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和女二跑啦[快穿]》 霸总白月光1 有一种世界,它依靠一些特定角色提供的情绪能量维持运转,这些特定角色,就像是话本中所谓的主角。 接下来要讲的,是一个霸总和小白花的故事,顾名思义,霸总和小白花,就是这个故事的主角。 霸总嘛,有钱有权,长得帅,做什么都能成功,千人迷恋,万人追捧。毕竟是主角,也没什么好说的。 霸总有一个留洋的白月光,这位就是配角了,毕竟我们的故事是讲的霸总和小白花,那白月光就得靠边站。 白月光学音乐,从小就成绩优异,待人温和有礼,回国后就是首屈一指的年轻指挥家。 她太优秀了,霸总觉得自己配不上她,于是霸总想办法把白月光家里搞破产,把白月光贬低到了尘埃里,看着跌落神坛的白月光,他又觉得白月光配不上自己了,原来自己爱的是小白花,于是他拍拍手,毫不在意的把人丢掉了。 霸总也有一个痴缠他的青梅竹马,这位是大名鼎鼎的反派女配,是霸总和小白花爱情的基石,催化剂! 她深深迷恋着霸总,纠缠霸总,为了引起霸总的注意无所不用及,甚至妄图通过欺辱小白花的方法得到霸总的注意。 但霸总不喜欢她,因为她不是小白花,不是故事的另一位主角。最后反派女配被霸总羞辱折磨,又被送到精神病院,了却残生。 虽然是故事的另一位主角,小白花却过得并不好,主角与主角的人生,也是有着天差地别的。 只因为一张五成像白月光的脸,小白花就被路过的霸总强制包养,小白花家庭不好,一开始霸总看不惯小白花的各种行为,觉得她太小家子气,乡下人做派,只有一张脸像白月光。 于是他恶声恶气,对小白花嫌弃极了。他让小白花去模仿白月光的一切,小白花想学医?别想了,学音乐吧! 最后,小白花被规训成了霸总心中白月光该有的样子,温柔贤惠,成为了点缀霸总的一只漂亮花瓶。 没有人在意小白花本来是想学医的,因为被包养,大学也没上,到最后做了一辈子霸总的附庸,没有人瞧得起她,她依附霸总,就像菟丝子一般美丽柔弱。 而造成这一切悲剧的主角,那位总是在伤害别人的霸总,没有得到任何惩罚,他拥有一个自己理想中的完美妻子,拥有在他自己看来,在外人看来完美的一生。 而像这样的故事,发生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吗? 当然没有。 女孩子是整个宇宙的瑰宝,她们值得最好的,她们本可以闪闪发光,在自己喜欢热爱的领域大展风采,而不是因为一坨垃圾一生蒙尘。 世界不该是这样的。 于是乎!我们时空管理局就出现了! 拨乱反正,让世界回归它原本的样子,就是我们的职责。 世界需要我们的力量! 被选中的人啊,和我们一起去拯救世界吧! 星辰大海!才是我们的向往! “所以你们找到了我?”无妄仙山上,兰溪端坐高台,看着眼前晃晃悠悠的银色小球,饶有兴趣的反问道。 “是,是的!”银色小球紧张极了,它围绕在兰溪身边又转了两圈,成功把自己转晕了,蔫嗒嗒的降落下来,被兰溪伸出一只手温柔的托住。 无妄仙山梨花漫山遍野,飘落的花瓣像飘雪一般,兰溪喜欢这里,这是她成为剑仙立尊号时选的山头,本来这里是没有梨树的,是她一棵一棵将树种下,又施术法催成。 她爱在梨树下练剑,在梨树下思念一个人,她与那人的相遇,便是在一片梨园。 思及此,兰溪心底一片柔软。她想,总有一日,我会找到你的,哪怕迎万难,我亦不辞。 “经过三年多的多方面考察,您是我见过最温柔强大的人,我非常希望您能成为我的宿主。” 银色小球小心翼翼的开口,降落这个修仙界三年多,它一直呆在兰溪身边,这个人强大又温柔,仅仅两年,就从名不见经传的无名小卒,坐到了天下第一剑仙的宝座上,行事光明磊落,为人明理知节,端方君子。它想,这就是它想要的宿主。 时空管理局的辅助系统出厂后,需要自己去寻找宿主,这是小系统的第一等大事,要寻找一个和自己契合的宿主,是每一个系统的愿望。小系统觉得自己已经足够谨慎了,整整三年多呢,寻常系统都没有它这么耐心的。 “小球儿,求人除了真诚的语气外,也是要付出代价的,并不是你说两句好听的话,我就不计较了。”兰溪捏了捏富有弹性的银色小球,开口讨要报酬。 “您放心!您和我一起修正世界,世界被修正后,会有本源力量回馈给您,这些力量为您所用,无论是增强自身实力,还是用在别的地方,只要不拿去作恶,都是您说了算。”小系统急切的解释。 “这修正世界,又是怎么个修正法?”兰溪饶有兴趣的问道。世界本源力量是很香没错,但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如果两者相互冲突,她怕是要让这小球失望了。 银色小球一听兰溪有兴趣,顿时高兴极了,立刻又浮在半空中,叽叽喳喳的开始讲述:“我是编号928的时空辅助系统,您可以直接叫我928,修正小世界时,我会将您投放到小世界,一般身份都会是男女主身边的角色,也就是所谓的女二号,女配角。您的任务就是让女主角的幸福值达到百分百。只要满值且稳定,任务就会判定完成。” 说完之后928顿了一下,补充道:“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重要的配角,她们对世界走向的影响也很大,提高她们的幸福值也可以兑换本源力量。” “您在修正世界时,我不会干涉您的任何行为,但您如果有需要帮助的地方,我可以提供给您力所能及的帮助。” 928将姿态放得很低,它很喜欢兰溪,这个人心无恶念,是世间少有的纯净灵魂。 时空辅助系统是无法自主完成任务的,它们在时空中挑选契合的宿主达成协议,宿主修正世界,世界被修正后产生的本源力量反哺给系统和宿主,稳定的世界线也会给时空管理局带来好的发展,这是互惠互利的。 “你开出的条件很好,”兰溪思索着,缓缓开口,“但你跟在我身边三年多,应该知道我不是此方世界的人,我在找一个人,找不到她,我的心是空的。” 928沉默了,它当然知道兰溪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它刚降落到这个世界时,所有人的灵魂都是暗淡的,只有兰溪,灵魂像琉璃一样剔透,纯净透亮。 它也知道兰溪在找一个人,它在暗中留意过兰溪口中之人的行踪,但,从未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我可以向上级申请,借助管理局的能力为您找人。”928蹭了蹭兰溪的掌心,轻声说道,“此方世界没有您要找的人,或许下一个世界您就能遇到她。” “只需要您提供这个人的物品,沾染个人气息的物品,这样便可以在整个时空对气息进行追寻。您不必担心,只要这个人的灵魂尚存,时空管理局就一定能将人找到。”银色小球郑重的承诺道。 如此这般么! 兰溪强按下心头激动,敛着神色,缓缓从衣襟心口处掏出一条绛红发带,珍重再三的递到928面前。 “这便是她的物品。”兰溪眼中翻涌着热切执着,手竟控制不住微微颤抖,她找了许多年,跨越了许多个世界,却再未找到这个人的行踪。 她只有这一条发带,然而只是这一条发带,便足矣支撑她走过这万水千山,走到那个人的身边。 928扫描了发带上所残存的灵魂气息,传输给了管理局总部,说明了自己未来宿主的情况,申请管理局对该灵魂气息进行追踪。 “找到了!”半晌后,928兴奋的从兰溪手掌一跃而起,围绕着兰溪转起圈圈来。 “您要找的人,灵魂散落在大千世界里,散而不灭。局长说,只要您前往这些世界,做完任务后,就可以对她的灵魂碎片进行回收,管理局有聚合灵魂的办法,只要您的贡献点足够,就可以唤醒这个人。” “贡献点又是什么?”兰溪心中戒备,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哪怕现在看起来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她也要谨慎一些。 “贡献点是管理局的通用货币,由世界本源力量兑换,1:1的兑换率,不会给您造成额外负担的。”银色小球摇晃着解释道。 “您要找的人,她散落的灵魂碎片已经被标记好了方位,只要您愿意,我们随时都能出发。”银色小球又添了一句。 “我要去找她,烦请和我签订契约!”兰溪终于放下心来,她心中激荡,声音发颤,牙齿紧咬,多年夙愿就在那么一瞬间,近在咫尺。 银色小球绽放出耀眼的银芒,将执剑背手而立的兰溪笼罩其中,那通天的光柱吸引了无妄山下每一个人的注意。 “那是兰溪剑仙的方向吧?”有人疑惑。 “如此神迹,只应天上仙!”有人赞叹。 “她又突破了?看来我要更努力才行!”挥剑的人更加勤奋。 光柱整整持续了两刻钟才逐渐消散,而兰溪,却感觉到自己的灵魂有了一层新的羁绊,她闭眼体验了一下,真是一种奇异的感觉。 “亲爱的宿主你好,从此刻开始,我将是您的专属系统,此后征程艰难险阻,我与您荣辱一体,患难与共。系统928致上!” 银色小球从眼前消失了,与之相对的,是出现在自己脑海里,情绪空前高涨的系统928,当然,还是银色小球的外观模样,它好奇的在兰溪的精神海里遨游,不时发出惊叹的声音。 兰溪看着不禁失笑,她询问道:“那么亲爱的928,我们什么时候开启新征程?” 她有些等不及,那么些年,现在终于有了线索,她不想再等了。 “现在就可以!”928开心极了,这将是它和宿主前往的第一个世界。兰溪也很激动,能确认那个人还存在,还有能和那个人见面的可能,哪怕这个可能很小,她也要尽力去尝试。 很幸运的是,928拿来做例子给兰溪讲的第一个世界,刚好有一块被标记的灵魂碎片,世界难度也不高。所以,这便成为了928为兰溪挑选的第一个世界。 霸总白月光2 兰溪降临的时间节点很早,因为这是第一个世界,928很贴心的将兰溪投放到了所有人命运齿轮转动的前一年。 再次睁开眼睛,她已经不在无妄山了。 她现在的身份,正是那位痴恋霸总的表妹——夏兰溪。 其实原身的名字是夏微,但928为了给兰溪行方便,动用管理局力量将女二的名字全部改成了兰溪自己的名字。当然,这也是兰溪自己要求的,兰溪是那个人赐予她的名字,她绝不会舍弃。 兰溪到的时候,原身正在一家高档酒吧里买醉,这里平时接待的客人非富即贵,也不会有人不长眼闹事。 很明显,兰溪是这里的常客。 酒吧驻唱的烟嗓低唱着轻缓的歌曲,迷离的灯光打在卡座,让人沉醉。兰溪闭着眼半躺在沙发上,开始接收928传过来的世界资料。 今年原主刚上大四,正准备实习,原来的世界线里,原主死活闹着不肯去自家公司,非要去夏亭的工作室实习,把原主母亲气的半死。后来又被夏亭哄着偷了自家公司重要的文件,导致公司资金链短缺,被夏亭抓住机会一步步蚕食,也为未来公司破产埋下了祸根。 现在兰溪肯定不会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她睁开眼睛,给原身的母亲,房兰芝女士发去信息:妈咪呀,我想了想,觉得你说的对,我想去咱家的公司实习,你让赵秘书给我安排个位置呗。 房女士秒回电话,兰溪刚接起来,就被房女士的声音劈头盖脸的说了一顿:“死丫头你终于开窍了,我给你讲,这公司以后都是给你的,我总不能一直替你管着,你赶紧收拾收拾进公司,下周一去市场部报道,直接找赵秘带你去,你老娘我想退休和你爸爸环游世界。” 说完就挂了电话,没一会儿微信又开始弹消息,还是房女士,像是电话里没来得及讲: 【明天回家吃饭!】 【不回来你就等着跪祠堂吧!】 好吧,因为实习这件事,原主已经和母亲闹了半个多月了,两人僵持着,谁也不肯先讲话,今天兰溪先服软,才算破冰。 兰溪连着发了两个讨好的表情包,保证一定回家,房女士才满意的放过她。 兰溪眯着眼把手机收起来,开始打量坐在自己身边的几位朋友。 今晚的酒局是原身喊人出来的,本来是想哭诉自己艰难的爱情路,却反被朋友劈头盖脸骂了一通,整整一个多小时,硬是把原主骂得蔫了吧唧,闷头喝酒把自己灌醉了。 对面端着酒杯的红唇卷发女郎,是秦家二小姐秦琼,不喜欢男的,早早就跟家里出柜了,长相特别招漂亮妹妹喜欢,外表看着美艳邪气,身边却干净的很,高中谈了一个初恋,后来初恋出国,到现在也没再谈过恋爱。 虽然没对象,也比原主追着夏亭十几年强。或许是受世界剧情影响,原主追夏亭,那叫一个疯狂,从小学追到高中,闹的是人尽皆知。 这期间也做过不少蠢事,例如半夜守在男生宿舍楼下告白,风雨无阻给夏亭送饭,给夏亭整个宿舍送各种礼物。倒追的十分起劲,哪怕夏亭再三拒绝,原主也一直是剃头挑子一头热,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这场闹剧直到高三被房女士以考不出成绩永远别想出门见夏亭作威胁,关起来强制补习,最后扭送到知名金融学府才算结束。 左手边沙发上倒着的是杨文秋,有名的大学霸,省状元,同时也是受房女士资助的贫困生。还没毕业就已经被省研究院特招进去了,天天跟着教授做研究,平时根本没空出门。也就是和原主关系好,还能喊出来,就是酒量不行,三杯就倒了。 也是她硬拉着恋爱脑原主,高三逼着原主学习,才不至于让原主因为喜欢一个男人荒废学业。所以,原主能考上好大学,也有杨文秋一半的功劳。 三个人是同一个高中,哪怕后来考了不同的大学,也一直有联系,杨文秋和原主关系好很正常,房女士对杨文秋很是关照,不论是生活还是各方面,房女士就像是养孩子一样关照杨文秋。 秦琼的话,因为是家中老二,她姐秦珺管理公司,秦琼躺着吃分红就行。再加上家里的生意互不影响,秦家和夏家对两人的友情也乐见其成。 原主朋友不多,除了对夏亭恋爱脑,别的坏事儿倒是没做过。今天这两个朋友愿意出来陪原主喝酒,也是为了开导原主,试图让原主放弃夏亭。 这样的酒局这个月已经是第三回了。 本来大家以为原主考上大学,也就没心思追着夏亭到处跑了,谁知道现在马上实习了,原主居然想不开非要到夏亭那个刚开的工作室去实习! 老天爷!一个要什么没什么,学不到一点东西只会被夏亭指挥的团团转的工作室有什么好去的?! 原主铁了心要去,谁也劝不动。也就是现在兰溪来了,原剧情中原主可是真的去了夏亭的工作室,天天被指挥着干这干那,夜里也不消停,半个月瘦了十多斤,整个人都萎靡了。 兰溪想着这些,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对面秦琼还在苦口婆心的劝她:“你又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那年轻漂亮的男孩不多的是,比他帅气比他会哄人的一抓一大把,你想谈哪个不成?实在不行,你像我一样喜欢女孩子也行,你看你长着一张姬圈天菜脸,学校多少女孩子给你递情书?女孩子香香软软的,哪里不比天天板着个脸,又没钱又臭屁的夏亭好?!” “真是白瞎了你这张脸!偏偏长了一个猪脑子!” 说到气头上,秦琼又闷了一口酒,真不怪她脾气爆,这隔三差五的闹这么一出,劝也劝不动,真真要把她气死! 还看手机!还打电话!看那卑微样儿,指定又是在联系夏亭!气死她了!! “你说的对,”兰溪托着腮笑眯眯的看着秦琼发脾气:“所以我决定不喜欢夏亭了,我想试试和女孩子谈恋爱。” 这话一下子就把秦琼呛住了,一口酒呛的直咳。 好不容易缓过来,她放下酒杯,直接站起来抬手试探兰溪额头的体温,试过后又皱着眉头嘟囔:“也没发烧啊,怎么就突然说胡话了。” 不怪秦琼不信她,只能说原主对夏亭的情根深种已经到了狗看了都摇头的程度。 就连醉过去的杨文秋都被秦琼的咳嗽吵醒,迷迷糊糊的捧着脑袋开始盯着兰溪看。 “我知道劝不动你,但你也不能说这种话来骗我们。” 秦琼伸出手指戳着兰溪的脑门,满脸恨铁不成钢。 “这种鬼话谁会信?” “我啊,我自己信。”兰溪依旧笑眯眯的,她知道一下子扭转原身两个朋友的看法会很难,但不着急,现在先埋下种子,后面慢慢改变就不会显得很突兀。 主要是自己要找的人,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她的爱人,自己要干干净净的去见她,不能让心上人看到不完美的自己。 “我真的不喜欢夏亭了,”兰溪加重声音,强调道,“我现在觉得他和别的男人没什么差别,都一个死样子,真的不喜欢了。” “你们就当我突然醒了。”兰溪摊手,一脸无所谓。 秦琼和杨文秋都半信半疑的盯着她,两人对视了一眼,觉得不是很能理解,毕竟兰溪之前的丰功伟绩,她们俩还历历在目。 多亏了兰溪,当初在学校,她俩什么都没做就出名了,学校里认识的,不认识的同学见到她俩第一反应就是:哦,那个绝世恋爱脑的朋友。 想起来这事秦琼就恨的咬牙切齿,她这辈子没丢过这么大的人! 但转念想想,如果兰溪真的放下了,决定不在夏亭这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想过别的更好的人生,那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说实话,秦琼觉得,只要离开夏亭那个扫把星,怎么过都是好日子。 绝对不是她对夏亭有偏见,谁让她一靠近夏亭就没好事,总是出各种小意外。 她和夏亭绝对是八字不合! 夏亭!扫把星!! 最终两人还是决定暂时松口,先放过已经被“唐僧念经”念了一个多小时的兰溪。 “那你现在要怎么办?”杨文秋推了一下眼睛,她有些轻微近视,戴上眼镜方便她观察细节,人的表情细节,实验的数据细节,眼镜是她的好朋友。 问这话没有别的意思,杨文秋纯属是觉得,兰溪现在决定不缠着夏亭了,但她也没有说自己接下来怎么办。这些年追着夏亭跑,兰溪几乎把夏亭当成了精神支柱一样,突然放弃,她怕兰溪没了目标,再感觉人生无望,那可就吓人了。 “先去自家公司实习呗,”兰溪对杨文秋挤眉弄眼,笑嘻嘻的说:“我妈刚给我打电话,让我下周去市场部报道,要慢慢学习管理公司。”绝口不提刚被自家老母亲吼了一通的事实。 兰溪伸手叫酒保端来三杯橙汁,喝完醒醒酒,这场酒局该结束了。 还有一年的时间,兰溪心想,她要尽快掌握公司管理方面的知识,这些东西她都可以学,要努力,再努力一些。虽然现在已经很有钱了,但要变得更有钱才行,要给心上人最好的生活条件,让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用被外在的东西绊住脚步。 “总之——”兰溪把喝完的橙汁杯子放下,眉目舒展,开始打起哈哈,“你俩信不信都没关系,看我以后的表现呗。” 说完,兰溪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拿起自己的外套,向两人告别。已经很晚了,她得回去睡觉,养精蓄锐,才能用最好的姿态面对心上人,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心上人在哪儿。 兰溪拿起手机戳了几下,然后抬头看着还坐在沙发里的两位朋友,开口道:“我给咱仨都叫了代驾,等会儿都赶紧回家。今晚的酒都走我的帐,等我进公司实习,再像这样聚就难了,就等着我当公司老总吧。” 兰溪歪着头眉眼弯弯,惹得两人笑出声,秦琼更是轻嗤一声直接开口:“就你?先想办法在你家房女士手底下活过三天再说吧,她可是出了名的女魔头。” 话不好听,但也算秦二小姐别扭的祝愿,毕竟她家房女士是真的面冷心黑,不然房家和夏家的公司也不会这么多年屹立不倒,甚至还隐隐有压迫外企退出市场的苗头。 杨文秋也扶着镜框,点头叮嘱道:“好好工作,我等你给我的实验提供资金支持。” 她搞医药方面的实验,挺烧钱的,兰溪家里也有涉及到医药的公司,要是兰溪有公司决定权,拉投资可以省很多事。 “成!我努力。”兰溪点头,摆着手出了酒吧。 霸总白月光3 燕江边上的大平层,视野广阔,风景极好。午后的阳光温暖极了,兰溪坐在办公桌后的老板椅上,查看赵秘发来的文件资料。 现在距离兰溪降临这个小世界已经过去半年了。 这半年,兰溪发奋图强,兢兢业业的在自家公司实习,现在已经顺利转正坐到了代理总经理的职位了。 她的学习速度令人惊叹,房女士对此赞不绝口很是满意,甚至放权给了兰溪,房女士现在已经不用天天都来公司了。 这半年来,兰溪的确做到了远离夏亭,毕竟她不是原主,也不受原剧情影响。两位好友惊奇不已,对兰溪的改变竖起了大拇指。 兰溪处理完工作上的事情,又闭上眼睛在脑海里翻阅原世界线信息,试图寻找改变的方法。 现在的时间还早,沈倦,这位白月光还有半年才回国,而夏亭,也就是所谓的霸总,此刻还没有遇到正在上学的小白花楚伊。 时间充足,她可运作的地方还很多。兰溪心中盘算着,开始默默计划下一步棋。 最好的办法就是彻底断了夏亭和小白花楚伊见面的可能,恶心的男人啊,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得到的又不珍惜。 按照现在的时间来算,楚伊还在上高三,学校嘛,兰溪翻着原剧情,找到了——国华私立高中,一所相当优秀的高中啊。 楚伊家境不行,父亲早逝,母亲身体也不好,原剧情正是因为小病拖成大病,导致最后去世。这让楚伊在世间最后一点念想都没有了,后期彻底不再反抗,失去自我意识,沦为夏亭掌中的傀儡新娘。 拯救失足小白花简单,无非都是些能用钱搞定的事情。钱啊,她最不缺的就是钱了,兰溪放松极了,这具身体的家世相当优越,祖上是军人出身,后来转商,也是混的风生水起,积攒的财富无可匹敌,是数一数二的老牌贵族。 可惜原身一颗心都吊死在了夏亭那个远房旁枝的身上,明明自己是夏家正正经经的大小姐,偏偏喜欢上了一个没落旁枝的穷小子。 是的,穷小子,夏亭虽说自己开了公司,且不说整个夏家相比,犹如沧海之一粟,就是和原身名下的财产,也是不能比较的。但夏亭心思深沉,自小就知道吊着夏微要好处,软饭硬吃发挥到了极致。就连这个公司,有一大半启动资金都是用的夏微的钱。 夏微呢,恋爱脑导致一手好牌最后打得稀烂,夏家庞大的家业被夏微拱手送人,自己也落得个凄惨下场。 但那是夏微,不是兰溪。 兰溪写下第一步计划,距离夏亭和楚伊的第一次相遇还早,但,现在她看夏亭不顺眼了,谁让这狗男人在发觉兰溪不再围着他转圈的时候,居然又开始释放一些暧昧信号,试图继续让兰溪给他当舔狗。 老虎不发威,还真当她是病猫呢。 给夏亭的小破公司制造点麻烦吧,兰溪笑的邪气。 据她看到的剧情里,夏亭名下的公司,可是从一开始就存在做假账偷税漏税的问题的。 说做就做,兰溪微笑着拿起电话开始拨号。 “您好,请问是税务局吗?我想实名举报青年企业家夏亭名下的公司存在做假账行为......” 打完电话,兰溪心满意足的伸了个懒腰,夏亭啊夏亭,你就安心去局子里安心喝茶吧。 再打一个电话给自己的助理,楚伊缺钱,她有的是钱,联系一下楚伊的学校,资助几个贫困但成绩优异的学生,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帮助楚伊了。这笔钱或许不算多,但帮助楚伊脱离困境是足够了的。 刚挂完电话,手机又有电话打进来。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兰溪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房女士。 原身的妈妈,房兰芝女士,美丽强势,是房家的大小姐,也是房家和夏家的掌权人。是的,掌权人,房兰芝女士手握经济大权,房家夏家两手抓,头脑精明的不得了,于商业方面简直无往不通。 而原身的爸爸,夏闻笙先生,沉迷艺术不可自拔,每年都世界各地到处跑,画展,音乐会,一次不落。 郎才女貌,俊男美女的结合,本是商业联姻,两人却碰撞出了火花,产生了爱情,年轻时各种浪漫都玩过。夏闻笙是搞艺术的,他所能想到的浪漫统统献给了房兰芝女士。 偏偏两人的女儿是个现世恋爱脑,追着一个夫妻两人都瞧不上的穷小子到处跑。 兰溪深呼吸一口气,这才接起了视频电话:“妈咪呀,有什么事情吗?”语气神情都献媚极了。 “今天晚上有一场慈善拍卖会,你爸回不来,你收拾一下,陪我参加。”视频里的房女士敷着面膜,正躺着接受肩颈放松按摩。 她现在正在美容院做保养,晚上的宴会会有很多熟人,她可不能落了风头。保养完还要试穿一下礼服,还要做发型,女人要精致起来还是很麻烦的。 “好的妈咪。”兰溪甜甜应到,“那妈咪把地址发给我,等我忙完工作去接您。” 房女士微微点头,操作手机将美容院的位置发了过去。 兰溪挂掉电话后加快了处理文件的速度,每处理完几份,就会打电话叫对应的负责人进来商讨一下工作中的部分细节,敲定方案。 很快,今日份的文件就处理完了,兰溪站起来,狠狠地舒了一口气。 公司老总可真不是人当的,她能上手这么快,离不开928系统的鼎力支持,即使这样,偶尔也会感到工作棘手。但房女士一个人处理两家企业的事务且丝毫不显疲态,真乃神人也。 想着房女士的保养也快结束了,兰溪穿上外套拿起车钥匙就往外走。 去电梯的一路上遇到不少员工,大家都温声向她打招呼:“小夏总好。” 兰溪微笑着点头应下,这半年多,大家都熟悉了,也能亲切的称呼她“小夏总”,而不是“大小姐”,大家认可了她的实力。 想起来她刚进公司实习的时候,大家都质疑她的实力,毕竟在夏氏集团工作,多少还是听说过她的恋爱脑事迹的。但她不仅工作期间没捅过篓子,反而带着大家完成了好几个大项目,成功让大家的腰包都鼓了起来。 一次两次大家还不相信,时间久了,也就真的相信她是有两把刷子的。大家都在背后偷偷感叹:不愧是房女士的女儿,青出于蓝,天生就是搞商业的好料子,了不得嘞! “时间不早了,大家忙完就下班吧,”兰溪对着办公区扬声道,想起来最近大家都在为新项目殚精竭虑,又说道:“等这个项目完成了,季度奖金给大家翻倍。” “小夏总威武!” 果不其然迎来一片热烈的欢呼声,打工人嘛,没人不喜欢加钱,加工资可比拉着员工谈前途画大饼实在多了。 夏氏集团不提倡加班文化,大家各司其职,忙完就能下班,薪资也比同等企业开出来的要高出10%左右。更别说企业内部对女性格外友好,各项福利保障都很完善,也不允许存在以权压人,潜规则等事情。 所以,夏氏集团的女性工作人员占比很高,主管位置更是女性居多,因此被外界人戏称夏氏集团是“娘子军”。 但偏偏是这批“娘子军”,带着夏氏集团蒸蒸日上,一步一步走到了民企龙头的位置。 兰溪哼着歌走进电梯,按了去地下车库的楼层,这整栋楼都是夏氏的,但夏氏集团涉及方面广,各行各业都有涉猎,隔上几层楼,就是另一个领域了。 兰溪开着车驶出地下车库,不多时就到了美容院,房女士刚好做完了发型,正要去试礼服。 “过来,坐这里。”房女士招手示意兰溪坐她旁边的位置。 等兰溪乖乖坐下,房女士又朝着身后的造型师讲话:“安东尼呀,这是我的女儿,你给她做个造型,等会儿她要陪我出席一个晚会,不能太埋汰了。” 兰溪的视线随着房女士慢慢转移,然后定格在了一位举手投足都非常妖娆的壮硕男士身上。 “你放心好了啦,我的技术你还信不过吗?”兰溪的视角里,安东尼捏着兰花指,掐着嗓音细声说道,“保证您和您的女儿今天光彩照人,艳压所有人。” 兰溪眨巴着眼,总觉得这位安东尼先生有一丝丝不对劲,gay里gay气的。但有一说一,他的手艺非常不错,出来的效果让房女士啧啧称奇。 “下次来还找我哟。”安东尼掐着腰骄傲的仰着脸。 这场慈善拍卖会的发起人是一对夫妻,这对夫妻没有孩子,每年都会向福利院和偏远山区捐款,并且会盯着善款使用落到实处,是真真正正在做好事,在商业圈子里也有非常不错的口碑,大家有生意来往,也会优先找他们合作。 他们夫妻每隔两年就会举办一场这样的慈善拍卖会,邀请商业名流参加,大家有时间的都会来,没时间的,也会说明缘由,并附赠捐出的珍贵物件和汇款单。最后,通过拍卖会筹集的善款,会被捐给贫困山区和福利院,用于山区儿童的温饱和学习。 兰溪也跟着举牌子拍了几件东西,一件是房女士非常喜欢的一套粉蓝宝石项链,还有她自己挺喜欢的几幅近代名画。 等拍卖结束,举办方会将顾客拍卖到的物品送至家中,所以,看到喜欢的东西,只管举牌拍就好了。 拍卖会没什么稀奇的,重头戏是后面的晚宴,大家都是生意人,生意场上就该谈生意,觥筹交错,推杯换盏间促成了一桩又一桩双方都满意的交易。 房女士也在和几位生意场上的朋友寒暄,兰溪坐在沙发里,手里端着一杯红酒,她轻抿了一口,神思不知游离到了哪里。 她现在也只是代理管理公司,更多的决策权在房女士那里,生意场上都是聪明人,当然也就没什么人过来恭维她。 晚宴行至尾声,侍者走过来低声询问她是否需要休息,兰溪摆摆手示意不需要,她没有喝醉。 霸总白月光4 “砰——”不远处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引得不少人往那边望去。 “对不起!对不起!”女孩子焦急的道歉声持续传来,兰溪皱眉望去,竟看到几位熟人。 夏亭站在人群中央,脸色难看,他衣襟上一片红酒渍,狼狈极了。 地上是破碎的酒杯和托盘,对面是不停鞠躬道歉的侍应生。 周围隐隐约约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是体面人,没有像菜市场那样围起来看热闹,而是各自压低了声音,甚至直接停下交谈,眼角余光却看向了这个位置。 兰溪想起之前自己打给税务局的那个电话,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有热闹为什么不看,秉承着这种想法,兰溪起身也凑到人群中。 “我这衣服售价几万块,你一句对不起就完了?”夏亭铁青着脸,咬牙切齿。 他刚接到公司打来的电话,说出大事了让他赶紧回去,本来刚刚一单生意没谈成,热脸贴了人家的冷屁股就很让人不爽,偏偏公司又出了事,刚起身又被不长眼的侍应生端着红酒泼了一身,现在被别人像看猴一样围观,他简直要气疯了。 “对不起先生,我可以打工赔给您。”侍应生是个女孩子,此时声音颤抖的不像话,哭腔浓重,像是惹了天大的祸。 周围隐隐约约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是体面人,没有像菜市场那样围起来看热闹,而是各自压低了声音,甚至直接停下交谈,眼角余光却看向了这个位置。 夏亭今天是偷偷混进来的,他没有请帖,准确来说,他还没有资格拿到请帖。如果换成以前,他打一个电话,原身就会乖乖把夏氏集团的请帖给他,让他借着夏氏集团的名义为自己的小破公司截胡赚钱的项目。 但很可惜,不论是现在还是以后,他都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兰溪抱着双臂,淡然的看着这一场小小的闹剧。 很快,大厅经理注意到了这边,匆匆赶来,将侍应生拉至身后。 “很抱歉先生,给您造成不便是我们服务不周,我们提供的休息室在二楼,您大概需要清理一下换身衣服,关于赔偿我们可以稍后商议,您看这样安排可以吗?” 大厅经理是一个温和的中年女子,她听了侍应生的解释,也从耳麦里听到去看监控回放的员工的回复,了解到其实是因为夏亭没看见侍应生,他自己撞了上去才弄脏了衣服,但她没有据理力争,反而很快想好了应对措施,朝着夏亭鞠躬道歉。 她身后年轻的侍应生也逐渐停止了啜泣,安静下来同样朝着夏亭鞠躬。 这件事情闹大对谁都没有好处,夏亭估计也是想到这里,气的涨红的脸也逐渐平复下来,他扯了扯嘴角,试图让自己笑出来,可惜,笑的难看死了。 夏亭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她们提供的补救措施。 “宿主,那个闯了祸的年轻侍应生就是楚伊。”928系统突然冷不丁的开口。 什么?!兰溪皱眉,随即目光锁定了目标。她怎么会在这里? “楚伊的母亲身体不大好,而学校马上要收下个学期的学费了,楚伊凑不齐学费,被同学介绍着来了这场晚宴打零工,这里的侍应生应聘要求很严格,但楚伊恰巧都满足,她需要这笔钱。”系统928同情地说,它只是一个系统,没有金钱的需求,但它也能理解楚伊的难处,一个单亲家庭的女孩子,生存是非常不易的。 原世界线的影响是巨大的,哪怕兰溪做了许多事情,依旧不能阻止楚伊和夏亭的相遇,可见世界法则的强大。兰溪眉头紧皱,思考着接下来的计划。 “在原来的时间线中,楚伊会因为赔不起夏亭这笔钱被他嘲讽,还被要求用身体偿还。” “宿主,帮帮她吧。”系统928求情道。 “如果再让她和夏亭牵扯上关系,她不会过得快乐的。” “当然,我肯定要阻止。”兰溪回复系统:“夏亭就是个善于隐藏自己的人渣,谁碰上他都不会有好结果。”兰溪面色冷凝,大脑飞速运转。 正如原身和楚伊,还有未曾谋面的白月光,但凡和他沾边的,都没落得好下场。甚至从他微末时就跟在他身边一起打拼创业的兄弟,最后也都各自分散,没了消息,这个人,从骨子里就是坏的。 “我看也不必商量了。”兰溪扬声道,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众人的目光瞬间都转移到了她的身上,兰溪浅笑摆手,走到三人面前。 “他的衣服,我赔了。”兰溪看着夏亭,笑得意味深长。 众人都很是诧异,但也有认识两人的熟人,认出来人后小声的和身旁的人议论。 “那是夏家的千金,哪个夏家?还能有哪个夏家,最上边的那个呗。”有人伸手往上直了直,朝着身旁人挤眉弄眼。 “那男的,之前被夏家千金追求过,不过人家心比天高,非要自己创业。” “估计现在呀,想攀高枝儿都没机会喽。” “那夏家千金还干嘛出面?” “看笑话呗,你没发现?人都站那儿看了好一会儿了。” 说话的人声音不算小,在场的人都听到了。 就连房女士,都停下交谈往这边看了一眼,兰溪回了一个笑,房女士才放心的继续自己的话局。 “孩子间的小打小闹,不要放在心上。”房女士这样说,漫不经心的态度瞬间让周围的合作伙伴放下心来。 都是人精,知道房女士以后会把公司交给自己唯一的孩子,那么作为未来的合作伙伴,兰溪,也在他们考量是否值得合作的人选中,现在房女士亲自背书,他们也就放心了。 但有人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夏亭牙咬得紧紧的,却不敢多嘴一句,他也算个聪明人,知道谁能招惹谁不能招惹。 “这位女士,请等一下。”大厅经理急忙开口,冲着兰溪鞠躬,“非常感谢您的慷慨,但这是我们工作中出现的失误,您不需要为此买单的。” 是个不错的人,兰溪心想,可以挖到夏氏去。 “你不用担心,”兰溪看着夏亭,下巴轻微抬起:“我们认识,是熟人。” “夏亭,不要这么小家子气,只是一件衣服而已,没必要为难小姑娘。”兰溪走了过去,凑近夏亭的身边,歪着头轻声说道:“你应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吧?还不去处理吗?” 夏亭猛的看向兰溪,眼中惊疑不定。 “你!”你都知道些什么?! 但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让他去思考这些了,因为又有电话打进了他的手机。 “不好了老大!税务局的人已经来了,他们把我们的账本和电脑都查封了!” 电话那头焦急的男音唤回了他的理智,他紧盯着兰溪看了几秒,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一咬牙冲了出去。 兰溪站在原地,看着夏亭消失在了走廊转角。随后好整以暇的转身看向还愣在原地的大厅经理。 “你的工作能力和素养都很不错,”兰溪对大厅经理道:“如果有意向,可以考虑入职夏氏集团。” “可惜我今天没带名片,”兰溪浅笑,轻轻挑眉,“但你如果愿意,直接报我的名字就可以,我叫夏兰溪。” “小夏总您好,感谢您的赏识。”大厅经理受宠若惊,“我叫林容,多谢您给予的机会,我会去的。”谁能想到呢,她都在这里干了五六年了,还能得到更好的工作机会,那可是夏氏啊!传闻对女性超级友好的夏氏! “好了没事了,先处理一下这里吧。”兰溪安抚道,示意林容看向地面的碎玻璃和红酒渍。林容急忙点头,按下耳麦叫人过来打扫。 林容带着楚伊离开了,这件事无风无波的过去了,想来按照林容的性子,也不会对楚伊过多苛刻,顶多教育两句就算了。 有了这一次接触,想来楚伊不会对夏亭产生什么好印象,兰溪心想,说不定还会视他为洪水猛兽呢。 宴会结束,兰溪让司机送喝的稍微有些醉的房女士回老宅,嘱咐司机记得让住房阿姨给房女士煮个解酒汤。她今天就不回去了,打个车回自己的公寓。 夜间的风还是有些冷的,兰溪裹紧了身上的衣服,打的专车显示还有十几分钟才能到。 “夏小姐,今天谢谢您!谢谢您为我说话。”楚伊在心里给自己打了半天气,终于鼓起勇气凑过来道谢。 她真的很感激夏兰溪,当时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办,如果那位客人让她赔偿,她也只能接受。但几万块钱——楚伊面露难色,如果不是为了赚学费,她也不会来做侍应生。如果再因此赔偿几万块钱,她根本拿不出来。 更别说刚刚林姐还多给她发了两百块钱工资,非说这件事吓到她,让她拿着钱去买点好吃的。 总之!夏小姐帮了她大忙了。 兰溪睁开眼睛,看着尚且稚嫩,但眼神干净清澈的楚伊,心中叹了口气,这么干净的孩子,不应该深陷泥淖:“不用客气。” “我和那个人有私怨,哪怕没有你这件事,我也会从别的地方找他不痛快,你不用感激我。”兰溪言语平淡,不想让楚伊觉得承受了人情。 楚伊现在还是个小孩,她应该好好学习,考上她想去的学校,而不是把时间浪费到别的事情上。 “总之,还是谢谢您。”楚伊看着兰溪,心里更感动了,她怎么会听不出来兰溪是在宽慰她,于是她又给兰溪深深鞠了一躬。 鞠完躬她就跑开了,蹦蹦跳跳的,一看心情就很好。 兰溪失笑,果然还是小孩子呢。 但,也是时候去一趟楚伊的学校了,前两天赵秘书就告诉她,楚伊在的学校送来了请柬,希望兰溪作为赞助人,出席即将到来的高考动员大会。 回到家,兰溪低头给赵秘书发微信: “楚伊学校的动员大会,把那天空出来,告诉学校我会去参加。” “好的,夏总。” 赵秘回复的很快,她似乎总是能秒回,兰溪思考,赵秘才是超人,总是在工作,从来没见她休过假。 “夏总,明天下午两点的董事会,房总让您代为参加,请您准时出席。” 赵秘的消息又蹦出来一条。兰溪的脸瞬间垮了下来,董事会,又要看那一群臭老头子扯皮,烦人! 但她还是老老实实的回复道:“好的,我会准时参加的。” 还是睡觉吧,睡着就不知道工作的痛苦了。 霸总白月光5 第二天开完会的兰溪像是被抽干了精神气,整个人都萎了。 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好消息,比如,今天的热搜上挂的就是“商业新星夏亭疑似偷税漏税被请去喝茶!” 兰溪翻看着手机,她和秦琼,杨文秋的小群一个小时前就开始疯狂弹消息。 [你看热搜没有?] [那狗东西终于遭报应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长着一张晚娘脸,天天跟别人欠他钱一样,看他就来气。] 杨文秋应该是还没出实验室,半晌也没见人说话。 她现在天天跟在导师身边搞研究,忙得脚不沾地,人都瘦了两圈了。 兰溪开始打字回复。 [看了,我举报的。] 还没等兰溪收起手机,秦琼的电话马上轰炸过来,语气欢天喜地:“死丫头你挺行啊,闷声办大事。” “啥时候有空出来吃饭?”秦琼问到,“自打你上班以后,咱仨在一起吃饭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这倒也是,这半年多兰溪一直在学习公司管理,忙得根本没空和秦琼他们约饭,这简直让兰溪在圈子里的形象改头换面,从一开始的绝世恋爱脑,到现在变成了因受情伤发奋工作的工作狂魔。 嗯,虽然也不是什么好话就是了。 兰溪看了一下日程表,大手一挥说道:“这周末吧,这周末我这边没安排,一起去吃个饭,我请。” “行啊,终于也算是能吃上大老板请的饭了。” 秦琼调侃着,两人聊了几句也就挂了。 秦琼现在也不算清闲,哪怕家里的公司不用她去管理,但秦琼的姐姐看不得她这么颓废着,把人塞进了市场部去磨练。 杨文秋搞实验,秦琼和兰溪上班,三个人没一个清闲的。 好不容易搞完一天的工作,兰溪呼叫秘书把签好的文件拿出去,刚伸了个懒腰,电话又响了。 哦,又是房女士,兰溪看了一眼,按了接通键。 “妈咪,什么事情?” “我现在在你沈叔叔家,听他讲,你沈倦姐姐今天的飞机,现在已经落地了,想着你们俩也好几年没见面了,你去接一下吧。” 电话那头房兰芝直接无视兰溪萎靡的样子,语气温和却不容反对,说罢就挂了电话,留下兰溪一个人默默消化这话里的信息。 沈家和夏家是世交,不同的是,夏家经商,沈家搞艺术,是艺术界不可撼动的泰斗。到了夏闻笙这一代,与沈家的关系越发密切了,夏闻笙醉心艺术,与沈父关系好得不得了,平时有什么艺术展,都是二人结伴参加。 不过,沈倦回来了? 不是半年后吗?怎么这么突然? 兰溪眉头紧皱,伸手点开沉寂在自己列表里的那个人,朋友圈依旧空空如也,她回国了? 两个人自然是有好友的,准确来说,两人相识已久。夏家和沈家关系密切,小辈间自然也都相熟。 但两人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自从沈倦出国,夏微追在夏亭屁股后面跑,两个人几乎完全断了交集。 但现在...... 要发信息吗?还是打电话?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还没等兰溪思考出什么结果,手机又响了。 这回是一个陌生号码,很突然的打进了她的私人号。 兰溪心下疑惑,但还是按下接通键:“你好,请问哪位?” “是兰溪吗?我是沈倦,刚刚房阿姨给我打电话说你等下会来接我,我在机场休息室等你可以吗?” 温和有礼的女声从电话听筒那端传来,兰溪愣住了,是沈倦啊...... “兰溪?有在听吗?”试探的声音再次传来。 “有的,有的,你稍微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出发。”兰溪急忙回应,手忙脚乱间竟挂断了电话。 她捧着手机大口喘气,心脏跳的飞快。 兰溪瘫坐在地板上,眼前一片模糊,她伸手去触摸脸庞,却摸到了满手冰凉的水渍。 我哭了啊...... 那声音她不会记错的,那是她惦念了许多年的人,是她跨越千山万水,也想要跟随的人。 原来是沈倦啊...... 十五分钟后,一辆黑色保时捷驶出地库,朝着机场方向出发了。 一路上兰溪都在想,我该怎么面对她?她能认出我来吗? 机场贵宾休息室里人很多,可兰溪只一眼就认出了沈倦,那人坐在沙发里,手捧着一本书,身边平和的氛围是别人融不进去的。 兰溪缓缓走近,坐在相邻的沙发上,眼神眷恋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心中的悸动骗不得人,这是她等待多年的,思念的人,是支撑她走过漫漫长夜,在前方等候的光明,是她的救世主,她的归宿。 928这位可爱的系统,在见到沈倦的那一刻就已经在惊呼:“就是她!她就是您要找的人,她身上的灵魂在发光,那是管理局打下的追踪印记!” “姐姐,我来接你了。”兰溪对上沈倦抬起的眼眸,轻轻开口,我来接你回家了。 “兰溪,你来了。”沈倦轻轻合上书,将其放归原位,她看着兰溪,笑的眉眼弯弯。 “几年不见,兰溪长得越来越漂亮了。”沈倦一句话夸的兰溪脸色通红。 这是她本来的样貌,928将她投放到这个世界时,征求过她的意见,最后使用了兰溪原本的模样作为投放锚点,也就是说,以后每一次投放小世界,兰溪都是以自己的样貌降临的。 她怕她认不出她。 “姐姐回国之后的住处在哪儿?我送姐姐回家。”兰溪半敛着眼眸,不敢直视沈倦,她努力平复内心的悸动,佯装平静的问到。 “匆忙回国,还没找好住处,”沈倦倚在沙发上,手撑着下巴,细眉弯弯,笑容浅浅,“可以暂时借住在兰溪那里吗?” “啊?”兰溪懵了一下,像是被惊喜大礼包砸中一样,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当然可以!姐姐想住多久都可以!” “那就好~”沈倦嗓音柔柔,遮着弯起的唇,“我还以为几年不见,小兰溪已经不喜欢姐姐了呢。” 眼前人笑的眉眼勾人,长卷发像海藻一样散落胸前身后,美的像是满月夜晚海上的塞壬海妖。兰溪心神微颤,心头苦涩与甜蜜交织,苦涩对方不记得自己,又甜蜜对方与自己如此亲近。 “那兰溪带姐姐回家吧。”沈倦站了起来,身姿摇曳的向兰溪伸出了手,“以后要请兰溪多多关照了。” 回程路上,兰溪一直回味着指尖温热的触感,细腻,柔软的手指,双手相握,收紧,再松开。兰溪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她有些心猿意马。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了,兰溪有些局促的将沈倦请进门,这套房子一直是她自己住,客房自然是有的,阿姨也收拾的很干净,只是不住人,看起来太过单调。 “兰溪家里很干净,自己一个人住吗?”沈倦打量着整套房子,轻声开口,“姐姐突然说要过来住,会不会打扰到兰溪?” “怎么会?”兰溪急忙开口,生怕这人改了主意去住酒店,“我就是怕姐姐住不惯这里,毕竟家里也没好好准备。” “住的惯的。”沈倦笑着打断了她,顺势坐在了沙发上。 兰溪倒了两杯水,一杯递给沈倦,自己端着另一杯水也坐在了沙发上。 “有酒吗?”沈倦将水放在茶几上,试探的问了一句,“我想喝点酒,解解乏。” 她倒在沙发里,伸手抵住额角,微闭的眼眸间尽是疲惫,也是,从大洋彼岸坐飞机,少说十几个小时,怎么可能不累。 兰溪默默起身去冰箱里拿了威士忌,又拿了两个冰过的杯子,倒好了酒,推至沈倦面前。 她倒的不多,至多几口就喝完了,足够解乏,不至于烂醉。 沈倦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酒精的刺激让她控制不住的咳了起来,兰溪紧张地上前,接过沈倦的酒杯,又扶起沈倦的肩膀,她半蹲下去捧起沈倦的脸,想要查看她的状态。 沈倦的脸被酒气熏染出晕红,半阖着眼眸,眼尾还挂着咳出的眼泪,整个人看起来可怜极了。 “姐姐,你不该喝酒的。”兰溪抬手抹去沈倦眼尾的水痕,轻声说道。 沈倦伸手环住兰溪的腰,将下巴靠在兰溪身上,眯眼看着兰溪,嘴角上扬,勾出一抹满足的笑。 “小兰溪,我抓到你了。” 兰溪无奈,但还是顺从的被搂着,直到人昏昏欲睡,她才把迷迷糊糊的沈倦抱回了房间。 姐姐很轻,兰溪想着,要想办法让姐姐多吃一点。 姐姐很香,兰溪把人放在床上的时候,嗅闻着沈倦颈间的香味,忍不住深呼吸了一下。 将要起身时却被一双手拽了回来,兰溪重新栽了下去,耳畔是温热的呼吸,沈倦咬着她的耳朵,轻声呢喃,“你终于来找我了。” “姐姐......”兰溪颤着嗓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却发现怀中的人已在酒精的熏蒸下昏昏睡去,兰溪只好轻轻抽出手臂,为熟睡的人盖好被子,自己回到客厅,端起酒杯。 正待喝时,眼角余光却瞥到沈倦的酒杯,兰溪顿了一下,转手拿起沈倦的酒杯,将自己的酒重新倒了进去,复而小心翼翼的用沈倦的杯子喝酒。 不会有人发现的,兰溪心虚地想。 霸总白月光6 第二天一早,沈倦揉着眉心从客卧走出来,她睡的不太好,梦里净是一些让她半懂不懂的东西。 厨房的香味传到了客厅,兰溪做好了早餐,正往餐桌上端,看到沈倦出来,她急忙放下东西,走上前来关心道:“姐姐,你睡醒了?饿了吗?” “有一点饿,”沈倦抬眼,水光氤氲的眼眸映照着兰溪的脸庞,“兰溪已经把饭做好啦?真香。” “姐姐坐下吃点吧,昨晚醉了酒,我做的比较清淡,吃着不伤胃。”兰溪牵着沈倦走到餐桌前坐下,又将食物端到沈倦面前,贴心极了。 兰溪端着自己的那份早餐坐到沈倦对面,安静的吃着。 她不知道眼前人究竟有没有认出自己,昨晚那句呢喃像是一场幻梦,可928也讲了,现在只是灵魂碎片,不一定拥有记忆,她不该奢望太多的。 “兰溪对别的女孩子也这么好吗?” 沈倦吃着早饭,冷不丁的开口:“也会邀请别的女孩子来家里做客,为她做早餐吗?” 兰溪一怔,旋即反应过来,讷讷开口:“姐姐是第一个。”也会是最后一个。她在心里默默补充了句。 她想起初遇这人时,也是被勾着下巴问:“跟过别人吗?” 那是她还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是怔愣的看着这个漂亮的女人发呆,手扯着人家的衣角不肯放手,后来明白了,又被三言两语哄的昏头转向。 脸上逐渐升起红晕,兰溪忍不住抿唇,低头加快了吃东西的速度。 沈倦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勾唇笑着,慢悠悠的用餐。 “姐姐突然回国,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吗?” 兰溪吃饱了,放下餐具,用餐巾仔细擦过嘴角后才开口问道。 “我最近总是做同一个梦,”沈倦喝了一口牛奶,开始讲述自己突然回国的原因,“梦里,我一直在等一个人,,但我看不清她的脸。” “虽然是梦,但频繁的做同一个梦就很奇怪,正巧我有一个占卜师朋友,于是我去咨询她,她说,想要知道答案,我就要回国。” “本来我是计划半年后再回国的,我告诉了她我的计划,她却坚决要求我立即回国,因为她说,水晶球预言,如果我执意半年后再回国,会遭遇很不好的事情。” 沈倦耸了耸肩,状似无奈的笑,“她的预言总是很灵的,于是我立刻订了最近的机票,匆忙回国。” “事实证明她说的对,昨天晚上,我看清了梦里那张脸。”沈倦笑着,抬手喝完最后一口牛奶,起身将餐具送回厨房。 “梦里的人是谁?”兰溪追问。 沈倦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兰溪,却不再回答。 联想到沈倦昨晚醉酒后的话,兰溪忍不住胡思乱想。兰溪希望沈倦想到的是自己,这是她要找的人,占有欲作祟,兰溪当然不想让她想到别人。 但沈倦不想说,她也不会强求一个答案。现在两人也就是普通朋友关系,她有什么资格吃飞醋呢。 兰溪敛下眼眸,默默的将早饭吃完去洗碗。 沈倦则是拿出手机开始回消息,她刚从国外回来,匆匆忙忙,很多人都在问她什么情况。 当然,她没讲真实原因,只是告诉朋友,留学多年,有些想家,刚巧两月后是母亲生日,所以提前回家住一段时间。 朋友又问,有没有找到合适的住处,沈倦轻笑,当然找到了,她已经住在了最好的地方。 洗完碗的兰溪从厨房出来,解下身上的围腰挂在一边。她看着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看手机的沈倦,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就让这一刻永恒,哪怕她没认出自己也没关系。 “兰溪已经成长为非常可靠的大人了呢。”沈倦托着下巴,笑眯眯地开口。 一句话羞的兰溪红了耳朵,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兰溪拿出两把车钥匙,将其中一把放在沈倦手边:“这是昨天那辆车的钥匙,姐姐你拿好,出门还是有辆车方便些,房子是指纹开锁,昨晚回来的时候已经录上了。” 沈倦拿过那把车钥匙,放在手里把玩,葱白的手被亮黑的车钥匙衬得更加白嫩。 “姐姐,”兰溪坐在沙发上,斟酌着开口,“我等下要去公司上班,你一个人在家可以吗?” 作为公司的代理总经理,兰溪其实已经可以居家远程办公了,但她认为自己需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所以,除非特殊事情,她工作日都会去公司办公。 虽然她现在很想待在沈倦身边,但此时两人的身份也只是普通朋友而已,如果她表现的非常粘人,沈倦肯定会觉得很奇怪。 沈倦抬眸看她,半晌笑了出来,她揽着抱枕倒在沙发上。 “你是把我当成小孩子了吗?” “当然没有!” 兰溪急忙解释,手脚都乱了:“我只是想,你才刚回来,我没有好好陪你,还要出去上班,我怕你不习惯。” “好啦好啦,逗你呢,瞧你急的那个样子。” 沈倦重新坐起来,理了理稍显蓬乱的头发,她安抚着兰溪:“你去上班吧,我刚回国,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不用担心,今天我应该是不会出门了。” “晚上等你回来,好不好?”沈倦捧着兰溪的脸,温声说道。 “你才是把我当小孩子哄。”兰溪红着脸,气鼓鼓的说道。 “我们兰溪确实还小呢,比我小了整整五岁呢。”沈倦用手比划着,“还记得那时候兰溪小小的一只,跟在我后面叫姐姐。” 沈倦比兰溪大了五岁,是她们那一批小孩子眼中温柔的大姐姐,也是大人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每次提起,都是:“你看看人家沈倦,比你大不了几岁,成绩多好,再看看你们这些不争气的,简直要把我们气死。” 回忆着回忆着,沈倦突然低落下来,她把身子靠在兰溪肩上,声音闷闷的:“后来兰溪稍微长大一点,就不肯追着姐姐跑啦,兰溪有了自己喜欢的人,天天追着你的亭哥哥跑。” 不知道为什么,兰溪突然闻到一股酸味,她赶紧把人抱住,小小声的解释:“姐姐,我不喜欢他。” 这种事情必须赶紧讲清楚,可不能让喜欢的人产生误会。天知道为什么偶像剧里遇到这种情况男女主就像是没了嘴的葫芦一样,打死也不肯说出实情。 “真的吗?”沈倦也学着兰溪,小小声的询问。 “真的。”兰溪松开沈倦,但还没等沈倦感到失落,兰溪就攥紧沈倦的肩膀,眼睛一瞬不眨的看着沈倦,语气坚定:“我喜欢的是姐姐,一直都是。” 从来都只喜欢你,没有别人。 沈倦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脑海中弥漫散不去的浓雾突然就被吹散,那些令人捉摸不透的梦境,那些痛苦酸涩的回忆,一下让她眼前变得模糊起来。 “姐姐?” “你怎么哭了?”她听到有人这么询问,声音焦急无措。 头痛欲裂,沈倦痛得发颤,感觉像是掉到了海里,窒息的感觉包裹住了她。 朦胧中有人将她抱进怀里。 “疼,好疼......”她攥紧兰溪的衣袖,整个人缩成一团,微微颤抖。 兰溪慌了,怎么会这样,她在脑海里疯狂呼唤928系统:“系统,系统!928!” “快看看这是怎么回事!沈倦怎么会疼成这样?!” 兰溪紧紧搂着沈倦,听着她无意识的喊疼,心都快要碎掉了。 她才刚找到她,难道就要重新失去了吗? 不!她不允许! 她眼眶发红,看着怀里的人捂着脑袋痛得发抖 ,恨不能以身替之。 “宿主别急,等我给她做个检查。”928系统反应很快,迅速将沈倦扫描了一遍。 “怎么样?”兰溪急急发问。 “宿主,她身体没什么大碍,扫描结果显示很健康。” 怕兰溪不相信,系统928将沈倦的身体数据投影到兰溪脑中,的确如系统所说,沈倦的身体很健康,各项数值都很正常。 “那她怎么会疼成这样?”兰溪眉头拧得死紧,无缘无故的,疼得几乎昏迷,怎么看都不正常。 “刚刚的检查附带有安眠功效,她现在应该感觉不到痛了,宿主,请你放心,安眠功效不会影响到她的健康。” 928系统还在深入排查沈倦突然发病的原因,但查到最后,它有些不敢讲那个可能。 兰溪皱眉,催促着928系统。 “虽然身体数值没问题,但根据扫描结果显示,她身上的灵魂碎片,也就是宿主你要找的那位,显示正在消散,这可能就是她感到头痛的原因。” 928系统的声音有些凝重,灵魂消散,说明这个人正在逐渐消失,等到灵魂彻底消散,这个人将永远不复存在。 兰溪陷入了沉默,她才刚把人找到,就要再次失去了吗? “有没有什么方法能救她?” “宿主......”928系统有些迟疑:“修补灵魂的方法,大多是禁术,代价是寻常人付不起的。” “你只管寻找方法,剩下的事情,我自有思量。” 兰溪抱着睡过去的沈倦,头埋得低低的,声音平静无波。 但928系统却察觉到了一股悲怆,像是绝望至极的野兽,冷静又疯狂。 “宿主......”928系统有些不放心。 它虽然是系统,但也知道,得到又失去的滋味不好受,但它偏偏只是一个系统,也没办法去安慰兰溪。 “我没事,帮我找到方法,拜托了。” 兰溪身体绷的紧紧的,将沈倦整个拢入自己怀中,她咬着牙去抵抗那股从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悲伤,却无济于事。 928系统打开时空管理局的数据库,提交了自己的需求后,开始飞速的浏览起来。这是一个庞大的,囊括了三千世界无数的奇异术法的数据库,所记载的文献超乎所有人想象的极限。 很快,928系统找到了方法,但看完之后,它有些沉默。 它将所查阅到的方法传输给了兰溪。 “献祭者以自身神魂为容器,温养破碎的灵魂,可加快灵魂修复,但代价是被献祭者会逐渐吞噬献祭者的灵魂,直至献祭者灵魂消散。” 兰溪将投影出来的文字一一念了出来。 “怎么献祭?告诉我!” 兰溪毫无迟疑。 “宿主,你能明白灵魂消散意味着什么吗?” 928系统前所未有的严肃:“那将意味着你在宇宙中彻底消失,没有人会记得你,也不会再也转世。” “我不在意。” 兰溪看向沈倦,眼神柔软语气却坚定。 “只要她能活着。”我可以去死。 霸总白月光7 劝说无用,928系统无法,只能将献祭的方法告诉兰溪。 两人身下升起巨大的圆形图腾,白光笼罩了整个房间。 契约,达成了。 “之后她的灵魂会稳定下来,代价就是你的灵魂逐渐虚弱。” 928系统低声说道。 献祭已经开始,没有任何力量能抗衡,此后每一日,兰溪的灵魂力量都会比前一日更虚弱。 虚弱的灵魂会像风中摇曳的烛火,极其不稳定,现在尚且看不出来,但之后,兰溪的身体会逐渐崩坏,彻底消亡。 “她之后,不会再感到痛苦了,对吗?” 兰溪描摹着沈倦的眉眼,看着她逐渐在自己怀里睡得安稳,感受着沈倦平稳下来的灵魂碎片,心中是无限庆幸。 还好,自己来的不算晚。 “不要让她知道我做了什么,这么痛苦的回忆,让她遗忘吧。” 928系统沉默不语,但仍是照做,淡化了沈倦的记忆。 等到沈倦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了。 她看到兰溪守在床边,自己却丝毫回忆不起之前发生了什么。 只隐约记得自己昏了过去,再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姐姐,你醒了?” “喝点水吧。”兰溪将人扶起来倚着床靠坐着,倒了一杯温水,轻柔的送到沈倦嘴边。 “我怎么了?”沈倦疑惑。 看窗外的景色,已经是深夜了,她睡了这么久? 不是前一会儿......还在吃早餐吗? 中间这么长时间...... 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她想不起来? “姐姐可能是思虑太重,加上昨天坐飞机时间太久累到了。” 兰溪搬出早就想好的理由,轻声安抚着迷茫的沈倦。 “早餐后姐姐说有点困,想要睡觉。”兰溪笑了笑,又解释道:“我不太放心姐姐一个人在家,所以让秘书把电脑送来,直接在家里办公了。” “抱歉啊兰溪......”沈倦听完下意识就开始道歉,虽然她根本想不起来兰溪说的这些...... 但是她现在也确实感觉很疲惫,兰溪的电脑摆在那里,的确开着工作模式,应该是可以相信的吧...... 她缓了缓神,尽力去忽略心中那种奇怪的感觉。 “姐姐不用觉得抱歉,照顾姐姐,是我应该做的。” 兰溪替沈倦重新掖好被角,昏黄的灯光下她神情温柔:“睡吧,明天睡醒就好多了。” “嗯。” 虽然心中仍有疑虑,但沈倦的眼皮越来越沉,最终还是难抵睡意,沉沉睡去。 就这样,沈倦在兰溪的公寓里住了下来。 兰溪工作,她就在家研究乐谱,手痒的时候,也会坐到钢琴前弹奏一曲。 是的,兰溪收拾出来一间空房间,专门作为沈倦的音乐室,里面放了沈倦从法国空运过来的钢琴和小提琴,还有满满一书柜数不清的乐谱。 音乐室朝阳,每到午后阳光最温暖的时候,音乐室就会传来舒缓悠扬的乐曲声,连带着在客厅办公的兰溪心情都变好了。 ———— “哎,我说你,最近都忙什么呢?见也见不着你人。” 饭桌上,秦琼给自己倒了杯酒,扭头问着兰溪。 另一边的杨文秋则是喝着果汁 ,但眼睛也盯着兰溪,等她回答。 兰溪夹了一筷子菜,推拒了秦琼给她倒的酒。 “你自己喝吧,今天我不喝酒。” 笑话,喝了酒身上一股味儿,还怎么抱沈倦。 “嘿你这死丫头,你秦姐的酒都敢推!” 秦琼眉毛一挑,“文秋不喝也就算了,她明天还有课题实验,你又是怎么个事儿?” “我谈恋爱了,不喝酒。” 兰溪丢下一个炸雷,自己却满不在乎的继续吃菜。 “不是,你谈恋爱关你喝不喝酒什么事儿啊?” 秦琼更无语了,但随即她反应过来,声音直接拔高八个度。 “你谈恋爱了?!” “你谈恋爱了?!” 秦琼和杨文秋异口同声,声音简直要把房顶掀翻。 “什么时候的事儿?” 秦琼直接站起来盯着兰溪看。 “不会又是夏亭那小子吧?” “应该不会是他。”杨文秋冷静下来,她话少,但她脑子转得快,“夏亭现在应该还在处理公司假账的问题,不可能是他。” “那她移情别恋了?”秦琼指着兰溪,转头看向杨文秋,满脸不可思议。 “别猜了。” 兰溪无奈,这两个人,还真是不给她面子,都说了她不可能继续喜欢夏亭,愣是没一个人信。 “是沈倦,她回国了,现在和我在一起。” “什么?!” 秦琼又是一声惊呼。 “等会儿,信息量太大了,我有点理不清。” 秦琼捂着脑子,眼神呆滞。 杨文秋也被震惊的放下了杯子。 那可是沈倦!谁不知道沈倦啊,那是她们这一群人当年公认的白月光。 当年沈倦还没出国的时候,就已经是她们这个圈子里的白月光,朱砂痣了。 成绩优异,人还温柔漂亮,家世也好,她只是站在那里,就是美好的代名词了。 “沈倦前几天回国了,”兰溪叹了口气,开始给自己的两位朋友解释:“你们也知道,我父亲也是搞艺术的,和沈伯伯关系很好,沈倦回国那天是我去接的。” “然后呢?”秦琼追问。 “然后沈倦就住在我那里了,”兰溪老实巴交的回答,“等会儿吃完饭她还要来接我。” “行啊死丫头,居然把沈倦追到手了,有两下子嘛。” 秦琼猛的灌了一口酒,咧开嘴开始笑。 “不知道夏亭知道这个消息会怎么想,嘻嘻,估计得气死。” 她就喜欢看夏亭吃瘪,夏亭不高兴,她就高兴了。 早些年夏亭暗地追求沈倦的事,知道的人不多,恰巧秦琼就算一个。 上学的时候,夏亭就给人送情书,还搞了一场校外表白。 沈倦决定出国的那天,夏亭守在沈家门前淋着雨站了一晚上,但沈家看不上他,愣是没人搭理他,直到第二天早上晕倒,沈家才打了急救电话,联系了夏亭的父母把人带走。 后来沈倦走的时候,夏亭跑出医院,追到机场想拦人,是沈家人联系机场保安把人拉走,沈倦才顺利登上去法国的飞机。 在秦琼看来,夏亭简直脑子有病,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没钱没权,就一张脸长的还说得过去。 学里痴情男那套,呕!恶心! 夏亭父母又都是扶不上墙的烂泥,早年吃喝嫖赌样样精通,把家业败光了才学会收敛,天天就靠夏氏公司那点分红活着。 别怪她看不起夏亭,就这样的家世还敢纠缠沈倦,怕是想着沈家的家产吧,沈家父母没找人把他打死都算沈家仁慈。 这顿饭吃到最后,秦琼醉的不成样子。 她心里畅快,自己的朋友终于放弃了夏亭那棵歪脖子树。 老实说,她一度怀疑夏亭给兰溪下了什么奇怪的蛊,或者有人给兰溪催眠了,不然怎么会做出这么多让人跌掉下巴的蠢事,明明一开始,兰溪也是一个好孩子。 她有和杨文秋私底下讨论过这件事,甚至找大师偷偷给兰溪算过,但也没什么用。 值得庆幸的是,现在一切都好起来了。 “好好对沈倦,那可是我偶像。”秦琼醉醺醺的,说话速度都慢了。 杨文秋扶着她,喊来了秦家的司机把人接走。 “兰溪,你真的变了。”把秦琼送走后,杨文秋盯着兰溪看。 她们俩都没喝酒,整个饭桌上,只有秦琼一个人喝了酒,喝的尽兴,喝的烂醉。 也只有秦琼没什么心眼,看不出兰溪身上的变化,怎么会有人突然就变了,穿衣风格,说话谈吐,甚至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 简直,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 兰溪的成绩有一半是她杨文秋教出来的,兰溪有几斤几两,她再清楚不过。 现在把话说出来,就是最好的时候。 镜片下,杨文秋的眼神锐利的不可思议。 “被你看出来了。”兰溪轻笑。 她本来也没想过能瞒住所有人,尤其是原身身边的人。 “我得到了一点机遇,具体不能细讲。”兰溪斟酌着开口。 她必然不能暴露自己不是此界中人,且身怀系统的事情,这是928系统给出来的保密协议里,严重标红加粗的文字: 不可向三千世界中任何生物暴露管理局,系统及任务者的存在!!! 不可在三千世界中留下任何有可能暴露存在的标记及文字!!! 虽然没写违反保密协议的惩罚是什么,但如此严肃的警告,想来违反了不会有好事发生。 “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兰溪压低声音,“所有的一切,都会是最好的安排。” 她知道这三两句话不会让杨文秋安心,但目前她只能说这么多,至于能领会多少,那要看这位未来的院士能领悟多少了。 “最好如此。” 沉默半晌,杨文秋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她是聪明人,知道有时候把事情彻底摊开讲没好处。 既然兰溪不愿意说明白,那她就等,总有一天,她会搞明白的。 杨文秋低头看了眼手机,打车软件显示司机还有两分钟到达。 “我叫的车快来了,你呢,沈倦还没来吗?” 兰溪指了指路对面停着的保时捷,看到降下车窗往这边扭头的沈倦,笑了。 “来了,在那儿呢。” 说话间,杨文秋叫的车已经到了。 “回去吧,我们有时间再聚。”兰溪向她摆手。 杨文秋点了点头,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看着杨文秋离开,兰溪才放心的走向沈倦。 “姐姐,我们回家吧。” 霸总白月光8 “和她们吃得开心吗?” 兰溪刚坐上车,听到此话拉安全带的手微微一顿,好大的醋味儿,她想。 “挺开心的啊。”兰溪假装听不懂,若无其事地开口。 “哼。”没听到想听的答案,沈倦冷哼一声,伸手启动车子。 兰溪抿着唇,努力压制想要笑出声的冲动。什么嘛,明明讲好一起去吃饭,偏偏出发的时候又退缩了,只说晚上来接她,一起出来吃饭却是不肯了。 “姐姐?”兰溪扭过头,揶揄开口。 眼看着主驾驶座的人还是装作没听到的样子,兰溪直接拉开了安全带,整个身子都贴了过去。 “我没喝酒,不信你闻闻?” “哎呀,你明明知道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女孩身上幽幽的香气逐渐侵略过来,沈倦再也没办法忽视凑过来的兰溪,她羞恼开口。 她扭过身子看着佯装玩闹的兰溪,有些低落的开口:“我在兰溪这里,究竟算什么呢?” 沈倦低垂着眸子,阴影里看不清她的神情,兰溪莫名有些心慌。 没等兰溪想明白,沈倦接着开口了。 “兰溪究竟把我当什么呢?” “每天互道早晚安,给我做早饭,陪我睡觉。” “只是朋友吗?” 说到最后一句,声音低不可闻。 沈倦说完这些像是耗尽了全部的尊严,她撇过头,推开车门就往外走。 她也是有骨气的,从国外回来只为寻求一个答案,现在兰溪给不了答案,那自己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姐姐!”兰溪看着人下车离开,才如梦方醒,焦急的下车追着人跑去。 她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献祭仪式完成后,她生怕会被沈倦察觉到什么,这几日总是躲着沈倦,上班去公司,吃饭也在公司,不到最后一刻不下班。 但她绝没想到这会被沈倦误会! 天知道她现在有多后悔! 兰溪大步跑上前将人抱住:“姐姐,我喜欢你!” “我爱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她喘着气,急急的倾诉着,将最真诚的爱意传达。 “我想一直一直和你在一起。” “想看你演奏音乐,想和你一起逛街,做饭,想每天醒来都能看到你,想和你做很多很多事!” 感受到怀里的人依旧沉默,兰溪更加不安,她松开手,重新站到沈倦面前:“姐姐?” 沈倦却突然扑上来重新抱紧兰溪,温热的唇贴上来的瞬间,兰溪僵住了。 一触即分。 沈倦迅速放开兰溪,扭头往身后的汽车走去,留兰溪一个人站在那里发愣。 什么嘛,明明喜欢却不肯说,非要她逼急了才肯讲出来。 沈倦气闷,怎么就喜欢上这么一个闷葫芦。 “姐姐,姐姐。”兰溪追上来,明明是漂亮的狐狸眼,此刻睁得大大的,亮晶晶的像是乞食的小狗:“再亲亲我吧,好不好?。” “姐姐,”兰溪急的眼泪汪汪,“求求你了,再亲亲我吧。” 她迫切的需要什么东西来证明,证明沈倦是存在的,是爱她的。 无数次的跳跃空间,穿梭世界,她早已不记得,两人上次相逢是多少年前。 但她仍记得,那人亲吻她时,炽热温柔的爱意。 “兰溪,我爱你,我会让你活下去。” “好好活下去,不必寻我。” 记忆中的声音都快要消散了,还好,她重新找到了她。 沈倦看着兰溪急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一个亲吻就让兰溪变得这么脆弱,但她还是顺从的,拉住兰溪的衣襟,轻轻贴了上去。 无人注意的角落,有摄像机拍下了路灯下拥吻的两个人。 ———— 《惊!夏氏新任总裁街头与人拥吻!》 《夏氏总裁竟是同性恋!》 第二天一早,热搜就被这两个词条屠榜了。 奇怪的是,照片只能看到兰溪的脸,只能看到一点点沈倦的身影。 评论区的风向早就歪了,从一开始有人骂恶心,违背常理,到最后被一群磕cp磕昏头的cp党攻陷: [美女就该配美女!] [啊磕死我了!她俩真美好!] [真甜真甜,多亲,爱看!] [啊我又相信爱情了!] 一开始还有人疑惑,夏氏新任总裁? 谁啊?不认识。 随即有好事者解释——就那个商业女魔头的女儿,夏家千金,夏兰溪。 兰溪的工作照和不知何时被偷拍的照片被放到了网上。 上挑的狐狸眼,金丝框眼镜,不苟言笑的面容,高挑的身材穿着一身正装,直接俘获了一大批少男少女。 很快,又有一个新的词条冲上了热搜前十,又迅速的冲到了前三,加红加爆! 《姐姐可以那妹妹也可以!》 配图是兰溪的单人工作照,大抵又是哪个小秘书偷偷拍下来的给发到网上了。 底下的评论更是热情大胆的让人不敢想象。 [姐姐看我!] [姐姐好帅,我愿意嫁给姐姐!] [姐姐,我和那些猥琐男不一样,我是女的!] [我愿意嫁给姐姐,哪怕是妾呜呜呜呜呜呜。] [姐姐,你忘记你还在上大学的小娇妻了吗?] 网上风风雨雨尚且热闹,兰溪却是无暇顾及,原因无他,上网络热搜这件事直接惊动了夏沈两家父母,一大早她就被夺命连环电话喊回了老宅,当然,沈倦也被喊回来了。 现在就是三堂会审,为什么是三堂会审呢?因为夏父两天前刚飞英国,暂时回不来。 兰溪唯唯诺诺,看着对面横眉竖眼的房女士还有沈家父母,心里一点底气都没有。 她把人家的乖乖女拐了,人家父母能有好脸色才怪呢。还有房女士,那可是看着沈倦长大的,从小就拿沈倦和兰溪做对比,现在看着沈倦被兰溪拱了,那和看着自家猪拱了自家白菜没什么两样。 虽然她不是原身,但这些人可不知道啊。 原身之前追夏亭时犯过的那些混,她们可都记着呢。 “说说吧,怎么回事儿?”房女士冷笑一声,将手机丢到兰溪面前,亮着的屏幕上赫然是今天的头条。 《惊!夏氏新晋总裁竟是同性恋!》 《曾被夏氏千金疯狂追求过的男士独家爆料!》 只看第一个热搜,兰溪还能糊弄一下,但看到第二个,兰溪被噎了一下。 “这谁啊!谁干的!” 她直接站起来,声音一拔三尺高。 “哪个不要脸的造谣老子!” 房女士一下子就被震住了,怎么个事儿? 她一个花边新闻的当事人怎么比她一个老人家还激动? “姐姐你相信我,绝对是有人造谣我,你放心,我这就联系夏氏集团的公关去澄清。” 这都不用想,肯定是有人觉得自己挡了财路,专门搞自己呢。 兰溪恨得牙痒痒,沈倦还没点头同意她的追求呢,就被人捅出来了,沈倦不会觉得是自己耍小聪明逼她同意吧? 想到这儿,兰溪瞬间滑跪到沈倦坐的沙发前,抓着沈倦的手按在自己心口:“真的,姐姐你一定要相信我,这热搜绝对不是我安排的!肯定是有小人背地陷害我!但姐姐你一定要相信,我现在,以后都只喜欢你一个!” 斩钉截铁的声音让沈家父母都放下了茶杯,两人眼神交流了一会儿,决定看女儿怎么处理。 回国前女儿就和他们老两口讲了,说还是喜欢兰溪,想和她在一起。 俩人都不是什么封建老古董,女儿喜欢,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问题就在于,兰溪小时候也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小时候追着自家女儿跑,偏偏稍微长大一点儿后,就移情别恋了。 嘿!这谁能受得了,女儿当年有多伤心他们是知道的。 把自己关在家里不见人,最后好不容易想通了,就说要出国学习。 当父母的哪有不应的,还不是联系好那边的学校,眼看着女儿急匆匆的出国。 沈倦含笑看着兰溪极其正经又委屈的表情,她抚上兰溪的脸,摩挲着,声音软软:“我相信你。” 她相信兰溪,因为她知道,她要等的人已经回来了,但是,也不能让兰溪这么轻易的过了这关。 于是她抬眼看向房女士和沈父沈母:“但兰溪也要让我爸妈和房阿姨放心呀,要不然我无名无份的跟在兰溪身边......” 兰溪看着沈倦委屈的表情都快心疼死了,直接一锤定音:“我马上联系公关部召开记者发布会!” “咳咳,小夏啊,”沈父发话了,他摆摆手,示意兰溪坐下说话:“也不用这么着急,你的心意呢,我们也都是知晓的。” 沈父又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才慢悠悠的开口:“我也相信你,这半年来你的努力,我也是看在眼里的。” 这倒也是事实,这半年,兰溪在自家企业拼了命的学习,几乎推了所有的社交,他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了解的不多,但架不住家里都有年轻孩子,聚在一起的时候,总会讨论到。 “夏兰溪转性子了?她居然跑去上班了。” “谁知道她怎么想的,都是富二代卷什么呢,安心躺平不好吗?” “谁说不是?她妈那么能赚钱,她还这么卷,怎么着?女承母业?” “我可管不了那么多,我就是洗衣机裤子兜里的卫生纸,把我卷烂了,对你们都没好处。” 沈父想着那些二世祖们吊儿郎当的发言,忍不住撇了一下嘴。 要他说,年轻人还是应该上进些,要不然以后坐吃山空,钱总有花完的一天。 房女士坐在沙发另一侧,看着自家女儿整个人都挂在了沈倦身上,心中暗骂没出息。 得,没变,还是那个死样子。 霸总白月光9 记者发布会最后还是没能召开。 因为沈倦的生日就要到了。 沈倦说,想在生日会上公开她们两个的关系,兰溪自然毫无意见,甚至举双手支持。 对兰溪来说,外人怎么评价都没关系,但她不想让沈倦难过。 于是她登上夏氏官方账号,发了一条微博: “年少夙愿终得偿,明月入我怀。” 配图是白嫩细腻,十指相扣,但一看就是两个人的手。 底下评论什么画风的都有。 有指责夏兰溪公号私用的: [公关部呢?!管管你们家总裁!撒狗粮撒到公司来了!(发癫)] [听话,咱上班不摸鱼,哪怕是总裁也不行!] [你申请个私人号吧,求求你了,我关注这个号不是来看你谈恋爱的呜呜呜呜呜......] 也有磕cp的闻着味儿就来了: [多发!!!爱看!!!磕死我了!!!] [锁死!钥匙我吞了!] [这是官宣吧?这是官宣吧!] 兰溪发完微博就把手机丢开不管了,剩下的事,让公关部头疼去吧,一年给他们开那么高的工资,不是养着人吃闲饭的。 倒是有朋友发来消息问是怎么回事儿,其中不乏想看热闹的,兰溪一律没回。 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送走沈父沈母后,两人没回燕江那边的房子,而是直接住在了夏家老宅。 说是老宅,其实也就房女士偶尔过来住住,夏家其他旁枝都住在外面,老爷子和老太太更是常住三亚,鲜少回来。 兰溪叹了口气,不知道房女士怎么想的,愣是把两人分开,一人一间房。 兰溪洗完了澡,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玩手机。 [兰溪,我洗漱好了。] [你要过来吗?] 手机弹出专属沈倦的信息提示,兰溪瞬间弹跳起来,抓起枕头就往门外走。 嘿嘿,她就知道,这么多天都黏糊在一起,现在沈倦肯定离了她都睡不好觉。 928系统友情提醒:[沈倦是因为您的献祭,灵魂才对您格外亲近。与您近日的表现关系不大。] 兰溪微笑:闭嘴! [好的宿主。] 兰溪偷偷摸摸走到沈倦门前,正打算敲门,微信又弹出消息:[门没关,直接进来吧。] 兰溪一顿,手搭上门把手轻轻往下压,确实没关! 刚进门,兰溪就被反手压在门后,柔软的唇贴了上来,温热的呼吸打在脸上,兰溪呼吸急促,将手从身后抽出,揽在沈倦的脖颈上。 “姐姐......” 其实928系统说得没错,灵魂献祭后,沈倦确实对她越发痴缠,稍微分开一会儿,沈倦都表现得十分焦虑,每每望过来的眼神,也炽热的好像下一秒就要把她关起来吞吃入腹。 这十分不正常,928系统向时空管理局递交了这个问题,前两日也得到了答案: 灵魂献祭后,两人的灵魂相连一起,被献祭者会渴望占有献祭者的灵魂,这种渴望往往会表现的非常明显,具体体现在日常相处中,被献祭者对献祭者的控制欲和占有欲都会非常强。 听完解释后兰溪沉默了。 “意思就是说,以后她会想时时刻刻待在我身边?” [恐怕是的,宿主。抱歉,是我的失误。]928系统声音带着歉意,没有彻底了解献祭的规则就让宿主用了,现在出了问题,是它的错。 “那以后的每一个世界,也会这样吗?”兰溪没有理会系统的抱歉,反而饶有兴趣的问了一个问题。 [是的,宿主。]系统老老实实的回答。 “那这是好事。”兰溪开心的笑了。 以后每一个世界,姐姐都会喜欢上她,想要占有她! 兰溪越想越兴奋,恨不得抱起系统亲两口。 [宿主......不生气吗?]928系统不理解。 “我很高兴。” 兰溪没有过多解释,她沉浸在这个好消息里,哪怕沈倦愿意亲近她是因为灵魂献祭带来的单纯吸引,她也高兴。 “姐姐......” 兰溪轻轻喘着气,想要得到回应。 沈倦不说话,动作却没停,细密的亲吻纷纷落下,昏暗的暖光灯映不出沈倦的神色,但滚烫急促的呼吸却骗不得人,不等兰溪再一次开口,便被柔软堵住了唇舌。 “唔......” 音乐家第一次接触如此奇特的乐器,她乐此不疲的探索着,试图找寻完所有能让乐器发出美妙音调的弹奏方法,它弹奏出的音调时而柔和,时而高昂,时而急促破碎,时而低缓绵长。 新乐器触手温热绵软,有趣的是,明明同一个音键,不同的力道按压抚摸,乐器就会反馈出不同的乐声,令人心醉神迷。 音乐家从未见过如此美妙的乐器,她灵感迸发,即兴为乐器谱写出一首新曲子,用灵巧的手指,用灿莲的唇舌,不停的弹奏,不停的感叹。 许久,这一曲才终了。 沈倦很克制的没有做到最后,但也让兰溪累得够呛。 她想不明白,沈倦明明是学音乐的,为什么体力这么好。 她忘了,沈倦会很多种乐器,学音乐,对身体素质也是有严格要求的,体力当然要比她这个天天坐办公室批文件的要好得多。 沈倦看着怀中沉沉睡去的兰溪,心中忍不住滋生一些阴暗的想法。 好想把她关起来。 想要兰溪永远属于自己。 想要兰溪一直看着她,依附她。 从小时候起,沈倦耳边一直有一个声音,蛊惑着她:占有兰溪,让她永远属于你。 潜意识告诉沈倦这是不对的,兰溪是自由的,她应该有自己的人生。 可她实在没办法忍受兰溪眼中有别人。 从小时候起,兰溪就是不一样的,虽然中间几年变了,但总归,兰溪还是兰溪。沈倦看着兰溪的睡颜,安心的闭上眼,渐渐睡去。 928系统心惊胆战的看着沈倦眼中的执念,暗暗为兰溪祈祷,希望沈倦不要疯的太厉害。要知道,人的欲望会越来越膨胀的,照现在沈倦对兰溪的占有欲,它真怕哪一天兰溪直接被沈倦吃了。 —————— 沈倦的生日很快到了。 生日宴办的很是豪奢,沈父沈母唯一的女儿,在沈倦刚出生时,沈父就登报声明,沈倦,将是沈家唯一的继承人。 这些年沈倦也不负众望,在追求音乐梦想的间隙,也协同沈父管理公司,优秀程度,无需言表。 沈倦的好友,老师都发来祝贺,能来的也都来的现场。还有她们圈内的好友,秦琼和杨文秋也受邀前来。 其次还有沈家的合作伙伴,以及一些想要攀上沈家的小公司老板,也都带着各家的年轻人一同前来。 兰溪和沈倦窝在沙发里腻歪,两个人之间腻歪的氛围,外人根本没办法融入。 房女士带着夏父正在后台和沈家父母寒暄,夏琼拉着杨文秋刚入场,眼神在场内扫了一圈,随后朝着兰溪走来。 走进了才发现沈倦也在,两个人腼腆的朝着沈倦笑:“沈倦姐,生日快乐。” 随后眼神求助的看向一旁的兰溪。 神仙,怎么办?这天还怎么聊? 她俩对沈倦的了解也就仅仅止于圈子里的人云亦云,还有这段时间兰溪在她们群里疯狂的吹沈倦的彩虹屁。 要说和沈倦的接触,也就小时候那两年。 沈家家境底蕴深厚,秦家生意做的不如沈家,很多订单都要靠沈家盘活,父母嘱咐秦琼一定要和沈倦多讲话,有利于家里和沈家的合作。后来沈倦出国了,想搭关系也搭不到了。 杨文秋更别说了,都是靠着小时候夏家资助上学,和沈倦的接触几乎为零。 两人都挺拘束,沈倦发现了也不生气,她只在意兰溪,至于兰溪身边的朋友,只要不妨碍她和兰溪就行。 沈倦笑笑,看着两人都想和兰溪讲话,她主动提出离开:“你们先聊,我去后台换一下衣服。” 随后她站起来,摸了摸兰溪的头以示安抚,又朝着兰溪的朋友笑了笑,才转身朝着换衣间走去。 等会儿上台致辞要穿另一套晚礼服,她要赶紧去换上。 两人如释重负,眼看着沈倦消失在拐角,才开口说话:“哎哟老天爷,沈姐姐可真好看。” 秦琼一屁股坐到兰溪边上,笑骂:“好福气啊你,死丫头。” 兰溪抬手给了她一下:“有点淑女形象成不成,大姐,你今天穿的是裙子。” 秦琼穿了一身黑色露肩礼裙,往沙发上大大咧咧的一坐,半点御姐的气质都没了。她平时穿惯了长裤,又爱好机车,多少年没穿过裙子了,现在突然穿上裙子,平时的习惯根本改不过来。 杨文秋穿了一套职业西装,她个子高,接近一米八的身高,头发梳到后面扎成半披肩狼尾,穿西服有一种莫名的气场。平时的眼镜也摘了下来,换了隐形,简直和平时判若两人。 “今天公开消息是吗?”杨文秋向兰溪确认。 “对。”兰溪含笑回答。 她终于等到了沈倦亲口承认两人间的关系,再不用担心被拒绝。 “我刚才在外面看到了夏亭,你要小心一点。”杨文秋提醒道。 “靠你这死丫头,看到了怎么不和我说?”秦琼一听夏亭的名字就炸了:“老娘非把他打得满地找牙不可。” 秦家早年是混黑的,后来一代代洗白了,但那股痞横劲儿却让秦琼学了两三成,别的不会,放狠话还是会的。 夏亭这些日子没闲着,虽然焦头烂额,被罚了不少钱,但他也算把偷税漏税的事情处理好了。他不仅没伤多少元气,反而像饿急了的狼,逮谁咬谁,硬是在一大堆大企业中抢到了几个肥的流油的合作订单,其中也有秦家的,秦琼的姐姐回家说了此事,可把秦琼气得不轻。 “敢抢秦家的订单,我看他是不知道马王爷长了几只眼!”秦琼恨得牙痒痒,端起一杯红酒就灌了下去。 “他今天来,怕是没安好心。”杨文秋没管发疯的秦琼,朝着兰溪继续说道。 沈家昨天才放出话去,爱女回国,举办生日宴。请柬也没发给夏亭,但凭借他的本事,还有此世界的男主光环,恐怕混进来不是难事。年少求而不得的白月光回国了,夏亭肯定不会轻易放弃,毕竟沈家,可是一块吊在眼前的巨大的肥肉。 “我明白。”兰溪点头应住,脑海中指挥928系统关注一下夏亭,今天的日子很重要,不能被任何人破坏。 霸总白月光10 沈倦在休息室换好了衣服,检查没问题之后也没有出去,她想,要给兰溪一点自己的空间。 这段时间兰溪一周也就能去公司两三次,甚至只工作了几个小时就会被沈倦叫回来。 每次兰溪一离开,沈倦就会觉得心慌,焦躁。耳边那个声音就会被无限放大。 “抓住她,占有她!” “你不想她和你永远在一起吗?” “她那么爱你,不会拒绝你的。” 沈倦的意志一直在互相拉扯,一如此刻,那个声音又在叫嚣了: “为什么不吃了她!为什么要让她见别的人!兰溪只能看着我们才对!” 沈倦眼神发冷:“什么我们,兰溪是我一个人的。” 她盯着化妆镜中的自己,嘴边泛起冷笑:“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东西,还想控制我?” 她不认为这个声音是自己内心的映射,自己是喜欢兰溪喜欢的发疯没错,但她绝对不会伤害兰溪。 外面的声音变得安静下来了,沈倦听着,似乎是主持人在讲话。 “各位亲爱的来宾大家晚上好,很荣幸今天能成为这场宴会的主持人......” “接下来我们有请沈董事长上台致辞!” 听到这里,沈倦知道自己该出去了。 “姐姐。” 一打开门,兰溪干净热烈的眼眸撞进了她的心。 沈倦愣了一下,才开口道:“兰溪,你的朋友们呢......” 刚刚不是在聊天吗? 兰溪将人重新推进休息室,反手关门将沈倦抵在墙上。 “我让她们去和别的朋友聊天了。”兰溪将头埋进沈倦颈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姐姐好香。” 休息室里除了她们俩个再没其他人,兰溪说着话,手也不安分的到处游走。按到腰窝时,不出意外的听到一声闷哼,手下的躯体也猛的绷紧。 “哼哼,”兰溪低低的笑着,牙齿轻咬沈倦的耳垂,热气喷洒在娇嫩的皮肤上,染红了一片:“分开好一会儿了,姐姐不想我吗?” 这么些天,兰溪深刻的知晓了沈倦对自己的占有欲。但凡脱离视线超过五分钟,沈倦就会呼吸急促心率上升,明明难受的不行,还要强忍着,所以她刚刚掐着时间把秦琼两个人拉到另一个话题圈子里,就急忙过来等在休息室外面。 她不想沈倦难受。 她也愿意纵容沈倦对她的掌控。 [由此看来,沈倦日益膨胀的欲望,都是被兰溪喂出来的。]928系统默默吐槽。 “想。”沈倦声音喑哑,怎么会不想呢,想的恨不得把兰溪绑在自己身边。 沈倦回抱住兰溪,力道很大,肌肤相贴很好的缓解了沈倦的焦虑。 两人就这样抵在门后抱了好一会儿,直到听到沈父在台上宣布沈倦回国的消息,沈倦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兰溪。 “兰溪,我要出去了,你等我,不你在台下看着我好不好?” 沈倦拉着兰溪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侧,眼神缱绻。 “我会在台下一直注视着你的。”兰溪举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一直追随姐姐的身影。” 一直追随你,永远永远。 沈倦恋恋不舍的亲了兰溪一口,才彻底放开兰溪,抚平裙子刚刚弄出的褶皱,这才打开门出去。 兰溪紧随其后,转了几个弯才走到观礼席。 刚坐下,身后的秦琼就猛拍她的背。 “哎哎,刚才沈叔叔在台上讲要进一步加强和夏氏的合作。”秦琼把嘴巴贴过来,用气音小声说道:“你们俩已经见过家长了?” 兰溪点头,笑而不语,眼神一刻也没离开刚走上台的沈倦。 “很感谢大家能来我的生日宴会,感谢每一位朋友送来的祝福......为即将到来的人生新阶段,为大家送来的关心和支持,我想宣布一个好消息。” 沈倦顿了顿,等台下再次安静下来,她深呼一口气,再次开口。 “沈家将与夏家联姻,我,沈倦,将和夏兰溪缔结姻缘。” 台下哗然。 窃窃私语没能影响到台上的沈倦,她深情的注视着台下的兰溪,缓了缓,再次说道: “或许大家会觉得有些突然,但对我来说,这是一段漫长的,长达数十年的暗恋成真,我不想再次错过。” 说完此话后沈倦微微屈身致礼,随后往台下走去。 沈父再次上台,重新宣布这则消息。 “大家听到的没错,爱女确实要和夏氏千金联姻了。作为家长,看到孩子追求到自己的幸福,我甚是安心......” 兰溪没有再听下去,她起身追着沈倦的身影,将人堵在了后台。 “兰溪,你会怪我吗?” 漫长的一吻后,沈倦轻轻喘着气,低声询问。 “我喜欢姐姐,爱的要死,你公开消息我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生你的气?” 兰溪轻声安抚着,除了强烈的占有欲,伴随而来的还有极其浓厚的不安感,沈倦做的每一件事都会反复征求她的意见,非常的敏感。 “夏兰溪——!” 一声压抑着愤怒的低吼打断了这场温存。 兰溪皱眉,扭头往声源处看去。 面目阴沉的夏亭站在后台入口处,愤怒的眼睛几乎喷出火来:“你们在干什么?” 他刚刚听完沈倦的发言就已经失去大部分理智了。 他求而不得的白月光扭头和他看不上的舔狗在一起了? 这个世界在搞什么?! 当时他甚至能听到身旁的朋友的嗤笑和窃窃私语。 极强的自尊心让他没办法继续若无其事的坐下去,他维持着快要碎裂的笑脸,微笑着起身打招呼说自己要稍微离开一会儿。 追到后台就看到这一幕,夏亭脸上的表情直接碎了。 “我们干什么?”兰溪将沈倦拉至身后,上下扫视了一眼夏亭,冷笑道:“情侣之间搂搂抱抱不是很正常吗?” 刚刚亲在一起没让他看到,真是可惜。 夏亭牙齿咬的咯咯响,他压制住自己的怒气,先问了另一个问题: “之前那件事,是不是你搞的鬼?” 这些天他拼了老命去挖,终于让他知道了是谁举报的,之前他一直猜测是哪个商业对头看他不顺眼,任他挖空脑袋也没想到是夏兰溪!!! “你说哪件事?”兰溪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惊讶道。 “我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夏亭语塞,一时气急:“少装蒜!我知道是你举报的!” “是又怎样,你那破公司,本来就漏洞百出,要是没问题,也不会被举报成功了。” 兰溪嘴上应付着夏亭,脑中呼叫系统:给我查一下他身上有没有利器。 [宿主,他身上没有携带任何武器。]两秒钟后,928系统回应道。 其实这家酒店的安保做的很好,但事有万一,况且夏亭还是世界原定主角之一,气运深厚,不可小觑。她必须避其锋芒,一点点将夏亭的气运消耗殆尽。 之后此方世界自然会再次聚集气运,择其优者重新培养成主角。 兰溪心神回归,看着夏亭的眼神逐渐不善,身上没武器,就没必要和他继续虚与委蛇了。 直接开口嘲讽道:“知道是我又能怎样?下次学聪明点,别再被我揪到小尾巴。” 兰溪说这话时神色嚣张跋扈,像极了外面嘲笑他的二世祖们,夏亭双手握拳,心中是按耐不住的恨意。 他知道这些人看不起他,看不起他的家世,看不起他的父母;嫌弃他家里没什么钱,又装清高靠这张脸吊着那些有钱人家的千金。 那些人的嘲笑他都听见了,笑他假清高,现在真大腿不要他了,沈倦又和夏兰溪在一起了,笑他心上人和富婆皆失。 他听的浑身发冷,就像回到了沈倦出国前的那个午夜,下着大雨,他站在沈家门外,等了一夜,也没等到沈倦看他一眼。 他明明那么喜欢沈倦,沈倦居然不识好歹,他给她送花,沈倦居然对他毫无反应,甚至冷眼以对:“同学,我和你不熟,请你不要做这些让人感到困扰的事情。” 明明他这张脸很好看的,沈倦居然毫无反应? 但她对夏兰溪却永远是微笑的,凭什么?! 他哪里不如夏兰溪?!! 夏兰溪本来是最喜欢围着他转的,送钱送物,虽然他不喜欢夏兰溪,甚至厌恶整个夏家,为什么这么有钱却不肯分一部分给他?!但他也从来没有拒绝过夏兰溪送来的东西,他也从来没想过要答应和夏兰溪在一起,如果答应了,那他身边就只有夏兰溪了。 这不行的,只有兰溪送的钱和东西是不够的,不够维持他奢靡的消费,不够他这么辛苦为体面花掉的支出。 他甚至讨厌兰溪,为什么都姓夏,你就可以享受最好的东西,为什么我就要拼命努力,拼命讨好你们?! 凭什么沈倦永远对你是最特殊的,明明他也不差。 但不知道为什么,兰溪忽然就远离他了,不再给他花钱,也不再嘘寒问暖。 他不明白,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太冷淡了,于是他忍着羞耻,主动开始向夏兰溪示好,希望她重新回来,但发出去的消息石沉大海,再发消息,就已经是被拉黑了。 他不愿意主动打电话询问,甚至心里觉得,可能夏兰溪在吃醋,吃醋他身边这么多女人。女孩子为他吃醋很正常,没关系,晾她几天,就又乖乖自己回来了。 以前就总是如此不是吗? 后来过了多久呢? 夏亭想不起来了,他一直没能等到兰溪回来。 再等到兰溪的消息,她已经成为夏氏的副总了。 于是他又忍不住开始嫉恨:凭什么你们一生下来就过着好日子?! 总有一日,我要把你们都踩在脚下! 让你们都后悔,后悔曾经看不起我。 霸总白月光11 夏亭脑中转过许多想法,最后又回归到现实。 哈哈!多可笑! 他喜欢的人和喜欢他的人在一起了! 老天爷像是在跟他开玩笑一样! 让这两个女人走到一起! “夏兰溪,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夏亭喘着粗气,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回到我身边。” “你之前不是很喜欢我吗?” 他眼神死死的瞪着兰溪,喉咙里含糊不清但又包含一丝希冀:“你回来,我保证,以后我身边只有你一个人。” 他可以为她拒绝其他的女人,虽然兰溪现在的钱不多,但没关系,等他成了夏家的女婿,夏家的一切还不都是他的! 他只需要耐心一点,再耐心一点,先把兰溪哄回来...... 看吧,多可笑的男人!兰溪心里发笑,到现在他居然还幻想着自己继续倒贴他。 “你还没睡醒吗?”兰溪看着夏亭难看的脸色,忍不住开口讽刺道。 “睁开你的眼睛,去照照镜子吧。”她伸手指向后台整理仪容的全身镜,示意夏亭往那边看:“你凭什么认为我还喜欢你?” 兰溪说着,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凭你那张脸?还是凭你那点可怜的身家?” “你!”夏亭被兰溪轻蔑的眼神刺痛了。 是,他现在是没什么钱,但他以后肯定比在场所有人加起来都富有! 夏兰溪凭什么瞧不起他!! 见和兰溪说不通,夏亭的眼神瞄准了沈倦。 他这个动作,惹得兰溪眯眼,戒备了起来。 “沈倦,你还记得我吗?”夏亭语气放轻了。 “你出国前,我去找过你,”他眼神中满是怀念,“但你应该不知道,所以没有见到我。” 他希望沈倦能给他点面子,这么些年,他还是喜欢沈倦,喜欢到现在,他的身边没有一个女人。 没有人能和沈倦比,她温柔漂亮,家世也好。 他这么的洁身自好,年纪轻轻开了公司当老板,沈倦难道不该喜欢他吗? 沈倦冷着脸围观这一切,她根本没听到夏亭的话,满脑子都是夏亭对兰溪说的那句:“你之前不是很喜欢我吗?” 兰溪之前喜欢夏亭。 她知道。 但她现在还是生气了。 耳边那个声音像是抓到了机会,又开始讲话: [看吧!你对兰溪的宽容,换来了她喜欢别人。] [这些年你不在她身边,她喜欢的人不是你,是夏亭啊!] [你不是爱她爱得要死吗?她不喜欢你,你还要这么爱吗?] 那个声音嘻嘻笑着,说出的话似有魔力般钻进沈倦的耳朵,又在脑海中盘旋。 吵死了! 沈倦忍着疼痛,想让自己忽略掉这个声音。 她喜欢兰溪。 她绝不能做伤害兰溪的事。 但夏亭,现在就应该消失。 喜欢兰溪?你也配?! 于是她从兰溪身后走出来,看着夏亭:“夏亭是吧?” “我应该告诉过你,我不喜欢你,”沈倦嘴唇绷成一条直线,眼中满是对夏亭的疏离与不喜,“兰溪也不喜欢你,希望你不要再说一些令我们感到困扰的话。” 夏亭简直不敢置信,眼前的人是沈倦?那个对谁都很温柔的沈倦? 他张口,想要再说些什么。 “另外,夏先生,我记得今天的宴会名单里没有你。”沈倦脸色冷如冰霜。 你为什么不去死?! “那么你是怎么混进来的?” 沈倦咄咄逼人的态度让夏亭的心沉入谷底。 “你不是我宴请的宾客,请离开。” 赶紧去死! “你是要我请你出去,还是我叫保安来?” 去死去死去死! 沈倦看着夏亭,语气森冷,心中满是嫉恨,嫉恨夏亭,嫉恨他被兰溪爱了许多年。 而她,等待至今。 兰溪看着沈倦冷漠的侧脸,眉头皱得死紧。 不太对劲。 “系统,沈倦不大对劲,灵魂波动好大。”她一边紧张的观察着沈倦的状态,一边呼叫928系统。 沈倦的灵魂碎片被她的灵魂海包容着,此刻出现了强烈的震动,以及极大的负面情绪。 这很不对劲。 [宿主,沈倦好像陷入了梦魇中。]928系统检查后得出结论,它顿了一下,换了另一种说法: [按照修仙界的说法,就是心魔。] “心魔?”兰溪疑惑:“她有心魔?为什么?” [具体原因不清楚,但根据现在的情况来看,她的心魔很可能来源于你。] 928系统围观着这场三人戏,得出了以上结论。 “和我有关?”兰溪想不出缘由。 [宿主,这边建议你不要再思考了,]928系统突然出声,[夏亭那边明显快要暴走了。] 系统一句话成功唤回兰溪飘走的神智,她迅速回神,再次看向夏亭。 夏亭明显被沈倦的语气和话语打击的不轻。 瞧着气的脖子都红了。 一连被两个女人拒绝,夏亭作为男人的自尊心受挫严重,但他还是强撑着体面。 “沈小姐,我们相识多年,我今天来,只想和你说一句“生日快乐”而已,有必要这样咄咄逼人吗?” “我不需要你的祝福,请你离开。”沈倦看着夏亭,眼神不善,“你再不走,我就要叫保安了。” 说着,沈倦拿起身旁的对讲机,再次抬眼看向夏亭。 眼看沈倦真的要呼叫保安过来,夏亭脸色僵硬。 他绝对不能被保安轰出去,那样他的脸就丢尽了! “好,你不欢迎我,我这就走。” 夏亭说着,讨好的笑着,他摆着手开始往后退。 沈家家大业大,他惹不起,他忍! 夏亭这样宽慰自己。 迟早有一天,他要让这两个女人跪着求他放过自己! 看着夏亭狼狈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沈倦的理智才逐渐回笼,但随即她有些惶恐。 刚刚自己的样子,肯定很难看,那种嫉妒冷漠的嘴脸,兰溪肯定不喜欢的。 但她耳边还有另一种声音: [她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我们是绝对不会再放手的。] [还是把她关起来吧,让她只能看着我们,这样,就不用担心她再喜欢别人了。] [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她再次离开你身边吗?] 不,我绝对不允许! 她只能喜欢我! 沈倦想着,她怎么能允许兰溪再去喜欢别人,十几年暗无天日的单恋,让她无法接受别的选项。 “姐姐?”沈倦的腰间缠上一双温柔的手臂,兰溪将下巴依在沈倦肩头,开口唤着沈倦:“无关的人已经走了,姐姐,看看我吧。” 只这一句,就让沈倦的心重新变得柔软。 她不再理会那道讨人厌的声音,也把夏亭抛诸脑后,兰溪才是最重要的。 只要兰溪现在喜欢的是她,那就够了。 “宴会很无聊的,接下来也不需要我们出场了。” 兰溪收紧手臂,再一步拉近和沈倦之间的距离,小小声的说着她的计划,“今天晚上燕江边上有烟花秀,我们去看吧?” 生日宴已经行至中途,早已不需要沈倦这个主角再出面,与其到前面被那些认识的,不认识的围着说一些讨巧的体面话,不如躲个清闲。 那些奔着沈家的生意来的,都想在沈倦和沈父面前露个脸,好和沈家搭上线做生意,真心祝福沈倦生日的能有几个呢? 沈倦回来这么久,也没联系朋友出门聚聚,兰溪虽然没问过,但也能猜到她这些年和国内联系的少,现在应该没什么朋友。 前几天她联系了几个朋友,准备在沈倦生日这天晚上搞一个漂亮的烟花秀,沈倦在国外肯定很少能看到烟花,那几个人笑话她的主意太土了,这年头谁谈恋爱还搞烟花这一套啊,一点都不浪漫。 但兰溪觉得,这些仪式感都该给到沈倦。 她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以后她会和沈倦一起去挪威看极光,去山顶看日出,去做很多很多有意义的事情。 她们还有很多很多的以后。 “烟花秀?”沈倦歪过头,神色揶揄,轻轻吻了兰溪一下:“这几天你一直偷偷摸摸就是在搞烟花秀?” 她其实早就发现了,这几天兰溪不对劲极了。看她弹琴的时候,窝在沙发里看电视的时候,只要电话一响,兰溪就要偷偷摸摸的去接电话,还避着她,好似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般。 直到有一次她实在是忍不住了,就偷偷支着耳朵听,隐约听到了“生日”“烟花”等字眼,她心里就有数了,八成是想给她弄什么惊喜,沈倦心里甜滋滋的,但她也不拆穿,继续看着兰溪每天偷偷摸摸的打电话。 “哎呀,被你发现了。”兰溪佯装懊恼,但眼中满是爱意。 “兰溪是小笨蛋。” ———— 半个小时后,兰溪和沈倦站到了江边的观景区。 兰溪用微信通知那几个朋友,“可以放烟花了。” 消息发送出去的下一秒,江对岸亮起一小团闪光,随后,伴随着刺破天空的尖啸声,那一小团闪光冲到高高的空中,绽放出巨大绚丽的蓝色烟花。 沈倦抬头看着绽放的蓝色焰火,弯弯的眼眸被烟花照亮。 “姐姐喜欢烟花吗?”兰溪轻轻的问道。 沈倦扭过头,定定的看着她。 “喜欢,喜欢烟花。” “更喜欢兰溪。” 一个个烟花在天空中绽放,沈倦的声音淹没在烟花爆炸声中。 但兰溪从她的眼睛里读懂了。 霸总白月光12 此后几天,兰溪专心工作,现在公司一大半的事情都由她经手,房女士在发现兰溪一个人应付得过来后,早就收拾行李飞往浪漫的法国陪丈夫看展去了。 沈倦每日的行程也跟随着兰溪改变,兰溪在家,她也在家;兰溪上班,她也和兰溪一起上班,晚上回家,两个人相拥而眠。 例如此刻,兰溪在处理文件,沈倦坐在沙发里看书;等到兰溪去开会,沈倦就会去茶水间接杯咖啡,或是去休息室小憩一会儿。 总之,除非必要外,寸步不离。 夏氏集团的公司里现在也都知道沈倦和兰溪即将联姻,是合法的女朋友关系。 于是大家见到沈倦,也会打招呼问好。 一开始只是简单的打招呼,时间久了,大家也就知道沈倦其实很好讲话,人很温柔,一些年轻女孩也就敢大着胆子问一些问题。 例如: “沈姐姐打算什么时候和我们老板结婚?” “去哪个国家?我们能吃喜酒吗?” 沈倦也就笑着一一回应。 “应该就在不久后,等我们商量好会告诉大家的。” “现在国外很多国家都通过了同性婚姻法,我们决定都去看看,挑一个美丽的国家领证。” “吃喜酒?当然可以啦。不用包红包,直接来就好。” 沈倦喜欢回答这些问题,喜欢从别人口中听到她的名字和兰溪的名字放在一起。 每每听到,心头的喜悦都更多一分。 兰溪从诸多文件中抬起头看了一眼沉浸在书中的沈倦,沈倦像是感受到一般,也抬起头看向兰溪,两人相视一笑。 [宿主,沈倦现在的状态,是不是有些过分粘人了?]928系统也曾问过。 在系统的调研手册里,人类是一种极其注重个人隐私的生物。 她们享受和同类相聚的时刻,也同样享受独自一人时的私人时间,需要私密空间去调节个人状态,思考人生意义。哪怕是热恋期的情人,也不愿完全失去私人空间,如沈倦这般几乎一天二十四小时都黏在恋人身边的,系统从未遇到过。 兰溪一边批改文件,一边温声宽慰系统:“这只是暂时的,是因为我们刚在一起,她有些患得患失。等再过段时间,她适应了就好了。” 现在黏着自己,只是因为沈倦还没完全消化两人在一起的事实。 再过段时间,沈倦这种情绪自然就平复下来了。 沈倦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容忍自己完全失去自我呢? 兰溪对这件事格外放心。 要知道,在沈倦未完全觉醒的上一条世界线,哪怕夏亭占尽先机,沈倦也从未想过放弃。 她不愿去做没有思想的金丝雀。 只是,世界意志不是她以一人之力可以抗衡的。 在被夏亭针对的那些日子里,沈倦带着沈氏集团抗争到了最后,她想尽各种办法挽救沈氏的企业,哪怕最后被夏亭打压到了破产清算,沈倦也从未想过向夏亭低头,换取他的怜悯。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夏亭得到她之后,又很快厌弃她的原因。 男人不喜欢太清高的女人,夏亭也不例外。 一开始夏亭对沈倦百般温柔,想着用糖衣炮弹将沈倦攻略下来。 在发现沈倦永远对他不假辞色,冷眼以对之后,夏亭很是恼怒。 他也曾想过霸王硬上弓,但沈倦太烈了,她摔碎了碗,她不在乎容貌,亲手拿碎瓷片划伤了自己的脸和身体。 甚至差一点杀了夏亭。 这吓坏了夏亭,他是很喜欢沈倦没错,但他更爱自己。 于是他很快就选择了放弃。 不就是一个女人吗?他现在身边还能缺女人? 长的和沈倦相似的女人多了去了,比沈倦知情识趣的也多了去了,他又何必纠结这一个原版? 再说,沈家已经倒了,沈倦再也不是曾经那个他高攀不起的豪门千金了。 如今的他,才是人人都想要高攀的商业新贵。 于是他拍拍手,将沈倦赶了出去。 如果夏亭没有安排人打断沈倦的双手,如果那天晚上没有那场暴雨,如果那辆逆行的车没有肇事逃逸...... 如果没有发生这一切,沈倦本可以过得很幸福。 兰溪敛着眸,想着之前自己翻阅原世界线时看到的沈倦的结局。 双手折断,发着高烧在暴雨夜行走,被一辆逆行的车撞了出去...... 那时她还没有死,但司机实在是太紧张了,他没有将沈倦送往医院,而是直接将沈倦丢进了绿化带深处。 等再有消息,就已经是新闻上“在某段城市公路绿化带内,惊现一具女尸,目前该事件正在调查中——” 那个司机,她也不会放过。 兰溪手猛地攥紧,曾经伤害过沈倦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唤回了兰溪的理智。 “请进。”她说道。 是赵秘书。 这位跟随在房女士身边多年的得力助手,现在已经是兰溪的秘书了。 她进来时抱着一沓文件,将文件放置待处理的位置后,才开口:“夏总,今天有国华私立高中高考誓师大会的开幕式需要您参加,您的日程中有标记,一个小时后我们需要出发前往学校。” 是的,已经要到原女主楚伊高考前夕了。 这段时间夏氏集团对于贫困学生的资助,在赵秘书的安排下已经全部到位,楚伊不出意外的也在资助名单里。 她成绩优异,家境也是实打实的贫困。 楚伊的班主任很看好她,按照楚伊平时的成绩,拼搏一下理科状元是没什么问题的。只是,楚伊的家庭实在贫困,她也知道楚伊的学费一直是自己打工赚来的,这个孩子过得不好,但她也从没讲过苦,也从没放弃过。 这是一个好孩子,楚伊的班主任想,但她也没有将楚伊的情况宣扬出去号召同学帮助她,而是默默的拿出自己工资的一部分,悄悄资助着她。学校有什么补贴和各类奖学金,这个温柔的中年女人都会想着楚伊,尽力的帮楚伊申请,这大大的减轻了楚伊的经济压力,她不用频繁的出校打工,可以安心的学习。 这次楚伊的名额,也是她替楚伊申请的,在她给校长写的举荐信里,以自己数十年的教资向校长保证,楚伊的未来绝对一片光明,以后肯定是学校历届毕业生中最出彩的那一个。 在看到楚伊的名字出现在被资助名单里的时刻,她高兴极了。 夏氏集团将全权处理贫困生的学费问题,并每月提供足额的金钱作为学生的生活费,另,为成绩优异者设立奖学金制度,各位学生可参与多类竞技比赛获取奖学金。 这笔钱很多,多到足够楚伊读完大学,这意味着楚伊再也不用出去打工了,她可以专心拼搏高考。 “明天晚上有一场秦氏集团的宴会,纯娱乐性质的,给您发了请柬,您可以自行选择去或是不去。” 在前往学校的路上,司机开车,兰溪和沈倦坐在后座,赵秘书捧着平板在副驾驶安排接下来的行程。 “另外,这周六您有一个剪彩需要参加,这个很重要,发言稿已经发到您的邮箱了,”赵秘书抬眸,推了一下眼镜:“请您千万记得查看。” 眼看着兰溪忙不迭连连点头,赵秘书才放心的转过身。 不怪赵秘书严肃提醒,实在是因为之前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兰溪没来得及查看邮箱,差点错过一个重要的活动。 兰溪尬笑,她那个时候也刚工作不久,出点差错也很正常嘛。 沈倦忍着笑,捏了捏兰溪的手指,很好的缓解了兰溪的尴尬。 没想到赵秘书一点也不给她留面子,兰溪摸了摸鼻子,心想,不愧是房女士的得力干将,这种工作态度,值得学习。 很快到了学校,兰溪一行人由学校领导人带领着入座。 一路上那位教导主任都在介绍学校的历史底蕴和发展前景,提到学校的升学率时更是难掩骄傲。学校师资雄厚,大多是教学十几年的金牌老教师,教学氛围优良,教出来的学生也是个顶个的优秀。每年都有各行各业的优秀毕业生返回母校开演讲或是捐助一些物资。 轮到学生代表上台发言时,兰溪看到了楚伊,她今天也是要上台发言的学生代表之一。 兰溪做出的努力还是有回报的,夏亭到现在也没能和楚伊相遇,不需要出去打工,这段时间一直专心学习的楚伊气色好了不少,有着少年人的意气风发,和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夏总,校长上台讲完,下一个就到您了。”赵秘书小声嘱咐,现在台上还在讲话,学生们都很安静,她也不好太大声,不然太破坏氛围了。 兰溪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台上的校长还在说一些鼓励同学们努力的话,校长也不年轻了,接近六十岁。在赵秘书找到学校表示夏氏要资助学生上学的时候,这位校长很热情的接待了赵秘书,没有因为她是一个传话人就轻待她。 很快,校长说到有企业主动提出要资助学生读书,他要请这位好心的企业家上台讲两句。 看着台上老校长热切的眼神,兰溪缓缓起身,从侧边走到台上。 看着台下学生们亮晶晶的眼睛,兰溪并没有讲太多,大致就是鼓励同学们好好读书,重视学习。 学生的时间是宝贵的,不应该浪费在没有意义的讲话上。 她此行的目的就是观察一下楚伊的近况,知道楚伊还过得不错就够了,更多的,她不方便直接插手。 世界运行有自己的规则,强加干涉只会得到相反的结果。这是928系统告诉她的。 霸总白月光13 动员大会很快结束,在和几位学校负责人又寒暄了几句后,兰溪起身,打算和沈倦以及赵秘书回公司。 今天来参加这场动员会本来就是挤出来的时间,公司还有很多事等着处理呢。 “夏小姐,又见到您了!” 楚伊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兰溪,神情中满是仰慕。 兰溪低着头正想离开,突然被叫住,她下意识的看向声音的来源处。 楚伊? 学生不是都走了吗?她怎么没回教室? 兰溪被这一突如其来的一出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她扭头看向沈倦,沈倦也在看她,玩味的眼神仿佛在说:哟,兰溪的魅力好大呀,年轻漂亮的学生都这么喜欢你呢,这又是你的哪位好妹妹呀? 兰溪失笑,她忘记了,还没和沈倦解释过,她和楚伊那可是半点关系都没有的。 楚伊还在看着兰溪,瞧着兰溪不给反应,颇有些手足无措。 “你有什么事吗?这位同学?”看楚伊一直不说话,憋的脸都红了,兰溪无奈,只能先开口询问。 楚伊听到兰溪讲话,顿时恢复了活力。 嗯,不愧是小白花女主,给点阳光就开得灿烂。 “您或许忘记我了,但我还记得您!”楚伊快速解释道,生怕兰溪听得不耐烦直接离开:“我叫楚伊,上次的宴会我犯了错,您帮助过我,我一直记得!” 楚伊一点也没怪兰溪没认出她,她甚至给兰溪想好了理由:像兰溪这样的人,每天工作肯定都很忙碌,怎么可能连只见过一面的人都记得呢? 可是夏小姐人实在是太好了,不仅在宴会上给她解围,还在做慈善资助。 她自己也是被资助的一员,老师千叮万嘱告诉她一定要好好学习,抓住这最后的时间,考一个自己喜欢的学校。 现在的生活比之前好太多了,她以前从来没想过会有这一天,不用再担心学费怎么办,也不用担心下一顿饭怎么办。 妈妈也不用再出去做很累的工作挣钱给她攒学费,楚伊想着,心中满满的都是对兰溪的感激。 夏小姐人真的很好! “感谢您一直以来的帮助,”楚伊忐忑的,将手里那捧鲜花递到楚伊面前,眼神中满是希冀,“请您收下这束花,这是我们被资助的学生一点小小的感谢!” 兰溪接过那捧花抱在怀中,斟酌着怎么说才不会伤害到楚伊:“谢谢你,你的真诚我感受到了,但现在,”兰溪示意楚伊看向身后。 “你的老师正在等你,楚同学,回去上课吧。” 不远处,楚伊的班主任正担忧的看着这边,她不知道楚伊这样的行为会不会让夏总感到冒犯和不快,但楚伊说之前夏总就帮助过她,她也确实是真心想要感谢一下夏总,这孩子有些轴,劝不动,只能让她捧着花过去了。 不过,看起来夏总并没有生气,楚伊的花送出去了。 她松了一口气。 “啊!”楚伊懊恼的小声喊了一下,忙不迭的对着兰溪和沈倦三人鞠躬:“感谢您的资助,我会好好珍惜这次机会的!” “好好学习吧,楚同学,祝你考上心仪的大学。”兰溪看着楚伊,温声说道。 还是作为学生的楚伊更有鲜活气息,兰溪回想到原世界线中,最后如同提线木偶般的楚伊,心下感叹。 [您已经做出了不少努力,现在世界线已经发生改变。]928系统冷不丁的开口。 [现在楚伊的幸福值很高,宿主,您的做法是有效的,楚伊的人生轨迹已经发生改变了。] “我会的!”楚伊抬起头,大声回应着,冲兰溪等人说着再见,才转身朝着那位等候她多时的老师跑去。 “老师。”楚伊跑过来,脸红扑扑的,“夏总她好温柔,她劝我要好好学习。” “那你可要努力学习了,不要辜负夏总的一片好心。”楚伊的老师笑着,转身和楚伊朝着教室的方向走去。 看着楚伊和那位班主任离开,兰溪将那束花递到赵秘书手中,“将这束花摆在办公室吧。” 好歹是小孩的心意,不要丢掉,现在一束花也不便宜。 “好的夏总。”赵秘书伸手接过,准备先出去。 “摆在办公室呀~” 一道温温柔柔的嗓音响起,成功让赵秘书的准备出去的想法顿了一下。 有八卦? 听听。 “姐姐,”兰溪满脸讨好,“只是一个之前随手帮过的学生而已。” “哦~”沈倦不买账,抱着手臂睨着兰溪,继续学着兰溪讲话,“只是一个随手帮过的学生呀~” “兰溪可真讨女孩子喜欢呢。”沈倦酸溜溜的。 当她不知道啊,那女孩的眼神,和多年前给兰溪送情书的女孩子眼神没什么两样。 “姐姐,我对她们都没什么想法的。”兰溪心里喜滋滋的,但老婆还是要哄着的。 “我心里只有姐姐一个人。” 这句话杀伤力巨大,沈倦一下子就被安抚了,但她还是很矜持的:“哼,花言巧语。” 这么轻易的就原谅兰溪,她肯定会恃宠而骄的,我要矜持。沈倦这样想着,一抬下巴,从另一侧绕身出去,躲过了兰溪想要牵过来的手。 但立刻,沈倦顿住了:“赵秘书?你还没走?” 她刚刚不是离开了吗? 怎么还在这里? 那她刚刚的样子都被看到了? 不会吧?! “咳咳,我什么都没看到。”赵秘书赶忙抱着花匆匆离开。 要死,看个热闹还被正主抓个正着。 以后还怎么让别人相信她的职业素养。 真是羞煞她也。 兰溪忍着笑,看着沈倦的表情逐渐变得呆滞。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倒是不怕被赵秘书看热闹,但架不住沈倦脸皮薄啊。 “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沈倦恼羞成怒。 她以后还怎么面对赵秘书?! 丢死人了!! “姐姐不就是喜欢这种小情趣吗?”兰溪打趣道,“怎么还怕被别人看到呢?” 见沈倦还是一脸后悔,兰溪将人抱在怀里,轻轻拍打着背做安抚状。 “好啦姐姐,赵秘书是自己人,她嘴巴很严的,不用担心。” “不会被人发现的。” 兰溪牵住沈倦的手,轻声哄着:“我们回家,好吗?” “赵秘书真的不会往外传吗?”沈倦将信将疑。 “真的,我保证。” ———— 又一天,处理完公司的事情,兰溪回到家中,看着空荡荡的房子,叹了一口气。 [宿主,你是在难过吗?]928系统探头。 自打进入这个世界以来,尤其是找到沈倦以后,它几乎再没从兰溪身上感受到难过这种情绪。 “是的,我有些失落。”兰溪一边换鞋,一边回复系统。 之前两人一直黏在一起,她根本不会感到失落。 但现在,沈倦已经好几天不在家了。 五天?还是六天? 兰溪又叹了一口气,客厅冷冰冰的,卧室也冷冰冰的。 平时回到家,沈倦会先去洗澡,然后在卧室等她。 两个人会一起看一本书,或者她念给沈倦听。 现在,兰溪勉强勾起唇角,发现自己根本笑不出来。 现在洗澡的也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等洗完澡躺到床上,没几分钟,沈倦的视频邀请就发了过来。 “宝宝,今天有好好吃饭吗?” 接通后,视频对面的沈倦穿着一身黑色礼裙,脸上是精致的妆容。 她那边声音有些嘈杂,兰溪听着,轻轻回复道:“有的,三顿饭,都吃得很好。” 一周前,沈倦远在大洋彼岸的导师发来邀请,有一场国内外知名度都很高的音乐交流会,她举荐了沈倦参加。 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与各国知名的音乐家进行现场交流,能帮助沈倦在音乐上的造诣更上一层楼,与此同时,也能帮助沈倦打开国外音乐圈子,提高自己的知名度。 沈倦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 她天赋极高,又热爱音乐,不然不会在已经从金融系毕业后,又转修音乐。 导师对她的才华也相当的认可,不然也不会将这么难得的机会留给沈倦。 但这场交流会的时间也太久了,兰溪心想。 她已经忍受不了这种晚上只有自己一个人入睡的生活了。 公司里的年轻小姑娘们也总是在问:“小夏总,沈姐姐什么时候回来?” 兰溪只能回答还要过几天。 “姐姐,我很想你。”兰溪眼神眷恋。 从前没找到沈倦时,兰溪不觉得过的苦,有信念作支撑,心中永远想着,总有一天,她会找到沈倦。 但现在真正找到时,兰溪才发现自己对沈倦的思念究竟有多深刻。 只是分离几天,兰溪就觉得思念噬骨。 只是她最近也很忙,不然就能陪着沈倦一起去参加交流会了。 夏氏集团有一个订单出了问题,分部负责人慌了神,兰溪只能亲自去处理。 事情并不严重,只是手续繁琐,比较麻烦。 她带着分部的负责人跑了几天,才把审批手续走完,现在只等明天官方文件下来,就算是收尾了。 只是,分部的经理明显没什么真本事,这么明显的陷阱,分明就是对家设下的圈套,他居然想都没想就栽进去了。 想到这几天那位负责人在自己这里一半解释一半诉苦的话,兰溪眼眸发沉。 有能力的人见不到出头的希望,上头几个领导瞎指挥,这次也是分部经理决策不当才导致的这场失误。 那个分部经理,估计是哪个股东塞进来的关系户,没什么真本事。 这些天她查了分部的账,账上居然出现了不小的亏空,而在各类乱七八糟的支出里,一笔笔账单显示这些亏空的钱都流向了那位分部经理。 好啊,没真本事就算了,塞自己腰包倒是挺熟练的。 刚好可以趁着这次因为他的决策失误让公司蒙受了不小的损失,直接把人开掉,再让他把钱吐出来。 不吐? 那就法院见吧。 兰溪对外人从不手下留情。 霸总白月光14 兰溪变得越来越忙碌,原因无他,先是公司事情本来就多,其次,夏亭自从沈倦的生日那一天后,几乎没有一日不给兰溪添堵。 不得不说,夏亭不愧是原世界线中能混的风生水起的厉害人物,哪怕现在兰溪过来,尽可能的去压制他,也没办法让他完全翻不了身。 这些时日,听说夏亭答应了范琦的追求,现在借着范家的关系,让自己的小公司又扩大了一倍的规模。 范琦,兰溪扒拉着原世界线,终于找到了这个人。 范家的小小姐,比原身小一岁,也是追夏亭追的失了智的一个小姑娘。 也就是原身当初做的太离谱,这才让范琦没那么出名,不过都在这个圈子里,该知道的也都知道。 范琦只有一个哥哥,也就是现在范家的掌权人,但他和范琦差了整整九岁。范琦是老来女,被整个范家捧着长大,颇有些不谙世事。 曾经和原身是情敌关系,看不上原身做派,但自己也没好到哪儿去。 这次夏亭答应和她在一起,范琦高兴的在所有的社交平台炫耀,都不用兰溪自己去看,乐子人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无非都是问她怎么看的。 还能怎么看? 躺着看,坐着看呗。 倒是颇让那些想看乐子的人一顿扼腕。 看来兰溪是真的不喜欢夏亭了。 居然对这些消息无动于衷。 到了晚上又是一场酒局。 兰溪本来不想来的,但秦琼拉着她,说什么杨文秋现在天天泡在实验室里不出来,都是因为兰溪一直往里面投实验资金。兰溪要是再不肯出来,她就成孤家寡人了。 好一顿诉苦,吵得兰溪脑壳痛,没办法,只能下了班再出来陪她。 就是,来的熟人有点太多了。 这次是庄家二少庄言越攒的局,把圈子里的人都拉来了,说是好久不见了得聚聚,其实就是想看乐子。 当初那个电话就是他打给兰溪的。 现在又搞这个局,还把夏亭和范琦都叫来了,摆明了就是想看热闹。 兰溪冷哼一声,没再搭理庄言越的嬉皮笑脸。 “哎我说夏姐,”庄言越苦着脸,也知道是因为自己乐子人的身份太明显惹人不高兴了,“好姐姐,我错了,你就赏脸陪我喝一杯吧。” 他端着酒杯,围着兰溪低声下气,偏偏一张脸笑的欠揍。 庄家生意做的不差,和夏家合作也不少,但现在随着兰溪进一步接手公司,她已经和这一帮天天混日子的富二代拉开了距离。 庄父之前也耳提面命的要求自家儿子对兰溪尊敬点,现在庄家的生意能做到什么程度,全靠兰溪愿意让他们做到什么程度。 庄言越苦着脸,他就想看个乐子,可不想真惹急了夏兰溪。 万一回头搞砸了两家的合作,他爹不得抽死他。 家法的鞭子可疼了。 “你现在看乐子都看到我身上来了?”兰溪不吃这套,对庄言越横眉冷对。 她看向不远处被围在一群人中心的范琦和夏亭,眼中一阵厌烦。 夏亭这狗东西,真是上不得台面。 “哎哟我的好姐姐,错了错了,下次不会了,您就原谅小的吧。” 庄言越又是一顿好话,听的坐在一旁的秦琼噗呲笑出了声。 “行了庄公公,戏演的太过了。” 秦琼打断庄言越的嬉笑作态,示意他坐下说话。 “她没真生你气,兰溪肚量没这么小。”秦琼解释道,示意庄言越看向另一边,“惹着她的另有其人。” 庄言越依着秦琼指的方向看过去,正好是你侬我侬的夏亭和范琦,他恍然大悟。 果然还是有乐子看的。 兰溪倒不是烦庄言越,她烦心的是夏亭最近的小动作。 按照928系统的说法,夏亭现在还有一部分的气运没有完全消失,就像是有一个保护罩,护着他顺风顺水。 兰溪作为外来者,本来就没办法正面针对他,现在又是法治社会,不能用一些旁门左道。只能一步步规划,想办法消耗掉夏亭身上的气运,让他彻底沦为普通人,世界意志自然会收拢气运再次抉择新的主角。 麻烦。 不如现在就做了他。 兰溪端起酒杯,冷眼看着远处的夏亭。 [宿主,冷静一点。]928系统适时开口,打断了兰溪危险的想法。 [夏亭现在的气运还没有完全消失,硬碰硬对我们没好处。] 自打沈倦去国外参加音乐交流会后,宿主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了。928系统默默的想。 从一开始的低落,到现在看谁都像看死人。 928系统比兰溪更期望沈倦快点回来。 它现在没事都不敢讲话了。 生怕兰溪一个不开心把它给劈了。 系统的命也是命! 远处的夏亭搂着一脸娇羞的范琦,和他那些好哥们聊天喝酒,范琦的那些跟班也卯足了劲说好听的话,声音大的离好远都听得见。 兰溪对他们实在是没兴趣,不过夏家和范家也有一点合作关系在,作为一个友好的合作伙伴,兰溪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她拿起手机,拍了一张范琦依在夏亭怀里的照片,找到范恒远的微信,把照片发了过去。 “?”那边几乎秒回。 “你妹妹和夏亭在谈恋爱。”兰溪翘着嘴角,慢悠悠写下一句话。 “你不知道?” 手机那头刚下班的范恒远看着那张照片,脸都青了。 他对这个妹妹也是百般宠爱,但他比父母更理智些,知道自己的这位合作伙伴最近在针对夏亭,也知道夏亭不是什么好人,从不让妹妹离夏亭太近。 亏他耳提面命那么些天,还是没防住。 “抱歉,没把她看好。” 范恒远回了一句,扭头就开始给妹妹打电话。 于是兰溪看着本来一脸甜甜蜜蜜的范琦,接起电话后肉眼变得慌张起来。 她是很喜欢夏亭没错,可是夏亭只有脸好看,就连出去吃饭,买衣服都是她掏钱,现在哥哥要停她的卡,这怎么能行? 男人是很不错,但没有钱重要。 范琦拿起包急匆匆的走了,连个招呼都没打。 夏亭一个人尴尬的坐在那里,周围人的眼神开始变得耐人寻味起来。 原来不是男女朋友,而是傍富婆。 夏亭脸色僵硬,坐也不是,走也不是。 兰溪看着,只想发笑。 真是有够无聊的,她想。 有人凑到夏亭耳朵旁边说了些什么,夏亭猛的往这边看过来。 兰溪挑眉,干脆端起酒杯,遥遥致意。 ——晚上好。 夏亭眼角抽搐了一下,尽力保持自己的微笑。 秦琼和庄言越还在嘀嘀咕咕的讲八卦,看着夏亭朝着这里走过来,庄言越眼珠子都亮了。 来了! 乐子人最喜欢的八卦时间! 秦琼无语的看着他,实在不明白庄言越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恭喜夏亭先生,情场得意,抱得美人归。” 还没等到夏亭走近,兰溪就扬声说道。 但她一脸戏谑,可不像是真心恭喜的样子。 夏亭僵着脸坐下,嘴角一抽,开口也没好话。 “也同样恭喜夏兰溪小姐。” 但随即他似乎想到什么,恶劣的扯出一抹笑,开口道: “不过,怎么没见沈倦小姐呢?” “出来玩都没在一起,怎么?分了?” 他不清楚为什么今天沈倦不在,但如果这话能恶心到兰溪,那就是有用的。 他们早就撕破脸了不是吗? 夏亭心想,总有一天,我让你再也没办法在我面前摆架子。 让你们这些自以为人上人的家伙通通跪下求我。 这些天夏亭借着范家的势,在背地里净搞些小动作,像只苍蝇一样,虽然造不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恶心人的本事是一等一。 兰溪看着夏亭,脸色阴沉。 沈倦出国参加交流会这件事只有寥寥几个人知道,其中自然不包括夏亭。 但听到他恶心人的臆测,兰溪眯眼,心中的杀意一瞬间到达顶点。 但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出来。 “与其担心我和我女朋友的事情,”兰溪看着夏亭,不怀好意的停顿了一下,才接着开口:“你不如多关心一下自己公司的运营情况。” “夏亭,暴风雨才刚刚开始,你接的住吗?” 兰溪的话像是一个不祥的预告。 夏亭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他抬手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空气中针锋相对的气氛几乎凝成实质,秦琼和庄言越坐的远远的,静观着两人之间的交锋。 “夏兰溪,不要总以为自己能稳坐钓鱼台,”夏亭死死盯着兰溪,像是要在她身上撕下一块肉来,“没到最后一步,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这段时间夏氏对他的压迫越来越重,虽然还能勉励支撑,但有一个合作伙伴暗示他,如果夏家不松口,根本不会有人愿意和他合作。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该死的夏兰溪! 他自认没有做什么得罪她的事,为什么要和他过不去?! 兰溪对夏亭凶恶的目光不以为意,她摇晃着酒杯里的红酒,透过灯光去观察红酒的流动。 “这话原封不动送还给你。” 她瞟了夏亭一眼,眼中没什么情绪。 在众人的注视中,兰溪缓缓起身走到夏亭身前俯视着他,像是注视着什么垃圾,与此同时,她手臂抬高,杯中的红酒缓缓倾泻。 周围传来轻微的抽气声,谁也没想到兰溪会毫无征兆的往夏亭头上倒红酒。 红酒沿着夏亭的头发缓缓滴落,他眼角抽搐着,和周围人一样,他也没想到兰溪会突然发疯。 “希望你能撑得久一些。” “不然这场游戏也太没意思了。” 霸总白月光15 “夏兰溪!” 夏亭暴怒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不要以为你背靠夏家沈家我就不能把你怎么样!” 声音很大,但在兰溪听来,其中虚张声势的意味更重。 兰溪嗤笑一声,她转过身,看着模样狼狈的夏亭。 红酒打湿了他精心打理的发型,沿着发丝脸颊流到高定的白衬衫上,再配上那隐忍愤恨的眼神。 啧啧啧。 真是狼狈极了。 “夏亭,你到现在还看不清现实吗?” 兰溪玩味一笑,在众人的目光中重新走到夏亭面前。 “你想干什么?!” 他有些惊慌。 夏兰溪这疯子又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 “呵呵,当然是,干,死,你,啊。” “我想让你看着自己最看重的东西一点点离开你,你的财富,你的地位统统离你而去。想让你像那被逼急的野狗,只能狺狺狂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兰溪笑的邪肆,今晚的酒精彻底打开了兰溪内心邪恶的一面,她看着夏亭,好似已经看到了他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四处逃窜的模样。 她可不是什么好人。 在寻找沈倦的漫长的时间里,她早就一点一点坏掉了。 如今只是,稍稍显露那么一点罢了。 “你!” 夏亭面目狰狞,心脏狂跳不止。 夏兰溪的气势怎么会这么强?刚刚他和夏兰溪对视的那一秒,仿佛看到了地狱恶鬼。 幻觉吧? 兰溪还在笑着,酒精上头,她现在恨不得直接把夏亭撕成两半。 在她没来的上一条世界线里,沈倦吃了那么多苦,全都是因为这个人! 他该死! “夏亭,不要这么着急发泄愤怒。”兰溪掸了掸夏亭的衣角,惊得他又是后退几步。 兰溪的笑容更大了,她用着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 “不然别人就会明白,你的愤怒,一,无,是,处。” 夏亭惊疑不定的看着状似疯癫的兰溪,锁着眉头又往后退了几步。 咦惹! 吃瓜群众有些不屑夏亭的小动作。 夏亭感受到身后鄙夷的目光,脊背微微一僵,随后心中一阵恼怒。 你们懂什么? 夏兰溪现在可是货真价实的疯子! 他离这么近,万一被伤到了怎么办?! [宿主!清醒一点!]928系统都快急死了。 谁知道这什么情况啊?它就待机休眠了一会儿,自家宿主就疯了。 呜呜呜呜呜呜谁来救救它。 他还不想当第一个因为宿主失去理智被迫回炉重造的系统。 他努力的找系统前辈们的任务记载,希望能找到类似的情况,好照着前辈的方法唤醒宿主。 好在,系统的资料库里确实记载过类似的情况。 [找到宿主精神海最深处......去尝试...打开那道锁。] 928系统照着指引,一步步去做,果然让它找到了一道锁。 [这后面是什么?] 系统看着眼前格外沉重的铁锁,被锁禁锢着的大门缝隙隐隐透出不详的红光。它有些迟疑。 [这个真的能打开吗?] [不管了,试试吧。] 928系统给自己打气,幻化出半透明的蓝色触手,开始试图打开这把巨大而古朴的锁。 “谁?!” 还没等928系统研究出打开锁的办法,兰溪的精神海陡然发生暴动,原本平静无波的海面一瞬间波涛汹涌,翻卷出几十丈高的海浪。 兰溪的声音传遍整片精神海,恍若惊雷炸响在耳边,吓得小系统一把丢开那把锁,伏在下面瑟瑟发抖。 [天爷啊!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宿主好吓人!] 虽然只有一声,但也把初出茅庐的小系统吓破了胆,眼看着都快吓到死机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她看着系统,问了出来。 系统哆哆嗦嗦如实相告。 在得知了自己理智消失,系统想要唤醒自己,却被自己吓坏了的时候,兰溪一时沉默。 她真没想到会这样,还以为自己控制的很好,没想到今日喝的酒太多了,险些露了真身。 经此一下,兰溪可算是清醒过来了。 她安抚好精神海里的小系统,这才有空看向现实中的一行人。 首当其冲是夏亭,这狗东西站的远远的,生怕自己被兰溪活撕了似的。 其余人也因为方才兰溪的异样有些惊疑,凑在一起小声嘀咕着,等兰溪眼神扫过去,又都各自看天看地不说话了。 只有秦琼和庄言越还坐在沙发上,凑在一起吃瓜子,见兰溪看过去,秦琼还挥了挥手,示意她先忙自己的,她要继续嗑瓜子看戏。 庄言越小幅度的点着头,他和秦二的吃瓜联盟牢不可破! 兰溪一头黑线。 看戏,看什么戏? 活腻了居然想看她的戏。 “走了。”她朝着秦琼示意。 该说的都说了,想要的目的也已达到了,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秦琼看见她招手,拿起包毫不留恋的就和兰溪往门外走。 刚刚还牢不可破的吃瓜联盟,瞬间破碎了。 庄言越望着毫不犹豫抽身离开的秦琼,感觉自己心都要碎了。 怎么就没有一个人可以和他一起快快乐乐的吃瓜呢? 二世祖伤心极了。 索性他瓜子也不吃了,站起来撇撇嘴。 看着还站在原地的夏亭,庄言越是越看越不顺眼。 “喂,夏亭。” “识相点就赶紧给夏姐认错吧。” “认错又不丢人,万一夏姐心情好,就高抬贵手放过你那小破公司了。” 庄言越哥俩好似的拍着夏亭的肩,用一副过来人的语气说道。 “不然按照她的手段,你活不过一个月的。” 一个月其实都够呛,庄言越咧着嘴,想到之前有一个刚发家的小老板,不长眼要夏兰溪陪酒,结果没一个星期公司就垮了。 现在人在地铁口要饭呢,因为破产太快,都搞上热搜了。要不是那张肥脸确实一摸一样,他都不敢相信。 他自认为好心的给夏亭出着主意,却没看到夏亭的脸越来越黑。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夏亭一把拂掉庄言越的肩,转身就走。 “哎哎!”庄言越简直不敢相信。 “我多管闲事?”庄言越眼都睁大了,他指着自己朝身后的人发问。 他自认自己没惹着夏亭,怎么夏亭不去和夏兰溪杠,反而对他横眉冷眼的? “我多管闲事?!” “啊呸!”反应过来夏亭是在骂他,庄言越一下子就火了。 “你他妈好赖不分是吧?!老子好心好意给你出主意,你骂老子是狗?!” “行!你清高!你了不起!你他妈夏亭觉得自己是个人物!” “等你破产的时候你他妈别跪着来求老子!”庄言越气红了一张俊脸,他指着夏亭的背影破口大骂。 “老子他妈的看着你笑!”他就没受过这委屈,在外边谁见着他不得乖乖叫一声庄爷,就他妈夏亭清高,居然还骂他是狗?! 身后一群狗腿子赶忙过来给庄言越顺气,好声好气的哄着人到沙发上坐下喝水。 今天晚上谁生气庄言越都不能生气。 要不然这么高的消费谁付? “老子他妈就等着!”庄言越余怒未消,朝着这一帮拥簇着他的男女说道:“等夏亭破产了!谁也不许帮他,老子要看笑话!” “我今天把话撂这儿,谁要是帮他,就是跟小爷我过不去!” 狗腿们连连附和,想方设法的哄着庄言越。 笑死,谁要去帮夏亭啊,自作孽不可活的蠢东西。 再转回兰溪这边,刚走到外面,眼看着听不到后面的声音了,秦琼忍不住拿肩膀撞兰溪,语气新鲜又兴奋。 “我靠,太帅了姐们。” “看不出来啊,一段时间不见气场这么强。” 她是真没想到,刚刚那气氛都没人敢讲话,没看见大家都静悄悄的吗?生怕惹两个阎王不高兴,一不小心被迁怒了。 他们就是一群头脑简单,心思单纯的富二代,哪儿见过这场面啊。 等出了门,迎面扑来的冷空气让两人都打了个激灵。 “嘶——,这天怎么一下子就变冷了。”秦琼裹紧了身上的外套,嘟囔着。 是啊,天一下子就变冷了。 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兰溪。” 幻觉吧,怎么听见沈倦在叫她。 人现在还在国外呢,怎么可能。 “兰溪。” 又听见了,现在自己都已经幻听了吗? 兰溪木着脸,继续往前走。 [宿主,你要不回头看一眼?]928系统终于忍不住出声提醒了。 兰溪的脚步一顿,有点不敢置信的慢慢扭头。 先是站在自己身后两三步的秦琼,在一个劲的给自己挤眉弄眼。 真是神经,兰溪心想,她的眼神没有在秦琼身上过多停留。 再往后,是......沈倦? 沈倦! 她回来了! 日夜思念的人就站在不远处,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姐姐!”兰溪顿时丢弃挂在脸上一整晚的面具,真心实意的笑了起来。 她跑过去,欢欣的扑在沈倦怀里:“你回来怎么没告诉我?” 她还以为自己思念过度幻听了呢。 沈倦看着兰溪亮晶晶的眼神,感觉长时间的飞机行程带来的疲惫都一扫而空。 “因为想给兰溪一个惊喜。” 沈倦郑重其事的回答。 她回抱住兰溪,怀中人的实感让她忍不住收紧手臂,离开这么多天,兰溪都瘦了。 她皱着眉,小声地询问兰溪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看到兰溪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沈倦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吃饭都不好好吃。”沈倦佯装发怒,严肃着一张小脸。 “哎呀姐姐~”兰溪插科打诨,想将这件事翻过去,她亲亲沈倦的嘴角,“相思难医,想你想的吃不下饭嘛。” “今天晚上要狠狠惩罚你。”沈倦捏了捏兰溪的脸颊肉,不肯将事情翻篇。 秦琼看着这对小情侣卿卿我我,颇为恶寒的撇撇嘴。 真腻歪。 但又忍不住心生羡慕。 我的爱情又在哪里呢? 霸总白月光16 自从兰溪联系范恒远约束住范琦后,那小姑娘明显安分了不少,兰溪弄来了几个男团表演的票送了过去,现在人家早就把夏亭丢到一边,欢欢喜喜的收拾东西去看表演了。 范家更是私下找到夏亭一顿警告,再打他们家女儿的注意,小心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这对夏亭来说是莫大的耻辱。 他不惜一切代价的抹黑夏氏,只可惜夏氏的公关更为强大,一纸诉状将造谣诽谤者告上法庭,让夏亭赔了不少钱。 后来还想找人偷夏氏的重要文件,又被兰溪反将一军,自己亏损无数。 现在的夏亭,几乎是瘟神般的存在,大家知道夏氏在针对他,自然都敬而远之。 兰溪对夏亭的狙击几乎是狂风暴雨般,没用多久,夏亭就像是步入穷巷的野狗,再无路可走了。 公司里的人感到运营艰难,大多选择了跳槽,任凭夏亭如何挽留都无济于事,公司仅靠几个人勉励支撑。 穷途末路之下,夏亭也曾拉下脸面去求那些他之前瞧不上眼的纨绔富二代,希望能借到一点钱去维持公司运转。但都被拒之门外,甚至有人明晃晃的嘲笑他:当初得罪了庄爷,现在还想指望他们借钱给他?做梦吧。 被逼急了的夏亭哄着父母将手里最后一点股份卖了出去,然后又卖了房,拿着这些钱重新投资。 但很遗憾,这一次,运气没有站在他那一边。 这些钱没能帮助夏亭坚持多久,很快,最后一点钱也用完了。 但兰溪对他的针对还没结束。 兰溪冷眼观望着,又下了一剂猛药。 赶尽杀绝,说到做到! 夏亭从意气风发的商界新星,到负债累累的穷光蛋,只用了不到三个月。 由此,夏亭身上的气运几乎消失殆尽。 兰溪满意地收回搅弄风云的那只手。 其余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这场猫和老鼠的游戏,终于落幕了。 有人背后嘀咕:“像夏兰溪这种不爱了就把人往死里弄,可真够狠的。” 马上有人奉劝他闭嘴:“商场如战场,亲兄弟还能反目成仇,这算什么,成王败寇罢了。” “再说了,现在夏家和沈家马上要联姻了,你说这种话,不怕被有心人听见?” 那人讷讷不言。 在利益面前,爱情又算得了什么东西? 更别说是过去的爱,旧情,一文不值。 不管别人怎么说,在听到系统播报夏亭气运消耗殆尽时,兰溪很开心的喝了整整一瓶红酒。 夏亭所有的气运都断了,他再没有翻身的可能。 也再也没有机会伤害到沈倦了。 真好。 她倒在沙发里,嘴角是抹不下去笑。 沈倦抚着兰溪醺醺然的睡颜,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开心,但,兰溪开心,沈倦就开心。 她轻轻吻在兰溪的额头。 真好,兰溪, 我们在一起。 ———— 夏亭晚上回到租的小破房子里,先要面对的是父母崩溃的破口大骂。 本来夏亭没开公司之前,他们家凭借着那一点点分红过得也算是富贵家庭。后来夏亭开了公司,赚了不少钱,他们家确实过得更好了,夏亭母亲每天穿的光鲜亮丽四处炫耀自己儿子多能赚钱。 现在房子没了,钱也没了,什么都没有了,还欠了外面不少钱。 他拿着最后一点钱在城中村租了一个小房子,不大,就两间卧室,他一间,父母一间。 夏亭母亲哭闹着,扑上来打他,怨他把家里的钱全都败光了。 夏亭木然的受着,兰溪封锁了他去每一个知名公司上班的机会,他一开始放不下身段去找工作,后来想通了,拿着简历去面试,人家直接说,得罪了夏氏,没有公司会要他的。 他一开始不相信,直到屡屡碰壁后才明白,兰溪是说到做到的。 他现在每天要出去跑车赚钱养活一家人,夏亭的父母从来没有出去工作过,也不愿意出去工作,但又很能花钱,凭夏亭每天跑车赚的那点钱根本不够花。 夏亭的父母点开了网络贷款,又开始背着夏亭消费,他们习惯了豪奢的消费,根本没办法接受一夕之间变成穷光蛋。 当夏亭还想着攒一笔钱再创业的时候,要债的人上了门,他们拿走了所有的钱,但还是不够,于是他们又把这个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搬走了。 等夏亭晚上回家,看到的就是哭闹不休的父母,和空荡荡的家。 夏亭终于忍不住笑了。 他笑的几欲断气。 夏母被惊到了,也不再哭闹,只是有些瑟缩的看着他。 什么都没了! 什么都没了!! 他再也没有机会东山再起了! 他摔门离开家,开着置换后一辆只值几万块的车,发泄般的超速行驶,好像这样就能让他好受一点。 直到一个转弯处,他刹车不及,撞上了另一辆逆行的车。 夏亭破产后,兰溪就没再理会他的事情。 只是在新闻上,看到了一则消息—— 昨日城郊公路发生车祸,一死一伤。 经调查,其中死者为前知名企业家夏亭。死因为超速行驶与对向逆行车道车辆相撞,导致当场死亡。 另一位肇事者目前尚在昏迷中,但在其血液中检测到酒精成分,经监控确认为醉酒驾驶。 待该肇事者醒来后,或将面对巨额赔偿以及长达数十年的牢狱生活。 看着电视上夏亭的父母在医院哭闹不休,要求司机家属赔偿的样子,兰溪满意地笑了。 那个司机不是别人,正是上一条世界线中撞到沈倦又逃逸的司机。 时空管理局自然不允许任务者做一些违法乱纪的事,但兰溪,只是用了一点小小的手段,拨动了一下这个司机的命运而已。 她说过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沈倦的人,这话并不是在开玩笑。 今天是高考出分数的日子,系统比兰溪还要激动。 [宿主,楚伊考上了!她的分数比那个学校去年的录取线高出五十多分!] [这下稳了!]928系统兴奋兮兮的。 这下楚伊的幸福值肯定就满了! 没想到它的第一个任务就能完成的这么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说出去能让那些还在实习的小系统羡慕死! 928系统畅想着未来它站在台上,向一众小系统传授经验的模样,幸福的流下了口水。 “你先别激动,”兰溪还在批改着文件,突然被系统这么一番轰炸,她不得不停下手上的工作安抚系统。“看一下楚伊的人生线,应该不会有大变故了吧?” 前段时间楚伊带她母亲去医院做了检查,检查出来不少问题,大大小小的疾病,都是这些年为了维持生活遗留下来的。 最严重的还是她的胃里有一个肿瘤,这也是为什么楚伊的母亲最后离世的主要原因。还好检查的早,现在还是良性,安排了手术切了,再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现在楚伊可以安心的去上学,去自己最喜欢的医学院深造。 [没有了,宿主。]928系统查阅了楚伊未来人生的轨迹,老实巴交的回复。 [本来如果没有夏亭的插手,她也能过得不错的。]系统这样点评道。 到这里,大部分的事情就算结束了。 兰溪按照当初的约定,给杨文秋的实验室投了不少钱,是的,杨文秋现在已经拥有自己的实验室了,这几年研究出了一款治疗罕见病的特效药,虽说还做不到完全治愈,但确实给那些不被注意的患者带来了活下去的希望。 杨文秋决定继续研究这一方向的药品,她说要努力治愈每一个生病的人。 秦琼也不再嘻嘻哈哈的过日子了,她跑到公司让她姐给她安排工作,打算做一个对家族有用的人。原因是有一次在国外旅游时,刚好遇到了之前分手的初恋,人家自从跟她分手后也没有再找下一任,遇到了秦琼,还请她吃了顿饭。 秦琼从初恋眼中看到了自己颓废的样子才幡然醒悟,痛定思痛决心改变,争取再把人追回来。 兰溪安排赵秘书和这些贫困但成绩优异的学生签订了帮扶合同,当然,全凭自愿,不愿意也没关系。 如果这些学生有意愿毕业后来夏氏工作,那么在毕业前的一切学杂费将由夏氏集团提供,等毕业后,夏氏会根据他们的专业将人安排到合适的岗位,期限为六年。 如果不愿意,夏氏集团也尊重个人选择。 毕竟工作,就是公司和求职者之间互相挑选的。 楚伊想都没想就签了。 她喜欢夏氏集团,夏兰溪帮了她很多,不管出于哪一个原因,她都愿意去。 这些年,兰溪不遗余力的做慈善,帮扶山区的孩子,还有贫困地方的学生,让她们也能上得起学,吃得起饭。 沈倦醉心音乐,也是经常天南海北的到处跑。去开音乐会,参加研讨会,她在音乐方面的造诣越来越高,也在音乐届声名鹊起,是新时代音乐家中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当然,两人依旧很相爱。她们领了证,在国外度了蜜月,一起去看了梦幻的极光,爬了壮丽的雪山。 一起去江南泛舟听雨,去塞北体验敦煌风情。 她们一起去做了很多很多事。 最后的最后,系统将该世界的数据整合,发现不止是楚伊的幸福值到达了百分百,沈倦的幸福值也是百分百。 它将数据上传到了时空管理局的数据库里,所有系统完成任务后,都要将任务数据上传进去,可供还未上线的小系统学习。 上传完成后它就关闭了界面,自然没发现有人立刻将它上传进去的数据捞了出来。 王爷白月光1 世界结束的一瞬间,兰溪感到一阵眩晕,强烈的抽离感让她有些不适应。 “宿主,第一个世界已经结束了。” 声音从身旁传来,不是从脑中传来的。 兰溪猛的睁眼,侧头往声源处看去,然而四下无人。 “在脚下,宿主。”928系统提醒道。 一只小猫? “宿主?” 看到兰溪眼睛睁大的模样,黑色小猫歪头,舔着自己的脚掌。 “你是928?” 兰溪惊诧,系统是一只猫? “是的,宿主。”小猫矜持的停下动作,坐的格外端庄。 “这个小世界回馈给您的本源力量已经在这里了。”小猫头顶悬浮着一个光团,看起来软绵绵的,散发着让人安心的能量。 兰溪伸手接过,将其引渡到丹田内存储起来。 “谢谢。”兰溪真情实意的道谢,这团能量很纯粹,光是感受一下就知道它能给自己带来不小的收益。 “但是你现在......”兰溪欲言又止。 怎么就突然从一个球变成猫了? “系统在时空管理局内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形态出现。”小猫解释。 哦,所以你选了一只猫。 兰溪了悟,兰溪蹲下。 看着毛绒绒的小猫崽,兰溪没忍住伸手摸了一把。 小猫顿时舒服的呼噜了一声。 “咳,还挺可爱的。” 看着眼巴巴盯着自己的小猫,兰溪诚心实意的夸了一句。 “那,这一片纯白空间又是什么?” 兰溪指着周围发问,她能感受到,这一片空间独立于世界之外,不属于她了解的任何世界。 “这里是脱离世界之后的休息站,任务者完成任务后可以选择在这里短暂停留休息,用来缓和脱离世界后产生的不适。” “大多数任务者的灵魂强度无法承受小世界的记忆,他们需要时间消化。” “之后我们会被传送到时空管理局,”小猫甩着尾巴,三两下跳上兰溪的肩膀,稳稳地坐在上面,“那里是所有任务者的集结地。” “走吧宿主,往前走就能离开这里了。” 兰溪依言,站起身往前迈了一步。 只一步,迷雾骤散,熙攘的人群出现在眼前,像是突然闯入了另一个世界,兰溪扭头,身后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光圈。 “这位新人,不要挡在传送阵前。” 有人拍了拍兰溪的肩,提醒道。 兰溪转身,是一个穿着银色制服的女人,正提醒她往旁边挪一挪。 “第一次见吧?”那女人挑眉,“广场中间有你想问的所有问题的答案,去哪里看吧。” “我还有任务先走了,你慢慢了解吧,”没等兰溪开口,女人就给兰溪指了一个方向,随后踏入了她口中的传送阵,向兰溪比划了一个潇洒的手势。 “再会,新人。” 兰溪看着她消失在传送阵里,想了想,迈开腿往女人说的广场走去。 “宿主,那个女生是排名第六的任务者。”系统小猫凑近兰溪的耳朵悄声说道。 “是一个很厉害的人,据说也是在找人,她的任务完成率高得吓人,从来没掉下过排行榜前十。” “排行榜?”兰溪皱眉,“那是什么?” “在任务广场中央有一个圆形光柱,显示着所有任务者的贡献点排名,贡献点越高,排名就会越靠前。”928系统小猫眼神向往,“任务者和系统的名字都会排在上面,对系统来说,能上榜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 兰溪摸着猫猫头:“这么羡慕啊?” “没有系统不想上去的。”小猫趴在兰溪肩头,有些沮丧,它才刚开始做任务,等上榜要猴年马月呀。 说话间,兰溪已经走到了任务广场。 “好多人啊。”兰溪没忍住,感叹了一句。 不大的广场来来往往全是穿着银白色制服的任务者。 “没想到你们时空管理局人还是挺多的嘛。” “都是一些心有执念的人。”小猫声音冷静极了,“时空管理局的时间是完全停滞状态的,连接过去和未来,没有执念的人是不会来这里的。” “因为心有不甘,所以来这里拼命做任务,去博取一个渺茫的机会。” 人来人往,有人听到了92猫的话,但也只是看了一眼她们,没有人应答,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兰溪一一走过广场,连接天穹的巨大光柱就是系统说的贡献榜,排名自下而上,站在下面一眼看不到头。 奇怪的是,排名第一的名字被打了码,显示的也是与其他人不同的灰色。 别的任务者都是蓝色名字。 但兰溪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她答应和系统合作本来就是为了找人,在这里浪费时间实属没必要。 “下一个世界选好了吗?”她转身离开,开口问系统。 她不想浪费时间去休息,按照她的体质,也根本不需要休息。 “要现在就出发吗?”小猫听到兰溪的问话,面前亮起一片光屏,它用爪垫在上面点来点去。 “选好了!一个古代世界。”小猫将光屏转到兰溪面前,屏幕上,有一个点在闪闪发光,“这个世界有一块灵魂碎片。” “走吧。” 兰溪放心的朝着来时的方向离开。 盛朝。 皇宫勤政殿。 兰溪悠悠转醒。 “公主,夜深了,”有人过来将一件外衣披在兰溪身上,温声劝道,“这些奏折明天再批吧,您该歇息了。” 兰溪揉着眉心,不置可否。 于是那人大着胆子将兰溪搀扶起来,扶到内殿去休息。 等躺在床帐内,兰溪才开始查阅这个世界的资料。 嗯,一个狗血的故事。 怎么会有人女扮男装混进朝堂啊?! 哦她老婆啊,那没事了。 兰溪的双标让系统侧目。 原身的身份是盛朝的摄政公主,小皇帝刚出生没多久,老皇帝就撒手人寰,皇后也死在了老皇帝去世之后的短暂动乱里,只留下原身和尚在襁褓中的小皇子。 无奈之下,当时才十五岁的原身当机立断,联系皇后母家,也就是原身的舅舅——云威大将军,一致对外,在朝臣的反对声中,扶持小皇帝登基,改国号光启,而原身,则在幕后垂帘听政。 如今原身掌政五年有余,小皇帝也将将六岁。而今也算国富民强,社稷安稳。朝堂上反对的声音渐渐消失,堵在公主府外上奏的大臣越来越多。 但就在这一年,江南水灾频发,新科状元沈倦意外惨死,紧接着厉王盛长哲起兵造反,好不容易安稳下来的国家顿时再次陷入动乱,民不聊生。 不到一年时间,厉王攻入京都,以小皇帝的性命逼迫原身写下罪己诏,昭告天下,正是因为她牝鸡司晨,上天才会降下惩罚。又让小皇帝写下禅位书,由此,这天下便换了主人。 这是原身视角看到的一切。 但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事实上,新科状元沈倦乃是女扮男装,沈家日渐落寞,沈母无奈之下,以女代子将沈倦养大。 长大后的沈倦明白了母亲错误的做法,她痛苦不堪,但又无可奈何,只因母亲日日哭诉,沈家虽然落魄,但也是开国功勋之后,根本无法承受身份被揭穿的后果。 后来沈倦想通了,与其怨天尤人,不如去做一些有利于国家的事。 她虽武艺不精,但学识却不差,沈家买通了考官,借着身体虚弱的名头并未对沈倦进行身体上的严查,沈倦也不负众望,院试乡试会试均是头名。 而后殿试沈倦对答如流出口成章,对朝堂更有一番独特的见解,公主对其很是欣赏,点其为头名“状元”。 可接下来,就是噩梦了。 一次意外,厉王撞破了沈倦的真实身份,厉王便以此为把柄让沈倦做他的外室,沈倦自是不愿,可厉王说:“你若是不肯,明日京中大街小巷便都知道新科状元沈倦是个女人。” “欺君之罪啊,沈家担得起吗?” 沈家担不起。 痛苦万分的沈倦只能答应。 兰溪看到这里停了下来,眼中晦暗不明。 厉王,着实该死! 公主很欣赏沈倦的才华,江南水患被上报时,沈倦被点为钦差,前往江南彻查水患缘由。 沈倦本以为可以借此远离厉王,但没想到厉王起身请奏,言说京城前往江南一路凶险,沈钦差又武艺不精,他请求一同前往,既可以保护沈倦,又可以多一个人查明水患。 公主没看到沈倦眼底的绝望,她同意了。 忍无可忍的沈倦选择在回程路上刺杀厉王,但她的武艺实在太差了,挣扎间,她撞向了厉王的刀刃。 厉王惊痛万分,为此一蹶不振,他回京后,背地搜罗了许多肖似沈倦的女子养在府内,日日在府内饮酒作乐。 府内幕僚劝他不要沉溺儿女私情,王爷的大计才是最重要的,谋划这么多年,王爷要在最紧要的关头放弃吗? 厉王由是醒悟,几经蛰伏,在一个深夜举兵造反。 不久,天下易主。 厉王不顾群臣反对,抱着沈倦的牌位登基,立其为皇后。 百姓口口传颂新皇情深似海,为其著书立传,说书先生每日在茶坊酒肆讲着被美化后的爱情故事。 没有人知道,或是没有人在意,厉王原本是有正妻的,他的正妻出自名门之后,却在所有的故事里被隐藏,被埋没。 没有人为她发声,厉王登基后,这个可怜的女人也在那一夜消逝在王府中。 兰溪看到这里,眼中浓墨翻涌。 [宿主,厉王就是本世界的男主。]928系统小心翼翼的开口,生怕兰溪感到不快。 [因为世界线紊乱,这个世界属于女主的气运已经完全消失了。] [刚才连接到本世界的世界意识,祂已经无力再聚拢气运重新培养主角,现在的主角不是祂想要的,世界走向也不是祂所希望的。]928系统努力翻译着世界意识的话,将其解释给兰溪听。 [祂希望你能帮帮祂。] “所以你是说,这个世界,我可以抢夺气运成为新的主角是吗?” 兰溪得到系统肯定的答复后,满意地笑了。 王爷白月光2 距离春闱还有半月余,大批举子入京。 沈倦也是其中之一,她生在江南,这还是头一遭见到汴梁城的繁华。 若不是同窗非要拉她出来,此刻她还在院中读书。 还是一同前来的嬷嬷劝她:“公子要结交一些举子,切莫太过独行。” 她思忖半晌,独行或许更会遭人惦记,她情况复杂,最好不要惹起任何人的注意。 于是那些以张解元为首的举子们再次邀请她同去诗会时,她应邀了。 游人如织,沿街叫卖的小贩,来来往往的达官贵人脸上都挂满了笑容。 “哟,小郎君。” 遥遥听到一阵女声传来,沈倦被一朵花打了发冠。 她扭头往声源处望去。 二楼的茶坊栏杆上倚着两位面部覆纱的年轻女子,其中一位手里捻着刚摘下来的鲜花,掩唇轻笑。 想来这花便是她丢下来的。 另一位也是眉目含笑,但更为大胆,正向街边停驻的沈倦摆手,“可是来参加科考?进京一路辛苦,上来吃杯茶吧?” 汴梁女子怎的都如此大胆。 沈倦抬头一望,在目光触及女子露出的藕臂时又急忙收回视线,只低头拘谨的连连拱手。 倒惹得楼上女子连连娇笑。 这小郎君也太羞涩了些,怕不是一心只读圣贤书了,竟连女子搭话都不敢接。 不过脸倒是长得好生俊俏,方才只顾着那清隽的身姿,没想到脸也不差,竟是一玉面郎君。 如这般男子,学识必然也极佳,不知到时要被哪家捉榜做婿。 女子羞涩的将手中帕子朝着沈倦掷了下去。 “小郎君,不愿上来吃茶,便拿帕子拭拭汗吧。” 说罢这话,女子羞涩的以手掩面,在左右姐妹调侃的笑声中躲进茶坊内部,徒留沈倦呆愣的捏着帕子,不知如何是好。 “小郎君,拿去吧。”楼上那女子身旁的姐妹应和着,遥遥送着祝福,“还祝蟾宫折桂呀。” 说罢,几人笑闹着离开了栏杆,沈倦再看不到了,她只好将帕子轻轻折叠,妥帖的放入袖中。 身旁人看着不乏眼热:“沈兄好福气,初来汴梁便惹得小娘子青眼。” “前有潘安掷果盈车,如今沈兄被小娘子投花相送。” “如我们这般倒是无人问津了。” 那男子联合身边几人与沈倦拉开距离,语气颇为尖酸。 此人便是张解元,他长相普通,由是便嫉妒沈倦这种面如冠玉的谦谦君子,更别说同为解元,沈倦竟比他小十岁余,更是遭人嫉恨。 沈倦虽不愿生事,但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她不卑不亢的开口:“那张兄下辈子一定记得要父母将你生的俊俏些,不然怕是永远无法体会这般感受。” “你!”张解元气急,像是被戳中了痛处。 他家境优越,父亲乃是渝州知牧,但就因他长相平平,竟是没有大家闺秀瞧得上他,偏他又好女色,家中虽妻妾无数,却都身份低微,对他无一助益。 这让父亲对他很是失望,本以为考上解元能让父亲对他刮目相看,偏偏又蹦出来个沈倦! 偏偏沈倦哪哪儿都比他好! 虽然没落,但依旧是开国勋贵之后,比他年轻,比他俊秀,比他更有才华! 让他怎能不记恨! 张解元身边的举子连忙将人拉住,好生劝慰着这位内心脆弱的解元。 他们讨好张解元也都是有目的的,虽然他小肚鸡肠,但他有钱啊,每次出来游玩,张解元都会包了所有人的消费,这可是金大腿。 [那就是沈倦。] 不远处的茶楼上,928系统给坐着喝茶的兰溪暗戳戳的指着。 “我知道。”兰溪放下茶杯,她刚刚就注意到了。 不愧是她喜欢的人,走到哪里都是最引人注目的那一个。 “哼!”被哄得舒坦的张解元朝着沈倦不怀好意:“沈公子,既然我们说不到一块去,那就就此别过吧!” 他倒要看看,没了他,沈倦一个穷书生怎么在举子里面吃得开。 但还没等张解元转身离开,就被突如其来的疾呼和躁动的百姓挤到了道路一旁。 “让开!快都让开!” 集市上突然有人纵马疾驰,两个仆役打扮的男子骑在马上,不停驱赶着路两旁的行人。 “厉王出行!闲杂人等避让!” 他们嘴里喊着,挥着马鞭将百姓驱赶致路两旁。沈倦等人也在其中,她皱着眉,对这位还未曾谋面的厉王心生不喜。 在闹市纵马,百姓众多他却如此专横霸道,非君子行径。 而后远远有一男子打马而来,锦衣绣袍,剑眉星目,端的是贵气十足。 想必这便是厉王吧?沈倦心中想着,却未注意张解元已经悄悄走到她身后,那人不怀好意的伸出手,将沈倦推了出去。 “吁——”沈倦踉踉跄跄被推至路中间,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便感觉有一片阴影笼罩在头顶,待她抬眼,看见的就是高高扬起即将落下的马蹄。 眼见即将血溅当场,沈倦脸色发白,一时竟动弹不得。 众人惊呼,纷纷乱作一团。 盛长哲紧紧勒住缰绳,想要控制住身下受惊的马,马头被迫高高扬起,但距离太近了,要来不及了! 就在马蹄即将落下的那一刻,有一长鞭从侧方袭来,紧紧缠绕住马头用力往旁边一扯! 竟是将马直接掀翻,白色的高头大马重重摔在地上,激起一片灰尘。 随后鞭子又快速收回,仿佛未曾出现。 “谁!” 厉王狼狈的从马上摔下来,朝着鞭子的方向厉喝。 是谁!胆敢伤了他的白龙驹! 那鞭子上带着倒刺,当时全陷进白龙驹的脖颈里,现在鞭子抽走,血泊泊的顺着白龙驹的脖颈往下,染红了白色的皮毛,白龙驹痛苦的嘶鸣渐弱,显然快要死了。 “究竟是谁!出来!”厉王眼睛通红,这是他最心爱的马,是母亲送给他的生辰礼。 “杀了本王的马,为何不肯出面!” 围观的百姓窃窃私语,却没人敢大声说话。 厉王见无人应答,目光投向了引发这一系列事故的沈倦。 她还沉浸在刚刚直面死亡的惊惧中未曾回神。 “都是你这贱民!害死了我的马!”厉王眼神很厉,抬手就要将马鞭抽在沈倦身上。 “住手!” 兰溪再也忍不住,开口制止道。 茶坊二楼有一女子一跃而下,一鞭子将厉王的马鞭抽开,又将沈倦揽于身后,避免有人再次伤他。 刚刚就是她救了这小郎君! 百姓认出此女手中的鞭子,顿时又一阵小声嘀咕。 那鞭子上还带着血呢。 兰溪自二楼遥遥下望,目光中一片冷凝。 只差一点,沈倦就要死了,她如何能不生气? “厉王闹市纵马,意欲何为?” 盛长哲闻言抬头,什么人敢如此同他讲话? 刺眼的阳光让他只能抬手遮挡,微眯着眼往上看去。 等他看清了楼上人的脸,却突然面露骇然,急忙下跪。 “厉王盛长哲参见长公主殿下!” “长公主万福。” 身旁众人听闻厉王如此称呼,也纷纷下跪,高呼:“长公主万福。” “回长公主,今日之事是长哲的过错,非这位小兄弟之错。” 盛长哲指着跪在一旁的沈倦说道,语气中满是庆幸,“幸得长公主相救,长哲未酿成大祸,还望长公主责罚。” 盛长哲跪的板正,虽不知为何长公主会出现在市井之间,但他知道,今日之事如果无法善了,怕是百姓中就会传出他嚣张跋扈,草菅人命的传闻。 这个错,他必须认。 兰溪望着众人下跪的身影,心中想的却是原世界线中今天发生的一切。 原世界线中沈倦可没这么好运。 原身没有出宫的习惯,在这一天,同样的,沈倦被人推了出来,虽然侥幸没死,但也受了伤。 厉王出于维护自己外在形象的目的,温和的将沈倦请到府中养伤,每日与其畅谈天下大事,对沈倦的才华赞不绝口。 等沈倦高中状元,这厮更是日日相邀,沈倦推脱不得,十次相邀,总要应个六七次。 直到有一日沈倦在饮茶时不慎弄湿衣襟,在内间换衣服时,厉王闯了进来,撞破了沈倦的女儿身,对其一见钟情。 这才有了后来一系列的悲剧。 兰溪心中冷哼,什么一见钟情,分明是见色起意。 她心神回拢,看着还跪着的一大片人,淡淡开口:“都起来吧。” 盛长哲还在想着为什么长公主会出现在这里,听到让起身的话,他悄悄松了一口气,敛起衣摆起身。 但还是拱手请罪:“请长公主责罚!” “厉王闹市纵马,杖三十,罚俸半年,自去宫中领罚,以儆效尤。”兰溪淡淡说出对盛长哲的惩罚,堪称不痛不痒的惩戒。 现在时间尚早,如果惩罚过重,难免遭人怀疑,只能略施惩诫。 “谢长公主开恩!” 盛长哲松了一口气,直到今天这件事算是了了。 三十杖而已,料想那行刑之人不敢用全力,最多疼几天,养养就好了。 至于罚俸半年,他一届闲王,本也不靠俸禄过日子,更是无足轻重。 只是可惜他的马,千金难求的白龙驹。 盛长哲心疼的很,面上却是半点不敢显露。 他翻身上了侍从的马,向兰溪抬手行礼:“长公主殿下,长哲自去领罚,先行告退。” 二楼茶坊再无声音传出,盛长哲压下心中不快,驾马离开。 围观的众人见事情结束,纷纷四散开来。 “执鹭,将那位小郎君带上来,我有话问她。” 执鹭便是方才一鞭抽死厉王的马,一鞭子又替沈倦抽开厉王攻击的女子。 她是跟随在兰溪身边的女侍,忠心耿耿,武功强悍,还通医术。 听闻兰溪吩咐,执鹭抬手朝沈倦做邀请状。 “要我上去吗?”沈倦疑惑。 执鹭没说话,点了点头,示意她跟上。 王爷白月光3 沈倦带着满腹疑惑跟着执鹭上了楼,被引着进了厢房包间,入眼的便是倚在窗边,一身威仪的貌美女子。 这就是长公主了,本朝的摄政公主,听说十几岁就垂帘听政了。 怪不得如此有气势,沈倦想。 “草民沈倦,见过长公主。”她抬手行礼。 眼看那人的目光扫视过来,沈倦不敢再多看,她垂着头,站在执鹭身后。 “沈郎君,过来坐吧。”兰溪摆摆手,以眼神示意沈倦坐到她对面的位置。 沈倦屏着气,小心翼翼的坐在兰溪对面。 看着有些拘谨的沈倦,兰溪饶有趣味,真是难以将眼前人和上一世的沈倦联系起来,这也太青涩了些。 [宿主,在这个世界,沈倦身份低微,自然不敢看你。]928系统无奈的提醒道。 我知道我知道。 兰溪随口应着系统,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看着沈倦,只把人盯的双颊通红才罢休。 沈倦这一世也生的格外好看,但和上一个小世界的温婉柔丽不同,现在的沈倦略带英气,眉飞入鬓,眼目狭长,鼻挺唇薄,面容绮丽而雌雄莫辨。 不怪之前的几位小娘子掷花丢帕,如此郎君,淑女好逑也是应当的。 “沈小郎君不必忧心,”兰溪身边另一位侍女见自家主子一直盯着人不开口,终于忍不住安抚道,“公主只是想了解一下当时的状况。” 实在是这小郎君生的好看,若是死伤在马蹄下,也着实太可惜了些。 她略带怜惜的看着身型略显单薄的沈倦,这位小郎君怕是家境不如何,这也太清瘦了些。 沈倦诚惶诚恐的坐下,听闻这话,又立刻站了起来,拱手作揖道:“公主,非沈某故意寻死,是有人在沈某身后推了一把,才会发生今日之事。” 兰溪在楼上看的明明白白,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些。 她看着那姓张的畜生将人推出去的一刹那,心脏都要停了,她抖着唇,急忙喊执鹭救人。 那该死的畜生,若不是他将人推了出去,沈倦又怎会坠入万丈深渊。 可恨那畜生将沈倦推出去后,发现情况不对后迅速逃窜离开,没能将人拦下来。 兰溪看着沈倦谨小慎微的模样,心中一阵酸涩。 她的爱人,什么时候这么卑躬屈膝过。 “本宫明白,你且先坐下。”兰溪放轻了声音,看着沈倦柔声道。 沈倦悄悄抬眼,发现兰溪并没有责怪的意思,这才悄然松了一口气,重新坐回去。 公主生得美极了,沈倦心想,恍若神仙妃子,隔着云雾向人间招手。 “沈郎君,方才让你受惊了。”兰溪唤着,将手中茶盏推向沈倦,为她倒了一杯茶。 “厉王虽只是郡王,却也是皇家人,我不能再多加惩处,实在抱歉。” 她解释道,随即又说:“不过本宫可与别处补偿于你,下月便是春闱了,想来你也要多加勤勉,本宫在城内有一处私宅,环境清幽,是最适合用来静心学习之所。” “沈郎君不如搬去此处,刚好也不用再与那些鼠辈宵小虚与委蛇。” 何苦再与那些人过多来往,不过是些小人,多处无益。 沈倦接过茶盏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听到此话又站起来回话。 “殿下不必为此挂心,沈某并未受伤,殿下如此对沈某,实在过于厚爱了。” 她有些惶恐。 人不会突然对一个陌生人如此关注的,长公主现下情态,实在由不得她不想太多。 身份被发现了? 不应当,她自认没露出什么破绽,同行的举子都未能识破,应当不是此事。 沈倦强撑着平静的面容,拱着手等待。 “沈郎君,本宫并无恶意。”兰溪解释道。 “本宫曾看过你的答卷,你对朝堂有着独到的见解,本宫相信,你会在接下来的会试中取得耀眼的成绩。” 她示意沈倦落座,重新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随后微微皱眉,这茶,实在是涩口。 “那么对朝堂未来的官员稍有优待,本宫想,这并非难以理解,不是吗?” 她只是想和老婆多一点相处机会怎么了? [宿主,你确实过于着急了些。] 928系统吐槽。 [人家现在还不认识你呢。] 这和上一个小世界不一样,当时沈倦的灵魂濒临消散,所以对缔结献祭契约的兰溪极为迷恋。 但这次不一样了呀,沈倦的灵魂碎片变稳定了,肯定不会像之前发展的那么快的。 你闭嘴!兰溪自动屏蔽了系统的话。 她就是想老婆了怎么了? 来这里都已经半个月了,好不容易才等到剧情推动这一天,老婆又差点受伤,着急和老婆贴贴不是很正常吗? 兰溪叹气。 太难了,天知道她是怎么忍住这半个月没去调查沈倦,没去遣人直接把沈倦绑来的。 兰溪一叹气,坐在对面的沈倦顿时绷紧了脊背。 是因为自己没有答应,长公主才会叹气吗? 自己让她难过了? “回长公主,沈某愿意搬去,多谢长公主抬爱。” 等沈倦反应过来,话已经说出口。 她有些后悔,怎么就没忍住呢? 如今再想反悔怕是也无法了。 唉! 美色迷人眼啊! “如此甚好!”兰溪拍手笑道,“本宫即可遣人将房屋院落收拾干净,沈郎君大可在居所等候,今日晚膳前,必将让郎君住进去。” 她唤过执鹭,将事情一一吩咐下去。 虽不知为何沈倦突然改口愿意搬去,但总归答应了就是胜利的第一步。 兰溪转头看着沈倦,眉眼间具是风情,眼光流转看的沈倦一愣。 好像就这么答应,也不是不行...... 兰溪尚且不知道沈倦在想什么,她站起身,含笑道:“宅内若有所缺,可与执鹭讲。” “沈郎君,本宫宫内还有要务,不便多留,先行离去了。” 沈倦连忙起身行礼:“恭送长公主。” “不必送了。”兰溪摆手,心情甚是愉悦。 兰溪离开了,独留沈倦一人在茶坊厢间。 她捂着跳动不停的胸口,呆愣的看着兰溪离开的身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公主好生貌美,让人......好生喜欢...... 事不宜迟,离开茶坊后,沈倦立刻返回宿下的客栈,和赵嬷嬷讲明今天发生的事情后就开始收拾东西。 赵嬷嬷一边听一边拍着心口舒气。 “老天爷,怎么这样的事让我家公子撞上了。” “该天杀的,怎么就没抓住那阴险小人。” “同为举子,为何要使如此下作的手段。” “菩萨保佑,好在长公主出手,救下了公子。” “公子我们还是快些收拾吧,早点离开这是非之地。” “长公主真是大善人,竟为此专门置办一小院给公子用于读学。” 赵嬷嬷收拾的比沈倦还要快,沈倦静静地听着嬷嬷唠叨,她知道这是对她的关心。 赵嬷嬷是打小就在她身边照顾的老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在她小时哭闹不休的时候,是赵嬷嬷抱着她安慰,在她明白自己是女扮男装和别人不同,怀疑自己的人生再无光亮的时候,也是赵嬷嬷骂醒了她。 “公子你若是一直这么颓丧下去,才是真正的永无天日!” “这世间女子多拘束,困于后宅阴私,每日只能与那两三女子绣花拌嘴,再走不出这宅院大门。公子现在有男子身份,可随意出入庙堂市井,可饱览诗书,挥毫洒墨。如此身份,公子可有睁眼去看这世间!” 想到这里,沈倦心下一暖,她吩咐道:“嬷嬷,歇一下吧。” “我们本就没多少行礼,不必着急。” 这倒也是,她们出发时,只带了几件换洗衣物,租了马车便一路赶来,除去一些金银细软,别的再无旁的了。 “公子啊,这长公主,可真有您口中如此善良?”赵嬷嬷停下收拾行李的动作,半信半疑的开口。 实在不怪她多心,自家公子身份与他人不同,再小心谨慎都是应该的。 长公主......沈倦心下一暖,想到今日在茶坊公主的话。 “沈解元,本宫并无恶意。” 声音好听,人也温柔。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在想念一个今日才见过面的女人。 还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她不相信长公主会害她。 如果真的想害她,今日大可不必救她,放她死在厉王的马蹄下不就好了。 沈倦柔声劝慰着,好不容易才打消了赵嬷嬷的疑虑。 两人就这样坐在桌前等待。 执鹭的速度果然快,沈倦回到客栈还不到半个时辰,执鹭就过来接人了。 兰溪没有直接出面,但她的马车,一直停在远处观察着。 她太想念沈倦了。 [可不是快吗,那房子是早就预备好的,就等着今日送给沈倦了。]928系统吐槽。 执鹭进去,拿着公主府的令牌和掌柜说明缘由,要回了沈倦之前交的住店押金和剩余时日的租金,这才带着沈倦和赵嬷嬷出发。 只留下客栈掌柜一边拨弄算盘一边默默感叹沈倦的好运气。 今日的事他也有所耳闻,能刚巧碰见厉王和长公主这两个皇室中人,又刚巧被长公主救下,天底下再没比这更巧的事了。 更别说现在这位沈解元被公主看上了。 “好日子怕是不远咯。”掌柜的自言自语道。 “什么好日子不远了掌柜的?”上菜的店小二听到此话,夹着托盘凑过来。 “上你的菜去。”掌柜笑骂,“皇家的事打听什么,你有几个脑袋?” 等店小二摸着脑袋去了后厨,掌柜的看着街外已经走远的马车,笑着摇头。 还能有什么好日子。 天下的好日子呗。 王爷白月光4 长公主所讲的宅院果然是顶顶好的。 三进三出的大院子,里面已经有不少仆役丫鬟在洒扫了。 见到沈倦,均停下手头活计行礼:“郎君安好。” 这些仆役丫鬟个个长相周正,合规循矩,可不像是从牙婆手里买来的。 见沈倦面露疑惑,执鹭解释道:“这些都是从公主府拨来的人,沈郎君可随意差遣。” “若用不顺手,也可再换一批。” 沈倦连连摆手,“哪有用不惯的道理,沈某在家中也鲜少让下人伺候。” “再之,沈某已经给长公主添了不少麻烦,怎好再多叨扰。” 执鹭点头,她本就是寡言的性子,闻言也不再多说什么。 送走执鹭后,沈倦坐在前厅,和嬷嬷相望无言。 “如此,便安心备考吧。” 沈倦这样宽慰自己。 赵嬷嬷连连点头,这院子比远在江南的沈家还要大,还有这么多仆役,她也得缓一缓消化一下。 一开始还有些惶恐,但几日过去安然无恙,沈倦也就不再多想,专心研习书卷。 春闱将近,若她不能考一个好名次,也太辜负长公主对她的厚望了。 再说回兰溪这边,虽说白日政务繁忙,处理完大臣们递的折子,还要考校小皇帝的功课。 但每到晚间就寝前,她便要召来被派去保护沈倦的暗卫,将沈倦今日所做之事娓娓道来。 例如沈郎君今日晨起练字几时几刻,午后有感而发写了一篇策论。 沈郎君早饭多用了半碗粥,饭后消食夸赞了后院中所栽花木。 事无巨细,一一回禀。 听完后,兰溪揉着眉心让人退下。 近几日事情太多了,她还没来得及去看看沈倦。 厉王领了三十杖后卧床休息了几日,他虽休息,朝中大臣可没休息,御史台大夫像闻到了腥味的鲨鱼,每日雪花般的折子全是弹劾厉王自大蛮横,不堪重用的。 兰溪批示知道了。 也有有直截了当的讲公主您该有个驸马了的。 这种折子兰溪一概不理会。 除此之外还有暗示小皇帝已经到了亲政年龄,您该交出权柄的。 兰溪冷笑,交出权柄?然后让六岁的小皇帝亲政再被吃的渣都不剩吗? 说出这种话,必不是忠臣良将,明日她就寻个由头把人贬去岭南种荔枝。 [宿主,你这样监视沈倦,真的好像一个变态。]928系统终于忍不住了。 它都忍耐好几天了,怎么会有正常人每天都要观察别人做了什么吃了什么啊?! 它的宿主不正常。 兰溪冷笑:“我早就变态了。” 且不说她好不容易找到沈倦,偏偏碍于各种原因现在还不能将人放在眼皮子底下也就算了。 朝中那些大臣每日闲的没事就上折子问殿下吃了吗?殿下睡得好吗?殿下要不要美男啊? 这些没营养的破折子早就把她逼疯了。 还美男? 本宫把你送南风馆去! “明日午后本宫要去拜访沈郎君,”兰溪翻了个身,朝着床帐外讲,“执鹭,吩咐下去,提前给沈郎君递上拜帖。” 她不想贸贸然过去吓到沈倦。 “喏。” 第二日一早沈倦就得知兰溪午后要来,她顿时紧张的不得了,连平日里所读的圣贤书都看不进去了。 左思右想,午饭后沈倦回房换了一身宝蓝锦袍,这衣服衬得沈倦越发唇红齿白,姿容清雅。 “嬷嬷你看,我今日衣着如何?”她紧张的攥着衣袍,站在赵嬷嬷面前询问道。 “公子俊秀,穿这身自然是极好的。”赵嬷嬷闭着眼睛就夸。 在她眼里,自家公子就没有不好的地方。 沈倦无奈,只能拉着外面洒扫的丫鬟帮她端看。 谁料小丫鬟见着她就红了脸,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最后竟是丢下扫帚跑了,叫都叫不住。 “哎——” 你跑什么呀?我又不吃人。 沈倦顿时垮了肩,略显沮丧的背影惹得来人轻笑一声。 “沈郎君今日好生清俊。” 兰溪扬声夸赞道,倒惹得她身边几位侍女吃吃低笑。 “见过长公主。”沈倦转身看见院外的兰溪,这才反应过来,通红着一张脸,连忙拱手行礼。 说话间,兰溪已跨过门槛,莲步走来。 “沈郎君不必多礼。”兰溪抬手将沈倦扶起,染了丹蔻的指甲扶着沈倦的手臂,温度似乎隔着单薄的衣物传达给了沈倦。 沈倦的眼神跟随着兰溪柔嫩的指尖移动,看到兰溪手臂垂下,心中竟咂巴出点遗憾的意味来。 “今日来,是因书中有一文章未能领悟,故而前来拜访,”兰溪看着沈倦越来越红的耳尖,笑声道,“还请沈郎君指教。” 出来寻人,总要有个理由不是? 沈倦听到此话,顿时端正了态度:“若沈某知晓,必然知无不言。” 原来长公主是来请教的。 沈倦轻呼一口气,说不出心里究竟是放松还是失落。 “沈郎君,不请本宫进去坐坐吗?”兰溪含笑,示意沈倦。 “公主请——”沈倦急忙侧身,看着兰溪走向前厅,这才松了口气。 等坐到前厅,兰溪端起茶杯,这才仔细打量着沈倦今日的穿着。 宝蓝圆领锦袍,腰配玉环,发束鎏银玉冠,一看就是用心收拾过的。 她抿着笑,看着沈倦局促的不知如何是好,这才放下茶杯开口。 “沈郎君,本宫昨日看到一篇策论,未解其意。”兰溪自袖中抽出一卷宣纸,那是她誊抄下来的文章。 沈倦郑重其事的接过,打开一看,竟是自己乡试时所写的文章,顿时烧的脖颈耳朵通红。 “殿下......莫要拿沈某取笑了。” 沈倦实在难以启齿,她想不到,公主会拿出这篇文章来。 “沈郎君莫要妄自菲薄,本宫看这篇策论写得极好。”兰溪一本正经,但眼底的笑意却是逐渐流露出来。 她哪儿有什么看不懂的策论,这只是今日出宫的借口罢了。 看着沈倦面红耳赤的模样,兰溪顿时觉得近日被朝臣惹出来的郁气都消散了。 “这其中确实有本宫尚未完全明白的东西,还请沈郎君指点迷津。” 看着兰溪确实是真诚的求教,沈倦压下心中的悸动和羞燥,开始就这篇策论中的看法和革新娓娓道来。 兰溪托腮听着,时不时开口询问一两个问题。 两人一问一答,渐入佳境。 除策论外,两人也就朝堂近期之事进行论讨,各抒己见。 直到日头西斜,屋外守候的执鹭敲门提醒:“公主,该回宫了。” 兰溪有些遗憾,时间过得未免太快了些。 她起身拜别沈倦:“沈郎君,今日多谢解惑。” 沈倦也有些意犹未尽,长公主见识独到,言辞犀利,和她交流多有学习之处,仅仅半日,实在太短了些。 兰溪看出了沈倦眼中的遗憾,她心中轻笑,可算上钩了。 “沈郎君,今日辩论甚是畅快,沈郎君之学识,较之宫中夫子也不逊色,”说着,她顿了顿,看着沈倦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才接着说:“日后本宫若是还想前来,沈郎君,不介意吧?” 没等沈倦回答,她又说道:“只怕会耽搁沈郎君春闱应试,果然还是不妥。” “殿下尽情来便是,沈某必当扫榻相迎。”沈倦急急道。 “如此吗?”兰溪这才笑开了颜,“那沈郎君,本宫便多有叨扰了。” 说罢,她转身离去,独留沈倦一人看着她的背影痴痴发呆。 长公主......当真惊才绝艳...... 此后每隔几日,兰溪就会前来,和沈倦讨论古籍诗词,如今时局。 若哪一日兰溪未曾前来,沈倦都会觉得心中空落落的。 午后的阳光斜斜照进书房,兰溪倚在贵妃榻上看书,姿态慵懒,只有时不时的翻页声昭示着人还未睡过去。 [宿主,你这叫温水煮青蛙吗?]928系统最近也翻阅了不少书籍,学来一个词就要马上用上。 “这叫潜移默化,小笨。”兰溪翻了一页书,同系统解释道,“等她适应了我的存在,后面就离不开我了。” 这些日子,兰溪只要处理完宫中事物就往沈倦这里跑,好在每次都有遮掩,也就无人知晓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竟不在宫中。 兰溪想到献祭契约的另一个作用:不论在什么世界,沈倦永远会爱上她。 这个作用可真好啊,没看见现在沈倦在书房题字都要邀请她同去了吗? 兰溪抬眼看了一眼还在临摹的沈倦,嘴角勾出一丝轻笑。 今日探讨结束,不仅大着胆子邀她共用午饭,还邀请她同在书房研习。 如此情态,分明是思慕她又不敢开口。 沈倦心中更是迷惘,近几日夜里总是做一些令她难以启齿的梦。 梦中她压着公主,两人衣衫半褪,公主娇声唤她阿倦......姐姐......她则是难耐的在公主耳边喘息,手下动作惹得公主泣声连连..... 每每夜间惊醒,身体都情动不已。 这让赵嬷嬷十分疑惑,自家公子竟是越起越早,连贴身衣物都自己清洗,不再让她经手了。 沈倦神游天外,耳根却红个彻底。 实在是让她羞愧,公主欣赏她的文采,她却觊觎着公主的全部。 沈倦凝神,逼迫自己专心临摹书法。 兰溪却是明白沈倦此时的想法。 沈倦女扮男装多年,已经考上解元,眼下更是备试春闱,若是此刻挑破身份,不说多年努力付诸东流,按律法更是夷三族,流放九族。 所以她不敢说出口。 这罪孽,沈倦担当不起。 她痛苦,纠结,但又忍不住朝着兰溪靠近。 这几日越发消瘦了。 王爷白月光5 又一日,兰溪放下批奏的朱笔,看着天色尚早,略加思索之后,她朝门外吩咐道: “执鹭,备马车,去清竹园。” 执鹭应声,转身出去备马。 清竹园就是她送给沈倦住的那处宅子,院里东南角有一大片竹子,风吹过沙沙作响,下雨时也格外有意境,故而取名清竹园。 挑选这处宅子不仅是因为院里清幽宜人,还因为这里离考场近。前些年开恩科,兰溪作为主考官,向来是住在这里,如今这处院子让给了沈倦,兰溪便只能住在公主府了。 眼看即将进入会试,沈倦说不定会感到紧张,她好过去,安抚人一番。 沈倦见兰溪前来,眼睛都亮了。 今日她没有再研读诗书,该学习的已经全部记下,只安心待考便是。 再之,春闱在即,此刻更应放松。 兰溪今日是带了酒来的,三十多年的梨花酿,味道香醇绵长,是上佳的好酒。 当然,是她自己喝。 她喝酒,沈倦以茶代酒。 沈倦后日便要参加春闱,现下饮酒,她怕会影响到沈倦。 毕竟上一个小世界,沈倦的酒量可不怎么样。 想到这里,兰溪握着酒杯低笑出声。 姐姐,你看,我又一次找到你了。 以后千千万万个世界,我都会走到你身边。 两人在院中树下饮酒,三月开春的桃花开得正好,风吹来,有片片花瓣落下。 两人坐在桃花树下的石桌前畅饮。 沈倦看着花瓣落在兰溪的发髻上,粉嫩的桃花比不过美人含醉的娇靥,只能为美人增彩。 酒至半巡,兰溪喝的尽兴,她端起酒杯,朝沈倦昂首: “今日此酒,预祝沈郎君高中。” 沈倦同时端起茶杯,听着兰溪的祝福,也一饮而尽。 她必然要高中,如此,才能走到她的身边去。 为她排忧解难。 做她手里最锋利的一把刀! 临行前,兰溪撩开马车围帘,醉声道: “沈郎君,本宫在殿试等你。” “定不负长公主厚望。”沈倦回应铿锵有力,她遥遥下拜,看着长公主的马车渐渐远去,这才收回视线,转身回了院中。 公主相信她,她不能辜负公主对她的期望。 沈倦眼神逐渐坚定。 今晚再读十篇策论吧! 终于到了春闱这一天。 沈倦排着队等候叫到名字入考场。 “沈倦,年二十有一,籍贯清河。” 监考官念到沈倦的名字,抬眼确认画像无误后点头:“进去吧。” 沈倦背好自己的文房墨宝,朝着监考官指的方向走去,还没等走远,身后还在排队的队伍里传来一阵骚动。 “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进去,我可是中了解元!” 听着声音有些耳熟,沈倦转身,看向骚乱的地方。 是那位张解元! 他此时被两个官差扭着臂膀,正往考场外拖。 虽行动受限,张解元的嘴可没停,嚷嚷着不公平,春闱有黑幕。 礼部尚书看及此,冷哼一声:“堵住他的嘴!拖到衙门去!” “心肠黑透的腌臢东西,竟当街对同行举子下手,险些要人性命!” “纵使你学识如何深厚,朝廷又怎会要你这般不知羞耻,心狠手辣之徒!” 张解元听到这里,挣扎的动静小了不少,他左顾右盼,没发现当日在场之人,于是又开始叫嚣。 “我爹可是滁州知州!我是乡试解元!为何不让我入考场?!” “我没有害人,定是有人诬陷于我!” 他眼睛滴溜丢的转,身体扑腾个不停,两个官差一时之间竟拿他没有办法。 “住口!” “好一个不知廉耻的恶徒!” “长公主殿下今日事务缠身未能亲至,但早已差人传达,言此次春闱举子中有一人几日前当街行凶,若不是殿下恰好在场,怕不是那可怜的举子要血溅当街!” “画像在此!你可还要抵赖!!” 礼部尚书起身怒斥,其威势惊得一旁等候的考生讷讷不言。 张解元听到这里,脸色灰白,但依旧强撑着摇头,嘴里呜呜不停。 正直的老尚书气的脸色通红,他如何也想不到诸多举子中竟有这般心思狭隘,手段狠毒之人。 “你的父亲是滁州知州不错,但因为你的罪孽,他将被革职,举家流放岭南。” “圣旨已经下达,怕是不日就到滁州。” 老尚书面皮紧绷,宣布了这则消息。 看着彻底瘫倒在地的张解元,老尚书面露嫌恶: “还不将他拖下去!” 看着张解元嘴巴被抹布堵上拖远了,老尚书才收回圆睁的怒目。 他气的胸口起伏,好一会儿才缓过来,随后抬手行礼,遥遥拜向皇宫方向,这才抬身看向诸位考生。 “尔等前来科考,不仅是要考校学识,人品德行更是要考。” 礼部尚书语重心长的教诲还未入场的考生。 “科举一路艰辛漫长,诸位考生走至今天,想必都吃了不少苦头。但诸位也要知晓,思学无涯,苦心志,劳筋骨,才方能成事。你们都是大盛的好儿郎,必不会被这点艰苦压垮。” 老尚书为诸位考生描绘着美好的未来,想当初他也是从科举一路往上爬,才坐到了如今的位子。 “等到科举开榜,老夫希望尔等都在榜上,到那一日,打马观花过,满楼欢庆音。” “诸位好儿郎,拿起笔杆,通天坦途就在你们笔下!” “或许明日,你们就和老夫一同站在天子大殿,为国献计!” “为江山社稷献计!!” “史册留名!!!” 诸举子被这话激得热血沸腾,一个个面色红涨,畅想着自己一举得魁,走上仕途的坦荡人生。 所有人都激动不已。 再无人关注被拖走的那位张解元。 一场风波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结束了。 沈倦站在外面看完了全程,身边的官差这才提醒道:“这位郎君,快些进去吧。” “啊,多谢。” 她转身,朝考室走去。 等到几日后出考室,沈倦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没办法,进入考室后不得外出,吃喝拉撒都在那个小房间里,睡也睡不好。 沈倦看着有不少体弱的考生,答题途中就昏了过去,只能被官差抬出去医治,由是错过了此次春闱。 沈倦摇头,若是那几人醒了,怕是要悔恨的肠子都青了。 寒窗苦读数十载,竟跌倒在这最后一刻。 这也是寒门举子的不幸之处。 家境清寒,让他们无法像世家子弟那样研习君子六艺,世家子弟哪怕不走科举这一条路,家中长辈也会为其铺设通天大路。 长子袭爵,次子从军,进去便是军官将领。实在不行还能让相识官员为其背书,进入六部当一个小小的书记官,总归衣食无忧,一生顺坦。 而这些寒门学子呢?只是读书就已是举全家之力,再想学别的,哪还有额外钱财? 她也不由得庆幸,好在当初因为怕自己身型过于纤瘦暴露女性身份,父亲曾高价聘请武师教导自己,还请名医为自己调养身体,如今不说能武艺高强,但好歹身强体壮,不必担心行考中途昏迷过去。 沈倦刚走出考场,赵嬷嬷就赶紧走上前。 “公子,”她拉着人上下打量,心疼极了。“瘦了不少,人也没精神了。” 这天杀的考试,每一次都把她家公子折腾的不轻。 这一次更是,她每日等候在外,自第三日起,每日都有考生被抬出来,那脸色苍白双目紧闭的模样惊得她心惊肉跳,生怕下一个被抬出来的就是她家公子。 有时赵嬷嬷也在想,公子走这条路真的值得吗? 可看着那人挑灯夜读,昼夜不休的坐在书房里通读古今名篇,她就问不出口了。 罢了,总归是公子自己选的路,她不后悔便好。 沈倦含着笑,由着她翻来覆去的检查自己。 赵嬷嬷挂心她,她知晓的。 检查完,发现沈倦除了憔悴些,也没缺胳膊少腿的。赵嬷嬷松了口气,一抬眼就看见她冲着自己笑,不由得面露责怪:“劳累多天竟还笑得出来。” “好了嬷嬷,考也考完了,该回去了。”沈倦打着哈哈,推着赵嬷嬷往马车的方向走。 “这么些天没吃到您做的饭,我实在想念的紧。” “院里给公子炖着汤,想着您今日考完必当饥饿,马车里有一食盒糕点。”赵嬷嬷拉着沈倦坐进马车,将食盒打开,拿出里面的糕点摆在沈倦面前,面露关切道。 “先吃点儿垫垫,回去再用些饭。” 看着沈倦狼吞虎咽,没有丝毫平日仪态的吃相,赵嬷嬷面露心疼。 这得是吃得多差?才能把人饿成这样。 “瘦了这么多,又要好久才能补回来。” 兰溪坐在马车里,看着沈倦的马车走远了才把帘子放下来。 [宿主不去看看她吗?]928系统问道。 沈倦刚出考场,宿主不赶紧趁现在去和人好好联络一下感情? 这简直不符合宿主的作风。 “着什么急。”兰溪低头,看着自己那双尊贵的,主管国家杀伐大事的柔嫩双手,漫不经心的说。 “她刚考完,内心必然忐忑,此时并不是见面的好时机。” “等成绩出来了,她必然高中,我再提着酒登门拜贺,不是更好?” 928系统想了想,觉得宿主说的很有道理。 确实如此,若是此时就登门,不说沈倦会怎么想,说不定宿主还会被暗处的人发现。 这几日盛长哲私下的动作越来越多,宿主正忙着削减他的羽翼,不能把人逼急了,要是此时就让盛长哲发现宿主和沈倦走的很近,难免会有什么歪心思。 系统把自己的看法说出来,难得的得到了兰溪一个赞赏的眼神。 “不错,有长进,居然能想到这一层了。” 系统沉默。 它之前在宿主眼里究竟是什么形象啊?! 兰溪:没脑子的银色小球·没脑子的黑色小猫罢了。 王爷白月光6 等到放榜那日,果不其然,沈倦的名字高高挂在第一位。 “哎哎,压定离手啊。” “今日沈郎君的牌子又涨了,这几日简直一日上千啊。” “可不是吗,多少人跟着下注,现在赔率越来越小,怕是挣不到多少钱咯。” “哎~话虽如此,我看老兄你今儿还是买的沈郎君呀。” “这......跟风嘛跟风,不足为奇,你看,又不是我一人在买。” “哈哈哈哈说的也是,那我也下场买上几注。” 压榜的赌场热闹极了。 虽说沈倦足够低调,但毕竟是乡试解元,早早的就在赌场挂了牌子。 不少人之前压了沈倦,赚得盆满钵满。 兰溪也遣人悄悄下了注,是赚得最多的那一个。 她将此事讲给沈倦听时,沈倦无奈扶额,手中的黑子轻轻放到棋盘上: “长公主当真是个妙人儿。” “沈郎君过誉了。”兰溪轻笑,俯身过去看棋盘对面的沈倦,“如今沈郎君门外皆是想结识你的勋贵,甚至,本宫听说,” 说到此,兰溪停下,眼中尽是揶揄,“本宫听说,还有些人家,想让沈郎君做婿呢。” “殿下!”沈倦面上飞红,被调笑的有些局促。 “好好好,本宫不讲就是了。” 兰溪也放下一白子,棋盘上黑白棋子几乎均等,两人下棋只是消遣,互相让棋,这一局竟是半个时辰都未能结束。 索性两人不再下棋,趁着三月春光正好,在园子里散步聊天。 “沈郎君,本宫有一疑惑,盘旋在心中许久了。”行至中途,兰溪佯装为难,斟酌着开口。 “殿下请问,若沈某知晓答案,必知无不言。” 沈倦转头,看向兰溪的眼神带着自己都不曾察觉到思慕。 “沈郎君......可有婚配?” 一句话让沈倦红了脸,她虽并非男子,可她知晓女子向男子问这句话时的暗意,大胆的女子问这句话通常是早已遥寄芳心,可有婚配?若是没有,我心悦你...... 她拿不准殿下是否是这个意思,毕竟她与殿下同为女子,若是让殿下知晓,必然会恼怒万分吧? “回公主,不曾......沈某,未有婚配......” 在江南老家时,母亲倒是与她商议过此事,但当时她想,自己并非真正男子,让姑娘嫁进来,给不了人家幸福,还要提防着自己身份被识破,此事大为不妥。 母亲说那就从牙婆手里买一女孩,卖身契攥在手里,总不怕她将消息传出去,但此事仍旧被沈倦拒绝,无论是否会暴露身份,嫁进来的女子总归不会和她同心。 父亲虽也曾哀叹过沈家后继无人,但在父亲发现她于朝政上有过人的天姿后,再不曾多说什么,而是一心一意教导她。 思绪回笼,沈倦轻声开口: “在江南时,父母未曾给沈某论及婚嫁之事。” 她轻咳一声,解释道:“沈某一心向学,尚未理解男女之意,如今也一心想着进入朝堂,为殿下分忧解难,仅此而已。” 说罢这话,她的心提了起来,虽说不知殿下问此是否是她猜测的那个意思,但自己的回答,应该不算出错。 “如此吗?”兰溪不在意的笑笑,仿佛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我还以为照沈郎君这般相貌,早已娶妻成家了呢。” 沈倦沉默不言,的确,寻常男子到她这般年纪,早已娶妻生子,成家立业。 可她是女子,总不好耽误女孩一生。 两人继续前行,将要走出花园时,兰溪再度开口: “过几日就是殿试了,沈郎君,之后本宫怕是不能再来了。” 兰溪语气平淡的话宛如一颗炸弹丢进了沈倦的心。 “这是为何?”她急急发问,全然忘了尊卑。 [对啊宿主,为什么不能再来了?]928系统也忍不住发问。 “本宫是殿试的主考官,沈郎君,要避嫌的。”兰溪回答沈倦。 “若是让旁人知晓你我来往密切至此,必会惹人猜忌。” “殿下!”沈倦眉头紧皱,连呼吸都急促了。 但那句“那就让他们猜忌!”终归没能说出口。 她赌不起。 沈家已经落寞多年,早就退出了权力最中心,但她还没忘,人的口舌,也是会杀人的。 她可以不在乎,沈家呢? 就算沈家不在乎,那殿下呢? 殿下也能不在乎吗? 殿下贵为摄政公主,一举一动都被监视着。 若是被那些人抓住这点去攻击殿下,她无法原谅自己。 如今她只是一个会元,连朝堂都无法进入,她还没有保护殿下的能力。 若是此刻就让殿下进入流言的风暴中,她人微言轻,旁人自不会过多抨击她,只会将最锋利的刀尖对准殿下。 沈倦看着兰溪起身,毫无留恋的转身离开,心都揪到了一起。 恨她自己的无能为力。 “沈郎君,本宫在殿试等你。” 这是兰溪留给沈倦的最后一句话。 待兰溪走后,沈倦痛苦的抱着脑袋蹲下。 “公主,我心悦你......” 可惜兰溪早已走远,再听不到此话。 马车上,928系统再也忍不住了。 [宿主,为什么你对沈倦突然变得冷淡了?] 明明在上一个世界,沈倦那么粘人,宿主都没有半点儿冷淡。现在沈倦还没开始粘人呢,宿主反而要将人往外推。 “这叫欲擒故纵。” 沈倦懒洋洋的倚在马车柔软的后塌上,闭着眼睛给系统解释。 “前些时日我对她那么热情,也没换来她的坦白。” “反而她因为自己女子的身份,多有退缩之意。” “我若是不下一剂猛药,怕是等不来她的主动了。” 系统想了想,觉得宿主说的有道理。 [可此时不见她,当真有用吗?] “只有这个当然没用,接下来,我还要放个大的。” 兰溪睁开眼,心中的计划逐渐成型。 [放个大的?] 没几日,长公主要招驸马的消息便传了出来。 各家有适龄男子的,什么侯府,将军府,尚书侍郎都把儿子拎出来,好好地教育了一番。 一边给儿子选衣束冠,一边耳提面命: “公主要招驸马,儿啊,别浪费了娘给你的这张俊脸。” “这是个好机会,本朝不禁驸马入朝为官,你给爹长回脸,挣个驸马回来。” “没有驸马,混个面首也行,不丢人。” 这些大盛儿郎也斗志昂扬,都想着能得公主青眼,一举进入皇家,给家族搏个皇亲国戚的名头。 “父亲/母亲放心,儿子定不会让您失望。” 于是没几日,公主府外全是“路过”的俊俏男子。 大家平时都是互有交集的勋贵,哪场马球赛没去过?哪场花会没参与过? 平时都是哥俩好,勾肩搭背好的不行。 现下又见了面,倒是攀比起来。 你的衣服料子没我的好。 这是某个侯爵家的,有钱。 衣服料子好有什么用?我长得健硕,必然是我才能入公主的眼! 这位是某个将军府的,确实格外孔武有力。 只知道吃的蛮牛,没有文化如何和公主花前月下?还得是才气横溢的本公子才配得上公主。 这是某个尚书府的,他爹是才子,他也是才子。 只是这么做,公主没出来,围观的百姓倒是越来越多。 [宿主,这么做真的有用吗?]928系统疑惑,这样真能逼沈倦坦白心意? “当然不止是这样。”兰溪说着,将宫人送上来的男子画像丢到一边。 这些都是那日她在朝上讲想要招婿之后,各家大臣找了汴梁最好的画师,对照自家儿子昼夜赶制出来的。 累的几位画师都已经挂出牌子,要歇息半月,暂时不接单了。 还没画过像的人家后悔不迭,只恨自己手慢脚慢,没能赶上。 已经画过像的则是拍着胸口庆幸自己赶上了,连夜将画像装裱好,忙不迭的送入宫中。 汴梁的年轻男子真是不少,那画像厚厚的一沓,堆起来能有半个人那么高。 这么多人留在京中做什么,回头她就重用武将,把这些人全都丢进军营。 都给本宫开疆拓土去吧! “皇姐当真要招婿吗?” 散了学的小皇帝拉着兰溪的衣角,抬头问道。 “若是皇姐招了婿,那还要慕儿吗?” 小皇帝小脸皱成一团,极其没有安全感。 他听宫人说,成亲之后的人会有自己的小家,就会和原来的家人分开,只顾自己的小家。 若是皇姐也这样,那他怎么办? 他不想被皇姐抛弃,他只有皇姐了。 “慕儿怎么会这么想?”兰溪蹲下身子,看着白白净净的小皇帝问道。 “皇姐不会丢下慕儿的,皇姐会一直陪着慕儿,直到慕儿成为真正的皇帝。” 兰溪安抚着小皇帝,先帝去的早,小皇帝年幼时又经历了叛乱,如今变得没有安全感,一旦离了兰溪,就会格外惊慌。 想必是被最近试图往自己身边塞人的朝臣吓到了。 “那些大臣都在给皇姐送画像,朕讨厌他们!” 小皇帝愤怒的发泄着,都是些不安好心的家伙!他和皇姐好好的,不需要第三个人! 他要把那些人都丢到岭南去种荔枝! 果然如此!兰溪暗叹一口气,揉了揉小皇帝的头,开始给他灌输: “慕儿不喜欢大臣送来的那些人,皇姐也不喜欢。” “但后日的殿试中,会有一个叫沈倦的举子,她是这次春闱的会元,皇姐喜欢她。” “慕儿把她送到皇姐身边来,让她来当皇姐的驸马,怎么样?” 兰溪诱哄着,试图让小皇帝提前接纳沈倦。 小皇帝眼泪汪汪,皇姐果然还是不喜欢他了。 但皇姐想要的,当弟弟的就要给皇姐送来。 他是一个好弟弟。 王爷白月光7 盛长哲这几日很烦躁。 自从他上次打马回京,就一直不太顺。 先是刚回京就被罚了三十杖,休养期间又听闻长公主贬了几个京官出去,还都是他之前埋下的暗线。 被贬的理由也大不相同,有殿前失仪的,听说是早朝时打了个哈欠;有私下偷偷去南风馆被御史抓到,然后被贬了;也有因为上奏的折子写的不对被贬的,总之五花八门,什么理由都有。 合理怀疑他们被发现了。 盛长哲陷入深深的焦虑当中。 这时幕僚过来劝慰他:“王爷何必如此,京中官员如此之多,每日升贬无数,不过刚好有我们的暗桩而已,不足为惧。” 盛长哲看着眼前语重心长的幕僚,这是他五顾草庐请回来的天下第二名士——文奇,听到他如此安慰,盛长哲顿时大为安定。 说的也没错,不过是几个暗桩而已,想他谋划十余年,怎么会就此折戟。 明日他就逐个拜访朝中官员,努力再拉一批人入他阵营。 送走了天下第二名士,盛长哲往后院走去,还没彻底打开门,就听见有一道娇滴滴的声音传来:“王爷还知道来我这儿?怕不是心丢在了哪个秦楼楚馆。” 盛长哲全当没听见这酸溜溜的调调,他径直走进去,顿时一阵香风袭来,怀里多了个娇滴滴的美男。 是的,美男。 盛长哲喜欢的是男人。 “王爷~”娇滴滴的粉衣美男勾着盛长哲的腰带,眉眼勾人,语调委屈,“您都半个月没来月奴这儿了。” “怎么?区区半个月,渴着你了?” 盛长哲捏起月奴的下巴,眉头一挑,斜肆一笑,“之前把你喂的饱饱的,这才半个月,就想了?” “王爷~你讨厌~”月奴轻捶盛长哲的肩头,羞涩的咬着嘴唇。 盛长哲的手搭上月奴的肩,一把将披在月奴身上的薄纱拉下,露出月奴纤瘦的肩头,他狠狠的亲上去:“我也想死你了。” “我可是连容娘那里都没去直接来的你这儿,还有什么不满意?”盛长哲说道。 可真是想死他了,被打了三十杖,一躺就是半个月,这半个月他也一直素着,可真是受不了这勾人的小妖精。 月奴攀着盛长哲的臂膀,被他突如其来的掠夺软成一团,几乎站不住。 “您该来我这儿,容娘又算什么。” 听到这里,盛长哲一把搂过月奴不堪一折的细腰,顺势将人抱起,在月奴的惊呼声中将人丢到床上,随后急不可耐的扯掉自己身上的衣物,扑了上去。 没一会儿床帐内就响起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兰溪和系统看到这里,默默无言。 怪不得盛长哲最后空置后宫,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那他当初为什么对沈倦感兴趣?”兰溪迷惑了。 随后她一头扎进原世界线中,开始寻找蛛丝马迹。 半个时辰后兰溪抬起头,眼神都涣散了。 “原来是这样啊。” 盛长哲是对男装的沈倦一见钟情! 只是苦于没办法言说,毕竟沈倦是光风霁月的新科状元,他没办法像对月奴那样对沈倦。 月奴是他从南风馆赎回来的小雏儿,自然是他说什么是什么,像个菟丝子一样依附于他。 沈倦不一样,他腹中有才华,心中有锦绣,是全汴梁城女子的梦中情郎。 他倒是暗戳戳的示意过,跟了自己,沈倦不愁荣华富贵。 奈何沈倦听不懂啊,还义正严辞的说自己是要做孤臣的。 当小皇帝和长公主的孤臣有什么好的! 跟着他,以后整个天下都是他的! 后来盛长哲意外撞破了沈倦的女儿身,他当时脑子就转过了一个主意: 这是一个好机会! 攥着这个把柄,让沈倦留在自己身边。 他不嫌弃沈倦是女的,只要做那事时换上男装就好了。 928系统大为震撼。 [他不是有正妻吗?] 928系统大感崩溃。 [他怎么这样啊。] “我也想知道。”兰溪面无表情,手却不停的翻阅。 哦,盛长哲娶正妻只是为了传宗接代。 还有掩盖自己喜欢男人的事实。 还有正妻的母家可以帮衬自己夺位。 那姑娘可真可怜。 她还不知道月奴的存在呢。 兰溪觉得自己的眼睛都要瞎了。 “不看了不看了。” 一股气闷在兰溪心口散不出去,她干脆关掉上一条世界线,端起茶杯猛喝了一大口。 [咳,宿主,御花园最近花开得不错,我们去看看吧?]928系统懂事的主动转移话题。 “去吧,等会儿就去。”兰溪木着一张脸。 她实在被震惊的不轻。 “为什么这些事情,在你传给我的剧情里并没有被提及?” 走在御花园中,兰溪小声询问系统。 这太奇怪了。 原世界线剧情中半点没提及盛长哲好男风。 这还是她不死心一点一点挖出来的,当真是难为她。 [世界意识传输过来的剧情都是以单人视角传输过来的,一个是宿主现在身份的原身视角,一个是沈倦的视角。] [而且这两人在原世界线中去世的时间都很早,所以能获取到的信息有限。] 928系统解释道。 “那为什么没有旁观视角,或者像上一个世界一样的,纵观全局的世界线,有什么问题也能第一时间发现。” 兰溪不认可系统给出的回答。 上一个世界给出来的剧情就很明了,反观这个世界,盛长哲喜欢男人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会被隐藏。 [抱歉......宿主。]928系统听到兰溪的质问很是羞愧。 虽然它是第一次做统儿,但重要的信息被隐藏,影响到了宿主对世界的判断,这样的失误实在是过于致命了。 如果因为这种事情导致任务失败,它会羞愧死的。 就在这时,系统和兰溪一同感受到有一股熟悉的能量波动传来。 是这个小世界的世界意识,兰溪认了出来。 但祂好像更虚弱了,连能量波动都比上一次弱了不少。 [这个世界的世界意识说......祂的能量太少了,上一次王朝提前覆灭,世界线崩坏给祂造成了重创。] [导致祂现在也只有一些剧情碎片,祂已经全部传给我们了。] [回调时间,再求助时空管理局耗费了祂太多能量,祂马上又要陷入沉睡了。] 928系统将世界意识的话转述给兰溪。 兰溪皱眉:“也就是说,现在我们能看到的,本身就是残缺的世界线,上一次世界到底是怎么发展的,我们没办法完全得知了?” [是这样的,宿主。]系统更羞愧了。 这么重要的事情它居然现在才知道,太没有职业精神了。 兰溪回想到自己在沈倦视角看到的世界线发展,重重的叹了口气。 看来这个小世界要比上一个小世界复杂得多,也危险的多。 系统传输过来的剧情有限,更多的细节需要她自己去发掘。偏偏这个世界濒临崩塌,她原本的能力......兰溪摊开手掌,微微调动身体里的能量,稍一调动这个世界就会产生震动,她叹气,哪怕发挥一两分,也足够直接让这里彻底崩坏了。 什么都用不了,兰溪第一次吃到无法使用能力的亏。 她也不是没去过类似这里的世界,但别的世界从未像这里一样,世界意识沉睡,整个世界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甚是让人头痛! 不管兰溪怎么想,殿试的日子如约到来。 会试的前十名举子都在殿内,问及问题,皆对答如流。 兰溪带着小皇帝坐在最上面,主位坐着小皇帝,兰溪坐在侧方的金鸾椅上,听着几位考官提问。 这些问题都是兰溪加之几位肱骨朝臣探讨几日才列下的,为的就是考察今日这些举子,能力是否真的卓然出众,是否有入朝为官的资格,若是只有纸上谈兵的本事,倒不如直接丢进翰林院去抄书。 沈倦回答完考官的问题,又退回去和另九位考生站在一起,听着考官询问另一位举子,沈倦的眼神不着痕迹的飘向了最高位。 那里坐着这几日令她朝夕牵挂的人。 察觉到沈倦痴痴望来的眼神,兰溪心中一动,但她并没有回望过去。 “帮我看一下沈倦,她是不是瘦了?” “我说了那种话,她这几日肯定神思不属。” 她不能回望过去,若是此刻回应了沈倦,那之前做的功夫就白费了。 928系统依言,认真的替兰溪观察沈倦。 [看着是瘦了不少,衣服都有些松垮了。] 其实也没瘦多少,毕竟这才没几天,而且红气养人,自打沈倦考上会元,几乎板上钉钉会成为一名官员,前去清竹园道喜拜贺的从早到晚,数都数不过来。 赵嬷嬷劝人不要送礼劝的嘴皮子都磨薄了,门口的小厮开关门练的胳膊都壮了一圈。 这喜气养的整个清竹园的下人都面色红润,沈倦就算每日茶饭不思,也不会瘦到哪儿去。 再说了,沈倦也从不是因为得不到回应就一蹶不振的人,像是上一个小世界,沈倦主动出击的次数数不胜数,多少次把兰溪按着,让她说“我爱你”。 这样一个人,根本不会因为兰溪此时小小的冷落就退缩。 兰溪听到系统这么说,险些就没忍住往沈倦那边看。 但到底还是忍住了,兰溪咬牙,为了以后的长久,必须忍住,厉王也在下边坐着呢。 盛长哲对这些从下面考上来的穷酸儒生没什么兴趣,他兴致缺缺,想着的还是府中月奴的滋味儿。 直到一道清越的声音响起。 “长公主殿下,敢问殿下,江州水患日益严重,百姓流离失所,庄稼颗粒无收,此当何解?” 王爷白月光8 嚯! 好大的胆子! 居然有人敢在殿试上以问题问朝廷。 盛长哲对此人来了兴趣,他看向跪在殿中的人,脊背挺直,清瘦挺拔,看着倒是不错。 可惜脑子不太好使,是个傻的。他轻蔑地想,不再去关注此人。 其余人等,连同考生和考官都傻了眼。 兄弟,你是不是太勇敢了点?! 这可是朝会大殿,乱说话会被拉出去砍头的地方。 就连小皇帝都傻了,他指着跪在殿中央的沈倦,无助的望着兰溪,说话都结巴了:“他...他他他...他要做什么?!”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冒犯皇姐! 这沈倦,他怎么敢的! 沈倦却是再也忍不住了,她想让兰溪看着她,哪怕用一些别的手段。 况且—— 江洲水患现在确实日渐严重。 江洲临近清河,江洲水患严重,清河也没能幸免,但她离开清河时,尚未看到有官差处理此事。 想到这里,沈倦撩起袍子,拜跪在地。 “敢问殿下,水患何解?” 若是放任水患肆虐,不出多久,江洲与清河百姓必然居无定所,食而无米。 若再严重些......想到书中描写的惨烈画面,沈倦面露不忍。 满堂沉默。 谁也没有想到,一个刚刚进入殿试的年轻人,会对着大盛朝最尊贵的女人,抛出这个历来已旧的问题。 沉默许久,沉默到跪在殿中的沈倦都忍不住心里打鼓。 殿下不说话? 为什么?! 殿下不是很欣赏她吗? 救她于生命危急,又赠她院落予她静心读书。 果然是那一日惹怒了殿下吗? 沈倦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她那日没有正面回答殿下,殿下肯定生气了。她呼吸急促,越来越慌,几度张口,又将冒犯的话咽下。 就在这时,兰溪终于开口了。 “几日前,本宫已遣钦差,持本宫御令,快马加鞭前往江洲查明水患。” 没错,手持上一条世界线剧情的兰溪知晓不久之后江洲会爆发水患,上一世江洲官员瞒报水灾损失,导致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数十万人曝尸荒野,险些引发瘟疫。 上一世就因为朝廷知晓的实在太晚,导致第一批派去的官员无力治理,甚至还有一位舍身去救被洪水冲走的百姓,不幸牺牲在了江洲。 沈倦和盛长哲作为第二批前去江洲的钦差,在和第一批汇合后,迅速整合方案,在沈倦的领导下,很快解决水患,可惜的是,如沈倦这般惊才绝艳的人物,在回京的路上,消逝在了盛长哲这个畜生的压迫欺侮之下 “沈会元,你所述之事,本宫并非全然无知。” 听到这话,沈倦迅速抬头,她望向身居高位的兰溪,心中是满腹的委屈。 殿下的语气好冰冷,好似不曾认识她一般。 她抿着唇,倔强的跪在殿中不肯起身。 兰溪没再看她,扬声对着诸位大臣道: “但,就在今日清晨,江洲传来信件,言明江洲水患之严重,他能力浅薄,难当大任,他已将本次江洲水患写明,希望本宫再加派人手,前往江洲。” “本宫冥思整整一晚,未能想到更好的治理办法,故而,今日与诸位相商。” 兰溪环视朝臣,面色凝重。 “种种事项,本宫已派人誊抄数张。” 兰溪示意身后的执鹭将誊抄过的信件发往下方,让在场人一一查看。 众官员接过后迅速查阅,而后窃窃私语,皆摇头示意无法。 沈倦也分到一张,她就那样跪在殿中看完了整篇。 信中种种,无一不说明了此次水患为数年难见的严重水患,江洲地处低洼,常年发生水患,但大多小打小闹,稍加防范便不会造成太大损失,这一次却明显不同,堤坝崩坏,拦截不住洪水,至多数日,江州就会被江洪冲击。 事情竟已紧迫至此,沈倦紧锁眉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 “诸位举子,此卷,便是你们最后一道试题。” 台上的兰溪发话了。 众人看向她,华丽繁复的宫袍掩盖不住兰溪自身的威仪,她环视着满室的肱骨,凡视线扫过之处,众人无不侧目,避其锋芒。 “沈会元,”兰溪最终将视线看向沈倦,示意她起身说话,“你可有法解此次水患?” 沈倦缓缓起身,跪了许久,小腿有些麻木,她踉跄一下才稳住身形。 “回殿下,草民略有拙见,不知可否直言。” 沈倦环视众大臣,对着兰溪和小皇帝朗声道。 说是拙见,沈倦脸上却不见丝毫窘迫。 眼看众人目光纷纷落到她身上,沈倦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出她的想法: “江州水患由来已久,但从未真正解决,此乃其一......引发江州水患的主干流江潮为徐州蒲江,其次林州松江,鄂州沪江,三江汇流,每每江水涨潮之际,便是江州水灾频发之时......从三江源头进行引流,修建堤坝,既能灌溉农田,也可治理江州水患,再于江州城口建坝挖渠,拦其江水于城外,引其江水入临近彭河,......此乃草民拙见。” 话音落地,满堂寂静。 沈倦说的和上一次别无二样。 做法极好,但风险极高,千百年来,不是没人提过相似的解决方案,但都被否决了。 因为代价太大了,运作稍有不慎,便会使江州百姓万劫不复,提出此法之人受万人唾骂。 兰溪深深叹了一口气,佯装劝慰:“沈会元,你的方法是很好,但,风险太大了。” 她虽然知晓只要沈倦亲至,水患可解,百姓得救,但在朝的大臣不会相信啊! 他们只会想,你一个尚未进入朝廷的,乳臭未干的死小子,怎么可能做出如此前无古人的功绩? 莫非你真是紫微星转世? 怎么可能的啦。 笑死了。 但沈倦就是做到了。 大臣窃窃私语,有认同此法的,也有摇头反对的,越讨论越激烈,有些甚至已经争论起来。 眼看场面就要失控,兰溪轻咳一声,众臣才逐渐安静下来。 小皇帝求助的目光看向兰溪,他没处理过这种事情。 皇姐救他! 兰溪安抚住小皇帝,这才看向朝臣:“众爱卿可有更好的法子?” 沈倦听到这里眼神一暗,果然,她的方法行不通吗?可此法是她来汴梁之前,认真研读过历朝水患治理之法,再根据江州实际情况进行修改整理的。 众大臣纷纷交头相商,一个个面色凝重,但他们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年轻人,确实提出了最大胆,也是最好的办法。 终于,有一人再也忍不住,出列道:“殿下,臣有话想说。” “吴爱卿,直言无妨。”兰溪看着这位脾气火爆但直率的兵部侍郎,知晓他必然是支持沈倦的。 “殿下,臣以为,这位沈小友的方法甚是可取。”他低着头,不卑不亢,但直指核心,“若是此举能成,江州百年再无水患之忧。” 见有人开口,朝臣中有人忍不住附和,但也有人听的直皱眉。 户部尚书忍不住站出来,指着兵部侍郎吴越的鼻子厉声道:“你只看见此举能成的好处,若是不成呢?江州数万百姓的性命,在你眼中便有如儿戏吗?” 兵部侍郎丝毫不惧:“若是不去做,又怎知成或不成?况且江州水患已严重至此,你与我此刻多争论一番,江州便会又有无数百姓失去家人,失去故居!” 两人越吵越激烈,众臣也纷纷加入战局,分为两派吵得不可开交。 朝堂俨然成了菜市场。 进入殿试的几位举子纷纷傻了眼。 他们梦想着,挤破头都想进入的朝堂就是这副模样? “肃静!” 一声尖利的嗓音压制住了两派激烈的争论声,也让这些人纷纷回神,意识到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之后,纷纷扶冠理袍,若无其事的回到原位站好,眼观鼻鼻观心,似乎方才状如泼妇的不是他们。 公公听从兰溪示意喝退朝臣之后,恭顺的退至后面站好。 等这些大臣纷纷安静之后,兰溪开口:“沈会元的主意很好,若诸位不能提出更好的办法,那就照此法执行。” 众臣默默无言。 他们确实提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既如此,”兰溪看向考官,裁定道,“沈郎君当如状元。” 一锤定音! 考官恭顺的将沈倦名字用朱笔圈出。 随后兰溪再次提问,以水患治理后的赈灾为题。 这题不难,但极其考究细节,若是一处做的不到位,也会酿成不可预估的恶果。 第二名第三名很快也选了出来。 兰溪看着三人,笑意吟吟。 “若论相貌,你们三人都不差,可若要非要排个名次出来,沈郎君当为第一。” 沈倦听到兰溪再次唤她沈郎君,忍不住微红了眼眶。 “可沈郎君已被本宫点了状元,君无戏言,自不可撤销。这探花的位子,便要在你们二人中择出了。”兰溪看着剩下两名长相颇为俊俏的举子,开口道。 两人都红了俊脸,支吾着不出声。 探花这名头,向来是给三人中长相最为俊秀之人的,而在之后的打马游街中,也从来是探花得的绣帕鲜花最多,他们二人均未婚娶,若是能得此名头...... “你们二人,似乎陶维的年岁更小些?”兰溪望向考官,得到考官点头确认后,她又望向两人,“那便点陶维为探花,房度知为榜眼。” 年岁小的得探花,打马游街时肯定会招不少女子丢帕投花,年岁稍大一些的得榜眼,听着较高一等,也不吃亏。 两人很快想明白,欢欣着跪拜谢恩。 王爷白月光9 兰溪吩咐身边的公公带三人下去量身制衣,为后日的打马游街做准备。 新科进士,当然要身着官袍,游汴梁城,方不负十年寒窗。 至于剩余的进士如何安排官身,交给礼部去处理就行了。 由是至此,此次春闱彻底落幕。 沈倦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兰溪,这才跟着小公公离开。 小皇帝看着皇姐安排好了三人的名次,轻拽兰溪的衣袖。 “皇姐,那沈状元......”怎么安排他当皇姐的驸马啊? 小皇帝眼神求助,人走了,他还怎么安排。 兰溪安抚的冲小皇帝笑笑,不急。 随后她玩味的看着台下欲言又止的人。 有的是人比她着急。 果然,不出片刻,云威将军就忍不住出列,上奏道: “殿下几日前说要择婿,如今可有中意之人?” 他是原身母亲娘家舅舅,从前原身要扶持小皇帝登基时,也是他力排众议,稳固朝堂,才又避免了一场风波。 这些年他看着原身为了小皇帝一年年扑在朝政上,全然不顾自己,总是心焦也无从劝慰。 好不容易等到兰溪松口想要招驸马,他兴奋的也跟着忙前忙后好几日,到处打听汴梁哪家官宦子弟品行如何,是否配得上兰溪。 结果,几日过去,也没见兰溪开口选中哪家公子,这可让他傻眼了。 一个也挑不上眼? 那好歹选个面首也行啊。 总不能身边连个说知心话的人也没有。 现如今在场的朝臣也没几个,都是保皇派,他也就没什么顾及的直接问出口了。 “汴梁优秀子弟如此之多,殿下可曾看中哪个?” 众臣闻言眼睛刷得就亮了,好机会啊! 于是借此良机纷纷上奏,力荐自家儿郎。 “殿下,我儿身高八尺,精通十八般武艺,可保护殿下安危......” “殿下,吾儿熟读诗书,晓通音律,必然能和殿下一见如故......” “殿下,吾家小儿厨艺十分了得,必能做出殿下爱吃的饭菜......” 诸朝臣吵吵嚷嚷,为了让自己儿郎排在前头,挤兑着平日以礼相待的同僚,嘴上挤兑又嫌不过瘾,还暗戳戳的用胳膊去撞,用腿去绊,你踩我一脚,我拧你一下的。 朝堂又热闹的恍若菜市场。 “肃静!” 公公又出场了,他挥着拂尘,皱眉扫视着殿下拥成一团的诸位大臣。 咳咳咳。 像是突然注意到了自己的不雅,诸位大臣又默不作声的回了自己位子站着。 “有辱斯文。” 吏部尚书小声嘟囔,好巧不巧被身旁人听到了。 好啊,刚刚动手的没有你是吧? 袖子都快被你这老东西给撕破了,现在装斯文。 有人咬着后槽牙,偷偷给了他屁股一脚。 “哎呦。”吏部尚书吃痛,捂着屁股小声痛呼。 “谁踢本官?”他瞪着眼,来回扭头小声质问道。 周围一片人绷着脸,笑的肩膀耸动。 “陈爱卿?” 兰溪端坐高台,见此情状,终究是没忍住,强忍笑意扬声问道: “你可有事要奏?” 吏部尚书陈重听此急忙出列:“回殿下,臣无事要奏。” 兰溪当然知道他无事要奏,抿嘴忍着笑示意他可以站回去了。 陈重谦卑的回自己位子站好,面上毫无波澜,心里暗暗恼怒,让他丢这么大人,别让他逮到是哪个王八羔子踢的他! 那接下来又回到了一开始的话题。 长公主究竟要选谁为驸马? 盛长哲也支起耳朵听着,他也好奇长公主会选什么样的夫婿。 他今日来此纯粹是因为郡王的身份按礼制须得到场,对他来说就是走个过场的事,谁得状元对他都没什么影响。 但现在这个话题他就很感兴趣了。 掌政多年的长公主要选驸马,若是选了驸马,是否就离交出权柄不远了? 朝中不止他一人这么想,早些时日,得知此事的群臣躁动,私下商议此事,都觉得此事是一个很好的信号。 小皇帝年岁渐长,又颇为聪慧,若是长公主肯放出权柄,这天下就还是盛家的,不会流落在外人手中。 什么? 你说长公主也姓盛? 那怎么能一样,长公主身份再怎么尊贵,也是女子,女子终究是要嫁人的。若是嫁了人,她的心就会偏向夫家,前朝又不是没发生过驸马挟天子而令群臣之事,最后竟是险些让其篡了位。 这么大的前车之鉴摆在眼前,群臣信不过长公主也无可厚非。 哪怕这五六年,她兢兢业业,不曾有丝毫懈怠。 兰溪抚了抚衣袖,淡声道: “关于此事,本宫认为,还需再观望一下。” 兰溪模棱两可的答案让台下人逐渐急了。 真一个相中的都没有啊?! “殿下!”云威将军再上前一步,扑通跪倒在地。 当年殿下刚出生时,前朝皇帝昏庸,大肆修建行宫,百姓民不聊生流离失所。士兵要把他们这些壮劳力都抓去当壮丁,可去修行宫的人去了一批又一批,却无一人回来。当时殿下那么小,家里穷的吃不起饭,眼看走投无路,姐夫这才咬牙反了这天下。 他是跟在姐夫身边打天下的人,识字不多,空有一身蛮力,硬是靠着这身功夫挣军功才走到这一步。可怜姐姐姐夫未曾过过几年好日子,便因旧疾各自离去,丢下两个年岁尚小的孩子。 姐姐就留下这么两个孩子,如今他好不容易守着两人长大,怎么也不能说让两个孩子继续这么孤苦无依。 “您身边怎能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 姐姐要他照顾好两个孩子,自己无能,只懂带兵打仗,不通朝政,家中几位兄弟也对朝政之事一知半解。这些年他看着原身一个人在前朝苦苦支撑,与大臣辩论相争,他杵在一旁帮不上忙,每每开口还会被对面讽刺一介粗人不知礼数,回家后捶胸顿足懊恼自己为什么是个武将。 他言辞恳切,思及自己早逝的姐姐临终前对他的托付,情到深处竟是落下泪来。 厉王站在一旁看热闹。 论起来,长公主和他还是有几分血缘关系的,他的父亲荣亲王是先皇的弟弟,可惜到他这里只剩郡王衔。 怎么这俩个小崽子命就这么好,小皇帝牙都没长齐就坐拥天下,他如此才华,却只能屈尊做个郡王。 老天实在不开眼! 盛长哲眯眼看向高位的小皇帝和兰溪,心中不忿,面上却是丝毫不显。 他宛如透明人一般站在群臣中,静待事情发展。 兰溪却不愿在此事上过多纠结。 她所属意的人现如今还在后殿量衣,今日不是提及此事的好时机。 兰溪转移了话题,“云威将军,此事容后再议。” “时候也不早了,若无他事,便先退下吧。” “可!”云威将军还要再说,却在看见兰溪轻揉眉头的时候止住了话。 他担忧的看着兰溪,最终还是选择跪拜起身:“臣告退。” 原身操劳数年,早就留下了偏头痛的顽疾,若是过于劳累,便会发作,寻常汤药不起作用,太医也不敢贸然去用猛药,只能温养着。 这事知道的人不多,云威也是有一日应诏入宫向原身汇报事务时才发现。 那时原身劝慰他:“舅舅不必担心,本宫自然不会放任身体损伤不顾,可朝政要紧,本宫要为慕儿守住这天下。” 云威沉默的退下了。 看着群臣统统离开,兰溪这才放松下来。 今日这一番事实在耗费精神,她已经没有精力继续应付这些人了。 送小皇帝去了书阁,看着太傅教习,她这才回了御书房。 今日上奏的折子堆成了小山,侍女小心的给她研好了朱墨,安静的退至后方。 兰溪坐在案前揉着额角,不知为何,原身的头痛映射到了她身上。 [宿主,你的灵魂因为献祭契约变弱了,导致没办法完全消除原身上的病疾,所以你才会感觉到头痛。] 感受到兰溪的疑惑,928系统解释道。 它也没有办法,自从献祭契约成立以后,宿主的灵魂力量一直在缓慢的流逝。与此相对的,沈倦的灵魂在日益稳固,再没发生过像上一个小世界那样灵魂碎片濒临消散的场景。 它制止不了,也没有权力劝兰溪停下。 听到系统的解释,兰溪撑着眉头的手顿了一下。 原来是这样吗? [宿主......]928系统有些担忧。 现在才第二个世界,宿主身上就已经逐渐显现出献祭带来的弊端,那之后...... “不用紧张我,”兰溪熟练的安慰着系统,“只是小小的头痛而已。” “从前从未体会过凡人的苦难疾痛,如今也算是新鲜。” 兰溪笑了笑,她并非人族,从前从未有过如此体验,虽说却是不算好的体验,但,总归新鲜。 一小公公进来小声禀报:“长公主殿下,新科状元殿外求见。” 她没回去? 看着殿外若隐若现的袍角,兰溪微微挑眉。 随后她想到了什么,没忍住弯了唇角。 这才是沈倦。 没达成目的绝不罢休的沈倦。 她的姐姐啊...... “宣进来。”兰溪扬声说到,这声音足够外边人听到了。 冷落了这么些天,若今日再不召见,怕是要出事了。 随后她又吩咐左右,“你们都先出去,将门带上守在外面,没有本宫准许不许任何人进来。” 沈倦今日前来,怕是要向她坦白身份,此事重大,绝不可外传,若是被有心人传了出去,沈倦必当陷入两难。 她可不想看着沈倦重新跌入深渊。 众人诺诺,安静的鱼贯而出,将门一一带上后守在檐下。 王爷白月光10 沈倦走进来,低着头不敢看兰溪,她走到兰溪面前,直直的跪了下去。 “罪臣沈倦,叩见长公主殿下,殿下万福。” 沈倦俯身拜下去,清隽的背折下,头重重的撞击在地面,传来“咚”的一声。 她心情沉重,心知今日前来乃是最坏的选择。 可她依然来了。 有些事情她从前不能讲,不敢讲。 如今却不能不再讲。 谁让她爱上了这世上最不该爱的人。 这些时日,她昼夜辗转难眠,书业荒废,只去思考这一个问题。 最终,她终于想明白——她思慕着殿下。 她想同殿下在一起。 如寻常夫妻那般在一起。 生生世世,恩爱不移。 可她是女子! 殿下也是女子! 这大逆不道的想法让她惊惧又惶恐。 女人和女人又怎能在一起呢? 她日日不安,夜夜难寝,心中无法言说的苦楚几乎要溢出来。 可心是不会骗人的,只要想到殿下,她的心中便是满满的欢喜。 可她并非男子,殿下那日所言,怕是对身为“男子”的她所讲的,她又如何能给出回应。 身为女子,她思慕着同样身为女子的殿下! 这过于惊世骇俗。 纵然她知晓,前朝并非没有这种先例,前朝世家小姐爱慕长嫂,宫中贵妃与其他嫔妃互相慰藉之事野史皆有记载。 这并非世俗不容。 沈倦这样劝慰自己。 女子和女子相爱,并非由她开创先河,从前不止她一个,未来更会有无数个,她在其中并不突兀。 她用这样的理由一遍一遍劝说自己。 可随后她又想到,她是以男人身份出现在殿下面前的。 她和殿下的一开始便是错的。 如今她爱慕殿下,殿下又怎能接受突然变成女人的她? 沈倦又陷入了痛苦中,她甚至恼恨自己,为什么非要来这次春闱,为什么那日非要同其余举子出门。 可是,不参加春闱,就不会来汴梁,不来汴梁,自然就不会见到殿下。 想到不会见到殿下这个可能,沈倦的心都绞到了一起。 她提起笔,想要写些什么,却被这股痛意击倒在地,她伏在地上泪流满面。 若是不能遇见殿下。 若是不能遇见殿下! 沈倦痛哭失声...... 殿中,沈倦以额抵地。 她内心沉重又忐忑,今日前来,她已想好了最坏的结局。 隐瞒身份参加春闱,是为欺君。 欺君之罪,死无可赦! 她会选择一力承担,只望殿下看在这几日的情分上,放过远在清河的父母亲族。 父亲母亲,女儿不孝,怕是要辜负你们的栽培了。 沈倦头抵在地上不曾抬起,心中是满满的悲伤。 兰溪却想逗逗她。 她从未见过沈倦如此脆弱的模样。 多好的机会,以后不一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于是她绕过案几,走到沈倦面前来,用手中朱笔将人下巴抬起,迫使沈倦仰头看向她,语气玩味又轻柔: “沈郎君,你今日刚册封状元,乃是我朝第三任,也是最年轻的状元,如何又成了“罪臣”呢?” “此话从何说起?” 沈倦抬头看着兰溪,眼中是浓重的悲怆,她的声音颤抖沙哑,却带着决绝的意味。 “罪臣沈倦,罔顾身份悬殊,对殿下怀有不轨之心,此乃一罪!” 见兰溪沉默不语,沈倦又一次重重叩下去。 头抵在初春冰冷的地面上,沈倦只觉得自己的心也变得冰凉,被撕裂成了无数片。 此话一出,殿下怕是,厌了她了。 “罪臣沈倦,身份有异,身为女子却参加春闱,登堂为官,此乃二罪!” 沈倦哽咽,身体几乎支撑不住,但还是强撑着说出最后一句。 “罪臣沈倦,身为女子思慕殿下......有悖伦常,罪无可赦......望公主,降罪于臣!” 沈倦泪流满面,眼泪让她看不清身下的石板,公主的绣鞋就在她身旁停驻,绣满游凤的衣袍有一片挨着她的手轻轻飘荡,仿佛公主在温柔的抚摸她。 她双手交叠,再次深深拜叩。 “还望公主看在往日情面上......放过罪臣亲眷。” 她们之间,真的还有情面吗? 沈倦悲哀地想,女扮男装参加春闱,还拿了状元,以女子之身思慕殿下,哪一条拎出来不是死罪? 殿下愿意给她留全尸都已是开恩。 又如何能同意她只罚她一人,留沈家性命之事。 这本就是奢望。 她为臣,殿下为君。 臣欺君瞒君,还妄想一力承担,可笑。 实在可笑! 她咬着牙,逼迫自己跪的脊背挺直,哪怕下一秒殿下让她去死,她也认了。 看着沈倦心如死灰,仿佛即刻就要赴死的模样,兰溪轻叹: “本宫知晓。” 没想到这一个世界的沈倦竟是一个痴儿。 明知袒露身份凶多吉少,偏偏还是来了。 明知或许不会得到回应,偏偏还是来了。 偏偏还是走到她面前,表白自己的心意,揭露自己隐藏二十几年的身份,然后安静等待她的裁决。 如此这般的沈倦啊...... 兰溪心底软成一片,果然是她的姐姐啊,哪怕什么都不记得,哪怕此刻两人地位悬殊,她还是义无反顾,如飞蛾扑火般的...... 爱她。 让她怎能不接受,不回应她的爱。 沈倦还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像她这样糟糕的人,浑身上下都是隐瞒和欺骗的人,怕是殿下根本不想再见到她。 看,殿下讲话了,肯定是要她滚出去,或者杀了她。 “罪臣领罪。”沈倦浑浑噩噩的说。 说罢,就像是那根紧绷的弦突然断裂一样,沈倦变得颓丧起来,神色灰败麻木。 “本宫说,本宫知晓。”兰溪无奈,这一看就没听清自己讲了什么。 于是她重新走到沈倦面前蹲下,将人的脑袋抬起来,直视着沈倦哭的通红的眼睛,郑重道: “本宫知晓你是女子。” “本宫也同样心悦于你,心悦同为女子的你。” 这么讲总能听明白了吧? 能一路披荆斩棘考上状元的人,怎么到她这里连话都听不明白了?还“罪臣领罪”,她不会以为自己要杀了她吧? 真是愚笨。 沈倦愣住了。 原来不是要杀她吗? 殿下方才说什么? 心悦她? 心悦同为女子的她? 她听到殿下说心悦她,心悦同为女子的她! 不是做梦吧? 想到这个可能,沈倦心下一紧,抬起胳膊结结实实给了自己一巴掌。 “啪!” 兰溪被惊得往后一缩。 这是做什么?! 928系统也倒吸一口凉气。 [下手真够狠的。] 这一巴掌用了十足十的力道。 沈倦头偏向一边低垂着,脸侧浮现出一个鲜红明显的五指掌印。 很疼! 她低低的喘着气,心底却滋生出无限欢喜,是疼的,不是在做梦! 沈倦眼中的悲伤被狂喜代替。 是真的! 不是在做梦! 殿下真的心悦她! 沈倦抬起头,眼神亮晶晶的看着兰溪。 “殿下!” 她唤着兰溪,胸口起伏,是压抑不住的欢喜。 “本宫在。”兰溪耐心的应着。 “殿下,我不是在做梦。”沈倦重复着这一句,眼神中满是希冀。 她渴望从兰溪口中得到肯定。 “对,你不是在做梦,你方才听到的都是真的。” 兰溪叹气,又加了一句: “本宫心悦你。” “就像你心悦本宫那样。” 兰溪说完,站起身来,蹲了这么久,腿都要麻了,不知道沈倦跪了这么久,还站不站得起来。 她看着跪在自己身侧,隐忍又欢欣的沈倦,轻叹道: “你就不问问本宫,是怎么识破你的身份的?” 说罢,兰溪转身坐在一侧的圆椅上,她端起茶盏轻抿一口,这才又看向沈倦。 沈倦膝行着挪过来,跪在兰溪腿边,轻轻摇头:“臣不知。” 殿下没让她起身,她就不起。至于殿下何时发现她是女儿身这件事?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殿下心悦她。 “你起来说话。”兰溪无奈。 她伸手拽起沈倦的胳膊,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在那里。” 沈倦顺从的起身,跪久了的膝盖早已麻木,起身时摇摇晃晃险些栽倒在地。 等沈倦坐好,兰溪才又开口:“本宫身边的执鹭颇通医术,你那日在街边,执鹭拽你的手臂,探到了你的脉,当时她就察觉你是女子。” 这话当然没有在骗沈倦,执鹭当日确实好巧不巧按到沈倦的脉,察觉到沈倦为女子,当日回宫后执鹭就和她报了这件事。 但兰溪自然是一开始就知道沈倦是女子的,说出这个理由,只是为了安沈倦的心。 沈倦的伪装当然是没什么问题的,寻常人仅凭肉眼确实无法分辨沈倦的真实身份,但男人与女人的脉象终归不同,一旦把脉,必能察觉蹊跷。只是沈倦家中府里的大夫也是知根知底的人,不会暴露沈倦的身份,沈倦平日也很注意和旁人保持距离,不曾与人过多亲近。 那日情况实在过于紧迫,生死一线之间,沈倦全然忘记不要让旁人触碰到自己身体这一铁律,这才被执鹭发现女儿身。 兰溪讲完,自顾自的喝茶,留沈倦一人呆愣的消化这个“原来从一开始我就暴露了”的事实。 眼看着过去半刻钟了,沈倦还是毫无反应,兰溪不禁皱眉。 这是又把人吓傻了? 不得已,兰溪放下茶盏:“沈郎君?” “臣在!”沈倦一激灵,高声回道。 “不要走神了,本宫还有话要问你。” 兰溪看着沈倦局促的样子,不禁心生怜爱,心想着,今日沈倦的心情起伏已经很大了,等会儿可别再把人吓着了。 看着沈倦望过来,兰溪轻呼一口气。 终于,她问出早就想问的问题: “沈郎君,你可愿做本宫的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