去喝奶茶。” 脏辫：？？？谨哥是不是耳朵不太好？ 严谨搂住他们，不容置疑地直接往马路斜对面的奶茶店去。 点了奶茶，严谨一人一杯递给他们：“给，保护了才有保护费，以后学点好。” “谢谢谨哥，以后咱们跟你混了！” 严谨切了一声，吸着奶茶看手机，才看到了施仪的回复，高高兴兴地打算和施仪聊两句。 这时，就听脏辫又咋呼了起来。 “丁杰、一凡，你们看那边那几个人是不是有点眼熟？” 小眼睛丁杰眯着眼一看，嚯了一声：“带头那俩不是刚才跟老毕登一起的那两个？” “好家伙，也是敲诈的吧，搞到星姐头上来了，不要命了？” “他们人多，而且都是成年Alpha，星姐一个人真不好说。” 王一凡思忖了一下，小声问：“要不要去帮个忙？” 丁杰斜他一眼，“峰哥和正哥只是搞不过她，才给她几分面子，又不是真的敬她，帮什么？这几个人要是能给星姐一点教训，正哥做梦都要笑出声。” 他刚说完，脏辫王帅就狠狠锤了他一把。 “放什么屁呢？现在咱们一哥是谨哥，咱们听谨哥安排！” 说着，他就十分狗腿地问严谨，“谨哥怎么说？” 严谨刚给施仪打了一句话，还没发出去，就被他们叽叽喳喳打断了。 不远处熟悉的小摊子被五六个成年人围着，那个Alpha却不急不躁的，还在调什么奶糊糊，看上去就臭屁得很。 “管她干嘛？我又不认识。”严谨嘀咕。 “行，听谨哥的，那咱们走吧，这里太乱了。” 话音刚落，只听一声巨响穿破天际，那边的小摊车已经被踹翻在地，滑出去一段距离，在地上摩擦的声音刺得人耳膜十分不舒服。 下一瞬，那边就动起了手来。 “卧槽！这么狠？这可不是我们这种小打小闹啊？” “尼玛，专业讨债的吧？” “卧槽！我老家村子里，有人被讨债的时候撞死了！他们可凶残了！” “谨哥，咱们还是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吧。” 脏辫忙拉上严谨往反方向走，却发现拉不动。 严谨看着远处的战况，皱着眉，若有所思。 想你 严谨手里拿着冰奶茶，嘴里叼着奶茶吸管，半天那吸管也是透明的，压根没在吸。 他看着那个女Alpha被前后夹击，正面迎敌一个勾拳打翻一个男人，随后就是一个猛烈的后旋踢，将后面偷袭的男人踹飞五米远，在此间隙，又分毫不差地抓住了右侧男人打过来的拳头，顺势往身侧一拉，转身就是一个利落的过肩摔。 严谨嘴里叼着的吸管一松，轻声卧槽了一句。 他以为周正他们吹嘘星姐，仅仅是因为她的信息素很强，在信息素战里他们讨不到好处，没想到她身手也这么牛。 竟然真的是个猛A。 严谨觉得自己的腺体一阵发烫，那晚羞耻的回忆又向他涌来。 他一直以为那一晚类似于一个强O的强取豪夺，并且最后银货两讫他走得很潇洒。现在看来，当时画面可能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霸道美好。 他忍不住开始自我尴尬，又开始唾弃自己居然是个那么没有定力的O，留下了那么羞耻的一夜。 这女Alpha在周正他们圈里那么出名，要是哪天被周正那群人知道他堂堂星桂一哥，曾经发情自己送上门去求标记，他脸往哪里搁？ “走了，有什么好看的。”严谨语气不善，转身就走。 余光一拐，忽然瞥见那边从地上爬起来的男的，在破裂的马路牙子上拆了块地砖，偷偷摸摸地往那女A背后去。 “玩阴的？” 严谨眉头一皱，来不及想那么多，手里的冰奶茶已经跟掷铁饼一样飞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抛物线，“碰”的一声，正好在那男人头上炸开。 男人头顶着几块冰块，抹了一把从头顶哗啦啦滴下来的奶茶，转身眼神不善地望了过来。 事情发展得太快，脏辫几个都没反应过来，一看这情势，问：“谨哥，还走吗？” 一挑六，对方还都是成年A，确实太消耗体力了，严谨看那女A都没回头看，嘴里骂骂咧咧了几句，也没回答脏辫，直接冲进了战局里。 “这……”脏辫挠头，“谨哥比正哥还善变呐？咱们冲不冲？” “冲了以后咱们就是星姐和谨哥面前共同的红人了。”王一凡分析。 丁杰眯起小眼睛握拳：“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冲！” 一打六的局面，瞬间就变成了五对六。 施仪没想到严谨会冲过来帮他，很是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我可不是帮你，只是天生热心肠，路见不平就要管。”严谨一边辩解，一边灵活地扭身绕开一个人的攻击，钻到他身后给他屁股来了一脚。 施仪口罩下的嘴角弯了一下，没有反驳。 虽然都是些高中生，但这么多人的加入，显然让对方觉得优势已去，应付得吃力了起来。 为首的男人眼神一变，身上的信息素倏的一下爆发开，紧接着，剩余几人的信息素也一个接一个井喷式地向他们这边冲来。 施仪眸色一沉，眼疾手快得拉了严谨一把，将他护在了身后。下一秒，黑咖味的信息素以一种排山倒海般的气势，向对方压了过去。 “我是来救你的，不用你保护。”严谨被她这样护着，脸色有些不自然。 猛A怎么了？他还是强O呢！还有几个小弟看着，这样被护着，太没面子了吧？ 施仪觉得他说话前后颠三倒四的，有点好笑，扭头问：“你想让别人知道你是O？” 此时场上的信息素早已混乱不堪，脏辫他们也在这边一起向对面使用了信息素攻击，马路上乱七八糟的味道混杂在一起，像是一锅乱炖。 严谨心想那不是还有上次临时标记产生的信息素保护吗？但他不愿意在这Alpha面前提，觉得靠着她的信息素有点没面子。 再者，信息素保护只是短时性的，他也不知道哪天就突然没有了，对面那几个成年Alpha虎视眈眈，万一对他造成影响，就会在脏辫他们面前暴露。 他不说话了，乖乖待着，只是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对方，只待他们一露出破绽，就冲过去猛烈一击。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们老师不教的吗？”为首的男人怒喝。 施仪态度依旧冷漠：“不是我欠的，我一分都不会给。” 空气中乱炖的味道，渐渐地被黑咖啡的味道取代，严谨心里惊呼牛逼的同时，才忽然注意到—— 其实那些杂乱的信息素一直都没有贴得他很近，他的周身好像一直都是被黑咖啡味的信息素包裹着的，以一种保护的姿态。 严谨尴尬得耳根一红，腺体一烫。 尽管他说不喜欢黑咖啡的味道，但他不得不承认，因为临时标记的缘故，他对这个Alpha的信息素很亲近，被包裹在里面会让他通体舒畅，这是一种本能。 这样的认知让他头皮发麻，眼看对面已经被这边的信息素压得无力还击，严谨直接冲了过去，邦邦就是两拳，脏辫几人立马加入，又与那几人撕打了起来。 信息素施压撤了，又只剩下了赤手空拳。 很快就要晚自习下课了，望月街上陆陆续续有小摊车骑过来，那几个人没想到这几个高中生这么难缠，不再恋战，略显狼狈地跑了。 施仪也没有再管，默默地回到被踹翻的小摊车边上，将滚了一地的淀粉肠一一捡起，放回收纳筐里，又去扶小摊车。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搭在了车尾。 施仪眼尾扫了过去，那只手僵了僵，忽然紧握住车尾的栏杆，在路灯下，能看见手背上的青筋一点一点显现。 “我热心肠，帮人帮到底。”严谨撇撇嘴，一个用力，把小推车扶了起来。 施仪嗯了一声，“看出来了，谢谢。要不是热心肠，你应该避我如蛇蝎。” 她语气淡淡的，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严谨被她点破，尴尬得握着车尾栏杆的手指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说实话，他自己也是冲动了，当时没想那么多，现在也有点后悔自己多管闲事，只想赶紧撇清关系。 他清了清嗓子，面色冷酷：“那晚是个意外，你最好忘记。我现在只是还有临时标记的影响，才没忍心放着你被欺负不管，没有下次了。” 施仪听着，轻笑了一下，“临时标记的影响，你还懂这个呢？” 严谨无语，声音冷冽：“生理课我还是上过的，不过你放心，我自制力强，从来没有想过你，希望你也是。” 从来没有想过你。 施仪品着这话，想着严谨平时的表现，口罩下的嘴角忍不住勾了一下。 她看着严谨一本正经装霸道的样子，忽然想起了那天严谨壁咚她的模样。 脏辫几个还在很热心得在不远处替她捡掉落了一地的工具和食材，施仪微微挑了一下眉，从车头缓缓走到了车尾。 她看严谨身体忽然紧绷了一下，靠了过去，伸手搭在了严谨手边的车尾栏杆上，以一个半包围的姿势，将严谨“车咚”了。 “你干嘛？”严谨皱眉，身体下意识往后仰。 施仪在他身上闻了闻，在他耳边低声道：“我自制力很差，你身上有别的Alpha的味道，我不喜欢。” 说着，施仪微微释放出了一点信息素，萦绕在严谨周身，将他刚才沾染的那几个Alpha的信息素驱散。 严谨想躲开，但是临时标记的影响，让他的身体本能地愿意靠近这个Alpha。 他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黑，直到周身的信息素散去，才跟炸了毛一样推开施仪，一蹦三尺远。 “我真是多余管你，别再让我看见你！” 他说着，招呼上脏辫三人，凶神恶煞地走了。 施仪看他仿佛浑身写着“莫挨老子”，笑了一下。转身看着小摊车，眸色又暗了下来。 今天的食材都摔了一地，没法摆摊了，施仪收拾完小摊车直接回家，她还有一个大麻烦要处理。 严谨烦躁地回了住处，直接冲到浴室，把自己里里外外洗了三遍，立志于把一身黑咖啡的味道全部洗掉！ 用了三次桃子味的沐浴露，终于浑身清爽了。 他躺到床上，身体却忽然觉得空虚，从骨头缝里溢出来的那种空虚，慢慢将他吞噬。 烦躁地在床上滚来滚去，脑子里蹦出了那个Alpha的身影。 不可能，他自制力超强的，不可能因为今天接触了太多她的信息素就会想她。 严谨随手抽了个枕头，把脑袋盖住，默念“我自制力超强”数遍后，那个Alpha终于消失了。 他通体舒畅，开始犯困，迷迷糊糊的时候，脑袋里出现了他同桌，和同桌短短几天的相处，一一在他脑海里浮现，越来越清晰。 想着他的同桌，严谨觉得心在痒痒，他今晚很奇怪，忽然很想施仪。 又在床上辗转反侧许久后，严谨拿出了手机，打字——同桌，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大概对你一见钟情，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你。 发送。 然后，班级群炸了。 展航：[wc！谨哥表白了？] 姜聪：[救命！我断网了吗？怎么这么突然啊？！] 杨勉：[班群表白，牛逼，我服了。] …… 严谨一看发错人了，卧槽了一声，从床上蹦起，彻底清醒了。 他赶紧撤回，没有搭理班级群里的咋呼，沉默下来深思熟虑。 他发现，他真的很想施仪。 很想很想很想的那种。 于是，他又把那段话仔仔细细地打在了和施仪的对话框里，确认无数遍没有找错人后，发送。 施仪刚到家，她做好了再和施琼光动手的准备。 进了家门，阳台上却空空如也。 施琼光可能以为那几个人能从她这里把钱要走，知道她回来会是一场腥风血雨，直接没回来。 施仪冷着脸回了自己卧室，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讨厌牛奶：[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大概对你一见钟情，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你。] 施仪：…… “我自制力很强，从来没有想过你”这句话犹在耳边吧？ 喜欢 今天是英语早读，英语老师依然没有在。 姜聪照例把早读内容写在黑板上，学着严谨的样子拍了拍讲台，让大家赶紧开始早读，但他长着一张天生没什么威慑力的可爱娃娃脸，底下只有起哄的，并没有人鸟他。 直到施仪踩点进教室的时候，喧闹的10班教室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如此整齐划一的八卦目光，比严谨大声宣布她是“星桂校花”的时候更加炙热，施仪知道，一定是严谨又做了什么。 她的脚步在教室门口停滞了一瞬，昨晚严谨给她发的那条消息，她假装没有看到，没有回复，她实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背书啊！瞎看什么？！” 教室后面传来一哥不满的声音，同学们默默收回了视线，朗朗的读书声响了起来。 施仪走回座位，一路上迎接她的，是严谨的黑眼圈和期待的目光。 “你昨晚睡得挺早的吧，没看到我给你发的消息？”严谨为自己没有收到回复，找了个完美的解释。 施仪看着他的黑眼圈，有些惊讶。 严谨昨晚说很想她，她并不知道居然有这么想。现在想来是昨晚护着他的时候，让他接触了太多她的信息素导致的。 难怪这人昨晚跟疯了似的，突然给她发表白信息。 “昨晚手机坏了，开不了机了。”施仪随便扯了个谎，想避开这个问题。 严谨一懵，“啊？之前不是还回复我说平安到家了？” “后来就坏了。” “哦，没关系，你马上就会知道的。” 于是，施仪刚坐下想把书包塞桌肚里，怎么也塞不进去。 她伸手往里掏了一下，掏出了一个占据桌肚一大半的粉色爱心盒子，盒子上面，还有一个粉色的信封，信封的封口处贴着一个红色的爱心小贴纸。 施仪：…… 她扭头看严谨，严谨正撑着脸，一脸美滋滋地看她，眼里满满期待。 施仪无视他的期待，把连盒子带信封放到了左桌展航的桌上。 “这是谁给你的吧，放错座位了。” 严谨：…… 假模假样在晨读，实则偷偷观察他们的展航忽然被cue，懵逼。 “这谨哥给你的，昨晚他在群里表白了，你不知道吗？”问完，展航才想起施仪不在这个群来着，可能真的不知道。 “群里？” 展航摸摸鼻子，小声：“可能发错了，很快就撤回了。” 施仪脸一黑，难怪今天一进教室就收到了注目礼…… “就是给你的，别害羞。”严谨忍不住出声。 施仪嘴角一抽，又把那些东西放到了严谨桌上，一声没吭，拿出英语书开始背书，谁也不搭理。 严谨受欢迎惯了，第一次表白信心满满，这样原封不动退回来，让他有些尴尬无措，盯着桌上的东西老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不是一种拒绝？ 他绕过施仪的椅背，戳了戳展航，问：“怎么会这样？” 展航也绕过施仪的椅背，捂嘴小声分析：“大概太快了，你得先吸引女生的注意。” 严谨指了指自己，“我还不够吸引女生的注意？” 展航：“可能她与众不同，你自己网上查查攻略吧。” 就在前面全部听到的施仪：…… 于是，施仪的余光就瞥到严谨一整个早自习都在桌肚里偷偷玩手机，不知道在百度着什么，看得十分认真。 早读课下课，教室里闹哄哄的，都在八卦昨晚群里撤回的那条消息。同学们有意无意地就要往后排投去目光，却没有看到严谨和施仪有什么互动，更觉奇怪了。 第一第二节是英语课，英语老师第一节课没有来，让姜聪布置了一张完形填空的练习卷，下课收答题卡，等第二节课讲评。 施仪做题速度很快，半个小时勾出所有选项，把试卷放一边，开始凭感觉涂答题卡。 边上的严谨一直一动不动的，施仪瞥了他一眼，就见他手机光明正大的放在桌面上，只用手臂微微挡着，在看什么，看得他一脸的笑意，瞧着春心荡漾。 施仪默默抽出另一张试卷开始刷题，心想着临时标记的影响快点结束吧，瞧这孩子，都快傻了。 下课铃声响，姜聪吆喝了一声收答题卡。 “快点收啊，我要立刻拿去机读，下节课暖暖老师要看的。” 严谨看姜聪饶了一圈要过来了，才赶紧放下手机，对施仪拱手：“同桌，让我抄抄？” 施仪还在刷题，无所谓地点了点头。 严谨抽了只2B笔，趴在他们课桌中间的地方，打算抄答题卡，但是答题卡涂得太密了，看得眼花，他又把答题卡撇开，直接抄施仪摊在台面上的试卷。 他觉得施仪做练习卷的时候习惯很奇怪，她从不在序号面前写答案，而是直接在答案里勾选。 难道是为了订正的时候更清晰？严谨觉得有道理。 交了答题卡，严谨又继续拿着手机看，展航走过来弯腰搂着他问：“看啥呢？攻略查了吗？” 严谨抬抬手机，“看着呢。” 展航：“这不吗？你还看这玩意儿？” 严谨啧了一声，“校园文，可以学的多着呢，我刚才就学了一招——学渣男主抄学霸女主的答案。” 展航脸一抽，偷偷看了眼施仪，“学渣男主看到了，学霸女主在哪里？” 严谨斜他一眼，“我同桌学习超努力的好吗？迟早会是学霸。” 展航知道他对他同桌滤镜超大，转移话题：“今天大课间不跑操，打球去吗？” 严谨刚好看到男主打球的地方，挑了挑眉，“必去。” 上课前两分钟，姜聪紧赶慢赶地把打印出来的答题卡成绩单贴到了黑板墙，然后奔向了后排，拍了严谨一把。 “谨哥深藏不露啊，满分第一名。” 严谨兴致缺缺，“什么成绩第一名？打架吗？” “啥啊，刚才那张完形填空卷啊，你满分，我这英语课代表应该让给你当。” 严谨这才从手机上抬起头来，迷茫了一下后，睁大了眼睛。 他看了看施仪，戳了戳展航，表情与有荣焉，“看到了吗？抄我同桌的，第一名！学霸！” 展航也惊呆了，他记得施仪各科成绩都在中下游啊？ 姜聪听不懂，“抄施仪的？不可能吧，我刚瞥了一眼，仪姐成绩在后排呢。” 严谨脸色一肃，若有所思。 这时，教室前面看成绩的同学们也发出了惊呼。 “卧槽！严谨满分！” “谨哥牛啊谨哥！” “哈哈哈哈严谨，别不是抄的吧。” “他第一诶，抄谁？” 施仪听到那边的惊呼声，刷题的笔一顿，扭头去看严谨，正巧看到严谨也望了过来。 他的眼神带着探究，一脸的神秘。 施仪：…… 她怎么也没想到，严谨抄她答案没有抄答题卡，而是抄了她的试卷。 上课铃敲响，英语老师向暖走了进来。 她穿着当季最新款的名牌连衣裙，羊毛卷的头发，脸上总是带着笑意，让人一看就是个好脾气的老师。 “哇哦，今天这张完型挺难的，我们班还有满分啊。” 严谨忽然站起来，“老师，我百度的。” 施仪：…… 向暖看了他一眼，面上笑意不减，完全不放在心上，摆摆手道：“坐下吧，下不为例，小心手机被没收。” 英语老师开始讲评完型试卷，严谨坐下后，轻轻用手肘戳了戳施仪。 施仪望过去，就见严谨眨了一下眼睛，一副“我懂的”的样子。 “我知道了你的一个小秘密，不过我会为你保密。” 施仪沉默了许久，才小声道了声谢。 严谨脸上的笑意一下子漫开，凑过来说悄悄话：“作为谢礼，下课去看我打球。” 施仪：…… 今天的大课间没有跑操，展航叫了几个同学一起去体育馆打篮球。 天还热着，体育馆里开了空调，大课间闲着没事的同学都在里面蹭，听说严谨今天要打球，来看热闹的同学就更多了。 论坛上早就传开了，昨晚严谨在他们班群里表白了那个普普通通的Beta同桌，不过暂时还没有什么后续。 当他们看到施仪坐在最佳位置看球的时候，他们就知道，后续来了。 施仪其实想找个角落坐着，这个最显眼、最能看清球场的位置是严谨给他选的。 这个位置确实很好，她能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个肆意张扬的少年在球场上驰骋，随着每一个进球，场上每一次欢呼的时候，那个少年都会向她这个位置投来“我帅吧”的目光，然后周围的人群也向她投来羡慕的目光，让她如坐针毡。 这时，严谨一个灌篮，场上又爆发出了欢呼声。 施仪配合地一起鼓掌，严谨又望了过来，他运动后的脸有些红，喘息着撩起了他的球服下摆，一副很热的模样，用下摆扇风。 随着他伸展的动作，露出了一截白而精瘦的腰，腰上的腹肌在他扇风的动作下若隐若现，引得在场的女生和Omega尖叫连连。 而他本人，像一只求偶的花孔雀一样，视线时不时落在施仪身上，仿佛在提醒她别漏看。 施仪盯着他那一节腰，只觉得眼皮一跳，眸色一暗。 这个人，真的没有一点身为Omega的自觉。 此时正好中场休息，场上的球员都有人送水，只有严谨没有。 所有人都看向了施仪，好像她不动，别的女生也不好意思越过她去给严谨送水似的。 姜聪见施仪没有准备水，十分热心地把自己还没喝的一瓶水递了过去，小声道：“去给谨哥吧。” 施仪：…… 场上的花孔雀，也投来了期待的目光。 这里关注的人太多了，施仪也不想让严谨太没面子，拿了水走了过去。心说正好过去和严谨说一声，下半场她不看了，要回去刷题。 严谨倚在篮球架上，接过施仪的水，仰头咕咚咕咚喝了半瓶。 施仪看着他上下滚动的喉结，又一瞬的愣神。 就是这个愣神的瞬间，严谨忽然拉了她一把，两人位置一转，把她轻轻推到了篮球架上。 随后，他一手撑着篮球架，用后背挡住外人关注的视线，嘴角一勾，“现在注意到我了吗？” 施仪：？？？ 没等她发问，严谨的脸忽然靠近了她，低声道：“叫声哥哥，命都给你。” 施仪：？？？ 神经病。 保护 施仪那句已经到了嘴边的“神经病”还没说出口，就见严谨脸色一肃，忽然伸手过来搂住她，猛地将她往边上一带。 下一瞬，一块巨大的天花板突然掉了下来，“砰”的一声巨响，碎了一地。 体育馆里瞬间静得落针可闻，随后又沸腾起来，尖叫声一片，周围的同学，看台上的观众，纷纷关心得往这边来。 “我天吓死了！你们没事吧？！” “啊啊啊！严谨你头流血了！” 展航过来把围观人群挡开了一些，“你砸到头了？去医院吧？” “没事，就蹭了一下，”严谨没事人似的，接过姜聪递来的纸巾按住额角的伤口，就去看施仪，“你有没有伤着？” 施仪看着他额角的纸巾渐渐被血染红，忍不住皱了眉。如果不是严谨将她带离原来位置的时候护了她一把，他可能不会受伤。 “去校医室处理一下。” “不用，就一点擦伤，我以前打架的时候比这厉害的伤口多了去了。” 施仪不说话，拉住他的手就往校医室去。 严谨看着被牵住的手，嘿嘿一笑，没有反抗，对展航他们摆摆手，乖乖跟去。 一路上，施仪都很沉默。 她几乎一回到施琼光身边就开始被迫独立，没有长辈帮扶，也没办法有朋友，做什么都得靠自己，也只相信自己。 冷不丁有人为了护她受伤，这种感觉太陌生了，她不喜欢承情，很麻烦，但也知道事情已经发生，不得不承情。 走着走着，边上的人忽然靠近了，走到她面前，逼停了她的脚步。 “你怎么不说话？哭了？”严谨弯腰探头，想看清施仪刘海下的表情。 施仪：…… “我为什么要哭？” 她声音挺冷淡的，严谨听着有些失落，站直了身，心想，那校园文里校霸男主为学霸女主受伤，女主都是忍不住着急得红眼睛的呢。 但他肯定不能这么说，显得他很中二似的。 “那你没什么话要表达一下吗？” 施仪配合地点了点头。 严谨双眼一亮，凑过去仔细聆听。 施仪：“以后别说‘命都给你’这种话了，差点应验，不吉利。” 严谨：…… 校医室里，校医不在。 施仪看严谨额头的伤口还在时不时地渗血，就自己去拿了点消毒用的东西先替他简单处理一下。 额头的伤口不大，也不深，就是躲避的时候被天花板的一角擦了一下，问题不大。 “你还会处理伤口啊，好厉害。” 施仪没应，她这都是拜施琼光所赐，和他打多了，久病成医。 她动作很轻，严谨坐在床沿，微微仰头看着她俯身专注处理伤口的模样，觉得今天的同桌格外的温柔，就是一直不和他说话。 “就是一个小伤口，换成随便一个同学，我都会拉一把的，你不要有心理压力。” 施仪给他消毒的动作一顿，说：“刚才谢谢你。” 严谨看她又说话了，顿时松了口气，才又说：“但我喜欢你是真的。” 施仪：…… “你喜欢我什么？” 严谨沉默了一瞬。 施仪觉得好笑，没有等他的答案，把用完的东西去归置好。 回来的时候，就见严谨看着她的眼神十分深沉。 他问：“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我不知道。” 严谨起身，伸手将她拉了过去，注视着她，眼神渐渐地柔软下来，很是深情。 “喜欢就是，做什么都会想你，满脑子都是你，哪怕所有人都看不到你的优点，我依然觉得你闪闪发光。” “这是我昨晚顿悟的，我就说为什么我第一次见你就很喜欢你，原来这就是爱。” 施仪：…… “小谨，听说你受伤了……” 一道温柔的声音传来，一个头发微白，举止绅士的男人走了进来，看见他的深情告白，又默默地退了出去。 施仪看到了，是他们班的化学老师方恕己。 “方老师，您可以进来。”现在随便来一个人，施仪都觉得是救星，她想离开了。 外面的方老师并没有进来。 施仪有些纳闷，就听严谨小声道：“方老师不会干涉我们。” 施仪：…… 她知道，方恕己温文尔雅脾气软，一向平等地宽恕每一个人，对于早恋这种事，他不会管。 但，这不该是严谨当着老师的面跟她继续表白的理由！ “严谨，你下个月再跟我说这些。”看在严谨今天保护了她的份上，施仪措辞委婉，真诚建议。 现在正是八月中旬，到下个月，怎么着严谨的信息素依赖症也该结束了，到时候他就没有滤镜了。 严谨双眼一亮，“下个月你就会答应我？” 施仪：…… “下个月再说。” 施仪回到教室的时候，刚好打响第三节课的铃声。 第三节课是化学课，上课五分钟后，方恕己和严谨才一起走进了教室，同学们都看了过去。 严谨的额头虽然受伤了，但是他看上去心情特别好，一脸的意气风发，嘴角弯弯的，走路都带风。 坐下后，展航绕过施仪的椅背，戳了严谨一下，小声关心：“怎么样啊？没事吧？” 严谨对他比了个OK的手势，小声回答：“表白成功，下个月转正。” 展航竖起大拇指：“牛哇，不愧是谨哥，魅力无限！” 全部听到的施仪：？？？ 她猜严谨的语文理解一定很差。 但她不打算管了，反正到了下个月，严谨自己都不会再想提这事。 都说了下个月再说了，严谨也是说到做到，课上没有影响施仪，一个人在桌肚里玩手机刷论坛。 一打开星桂论坛，就看到高高飘在第一的帖子——和施仪在一起，严谨果然倒霉了。 严谨眉头一皱，点进去看。 楼主：[扒一扒我们的新“校花”，这要从她初中时说起。我朋友初中和她是一个班的，那个时候施仪也是个转学生，事迹还很出名。据说，施仪原本是隔壁江城某豪门千金，初一的时候被发现是抱错的，才调换回了苏城。她在苏城的家庭很贫穷，听说她父亲瘫痪，半身不遂，两个家庭天壤之别，可以说她是从天堂掉到了地狱，因此性格大变。 一个人性格大变的时候，就会沾上不干净的东西。我朋友说，初中的时候，每一个和施仪走得近的，都会莫名其妙地开始倒霉，最后每一个都会走到和她绝交的地步。高中的事迹倒是很少听说，好像上了高中她为人更加阴郁孤僻，也没人愿意和她交朋友，唯一一个是他们班有名的菜籽油味四字名班长，但也毫不例外的从倒霉走向了绝交。 而现在，新的倒霉蛋出现了——严谨。昨晚刚表白，今天他就被天花板砸了脑袋。这是什么天选扫把星啊！] 1楼：[妈耶！我今天亲眼看到的，严谨壁咚施仪，然后就被天花板砸了！好玄学！] 2楼：[有一说一，我可以理解施仪性格大变，都快成年了，说抱错就抱错，说调换就调换，还谁谁不抑郁啊，还是从有钱人家换到穷人家。] 3楼：[拜托楼上搞搞清楚，她那十几年的幸福生活是捡来的，本来就该还回去，倒霉的是和她调换人生的真千金好吧？人家生来有钱，却过了这么多年苦日子，代入一下我都要气死。] 4楼：[说回严谨，我觉得大家没必要担心，严谨和她只是玩玩吧，据我所知严谨家庭条件也挺牛的。] 5楼：[富二代，刚转学的时候他就说了，来玩的，不是来学习的。] 6楼：[结案吧，他俩不可能，施仪没有任何优点，就她那拖后腿的原生家庭，就没人愿意接这个烂摊子。] 7楼：[豪门公子就是喜欢那种一无是处的穷女生，豪门诚不欺我。] …… 109楼：[毕竟同桌，接触多会有滤镜，换了谁都一样，富二代的暧昧把戏罢了。] 110楼：[反正我不信严谨真的喜欢她，根本没有理由。] 111楼：[别急，一哥收割机王静彤会出手。] 112楼：[哈哈哈哈哈王静彤好像已经和周正分手了哈哈哈哈哈。] …… 115楼：[老子就是喜欢她，关你们屁事！] 116楼：[？？？本人？] 117楼：[卧槽，尊嘟假嘟，严谨本人？？？] …… 156楼：[严谨本人？？？] 157楼：[本人，老子就是对施仪一见钟情，她浑身都是优点，老子喜欢死了，下个月就确定关系，无关人等闭上臭嘴，有本事到我面前来说。] 这栋楼，销声匿迹了。 施仪正在认真听课，就听边上的人呼哧呼哧的，扭头一看，只见他手指翻飞，在手机键盘上一顿猛戳，面部表情还恶狠狠的，像极了一个网络喷子。 刚才还挺高兴的，这是怎么了？ 正觉奇怪，一张小纸条被推到了她桌面上。 上面写着——以后我保护你。 施仪眼皮一跳，有些莫名其妙，没回。 明天是周日，今晚没有晚自习。 别的班还在拖堂，10班第一个放学。 “施仪，等一下。” 施仪正下楼，走到2楼楼梯平台处，被王静彤叫住了。 王静彤甩了甩挑染蓝色的大波浪卷发，走过去对她笑了一下，将施仪一步步逼到了角落里，问：“你喜欢严谨吗？” 施仪没回，只问：“你有事？” 王静彤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遍，开门见山：“我挺喜欢他的，把他让给我。” 施仪：…… “那你加油追。” 王静彤一愣，完全没反应过来施仪这是个什么态度。 这时，严谨下楼了，看到她们这边的情况，脸一沉，三步并两步地跳下台阶冲了过去。 “你干嘛？欺负我同桌？” “没有啊，”王静彤转身微笑，对着严谨就是一个大方表白，“我喜欢你，你和我试试呗？” 严谨看了施仪一眼，施仪撇开脸不想参与他们的话题。 严谨皱着眉，看着王静彤的眼神满是指责，“你为什么要抢别人的男朋友啊？” 施仪：…… 好想逃。 “谁的男朋友？” 王静彤一脸懵，又去看施仪，刚才施仪不是让她勇敢追吗？ “彤彤。” 一声低沉的怒音，楼梯上周正走了过来。 他横眉怒目地盯着严谨，走过去一把把王静彤拉开，一副严谨抢了他女朋友的样子。 施仪觉得这场面很奇怪，搞得好像四角恋一样，但是明明与她无关。 她还有很多事要做，没空与他们玩这幼稚的游戏，默默转身加快脚步跑了。 严谨看她吓跑了，脸色一臭，瞪了周正和王静彤一眼。 “你俩有没有毛病啊？你们怎么样我不管，别影响别人的爱情好吧？！” 医院 今天放学早，施仪回到小区的时候，正是饭点。 每到周末的晚上，施仪都会骑着小摊车去附近的夜市摆摊，从八点摆到凌晨，收入是工作日的两倍。 为了回家抓紧时间处理食材，施仪顺手在路边买了一份麻辣烫带回去吃。 走进单元门的时候，兜里的手机滋滋滋震动了好几下。 她微信上的好友，基本都是很久很久以前加的，早就不联系了，能让她手机这么震的，只有一个人。 讨厌牛奶：[安全到家了吗？] 讨厌牛奶：[王静彤的话你别当真，我只对你有感觉/比心/] 讨厌牛奶：[晚上展航组了个局，一起出来玩吗？我去接你？] 讨厌牛奶：[或者明天你有什么安排吗？] 看他这殷勤“追求”的样子，施仪有一种想邀请他一起出来摆摊的冲动。 想到严谨今天好歹也是为了她才负了伤，施仪没有冷着他，不过也只挑了一条问题回——到家了。 刚发送出去，施仪的头发忽然就被身后一个人揪住，没给她反应的时间，她的头就被极大的力量狠狠得砸在了过道的墙上。 血腥味瞬间就散了出来，102户内，立刻传来几声关闭房间门的声音。 “你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我供你吃供你穿，拿你两万都不肯，还跟别人动手，你故意整我是吧？！” 施琼光用力按着施仪的头，咒骂声大得在入户过道里甚至有回声。 “你出生的时候就应该陪我老婆去死！让你白捡十三年好日子都是便宜你了！” 施仪的头一阵晕眩，这个时候才稍微缓过来一点，她手肘往后给了施琼光胸口一个肘击，施琼光吃痛，抓着她头发的手松动了一下。施仪趁机反手拧住他的手腕挣脱开，另一只手上的麻辣烫一整个往他脸上砸。 麻辣烫的盖子扣得不太紧，砸到施琼光脸上整个裂开，滚烫的麻辣烫盖了他满脸，又伴随着他的叫声哗啦啦地往身上地上掉。 额头上的血顺着脸往下淌，淌到嘴角，施仪舌尖舔舐了一下，眸色一暗，忽然很轻地低笑了一声。 她只是突然觉得，一个人的命大概真的挺难改的。今天学校的天花板，严谨为她挡了，但是破头之灾，终究还是没能躲过去。 “我看你今天是不想活了，趁着过几天我老婆祭日，我送你去给她赔罪。”施琼光抹了一把满脸的油水，一拳揍了过来。 施仪抓住他的胳膊，屈膝狠狠踢了他的肚子一脚，又立刻松开手，任他往后退了好几步一屁股摔在地上。 她才看清，施琼光脸上一块青一块紫，显然是那几个讨债的在她这里没拿到钱，又去找过他了。 施仪觉得心里有点痛快，又觉得特别可笑。 “两万块钱值得几个人追着你要？你没想过为什么？” 施琼光的尾巴骨疼得要死，屈身趴在了地上缓着，闻言看向了施仪，显然确实不知道。 “沈又蓝来苏城了，你猜她想不想看你不得好死？” 施琼光嗤笑出声，“一个两个都是白眼狼，我好歹养了她十三年。” “你应该反思自己配不配为人父，”施仪冷漠地说着，走过去蹲下来，也抓住了施琼光的头发，冷声警告：“别再打我钱的注意，那是我以后的学费，我不会让你毁掉我的人生。” “你的人生——”施琼光盯着施仪看，神色十分诡异。 施仪没有搭理他发疯，转身回屋里去，就听施琼光在背后骂骂咧咧：“天天学也就学出那一点狗屎成绩，还想改变人生。” 102的厨房里，有油锅还在炒菜，但是边上一个人都没有，菜已经焦了，火却还没关。 施仪走过去把火关了，回了自己的房间。 像今天这样的情况，合租的室友们早就习惯了。 她还记得，她刚来的时候还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小女孩，施琼光家暴她，他们还会劝一劝，报个警。警察每次过来都会对施琼光进行口头批评，施琼光会消停一段时间，但最终还是会故态复萌。 后来她分化后开始反抗，动静更大，邻居们就更不敢管了。也曾有邻居想让他们搬走，但施琼光不干，邻居们看她可怜，最后也不了了之。 现在他们已经习惯每次打起来，他们就关上房门，等着动静停了再出来。 施仪去把常备的医药箱拿了出来，对着镜子处理伤口。 施琼光今天下手是真狠，她的额头破了很大的一片，老小区的墙面墙皮脱落，凹凸不平，砸出来的伤口也凹凸不平，还有些碎屑嵌在血红的皮肉里，看上去挺吓人的。 施仪微蹙着眉，擦了血，一点一点把碎屑夹走，消了毒，躺回床上休息了一会儿，头晕的感觉却一直没有消失。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手机又震动了几下。 施仪强迫自己坐起来，顿时觉得天旋地转的。 她拿出手机瞥了一眼，屏幕上的字都仿佛在扭曲。 讨厌牛奶：[抱歉，我有事不能去接你了。] 讨厌牛奶：[地址] 讨厌牛奶：[展航他们在KTV包了通宵场，你有兴趣的话可以先去，我晚点会过去的。] 施仪放下手机，去抽屉里拿了身份证，她觉得她现在更需要去一趟医院。脑袋很重要，她还得靠着学习出头，头不能坏。 出门的时候，施琼光已经不在了。 施仪看着过道上满地的麻辣烫，又回屋拿了扫把拖把，收拾完了，才往医院去。 这个点只有急诊，人还不少，要排队，施仪挂了号，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等叫号。 屁股还没坐热，就听到了一个熟悉又惊慌的声音。 “施仪？！” 同样拿着挂号单的严谨看了过来，看上去还有些不敢认，随后面露惊惧之色，飞快得跑了过来。 “你头怎么了？！艹！谁欺负你了？！” “是不是周正？特么的我要宰了他！” 施仪觉得他叽叽喳喳很吵，但是周围原本在她眼里黑白的环境，好像一下子变得彩色鲜明了起来。 “你也来看头？”施仪问。 严谨应了一声，在她边上坐下，“我看完了，没什么事，方爷爷非要带我来做个检查才放心。” 施仪才看到诊室里的方恕己，正在和医生交流着什么，大概是问一些注意事项什么的，态度谦和，十分耐心。 “方爷爷？” “我姥爷是南方人，以前也在星桂教书，和方老师是朋友。” 施仪点点头表示了解，她无意多问，只是脑袋昏昏的一时没反应过来。 严谨难得看她有点愣愣的，皱了眉，仔细看她的额头，血肉模糊的，触目惊心，绝不是小打小闹。 “你还没说，谁打的你？我去把他的腿打断。” 施仪看他非要揪出个人来，语气平淡地答：“我生物学上的父亲。” 严谨一愣，有些不可思议，谁家父女两能打成这样？ 而且…… “他不是半身不遂的残疾吗？还能打人？” 施仪看他一本正经的震惊，有点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还笑得出来？你看看你这头，我心疼死了好吗？” 施仪一愣。 她这几年来，大大小小的伤不停得出现不停得恢复，从来没有人心疼她，她连身边有个人说话都是奢侈。 突然听到这样的话，心头下意识猛地跳了一下。 但是看到说话的人是严谨，心里那一瞬的不平静，又迅速淡了下去。 都是临时标记的影响作祟罢了。 严谨觉得很奇怪，施仪脸上的笑意明明还在，但是她的眼神好像一瞬间忽然暗了下去。他这个时候才发现，因为头上的伤口，施仪今晚额前没有刘海，都拨两边去了，他第一次看清施仪的眼睛。 平时被额头和两侧刘海遮着，近乎要遮去一半，现在看清了，才发现施仪的眼睛其实很大很深邃，鼻梁也很高，嘴唇微薄看上去有些冷淡，但整体的五官是偏明艳系的。 严谨有些惊讶，哪怕有额头那么大的伤口在，哪怕今晚的施仪面部没什么血色，显得有些灰扑扑的，他依然觉得施仪长得特别好看，和平时畏畏缩缩的形象判若两人。 一联想论坛上的那些八卦，严谨感觉自己好像悟了什么，施仪是一个拥有很多小秘密的人。 这时，方恕己走了过来，手里是替严谨拿了的药膏，看到施仪这个伤口，也惊了一下，执意要陪他们一起等叫号。 施仪去做了个CT，等报告的期间，被严谨拉着去外科急诊重新处理一下伤口。 “你这自己消毒处理的？处理得挺好的。”医生说着，本着来都来了的原则，还是去拿了消毒工具，替施仪细化了一下。 严谨看着那消毒棉球沾到伤口上，紧紧捏了施仪一把，声音颤颤：“医生，轻点轻点！” 施仪一声没吭，全程都是他在那里嚎，医生都看不顺眼得瞥了他一眼。 “她伤了还是你伤了？” 严谨一本正经：“伤在她身，痛在我心。” 施仪：…… 太入戏了，真不知道过几天出戏的时候他该怎么办。 CT结果出来，没什么问题，施仪放心了，打算回家，严谨不让。 “你还回去？伺候那个残废了还家暴女儿的老毕登？要不是看在他本来就残废的份上，我非得过去打断他的腿不可。”严谨义愤填膺，拉着施仪不让她走。 “我不回去，能去哪儿？” 这是这么多年来，施仪无数次问自己的问题。 只有等考上了大学，她才能离开这个地方，彻底摆脱。 严谨转身跟方恕己说了点什么，摆摆手先把方恕己送走了，才拉着施仪走出了医院。 “我们去展航的局玩玩，通宵局，你要是累了可以睡那儿。” 施仪沉默地被严谨拉着走，也没反对。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去玩过了，没有朋友，也没有时间，更没有钱。 今晚这个情况反正也不能摆摊了，脑子昏昏沉沉的也刷不了题，也不想看到施琼光那张脸，就随着去吧。 刚在心里做下这个决定，施仪小腿忽然拌到了什么，整个人重心前倾，扑到了一个温热的后背上。 严谨蹲下，把她，背了，起来…… 施仪：…… “你干嘛？” “你受伤了，我背你，这不是男朋友该做的吗？” “有没有可能，我伤的是头，不是腿？” “你头晕，我背你，这不是男朋友该做的吗？” 施仪：…… 她挣了挣跳了下来，有些无语地看着严谨，又觉得和一个还在信息素依赖期的傻子没什么好争的。 “怎么下来了？我体力很好的，你别有负担。” 施仪：…… “还是你恐高不喜欢在上面？要不我公主抱你？” 施仪：…… “严谨，有些话，别说的太早。” “哪句？” KTV KTV在苏城市中心的商场里，施仪已经有五年没有进入过这样繁华的商场了，突然置身于这样的环境里，有点恍如隔世的错觉。 这么浑浑噩噩地跟着严谨走着，在KTV包厢门口，他忽然停了下来，盯着她的脸看。 施仪头疼得厉害，被他这么仔细打量着，才恍然想起今晚她的脸都没有刘海遮挡，下意识皱了眉，伸手想去拨弄刘海。 没等她动作，严谨的手先伸了过来。 他表情严肃，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她额头上的纱布，确定没有移位，又把她两侧夹刘海的小夹子拿了下来，把她那些刘海轻轻地盖到了额头上。 “这样就不会被看到了。” 施仪不知道他说的是她的伤口，还是她的眼睛。 不等她深思，严谨已经拉着她推开了KTV包厢的门，那两个红色蝴蝶结小发夹没地方放，被他随手夹到了他自己的头上。 “谨哥，仪姐，你们来……啦……”展航热情迎接，随后眼睛缓缓瞪大，盯着他们俩牵着的手，一脸不可置信。 今天严谨说什么来着？是不是说下个月转正？怎么这就牵上了？ 还有，从来不社交的施仪，竟然真的被他拉出来玩了？ 展航的局里不止有10班的同学，还有他在别班的朋友，但毕竟都是星桂的，谁能不知道最近广为流传的星桂一哥和星桂“校花”之间的故事呢。 “乌蒙山连着山外山——” KTV里激情的歌声因为他们的到来，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看了过来，眼神暧昧。 姜聪甚至把音乐都关了，一脸哇哇哇地跑了过来，激动地搓着手，“你们这？官宣啊？” 严谨没否认，施仪往回抽了一下手，没抽开，被他死死地握住，牵着她往沙发那边去。 大家看他们过来，十分配合地让出了C位。 严谨把施仪安置在沙发上，对大家摆了摆手，“不用管我们，接着奏乐接着舞！” 于是，展航和姜聪十分上道地把歌切了，换了一首《今天你要嫁给我》，KTV里众人瞬间起哄起来，气氛异常活跃。 施仪：…… 她觉得脑袋更疼了。 她看严谨对大家满意地眨了眨眼，忍不住问：“你有没有想过，现在搞得人尽皆知，以后怎么收场？” 严谨指指大屏幕上的歌词，理直气壮：“结婚收场。” 施仪：…… 好好好。 施仪头疼，没闲心跟他扯，她忽然开始好奇信息素依赖期结束后，严谨会是怎样的一副表情收拾这些闹剧。 闹了一晚上，她还没吃饭，这么坐着身体舒缓下来后，觉得有点饿了，正发懵着，肯德基小哥走了进来。 严谨冲他招了招手，接过一大堆炸鸡可乐，摆了满桌，招呼大家一起吃，随后捧着其中一个全家桶，递到了施仪面前。 “你应该没吃晚饭吧？吃点。” 施仪怔了一下，有点想问严谨怎么知道她没吃饭，随后想想自己那一头触目惊心的伤势，一看也不像是回家有饭吃的样子。 “谢谢。”确实饿了，施仪也没客气。 严谨看她捧着全家桶，心满意足，又在施仪面前的桌上依次排列了奶茶、可乐、果汁、三柠茶。 “你喜欢喝哪个？” 施仪看得好笑，心想严谨要是谈恋爱了，一定是24孝好男友。 桌上除了一堆肯德基，桌角那块还有几瓶各式各样的饮料，应该是展航他们准备的，其中有一瓶纯鲜奶。 看着严谨期待的眼神，施仪忽然有点想逗逗他，伸手指了指那瓶奶，问：“那瓶牛奶，我可以喝吗？” 严谨扭头看了一眼，肉眼可见的浑身僵硬起来。 “牛奶啊……”他看向施仪，面部肌肉都在抖动，支支吾吾半天，还是什么都没说，起身去把那瓶奶拿了过来，打开盖子递给了施仪。 施仪当着他的面，十分享受地干了半瓶，余光瞄到严谨一直僵在那里，KTV昏暗的灯光下，甚至还能看见他的脸一点点红透，红到了耳根，又蔓延到了脖子，十分有意思。 “你喜欢喝牛奶？”严谨机械地问。 施仪嗯了一声。 以前她每天早上都习惯喝一杯鲜奶，到了施琼光身边后，就没那个条件了。后来她自己摆摊，更知道赚钱不易，尽管她做星星小蛋糕每天都要用到牛奶，但她一直都没再喝，要把食材费省下来。 严谨感觉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他装作挠痒似的伸手捂了捂自己的腺体，莫名奇妙得心痒难耐。 他喜欢的人，喜欢他的信息素味道。 这真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尽管施仪只是一个Beta，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但他依然有一种腺体被舔了的错觉。 严谨难得的安静，施仪也没有再逗他，吃饱喝足后就安安静静坐着听他们唱歌。 展航唱歌完全跑调，姜聪唱歌很好听，他很不耐烦和展航唱一首歌，每到他的歌展航非要来一起唱，他就忍不住追着展航揍，其他人都跟着笑得乐不可支。 一群朋友嘻嘻哈哈热热闹闹，久违的感觉，虽然施仪知道这些并不属于她，但此刻的心情很放松很惬意。 放松下来后，她很快就在这样吵闹的环境里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施仪感觉包厢里的音乐声变小了很多，又感觉自己好像被放倒了，但是她的脑袋昏昏沉沉，只知道这个环境是安全的，实在没能睁开眼皮。 “空调调高了一点，行不行？”展航坐过来问。 严谨摸了摸施仪的手，觉得还是有点凉，把扔在边上的校服外套拿了过来，盖在了施仪身上。 展航看他又是垫枕头，又是盖衣服的，啧啧了两声，小声问：“你们真就这么成了？这么快？有什么秘诀？” 严谨摊手，“还没，不是说了等下个月转正吗。” “那你刚才不否认？还牵人家手？玩强制爱？” 严谨白他一眼，“你不懂，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和施仪锁了，我要保护她。” 展航一脸懵逼，严谨轻轻拨了一点点施仪额头的刘海，露出了一点透着点血的白纱布给他看。 “卧槽！谁干的？！” 严谨做了个“嘘”的手势，没回答，只道：“她太弱了，需要我的保护。” 施仪这一觉意外得睡得踏实，一觉醒来竟然已经是早上五点多了。 包厢里音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沙发上东歪西倒得躺了好几个人，只剩了三四个还在桌前玩桌游熬时间，其中就有严谨。 严谨熬了一个通宵，看施仪醒了，才和展航把其他人一起叫了起来，马上也要到包厢截止时间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出了KTV，各回各家。 严谨要送施仪回家，施仪没让。 在公交站台等公交，严谨叮嘱道：“我手机号发你微信了，那瘫子要是再对你动手，你打电话给我，我让他全身一起瘫。” 施仪轻笑了一声，心说真到那程度，她会自己动手的。 八月中旬，六点早就天光大亮，施仪望着远处的日出，呼吸着早晨的新鲜空气，觉得今天会是美好的一天。 “谢谢。”施仪轻声回答。 公交车来了，这个点还没什么人，车门打开，施仪挥挥手正要上去，严谨忽然拉了她一把，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施仪：…… “记住，别再让人欺负你，以后只有我有资格欺负你。” 施仪：…… “严谨。” “嗯？”严谨帅气的脸上，眉毛微挑。 施仪：“别太油了。” 严谨：…… 公交车走了，严谨愣在那里，反思良久，不甚明白。 怎么，施仪从来不看言情吗？怎么他学来的这套一直不好使呢？ 施仪回到家的时候，施琼光不在。 每年这个时候，施琼光都会消失几天，说是他老婆祭日。 施仪对这个母亲一点都不了解，只知道是生她的时候难产去世的，施琼光从不跟她说母亲是什么样的人，祭日也从来不让她一起去，她连墓地在哪里都不知道，也不知道她叫什么长什么样。 总的来说，施仪对这个所谓的家，一点归属感都没有。 不过施琼光不在，她难得过了几天安生日子，如果不算严谨每天都护眼珠子一眼护着她，让她饱受异样目光的话。 这几天额头上的伤势逐渐好转，不用再在大热天贴个纱布了，施仪心情也跟着好起来，没有和严谨计较。 尤其是，她已经预感到严谨的信息素依赖症马上就要过去了。 Alpha和Omega在剧烈运动出汗后，会有一些轻微的信息素散发出来，需要及时喷气味阻隔剂。 前段时间还在信息素保护期，严谨对别的Alpha的信息素味道不敏感，跑操回来他还会和展航勾肩搭背，这两天肉眼可见的他离展航远远的，显然是气味都变得敏感了。 信息素保护期要结束了，信息素依赖症也就快了。 严谨自己也感觉到了，他偷偷拿着打火机造型的气味阻隔剂，在厕所隔间里给自己一顿猛喷，免得暴露自己的身份。 刚从厕所出来，脏辫郑帅就跑了过来。 “谨哥，抽烟呢？” 严谨面不改色地应了一声，默默把气味阻隔剂放回了兜里。 “你眼睛怎么了？” 郑帅的眼睛周围有一圈淡淡的青紫，不仔细看像是黑眼圈，仔细一看明显是被人打的。 郑帅捂了捂眼睛，看上去有些委屈，“正哥打的，我们仨不是弃暗投明了嘛。” 严谨脸一沉，“他敢动我的人？上次他指使你们堵我同桌，我看他几天没来学校，还没找他算账呢！走，一起清算。” “别别别！”郑帅忙拖住严谨，“就是正哥让我来的，他约你下周日再打一架。” 严谨嗤了一声，“下周日？怎么不是这周日？打架还挑日子？” “下周日，峰哥回来了。” 严谨眉头一皱，“他很厉害？” 郑帅重重点头，“峰哥没被开除的时候，正哥都只是个小弟。” “行，我记得他上次没拍负荆请罪的视频，许老师到现在都没回来，这次顺带让他也拍了！” “谨哥威武！” 严谨觉得自己也不是特别的威武。 他回到座位上，打开手机日历就开始算，下周日，距离他临时标记都过了20天了！他今天就觉得展航身上的烈酒味熏得要命，信息素保护已经在减弱，到下周日早就没了。 他得以Omega的身份硬刚了。 要是以前，他倒不觉得什么，只要刚不死，就往死里刚，他的字典里就没有怕字。 但是，严谨扭头看了眼柔柔弱弱努力学习的同桌一眼，心里浮起了愁云。 周正这次明显就是想借毛立峰的势重拾一哥的地位，要是这次输了，周正还不得在他头上拉屎？那他还怎么保护他的同桌？ 他绝不能输。 那么，Omega如何才能在Alpha的信息素战里不受影响？ 严谨一顿百度，无果，恨恨得把手机扔进了桌肚里。 施仪就听他在那里逼逼赖赖了一句：“Hate！” 晚上，施仪又摆摊到了凌晨，听到星桂钟楼的那一声钟声，才开始收拾小摊车。 一双手又拍在了她的星星小蛋糕模具上。 抬眼，演员也没变，严谨红着脸冷冷地看着她。 “临时标记我，给你一万！” 施仪：…… “你发情期这么密集？”话里不无阴阳怪气。 严谨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黑，闷不吭声了许久，才说：“别管那么多，干不干吧？” 施仪打量了他一会儿，也没看出他在发情，只看到他一副“我在英勇赴死”的模样，有些好笑。 别说他现在不在发情，就是他发情了，施仪也不会再标记他了。 好不容易信息素依赖期要过去了，她再去加深标记，不是自找苦吃？ 看严谨不打算走的样子，施仪从收纳盒里拿出了两支抑制剂，递了过去。还是上次买的那两支，之前想着说不定哪天能用上，这不今天就用上了。 “拿去用。” 严谨：？？？ 他本来想着，怎么着上次也算帮过这个Alpha，不说有求必应吧，至少也该帮一下，结果她这是什么态度？ Omega邀请Alpha标记，Alpha甩出两支抑制剂？！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严谨脸上羞耻的红退去，一黑到底，转身走了。 回到家关上门，严谨的脸才又红了起来，他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狠狠骂了自己几句。 真是服了自己，怎么会想到再让那个Alpha咬一次？！ 下辈子的脸都被他丢尽了！ 算了，去踏马的，什么捷径都不好使，直接冲上去干就完了！ 施仪回到家，也没收到严谨今日份的消息，有些纳闷。 严谨今天为什么突然找她标记她也不清楚，想着要不主动问问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打开微信，就看到严谨的微信头像和昵称都换了。 头像是一杯泼出去的咖啡。 昵称换成了：讨厌咖啡。 施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