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生了个福气宝》 第一章生了 北厉国,大雨磅礴。 宣王府——别院。 “王妃难产!” “王妃怕是快不行了!” “这可咋办啊?” “苏子,去把娘娘首饰当了?” 两个女子着急忙慌的,翻找着盒子里的首饰,一阵噼里啪啦过后,两女子飞速的朝外面跑了出去。 “唔!” 痛…… 好痛….. 她是21世纪天才医学博士,自己不是被研究所爆炸所殃及,炸飞了吗?按道理,那么重的伤势,此刻,不是应该已经挂了吗? 嘶—— 这是什么情况? 忽然,一片陌生的记忆随之而来,无数画面犹如幻灯片快速的冲击着大脑…….. 桑玳玳,宰相府最受宠的嫡小姐,长相珠圆玉润,自小便爱慕宣王,非他不嫁,而后她及笈之礼陛下赐婚,一年前嫁进宣王府,之后下药逼迫宣王与其圆房,遭宣王厌弃,弃之别院。 好勇猛的女人!!! 今日,因无人为其接生,难产大出血而亡。 好惨的女人!!! 桑玳玳迅速整理好大脑中的所有信息,得出一个结论: “我特么的白捡了条命,穿越了!” “还穿到了个大户人家!” 她欣喜了两秒,肚子一阵剧烈疼痛,疼的她猛的瞪大双眸。 映入眼帘的是,破败不堪的屋子,屋顶还破了个大洞,阴冷的雨水不断灌溉进来,房间几处滴答滴答。 桑玳玳皱了皱眉,低眉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身下全是血,染红了一片床单,她心里冷呲,“穿越就算了,这怎么一穿来就要生孩子了?” 嘶——— 作为顶级医学博士,她下意识蹙紧了眉头:“糟了,胎位不正。” 桑玳玳瞬间疼的抽搐,一下子满头大汗,她冷吸一口凉气:“我要冷静,眼下保命要紧。” “有人吗?” “有人吗?” ”外面有人吗?” 周围除了雨水滴答滴答声,什么声响都没有。 桑玳玳吃力地想要直起身子,却发现这具身子不仅很笨拙,还虚弱的厉害。 哎,真可怜! 这桑玳玳还真是无人可依啊? 没办法,只能靠自己了! 桑玳玳试着纠正胎位,深呼一口气,单手撑起,用尽全力挣扎着翻身。 她双膝跪在床榻上,双手贴在床榻面,双腿分开和肩膀同宽,让身体保持着向前倾斜,努力的想把胎位纠正。 她可是天才学霸,读过无数书籍,做过各种临床实验,对产科自然也是游刃有余。 可是眼下的难题是:“她穿越到了古代,而且,都不知道古到哪里来了?没有消毒器材?没有催产素?没有前列腺素?没有止血钳?没有产钳?没有缝针?关键什么都没有?” 这、这、还不是妥妥要她命吗? 没这些东西,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 桑玳玳几乎绝望的时候,她的床边愕然出现了,刚刚她脑子里想的所有东西。 她眼眸一亮“哇塞!” “天呐!” “老娘,这是穿到了什么地方?” “这~还带给我~开外挂的啊?”桑玳玳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床榻上的物品。 “难不成这凭空取物?还是那些穿越小说里说的金手指?还当真有啊?可所谓的金手指在哪呢?”她用胖乎乎的手在床边东找找,西找找,结果一阵失望,什么都没有。 不过还是走狗屎运了!天不亡我! “嘶!” 剧烈的疼痛,瞬间让她的大脑短路了。 桑玳玳咬咬牙,给自己打了止血,止疼的药物,她努力调整呼吸,放轻松。 “啊!” 一声惊叫加哭声响起,来人立马冲到了床榻前“天呐,王妃,你居然醒了!” 桑玳玳深呼吸一口气,大脑立马搜索:“丹砂,伺候了她近十几年的婢女,自幼与她一同长大,亲如姐妹。” 丹砂泪眼婆娑:“王妃,丹砂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 “苏子已经去请大夫了,王妃,你在坚持坚持一下。” “可是~这血怎么越来越多了?”丹砂看着眼前一幕心惊肉跳,一时手忙脚乱,忙在旁边找了块布上前堵住血口。 嘶—— 桑玳玳疼的全身直冒冷汗,很快全身就已经都湿透了,作为医生的她,感觉自己身体已经发生了转变。 自然生产,怕是孩子没生下来,她和孩子就一起挂了,现下只有一个法子了,她只能赌一把了,进行剖腹产手术了。 “来不及了,丹砂。帮我一个忙,”桑玳玳咬紧牙关,一把拉过她的手。 “听我指挥,帮我剖~腹~ 取~ 子!” “啊!” “奴婢......奴婢~不行,剖腹取子,奴婢听都没听过!”丹砂听的脸色都吓白了,她一个婢女哪敢对主子动刀子。 她连连摆手,含着泪:“王妃,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不慎...…” “相信我!” 桑玳玳一个劲鼓励她,用极其冷静的眼眸看着她。 这样的眼神是丹砂从未见过的。 “别发愣了,扶我起来。” “小姐,奴婢真的不行。”丹砂急的连王妃都不叫了,全程手都在抖,说话都抖个不停。 “丹砂,你听我说,我会全程辅助你,一步一步告诉你该怎么做。如若不然,我马上就会死,你想让我死吗?” 丹砂连连摇摇。 桑玳玳继续道:“现下这里,没有旁人,我只能靠你了—丹砂,帮帮我。” 桑玳玳急切的握住她的手,眼神中透露着一丝祈求,让人断不想拒绝。 丹砂深吸一口长气,用袖子擦干了眼泪:“丹砂豁出去了,大不了跟小姐一起死。” “我们都不会死的。” 桑玳玳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桑玳玳先给丹砂讲解了消毒过程,丹砂也不知道床榻上,这些奇怪奇怪的东西怎么用?但她信自家王妃,所以桑玳玳说怎么做,她就怎么做。 这一场手术十分艰难,桑玳玳没办法打麻醉,她只能咬着牙硬生生扛。 她握住丹砂的手示意她切开腹壁,此时,不止桑玳玳满头汗珠,丹砂亦如此。 桑玳玳忍着巨痛一步一步指导,“拉出子宫,切开子宫,取出胎儿,清理胎盘,剪脐带,”丹砂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心里绷的直直的,生怕哪一步错了,桑玳玳就一尸两命了。 桑玳玳几乎疼的都快麻痹了,但一直死死咬住牙。 “啊!” “疼死老娘了!” “哇!” 桑玳玳和婴儿同时发出喊叫声,破院里充斥着,这世上最动听的声音和最凄惨的声音。 “生了,小姐。” “是个男孩!” 丹砂瞧着床上的小婴儿激动的眼泪直流,但手还是抖个不停。 “把他放旁边,还没完,把切开的地方缝起来。”桑玳玳虚弱的声音响起继续提醒着丹砂。 这时,丹砂才反应过来。 丹砂又开始听她指导,小心翼翼缝伤口,起先老是出差错,缝不对,但最终还是完成了。 “小姐.......都活着。”丹砂如释重负,眼泪控制不住的直流。 “很棒!” 桑玳玳此时就差晕过去了,虚弱无力,她斜着眼睛,看着身边躺着的小家伙,一时感慨,摇了摇头。 她怎么也没想到?万年单身狗的她,因为穿越,生了个娃,心里莫名的有种情感油然而生。 ………… 第二章小奶娃 夜色深沉了几许,雨还是一直下。 桑玳玳身上的血迹和汗水,已经被丹砂清理干净了。 “王妃!” 丹砂抱着她刚清洗好的奶娃娃,走了过来,轻轻的唤着正在休息的桑玳玳。 “嘶!” “无语!” 身子扯一下都疼的厉害。 真是没谁了!!! 恋爱倒是一场没谈过,这下刚穿越喜当妈了,体验了一把生孩子。 这运气!!! 她暗叹,“生娃真的是顶级疼痛。” 不过她细细一想,好像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她也不用花时间去谈恋爱了。 男人——都是狗男人!!! 不过,带娃该怎么带? 苍天啊!!! 深呼吸,冷静。 桑玳玳努力平复心情,抬眸扫了一眼丹砂襁褓之中的奶娃,眼中满是惊讶之色。 “哇!” “这个奶娃娃细看长得是真好看啊,不过怎么跟刚刚落地的时候不一样?。” 丹砂闻言,先是诧异,然后一个劲朝她摇摇头:”王妃,小殿下可是丹砂亲自接生的,不会错,不会错。” 桑玳玳淡淡浅笑,伸出手将小奶娃接过,抱在了身前。 虽然瞧着小脸还是有点皱皱巴巴,但是不妨碍,奶娃这眼睛生的是大大圆圆的,一整个小脸粉嘟嘟的,当真是可爱极了。 桑玳玳爱不释手的伸手,戳了戳他的小脸,心里一时感叹:“小奶娃啊,这个世界多了一个你,我也多了一个新世界,以后咱娘俩相依为命。” 小奶娃像是听懂了一般,无意识的对着她笑了笑。 “妈耶!” 还真有母子连心这一说法,可爱到爆炸。 桑玳玳莫名心中一暖,伸手握住了小奶娃的手,暖呼呼的。 现在起,这小奶娃就是她的全世界。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 “丹砂,苏子没用,怎么办呀?还是没有请到大夫。”苏子边哭边喊,手里还拿着离开时取的首饰,心里焦急到不行,快步冲到屋里。 苏子呆住— “王妃!” 苏子一脸震惊,一时愣了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桑玳玳听见声音眼皮微抬,视线朝门口看去。 苏子,她另一个贴身婢女,全身湿漉漉,到处求医。 她鼻子发酸,眼眶微微一红。 原本以为桑玳玳身边无人,却没想到,还是有两个忠心耿耿的婢女。 丹砂见状,朝门口走了去过,摇了摇还在愣神的苏子,言道:“怎么了苏子?是王妃呀?王妃还活着,刚生下了小公子,母子平安。” “傻丫头!” 桑玳玳朝愣神的苏子伸出手,示意她过来。 “哇!” 苏子快步奔过去,直接蹲在桑玳玳床边,崩溃大哭。 良久,一边抽泣,一边说:“奴婢,还以为王妃醒不过来了,吓死奴婢了。” “我没事。” 桑玳玳拍了拍她的背,安慰着,见她全身湿漉漉,她微微皱了皱眉头,内心再次一阵酸楚。 “丹砂,你先带苏子去把衣服换了。” 苏子一步三回头,生怕自己是在做梦。 这一夜。 此刻,这个破落的小院,终于有了欢声笑语。 “王妃,我们给小殿下取什么名字啊?”苏子逗着床上的奶娃娃,欢喜极了。 桑玳玳垂眸,看向怀中的奶娃娃一阵沉思。 半晌,她想起了一首诗,倒是很适合,她淡淡道:“沅有兮澧有兰 ,思公子兮未敢言。” “桑思言!小名就叫言言。” 此诗句一出,丹砂和苏子惊呆了。 这这这….. 出口成诗! 这~还是王妃? 还是那个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都不通的王妃? 而且丹砂有疑问? 她暗自沉思:“在王妃生孩子时就察觉了,此刻的王妃变了。” 原来的王妃性子虽温柔,但可不会什么医术,而且自己自小跟随王妃,王妃是真的什么都不会,可现在的王妃不仅性子沉稳几分,还冷静,且精通医术,貌似会的东西还很多。 只是,她也想不通,为什么人可以一夜之间变这么多? 不过,王妃变了也好,她也喜欢现在的王妃。 这样,王妃以后就不会经常被欺负了。 话锋一转,“桑思言,好听。”丹砂和苏子齐齐笑着点头。 “可是…..王妃,王爷姓君,小殿下跟王爷姓氏,不是应该叫君思言嘛?”苏子一脸疑惑的抬头。 提起这厮……… 桑玳玳冷哼一声,语气稍有些不满:“我拿命生的儿子,才不要跟这个狗男人姓!” “他不仁、我也不义!” 她很肯定,以后奶娃就姓桑了。 丹砂…….. 苏子………完了。 王妃生了娃,变傻了。 想到这个狗男人! 桑玳玳就一肚子气,原主好歹怀了他的骨肉,他倒好?把怀有身孕的她,丢在这么又偏又旧的别院。 在看这环境,是想让原主自身自灭? 况且原主生孩子,面都没露一下,这就让原主挂了? 真狠的男人! 不过,她搜索的记忆中好像狗男人也不知道她怀有身孕了? 不过就算不知道也可恨! “苏子,为何没请到大夫!”她倒还要看看有哪些傻得儿要害她。 闻言,苏子一脸愤怒:“王妃,是侧妃,和二小姐。” 苏子讲述她一路找大夫的经历。 因为今日的大雨,民间大夫门庭紧闭,她慌不择乱只有去找她们二人,哭求她们,从府中派个府医,只是这二人将她拦至门外,最终苏子只有折返,没找到大夫。 听罢:“这二人分明就是想害王妃。”丹砂越来越气愤,想刀人的心情都有了。 “操!” “此仇不报非君子。” 桑玳玳眯起双眸,眸中透露着危险,如今她成为了桑玳玳,再活一次,那欺负过桑玳玳的人都得付出代价。 此后,她沉思,“自己也需要对这个未知的世界,做一个详细的计划。” 第三章金手指 转眼月余过去了。 桑玳玳也坐完了月子。 入夜,房内—灯火未熄。 “一闪一闪亮晶晶,漫天都是小星星,挂在天空放光明,好像千万小眼睛,星星眨着小眼睛,闪闪烁烁到天明”桑玳玳一边嘴里唱着儿歌,一边轻柔的拍着奶娃的背,哄着奶娃入睡。 此时,苏子走了进来。 嘘......嘘..... 桑玳玳瞧着她要张嘴的样子。连忙把食指放在嘴边,轻声嘘了两下。 待奶娃彻底睡着,桑玳玳才轻手轻脚的走下床。 桑玳玳伸了伸懒腰,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又捶了捶背,在屋内四处走动了一下,活动筋骨。 “哎!” 好歹自己在21世纪除了是天才学霸博士,也是个秘密特工,精通各种武器,格斗技巧,体能素质也都是同行中的佼佼者。 奈何原主这身材体圆膘壮,她就坐个月子,带个娃都累死了。 “咦?” “苏子,这屋里怎么连块镜子都没有?” 桑玳玳刚才想看看这原主长什么样?扫视了屋内了一圈,都没看到铜镜。 “王妃!” “是你让丹砂把镜子全收了起来。” “我?”桑玳玳反手指了指自己。 苏子点点头,一脸茫然,只得暗思:“王妃近年来可是最讨厌屋内出现铜镜了,这会怎么转性了?” “那你去找丹砂把铜镜拿回来。” 话落,苏子便小跑了出去,在一堆杂物里翻找了好久,才找来了块破碎的铜镜。 嘶—— 真丑。 虽然她早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是看到原主这样貌,内心还是一阵苦涩,记忆中这桑玳玳在宰相府年少时容貌可还算是如花似玉…… 这……不忍直视! 铜镜的倒映中,女子肥嘟嘟的脸若隐若现,皮肤松垮,还有些许斑斑点点,怎么看这都不像是个十六岁少女。 苏子见她眉头紧蹙,以为她又自卑了,赶紧拿掉了她手中的铜镜,轻声宽慰道:“王妃,你不要再看了,正所谓十个胖九个福,您这是妥妥的福气……” 这哪里是福啊? 减肥可是世界难题啊。 桑玳玳穿越没崩溃,这下被容貌焦虑倒是整的要崩溃了,她给自己把了把脉,确定了没有中毒迹象。 随即她叹了口气,又搜索起了桑玳玳的大脑,把她容貌变化想了个来龙去脉。 “捧杀!” “欲让其亡,必让其狂!” 好狠毒的计策。 桑思思——宰相府庶女,成天跟她屁股后面,无条件顺着她,夸她多吃更美,让其得意忘形,而后丑态百出。 桑玳玳自小爱慕宣王,桑思思就骗她宣王喜欢吃的多的?胖嘟嘟的?奈何她还信了? 这桑玳玳是多天真啊? 然,桑玳玳在吃的路上一发不可收拾,最终沉溺在自己的世界。 觉得吃得多,这样宣王就会爱她。 难怪她不需要镜子。 OMG! 心塞塞。 桑玳玳被脑中的事陷入了沉思。 话锋突转,想起重要的事情:“哦,不对?” “她的凭空取物呢?她的技能呢?” “她的外挂呢?她的金手指呢?” 都月余了,什么外挂?从生产完以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了? 就在她深思着外挂的这个时候,小奶娃忽然大哭了起来,桑玳玳听到声音立马回过神,快步跑到奶娃身边,拍拍手哄他。 小奶娃就是好哄! 忽然,眼尖的她瞥到了小奶娃手上戴着的镯子,惊得立马跳了起来。 “我去!” “敢情是我儿子给我带来的外挂?” 苏子被她这一举动,吓了一跳,忙道:“怎么了?王妃?” 桑玳玳不管苏子的惊呼,她解开小奶娃的手上戴着的镯子。 她不可置信的对着小镯子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这镯子看似普通,但极其清透,懂行的人一看就知道这不是凡品,她心里存疑:“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金手指?”。 桑玳玳闭上眼睛用手握住小镯子,试试,“静气屏声,集中意念,无我无物,大定状态。” 很快如她所料,她的意识进入了镯子里,镯子里的景象立马惊呆了她,几百平的异度空间,满墙的书籍,她随意翻了几本医书,都是绝世孤品。 还有满墙的标签,应有尽有,想要什么用意念取标签就能得到实物。 我操! 金手指可能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岂不是以后唯我独尊? 良久,桑玳玳意识出了空间,随即回过神来。 “耶耶耶!” 她拉着苏子手舞足蹈,又亲亲小奶娃脸蛋,一时兴奋地不知如何是好。 有了这个小镯子看以后谁敢欺负她? 欺负她就现成的一把毒药喂过去! 小奶娃见她笑的开心,也跟着笑的手舞足蹈。 “吧唧。”桑玳玳亲了口奶娃。 “儿啊,娘先替你保管。” “以后等我儿长大,大杀四方。” 苏子看着桑玳玳又是跳,又是亲,不明所以,心里暗思:“王妃,这是真的中邪了?” 她赶忙走上前去安慰:“王妃,你放心,现下小殿下已经出生,您毕竟是宣王正妃,王爷会接咱们回去的。” 回去? “回去?回去休夫倒是真的,天下的男人都是狗,苏子,你记住了男人要是靠的住,母猪都会上树。靠人不如靠己。”桑玳玳转而冷笑。 现在她有金手指,牛鬼蛇神统统给老娘闪开。 苏子……..完了,这可如何是好?看来王妃真的病的不轻了。 第四章自律? 翌日。 东方泛白,晨曦微露,一轮旭日从地平线上冉冉升起,耀目的光辉倾洒而下,灿烂的朝霞铺满遥遥的天际。 而桑玳玳在天空露出一点亮光就已经起来了,她洗漱完毕后,便在院子里练起了现代的瑜伽。 本来产妇生产后亦不能劳累,更不能减肥,但原主这副身材用上了她在空间里配的药,奇迹般恢复的很快,短短一个月,她几乎没有一点感觉了。 既然没感觉,她便想着立刻减重! 她要自律起来,她给自己制定了很多减肥计划,准确来说是金手指制定的非常专业的减肥计划。 就在这时— 苏子迷迷糊糊从侧院出来,哈欠连天的,揉了揉眼睛,就看见桑玳玳在院子里做些奇怪的动作。 这画面,她看着有点辣眼睛。 她怔了怔半天,吓着跑回屋喊来了丹砂。 苏子一脸不可思议的,望了望丹砂又看向了院子里的桑玳玳:“你说,咱们王妃是不是真的中邪了?” 闻言,丹砂也不解:“过去问问,就知道王妃在做什么了?” 随后,两人一起来到桑玳玳身侧,此时,桑玳玳正在做拉伸睡天鹅姿势,头着地面,闭目养神,拉伸大腿。 两人都诧异的盯着地上的桑玳玳:“王妃,您这是在做什么?” 听到两人声音,桑玳玳抬起头,睁开了双眸,直起身子,扭了扭脖子,朝着她二人微笑着:“来扶我一把,腿都麻了。” 闻言,两人齐齐上前,一人扶一边,把桑玳玳扶到了院子里的石板凳上坐下。 桑玳玳缓了好一会,才对着她两道:“不吃自律的苦,那就要吃自卑的苦,你家王妃我啊,这是在拿命减肥呢?” 苏子和丹砂听了她的话,皆是一愣,两人互相望向对方,用眼神进行了一番心理戏。 苏子眼睛朝丹砂眨眨:“王妃,不是一直都认为胖才美吗?” 丹砂眼睛朝苏子眨眨“可能生了小殿下转性了?” 苏子继续眨眨眼:“莫不是真傻了,我可怜的王妃?” 丹砂也继续眨眨眼:“我觉得王妃那不是傻,那是通透,等王妃瘦下来哪里是那些庸脂俗粉能比的。” 苏子望了望丹砂,两人坚定的点点头,“就等王妃以后带她们扬眉吐气。” 桑玳玳见这两人一直眨巴眼睛,不解问:“你俩眼睛不舒服啊?” 闻言,两人恍然回神,齐齐笑笑摇头。 “那没事,就去准备早膳吧,一会丹砂陪我出去。” 话音刚落,两人各自去忙了。 留下桑玳玳一人在院子里深思,“今天她得回宰相府,会一会她那恶毒的庶妹——桑思思,要不是她怂恿原主去下药宣王,她如何会沦落至此?” 她心里愤恨,抬眸扫了一眼四周,这小破院,又破,又旧,又小,主屋还漏雨,比猪圈还不如。 现在秋日里,微风吹来都丝丝凉意,要是冬日来临,她们娘俩和那两丫头怕不是要冻死在这? 越想越气愤!!! 桑玳玳还是堂堂的宰相嫡女,北厉宣王的正牌王妃,居然落得此等下场。 也不知道她那爹知道原主这么苦,做何想? 此仇不报非君子!! 桑玳玳眼里闪过一抹狠戾,原主天真且懦弱,可她却是个睚眦必报之人。 她怎么能让恶毒之人,一天那么逍遥自在? 很快她就用完早膳。 桑玳玳交代了苏子照顾好奶娃,她带着丹砂就出门了。 第五章相府 宰相府。 家境殷实,门庭高。 她爹——桑浦。 可是皇上手底下最重要的臣子,他上佐天子,理阴阳,顺四时,下遂万物之宜。 桑浦可谓是一人在朝中身兼数职,在别的国宰相或可分左右,但在北厉国桑浦可是左右兼挑,可谓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只是,在这种家族中,却出了一位无德无才还貌丑无颜的千金,千金大婚之日,成了全城百姓口中的笑柄。 遭多数人非议,又胖又丑的千金,惯用下作手段,高攀了活阎王—宣王。 可惜了宣王,大婚之日,连带着宣王都跟着被一起嘲笑了一番。 此后,桑玳玳嫁进宣王府,她便也从未回过相府省亲。 其一,她也怕她亲人听到流言蜚语伤心。 其二,她用下作手段让宣王将她弃之破院自省,以此更没什么机会回去。 其三,她庶妹一而再,再而三离间计,她更无颜回相府。 哎! 桑玳玳想到这些脑子里不属于她的回忆,头疼的摇了摇头,满脸无奈。 她走到相府门口,耸了耸肩,示意丹砂去敲门。 很快,看门的小厮从门内探出头来,一眼就瞧见桑玳玳那肥硕的身材:“宣王妃稍等,奴才这就去禀报。” 话音刚落,小厮就打算关上门,见状,桑玳玳走上前用她身子拦住。 丹砂眼疾手快跟上,对着小厮大声呵斥:“放肆,谁给你的胆子敢拦大小姐。” 小厮一怔,直接跪下。 桑玳玳瞪了小厮一眼,冷冷说道:“本王妃回自己家,何时还需要禀报了?” 只是冷冷一眼,桑玳玳便没理会他,轻车熟路的朝里头走去,小厮见状也不敢拦了。 “只是二小姐之前交代了他,大小姐回来第一时间拦住,并且告知她,”不过现下的大小姐他更不敢得罪。 桑玳玳一路往宅子深处走,下人们瞧见她,先是一惊,然后暗暗低下头,没人与她打招呼。 她也装什么都没看见般,直接进入了一座院阁。 “大姐姐,回来了!” 屋内,一道响亮的嗓音。 桑二小姐,桑思思快步奔了出来,亲昵的牵起桑玳玳的手往屋里走去:“母亲,大姐姐回来了!” 屋中,一个约摸三十好几的妇人放下手中的茶杯,满含笑意朝着桑玳玳奔来,直接抢过桑思思,拉上了桑玳玳那胖乎乎的小手:“玳玳回来了,来,让娘好好看看。” 谢宛见桑玳玳回来了,高兴的不行,左看看,右看看。 桑玳玳看此情形,突然鼻子一酸,随之她内心深处一阵哀伤,但很快也便释然了。 她一年未回,可桑玳玳的娘亲还是非常关心在意她的。 “大姐姐,你怎么瘦成这样了?你不是嫁给宣王爷了吗?宣王爷对你不好吗?”桑思思嘟起小嘴问道。 啧啧啧! 绿茶,果然绿茶。 妥妥的PUA语录。 桑玳玳抬头,直视上她的目光,扫了她一眼,声音瞬间冰冷:“你难道不比我瘦?还是说庶女妹妹在相府过的不好?或者说我娘苛待你了?” 闻言,桑思思一惊,忽而低下头,故作委屈:“大姐姐哪里的话,思思在相府很好,母亲待思思也极好。” 桑玳玳冷哼一声,不理她,坐下继续和谢氏聊天。 一旁的桑思思一怔,深思了起来。 怎么今日的桑玳玳有些奇怪? 可哪奇怪她说不上来? 以前,她只要阿谀奉承几句桑玳玳,只要说她瘦了,她就会不开心,她就会狂吃东西。 毕竟她从小爱慕宣王,她也是从小就给她铺垫过宣王喜欢肥硕的女子。 可今日?她居然还嘴了?夸她似乎都没了反应?还有她前段日子不是生孩子吗?孩子不是当场便死了? 可她按理说没有大夫也活不下来? 不过,她能得瑟到几时?还不是被宣王厌弃,如今自生自灭,就她那懦弱的性格还敢跟谢氏说不成? 哼!!! 桑府高高在上的小姐只能是她桑思思,就算桑玳玳是相府嫡女又能怎样?依然可以将她算计的人人唾弃。 桑思思眸光微转,含笑上前:“母亲,大姐姐难得回来一次,思思去让厨房多做点好吃的。” 说完她就自己下去了,桑玳玳见她的背影,目光冷若冰霜。 桑思思,有些债,咱们等会算…….. 第 六章有些账该算! 谢氏看着桑玳玳的眼睛温柔似水:“来,让娘好好看看,我的玳玳还真是瘦了。” 桑玳玳被谢氏拉着上下全都打量了一番,随后谢氏握住了她的手,言道:“玳玳这一年来在宣王府可还开心?可有受什么委屈?之前娘去看你,全被宣王回绝了,毕竟宣王是君,我们是臣,也不好违抗命令。” 说到这,谢氏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悦,只是瞬间便转换了神色,眸子看着她继续道:“后来,娘只能嘱咐思思,让她去王府看你,思思去了好几次,她说你在王府挺好,这才放心。” 闻言,桑玳玳眸光渐渐变温柔,记忆中原主的父母可是很疼爱原主的,只是可怜天下父母心,谢氏不知道她女儿如今已经不在了,现在这身体里的灵魂并不是她的女儿,如果知道了那该多伤心。 随后,她又蹙了蹙眉头,这桑思思当真是可恨,隐瞒桑玳玳的所有情况,不然也不至于无人知她怀孕,更在生产时,无人可依,连个大夫都请不到,间接害死了她。 谢氏见桑玳玳皱眉,满脸愁容,以为她又是听到了坊间的谣言,为此而伤感。 她满脸心疼的安慰着:“玳玳啊,正所谓行之美人人可见,心之美非眼能看的到,听娘的,别太在意,也别太伤心,只要我们健康快乐就好。” 桑玳玳晃过神来,对着谢氏挤出一个发自肺腑的微笑:“娘亲,玳玳没事的,悠悠众口,若是个个都计较,那岂不是累死。” 谢氏怔了怔,满脸欣慰的瞧着她,心中有个念头一闪而过:“她女儿好像有些不一样了,或许是嫁人了,懂事了。” 桑玳玳附身抱了抱谢氏:“就是好久没见着娘亲了,玳玳太想您了。”她学着原主对着谢氏撒娇。 谢氏满脸笑意,拍了拍她的背:“玳玳真是长不大的孩子。” 桑玳玳想,“自己毕竟占用了她的身体,以后谢氏就是她的亲娘亲,她会帮桑玳玳好好尽尽孝心。” ……… 不一会,她从谢氏阁楼出来了,带着丹砂直奔桑思思院落。 她刚走到门口,嘱咐丹砂找准时机就关门。 好巧不巧,她准备刚抬脚要进去,就听到房间内桑思思和她丫鬟的对话。 桑思思气急败坏,声音愤怒不已:“她居然还活着,之前她那丫鬟不是来求过府里找大夫,不是说她快要死了吗?谁给她找的大夫?” 丫鬟怯声:“小姐,相府确实给拦下来了,没人给大小姐找大夫。” 桑思思咬牙切齿:“真是气死我了,她居然还好端端的回来了,一回来母亲就…..” “嘭…..”一声巨响。 门从外面被一脚踢开。 桑思思见来人,惊吓了一跳,随即立马变换了神色,笑脸相迎上前:“大姐姐怎么不声不响来了?” 恶毒绿茶,居然真想害死她。 桑玳玳凤眸微抬:“我是来找妹妹叙叙旧,算算账的。” 她声音慢慢冷了下来,嘴角挂着一丝阴厉的笑意,让在场的两人身子不禁一凛。 桑思思心里莫名一慌,低着头瞄了一眼丫鬟,“难不成她刚刚听到了她们的对话?虽然她不怕桑玳玳,可是她毕竟是相府嫡女。” 桑玳玳没理会她们二人,直接越过她们,在一旁桌案坐了下来,自顾自倒了杯茶,抿了一口。 “桑思思,你日子倒是过的逍遥自在。” 闻言,桑思思一阵心虚:“大姐姐哪里的话,宣王府也不比相府差呀。” “砰”的一声脆响。 桑玳玳手中的茶杯摔的稀碎,随后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捡起一块茶杯碎片,不顾她的阻拦,整个塞进了桑思思嘴里,然后死死按住她的下巴。 这一举动,直接当场吓傻了两人,怎么也没想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桑思思被茶盏碎片割的满嘴鲜血直流,苦不堪言。 丫鬟试图上前拉开桑玳玳,手还没搭上去,就对上桑玳玳锐利如刀的目光,吓得丫鬟后退一步,跌倒在地。 “嘭!”这下门彻底被关上了。 “滴答,滴答!” 桑思思嘴里的血一直流个不停,她简直疼死了,快要崩溃了,拼命摇头挣扎,这还是桑玳玳? 真的太恐怖了! 桑玳玳一把扯过她的下巴,把她踢倒在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桑玳玳嘴角微微咧开,眼神充满恶意,让人胆寒,这笑散发着病态的美,让人觉得阴森森的。 桑思思眼睛瞪得大大的,恐惧、疼痛让她愣神了片刻,成串的泪水夹杂着血水落下。 桑玳玳俯下身在她耳边一语,声音极其平淡:“你这张嘴,留着也是无用,姐姐我啊,就帮你毁掉,省的你以后在嚼舌根,兴风作浪。” 话音刚落,桑玳玳放开了她,她连忙吐出碎片,捂着自己的嘴,指着面前这个可怕的女人,支支吾吾道:“你~~我~~。” “呵呵!” 桑玳玳一声轻笑,她又朝桑思思走去,手悄无声息的从腰间缝隙中摸索了一粒药丸。 她脸上的笑,再次让桑思思惧怕,她走一步,桑思思就退一步,直到把桑思思逼到墙角。 她紧捏住桑思思的下颚,掰开了她的嘴巴,强行把那颗药丸塞了进去。 嗯!大功告成! 十分满意自己成果的桑玳玳,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 “啊~~~呀~~” 桑思思刚想开口发问:“这个贱人给自己吃了什么,却发现自己开不了口,说不了话了,” 她抬起头看向桑玳玳,眼里全是惊恐之色? 她第一次后悔了,早知道就不招惹她了,这桑玳玳简直是个疯子。 第七章你是什么东西? 桑玳玳慢悠悠起身,这才把目光投向此刻瘫坐在角落里,脸色苍白并且浑身发抖的丫鬟。 “大小姐,奴婢可是什么都没对你做,大小姐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奴婢吧。”丫鬟见桑玳玳眸子看向自己,顿时吓得哆嗦的更厉害了。 桑玳玳一脸不屑,冷哼一声,一脚将丫鬟踢开。 蛇鼠一窝,看着都来气。 “欠的债总归是要还的,桑思思你以后老老实实做个哑巴,如果你和你的丫鬟还不老实,一天兴风作浪,下次,可没那么简单了,我要的就是你们俩的命。”桑玳玳的话极其阴寒,说完丢给她们一个冰冷的眼神,走了出去。 屋内留下的两人,见她走了,如释重负,桑思思眼泪顺势夺眶而出,委屈极了:“她说不了话了,就连声音都发不出了。” 随后她两手抓住丫鬟,着急手舞足蹈比划,比划半天,丫鬟也不明白她的意思。 桑玳玳从房间里面出来,心情大好,见她出来,丹砂立刻迎了上去。 丹砂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斜着身子,往屋里偷瞄了一眼。 这惨烈状况,惊的丹砂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目瞪口呆! 王妃徒手干仗,也太牛了点吧。 爽啊!!! 丹砂见此情形,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以前无论她怎么劝王妃,愣是不听,误把石当宝,以为是姐妹情深…..” 王妃一直受二小姐言语残害,欺负,如今小姐总算是想明白,支棱起来了。 桑玳玳再次回到谢氏院阁,陪谢氏用完膳,便离开了。 马车里—— 桑玳玳双手环胸,闭目养神。 丹砂心里有疑问,但此时也不好开口,她东动一下,西动一下。 “丹砂可是有什么想问的?” 听到声音,丹砂讶异的看向桑玳玳,只见她依然是微闭着双眸。 她挠了挠头:“奴婢以为王妃睡着了。” 话音刚落,桑玳玳微微睁开了眸子,掀开窗轿看了外面一眼,随即放下淡淡开口道:“你这动来动去,哪还有什么睡意!” 闻言,丹砂尴尬的笑了笑。 “嘿嘿。” “奴婢就是想知道,单纯好奇二小姐如何了?”丹砂说这话的时候,偷瞄了她一眼,生怕自己说错了话。 “哑了!” 桑玳玳说这话极其平淡,好像这么残忍的事不是出自她的手。 丹砂双手鼓掌,她还以为小姐就是暴打了她一顿,没成想直接毒哑了。 哈哈哈! 果然恶有恶报! “可是….王妃,二小姐万一去相爷,夫人那告您的状可咋办啊?”丹砂一脸担忧,虽然大快人心,但是她还是怕桑玳玳受牵连。 桑玳玳知道丹砂担忧什么,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放心吧,她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丹砂错愕,王妃这是说的什么话?她怎么听不懂? 见丹砂一脸听不懂的样子,桑玳玳才反应过来,笑了笑:“她要是告状,我也会告状,你说我娘听谁的?” “自然是王妃!” “我爹听谁的?” “自然是…….夫人还有…王妃。” “你要相信今时不同往日了。” 丹砂顿时恍然大悟,难怪王妃那么肆无忌惮,是料定了二小姐不敢告状的,毕竟撇去王妃是宣王妃的身份不说,她还是相府的嫡小姐,二小姐终究是庶女,不成气候。 想明白后,丹砂便一脸轻松,咧开嘴,脸上全是笑意,她回去可得好好跟苏子说说这大快人心的事。 当马车,行驶途中,车身忽然一震,立马停了下来,桑玳玳皱了皱眉,“有人拦马车? 见状,丹砂先掀开车帘往外看去,车夫见她出来,便指着前方马车道:“这是宣王府的马车,小的便让了。” 不用车夫说,丹砂也清楚,前方马车,确实是宣王府的,她想到了什么,转身进入车内。 “王妃,是宣王府里的马车,去的方向怕是我们住的别院。” 桑玳玳眉头皱的更深了,朝着帘子外的车夫大声道:“可有小路,先行一步到别院?” 帘外车夫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王妃坐稳了。” 就这样马车,绕了几个弯,穿了几座桥,终于先他们一步到了别院门口。 桑玳玳示意丹砂先进屋把小奶娃藏起来,然后她坐在马车里等,直到宣王府的马车姗姗来迟,她才从马车里慢幔悠悠下来。 宣王府的马车里下来了几个婢女,为首的是宣王府的管事——赵嬷嬷。 桑玳玳微微眯了眼,自然是看到了赵嬷嬷眼里的鄙夷,这赵嬷嬷一向不把她放在眼里,对那侧妃摇尾乞怜,马首是瞻。 不过她可不会在意这些无关紧要之人。 赵嬷嬷迈着大步朝她走了过来,脸上满是愤怒:“王妃,你竟敢藐视王爷的旨意,王爷罚你在宅院闭门思过,你倒好…..” 赵嬷嬷边说边对着她指指点点,桑玳玳将她的表情收于眼底,她冷冷瞥了一眼,冷漠的说道:“嬷嬷可知我是谁?” 赵嬷嬷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一脸不屑道:“王爷认你,你才是王妃,如今你被贬别院,都是下堂妃了……” “啪….” 赵嬷嬷话还没说完,桑玳玳就是一巴掌狠狠甩在了她的脸上,一旁的婢女们看到这突如其来的架势,心里皆是一惊。 赵嬷嬷,被这一巴掌打得措手不及,满脸的横肉在这一巴掌之下,直接颤抖了起来,五条鲜红的手指印,多么的狰狞可怖。 桑玳玳打完之后摸了摸自己的手,“失策了,力道用的不对,手都有些疼了。”她甩了甩手,眼眸冰冷的瞪向赵嬷嬷。 “这一巴掌教教嬷嬷什么是规矩,本妃再怎么不济,王爷未给休书,本宫也是正牌王妃,你是个什么东西?轮到你在这对本妃指手画脚?” 赵嬷嬷还未开口,她一句话便又接上来了:“更何况,本妃是陛下赐婚,你藐视本妃,不就是质疑陛下,藐视皇权,藐视主子,这可是要诛九族的。” 说完这句话,桑玳玳脸上写满了不屑,心里冷哼:“谁TM想当狗男人的王妃,真是晦气,要不是陛下赐婚需要想个万全之策,早就给那傻缺休了。” “王妃,老奴不敢。” 赵嬷嬷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连连求饶,她怎么也没想到桑玳玳会搬出陛下,普天之下,谁敢编排陛下闲话,那不是死路一条嘛。 只是她没想到,之前经常对桑玳玳冷嘲热讽,她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一年未见,这王妃倒是变了性子。 第八章欲擒故纵? “有事快说,有屁快放,本王妃忙着呢!”桑玳玳毫不客气的喝骂道。 赵嬷嬷跪在地上怔了怔:“这王妃一年未见,虽说性子变了情有可原,可现在还怎么出口成脏?哪里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她心里想着,回去要怎么添油加醋,让王爷惩治她。 但眼下还是先别招惹她,随后她马上转换了小心翼翼的语气道:“王妃,老奴传王爷的指令,过几日宫中宴会,王爷让您和他一起参加。” 呃!!! 闻言,桑玳玳眉头紧锁,“这傻缺这会怎么想起她来了?” 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宫宴有什么好参加的? 不过她寻思了片刻,突有一计上心头。 桑玳玳故意冷哼一声,“就说本妃身体不适,让你家王爷,带着他心爱的侧妃去,柳诗沅不是爱出风头吗?让她去。” 桑玳玳话一说完,再次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赵嬷嬷,然后头也不回的朝别院走去。 “啪!”门关上了。 赵嬷嬷跪在地上,显然愣住了,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王妃这是公然抗命? 一旁的婢女们见王妃关上了门,赶紧跑过来扶起赵嬷嬷,一婢女一脸不解的问道:“嬷嬷,王妃不去?这可如何是好?王爷肯定会怪罪奴婢们办事不利。” 赵嬷嬷一改刚刚的卑微,眼睛狠狠的瞪向别院的大门,随即冷哼一声:“怕什么,是这她自己不去,王爷怪罪下来,也是她遭殃,跟咱们有什么关系,我现在就回去告诉王爷,让他来收拾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头。” 宣王府—— 戚风院——书房。 一道矜贵的墨色身影斜靠在太师椅上,长眉入鬓,双眸紧闭,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的撑着脑袋。 忽然,门口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来人试探性的开口:“王爷!” “什么事?” 听闻声响,男子缓缓睁开双眸,清俊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暗卫枭:“启禀王爷,王妃……不愿参加宫宴。” “哦?”君千玦挑了挑眉,他狭长的眸子微垂,眼底渗出一抹冷意。 一年未见,这女人到底还是没什么长进,欲擒故纵。 “王爷,需要属下亲自去请王妃?” “不必,本王亲自去。” “他倒要看看一年未见,她整什么幺蛾子!” “是!” 君千玦起身,长腿跨出,迈步离开了宣王府。 赵嬷嬷远远的瞧见,宣王身上的阴寒之气极重,心里暗想:“这下有那死丫头好受的了。” 随后她转身笑盈盈的奔向后院。 “侧妃娘娘大喜。”赵嬷嬷踏进明月阁便大声叫喊着。 “喊什么喊,赵嬷嬷越发放肆了,一点规矩都不守了。”一旁的婢女听到声响不耐烦的说道。 “是、是、是!珠珠姑娘说的是。”赵嬷嬷连连点头哈腰。 “珠珠,让赵嬷嬷进来。”屋内一道温柔的女声响起。 “是。”珠珠不情愿让开位置,让赵嬷嬷进去了。 屋内,身着粉色锦缎的女子端坐在铜镜前,涂抹着丹蔻,女子长相温婉,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 赵嬷嬷进来后,毕恭毕敬的行礼:“娘娘,大喜。” “大喜?”柳诗沅心里冷哼,“她本来就因为王爷带桑玳玳参加宫宴心情就烦躁,哪来的喜?” 她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身看向赵嬷嬷,轻轻扬起下巴:“何来喜一说,赵嬷嬷不是去请桑玳玳参加宫宴了吗?” 赵嬷嬷眼珠子转了转,随即走上前:“回娘娘,王妃拒绝了参加宫宴,老奴刚见王爷气冲冲出府,应该是奔向了别院,如今,她惹恼了王爷,这下王妃可惨了。” 柳诗沅暗呲一声:“这贱人放着这么好的机会不把握?果然是没什么用,也对,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的人,能成什么气候?” 赵嬷嬷见柳诗沅出神,便继续讨好的说道:“娘娘,王爷去别院定会收拾她,毕竟王爷最宠侧妃娘娘您了,宫宴王爷定会带您去的。” 柳诗沅闻言,心里舒服多了,她勾唇淡淡微笑,从柜子里取出一枚金簪递到赵嬷嬷手中:“赵嬷嬷辛苦了。” “谢娘娘赏赐,娘娘放心,王爷肯定不会让娘娘失望的。”赵嬷嬷拿着金簪,一脸谄媚,嘴上堆满了笑意。 “嗯。”柳诗沅嘴角扬起笑容,心情好多了,她又拿起梳妆台上的胭脂水粉往脸上抹。 第九章王爷我们和离吧? “王妃,王爷来了。” 原本准备出去买菜的苏子,满脸兴奋的折返了回来,压低急促的声线对躺在院子里休息的桑玳玳喊道。 “总算来了,好戏开始了。” 躺在躺椅上的桑玳玳坐起身,朝着屋里的丹砂道:“丹砂带言言从后门出去,切记万不能让人看见了。” 丹砂大声应答。 麻利的抱着小奶娃从后门出去了。 苏子一脸不解,满脸疑问言道:“王妃为何不让王爷见到小殿下?” 桑玳玳一怔,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对哦,跟丹砂说了其中利害关系,倒是忘了嘱咐苏子这丫头了。” 她绝对不能让宣王府的人知道她产了子,否则奶娃这一生就不可能平静且安全健康的长大,宣王府那柳诗沅就是个作精。 虽明枪易躲,但暗箭难防。 她生下孩子之时就嘱咐丹砂,故意向外透露孩子未能保住。 所以,这会柳诗沅多半以为她生产时,胎死腹中。 她定了定神色,“苏子,此事定要守口如瓶,事后在与你详说。” “王妃,奴婢知道了。”苏子低头答道,心里却依旧纳闷着,“王妃为何不让王爷知道,要是王爷知道有了小殿下,那她们岂不是可以回王府了。” 桑玳玳整理好飘零的思绪,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回去躺下,闭目休息。 一旁的苏子见她丝毫没有起身的动作,眼睛瞪的老大,带着些不可思议的表情询问着:“王妃,您不去迎接王爷吗?” “大门就在那,他没长脚?还要接?不会自己进来吗?” “本王倒是不知,王妃在这待久了,规矩倒是全忘了?”桑玳玳淡淡的声音落下的同时,一道怒喝声从门外响起。 阴沉的声音落入她的耳中,桑玳玳的睫毛抖动了一下,微微睁开眸子,侧着身子从上到下打量来人。 君千玦一身墨色长袍,玉冠束发,目光冷凛,五官棱角分明。 清冷的眉宇中隐藏不住的高贵之气,只是一双幽深如渊的眸子,衬的整个人极其阴寒。 桑玳玳暗想,这傻缺还是挺帅的! 不过仅此而已!!! 她什么帅哥没见过?21世纪的胡歌,肖战,王一博,王鹤棣,罗云熙…..哪个古装扮相不是惊为天人? 这君千玦脸色跟个僵尸块一样,看一眼能把人冻死。 她摇摇头:“长得帅,也不经看。” 君千玦居高临下的盯着躺椅上,公然打量他的桑玳玳,眼眸掠过一抹厌恶之色。 这死女人,以前不是上赶着在他面前表现?对他百般讨好,这会在这整这出欲擒故纵? 桑玳玳把君千玦厌恶的情绪收入眼底,顿时,她心里翻了八百个白眼。 记忆中原主对君千玦一直死心塌地,极尽卑微,只是这男人一直视原主无物。 这不,贬到别院这还是第一次见呢! 也不知道桑玳玳怎么看上他的?除了长得好看,一无是处! 她撇着嘴一脸嫌弃,冷声开口道:“王爷这会怎么想起妾身了?” 君千玦嘴角勾勒起一丝嘲讽,“别装了,你这副德行本王早就看透了。” “……….” 桑玳玳顿时语塞,这傻缺不是会以为她欲擒故纵?故意不答应参加宫宴,好让他来亲自请她? 呵呵呵! 没错! 不过她确实是故意惹怒赵嬷嬷,好让他亲自来,毕竟能在这个时候举办宫宴,只有陛下大寿,既然陛下大寿,作为宣王妃的她必然要到场。 不然君千玦这个冰块才不会寻她,不过她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随后,桑玳玳看他一副嘲讽她的表情,又在心里把他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真没见过这么自恋的人,谁给他的勇气?” 原主对他死缠烂打,她可不会惯着他,她巴不得这个狗男人离自己远远的。 桑玳玳面上皮笑肉不笑,用着夹子音道:“王爷,妾身真的很奇怪,妾身又没招惹王爷,你让妾身在这破落的别院自省,妾身可是很听话的,你看,一年来,离王爷你,也是离的远远的。” 桑玳玳故意压低声线恶心君千玦这个冰块脸,还把“破落”“远远的”这几个字提高了音量。 君千玦微微挑眉,一脸嫌恶。 他抬眸扫了一眼四周,别院四周破败不堪,有的横梁风一吹,感觉下一秒就要断裂,让人看了直直蹙眉。 君千玦脸上瞬间阴沉,府中管家居然公然违背他的命令,给她安排了这么一个破败的院子? 这女人住在这也不哭不闹,还住了一年? 呵! 他只是不想在王府看到这恶心的女人,倒没想叫人苛待她。 不过,君千玦心里想,嘴上却没解释,只是最后将眼神定格在桑玳玳身上:“她倒是一副淡定从容的模样,细看,这女人似乎哪里不一样了?” “为何不去宫宴!”君千玦也不思虑其他了,直奔主题。 桑玳玳深吸一口凉气,站起身走近君千玦,故意满含泪水,两眼汪汪委屈的看向他:“王爷,赵嬷嬷可说了,妾身现在是下堂妃,妾身连王府的婢女都不如,如何还有脸去参加宫宴?这岂不是让人笑话嘛,王爷您说是不是?” 君千玦一脸黑线,周身的阴冷气息更深了,他心里冷哼,“果然,这死女人还是一样有心计。” 巧舌如簧,不过以前她见着自己就是低头脸红,可没那么多嘴皮子,一年未见,嘴上功夫倒是见长不少。 君千玦冷哼,“本王自会罚赵嬷嬷,王妃无需多言,后日,本王命人来给你梳妆。” 君千玦一语带过,转身欲走。 桑玳玳见状立马扯住他的衣角,一脸哀怨的盯着他。 她话还没完呢,跑这么快干嘛! 君千玦满脸厌恶,奋力一甩。 啧,一点风度都没有。 机会只有一次。 她还是思虑再三,试探性的开口:“王爷你看如今一个奴才都敢随意编排我,我作为王妃,还有什么尊严可言?这…..王妃…不做也罢…..” 男人没说话! 继续道“不如王爷你放我自由?各自安好?” 君千玦一脸不可置信,这女人刚说什么?不做王妃?放她自由?还各自安好? 桑玳玳见他半晌沉默不说话,以为他没听清,又继续道:“王爷,你看啊,我不在王府,府里一直风平浪静的,你和柳侧妃又一直恩爱如初。我要是去参加宫宴,你倒恐会与侧妃心生嫌隙。” “你不如带柳侧妃去?不如现下我们就和离?扶她做你正妃?这样对我你也眼不见为净,耳不听为清,你说可好?”她不喜不怒一口气说完。 “你当真如此想法?”君千玦眯起凤眼,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他可不相信这女人会这般识趣。 他可是见识过这女人的手段,当初下药让他要了她,想想都是屈辱。 如今…….和离,指不定又是什么阴谋诡计。 桑玳玳见君千玦貌似松口了,完全没注意他的脸色深沉,还以为她的劝说有机会,开心的连连点头。 开心还没一秒,君千玦那双修长有劲的手便狠狠掐上了她的脖子,他一用力,她细嫩的颈脖一下子就布上了血痕。 君千玦神情阴狠冷酷,他一字一顿,冰冷开口:“王妃这点伎俩,以为本王还会上第二次当?你我的婚事,陛下赐婚。岂是你说的那么容易?说和离就和离的?你说说你这存的什么心思?” 桑玳玳的脸,因为窒息变得通红,她死死瞪着面前的男人。 君千玦搁这玩疯呢?那就玩,狗男人,谁怕谁? 随即桑玳玳索性闭上了眼睛,她像个死人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连挣扎的意图都没有。 君千玦见她如此反应,下意识的松开了手,他一脸讥讽:“本王倒是小瞧了你!” 桑玳玳能呼吸了,连着咳嗽了几声,一边揉脖子一边瞪着君千玦:“王爷不同意就不同意,下什么死手,下死手就算了,还在这随意揣度别人心思。” 君千玦冷哼一声。 忍住!还不能跟狗男人撕破脸。 桑玳玳深吸一口气,话锋一转,清了清嗓子:“王爷你看妾身现在日子过的如此清贫,那就谈个交易?不如你把妾身嫁妆还给我,这样我也可以勉为其难答应去参加宫宴。” “知道了!”君千玦是一刻都不想在这待,不然他会忍不住掐死这个女人,随即转身大步甩袖离开。 “王爷折日不如撞日,晚点就送来。”桑玳玳对着君千玦的背影大喊。 她瞧着他离开时气呼呼的神情,得意的弯起了嘴角。 小样儿,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苏子见宣王怒气冲冲离开,赶紧跑到桑玳玳身边,满含泪水,焦急的询问道:“王妃,王妃你没事吧?” 桑玳玳突然又连着咳嗽了几声,她摇摇头咧嘴笑笑:“小哭包,我没事,咱们好日子要来了!” 第十章归还嫁妆? “王妃,王爷看着好像很生气?”丹砂见君千玦离开了,抱着奶娃从后门溜了进来。 “就应该把他气死才好!”桑玳玳没好气说着。 丹砂…….. 桑玳玳扭了扭脖子,扭了扭手,很自然的伸手,接过丹砂怀里的小奶娃,刚刚她还怒火冲天,在见到奶娃的瞬间早已烟消云散。 她眼里泛滥的全是母爱,声音也慢慢温柔下来,:“宝贝儿,娘有你就够了,你要健健康康长大。” “嘻嘻,我的宝贝真是太可爱了,小脸奶呼呼的。”桑玳玳是越看越喜欢,毕竟她真切的体会了生孩子的痛苦。 小奶娃一见到她,在她怀里开心的手舞足蹈。 嘶—— 她逗奶娃的时候,扯到脖子还是有点疼!她眉心一皱。 TMD,君千玦下手真是太重了。 早晚她得报复回来,一把毒药喂给他! 随即,她抱着奶娃挪到一旁的石凳坐下。 不过她一想到君千玦刚答应把嫁妆给她,这点痛就不算什么…… “还算他有点良心!” 就先放他一马,再有下次,绝对…….想着,她心情瞬间好了许多。 只是一旁苏子依旧惊魂未定,提心吊胆,她把头深深的埋在丹砂的肩膀,小心翼翼嘟囔着:“丹砂,你是没瞧见,王爷实在是太可怕了!” 她心里暗想,这种王爷不要也罢。 桑玳玳很欣慰,“这小丫头总算看清了形势。” 以后别想着回什么王府,那地方不是什么好地方。 夕阳落下——— 桑玳玳在院子里坐了一下午,她一直坐在石板凳上坐立不安,一边用手托着腮,眼睛直勾勾盯着大门。 见门口一直没什么动静,她又开始唉声叹气起来! 哎!!! 说好的给我送嫁妆,天都要黑了怎么还不来? “冰块脸不会忽悠我的吧?” “不对,不对,堂堂北厉宣王爷,人品应该不会那么没品。”桑玳玳一边喃喃细语,一边自我否定自己的猜测。 要是换别的东西,她才不着急,只是那是钱财,怎么能让她不急呢? 钱虽然不是万能的,但没钱是万万不能。 她做了这么多,故意让君千玦来别院,除了达到和离的目的,还有就是为了得到她出嫁的嫁妆。 她现在可就指着这笔嫁妆在北厉风生水起,继而逃离这个鬼地方。 “不行,我得去找他!” 桑玳玳意识到什么,猛地站起来,迈着大步朝门外走去,一打开门。 呃—— 愣住了!!! “属下参见王妃!王妃,这是您嫁妆的账本,请您过目。”枭半跪着身子,朝她递过来一本册子。 桑玳玳接过账本,让枭起身。 她抬眼朝他身后望过去,差点惊掉了下巴。 院子门口两侧,被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红色箱子堵着。 桑玳玳咽了咽口水。 “这得多少箱啊?她爹这也太大手笔了吧!” 枭给一旁的下人们使了使眼色,随即一个个箱子被打开,各种黄金玉器,云锦蜀缎,古董鼎器,奇珍异宝,呈现在眼前……. 这一箱箱的可谓是价值连城。 金灿灿……. 发财了!发财了! 桑玳玳心里抑制不住的高兴,快步跑到一个装满珠宝的箱子面前,拿起一个黄金就咬了起来。 “这…..”枭一脸不解。 “王妃,王爷让属下带句话给您。” “什么话?”桑玳玳头都没抬问了一句。 枭站定,单手背在身后,清了清嗓子,学着君千玦的语气,冷声道:“赵嬷嬷和管家本王命人打了二十大板,已经丢出王府了。 “后日进宫,你可别让本王失了颜面,否则本王定会让你疼不欲生。” ……………. 枭以为女子会有所反应,可迟迟都得不到回应,他转过头,发现桑玳玳正在乐呵呵的数着每个箱子,像是压根没听他讲话一般。 枭一时语塞,可王爷交代的事情,要是没办妥……. 哎!!! 他走到桑玳玳面前,一脸苦恼,对着不知道在干嘛的女子道:“王妃,王爷的话,您可明白?” “明白,明白。”桑玳玳连连点头,可心思却在外太空,“这么多财宝,放在这小破院岂不是容易遭贼惦记?” 她站着一时面色肃穆,眉头微皱,面带沉思之色。 突然,她灵机一动,之前她生产时物品都可以重新回到金手指的空间里面,说不好这些也可以放进去? 她回过神,背对着枭,偷偷摸摸拿了一小块金子,用意念想着。 下一秒她明显感觉手心里的金子没了,进去了? 哈哈哈哈哈!!! 她不顾身侧是否有人,不顾形象的大笑了起来。 枭一时不知所然,只好低下头,心里暗想:“王妃好似变化挺大,整得他也不敢在说话了,今日他可见识了王妃的厉害,毕竟王爷都被王妃气个半死,真是谁也不敢惹.……” 桑玳玳脑子里想完一切,就愉快的转过身。 最终,她想了个万全之策,这么多全部放进空间怕是会让人察觉。 她迈步走到枭面前,盯着眼前人道:“枭侍卫,你将这些拿去当铺给本王妃兑成银票,其他的搬进里面。”桑玳玳用手指点了点好多箱子。 “属下遵命。”枭自然不敢多问,只得照办。 她喜滋滋的进屋,这下在北厉国她可以横着走了,她暗暗下决心,要利用这些嫁妆,钱生钱,成为北厉首屈一指的富婆。 靠人不如靠己!! 桑玳玳动作很快的将剩下的财宝全部搬进了空间,一时间倒是累的够呛,好一会,才伸了伸懒腰靠在床沿边。 “王妃,枭侍卫带着银票回来了。”丹砂在门外欣喜的说着。 “知道了,你跟他说进宫一事本王妃会如约而至。”桑玳玳对着门外大声喊道。 枭听到屋内传出的声音,深呼一口气,把一叠叠银票交给了丹砂,快步离开了。 丹砂见他走了,又敲响了房门。 “进来。” 丹砂将一叠叠银票交给她,桑玳玳心里像吃了蜜糖一样甜透了心。 她让丹砂叫来了苏子,三人坐在屋内,烛火惺忪。 桌上盒子里摆着一叠银票,和许多珠宝首饰。 她问:“丹砂,苏子,你们可愿跟我离开京都?” 两人没反应过来,皆是一愣。 她把盒子推到她们二人面前。 “如果不愿,这些银钱也够你们宽裕过一辈子了。” 两人听到这句,皆是心头一震,显然是没想到桑玳玳会这样问她们,赶紧将盒子推了回去。 二人齐齐跪下,埋首:“小姐去哪,奴婢就去哪?奴婢只愿永远陪着小姐。” 噗呲! 桑玳玳赶紧扶起她们,满含笑意“你俩还真是说跪就跪呢?以后可不许跪了。” 她们两人看着满脸笑意的桑玳玳,齐齐点头。 “好了,这些银钱,你们收着,跟着我可不能苦了你们。” “谢谢王妃!”丹砂和苏子心里都是欢喜极了,这样的主子就是她们想追随的,主子没脾气,对她们如亲姐妹般。 “等我参加完宫宴,我们就离开京都,这几日你们就把行囊收拾好,照看好言言。” “嗯!”她们也不会问缘由,主子去哪她们去哪。 待她们二人离开后,桑玳玳眉心舒展,但她需要万事都准备妥当,那还需要去一个地方。 第十一章夜探鬼市? 夜又深沉了几许。 丹砂,苏子带着奶娃已经熟睡,小破院内静悄悄的。 桑玳玳翻箱倒柜了好久,从一堆衣服里找出一件深色锦袍,然后她将深色衣服裁剪成男儿装。 她将头发全部挽起,用一根发簪固定,倒腾了好一会,最后将自己打扮成一副男子模样。 她看着铜镜的自己,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悄无声息地从后门溜了出去。 桑玳玳一人行走在街上,此行是夜间,但是还未到宵禁,还是有不少店铺营业,也有不少行人。 她左顾右看,眼眸定向不远处巷子里,果然一眼就看到了那里有她想找之人。 她从怀里取出一锭银子,走到乞丐面前蹲下:“你可知鬼市方位?” 那乞丐见桑玳玳出手阔绰,有此等好事,自然是连连点头带路……… “北厉——有市,货易不相见,置直物旁,名为鬼市。” “——半夜而合,鸡鸣而散。” “鬼市,自然不是什么有鬼的地方,而是北厉国最鱼龙混杂之地。” “里面有各国人士,各种人,见都没见过的奇人异士,还有各种买卖都有。” “据说鬼市还有一个巨大的贩卖奴隶的交易市场。” 她在之前原主的记忆里,就曾有所耳闻。 君千玦曾一度要打击鬼市,只可惜鬼市地理位置很偏,而且经营鬼市的后台貌似也很强大,君千玦也是屡屡吃瘪,一直找不到合适下手的机会。 最后朝廷索性也都不管这个地方了。 如今她初来古代,自然也需要能人奇士,所以她才想去鬼市碰碰运气。 “公子,从这里下去就是鬼市入口。”乞丐指着悬崖边上不起眼的一条小路言道。 “多谢!”桑玳玳又递给乞丐一锭银子。 “公子慢走!”乞丐连忙接过银子道谢。 悬崖陡峭。 桑玳玳顺着窄窄的石梯小心翼翼往下走,才一会,额头满是冷汗。 “鬼市”建在西郊这种地方,难怪君千玦也攻不下来。 她每一步都走的很艰辛,终于走到尽头,她一脚跳下。 眼前陡然出现一座高高的城墙。 “西郊鬼市。” 城墙上面,挂着一排排大紫大红的灯笼,和一排排光滑的——人的头骨。 骨骼在月光和灯光的照射下,乍眼看过去,阴森恐怖至极!! 不过桑玳玳不以为然,见怪不怪了。 她以前做特工的日子,也是在刀尖上行走过,什么场景都经历过。 这对她来说都是小意思! 桑玳玳理了理衣服,拂了拂身上的尘土,缓缓抬脚往里面走去,她刚走到城门口,就被拦下。 “公子,鬼市有鬼市的规矩。”一阴兵模样的守卫,递给她一副恐怖的笑脸面具,示意她戴上。 她戴上面具,淡定自若走了进去,她不停的打量着四周,时刻保持着警惕。 鬼市虽然建在半山腰上,但四通八达,人流量极其庞大。 来来往往的一看都是些练家子,他们每个人都戴着面具在这街道来回穿梭。 这·····一条很长的古街。 长得感觉望不到尽头,大街两侧各种各样的店铺,卖着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街道上方布满的油纸伞,红白布条,还有红白灯笼相辉映,阴森的氛围感十足。 桑玳玳不停的寻找着目标,直到走到一座楼阁面前站立。 “鬼侩?” 顾名思义,就是一切物货交易场所。 就是这了,桑玳玳深呼一口气,轻轻推开了阁楼的大门。 “吱呀…….”门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 我操!别有洞天? 灯红酒绿?熙熙攘攘,铺天盖地的喧闹声。 卖什么的都有,古玩玉器?各类罕见药草?以及——卖奴隶? 这地方跟外面阴森的氛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桑玳玳气定神闲穿过人群,径直走向贩卖人口的摊位。 她抬起眼眸扫了角落里一排排的铁笼子,不看不好,一看心里五味杂陈。 这些笼子里,全是被贩卖的奴隶。 他们长年累月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没有人权,生不如死。 当真是悲哀!!!! 她暗暗发誓,在她离开京都之前,她要研究好方案,让君千玦把这地彻底攻了。 简直惨无人道!!! 她眼神停留了片刻,最终眼眸被最角落的笼子所吸引。 笼子里,那人全身脏兮兮,不见面容,看上去他很瘦,从身形上看,他应该是男子,长发遮住了他半边脸,朝她的视线看过去,却也只能看到那人的一只眼睛。 只是,他的眼眸一直死死的盯着地面,如死灰般沉寂。 他犹如失了心的提线木偶,让人心中一阵心疼。 不知道这人经历了什么,变成了如今这样? 桑玳玳迈步朝他走了过去,走进笼子,相隔而立,斜眼瞥了他一眼,最后在他面前蹲下。 这场景——她想救他。 她自然知道自己来鬼市是干什么的,找能人奇士,帮衬自己。 她也知道这世道可怜之人比比皆是,万不能动恻隐之心,但她这次内心第一反应,就是要救眼前人,破例,也一定要带他离开这个鬼地方。 桑玳玳沉默片刻,起身走向了一旁躺椅上蒙着眼睛睡觉的摊主,对着摊主问道:“角落那人,是何人士?本公子要了,什么价?” 摊主听到声音,不耐烦的回道:“阁下,可知鬼市的规矩?” 闻言,桑玳玳不解,反问道:“鬼市的规矩?” 摊主拿开他脸上的布条,睁大眼睛,眼里全是眼白,明眼人一看他,就明白他是个瞎子。 摊主转动着发白的眼珠子,踱步走到桑玳玳跟前,发出骇人听闻的语气:“鬼市的规矩,不问来路,阁下是第一次探访鬼市?” 桑玳玳蹙眉,这鬼地方,规矩还真多:“正是,请问,我要带走他,要如何交易?” “黄金千两!”摊主没理她,走到角落的笼子前站立。 “成交!”桑玳玳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她说完这两个字,角落里的人,终于有了反应,他抬起了头,与她四目相对,只是一眼,他便挪开,又继续低下了眸子。 桑玳玳无奈耸了耸肩,与摊主签订了契约,拿到了那人的卖身契。 “跟我走吧!”桑玳玳在笼子前轻声唤道。 笼子里的人睫毛抖动了一下,无所作为。 见他迟迟不回应,她蹲下身子伸手搭上了男子的肩膀。 男子肩膀微微一颤。 “你要是不走,我可就白花了那么多银子了。” 闻言,男子终于有了反应,吃力的爬出了笼子。 桑玳玳对着他会心一笑。 全程那男子都紧紧跟在她身后,她走在前,他在后,就这样两人离开了鬼市。 第十二章哑巴? 万籁俱寂,夜晚的风吹的枯叶咯咯作响。 “这个点估计城门都关了。”桑玳玳小声嘀咕一声,又回头瞄了一眼身后之人。 那男子全程一言不发,远远看过去形单影只。 他走路一瘸一拐,身体给他带来的疼痛,让他行走的速度极慢。 终究,桑玳玳看不下去了。 她想到什么,环顾四周,在黑夜里寻找着什么? 很快她就又走到那男子面前。 “拿去!” 男子的视线定格在她手里,桑玳玳见他依旧是迟迟不给反应,索性将自己刚刚找来的木棍,和一个白玉瓶直接塞进了他手里。 桑玳玳转过身,背对着他。 她边走声音边响起:“那药可以止疼,木棍可以让你行走方便,前方有座破庙,今晚可以暂住。” 她清冷的声音落下,那男子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药瓶,以及木棍,心里一阵复杂。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人愿意花黄金千两救自己? 不知道面前人有何目的? 也不知面前之人是敌是友? 桑玳玳走出几步,感觉身后依旧像没动静,不禁又好奇回眸看去。 那男子还站在原地,一脸茫然。 她微愣,朝他大喊:“你难不成是个哑巴?” 男子依旧沉默着,桑玳玳心里无语死了,没见过这么油盐不进的男人。 随后,她摘下自己脸上的面具,大声对着男子淡淡道:“你放心吧,我不是坏人,只是碰巧去鬼市遇上了你,可能是你命好,让我动了恻隐之心。” “谁会无缘无故花重金只是救一个陌生人,说出去谁会信?”男人心里不假思索。 桑玳玳心里都想白他一眼,感叹自己:“花重金就救了这么个玩意? “她就是赌他不同寻常?这看来怕是输的裤衩都没了…….” 算了算了,她摇了摇头,“不予他置气,正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她走进他:“我给你两个选择,你如今是自由之身,你要是想离开就自行离开,我不会拦你,如果不走,那以后你就是我的人,我在前面破庙等你。” 桑玳玳淡淡说完,把卖身契放在那男子手里,然后迈着轻松的步伐离开了。 她的声音如在耳畔,待桑玳玳走远了,那男子才缓过神来,他盯着自己手里的东西,又看了看桑玳玳离开的背影,眼里闪过一抹莫名的情绪。 ……….. 破庙内。 桑玳玳找了一些木棍,从身上取出火折子,点燃了一个火堆。 她搓了搓自己的小手,忍不住吐槽:“这大晚上的是真冷。” 她坐在火堆旁,用树枝挑弄着篝火中的柴火,眼眸时不时看向门外。 黑压压一片。 那人这会已经离开了吧? 毕竟还他自由了,傻子也不会想着……. 就在她若有所思的时候,门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脚步声越来越近,直至最终停在了大门口。 一直沉默寡言的男子缓缓抬起了头,那双深邃如墨的眸子紧锁着她,他想张口却发现喉咙干涩。 “你回来了?” 她看到他,眼底闪过一抹诧异。 男子朝她点点头。 桑玳玳挪动了身子,让开身侧的位置,示意他坐下。 男子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在她对面坐下。 桑玳玳追问他:“为什么不走了?离开了你就自由了!” 男子很显然知道她会这样问,只是对着她摇了摇头。 男人的眼睛,从他踏进破庙就一直始终注视着她。 他的眼神太过专注,以至于让桑玳玳浑身不自在。 什么啊?果然是个哑巴? “亏了,亏了!” 桑玳玳内心无语了自己很多遍,她见男子一直打量自己,她也不甘示弱,对上他的目光,明目张胆上下打量他。 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对面那人长什么样,脸灰土土,头发长,胡渣长。 ……… “看够了吗?”桑玳玳眯起眼睛问他。 男子诚实的点点头。 她再次询问:“那你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他从面前的火堆里挑出一个小木棍,一笔一画的写了起来。 桑玳玳见他这提笔的动作,起身走向他。 “莫~离。” 她念叨了一句,对着他笑道,“名字很不错。” 随后,她也在一旁拿起一根木棍,行云流水的写了起来。 写完,她拍了拍手上的尘土。 “莫离,这是我的名字。”桑玳玳指着地下的字迹道。 莫离心里默念,“桑玳玳。” 为何听起来像是女子的名讳?莫离用余光扫了她一眼,难不成她是……. 顿时他恍然大悟,朝她点了点头。 第十三章中毒? 莫离出神之际,一丝冰冷的触感让他瞬间回过神,他呆愣愣的看着眼前全神贯注的人。 桑玳玳握着他的手,凝神聚气,细细的把着他的脉。 越把脉,她眉头皱得越深,心里寻思着:“难怪看他身体如此笨重?” “果然没错,身中剧毒,而且还是很多毒混在一起。其中一种是“心碎花”,”她不可思议抬眼看了他。 “这心碎花还是她翻阅空间的古籍才明白这种毒,这种剧毒一旦毒性发作,心脏会剧烈疼痛,可谓是撕心裂肺,疼不欲生,他居然能忍住…..一声不吭…..” 她叹了口气,实在难以想象他怎么熬过来的。 真是可怜人。 她愤愤不平! 她放下莫离的手,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他,“你应知你身中剧毒!” 莫离微微点头,眼眸暗淡下来,心里暗思:“知道自己活不长了,每次撕心裂肺疼,他就想彻底结束,可心却是不甘,可是太疼了,感觉自己快要熬不住了…..” “我可以救你。” 闻言,本来黯淡下去的眸子,瞬间抬眸有了一丝亮光,不可思议的盯着她。 “你现在跟了我,就是我的人,我自然会救你。” 话落,桑玳玳就从怀中取出一个白色瓷瓶。 她倒出一粒药丸,放到他面前,“吃了它,毒素会暂时抑制。” 莫离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张口吞了下去。 桑玳玳看他吞食下去,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神色。 “坐好,我替你排毒,许是会疼,可以找根木棍。” 莫离坐直身子,没有找木棍,只是闭上了双眸。 见状,她从怀中掏出银针包,一针直接扎进了他的背部。 只是一针,莫离就感觉到一股凉气穿过背部,直达心脏。 瞬间身体竟不那么疼了! 几根银针入体,莫离的额头渗出了汗珠,他一直死死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一点声响,直到一口黝黑的鲜血喷出。 桑玳玳见状,收了针:“我还需要施几次针,你的毒才可以全部清。” 她从怀中拿出帕子,给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对了,最近几日我无法为你施针,等我忙完。” “我给你一些银子,明日你到城中找个落脚处,三日后到城中最东郊,门上挂满红灯笼的宅子,到那寻我。” 莫离望着眼前丝毫不嫌弃自己,还为自己擦嘴角的人,心里全是对她的感激。 他以为自己会永远处在黑暗之中? “她却说他还有的救?” “可是直到这束光照了进来,他竟然也觉得那么不真实?” “你发什么愣呢?”桑玳玳见他出神,停住了手中的动作,从容道:“可明白?” 莫离点了点头。 桑玳玳这才放心,她看了看外面的寂静的夜色,转身唤道:“早些休息。” 说完她就起身靠在一旁的柱子上睡着了。 …..….. 天色微亮。 桑玳玳从睡梦中醒了过来,看了眼四周,一脸失望。 做了个梦,以为自己回去了! 她不情愿起身,见莫离蜷缩在一旁,她又将熄灭的火堆点燃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以后,她将自己随身携带的玉佩,和一些银两放在了他身上,离开了破庙。 她踏出破庙,屋内的人就睁开了眸子,视线一直看着远去的身影,直到看不见。 桑玳玳沿着小路奔向城中,她走的很快,“得赶紧溜回去,要是丹砂和苏子发现她一夜未归,那不要急死?” 好在,她回到院中的时候,那两丫头还没起,她火速的卸下装扮,换上了冬裙去她们房中看了眼奶娃。 还睡的香甜。 见状,她回到自己屋中,琢磨起了莫离的毒,两种毒,相生相克,疼不欲生,但不致死,下毒之人只是想折磨他。 当是真狠毒! 比直接要人命还毒。 她不禁想莫离究竟是何人?想了半天,没想出个所以然。 “还是给他配点药,毕竟自己花大价钱买回来的。” 桑玳玳的意识再次进入了空间,在里面找了很多自己需要的药材,研制了很多解毒丸。 大功告成! 她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 …………. 第十四章宫宴? 翌日一早,宣王府来了几个资深的婢女。 也不知道君千玦哪找的。 个个都是心灵手巧。 桑玳玳睡醒就任由她们为自己梳妆打扮,半个时辰过去之后,终于将她捯饬好了。 她一身淡粉色的宫装,飞仙髻上插满了金步摇。 “王妃,好了!” 几个婢女梳妆完后,恭敬的退了下去。 桑玳玳刚从椅子上直了直身子,又瘫了下去。 这么繁琐的宫装,当古人还真难,这衣服首饰,跟个千斤顶一样压在身上,好不舒服。 呜呜—— 可是,为了五斗米她甘愿折腰! 丹砂见那些婢女们走后,走了进来,见桑玳玳瘫在椅子上迟迟不动,急忙上前夸赞道:“王妃,你今日真好看!” 她斜眼瞟了一眼案桌上的铜镜,镜中的自己虽然整体还是臃肿的身材,但是脸上的星星点点她全部都调理好了,一整个脸上白白净净。 远远看去整个人尽显雍容华贵,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富婆的感觉!!! 她淡淡一笑,满意的勾起的唇角。 “王爷到了?”她漫不经心的开口。 这时,苏子焦急的从外面跑了进来:“王妃,王爷让你自己坐马车去!” 我操,她心里一阵骂! 算了,算了,不能生气,生气老的快。 她直起笨重的身子,拔掉了头上,她觉得多余的几根钗。 这玩意硌的头疼。 丹砂两人欲言又止。 桑玳玳看出了她们二人眼中的担忧,摆摆手从容道:“照顾好言言,不用担心我。” 她们点了点头,送桑玳玳上了马车,见她走远,二人才进屋。 ……….. 马车上。 桑玳玳靠在软垫上眯着眼睛休息,马车一路颠簸到达了宫门口。 按规矩大臣们的马车只能行至宫门口,而后步行入宫。 可是作为皇室宗亲,马车是可以进宫的…….. 此时,宫门口停满了,不少大臣及家眷的马车。 她慢悠悠的下了马车。 君千玦在这已经等候多时了! 她一踏进他的马车,周围的议论声纷纷响起。 “宣王居然带那草包参加宫宴。” “要是我长那么丑,才不敢出来丢人现眼。” “就是,长得那么丑,宣王也不倒胃口。” “嘘,小声点,她虽不受宠,但她爹可是宰相,你们不要命了。” “………” 桑玳玳装作没有听到,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朝着君千玦摆了摆手招呼道:“王爷早。” 下一秒,慵懒的又闭上了眼睛。 君千玦自然是听见了这些话,他没有任何动静,自然是想看看这女人会不会反击,瞧着她这幅模样,显然失望了…….. 换个女人都知廉耻,她居然心思全在睡觉。 烂泥扶不上墙。 他冷哼一声,转过头干脆不看她。 看多了生气! 马车里一阵寂静。 直到马车停下—— “王爷到了。” 她一听到车夫的声音,蹭的一下睁开眼睛,“到了?”。 她速度很快的跳下了马车,留下马车内一脸黑线的君千玦。 这不禁让人怀疑她全程都是在装睡。 他一脸阴沉的眸子,令人发寒。 桑玳玳活动了四肢,还好自己聪明,上车就装睡,不然高低被冰块脸冻死。 见君千玦从马车里下来后,她就想走。 刚转过身,君千玦一把拽住了她胳膊肘,用力将她拽到了自己面前,他凑近她低头一语:“今日,王妃若是表现不乖,你知道下场是什么…..” “赤裸裸的威胁!” 桑玳玳心里不由的冷笑,她向来吃软不吃硬! 她挑眉,毫无畏惧的瞪回去,“王爷,您可别跟我大呼小叫,否则我不介意把王爷宠妾灭妻的“壮举”告诉陛下,让他来评评理。” 一时间,空气瞬间凝固。 场面一度剑拔弩张。 君千玦洌着嘴角挂着寒意,眸光森森,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还是让她捕捉到了。 狗男人,藏不住了? 居然这一点小事就想杀我? 哼,那要看你有没有本事! “放手!”她声音发寒,冷冷开口。 君千玦怒极反笑,手上的力气又大了几分。 “本王,还真不怕威胁!” 她疼得蹙眉,却咬紧牙关,没有吭一声。 哼,这死女人三番五次挑衅他。 果然是自己待久了,翅膀都硬了。 君千玦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甩开了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她揉了揉吃疼的手肘,看了看远去的背影,桑玳玳脸色蒙的拉了下来。 狗日的,就应该一把毒药送你上西天。 她刚想走,一抹鹅黄色的身影朝她走了过来,她的身后跟着一群莺莺燕燕。 见桑玳玳直接忽略她,来人耐不住性子,开口道讥讽道:“哟,这不是宣王丑妃吗?以往不都是柳姐姐赴宴,今日你是靠了什么下作手段,让宣王带你入宫呢?” 哈哈哈! “可能,都是些不入流的手段。”周围一阵玩味的笑声。 “倒是,不然怎么能入宫?不像我可是要为陛下献舞的。” 桑玳玳看清来人,太傅的女儿——林双双,自以为是,嚣张跋扈惯了。 这林双双跟柳诗沅交好,许是想给她出气? 原主以前懦弱的性子,就算她是宰相之女,这些人确实也是毫不顾忌,没少讽刺她,欺负她。 不过,现在的她,一向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宗旨,若是有人故意找茬,还真是没有忍让的必要。 况且,她今天心情很不好。 她用意念从空间取出一包药粉,无色无味。 她轻轻的将手中的袖子一抬,细碎的药粉像是微尘一样,朝她们飘去,几乎是无人察觉。 她做完这些,才故作惊讶道:“你们今日打扮如此花枝招展,别具一格,可真是好看,真是比杏红院的幺娘,还略胜一筹。” 说完,她笑盈盈的转身。 待她走后,幺娘是谁?杏红院头牌! 身后一群人才反应过来,桑玳玳是把她们比做风尘女子。 桑玳玳心中不免冷笑,身后传来林双双的怒声:“桑玳玳,你给我等着。” 哼,让我等着? 你等着自己等下出尽洋相吧。 想想就开心。 第十五章宫宴风波? 大殿内,宾客言谈,场面热闹非凡。 宽阔的大殿两旁,一边坐满了大家闺秀,一边坐满了世家公子。 而大殿正厅下方,所有大臣们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桑玳玳是宣王妃,皇家儿媳,自然是坐大厅正下方。 她刚走大厅,一抬眸就瞧着她老爹笑盈盈在给她挥手打招呼。 她不顾旁人小碎步跑了过去,一把扯了扯桑浦的那一撮小胡子。 这扯小胡子是桑玳玳与她爹惯用的打招呼方式,“爹爹,你也来的如此早?” “北厉宴会就是从白天吃到晚上,你爹要是不来……。”索性他也不解释了,笑呵呵摆了摆手。 “倒是玳玳啊,你都嫁人为妻了,怎还这么小孩子,还改不了扯你老爹的胡子。”桑浦嘟着嘴,嘟喃了几句。 噗呲。 桑玳玳瞧着他一副老顽童模样,嘴角笑开了花。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太监尖细的公鸭嗓声: “皇上驾到!皇后驾到!太子到——” 所有人立即停下嘴边的话,纷纷站起身来。 桑玳玳也赶紧回到座位,顺着众人的视线方向、抬眸望去。 果然,只有皇帝寿辰场面才如此盛大。 红毯一直铺到了大殿外,最外方,一道明黄色的身影缓步而来。 当今天子约摸四十来岁,头戴金灿灿的皇冠,皇冠上的流苏静静的垂着,随着天子迈着步伐一摇一摆。 北厉帝头颅微扬,眼神直视前方,身上裹挟着与生俱来的矜贵。 在其身侧着正红色凤袍,端庄华贵的妇人,便是当今皇后。 而皇后身后,则是看上去二十出头的青年男人。 男人一袭青色的蟒袍穿在身上,贵气张扬。 他便是当今太子,皇上长子——君千律。 众人注视之下,皇上携皇后,太子进入大殿,行至最高的主位上。 众人跪拜,“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卿平身。” 北厉帝扫了一眼群臣,嗓音不急不慢,噙着喜悦的气息。 待众人起身,他才笑道,“今日朕寿辰,各位爱卿开怀畅饮,把酒言欢,无需拘束。” 说是如此,但哪个敢跟皇帝把酒言欢?只是陛下话一出,众人少了一点紧张。 “谢陛下恩典,恭祝陛下寿与天齐,北厉千秋万世。” 群臣以及家眷齐声道。 “哈哈,好,宴会开始吧。” 北厉帝朗声说完,随手拿起桌案上的酒杯,“来,众爱卿干杯,大家随意。” 乐声奏,歌舞起。 王公大臣们开始对酒。 高位上,北厉帝时不时与皇后攀谈,一副和谐美满的画面。 一曲舞毕,跳舞的女子们纷纷散场,接下来就是众位皇子和朝臣献上贺礼的时辰。 众位宾客络绎不绝,呈上的东西也是绝无仅有的珍贵。 桑玳玳瞧着大殿中央那些大臣们献上的礼物,心里不由的感慨:“当皇帝是真爽啊!” 她眼神直勾勾,马上要流口水的样子,正好被北厉帝看在眼里,随即北厉帝对着她说道:“宣王妃,可是看上了什么?” 突然被北厉帝点名,桑玳玳一愣,随后她大大方方走上前行礼,浅浅笑道:“父皇,普天之下应该没有人不喜欢金银玉器的,这些金灿灿的多好看。” 哈哈哈哈! 这回答逗得北厉帝开怀大笑,“宣王妃倒是实在,既然你喜欢,朕都赏给你了。” 桑玳玳愣在原地,啥?她没听错吧?全赏她?这是什么神仙陛下? 众人纷纷交头接耳。 她赶紧谢恩,怕谢恩晚了陛下就收回成命了。 她喜滋滋回到座位上,对着旁边的君千玦翻了一个白眼。 君千玦……… 太子执杯:“宣王妃虽然长得很一般,但有颗赤子之心,娶了宣王妃,三弟可真是有福气,哈哈哈。” 他笑着,只是,这抹笑却不达眼底,嘴里的话更是另有一番深意。 太子摆明了挖苦嘲笑君千玦。 放眼整个北厉,谁人不知道宣王的名声? 号称——地狱阎罗。 他这外号还是对阵敌方,敌方给取的。 说的就是他自年少领兵,从无败绩,战功赫赫,敌方怕在战场上见到他,便称他为阎罗。 但这么一个战神一样的人物,却娶了北厉的第一丑女,这是对他莫大的羞辱。 太子将这件事摆在明面上来,当着众人的面,羞辱宣王。 桑玳玳自然是听他话内之意,她微眯着眼睛,居然暗戳戳嘲讽她? 呵呵呵! 皇室中人,果然个个心机bOy。 这傻缺比君千玦还讨厌。 君千玦脸上面无表情执杯:“大哥,谬赞了。” 哑巴吃黄连,他就忍了? 哇,说她丑,虽然是事实。 她可忍不了…… 她张嘴,朝北厉帝试探道:“父皇,您赏赐的礼物,儿臣可以自行处理吗?” 北厉帝显然不明白她有何意,倒也是笑着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 “那太子殿下的礼物,儿臣想把他挑出来。” 北厉帝转赐的那一堆礼物,自然太子的贺礼也在里面。 北厉帝不解:“这是为何?” 桑玳玳淡淡道:“这礼物一看就不走心,儿臣不要。” 宣王:“······” 太子:“······” 桑浦闻言,吓得赶紧扑通跪下,一脸严肃道:“陛下,小女口无遮拦,请陛下息怒。” 第十六章才女? 众人见之,皆默。 这宣王妃竟然公然挑衅太子殿下,让陛下退回赏赐物品,这场闹剧,这下看她如何收场?” 她究竟哪来的自信开口? 两旁的世家小姐扯着耳朵,坐正几分,等着看桑玳玳怎么被欺负哭,丢尽脸面。 北厉帝看着台下跟太子叫板的桑玳玳,一时竟哭笑不得。 太子此时努力抑制情绪,眼眸深沉,他指着自己送的那尊玉龙,走上前对着她冷声道:“这尊玉龙雕工精湛,乃是上好玉石,价值万金。” 他这件可是全场最佳礼物,父皇刚都赞不绝口,这个丑女竟贬的一文不值。 太子上前挑衅道:“宣王妃不明所以就说本殿的礼物不走心?那你倒是拿出比它更尊贵的礼物,让我们在座的都开开眼界。” 丑女人,看你如何收场,敢挑衅本殿。 桑玳玳冷呲一声,“太子殿下说的没错,可是走心的礼物,怎能用金钱衡量?” 君千玦:“蠢货。” 桑玳玳:“·····” 半跪着的桑浦,使劲朝她眨眨眼色:“这祸闯的,怕是明日他就要辞官回乡了…….” 桑玳玳给桑浦投去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即朝北厉帝拱手:“既然如此,那儿臣就献丑了。” 桑玳玳低声朝身侧的宫女一语,宫女便转身出去,很快几名宫女便抬来了张桌案,以及她需要的笔墨纸砚。 她执笔,深思了下,随即便行云流水的在宣纸上飞舞。 一时,场面寂静无声。 有人担忧,有人轻蔑,有人等着看笑话。 桑浦瞪大眼睛,什么时候他女儿会作画了? 自小不是大字都识不了几个?一看书就头疼? 什么时候学的? 看来还是关心太少了。 君千玦看着眼前一幕,微眯起眼睛,心里却是不明:“不是草包吗?这一笔一画,看着挺像那么回事的。” 这女人还真是让人惊喜! 很快,桑玳玳停下了手中的笔,最后在画卷上撒满了找宫女要的金粉,而后满意的笑了笑。 “父皇,献丑了。” 北厉帝看着她停笔,便命人把画作抬起来展示,几名宫女走上前小心翼翼抬起画作。 打脸时刻到了! 画卷展开的同时,一幅龙腾在天的画作呈现在众人眼底,惊艳而又夺目,叹为观止。 哇—— 众人惊呼! 只见那画卷上,一条飞龙朝着九天云霄飞腾而去,栩栩如生,仿佛真龙一般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画技堪称一绝。 绝对大师级别! 她瞧着众人的神色,得意一笑,“父皇,这画还有个契机。” “哦?” 桑玳玳唤了一旁的公公,让其拉上了四周的帘子,很快整个宫殿暗淡无光。 同时,让人惊艳的一幕出现了,那画卷上泛着金色的光,其上一个“寿”字璀璨夺目,照耀了整个大殿,真可谓是巧夺天工。 众人看到这一幕,皆是不可置信。 虽然不信,但却是亲眼所见,这幅画作就是一直被称为草包的桑玳玳随手一画。 难怪她大言不惭。 良久,宫殿帘子被拉开,众人才回过神来,北厉帝早已震惊不已,看向她的目光满是欣赏。 连连感叹道:“桑爱卿,你这女儿当真是个宝啊,这画技术普天之下难找出第二个。” 赏,重重的赏,连宣王也一起赏。 北厉帝因为画作心情大好,命人裱上框,挂到养心殿。 桑浦听到北厉帝的夸赞,整个腰板挺得直直的,一脸骄傲。 此时,只有太子的目光阴沉至极,狠狠的剜了她一眼。 他手指之间掐的桌子咯咯作响,恨不得要她的命! 桑玳玳有所察觉,抬眸回视,并丝毫不畏惧的瞪了回去。 今日一茬,丑女人,他记下了! 桑玳玳回到座位,满意的坐下,开心的吃起了桌案上的山珍美味。 吃着吃着,她感觉有一抹视线一直在她身上,她不耐烦的转身,“王爷,能别看了吗?” 君千玦目不转睛看着女子那吃得囊囊鼓鼓的腮帮子,:“王妃今日真是又让本王大开眼界。” 桑玳玳没好气瞥了一眼,“有病。” 君千玦:你····· 这女人哪学的气人的本事? 这时,一声弦外之音响起,桑玳玳朝琴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几位女子妖娆起舞,舞姿曼妙轻灵。 桑玳玳抬眸看了一眼领舞之人,而后继续吃着美食,只是时不时看一眼。 林双双以为她的舞姿可以像桑玳玳一样得到场上众人的惊呼,不曾想,个个面无表情,还时常有人对她们指指点点。 这是怎么回事? 直到,她转身看到旁边女子的脸,不禁大惊失色,一时没站稳,跌倒在场上。 场面一时失控,林双双,一双手不受控制抓拉她的脸。 为什么这么痒? “大胆,哪里来的丑玩意,惊扰陛下,跳个舞都跳不好?”公公大声喝斥。 座位上的林太傅和一众官员都认出了场上之人,纷纷上前跪地求饶:“陛下恕罪,小女出门时还是正常,不知现下为何如此,冲扰了陛下……。” 场上的女子个个脸上都冒出一片片红疹,不仅脸上,手上,甚至蔓延全身,丑的惨不忍睹。 见这凄惨模样,北厉帝也不指责她们,让婢女将她们带下去找御医诊断。 看着林双双被狼狈的拖下去,她实在是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只是,这一笑恰好被旁边的君千玦捕捉眼底。 君千玦冷睨着她,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十七章刺杀? 宴会继续进行中,且多为阿谀奉承的场面。 你来我去,你夸我听,桑玳玳吃饱喝足后,静静垂眸发呆。 终于。 宴会结束! 桑玳玳立马起身,屁股都坐疼了,赶紧起身活动筋骨,这端着的滋味真是不好受。 走过来的桑浦见她不知道在做什么? 一想到她刚得罪了太子,不免心里有些担忧,上前询问:“玳玳跟宣王可好?” “好个···”屁字没说出口,她瞧着桑浦一脸担忧的神情,随即改了口。 “好的很,宣王待我极好,爹爹你就放心吧!” 听她这么一说,桑浦脸色随即好了很多,嘱咐她回去注意安全。 桑玳玳送走桑浦后,便在大殿中找寻君千玦的身影? 找了半天,鬼影子都没一个。 这厮,竟然走了? 她在宫女那得知君千玦独自乘马车走了。 这杀千刀的,走了她要怎么回去? 完全不顾人死活? 她在宫里晃荡了几下,成功迷路了。 皇宫太大了,琉璃瓦,朱红墙,一座座宫殿错落有致,鹅卵石通道密密麻麻。 桑玳玳置身其中,转的头都大了,无数个路口,最后她找了个宫女带路,才顺顺利利出了宫。 宫门口,她一眼就看到了自己来时乘坐的马车,大步走了过去。 “王妃!”坐板上,车夫见她出来了,态度恭恭敬敬。 桑玳玳像是见到救星一样,心里一时舒展:“还好,还有马车回去。” 她松懒得上了马车,一坐进去,直接瘫倒在马车里,复杂头饰全被她脱了。 “舒服,这才像话,一天端着实在是累。”做完一切后,她享受的倒在马车里休息。 一切不好的事情都抛之脑后。 马车驶离。 咕噜咕噜—— 马车的车轮碾压在地上,发出重复机械化的声音,略显枯燥无聊。 是夜。 此时,时辰已经不早了,马车行驶在街道上,街上只有几个零星的行人百姓,寒风拂过、烛影跳动,更显寂静。 马车内,桑玳玳闭着双眼,许是太累了,正睡得香甜 。 忽然,空气中,猛地一道凌厉之气乍起。 桑玳玳倏然睁开眼,紧随之,马车剧烈晃动、紧急逼停,强大的惯性令她猝不及防的摔在了马车里。 “卧槽,哪个不长眼的敢拦姑奶奶的马车。”她扶着车框从地上起来,嘴里絮絮叨叨,骂骂咧咧。 她一把掀开车帘子,车夫此时已经成为一具尸体。 只一秒,她眼底骤然迸发出恶狠狠的光芒,她看向四周,眼前漆黑的巷子里,一个黑衣人,蒙着脸,手持利器。 她的声音极其冷淡:“你是何人?”她大脑快速搜索过,她根本没得罪过任何人。 “要你命的人。” 黑衣人话一出,便朝她飞身过来。 古代的功夫,她也没见识过,也不知道能不能打赢。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她撒腿就跑。 她跑。 黑衣人追。 唰! 黑衣人的剑差点刺到她,好在她转身一个躲闪,黑衣人步步紧逼。 既然躲不掉,只能硬拼了。 桑玳玳的意识进了空间,就那一秒,挑了把称手的武器。 她还有时间感叹,“空间里怎么没有枪,冷兵器时代,肯定敌不过高科技,有枪老娘就不用跑了,一枪直接崩了对方。” 哎! 可惜确实没有枪!!! 下一秒,她手里突然多了把剑,这操作把黑衣人惊的一愣。 刀剑相碰,擦碰出激烈的火星子,整个场面十分凌厉,桑玳玳只能全神贯注,刀剑无眼,稍有不慎,非死即伤。 “唔!” 奈何对方有内力,加之桑玳玳笨拙的身体,到底还是不敌他,手臂多处受伤,黑衣人招招夺命,她被黑衣人逼的连连后退。 她惊恐的回头望了眼,马上就要被逼到马车。 完了,她就要挂在这了。 黑衣人的剑,笔直刺了过来。 唰—— 桑玳玳双眸微睁。 她从怀中兜里随手抓出一把药粉,杀手逼近之际,陡然甩了过去。 霎那间,她弯腰躲过了杀手的剑,想都不想,又是撒腿就跑。 黑衣人本能的护住了眼睛,并且戴了面巾,药粉对他来说不痛不痒,很快,黑衣人又朝她追了过来。 桑玳玳回头看到这一幕,心头一震。 这是古代,杀人放火都是常事,到底是谁买凶杀人,要自己的命? 该死的! 这样下去,她真的会死····· 可是,不能死,她还有言言要照顾……. 桑玳玳拼了命往前跑,这黑衣人跟个影子一样紧随其后。 果然,运气太差,老天要亡她,她跑进了一个死胡同。 身后传来黑衣人的一阵怪笑,紧接着冷冷的说道:“本以为堂堂宣王妃是个绣花枕头,没想到还真是命大,只可惜,你惹了不该惹的人。” 桑玳玳听着他嘴里的话,顿时明白了大半,她心里冷笑一声:“这人是太子派来的,没想到堂堂太子如此小心眼,居然会对自己动杀心。” 既如此,没必要逃了! 她握紧了手中的剑,眼眸深邃冷若冰霜,眼中也再无先前的恐惧。 顿时,剑锋再次交错。 她从先前的守,转变成了攻,她一晃身来到黑衣人面前,用力往他握剑的手上一劈。 黑衣人一愣,手臂一麻,不自觉松开了手,桑玳玳见状立马把剑挑开,然后恶狠狠的朝黑衣人砍去。 黑衣人一闪身躲过了这一击,暗叹,才一会这女人就变了个样子? 使的全是他看不懂的狠招式,他暗想,“必须速战速决。” 话锋一转,两人开始一番苦战,最后,黑衣人夺过她手中的剑,反身刺来。 嘶——— 大脑一片空白。 愣了好一会。 剑倒是没刺来,黑衣人直直倒地,他倒下的瞬间,身后之人出现。 第十八章钱花的值! 寒风中,一袭青衣身影出现在桑玳玳的视线中,来人脸上掩不住的苍白之气,但是这份苍白丝毫不减他的风采。 桑玳玳心里忍不住惊叫:“这人也太好看了吧,虽然她见过无数帅哥,还是忍不住惊叫,此人面若冠玉,英挺剑眉,眼眸里随意的云淡风轻…..” 她脑子里浮现了一首诗词,形容他在贴切不过了:“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若非容颜无双,何来无双玉!” 绝了! 只是,这眼眸好像在哪见过? 她咽了咽口水,看的出了神,直到男子朝她温柔的笑了笑。 妈耶,看帅哥,一时走神了。 她尴尬的回过神来,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对着青衣男人拱手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男子沉默不说话,只是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黑曜石一般的眼有着柔光。 笑如朗月入怀。 他这一不说话,只是笑的操作,瞬间让桑玳玳想起了莫离。 他也是这样,只是他是丝毫不给反应,也不知道他安顿好没有。 不过,这初次见面的男子,一直对着她笑,虽然笑的确实很好看,但是在这黑灯瞎火的夜里,也确实是让人头皮发麻。 桑玳玳····· 两人尴尬目视的诡异场面,她感觉都能扣出两里地了,在心里暗思:“这人不会也是太子派来要自己命的吧? “自古美男计最毒!” “我长这样,也难为他了!” 苍天啊! 我已经负伤了,别折磨我了! 桑玳玳抬眼看了看自己的胳膊,无奈的摇摇头,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一脸赴死的表情,垂着头道:“杀我,就动手吧。” 反抗没啥用了! 半晌,还是没动静,直到一个东西递到了她面前,她余光看了眼,瞪大眼睛,这是她留给莫离的玉佩。 她一脸不可思议抬眸,吞吞吐吐道:“你~莫~离?” “是我,我是莫离。”男子淡淡的声音响起。 桑玳玳再次瞪大眼睛,觉得自己耳朵出问题了,讶异道:“你会说话啊?” “嗯!” 他自始至终都没说过,他是哑巴。 汰—— 她站起身在他身边一阵转悠,上下打量,什么感慨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一夜之间,大变样?” 莫离被他打量的不好意思,随即一脸诚恳说道:“我的命是你救的,以后我拼死也会护你。” 这…… 煽情语录。 瞬间整的桑玳玳不知说什么了,哑口无言,只能感慨:“钱花得真值,救了个帅哥不说,还让帅哥如此死心塌地。” 她心里乐滋滋,但是她想到自己见他时,明明男子装扮,什么时候看穿的? 汰—— 就在她想要质问的时候,莫离小心翼翼的抬起了她的胳膊,眼神中藏不住的心疼:“受伤了,疼吗?” 桑玳玳不以为意摆了摆手:“不疼。” 这点小伤对她来说,不足挂齿,以前枪都中过。 不过有人关心确实也还是不错的。 夜色中,两人身影交错。 小破院。 桑玳玳将莫离大方的带回了破院,藏人她真是外行,不过,她不打算藏。 她直接叫来了院子里的两人,告知了莫离的身份,以后他是她的贴身暗卫。 以后大家共进退。 苏子,丹砂她们二人对莫离的到来表现出了强烈的欢迎,毕竟女子都是看人先看脸。 帅的离谱,没节操了—— 莫离正式成为其中一员,随时随地保护桑玳玳的安全,她也跟他说了很多关于自己的事情。 她传递的消息:“丧偶式婚姻,带了个娃的励志女人。” 她只是不知道,她自己在莫离的心中,打心底对她敬佩是多了好几分。 最后,在莫离的强烈坚持下,还是给皮肉伤上了药。 第 十九章 回府。 这一夜,桑玳玳睡得极好……. 昨日打斗耗费了许多体力,这一觉,她睡到了日上三竿,还是被门外几声说话声音吵醒。 桑玳玳朦朦胧胧听着门外的说话声,她惺忪的翻身下地,套上绣花鞋,打开了门。 门外,丹砂和一嬷嬷说话。 “张嬷嬷,王妃是真的还未起身。” “丹砂姑娘,你可别筐我,这都什么时辰了,王妃怎还未起?” “本妃起不起,与你有何干系?”桑玳玳插话。 张嬷嬷抬头看过去,眼底有一丝诧异,见着来人,随即低下头,恭恭敬敬的上前。 行礼:“王妃,老奴是王府新的主事嬷嬷。” 桑玳玳打了个哈欠,不耐烦:“什么事?” 张嬷嬷低头答:“回王妃,遵王爷指令,接您回府。” “什么?”一时之间,觉都醒完了。 张嬷嬷以为桑玳玳是开心的不知所措,便继续言道:“王妃,您看您何时出发?” 她踱步深思,满脸焦虑,暗思:“君千玦是哪根筋搭错了?” “不能回去,要是回了那个牢笼,自己还怎么带着言言他们离开?” 就差一步了! 差一步,自己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广阔天地,肆意遨游。 哎! 狗男人,诚心不让她好过。 张嬷嬷见她一直踱步,便提议道:“王妃?不如咱们现在收拾收拾出发回府?” 继续:“陛下赏赐您的物品已经全到府中了。” “什么?怎么送到了王府去了”桑玳玳原本神游的思绪听到赏赐物品全回来了。 张嬷嬷不解:“王妃您毕竟是正妃……”她想说赏赐不送去王府,难道送来这破院? 只是她可不敢,她听闻上一任主事就是得罪了王妃,被打不说,还被赶出去了,得不偿失。 桑玳玳一想到要回宣王府,就没有耐心了,打断她:“嬷嬷你先回去。”说完,桑玳玳立马关上了房门,将她拦在门外! 关了门后,桑玳玳靠在门后,一脸焦虑,想着该怎样拿回自由。 “要不是陛下赐婚,休不掉那个狗男人,不然早踹了。” 她发誓:“一定要跟狗男人和离,离开这里。” 张嬷嬷见她关上了门,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心里急的很:“王妃也没有说回不回,这王爷交代的事若是办不成……” 张嬷嬷连连叹气。 丹砂见张嬷嬷不像之前那些嬷嬷趋炎附势,便上前宽慰道:“张嬷嬷你先回去吧,王妃现下还未洗漱用膳,晚点有消息我再告知你。” 张嬷嬷听丹砂这样说,便也是无奈的离开了。 她走后了,丹砂敲了敲桑玳玳的房门。 门开了! 丹砂一眼就看到桑玳玳的神情很不对,便上前询问道:“王妃,可是伤口有哪不舒服了?” “我没事,我就是想着这下走不了有点焦虑。”桑玳玳揉着太阳穴。 见状,丹砂让她在一旁坐下,她轻柔的帮桑玳玳揉着太阳穴,轻声细语的问:“王爷下的令,这下,怕是不回,咱们也得回了。” 桑玳玳微眯着眼,淡淡道:“也只有兵来将挡 水来土掩。” 丹砂:“王妃有计划了?” “既然他让我们回去,我们也只有回去,自由靠自己争取。” 她突然大笑了起来。 丹砂停下手中的动作,一时也捉摸不透,问:“那我们何时回府?” 闻言,桑玳玳沉思了会,开口:“让苏子和莫离留下,将言言带去前几日买的宅子里。” “你跟我回王府。” 丹砂应声,便下去了。 桑玳玳起身站到了窗边,寒风吹的她打了个哆嗦,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子,她抖了抖:“这屋子确实也不能呆了,好在自己在遇到莫离的第二日就去城东买下了座宅子,以备不时之需,原以为用不上,没成想才几日,计划真是比不过变化。” 莫离刚刚也从丹砂口中知道了发生了始末,他见桑玳玳一直站在窗边,便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了她的衣物。 “天气寒凉,小姐应多穿点才是。” 外褂披上她身子那一刻,瞬间暖和,她抬眸看了眼莫离,轻声道:“莫离,离开一事怕是要拖一拖了。” “我可以一起去王府?若是小姐有危险,有我在可以保护你”莫离一脸坚决。 噗呲——— 桑玳玳一阵淡淡的笑声:“连杀手都奈何不了我,区区王府不在话下,况且,只有我回去让君千玦主动和离,才能真的获得自由。” 莫离见桑玳玳一副把握十足的模样,便也没再说什么了。 第二十章回府二 戚风院—书房。 空气一片冷寂。 墨色身影的男人倚靠在椅子上,他根节分明的手敲打着桌面,发出一阵阵,有节奏的轻响声。 “主子,果然如你所料,太子对王妃动了杀心,只是,属下赶到时,太子的人已经死了。” 枭半跪在地上,对着君千玦汇报。 君千玦神色淡淡,让人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听见了枭的话,沉冷的目光之中闪过一丝杀意。 枭不敢直视,继续:“今日属下直接去了别院打探,王妃安然无恙。” ………. “枭,你说她一介弱女子面对一等一的高手是如何脱身的?”一直沉默的君千玦淡淡开口。 闻言,枭眼前一亮:“属下明白了,属下,这就彻查王妃的人际关系。” 君千玦点了点头,枭跟随他多年,自然是心照不宣就明白他的意思。 君千玦站起身,走到窗边站立,眼眸直勾勾看着屋外。 枭一离开,一女子便迈着小巧的莲步走了进去,较软的身子从身后圈住男人的腰身:“王爷,可是有什么烦心事?阿沅虽没有多大的本事,但,愿意为王爷分忧。” 君千玦身形微怔,却没有拒绝背后之人的拥抱。 “阿沅,本王没有烦心事。” 君千玦的声音一改往日的冷漠,声线极其温柔。 柳诗沅听到君千玦温润磁性的嗓音,心情更加雀跃起来,她将整张脸都埋进了君千玦宽厚的脊背,娇嗔道,“王爷骗人。” 闻言,君千玦转过身,看着眼前温柔似水的女人,在视线对上她清冷的眼眸时,一把将柳诗沅搂进了怀里:“倒是有一事了,本王命人去接桑玳玳了,这会应是要到府上了,她如今回府,阿沅可会心情不好?” “王爷居然让那贱人回府了,她怎么从来没收到风声?”柳诗沅脸色顿时冷凝了下来,心里暗暗咒骂。 但是她不能将不满的情绪表现出来,她只能很体贴的开口:“王爷,你早该把王妃姐姐接回来了,她一介女子,在外难免苦不堪言,而且毕竟她是陛下钦赐的王妃,若是传到陛下耳里,难免让王爷受难。” 柳诗沅说完仰起小脸,笑嘻嘻的看向君千玦:“王爷不必担心阿沅,阿沅明白的。” 君千玦垂眸凝视着她的脸,微微一笑:“阿沅一向很懂事。” 柳诗沅故作娇羞埋下了头,心里却十分不舒服。 另一边。 桑玳玳带着丹砂回了宣王府,一路上她大声哼着小调,直奔她先前居住的院阁,府中丫鬟见她回来都惊讶不已。 暮春居—— 门刚推开,一股厚厚的灰尘扑面而来,丹砂被突如而来的灰尘呛的直直咳嗽。 桑玳玳扫视了整个房间,家居陈设已经布满了厚重的灰尘,墙上蜘蛛网盘根错节,大大小小的蜘蛛趴在上面。 这样的环境,一看便知道,定是许久不曾被打扫过。 丹砂看到这情形,很是气愤:“王妃,他们也太欺负人了,我们院子都未曾打扫过。” 桑玳玳冷哼,自从她走后,应当是柳诗沅管后院:“她可不是什么善茬,她要是不发话,谁敢不打扫王妃的院阁?怕是她从未想过自己能回来,” 想到这,桑玳玳眼里瞬间冷然了下来。 丹砂见桑玳玳一言不发,便想上前扶她:“王妃,你先去外面等着,奴婢来打扫干净。” 丹砂刚挽好袖子,准备上手干活,便被桑玳玳从屋子里拉了出来,她目光冷凝,一字一句:“去把府中管事的找来,让她把平时打扫暮春居的下人一并叫过来。” 在王府里,后院都是由女眷打扫,而女眷一般都是管事的嬷嬷说了算,丹砂自然是知道直接去寻谁。 张嬷嬷刚禀报完桑玳玳已经回府的事情,便老远看见丹砂朝自己奔来,瞧着她火急火燎的样子,她心里顿感不好。 第二十一章惩戒。 “丹砂姑娘,在王府跑的如此急,要是冲撞了贵人那可就不好了,你我都得掉脑袋。” 张嬷嬷一脸严肃,义正词言的说着。 “谢谢嬷嬷提醒。” 丹砂一个脚刹住了身子。 “这是发生何事了?”张嬷嬷狐疑问道。 丹砂想起了正事,便直接跟张嬷嬷说起了王妃交给她的事,张嬷嬷听着丹砂的叙述,眼睛瞪的大大的。 “这些狗奴才,竟然如此胆大妄为,都怪我疏忽。” 张嬷嬷一边自责说着,一边脚步快速的往丫鬟居住的地方走去。 她喊了所有婢女集合,一起奔向了暮春居,一路上她都忐忑不安,心里寻思:“这下怕是饭碗都不保了,毕竟府里两位主人,她谁也得罪不起。” 暮春居—— 桑玳玳站在一棵已经快要干枯的桂花树下,神情冷漠。 不一会。 张嬷嬷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了,张嬷嬷低着头,直接走到桑玳玳身后,咚的一声跪下:“王妃,此事都是老奴粗心大意,管教不利,还望王妃恕罪。” 张嬷嬷的声音不大,但在场的人都是能听清的,跟她来的一群婢女也是瞪大了眼睛,心里都寻思着:“张嬷嬷居然给不成器候的王妃如此点头哈腰?” “哪根筋搭错了?” 她们心里不断讽刺:“张嬷嬷能成什么大气?” 她们都是侧妃娘娘的人,就算王妃兴思问罪也不敢轻易动她们。 侧妃娘娘可是王爷最宠的女人。 桑玳玳听到张嬷嬷的声音,随即转过身,低头看向地上跪着的人,张嬷嬷的样子倒是一副虔诚。 只是跟着张嬷嬷来的一群婢女没任何动作,一个个一脸傲慢。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是主子! 桑玳玳心里冷笑,蹙着眉头,冷冷开口:“张嬷嬷,你是准备让本王妃自己打扫这院子?” 话落,张嬷嬷心里咯噔一下,抬起头正好对上桑玳玳冰冷的眸光,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王妃让她觉得恐惧? 王妃虽然不受宠,但王妃的气势实在是让人不能抗拒。 “王妃,您哪的话,老奴这就安排人给您打扫,您稍等休息片刻。” 张嬷嬷说着随即起身,吩咐身后的一群婢女。 其中一个叫香兰的婢女一脸高傲,不服:“嬷嬷,侧妃娘娘说了,奴婢们不许打扫王妃的院子。” 香兰话一出,其他婢女随即迎合点头。 这些婢女以前就不待见桑玳玳,何况她还被贬别院一年,在这些人心中,桑玳玳在府里的日子连她们都不如,便没什么好怕的,更何况这些人也基本上都是以侧妃马首是瞻。 张嬷嬷听到这一个个婢女迎合点头,不由脸色大变,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你们还反了,反了!竟敢说出这些大逆不道的话来。” 她虽然知道婢女的作为是侧妃授意的,但她毕竟是府中管事,这些人居然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 她想着正准备动手给香兰一巴掌的时候,便听到身后一阵轻笑声和一阵鼓掌的声音。 “呵呵呵!” “看来,本王妃许久不回府里,府里还真是乌烟瘴气,柳诗沅野鸡想变凤凰,妄想当正妃也就算了,现在连一群奴才都不把本妃放在眼里。” 桑玳玳一阵冷笑,嘴角弯出一抹嗜血的弧度。 虽然她才不想当什么王妃,但也容不得一群婢女欺负她。 香兰瞧着桑玳玳的神情,身形一怔,她寻思着:“桑玳玳以前见着侧妃都唯唯诺诺,现在居然连侧妃都敢讽刺,真是不知死活。” 在香兰出神之际,桑玳玳走到了她面前,“啪”的一巴掌拍在了她的嘴上。 香兰被这一巴掌打的措手不及,后退了几步。 桑玳玳的这一巴掌可谓是用尽了全力,打的香兰的嘴巴直接冒血红星子,门牙直接掉了一颗,血染了一嘴。 “你这个下堂妇竟然打我,我可是侧妃娘娘的人,打我,侧妃娘娘不会放过你。”香兰捂着鲜血直流的嘴巴,一个劲的朝她叫嚣着。 见此,桑玳玳依旧是一脸冷笑,重重冷哼一声:“不知死活的东西,你是什么东西,一个奴才,居然骑在本妃头上撒野,既然你不懂规矩,那本妃今日就好好教教你,什么是王府的规矩。” 话落,她直接将香兰一拽,用力甩到了地上:“张嬷嬷,掌嘴,让她好好长长记性,让她记住谁才是府里的主子。” “是。” 张嬷嬷扬起手臂,一巴掌一巴掌的狠狠抽着香兰,几巴掌下去,香兰的嘴巴鲜血喷涌而出,不出一会,香兰的脸已经肿成了猪头模样! 周围的人,此刻是大气都不敢再出一声,特别是刚刚迎合香兰的人,见到这场面都惊的目瞪口呆,生怕一出声,桑玳玳便把矛头对上她们。 毕竟,此刻的王妃,犹如冷血阎罗,真的太恐怖了。 终于,张嬷嬷扇了二十巴掌之后,香兰疼的晕死了过去。 “王妃,这死丫头已经晕过去了!要如何处置。” 张嬷嬷低着头汇报,低头瞧见自己打的手都肿了。 看着倒在地上的香兰,桑玳玳一脸嫌恶,“丢出府去,自生自灭。” 她可不是什么善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何况这些人以前没少欺负桑玳玳。 随即她白了一眼,在看向一旁早已跪在地上的一群婢女,一个个身子抖个不停。 哼,一群欺软怕硬的人。 “若是还有人以后不把本妃放在眼里,你们给本妃记住,今日她的下场,便是以后你们的下场。”冷冷的声音从桑玳玳口中响起。 有了香兰的前车之鉴,婢女们早已不敢反驳,都齐声喊道:“是,王妃。” “很好。” 这一招杀鸡儆猴桑玳玳还算满意,冷言:“那就把院子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是!”婢女们闻言麻利的起身,开始利落的收拾了起来。 第二十二章有钱就开心 婢女们进进出出忙个不停,桑玳玳慵懒的躺在院子里吃着点心喝着茶,渐渐的脸色也好了很多。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扭头使眼色招呼了一声丹砂。 “王妃,您找我?” 张嬷嬷战战兢兢的走到她跟前。 她全程弯着腰低着头,斜眸了一眼躺着的桑玳玳。 王妃如今气势,府里谁都不敢得罪了,想到刚才心里还是一阵后怕。 “嬷嬷,陛下赏赐的物品为何不见?”声音极其平淡。 张嬷嬷一听这话,瞬间明白了过来,低声道:“回王妃,都在府中库房。” “什么鬼?怎么都进库房了?” 她差点就急的跳起来了,冷静了下,整理了思绪后淡淡开口:“张嬷嬷,你去找人给本妃都搬到暮春居来。” 那些价值连城的宝贝都得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不然哪天说不准都不是自己的了。 ………. 王府——库房。 柳诗沅看着库房里这一箱箱赏赐物品,金银玉器,古董字画,一时竟然目瞪口呆。 “陛下居然赏赐了这贱人如此多好物。” 她本来以为陛下只是赏赐了少许的物品给那贱人,不曾想居然如此多。 一时之间,心里五味杂陈,她数次陪王爷进宫赴宴,陛下什么都不曾赏赐过她。 果然人与人都是有区别的。 她心里泛起又羡慕又嫉妒的心思,有一瞬间想将这些赏赐都据为己有。 “哼!凭什么,那土包子能有这么多好东西,不仅王爷只能是自己的,这些东西也都该是自己的。”她愤怒的想着。 “侧妃,您怎会在库房?有什么需要您知会下人一声就好,何必您亲自跑一趟呢。” 张嬷嬷瞧着柳诗沅像是在出神,便小心翼翼走到她跟前唤道。 柳诗沅被张嬷嬷突来的声音打断了所有思绪,不耐烦道:“张嬷嬷你要吓死人啊,你又怎会在此?” 张嬷嬷莫名心虚:“回侧妃,老奴来取陛下赏赐给王妃的物品。” 张嬷嬷说完,还偷偷打量了一下她,心里碎碎念:“侧妃这会还不知道王妃已经回府了,也不知道刚刚发生的事,不然,恐怕府中将不安宁了。” “哦?” 柳诗沅抬眸:“这赏赐放在库房好端端的,取到哪去?” “回侧妃,暮春居。”张嬷嬷拱手回应道。 “哼,她回来的倒还挺快。” 柳诗沅冷哼一声,瞪了一眼张嬷嬷便离开了。 真是一山不容二虎啊! 张嬷嬷看着柳诗沅的背影,觉得大事不妙,不过她一个奴才可管不了那么多,今日她受得惊吓够多了! 柳诗沅回到自己的院子,刚坐下,心中的怒气终于憋不住了,一把取过桌上的茶盏甩了出去,茶盏摔的粉碎。 嘴里还絮絮叨叨:“贱人,一年不见,倒是有些手段,陛下赏赐也就算了,王爷居然也不计较了,让她重新回到了王府。” 婢女听到声响,急急忙忙跑了进来,看到地上一片狼藉,着实吓了一跳,她家主子已经很久没发过这么大的火了。 婢女上前宽慰道:“王妃,气大伤身,不值当。” “怎能不气?那贱人~重新回到府里,本宫的正妃之位怕是遥遥无期,加之陛下还赏赐如此多,一下子就狠狠打了本宫的脸。” 柳诗沅说这话的时候,眼中的怒火像是要喷出来了一般。 与她平常展现出温婉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王妃,就算她回来了又如何,她那副丑模样,王爷怎会看得上,而且有了她在府里的衬托,显得您更加温婉可人了。” 婢女暗戳戳指桑玳玳是个陪衬,一个劲的取悦着柳诗沅。 “真的么…………你这样说,好像也不无道理,不过是让她占了正妃名头,从前她都斗不过我,回来亦如此,能让她被赶一次,那就有第二次。” 这样一想心情倒是好了许多。 暮春居—— “王妃,院阁已经全部打扫干净了,您要不要回屋里睡。”丹砂见桑玳玳在院子里闭目养神,怕她着凉。 她听到丹砂的声音便睁开了双眸,“这么快,果然人多力量大。” 她伸了个懒腰,扫视了一眼四周,婢女们已经规规矩矩站在一旁等候指示。 “既然打扫完了,就下去吧。” 婢女们如释重负,颤颤巍巍快步的离开了暮春居,这地方她们是一刻都不敢待了。 以后王妃也得能避就避了,万不能再得罪了。 “王妃,东西取来了。”张嬷嬷领着下人抬着一箱箱财宝而来。 某人喜笑颜开! 她让下人们将东西抬进屋里之后,便打发他们走了。 嘻嘻嘻! 接下来,她要藏东西,可不能让人看见。 半柱香功夫,她就将那一箱箱金银财宝,全部藏进了金手指。 一切做完,心情别提有多快乐,果然钱是快乐的源泉! 她捯饬好了自己,就打算溜出府里去看看她儿子,还有莫离该扎针排毒了。 只是好巧不巧,刚想往外走,一抬眸远远看去,就瞧着柳诗沅在婢女的搀扶下款款而来。 第二十三章顶级绿茶 视线看过去,柳诗沅莲步轻盈飘逸,一袭浅粉色冬裙随着她的步伐摇摆着,她那双眼睛生的楚楚动人,整个人的气质看上去倒是清绝脱俗。 是个美人。 搀扶她的婢女抬头,见桑玳玳眼神波澜不惊,一动不动站在门口,觉得有些无语。 王妃眼瞎,出府一年,怕是去了乡下,规矩全忘了。 以前,桑玳玳只要见着柳诗沅都要上去赔笑脸,什么都依着她,毕竟她觉得对柳诗沅好一分,王爷便有可能爱她。 但是每次遇上柳诗沅都没什么好事发生,反而会让桑玳玳被王爷更加厌弃。 只是,这女人永远把自己摘的干净,以至于原主从没有觉得她有什么不妥!打心底还很感谢她! 哎~~ “妹妹~”柳诗沅朝她缓缓走来,见桑玳玳只是淡淡站着,也无往日的热情,便上前握住她的手,眼里泛着些许泪光:“桑妹妹,你终于回来了,在外面受苦了......” 她抹了抹眼泪:“都怪我,当初要是劝住王爷,也就不会让妹妹去别院受苦了。” 柳诗沅那语气看上去没半点破绽,整个就是一个温柔似水的模样,好像是真的很担心她。 换个人准能被她这副模样骗了,当初不过是睡了君千玦而已,他又没掉块肉,要不是她在一旁煽风点火,君千玦就算顾及桑相,也不会狠心把她贬到别院....... 呵! 真不愧是朵白莲花! 桑玳玳实在是看不下去这朵白莲花的表演,冷冷的甩开了她握着自己的手,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透着一丝讥嘲的冷笑:“柳诗沅,这里没有别人,别装姐妹情深了。” 柳诗沅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一脸不解的望向她:“桑妹妹你这是哪的话,我是真的很担心你,日日都不曾睡过好觉 ......” 她声音细弱游丝,语气还透着一股委屈,就这声调足以圈的男人神魂颠倒,也难怪君千玦那么宠她。 只是,桑玳玳看的真切,她二十一世纪见过的绿茶都比不上这位,这位堪比绿茶中的极品。 往往绿茶,白莲花都过得比较好,毕竟她们在乎自己比较多。 “行了,王爷不在这里,别装了!没有功夫陪你演戏。”桑玳玳明目张胆白眼她,不耐烦转身进入房中,找了个舒服的位子坐下。 “........” 这柳诗沅成天就是装出一副:“为了王爷好,为了全世界都好,宁愿自己不好,” 这人设真被她演明白了,任谁看了不心疼她。 不过古代内宅的女人是真惨,成天要勾心斗角! 柳诗沅听到她这样说,唇角一时怔住,收起了所有表情,跟着她进了房中。 她瞧着桑玳玳一屁股坐下,把她晾在了一旁,好似不会叫她坐下。 柳诗沅又是一愣。 怎么觉得这桑玳玳一年未见,性情好似大变? 以前她对自己百般讨好,说几句好话,这傻女人就开心的不得了,所以她经常哄骗她屡屡在王爷那吃瘪,如今这好似有点不好掌控了。 她眸光微转,含笑上前:“桑妹妹,以前的事就让她过去吧,如今你回府了,比什么都好。姐姐我,也会多去王爷那给你说说情,争取让王爷常来暮春居。” 这女人一口一个妹妹,真不知道的以为她是府里的主人,而桑玳玳是妾呢,真是脸皮厚得可以砌城墙了。 “不要这样叫本王妃,本王妃可是相府滴女,可不记得我娘亲还给我生了个姐姐,况且,本宫是宣王正妃,而你,一个侧妃,说白了就是王爷的妾,一个妾氏还妄想当本王妃的姐姐,真是大逆不道,侧妃你说是否?” 桑玳玳低沉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全程冷冰冰。 “王妃说的是。”柳诗沅咬牙答道,这嘴皮子她真没话反驳。 柳诗沅被桑玳玳说的哑口无言,她本来是想来暮春居给桑玳玳上眼药,却不曾想在这吃瘪了,此刻,她努力克制住心中怒火。 “既然是妾,府里的规矩还是得遵守,自古,妾见了正妃可是要行礼的。”桑玳玳语气更加冷了,屋内犹如冰窟窿。 婢女听到桑玳玳如此羞辱她的主子,正想上前开口说话,柳诗沅拉了她一把,朝她摇摇头,示意她退后。 柳诗沅深呼一口气,虽然她心里十分不情愿,但还是咬咬牙附身道 :“王妃说的是,以后阿沅每日都来请安。” 桑玳玳自顾自的把玩手里的狼毫笔,她本以为柳诗沅应该受不了这种羞辱,会大喊大叫,没成想倒是挺能忍。 她想着,倒也不必在跟她费口舌,再聊下去,哪还有时间去找言言。 “嗯”了一声,她立刻起身。 “啊~~” 刚站起来,柳诗沅的身子便重重的朝后倒去,“咚”的一声摔在了地上,她嘴里痛苦大呼:“好疼,好疼,王妃你何苦咄咄逼人.....” “阿沅!” 好巧不巧,院外一道墨色身影焦急的快步走来,抱起了地上的女子, 男子将女子抱在一旁的躺椅上。 这骚操作~ 桑玳玳见了,差点气的大笑起来了。 真是没想到,她居然让人赤裸裸碰瓷了。 果然,电视剧的剧情都是有迹可循的。 不过,这君千玦看不出来,平时冷若冰霜,对着这柳诗沅倒是一改常态,语气都尽显温柔。 感叹一句,真痴情。 男人轻轻揉了揉柳诗沅的腿,轻声细语询问:“阿沅,发生了何事?” “王爷,阿沅一时脚滑,没有站稳,才不慎摔倒,王爷,可不能怪王妃的。” 柳诗沅委屈的挤出了眼泪来,一滴泪,滴在了某人心里。 君千玦眼眸瞬间暗淡,转过头,指着身旁婢女:“你说。” 珠珠“咚”的跪下:“王爷,您可要为侧妃娘娘做主呀,侧妃娘娘听闻王妃回府,便想着来看王妃,可是王妃却不领情,还用份位羞辱侧妃娘娘,就在刚刚王妃还推了娘娘。” 珠珠越说越起劲,还朝桑玳玳指了指。 桑玳玳环抱着双手,那双漆黑的眼睛 ,瞧着这三人,真是想给他们鼓个掌,颁个奖。 第二十四章我道歉 “道歉”君千玦冰冷的声音响起,他潋眸,脸色阴沉的可怕。 道歉? 这傻缺听信一面之词?就让她道歉? 桑玳玳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笑话,真是笑不活了! 她还未开口,柳诗沅就柔弱的倚靠在男人怀里,急得攀上男人的脖子:“王爷,此事真的与王妃无关,你别信珠珠这丫头的话,真是,我不小心,不怪王妃的......” 这…… 她要不是君千玦的妾,桑玳玳真想给她一血封喉。 头一回遇上这种绿茶婊。 虽然长得人模狗样,这颗心却犹如蛇蝎一样毒,这君千玦估计近视八百度眼神不好,才看上这种女人。 哎,色字头上一把刀。 “王爷,想让我道歉,也不是不行。” 桑玳玳故作为难接话:“不过妾身毕竟是陛下亲赐的宣王妃,总不至于她躺着受妾身的歉?传出去陛下名声也别要了。” “让她站起来,受妾身的歉倒是可行。” 柳诗沅闻言,心里冷笑。 也不知道这桑玳玳是真傻假傻,她居然承认了推了自己,王爷可是最讨厌作的女人了,这下看王爷怎么收拾她? “你推了人,喊你道个歉,你整一堆歪理?”君千玦没想到桑玳玳如此油盐不进。 “嗯哼?这哪是歪理?” 桑玳玳大摇大摆朝他们二人走去。冷睨地看了一眼躺椅上的柳诗沅,她弯腰伸手,吓得柳诗沅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侧妃,别躲啊,本王妃亲自来给你道歉。”桑玳玳淡然一笑。 “王妃~”她话还没落下,桑玳玳便把她扶了起来,将她扶到屋子中间站立,柳诗沅心里一个劲的得意。 不受宠的王妃,又有何用?还不是让她踩在脚下! “王爷,你看清楚了,妾身可是敢做敢当!”桑玳玳剜了一眼君千玦,男人一脸淡然。 呵呵—— 桑玳玳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将女人的身子往后重重的一推,这下柳诗沅才是猝不及防倒了下去,顿时摔的四仰八叉,直接扭到了脚。 “贱人,你敢推我。”柳诗沅愤怒的言语脱口而出。 闻言,桑玳玳捂着肚子大笑,笑的过程中,还不忘回头看一眼身后的男人,男人刚想上前的动作一时停滞。 看着地上的女子那温柔似水的脸庞,男人目光闪过一丝复杂神色。 在桑玳玳的笑声中,柳诗沅这才反应过来,她当着王爷的面,说了大逆不道的话。 此时,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心里暗暗碎了一口:“都怪这个贱人。” 好在她没有亲口说过桑玳玳推她,不然王爷得多失望。 “王爷,你可是亲眼看到了,刚刚妾身确实推了侧妃,她刚刚的反应才是真实的,妾身的性子王爷是知道的,推了自然会认。”桑玳玳不慌不忙淡淡说着。 言外之意就是,之前确定是柳诗沅自己摔的,婢女的指证是无中生有。 “来人!” 枭闪身进入。 “婢女以下犯上,随意诬陷主子,杖二十,赶出府去。” 杖二十,男子怕是能受住,女子的话,骨头怕是都要散架,且赶出府去,难有活路? 婢女见这架势慌了,忙跪地求饶,往君千玦跟前爬去:“王爷,奴婢错了,王妃奴婢错了,王爷,奴婢不该诬陷王妃,求您再给奴婢一次机会,不要将奴婢赶出府去。” “晦气。” 君千玦踢了她一脚,力道太大,把她直接踢到了柳诗沅身边。 这一脚,估计内伤不轻。 柳诗沅没想到事情居然闹的这么严重,她也憋屈,现在还瘫坐在地上,冬日的地上冰冷刺骨,王爷不来扶她,她也不好自己起来。 “啪。”她想都没想一巴掌扇在了珠珠脸上。 “狗奴才,本宫都说了,是本宫自己摔的,你非要口不择言。” 打完后她又一脸无辜的看向君千玦继续道:“王爷,珠珠毕竟是妾身的贴身丫鬟,是妾身没管好下人,可以将她交给妾身处置吗?妾身甘愿一同受罚。” “杖二十,交给侧妃处置,枭找人送侧妃回去。”话落,君千玦头也不回离开了。 柳诗沅眼眸一直望着君千玦,奈何,他一个眼神都未给她,她心里一阵酸楚,眼泪啪嗒掉了下来。 此刻,她也无心与桑玳玳掰扯,脑子里全是想着:“怎么把君千玦哄回来,毕竟男人是她的天,要是离心了,她可咋活。” 看着二人前后都离开了,桑玳玳心里冷笑:“偷鸡不成蚀把米。” 总算是清净了。 ……… 第二十五章牵挂 桑宅——— 桑玳玳买的这座宅子,虽然与宣王府隔了几条街,但从整体方位来说,这座宅子位于城东和城西交界处,四通八达,周围都是做生意的茶楼,酒馆,商贩居多,从风水来讲是个绝佳位置。 宅子内部整体比较大,屋子是以中轴对称构成三路多进四合院落,布局规整, 造型简约大气,院子里亭池山石,回廊相接,花草树木相啜,从宅子布局就能看出上一户主人家的品味。 夕阳渐渐沉落。 宅子里一院落,拨浪鼓互相碰撞,发出一阵阵悦耳的声音,这声音逗得摇篮里的婴儿咯咯咯大笑着。 苏子看着笑的十分开心的孩子,心里别提多欣慰了。 她现在的任务就是:“帮王妃照顾好小主子,让王妃无后顾之忧。” “王妃不在,她得更细心才是。”她陪着婴儿玩了好久,婴儿有些犯困的打着小哈欠。 她则轻手轻脚把摇篮里的婴儿抱了出来,放到一旁的床榻上,轻轻的拍了拍婴儿的背,慢慢的婴儿进入了梦乡。 咕噜咕噜—— 苏子摸了摸自己肚子,回眸看了一眼床榻,蹑手蹑脚的掩上了房门。 她走出院子,一抬眸视线便落在了房梁上那抹白衣男人身上,苏子叹了叹息:“都在那坐了一天了。” 她狐疑大声问道:“莫公子,你在那么高的地方能瞧见什么?” 白衣男人听到她的声音,眸色亮了亮,但身子一动不动,眼眸依然坚定的看向某个方向。 直到街道口出现一抹绿衣少女,男人嘴角才露出一抹微笑,他很快飞身下地,越过苏子直接朝大门口走去。 苏子险些被撞倒,竟一时感叹:“这咋走路还带风呢!” 大门随即被来人推开,两抹视线同一时间对上,男人满眼含笑,来人微微一笑:“你们怎么都在门口站着。” 闻言,苏子才反应,来人是谁,便上前迎接:“王妃,奴婢还以为你今日不会来了。” 桑玳玳淡淡一笑,摸了摸苏子的脑袋瓜:“怎么会呢,给你们带了好吃的。” 她朝他们二人晃了晃手里买的美食,一脸俏皮。 苏子露齿而笑,接过桑玳玳手里的袋子:“就知道王妃是最好的。” 桑玳玳哭笑不得,真是傻丫头,三人有说有笑的往正厅走去。 待他们二人用膳之际,桑玳玳静悄悄的进了奶娃房间,屋内陈设虽简单但精致,一个如意圆桌,以及精雕细琢的镶玉牙床,床边还放着一把精致小摇篮。 烛火稀松—— 她眸光落在床榻上睡的香甜的奶娃身上,心中一时沉静下来了。 她轻轻的将鞋袜褪去,钻进了被窝,用手摸了摸奶娃的脸,又将被褥掩了掩。 她望着这粉嘟嘟的小脸,此刻就是她最幸福的时候,她多希望每天都看到奶娃。 只是现在的她,还不够强大。 “宝宝,在等阿娘一段时间,等阿娘处理好所有事情,阿娘就会回来陪你,咱娘俩永不分开。” 现在奶娃是她的牵挂,她必须快点想到办法离开宣王府。 她陪着奶娃,一时竟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待她在睁眼时,苏子在一旁的桌子上睡的熟了。 她抬眸看向窗外,天色更加黑了,以打更时间,现在应是亥时了,她喃喃自语:“哎呀,把正事给忘了。” 她轻柔下床,轻声推了推:“苏子,地上凉,去床上睡,时辰不早了,我要回府了。” 苏子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王妃,现在就走吗?” 桑玳玳点点头:“那奴婢送你,王妃。” 苏子欲起身,被桑玳玳按住,她回眸望了望床榻:“不必了,你去床榻上睡,等下言言醒了,瞧不见人怕是要哭闹。” 闻言,苏子明白了。 桑玳玳整理好衣衫,一开门一股凉意袭上后背,这才刚入冬没多久,夜晚的风就透着一股刺透的凉意。 桑玳玳下意识的缩起了身子:“真冷啊,我都穿成粽子了,还这么冷。” 真是一点都不喜欢冬天! 第二十六章中毒 长廊尽头,循然望去—— 一抹白衣男子闭着双眸,倚靠在长廊的栏台上,微风拂过,衣诀微微飘起,一缕发丝陡然而下。 桑玳玳停止脚步,咽了咽口水。 这TMD逆天颜值! “罪过啊,差点生出了别样的心思。” 只能怪莫离真的长得太好看了,宛若天上的谪仙。 她心中默默暗叹:“这犹如谪仙般美好的男子,为何流落在鬼市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良久,男子缓缓睁开了双眸,朝她的方向看来,那双眼眸,瞳色漆黑,像是夜晚里缓缓流淌的湖水,干净而澄澈,只是这一眼仿佛有穿透力,透过去能看到男子眼底的一抹神伤。 让人不免有些心疼了。 男子对上她的视线,脸庞立马溢出少许笑意。 她对上他略显深情的眸子,一时竟有些尴尬,只能故意装作若无其事。 “咳咳咳~” “我竟忘了,今日要第二次排毒了。” “好!”莫离淡淡一笑。 “进屋吧,这怪冷的。” 桑玳玳找了个话题赶紧进了屋,毕竟她脸凉呼呼的,长时间站着都冻红了,难免会让人误会。 ——— 莫离的毒时间已久,他的问题也不是短时间就能根治,一轮扎针结束,他跟之前一样,吐了口黑血。 “可有轻松些?” “好了很多,谢谢。” “我给你的药丸继续吃,要是没了,便带信给我。” “嗯!” 桑玳玳收起她的银针,一边进行手里的动作,又一边说着:“苏子要照顾言言,宅子里还是需要有照拂之人,明日可去寻几个靠谱的婢女。” 莫离“嗯。”的同时,还淡淡一笑,正好让回眸的她与之对视。 他老对着自己温柔笑,让桑玳玳有种错觉,心一惊:“莫不是看上自己了?” “咦,怎么可能。” 她对自己心里有这种想法一时感到鄙夷,帅哥怎么可能看上自己,看上自己:“又胖又丑?” 溜了溜了! “那个,莫离~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府了。” “小姐,夜路不安全,我送你。” “不——”话到嘴边,看着他满眼期待的神情,终是没有说出口。 罢了,可能他是想用自己的方式报答我。 “行吧,不过我们还是要保持点距离,万一遇上有心之人。” “好,保持距离。” 莫离后退一步,挺直了身子。 ……… 夜晚漆黑寂静,行人已经熟睡,路上空无一人,两人心照不宣,桑玳玳走在前面,莫离就远远跟在后面。 有个人护着倒是挺有安全感。 约摸一柱香的功夫,她站在宣王府的侧门,转身朝空气中挥了挥手,她知道:“虽不见人,但莫离一定能看见。” 她轻手轻脚的推开门,生怕搞出一点动静:“MD回个府跟做贼一样,提心吊胆。” 好在让丹砂偷摸给自己留了个门,不然怕是要翻墙了。 她抬起头望了望高高的院墙,一脸得意:“还是自己机智。” 话落,她小心翼翼关门。 “咚。”的一声巨响! 卧槽,吓得她关门的动作戛然而止。 她眯着一只眼睛,歪着头看向传来声响的地方:“啥玩意,黑不隆咚一坨,这是大半夜遇飞贼了?” 周围夜深人静! 这气氛怎么还有点吓人呢?她深呼一口气:“得找把称手的武器。” 思绪没想完,意识就进入了空间,兵器牌被她翻找的乱七八糟,最后眼神满意的定在了一把铁榔头上,这铁榔头比猪头还大。 “嘿嘿,就它了,敢伤我,一榔头送他上西天取经。” 待她意识出来,铁榔头就陡然出现在她手上,这重量,差点没给她自己干趴下。 “靠谱,够劲。” 桑玳玳咬咬牙扛着铁榔头,小心翼翼的朝那团不明物体靠近。 走近发现:“他喵的,居然是个人,人吓人,吓死人。” 一袭黑衣,难怪乌漆嘛黑,只是他埋着脸,看不清真容。 桑玳玳吃力地将榔头立在地上,一只手卷成兰花指模样,粘了男人的一个衣角,用力一拽:“纹丝不动。” “尴尬。” 看来不能太斯文了,她随即用手攀上那人的后背用力一推,男人身子翻了过来。 她立马闭上眼睛,求饶:“大哥,饶命,我啥也没看见。” 万一黑衣人醒了看见自己,见了他真容,杀人灭口。 只是鸦雀无声,半天没啥动静,她小心地睁开一只眼睛,眼前一幕实在是让她震惊。 她蹲下身子,拍了拍躺在地上的人:“冰块脸,醒醒。” 看着君千玦发黑的唇,她瞬间明白了,抬上他的脉:“果然,冰块脸中毒无疑。” “这~~要是不救他,自己就可以带言言离开了,过大女主的生活了。” 哎—— 冰块脸,好在你遇上的是,心地良善的我:“自由哪有人命重要。” 她弯下腰给他喂了颗自制的解毒丸,然后又吃力将他扶起,他刚靠住墙,又滑了下去,着实搞了好一会,她才终于背起了他。 “真重啊,比一头猪都重。” 她满脸不情愿,一边背着他走,一边又吐槽着。 此时,王府的人都睡了。 终于,她吃力的将他背到了暮春居门口,准备好姿势,直接将他放倒在地上,气喘吁吁的敲着门,敲一会直接躺下了。 “王妃,你终于回来了。” 丹砂探了个脑袋出来,直视半天也没瞧见人。 “我~在~这。”地上的桑玳玳举着手道,随手又指了指地上的君千玦:“抬进去。” 丹砂一怔,她暗思:“妈耶,我滴娘嘞,王妃还是胆子那么大,直接把王爷绑来了。” “别愣了,搬啊。”桑玳玳都准备好了抬人的姿势了,那丫头还杵在那。 第二十七章千虫毒 桑玳玳垂眸安静地把着脉,随着脉象浮现,她的脸色愈发不好,眉头皱的更深,掏出一根银针扎了下去。 “王妃,这银针全黑了。”丹砂大呼。 桑玳玳眼皮微微抬了抬,瞬间变脸:“出去,把门带上。” 治病救人最忌讳有人打扰。 “是。”丹砂小声道。 桑玳玳注视了银针好一会:“这毒好强,自己从未见过。” 遇到难题了! 她只能求助空间了,空间里有21世纪的实验仪器,完全可以将银针上的毒液检测出来。 转眼她的意识连带着银针进入了空间,看着实验器材皆完好无损,便心中大石头落了地。 之后她进入了实验状态,将银针放入器皿中,全神贯注的做着实验。 半个时辰过去,实验数据终于出来了,她拿起报告,“千虫毒。” 千虫毒不是指有上千种毒虫,而是,全部是由世间最毒的毒虫的毒液提炼而成,比如“蝮蛇,黑曼巴,鸡冠蛇,银环蛇,毒蝎子,毒蜘蛛”等。 看着手里的报告,桑玳玳眉头紧蹙,抱着碰运气的心态翻着物品牌子——“蛇毒血清。” 她欣喜万分。 有“蛇毒血清”她就不需要那么麻烦了。 她意识恢复以后,看着床榻上躺着的人深思:“究竟是谁费尽心思,想出这么恶毒的法子?” 其中一种毒虫,人类只要是沾染一点,必死无疑,更别说如此多毒虫组合在一起的剧毒。 要是没遇上她,君千玦是真的会死。 她愣神了片刻,瞧着君千玦脸色紫的发黑,便上前将他的外衣拔开,手中执着银针插入他体内,银针短暂封锁了他所有心脉,而后她把刚取出来的针剂,从他肩膀上打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她瘫倒在床榻边,她太累了,直接埋下了头。 “王妃,枭从院子里跌落下来了。”丹砂提心吊胆地敲着门。 她也不想打扰王妃,但,看着枭着实也伤的不轻,全身是血,嘴里还一直喊:“快找王妃。” 实在逼不得已。 闻言,桑玳玳迅速起身,开门问:“人在哪?” 丹砂指了指院中桂花树的方向,她拔腿冲上去,看来这就是医生的职业病:“遇上病人,赶的就是速度。” “枭侍卫,你怎么样?”桑玳玳急切问道。 枭忍着巨疼,强撑着身体拱手:“王妃,王爷失踪了,求您找相爷救救王爷。” 话落,枭晕死了过去。 呵~~ 这主仆二人,开玩笑的吧? 桑玳玳无奈摇摇头:“来吧,搬进偏房。” 她们主仆二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枭搬进了偏房,桑玳玳检查了枭的身体,淡淡道:“好在没中毒,都是些外伤,刀伤,剑伤,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瞧着这两人,中毒的中毒,中刀的中刀,跟说好似的。 桑玳玳今夜算是对君千玦有了新的一个认知:“没啥实力,空有其表。” 她开了药,让丹砂去煎服,顺道把丹砂留下来照顾。 “大半夜折腾人,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她嘴里嘟囔着,刚踏进房间,一记锁喉功就上来了,男人一只手掐上她的脖颈,冰冷猩红的眼神瞪着她:“你怎会在此?” 这,眼神充满杀意! 嘶——— 桑玳玳喘不过来气,顿时慌了,使劲拍了拍他的手,虚弱的说道:“要不是我,你已经挂了,有你这么恩将仇报?” 闻言,君千玦狐疑了下,还是松开了手,桑玳玳心里暗骂:“狗男人,动不动就掐人脖子,早该让你死了算了。” “噗~” 君千玦吐了一口黑血,身体直接倒下。 见状,桑玳玳伸手下意识扶住了他,一脸无语道:“都这样了,还能生气掐人脖子,真是服气。” 君千玦看着她小心翼翼将自己扶到床榻,又听着她这憋屈的话,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真是她救了自己?” 她扶着他躺下,刚躺下某人就要作妖下床了,怔的她看呆了,直接询问道:“你不要命了?” 君千玦头也不抬,继续穿着鞋袜,淡淡开口:“枭还在善后,本王得救他。” 啧啧啧—- 没想到这冰块脸看着不咋样,对自己手下还怪好勒。 “行了,躺着吧。” 桑玳玳按了按君千玦想要起身的动作,接着道:“他在隔壁屋!你俩敢情不是说好来找我的?” 君千玦····? “他说你丢了,让我去找我爹救你,你俩真会找人。” “我忙活了一晚上一句谢字都没一个。”桑玳玳小声嘟囔着,又白了一眼床沿上坐着的人。 “谢~谢。”淡淡的声音响起。 桑玳玳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回眸看向他,随即脸上扬起一抹微笑,慢慢挪动身子坐到了他旁边,扯了扯他的衣角:“王爷,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话落,君千玦阴霾的眼神再次投来,继而冷言:“王妃是真嫌活腻了?” 啧—— 桑玳玳撇嘴,一脸讥讽:“神气什么?你这毒都没解,本姑娘叫你三更死,你活不了五更,大不了同归于尽。” ……….. “如何解?” “那你就跟我交易,否则免谈。”桑玳玳此时占了上风,双手抱胸一脸傲气。 同样是人,凭什么他一天大呼小叫。 第二十八章和离 “什么交易?” 君千玦眉目阴沉不悦,没有好脸色。 在君千玦眼中无非觉得她对自己图谋不轨,毕竟下作手段她用了不止一次了。 只是这想法要是让桑玳玳知道了,估计会笑的人仰马翻。 “王爷,我给你解毒,你给我一封和离书。” 脑海闪过一幕:“那日在破院她也是提议想要一纸和离书?这女人当真想要与他和离?可她不是爱惨了本王?” “好!” 惊讶:“这么爽快?” 还以为自己要软磨硬泡好一会呢,居然如此干脆,看来君千玦是真的从未有一丝一毫爱过原主。 “本王一言九鼎。” 表面上君千玦一口同意,实际上心里无数想法,始终捉摸不透:“这女人迫不及待,外面有人了?” “医术又是何处习来?她这一年来倒是变化不少?” 如今,这女人身上都是谜。 桑玳玳见他一口答应,心情大好,全程笑呵呵,直接从别处找来了笔墨纸砚:“王爷,你如今不方便,我就代劳了。” 她刷刷几下,就写完了和离书,一式两份。 和离书—— 满意的递到君千玦面前,始终保持着微笑:“王爷,写好了,请阅。” “你竟如此心急?”他抬眸看她,这女人清冷的眸子看不到丝毫留恋。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见他迟迟不签名,她急的忙道:“王爷,你不会后悔了吧?” 男人冷哼一声,一把揽过她的背,她怔了怔。 待她反应过来,和离书已经签好,她双手接过,端详了一番,不满意又递到他面前:“王爷你这未盖章,如何做数。” “你倒是懂的还挺多?”君千玦神色不悦,嘴上说着,还是拿出了官印盖了上去。 “盖了盖了…..自由了自由了。” 内心别提多开心了,曾以为前路漫漫,不曾想,老天如此眷顾她。 她如获至宝将自己的【和离书】收好放进兜里,另一份则递给了君千玦。 君千玦瞧着她笑的跟花一样,那是发自肺腑的笑,一时有些扎眼,这女人以前从未这样笑过。 不过好像自己也从未关心过她。 ……… “此毒何解?”再度开口。 桑玳玳闻言,坐到一侧的椅子上,沉吟了半晌,然后淡淡开口:“王爷,你这毒,暂时死不了。” “这毒—名为千虫毒,是世间毒虫毒液所提炼而成,此毒无解,除非寻到雪莲花,才有一线生机。” 呵—— “雪莲花何处寻?” “你派人去寻呀,不过有条明路,数月前听闻鬼市倒是出现过一株。” 君千玦听完脸色深沉,心中不免有疑问:“常年久居院阁之中,如何得知鬼市?” “看来有必要好好查一查,离开王府这女人都经历了什么?” 君千玦脸色微变:“你如果骗本王,你的命本王如捏小鸡崽般,本王可以随时拿走。” 桑玳玳倒是有点心虚低下了头,雪莲花只不过是她找的一个噱头,她总不至于告诉他:“我再给你打两针,你就痊愈了吧?换谁谁信呢?” 鬼市——她决心要干翻的地方,那地方害人不浅,雪莲花鬼市确实瞧见过,所以干翻:“总得找借口让他们先去探探路。” 君千玦本来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余光扫了她一眼,看她坐没坐相,一直打着哈欠:“想睡觉就去睡吧。” “啊——” 话落,她抬眸指了指君千玦盖着的粉色被褥,一字一顿:“这,我房间。”十分不满。 君千玦顿时想起来,他占了床榻,自然是没地儿睡了:“本王回….” 打断:“别….别,你这大动干戈,我一晚努力百搭,您就歇着吧,我去戚风院将就。” 话落,她摆了摆手就走了。 …….. 桑玳玳进了房间,身子一斜倒在了床榻上沉沉睡去。 太子府—— “殿下,宣王身中剧毒。” 太师椅上的金色蟒袍男人用食指转动了一下玉扳指,空气沉默。 半晌后,男人淡淡开口:“卓远大师说的可真?。” “回殿下,属下亲自配的毒,此毒连属下都未曾配出解药,光靠内力,宣王撑不过三日,三日后必死无疑。” 男人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看那癫狂的模样,活脱脱一个疯子。 第二十九章计划 “王爷,阿沅来了。”门外娇滴滴的声音响起。 没等到回应,门外之人索性敲了敲门,“王爷,阿沅带了参汤来。”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没睡醒的桑玳玳听着动静,被声音吵的在床榻上翻来覆去,最后实在顶不住那娇软的声音。 “吵吵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桑玳玳很不爽,眼睛都没睁全开,开门只露出了一头鸡窝头。 “在吵一句,把你舌头割下来喂狗。”桑玳玳皱着眉揉了揉眼睛。 你…..你….怎么….柳诗沅话没说完就听见“啪”的一声门关上了。 柳诗沅站在门口一脸错愕气的差点晕过去,还是被婢女搀扶回去的。 晌午—— “睡的真舒服。” 桑玳玳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一身轻松的样子。 等她看着屋内陈设华丽,下意识弹射起来:“倒是忘记了暮春居的人了。” “终于睡醒了。” 突然,从外间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 君千玦缓步走进内室,低眉瞧着桑玳玳。 桑玳玳扭扭捏捏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的衣着,发现还穿着昨日的衣衫,便大方起来。 “王爷,可好些了?” 问出这句话,桑玳玳就觉得自己白痴。 “你觉得呢?” 她尴尬摸了摸头。 “本王倒是有许多疑惑需要王妃解惑。”君千玦居高临下的瞅着她。 “王爷,不好好躺着,倒是还有这份力气?”桑玳玳瞧着那张发白的脸,打趣了一句。 君千玦深睨了她一眼,转身往床沿坐下,他这一举动离的她很近,桑玳玳抬了抬眼皮顺势直接搭了他的脉。 “吃了吧。” 搭完脉,桑玳玳从怀里掏出了她自制的解毒丸递给他。 君千玦自然的接过,吃完药他再度开口:“本王竟不知王妃对医术也如此精通?” 桑玳玳心头微微一惊,光明正大暴露了自己会医术,这可咋圆回去? 八百个心眼在脑子里转来转去。 她顿了顿,迅速开口:“王爷,此事便说来话长了,要从王爷将妾身赶到别院说起,在这期间有幸结识了云游四海的神医,他教了妾身许多,只是妾身只学了皮毛,还赠予妾身一本孤本医书,所以妾身也是靠医书碰巧救了王爷。” 怕他不信,桑玳玳用意念从空间里拿出了一本医书冒充。 反正他也看不懂。 君千玦简单翻了一翻那本医书,在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说道:“你倒是挺有机缘。” 将信将疑,大差不差信了她的话八九分了。 见他翻完手中的书,怕露破绽,她眼疾手快一把抢过他手里的医书,揣进了兜里。 ………. 事后,欲要起身,君千玦一把揽下她,两人面对面互相大眼瞪小眼:“本王还需让王妃配合一件事。” 啥? 看这架势,大事不好。 她被君千玦看的尴尬的脚趾头可以抠出二里地了,她挠了挠头,瘪着嘴:“王爷,能不听?” “不能,此事若办不成,王妃就别想离开王府。”男人冰冷的声音一贯而起。 “说说说说说。”桑玳玳不耐烦。 “王妃不问本王被何人所伤?” 她暗思:“关我屁事?” 表面假意关心:“妾身正想问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下死手动我们堂堂北厉宣王,不想活了?找到凶手一锅端了。”一顿马屁输出。 都是些违心话! “王妃也不问问当日你杀了太子的人,为何太子未寻你复仇?” 啥? 他受伤跟太子有关? 她微愣! 君千玦居然知道那日我被太子的人追杀? “若不是本王,你早死百回了。” 切。 桑玳玳心里暗骂:“狗太子在敢找人杀我,正好试试新配的太下奇毒,让他们通通有来无回。” 她假笑:“多谢王爷。” 人都是做好事不留名,他是生怕人家不知道他做了好事。 “昨日本王便是被太子府上的谋士所伤,他是用毒高手,倒是让他钻了空子。”他皱了皱眉。 “此时怕是以为本王命丧黄泉了。” 他说这话时,桑玳玳明显感觉到了君千玦一身戾气,空气都骤冷。 让她打了个寒战,不过她也细想,为何君千玦与她说这番话:“侧面体现出他为自己受伤?好让自己报恩?” 桑玳玳一阵冷笑:“她才不信,若是想救自己,在杀手要杀自己时,他便会出手,怎会事后为了自己得罪太子。多半是骗人的,君千玦一看就是最会利用人了。” 可,他既说了就是想拉自己下水,不过,太子的仇,还没忘。 “王爷想让妾身配合什么事?” “本王要将此事闹大,闹到宫里去,就是不知这太医可否有把握治这毒?” 桑玳玳摇摇头,一脸漠然:“此毒目前脉象依旧无解,宫中御医探脉皆是无力回天。” 开玩笑,我有蛇毒血清,那帮老头儿有啥? “那便好办了。” “王妃演技应当不错吧?” 啊?演戏? “凑合,没少看宫斗剧。” ………. 第三十章演戏 戚风院—— “来人啊,不好了,王爷~你醒醒啊~来人啊,”桑玳玳趴在床边,大声做作地哭喊着。 “太假,你好歹真心点。”床上之人终是受不了她这番哭腔。 “得嘞。” 她起身将桌上茶盏里的茶水全滴在脸颊上。 操作完,又重新趴到床榻边,揉了揉鼻子,清了清嗓子,大声凄惨的哭喊了起来。 一时间哭声响彻整个宣王府。 很快,府中管事及侍卫齐聚戚风院。 张嬷嬷一脸焦急道:“王妃,您何苦哭的如此伤心?王爷这是发生何事了?” 桑玳玳表现出满脸焦急,拿出君千玦的令牌交与她:“王爷被刺客暗算身受重伤,嬷嬷速速进宫,请御医。” 张嬷嬷可是一点都不敢耽误,领了令牌就往宫里去。 一时间,宣王府鸡飞狗跳。 “大胆,本宫是王爷侧妃,你们凭什么拦本宫见王爷。”柳诗沅在院中大发脾气。 周围一圈侍卫将其团团围住。 “侧妃担待,属下们受王妃之令,除太医外,任何人不得见王爷。” “放肆,反了你们,等王爷醒了,你们一个个脑袋,都别想要了。”柳诗沅愤怒的叫嚣着。 殊不知她的这番话,全让屋内的两人听进了耳里,君千玦不满的皱了皱眉。 桑玳玳讶异:这人跟温柔太难沾边了,怪难为她装这么久。 吱呀——门开了。 侍卫们见礼:“王妃。” 桑玳玳点了点头,侍卫们自觉让开一条道,她走向柳诗沅,声音不喜不怒:“走吧,带你见王爷。” 柳诗沅朝侍卫们冷哼一声,跟着她走进了房内。 一进房中内室,柳诗沅的眼泪哗啦落了下来,真是动之以情:“王爷,妾身来看你了,王爷,你这是怎么了?昨日你还好端端的。” “王爷,你睁开眼看看阿沅。” ………. 才一会柳诗沅的眼眶红的都快有血丝了。 桑玳玳悄悄瞟一眼,心里暗思:“不错,柳诗沅倒还有几分真心对他,不枉费君千玦待她好,只是让自己这般哭闹,那可哭不出来,让她哭也不错,显得真。” 柳诗沅哭了好一会,宫里的太医便焦急而来,一来来了十几个,个个满头大汗,可见陛下对君千玦的重视程度。 太医们行礼:“王妃。” “各位大人们,无需拘泥小节,如今王爷的伤势最重要,拜托诸位了。” 话落,桑玳玳一脸担忧,将太医们迎到床榻旁。 柳诗沅不走,便被婢女拖了下去。 太医们看着床榻上曾英勇神武的宣王,如今却是面色苍白,毫无血气,如同死人一般,竟都有些慌神。 太医们不敢耽误接连把脉,只是个个皱紧了眉头,大气不敢出一声。 好一会。 “柳太医,如何了?” 柳太医乃太医院院使,从未见过如此病症,竟手足无措起来。 谁知桑玳玳这一问,太医们齐齐下跪,柳太医更加是全身颤抖,他们连说话声音都抖个不停:“下官无能,断不出王爷所中之毒。” “下官无能。” 地上跪倒一片,皆是低下头。 桑玳玳故作伤心欲绝跪倒在床边,背对着太医又从嘴巴里蘸了蘸口水抹在脸上。 君千玦………… “王爷,您可不能丢下妾身呀。”她卖力的表演着,在场的人见此场面无不感到悲伤。 底下的人更是低着头跪趴在地上,好一会,她勉强整理了衣衫,艰难开口:“柳大人,真无力回天?” 柳太医没敢回话。 “那王爷还有几日?” 柳太医颤颤巍巍,答:“回王妃,怕是只有两日。” “罢了,柳大人,你们回去给陛下复命吧,本妃想单独陪下王爷。” 桑玳玳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下去。 待所有人都走光了,屋内就他们二人,桑玳玳屁颠屁颠跑到床边,拍了拍床榻上的人:“咋样,演的可还行?” “嗯。”床上之人淡淡一句。 桑玳玳翻了个白眼。 太医刚走,刑部的人便来了。 北厉帝得知宣王遇刺且命不久矣的消息,差点晕过去,平复后雷霆震怒,太医被下死命令,宣王若是活不成,都得陪葬,一时人心惶惶。 太医们便又再次折返回了宣王府。 随之,北厉帝严令刑部大理寺联合彻查,哪怕把北厉翻过来也要找到凶手拿到解药。 天子一怒,刑部如履薄冰,宣王是谁?北厉战神,时间紧迫,不抓到真凶刑部都难辞其咎。 第三十一章风起 北厉国,风起云涌。 两百禁卫军搜查全城,捉拿贼人,虽不知贼人是谁,凡是可疑之处皆会被抓走。 且凡是会医之人也皆被带往宣王府,以至于全城百姓惶恐不安,人心惶惶。 夜间。 戚风院—— 宣王府已经很久没这么多人了,太医,散间民医皆在院中探讨,想方设法为君千玦续命。 只有桑玳玳在房中看着这一群人有点无奈,她压低了声线:“你说咱们是不是太过分了?” 君千玦沉默不语,直到屋外众人跪倒一片。 君千玦赶紧躺好,闭上眼睛。 桑玳玳则快步到门口迎接,刚想下跪,北厉帝单手一个免礼,直接越过她快步走到床榻边。 北厉帝瞧了瞧躺在床榻上的儿子,此时面无血色,毫无生气可言。 “这群庸医,连个病症都查不出。”北厉帝暴怒声响起。 墙不隔音,院子里的太医们战战兢兢,皆是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柳忠明滚进来。”北厉帝大怒。 柳太医颤颤巍巍直接跪下,北厉帝一脚踢过去,怒骂道:“混账,你给朕说说看,偌大的太医院竟然连个病症都断不出,朕要你们何用?” 柳太医虽然挨了打,但依旧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一声。 话音刚落,伺候北厉帝的公公便急着禀报:“陛下,太子殿下带了位医师求见。” “等什么,宣进来。”北厉帝暴躁又是一脚踢过去。 桑玳玳见主角来了,便上前故意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行礼:“父皇气大伤身,王爷如今这样了,还望父皇保重龙体。” 她一副皇家好儿媳模样。 北厉帝点点头,随即婢女们便搀扶北厉帝在一旁桌案坐下。 此时,太子风尘仆仆而来,身边还带了位其貌不扬的医师,太子一步一步走到北厉帝跟前叩首:“父皇,卓远大师乃神医,儿臣请父皇准许他为宣王探病。” 卓远大师也是一直低着头,北厉帝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了,摆了摆手。 得到命令的卓远大师匆匆上前探脉,君千玦的脉象如他所料,脉搏薄弱,毒入五髓,宣王活不过两日。 殊不知宣王的病只是表象罢了。 看他手法,桑玳玳便明白了此人就是给君千玦下毒之人,她怎么也没想到太子假借给宣王看病的由头,堂而皇之打探情报。 太子当真是野心勃勃。 卓远大师故作无奈的摇摇头,随即朝北厉帝叩首:“回陛下,宣王是中了一种天下奇毒,此毒无解,以目前小人的智慧,实在是制不出解药。” 北厉帝闻言,人瞬间晕过去了,屋内一时鸡飞狗跳,太医们急忙上前,生怕北厉帝有个好歹。 随后太子命人将北厉帝送回皇宫静养。 太子走的时候还得意的回头瞧了眼床榻上的人,嘴角一抹不经意的讥笑,内心藏不住的喜悦:“三弟,你先去阎王殿探探路。” 正好这一幕,落入了桑玳玳眼中。 这太子真是毫不遮掩,当真是恶毒,刚刚她见他得意的神情,真想给他试试自己的毒,她倒不是为君千玦打抱不平,而是这种人身为储君,心思如此歹毒,江山若在他手里,遭殃的岂不是天下百姓。 桑玳玳眼睛都瞪到天上去了,晦气。 人都走差不多了,桑玳玳走到君千玦面推搡了一下,语气淡淡:“真没想到,太子如此恨你入骨,你如何得罪他了?好歹一个爹生的。” 话落,床榻上的人视线犀利的看过来,桑玳玳对上他那冰窟窿的眼眸,立马捂上嘴。 第三十二章救人 夜色沉沉阴谋现,黑夜显得更加深幽。 桑玳玳打发了所有太医,表象是她已经绝望,但接受了宣王活不下来了的事实,让太医给她一点时间与王爷独处,若陛下追究起来她便担着。 在所有人都离开后,君千玦一身黑色夜行衣迅速穿好,他从卧房里间出来,桑玳玳一时竟看愣了。 君千玦身长七尺,身材匀称,一身束身的夜行衣衬的他干净干练,妥妥的风流倜傥,很有男子气概。 她咽了咽口水,将视线从他身上挪开了。 君千玦未瞧见她的异样,随手丢给她一套衣服:“穿上。” 桑玳玳摸不着头脑,淡淡道:“王爷,这是要去哪?” “你看妾身这身形如此笨拙恐拖累你,我能不去吗?” “本王让你去,自有用处,本王会护着你。”君千玦声音冷淡。 啥? 这人尽说大话,自身都难保,多半找自己当靶子。 她很不情愿,但人在屋檐下只能低半颗头:“要是有危险,撒腿就跑。” 很快,她麻利的换上他给的衣服,夜行衣倒挺合身。 君千玦瞧着她一身黑色,再次细细打量她:“这女人竟有些好看了,虽然身材还是珠圆玉润,(说白了还是胖)但是脸却已经是白白嫩嫩,一双眸子倒是清冷的好看。” 桑玳玳见君千玦目不转睛盯着自己,走上前用手在他眼前挥了挥:“走吧。” 君千玦反应过来,拉着她就出了宣王府,行至一段距离,两人在一别院墙根处停下。 这做贼刺激的感觉……. 桑玳玳小声问:“王爷,这是哪呀?” “你在这等本王,别乱跑,本王去去就回。”君千玦依旧冷声道。 大半夜叫自己出来,敢情给他把风的? 桑玳玳翻白眼的同时,君千玦悄悄咪咪翻进了别院。 啧,这身手哪里像中毒之人? 时间一滴一滴过去,桑玳玳有些惶恐坐立不安,她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总归是不安,她从起先蹲着玩树棍,到后面一直负手踱步。 虽然讨厌冰块脸,但也不希望此时他出什么事,毕竟和离书已经到手。 一刻钟过去,终是坐不住了。 正当她想怎么翻墙进去的时候,墙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站远些。” 桑玳玳闻言,后退了几步,君千珏从墙的另一边翻了过来。 君千玦身上挂着一个浑身伤痕,身上到处都是血痕的人,有点触目惊心。 桑玳玳愣住了。 “愣着干什么,搭把手”君千玦见她在神游,瞪了她一眼。 桑玳玳思绪回神反应过来了,“君千玦之所以将自己带来,就是让她来救人的。” 桑玳玳赶紧上前扶住那人。 “将他放地上,我检查一下。” 那人放平后,桑玳玳上手搭脉,很快从怀里掏出一枚药丸,待他服下以后,他们三人便往宣王府而去。 他们三人刚离开,宅院便灯火通明,戒备更加森严,府里不停的喊着:“抓刺客。” 另一边,太子府。 太子怀中美女绕膝,饮酒作乐,好不快活。 侍妾:“殿下今日心情如此好,那得陪妾多喝几杯。” 侍妾矫软的声音像绵密的柳絮,滑进了男人的心里。 侍妾顺势而为,瘫倒在君千律身上。 暧昧气氛达到高潮,君千律一把抱起怀中之人往床榻而去,在侍妾耳边一语:“酒,哪有美人可口。” 干柴烈火,一阵翻云覆雨之后。 门外响起卓远大师焦急的声音,君千律心中一急翻身下床,赶忙拉开门,走了出去:“怎么回事?”边走边询问。 卓远大师心中一僵:“回殿下,别院中那人被救走了。” 闻言,太子脚步一顿,眼底瞬间满是杀意,表情极度狰狞,冷冷说了一句:“都是废物。” 卓远内心:“别院恐要成人间炼狱了,太子殿下可不是什么仁慈的人。” 第三十三章手术 四更时分,窗外明月流光。 戚风院——偏房。 屋内,烛火通明。 “怎么样?”君千玦问。 此人被救回来时已经是昏迷不醒。 桑玳玳一边做检查一边沉默不语,脑子却一直深思:“此人肋骨被打断了七八根,内伤极其严重,有一根甚至插入肺部,药石恐难医。” “加上身上又全是灼伤,灼伤是小,但肋骨错位危及肺部,若是不进行开胸手术,怕是难以救活。” 君千玦发现她眉头一直紧锁,知道她在想办法,便只是站在一旁,没在打扰她。 她叹息一声。 “此人伤势过重,能不能救活只能看天命了。”桑玳玳故意表现的很为难。 君千玦再问:“几成把握?” “王爷,你先歇着吧。” 话落,桑玳玳手一挥迷药便被君千玦吸了进去。 瞬间,他眸子沉了下去,桑玳玳眼疾手快扶住了他,费力将他挪到一旁的桌案上。 她先拿出蛇毒血清给君千玦扎了一针,随后又从空间取了她要做手术的一切器材。 术前准备完毕后,她脱掉了厚外褂,开始认真的动起手术。 她先是将床上之人打了麻醉,以防手术过程出现意外。 她做过无数复杂的手术,所有临床手术对她来说,都是小菜一碟。 她切开胸腔将肋骨骨折处进行复位,然后截断了插在肺上的肋骨,针对肺部创伤修复缝合。 这场手术她足足做了一个时辰。 早已满头大汗,当她把胸口处缝合完毕,这场手术才彻底完成。 事后她又给床上之人注射了抗菌抗炎的药物。 手术做完,她刚洗完手,就感到有些头晕,她用手肘及时撑住了身子,避免直接晕在地上。 她坐着缓冲了好一会,才逐渐清醒过来,她视线扫了扫床榻上的人,又看了看君千玦。 这床上之人究竟是何人?让君千玦不顾性命都要救他? 他们之间又或者到底是有什么阴谋? 想了许久,想不出什么所以然。 不过天快要亮了,指不定宫中还要来人。 她抚了抚额角,走到君千玦身边,缓缓俯下身子,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在他鼻尖处晃了晃。 很快,君千玦便清醒了过来,头一阵昏昏沉沉,他低眉看了一眼蹲着的人,开口问:“本王这是怎么了?” 桑玳玳被他看的有些心虚,偏过头回:“王爷,你毒发作了,晕了过去。” “是吗?”君千玦话语一阵尾音,显然有点不信。 桑玳玳挤出一抹苦笑,随即立马转移了话题:“王爷,床上之人无碍了。” 闻言,君千玦心里泛起了嘀咕:“这就无碍了?先前不是说药石无医?” “自己昏迷的时候她都做了什么?” 这女人不光性情大变,医术也根本不是如她所说的,她只会皮毛。 将死之人她都能救活,还有自己所中之毒连御医都束手无策,闻所未闻,她却轻而易举的能解了。 她究竟为何与之前判若两人。 君千玦似乎有了新的想法,他不想放这个女人离开了,毕竟这女人医术一绝。 就是不知道这女人知道后是何反应? 如果自己挽留她,待她好些,兴许会留下吧。 “嗯。”他思绪回过神来。 “王妃救了本王,和本王的人,想要什么赏赐?”君千玦饶有兴致的问。 君千玦话一出,桑玳玳一愣,这傻缺还知道报答? 没算计自己就好了,哪敢还要什么赏赐。 她摇摇头:“妾身为王爷做事,应当的,赏赐就不必了。” “那可不行,等本王事了,府中库房钥匙便交与你,想要什么自己去库房取。” 君千玦淡淡说完,便起身回戚风院了。 桑玳玳一时有些错愕,她竟然在君千玦的眼神中看到了真诚,甚至还有一丝温柔? 这厮——— 莫不是因为自己救了他良心发现了转性了? “咦,不至于,定是图谋不轨。” 她浑身打了个寒颤,可不兴这样,她还是喜欢冰块脸冷冰冰的样子。 第三十四章公主 金鸡报晓。 桑玳玳依旧在睡梦中,丹砂晃着她的身体,嘴里不停嘟囔:“王妃,快醒醒。” “我才刚睡下。” 她努力睁开眼睛,一眼就瞧见丹砂焦急的神情。 “王妃,月华公主此刻已经去戚风院了,侧妃应该也去了。”丹砂回。 桑玳玳打了个哈欠:“可我还没睡醒。” 她想继续倒下睡回笼觉。 一把被丹砂拉了起来,丹砂急不可耐,眼神都像是要哭了般:“王妃,你要是不去戚风院,月华公主定会找你错处。” 至于为什么丹砂如此怕月华公主,那是因为京都没人不怕这位公主。 月华公主是宣王一母同胞的的姐姐,皆为皇贵妃所生。 她排在老二,名为君千凰。 是唯一一个得了封号的公主。 一贯作风跟宣王不相上下,甚至更盛宣王。 天生反骨,对别人丝毫没同情心,将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上,在她眼中,所有人都该为她让路,否则便会迎来她的报复。 做事毫无章法,可能一时兴起,就会杀掉一个人,做事全凭她心情,所以京都中人暗称她——冷面罗刹。 都是传言听说,具体月华公主啥样,大家也不知道。 “王妃,您就去吧,丹砂怕您出事。”丹砂一再哀求。 桑玳玳睁开眼睛,不情愿的嗯哼一声,随便洗漱了一番,穿了件素色衣衫便去往戚风院。 戚风院中,气氛一阵诡异。 桑玳玳踏进院子的时候,瞧着一排人都跪着,竟有些目瞪口呆。 柳诗沅跪的最为显眼,瞧着她跪着,桑玳玳抬眼瞄了一眼屋子,一时竟有些怂了。 她从未见过这月华公主,她和君千玦大婚也都不曾见过,只在传言里听过。 如今,倒是君千玦病了,才能瞧见这位公主的真容了。 桑玳玳倒吸一口凉气,轻声踏进房内,径直往内室走去。 屏风处,她一眼便瞧见了床沿边,一抹紫色宫装和君千玦谈着话的女子,两人神色皆是不悦。 她进内室隐隐约约听到一句:“那本宫便设计杀了他,取而代之。” 这~~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月华公主听到脚步声,转过身看向屏风外,见着来人,月华公主冷声质问:“宣王妃好大的架子,夫婿都快死了,都见不着人。” 这月华公主倒是雍容华贵,气质冷绝。 突如其来的质问,她心一惊,倒还真是不会拐弯抹角的人,一来就给了她一个下马威。 “要是没见过世面的,此时估计跪下认错了,可惜了,我也是天生反骨。” 她不以为然走到床榻边,语气平淡:“原来是公主殿下,有失远迎。” “哼。” 君千凰冷哼一声,“本宫可不敢让宣王妃迎。” 这月华公主有毛病吧,初次见面,火药味十足。 她索性无视她,看向床上的君千玦,君千玦视线对上她的时候,破天荒开了口:“皇姐何必跟她一般见识,伤身子就不好了。”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君千玦帮自己说话? “哼,看来宣王,宣王妃不和的传闻有假?”君千凰继续冷声发问。 君千玦一时也不知道该咋回,桑玳玳接话,似非似笑道:“公主殿下,传言并无虚假,我与王爷确实不合,只是这是我与王爷的事,无需您操心。” 就看不惯拿身份摆威风的人。 君千玦…….. 月华公主显然没想到她竟如此回复自己,突然勃然大怒,大声怒喝:“放肆,你竟然敢同本宫这样讲话。” 院外的柳诗沅听到了月华公主发怒的声音,心里别提多开心了,一时被罚跪郁闷的心情,都好了很多。 月华公主显然被桑玳玳那句“无需您操心”气到了。 她指着她,许是要给她一点颜色瞧瞧。 “好了,皇姐,你俩性子都火爆,她心肠不坏,要是没她,你皇弟早死了。”君千玦宽慰打着圆场。 生怕这两人打起来。 君千凰听进去了,诧异:“什么?” 桑玳玳一脸疑惑,他帮自己解释?哈哈,跟听了一件笑话一样好笑,冰块脸吃错药了吧? 她傲慢的越过君千凰,将手抬到了君千玦的额间。 君千玦身子一震,这女人真是…… “没发烧啊。”桑玳玳自言自语嘀咕着。 君千凰瞪了她一眼,在看向君千玦,淡淡道:“说说吧?” 她听闻噩耗皆是急不可耐,但是看到君千玦那一刻,她便清楚她的弟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死的人。 君千玦开口:“皇姐放心吧,解药已经在路上了,今早已经差人告知父皇让他安心了,本王会安然无恙。” 君千凰讶异,“可父皇说你已经药石无医了?” “嗯,本来药石无医,全靠她。”君千玦说话间眼眸看向了立在一旁的桑玳玳。 君千凰瞬间明白了,在看向她眼中倒是有了几分欣赏,“坊间传闻你是大字不识的草包,没想到你还会医?” 桑玳玳冷呲一声:没想到殿下还有时间关心我呢。” 君千凰讥讽:“倒是还有些用处,比宫中那些蠢货强。” 啧—— 这两人,不愧一个爹妈生的。 深呼吸,生气容易乳腺癌。 桑玳玳努力挤出一抹笑意,“公主殿下谬赞了。” “好耐话都听不出。” ………….. 第三十五章替身 “罢了,看在皇弟安然无恙,那本宫便回公主府了。”君千凰说完便起身。 “皇姐慢走。”他欲要起身。 “行了,脸色如此惨白,你好生歇着吧。” “劳烦宣王妃送本宫?”君千凰最后几个字说的阴阳怪气。 “哦。” 君千凰又是瞪了她一眼,两人迈着碎步从屋内一起走出,君千凰站立在门口,桑玳玳站在她旁边,一对比,她矮了公主半截。 跪在地上的人,皆是惶恐低着头。 君千凰冷声开口:“都起来,散了吧。” 院中之人听到声音,谢恩后纷纷起身,退了下去。 柳诗沅低着头,倒没有离开的意思,她温声细语上前行礼:“妾是宣王侧妃,给公主殿下请安。” “她谁啊?”君千凰转身反问桑玳玳。 桑玳玳一怔,答:“王爷的爱妃。” 君千凰冷笑。 “一个妾,也有资格给本宫请安?”君千凰冷眼扫过她,她的目光跟刀子似的。 柳诗沅吓得扑通跪在地上,传言“月华公主但凡讨厌一个人,那人便是活不长的。” 君千凰轻笑一声,蹲下身,看向跪在地上的人。 看了半刻,用她那纤长的手指抬起了柳诗沅的下巴,继而冷笑:“东施效颦,确实七八分像,但少在本宫面前装模作样,你比阿苑可差远了。” 桑玳玳一怔,月华公主口中的“阿苑是谁?跟柳诗沅有七八分像?” 君千凰精致绝美的指甲套划过她的脸颊,一脸病娇模样:“以后别让本宫瞧见你这张脸,否则本宫便将它彻底划了去。” 说完君千凰冷“哼”一声将她的脸甩到一旁,指甲顺势划破脸颊,她脸上布上了一条细细的血痕。 这场面,桑玳玳惊了,一时哑口无言。 这姐,够疯。 君千凰轻飘飘留下这句话,便离开了。 桑玳玳屁颠屁颠追了上去,看了一场大戏,果然这月华公主脾气是真不好。 君千凰走了后,柳诗沅瘫坐在地上,身上还瑟瑟发抖,月华公主真如传闻般可怖,而月华公主的话也再次提醒了她。 她诚惶诚恐,心如死灰被婢女搀扶回了明月阁。 桑玳玳将君千凰送至门口,君千凰欲要上马车,却止住了脚步,回头淡然开口:“你这性子本宫倒是有点喜欢。” 桑玳玳见了她刚发疯的模样,不敢在惹她,继而微笑:“谢殿下抬爱。” “本宫还是喜欢你刚才那副样子。”话落,她转身入了马车。 桑玳玳……. 明月阁—— 柳诗沅从戚风院回来便一直坐着发呆,像是失了心的木偶。 “侧妃娘娘,您可别吓奴婢。”珠珠晃了晃她。 她紧捂胸口,眼泪啪嗒落下,“珠珠,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只是不愿意相信,王爷根本不爱我。” 珠珠安慰:“王爷一直很疼爱侧妃的,王爷只是病了,无暇顾及娘娘,等王爷好了,定会为娘娘讨公道。” 柳诗沅一阵苦笑,她摇了摇头,失声痛哭。 她在清楚不过了,王爷自从纳了她回府,表面上给了她无数宠爱,是宣王宠妃,可王爷却是一次都未曾与她圆过房,每次王爷来明月阁,都只是安静的陪自己用膳。 王爷看向自己的眼神,自始至终都让她觉得是透过自己在看另一个人,只是自己不愿意接受罢了,不愿意接受自己是别人的替身,所以才不断找存在感。 如今,月华公主倒是提醒了自己,原来王爷的心上人也叫“阿苑。” 哈哈哈,她放声大笑。 “啊~” 柳诗沅哭的撕心裂肺,她的哭声中还带着些许痴汉般的笑声。 整个人的身体像是失去了支柱,珠珠瞧着这般失神的侧妃,只得心疼的将她揽在怀里,“侧妃娘娘,您得振作,王爷还是爱您的。” 她喃喃自语道:“对,替身也罢,只要王爷还爱我,那便可以了,我不能没有王爷。” 许是哭累了,柳诗沅闭上眸子沉重的睡了过去。 第三十六章解毒 桑玳玳目送君千凰离开后,想着回戚风院给君千玦解毒,毕竟事早点办完,她便能离开早点见到言言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这几日,都未曾去看他,心里颇为难过。 “王妃。” 桑玳玳看到枭站在院中,还是颇为惊讶,“你不在好好在暮春居养病,怎来戚风院了。” 枭直接跪下,磕头道:“属下谢王妃救命之恩,枭铭记在心,若有机会定会报答。” 枭一连磕了三个响头。 她道:“起来吧,你这伤还需静养几日。” “是。” 枭跟着她进了主屋。 “王爷。”枭急切上前。 “他无碍。”桑玳玳抢答。 君千玦朝他点了点头,然后淡淡说道:“鸪,本王已经将他救出,安置在偏殿。” 枭心领神会,“属下替鸪谢王爷救命之恩。” 君千玦不语,只是点了点头。 枭行完礼离开了。 听着他俩的对话,桑玳玳基本明白,“她救的人叫鸪,也是君千玦的属下。” “你在想什么?” 君千玦望着她站在那不动声色。 她回神:“没什么,雪莲花可否找到?” “你看是否是这个?” 君千玦从床榻里侧取出一个木质锦盒,递给了桑玳玳。 桑玳玳打开锦盒看了一眼,“没错,今日便为你煎服,你可想好解决这场闹剧的理由了?” 君千玦垂眸,声音淡淡:“本王已命人进宫禀报,幸得神医救治,安然无恙。” “那便再好不过,你歇着吧,我去煎药。” 她说完,便踏门而出。 君千玦嘴角勾了勾,瞧着她的背影心想:“本王该对她好些才是。” …….. 她倒不是真的煎药,而是将锦盒收入囊中,这雪莲花虽说不能解百毒,但却是有很大的强身健体的功效。 体虚之人一株便可,所以值千金。 她要为君千玦解毒,还是需要将他迷晕,倒是该做做戏还是得做,她径直朝厨房走去。 厨房本是在忙忙碌碌,但桑玳玳一踏进厨房,下人们便立刻停下手中的动作,见礼:“王妃。” 这几日府中发生的事,下人们都心知肚明,不敢在像先前那般轻视她,得罪她。 毕竟她现在可以随意出入戚风院,在这些人眼里,正妃一旦受宠,妾终究是妾。 她示意她们起来,而后径直走向药炉处,淡淡道:“本妃只是来给王爷煎药的,你们该做什么便做什么,无须理会。” 下人们应声,该做什么便自己做了,只是桑玳玳在此,他们更加小心翼翼,不敢出错。 桑玳玳在药罐子中装满水,其实她就是想烧个热水,然后泡个中药包给他喝。 里面在添点迷药,好让他睡过去,神不知鬼不觉帮他解毒。 很快,水便烧好了。 她叫婢女拿来一个碗,拿了把勺,装了一碗热水就出去了。 下人们有点震惊,“王妃不是煎药?怎得端了一碗热水便出去了?” “主子的事少打听。”烧火大妈嗓门响起。 厨房下人们便不再说话,只有切菜剁肉的声音。 桑玳玳将碗放在桌上,还好君千玦在内室,有屏风遮挡,自然瞧不见。 她从怀中取出中药包,快速倒进了碗里,使劲搅拌搅拌。 “药来了,药来了。” 桑玳玳端着药,跑到了床边,吹了吹:“快喝吧,趁热。” 君千玦没犹豫接过药碗,一口气喝完了。 桑玳玳心里默数:“一~二~三~倒。” 话落,君千玦身子往床榻内侧倒去,桑玳玳顺势将他扶正,在从怀中取出针剂,给他打了一针。 做完一切后,她去看了看偏殿的鸪,然后心情愉悦的回了暮春居。 丹砂见她心情极好的从外面回来,便笑着打趣她:“王妃今日有何喜?” 桑玳玳拉着她进了屋,将门掩的严严实实,两人在桌案前坐下,然后她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件,在丹砂面前得意的晃了晃。 丹砂不解:“王妃,这是?” 她笑着答:“和离书。” 丹砂喜出望外:“王爷同意咱们离开了?” 桑玳玳道:“准备一下,给他们二人带个信。”但沉思了下,摆摆手道:“还是明日我出府一趟,我好日未见到言言了。” 她坚定点头,她心里明白:“小姐犹如天上飞的鹰,有远大志向,定不愿委身于内宅之中,她的小姐就应该翱翔九天。” 话落,桑玳玳打了个哈欠:“那我先补个觉,不用叫我。” 是,丹砂退了出去。 第三十七章禁足 等君千玦醒来,已是晌午时分。 他倒是感觉身体一身轻松,身上的疼痛也早已消失,他很快就明白了,毒已经彻底解了。 这女人本事还真是不小。 宫中公公和太医一直在一旁候着,见他睁眼醒来,柳太医才恭敬上前探脉:“脉象正常,毫无中毒迹象。” “奇迹,真不愧是奇迹,王爷毒竟然真的解了。” 柳太医喜出望外,本以为整个太医院都要为宣王陪葬,却不曾想宣王的毒被不知名人士解了。 众人哗然:“太神奇了,昨日探脉才说王爷活不过今日。” 公公面露喜色:“好好好,咱家这就进宫报喜,王爷您好生休养。” 君千玦点点头示意。 君千玦吩咐所有人下去,枭闪身而入。 屋内一片冷寂。 君千玦斜靠在床榻上,黑丝如墨垂下,他揉了揉眉心。 “枭,本王该送一份大礼给太子殿下了。” 他黑色的瞳孔如同一汪幽静的深潭,冷得可怕。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另一边。 太子府——别院。 地牢。 一道嗜血的身影,正用铁链狠狠抽打着,绑在木架上的人,一边抽,一边怒骂:“废物,一个个连个半死人都看不住。” 太子身边另一谋士见状,小声与身侧之人攀谈:“卓远大师,您去劝劝殿下吧,这已经是殿下鞭打的第二十人了,在这样下去,别院就没人可用了。” 卓远大师摇摇头,他哪敢? 太子殿下的性子极度暴戾,若不是让他发泄完,这事便没完。 被打之人血肉模糊,直到断气,男人手中动作才停下。 嫌恶丢掉手中的铁链。 卓远见状,递上手帕:“殿下放心,属下已经派人在追查了。” 男人漫不经心擦了擦手里的血污,再看看身上的血污,一脸嫌恶:“可有派人去宣王府打探,君千玦是否已然断气?” 卓远大师胸有成竹:“属下派出去的人还未回,想必宣王已经死了。” 只是他们不知道,他们派出去的人,早已经被枭解决。 “回宫。” 太子拂袖离开了地牢。 他一走,众人暗暗松了一口气。 太子前脚刚回到太子府,刑部的人便后脚大张旗鼓而来。 刑部侍郎见礼:“太子殿下。” 刑部侍郎身后跟着上百禁军。 “拿下。” 禁军便上前押住了太子身侧之人,卓远大师一时未曾反应过来,见无力反抗,求救的眼神看向太子。 太子心里暗惊,但表面冷静:“敢问张大人,卓远大师犯了何事?” 张大人回话:“回太子殿下,宣王已醒,下官奉命捉拿贼人。” 话落,张大人便押着卓远大师离去。 太子仿佛听了个天大的笑话,一时竟站不住,摇摇欲坠:“宣王已醒?不是说天下奇毒无解?” 太子此时已经感觉如履薄冰,他算是明白了,这场局君千玦从未入过,反而自己被算计,现在如若针毡:“卓远被捉了,万一他供出本殿,那一切晚矣。” “疾风,入宫。” 疾风是太子的亲信,跟在君千律身后一起入宫。 议政殿外。 太子顶着冬日烈阳,跪在殿门外。 李公公则进进出出,见他满头大汗,只好上前劝慰:“太子殿下,您还是先回吧,陛下现在正在气头上。” 太子:“无妨,李公公。” 李公公叹息一声,又转身入了大殿。 李公公禀告:“陛下,今日烈阳,太子殿下在跪下去,怕是……” 话没说完,殿上一茶盏砸下,稀碎:“残害手足,就让他跪死在外面。” 北厉帝的声音极其暴怒,声音直接穿透宫墙,落入君千律耳中。 君千律跪着向前挪了几步,口中一直大喊:“父皇,儿臣冤枉,父皇,儿臣冤枉。” 北厉帝任凭太子在门外嘶吼,随后,他瘫坐在龙椅之上,青筋暴起,面色苍白。 李公公急切:“陛下。” 北厉帝抬手示意他不用上前,此刻他心如刀绞,皇位之争终究是来了,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场面,手足相残,可生在帝王家,哪一个又是没有野心的。” 哎~ 北厉帝重重的叹息。 太子则一直跪在殿外。 良久,北厉帝终是让他入了殿中,北厉帝坐在上位,眼神一直犀利的盯着下面的人。 君千律扑通直接跪倒在地,脸色霎时间白了下去:“父皇,儿臣冤枉,都是那卓远大师处心积虑接近我,儿臣也并未知卓远大师就是害三弟之人,都怪我失察,如果知道便早做打算让卓远大师离去,断不会还带他去宣王府救治三弟,请父皇明监。” 君千律的言辞倒是无纰漏,极力撇清他与卓远大师的关系。 殿中沉默许久,一道晴天霹雳的声音响起:“这么说刺杀宣王一事,太子是不知情的?” 君千律:“父皇明鉴。” 北厉帝厉声暴怒:“不管整件事,你是否参与其中,无可厚非,但卓远大师是你的门客,出了事,你就有责任。” 君千律全程跪趴听着。 “来人。” “传朕口谕,太子君千律用人不识,辛害宣王差点被贼人所害,即日起,罚俸半年,禁足太子府三个月,非诏不得外出。” “儿臣接旨。” 戚风院—— 枭:“王爷,太子被禁足三个月。” 这惩罚对于太子根本无痛无痒。 君千玦锐利的眉峰蹙起,眼底闪过一丝幽深。 呵呵— 他忽然大笑,而后淡淡道:“本王这父皇,果真还是如此偏心,怕是只有本王死了,才能动摇太子的根本。” 枭不敢回话,低着头。 第三十八章出府 次日。 一早,用过早饭后,桑玳玳便偷摸出门了。 大街之上,繁华热闹,小商小贩已经卖力的吆喝。 桑玳玳今日心情别提多好了,全程嘴里不停的哼着小调。 迈着轻车熟路的步伐,来到了宅院。 她敲门,开门的是不曾见过的丫鬟,丫鬟轻声道:“姑娘,您找谁?” 她刚想说话,丫鬟身后响起一道温柔的声音:“你退下吧,是小姐回来了。” 桑玳玳视线从丫鬟身后看过去,看到了莫离一袭青衣朝自己走来。 桑玳玳嘴角噙着笑,愉快的挥手打着招呼。 莫离走上前询问:“小姐,为何几日都不曾来。” 桑玳玳嘿嘿笑着:“最近幺蛾子事多,苏子呢,叫上她来房中一叙。” 一旁丫鬟听见,便去后院请人了,莫离见她笑着神秘,打趣道:“小姐,有喜事?” 桑玳玳脸上止不住的笑意,点头道:“这都被你看出来了,确实有喜事。” 两人相视而笑。 这两人站在一起的场景,如此和谐。 正好被藏在暗处之人捕捉到,只是他瞧清女子身侧男子容貌时,心里还是咯噔了几下。 完了,瞧着王妃这喜笑颜开的样子,怕是被眼前之人勾了魂了。 两人有说有笑进屋,暗处之人本想翻墙而入,但沉思了一会,还是躲在宅子外暗处。 待桑玳玳他们二人进到屋内时,苏子也抱着奶娃来了,奶娃一见到她,便伸手要桑玳玳抱。 桑玳玳看着这突如而来的小手,惊的站在原地,一时,她心中不免欣喜。 “宝宝几天不见,想死娘亲了。” 她接过苏子怀中笑咯咯的奶娃,抱在怀里吧唧了一口。 随后他们三人围桌而坐。 桑玳玳一脸严肃:“这宅子,我们怕是不能住了。” “啊,王妃,那我们要去哪?”苏子惊呼。 噗嗤——— 桑玳玳笑出来声。 桑玳玳微笑:“我已经拿到了和离书,我们可以离开京都了。” “真的?”苏子开心的鼓掌。 她终于跟王妃不用分开了。 莫离在一旁未曾言语,但从他的表情就能看出,他也为她开心。 虽然不知为何她一定要离开京都,但她的决定他会支持。 桑玳玳低眉看了眼怀中的奶娃,他也笑着。 她的梦想就是带着奶娃去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用她的医术创造属于自己的江湖,做富婆,游遍整个天下。 哈哈哈! 这画面想想真的很美好。 莫离忽然开口:“那我们何时离开?” 桑玳玳沉思一会:“君千玦毒解了,鸪也醒了,王府基本没事了,那她就可以离开了,可是君千玦是阴晴不定的人,自然需要多做打算,反正和离书在手。” 她开口:“三日后是冬至,我去相府辞行,你们收拾好行囊,午时城门外五里亭会面。” 她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万一中途出什么变故,你们直接在下一站等我们。” 桑玳玳交与莫离一幅地图,莫离接过她手里的地图,看了几眼。 就这样桑玳玳一直在宅子里,待到日落黄昏。 回去路上。 她刚走到宣王府门口,便被一阵突如其来,若隐若现的声音叫住,“王妃,王妃。” 桑玳玳环顾四周,顺着声音方向定睛一看,瞧见石麒麟身后鬼鬼祟祟,东张西望还一个劲朝她挥手的枭。 她一个大写的? 她朝枭走去,走近他,一脸疑惑。 枭行礼:“王妃,属下有话与您说。” 啥? 枭难以启齿,但还是突吾道:“王妃,王爷命属下监视您,属下瞧见您见了不该见的人,本应该告知王爷您的行踪,但您救过鸪和属下的命,您犹如鸪的再生父母,属下不能恩将仇报。” 桑玳玳闻言,一脸疑惑:“敢情今日被跟踪了,什么不该见的人?说的是莫离?” “这个冰块脸果然没安好心,救了他恩将仇报。” 她似非似笑:“枭侍卫不怕王爷责骂你?” 枭坚定:“怕,但救命之恩得报。” 桑玳玳内心:“冰块脸,你瞧瞧你这好侍卫吧,比你懂事多了,怎么就你一天喜欢算计呢。” 桑玳玳沉眸继续道:“枭侍卫,回府还知道怎么说?” 枭抱拳:“属下明白。” “那行,本妃就先进去了。”桑玳玳大摇大摆进了府里。 瞧着她远去的背影,他感叹道,“王爷,您错过了个顶好的女子。” 戚风院——— 院中凉亭,寒风凛冽。 君千玦坐在棋案边对弈,没有对手,只有他独自一人。 枭悄悄走近,没有打扰他。 他沉默半晌,落下黑棋,淡淡开口:“查到了什么?” 枭拱手:“王爷,王妃今日去了翠玉阁听曲,吃茶点。而后又去了布庄制作衣衫。” 枭一件一件如实禀报。 当然桑玳玳这些地方一个都没去,枭所说的这些地方,是他怕自己露馅,提前做好功课的。 毕竟要是让王爷知晓王妃在府外养外室,王妃可就惨了。 该瞒住。 “嗯。”白棋落下。 君千玦眸光一亮:“去吩咐一声,本王今日去暮春居用膳。” “是。” 枭错愕,王爷这是想干嘛? …. 第三十九章禁足府里 冬寒白树覆前庭—— 桑玳玳坐在庭院中的石椅上,一边翻着桌上的医书,一边悠哉悠哉的啃着苹果。 “王妃,这个我们要带吗?”丹砂从屋里抱着个青花瓷器,在门槛处朝她晃荡。 桑玳玳抬了抬眼皮,一边咬苹果,一边道:“屋里的东西都带着,这些瓶瓶罐罐可值钱了,别不识货。” “好嘞。”丹砂应了声,进屋了。 “王妃。”枭突然出现。 桑玳玳心一惊,跟做了坏事一样心虚。 她深呼一口气,冷静道:“枭侍卫,你走路都没声?想吓死本王妃?” 枭尴尬的挠了挠头:“属下,下次定注意。” 无事不登三宝殿。 “枭侍卫,有何事?”桑玳玳挑眉。 枭答:“王妃,王爷今日来暮春居用膳。” “什么?”她一下就跳了起来。 这厮,莫名其妙来我这用膳做甚? 搞得自己跟皇帝一样,雨露均沾? 桑玳玳收起莫须有的情绪,合上医书淡淡道:“王爷为何不去明月阁找那柳诗沅了。” 枭动之以情:“王爷对王妃您牵挂较多,时常在属下耳边提及您,想来王爷对王妃是有情的。” 又继续:“且几日都未曾去见过侧妃。” 桑玳玳有点无语,暗暗碎了一口:“你家王爷是在提醒你,好好监视本王妃。” 枭······ 枭见桑玳玳一脸嫌弃,尴尬的闭上了嘴。 内心戏:“王爷,属下只能帮您这么多了。” “回去吧,知道了。”桑玳玳打发枭离去。 她转身进屋嘱咐道:“先别收拾了,王爷待会要来。” 丹砂惊讶:“那奴婢去备膳。” 她点了点头,这君千玦来她这用膳是她没想明白的。 肯定有阴谋。 桑玳玳百思不得其解。 半晌后,她才缓过劲,把手中最后一口苹果咬完。 天色渐晚。 等君千玦踏进暮春居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她仰躺在院中的亭子里,医书盖在脸上,睡相很不好,可以说没眼看。 咳咳咳~~ 他连咳嗽三声,躺着的人没什么反应,依旧睡的深沉。 他伸手拿掉她脸上的医书放在石桌上, 然后弯腰将桑玳玳抱起,一个稳稳的公主抱。 刚抱起来桑玳玳就被惊醒了,她的双手下意识揽上了他的脖颈,先愣了几秒,她才反应过来。 此时,君千玦的脸近在咫尺。 她一脸错愕,吞吐道:“王爷,您这是?” 君千玦面无表情,淡淡道:“屋外如此凉,亏你还睡得着。” “不如~你先放我下来?”桑玳玳尴尬的指了指地上,眼神示意可以自己走。 她这第一次被男人抱,还离得如此近,说实话多少还是有点脸红。 君千玦不顾她说了什么,迈步朝屋里走去,只是小声在她耳边淡淡道:“王妃,还是适当减减重。” 桑玳玳一股血直冲脑门。 让你抱了? 他将她放到屋内吃饭的凳子上,桑玳玳顺势整理了衣服,为防止场面沉默,她迅速开口:“吃饭,吃饭,王爷吃饭。” 看到满桌菜肴。 她暗暗吐一口气,不然脸都丢光了。 吃饭时,两人皆是不语。 桑玳玳吃的麻麻香,就是对面那人的眼神一直在她身上,本来不想理会,但着实影响食欲。 她抬眼直视过去,一脸傲娇,淡淡道:“吃个饭有什么好看的。” 君千玦轻笑:“本王只是没发现原来王妃这么有意思。” 她微微一怔:“有意思?什么鬼?” 君千玦继续道:“本王只是觉得王妃乃性情中人,不趋炎附势,随心所欲,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这样很好。” 桑玳玳内心:“老娘的好多着呢,你是没机会瞧见了。” 他说完那句“随心所欲”明显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恰好这失落桑玳玳捕捉到了,心里暗思:“这人看上去怎么跟个孤寡老人一样,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孤独。” 瞧,他连吃饭都要规规矩矩,细嚼慢咽。 好惨。 她略带同情问:“你是王爷,谁敢对你说三道四,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她的话,让君千玦勾起了唇角。 “吃饭吧。” 君千玦将一盘肉丸子推到她面前。 她看着油腻腻的菜肴,摆了摆手:“不了,吃饱了,适当减重。” 君千玦一怔,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看向她再也没有先前的嫌恶,反而很是平淡,这笑也是真的发自内心的笑。 呃—— 还是第一次见冰块脸笑了,这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变。 不敢信,有阴谋。 君千玦见她是真不吃了,便好笑道:“本王匡你的,王妃其实也不重,以后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完球,冰块脸误会了。 减肥完全是自愿,着实跟他没半毛钱关系。 桑玳玳无语的点了点头。 转念一想,说不准是冰块脸当这顿饭是散伙饭。 随即偷瞄了他一眼,他竟然也在对瞄自己,两抹视线相撞,他对着自己温柔的笑。 越看他越诡异的神情,更加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她试探问:“王爷,我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离开?” “王府好好的,王妃为何要离开?”君千玦装傻充愣。 桑玳玳无语住了,继续道:“王爷,我们说好,我救你,你放我走,人我也帮你救了,和离书一式两份,你不会不认账吧?” 君千玦突然脸色一变,将和离书从身上取出,当着她的面,撕的粉碎。 桑玳玳看着和离书成了碎片,直接看傻了。 君千玦淡淡的声音响起:“这桩婚事,乃陛下赐婚,和离书就此作废。” 他心想:“本王都亲自挽留了,应该不会走了吧。” 然后继续接话,声音平静:“你还是好好做这宣王妃,本王看你做这王妃是再合适不过了,别净想着离开王府,只要不想着离开,以后本王会待你好的。” 桑玳玳一听,一股愤怒油然而生,她想都没想,站起身用力拍了拍桌子,怒道:“君千玦,你别太过分。” 她没想到,君千玦直接将和离书撕了。 看着一脸炸毛的桑玳玳,君千玦也再无胃口,冷声道:“直呼本王名讳,桑玳玳,是不是本王最近对你过于纵容?” 一旁的枭和丹砂见两人吵起来了,默默低下头,谁也不敢上前劝架。 桑玳玳冷哼一声,嘲讽地撇了撇嘴:“王爷,你不讲诚信,跟泼皮无赖有何区别。” 君千玦闻言,是气的不行:“放肆,简直放肆,堂堂宣王妃如这般口不择言,真是丢尽本王脸面,从今日起你就给本王禁足,没本王命令休得出府。” 他冷哼一声,愤怒的甩袖离开。 桑玳玳看着君千玦离开的背影大吼:“君千玦,你别太给你自己脸上贴金了,谁稀罕当这狗屁宣王妃啊。” 桑玳玳此时气的牙痒痒,气呼呼踢了一脚旁边的凳子,一屁股坐下,拿起旁边的茶壶大口灌了下去,差点没把自己呛到,咳嗽了几声,越想越委屈。 这狗男人。 真是想刀他的心思越发强烈。 古人都是这般心机深沉的,要是没点本事都在这混不下去。 ………………. 第四十章宫斗剧没少看 “王妃。” 丹砂小声唤了她一声。 “我没事。”她虽然嘴上说着没事,实际上心里还在想刚才之事。 之前君千玦签和离书没有一点留念,如今却是要强留自己在府中,所有的变故都在这期间。 她想:“一定是自己救了他的属下,被狗男人发现了利用价值,拿自己当工具人使唤呢。” 想着想着,她又气不过狠狠的拍了拍桌子:“这厮,当真是无耻,卑鄙至极,本姑娘费了这么大劲,他竟敢骗我。” 丹砂宽慰:“王妃消消气,气大伤身子。” 桑玳玳深呼一口气,冷静一下,而后喃喃自语:“既然他这么无耻,那本姑娘让你见见什么是无赖。” 她思索完,心中已有大计。 她挥了挥手示意丹砂向前,她小声在她耳边一语,话说完,丹砂瞪大眼睛抬头看向她,“王妃,真要如此?” “嗯。”桑玳玳坚定的点了点头。 “明日本王妃亲自去赔礼道歉。”她说完这句话,嘴角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次日。 桑玳玳端着一碗药膳前往戚风院,正好在长廊转弯处遇到了柳诗沅和她的婢女。 她手里也端着一碗汤羹,两人面对面而立。 “见过王妃,” “王妃,也是去找王爷吗?”柳诗沅垂头盯着她手里的碗温声细语道。 桑玳玳不语,就是静静盯着她,眸光幽暗,柳诗沅在与她对视时心里莫名有着极大的压迫感,她匆匆撇开眼睛:“妾身也是去见王爷的,王妃准许妾与您一道去,可行。” 桑玳玳剜了她一眼,淡淡道:“那就一起吧。” 既然君千玦给自己找不快,那我就从他这心窝子下手,你们这恩爱夫妻都别想快活。 柳诗沅也识相的让她先行:“王妃,请。” 桑玳玳走在前,柳诗沅在后,只是她的眼睛死死盯着前面的桑玳玳。 两人到达戚风院书房的时候,枭一脸疑惑,上前见礼:“王妃,侧妃,你们这是……” “我要见王爷。”桑玳玳开门见山。 柳诗沅则温柔说道:“劳烦枭侍卫通传一声,就说阿沅亲手给王爷做了羹汤。” 那声音跟蜻蜓戏水一样。 桑玳玳瞧着她一副做作模样,翻了个白眼:“她这装模作样,我还真学不会,不过既然她这副模样对冰块脸屡试不爽,那今日就给他们演一演,让你们见识我二十一世纪新型女性,宫斗剧不是白看的。” 该示弱就示弱。 桑玳玳压低声线,温柔道:“去吧,枭侍卫,本妃也给王爷做了药膳。” 说完桑玳玳还温柔一笑,枭见状鸡皮疙瘩起了一地,愣是打了个寒战。 “是。”枭转身进入院阁。 屋内,男人执笔专注,一笔一画皆有章法。 枭:“王爷,王妃和侧妃在门外。” “她们二人一起来的?”君千玦挑眉。 枭:“是。” “让她们进来。” 桑玳玳和柳诗沅互相对视了一眼,一起抬脚走了进去。 书房内,桑玳玳一踏进就闻到了一股檀香味,不免皱了皱眉,她从不喜任何香味。 “王爷,阿沅来给你送参汤了。”柳诗沅一进书房便直奔君千玦。 “阿沅有心了,放一旁吧。”君千玦头都未抬一下,注意力全在手上。 柳诗沅心一凉,但丝毫不影响她此时的心情。 “那妾给王爷研墨。” 话落,她便自觉的站到了桌案边开始研墨。 适才,桑玳玳才看到,君千玦此时正站着全神贯注的作画。 画了几笔,他不喜不怒的声音响起,“本王不是命你禁足?” 桑玳玳深呼一口气,暗思:“让你看看什么是变脸影后。” 她立马从先前的面无表情,转变成了温柔谄媚的笑。 她走到桌案的另一侧,温柔道:“王爷,昨日自你走后,妾身是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妾身觉得王爷您说的很对,作为宣王妃是多大的荣耀,妾身不应该不知好歹的。”说话间语气还略带委屈。 君千玦一怔。 “所以?今日来做什么?” 君千玦未抬眸,还是在专心的作画。 桑玳玳将手中的药膳放到桌案上,委屈道,声音极细:“王爷,妾身亲自炖的药膳,吃了强身健体的,妾可是小火炖了一个时辰呢,要不你先尝一尝,咱们在说此事。” 柳诗沅见她今日这做派,心里在笑她,“这贱人居然也学自己争宠了,她不知道王爷多厌恶她?笑死,王爷连我的汤羹都不喝,会喝你的?” 只是,很快她便被打脸了。 只见君千玦停下手中的笔,侧身低眉看了眼桑玳玳端来的药膳。 桑玳玳见他盯着自己的药膳,便端起来,用勺子舀了一勺,伸手放到君千玦嘴边,“王爷,趁热。” 君千玦听话的喝了一口,一旁的柳诗沅不服,也起身端起自己的汤羹,递到他嘴边,撒娇道:“王爷,也喝喝阿沅的,阿沅也炖了好久。” 自古以来,三个女人一台戏,君千玦是发现了,两个女人戏也能唱上。 君千玦无奈正打算低头喝一口。 桑玳玳插话:“王爷,侧妃这汤羹妾身瞧着里面放了萝卜,萝卜是行气破气的,是不能与妾身的药膳一起服用的,否则药膳的药效就减弱了。” 哼,就让你不痛快。 “是吗,那就不喝了。” 柳诗沅气的差点跺脚,皮笑肉不笑,“还是王妃有心了。” 桑玳玳轻笑:“侧妃不如先回去,本妃还有事跟王爷说。” “王爷,妾关心你的身子。”柳诗沅撅着嘴道,她可不想走。 君千玦将自己的暖炉递给她:“本王病都好了,天气凉,阿沅回去暖和暖和,等空闲了本王去明月阁看你。” “哦。”柳诗沅满不情愿的走了。 屋内一阵寂静。 “过来研墨。”不容拒绝的声音响起。 桑玳玳表现的很殷勤,有模有样的拿起墨条,放入砚台中,不急不缓的磨了起来。 她边磨边说道:“王爷的画技也是一流。” “本王的画技远不及王妃,王妃赠予陛下那幅画现在还让本王醍醐灌顶。”他虽说着话,但眼眸一直专注在宣纸上。 语气平静,听不出任何讽刺话语,说明是真的赞赏她的才华。 桑玳玳闻言,靠近了他些,看了一眼画轴,开口:“妙笔能生万花栩,墨水会变仙人行。” “王爷,你的画是极好。”桑玳玳微笑的抬起眸看向她。 只要马屁拍的好,什么仇什么怨都能了。 本来君千玦还在专注下笔,听她说完这句,他笔下动作一顿,低眉凝视着对着他笑的女子。 “王妃倒是挺让人刮目相看的,本王以前怎得不知?” 桑玳玳在心里冷笑一声,面子上依旧温柔:“王爷,那不是您没给妾身这机会嘛,妾身以后会好好服侍王爷。” 此话一出,男子怔住,随即脑中一闪而过,一年前的画面,这女人如豺狼虎豹一般将他按倒,记忆犹新。” 他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皱了皱眉:“你今日吃错药了?如此反常?” 桑玳玳见着有效果,便步步紧逼,手干脆搭上了他的肩膀,柔声道:“王爷,妾身可一直都是这般。” 君千玦突然大吼一声;“桑玳玳你给本王站好了。” 惊的门外的枭站得笔直。 桑玳玳不满,撅着小嘴站好,“哼,王爷你凶什么凶嘛,是你让我好好做这宣王妃的,妾身不是在学怎么伺候王爷嘛。” “这青天白日,你不要脸,本王还要,收起小家子气般的模样。”君千玦不自然冷声道。 “得嘞,柳诗沅就是柔情似水,我就是小家子气。”桑玳玳小声嘀咕,宣泄着不满。 这声音不大但正好落在君千玦耳中,他看了眼满脸委屈的她,言道:“你之前那样,就很好,别去学别人。” 桑玳玳不情愿“哦”了一声。 “你要是没别的心思,你平日想吃茶看曲都行。” “真的?”桑玳玳一脸欣喜。 “那后日便是冬至,我想我阿娘了,王爷,我可以回娘家看看我爹娘吗?”桑玳玳一脸哀求模样,看上去很真诚。 他看着她一脸真诚模样,思绪也飘到了当初她嫁进王府,自己厌恶她,不待见她的种种。 自己也从未陪她回过娘家,还让她在别院过那般生活,心中不免有些愧疚。 男人沉默了片刻后,开口:“本王,陪你去。” 桑玳玳错愕:“王爷不用进宫陪陛下用膳?” 是啊,倒是忘了要入宫了。 他沉默片刻,道:“那晚些本王来接你。” 桑玳玳算准了他要入宫,却是没想到他提出会来接自己。 管他呢、能出去就行了。 她挤出一抹笑:“那王爷便晚些来,我想与阿爹阿娘多说说话。” “嗯。” 第四十一章别离 冬至这天,竟然下起了雪,入冬的第一场雪。 亭台烟云濛濛,雪花纷飞,庭外的桂花树上压了一阵厚厚的雪。 从桑玳玳的视角看去,枯枝覆雪别有一般的凄美。 “王妃,这雪下得让奴婢有些心里空落落的。”丹砂一边帮她穿衣服,一边说道。 “无碍,落雪为念,岁岁皆安。” “走吧。” 桑玳玳披拢了拢她的裘衣。 今日她一袭淡蓝色烟纱垂须长裙,上身一袭华贵的淡蓝色裘衣,将她身子裹在里面,皮肤柔滑,衬得她气色好极了。 丹砂将暖炉递到她手上,她放到袖口,有对着丹砂道:“你也带上一个,挡挡寒气。” 主仆二人便踏雪出门,走到王府大门口才发现今日驾车之人是枭。 枭见她二人出来,跳下马车,上前迎:“王妃,王爷命属下亲自护送您回相府。” 她皱了皱眉,也没说什么,转身进入了马车内。 她没想到君千玦居然还是不放心她,让枭跟着她。 她不知道在君千玦的视角中,枭是他的暗卫,如果他护送,还是能让她涨面子。 只是,这些,桑玳玳根本不在意。 很快,马车停在了相府门口。 桑玳玳从马车出来,便看见她爹娘在门口站着,瞧着她来了,欢喜的上前:“老臣,参见宣王妃。” 桑相还未弯下腰,桑玳玳忙将他们二人扶起,答应道:“爹娘,你们这不是折煞女儿吗。” 一家三口相视而笑,有说有笑的进了府。 冬至,在北厉国是一家团圆的日子,桑相和谢氏很开心桑玳玳能回府中与他们团圆。 提前知道她要回府,桑浦和谢宛早早就起来准备了很多东西,有很多衣服,裘衣,冬袄貂帽,还有很多桑玳玳爱吃的吃食,以及不少的金银。 桑玳玳看着一屋子的物品,眼角有些酸涩,她将桑浦和谢宛拉到主位桌下。 她双膝跪地,朝他们二人磕头。 见状,两人皆从椅子上起来,急道:“女儿啊,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桑玳玳声音哽咽:“爹娘,女儿不孝,有一事未与你们商量,便自行决断。” 谢氏红了眼眶,抬手拭泪:“你这孩子,今日是怎么了?” “儿啊,快起来,爹都知道。”桑相伸手去扶她。 桑玳玳一脸疑惑,随即又看了一眼房中物品,皆是日常御寒,能用之物。 她缓缓开口:“爹,您都知道?” 桑相点点头,一时竟也哽咽:“宫宴那日,为父便觉着你有心事,随后命人秘密查访,才知道原来一年前我儿就被宣王贬到别院。” “都怪父亲,当初让你和宣王结亲,不然我儿日子也不会这般苦,竟还失了孩子。” 谢氏泣不成声。 闻言,桑玳玳终是控制不住眼泪,可怜天下父母心。 她冷静一会,哽咽道:“那父亲,母亲,你们如何得知女儿要离开?” “是我,小姐。”丹砂插话站了出来。 “相爷很早便联络奴婢,奴婢便与相爷说了您的计划,您不会怪奴婢吧。”丹砂抽泣道。 “怎么会呢,我自是知道阿爹阿娘通情达理会让我离开。” 她说完便从兜里掏出一份信件,交与桑浦。 “爹,这是王爷与女儿的和离书,如果王爷发难,您就拿着这和离书让陛下做主,陛下是仁君,定能理解女儿的苦楚。” 桑浦接过,小心翼翼的收起,缓缓道:“今日风雪,还是早些走吧,晚了怕是有变故,我在侧门安排了马车,城门处,为父也吩咐过了。” 桑玳玳听完感动的泪流满面。 “今日,冬至,女儿想吃完饺子再走。”桑玳玳朝他们二人挤出一抹笑。 她知道其实他们两个人已经很难过了,只是压抑着情绪,毕竟在他们眼中桑玳玳日子过得如此惨,又将离开他们远去,这一走,都不知何时才会再见。 “好,阿娘让下人们煮饺子。”谢氏抹着眼泪就出去了。 谢氏出去了,桑玳玳拉着桑浦在一旁坐下,丹砂拿过一个包袱,她接过:“爹,这是女儿配的一些药,什么药都有,女儿上面都写了药的用途。” “好好好,玳玳还是这么懂事。”桑浦老泪纵横。 本来桑玳玳想告诉他:自己的儿子还活着,但转念一想,暂时先别说了。 “爹,你放心,女儿会时常稍消息回来的。” “哎。” 很快,一家三口坐在一起用膳。 桑浦和谢氏一个劲往她碗里夹菜,碗都堆得尖尖的,她抑制着眼泪,不让眼泪掉下来。 三人眼里都是不舍。 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离别总是会来到的。 “女儿,现在天色还早,还未到晌午,此时便走吧。” 桑相说完,便命人将屋里的东西,搬到马车上。 侧门,谢氏拉着桑玳玳的手,满眼不舍,桑玳玳回抱她:“娘,女儿会回来,您要保重自己,每天开开心些,赏花喝茶。” 谢氏泪眼汪汪:“天气凉,多穿些。” 桑相也抱上去,三人抱在一起,他低声道:“愿我儿“背对山河,踏清风明月”。” “走吧,别回头。” 桑玳玳满含泪水,转身入了马车。 “是的,如她爹所说,不能回头。” 马车渐渐远去,谢氏倒在桑浦怀中崩溃大哭,但终归渐行渐远。 马车驶过相府正门,与宣王府马车擦身而过,枭见着这般大的马车,不禁感叹:“还真是阔气,不知哪家的。” 马车里寂静无声。 “王妃,您在怪奴婢吗?”丹砂轻声问。 桑玳玳回神:“我只是在想,我什么都没说,我爹娘却还是让我离开了。” 丹砂欲言又止,但还是一股脑说了出来:“那是老爷知道二小姐对你做的坏事,老爷找到奴婢,奴婢才实话实说。” 桑玳玳皱眉,“你可知,为何不见桑思思?” 丹砂继续答:“前几日,老爷将她嫁出去了,至于嫁给了谁,奴婢就不知了,只是听说出了京了。” “奴婢也是听府里的嬷嬷说的。” 嫁了? 两人攀谈之中,马车已经顺利出了城门。 桑玳玳掀开马车一角,一片白茫茫,她朝城门处看去,感叹:“天下之大,总有一天还是会回来看看。” 第四十二章给本王找 五里亭。 落雪纷飞,寒意逼人。 青衣男人立在亭子中,眼眸一直凝视着官道。 一旁马车里的女子,掀开帘子一角劝阻道:“莫公子,这大雪纷飞,还是进来暖和一下吧。” 见男子依旧不为所动,女子关上了帘子,哄着怀中的婴儿睡觉,一时感叹:“莫公子这个闷葫芦,也就自家王妃在才会与人说话。” 没多久,车轱辘的声音惊响众人,一辆精致华贵的马车缓缓驶来。 远远瞧见马车外女子喜笑颜开,弯着腰一个劲的探着脑袋四处张望。 马车稳稳停住,女子跳下马车,男子疾步上前:“小姐,你来啦。” 桑玳玳面露喜色回应。 随后她吩咐车夫将所有东西都搬到了旁边那座低调的马车里。 在她的安排下,相府马车一路向北而行。 他们一行人正好相反,向南而行。 “王妃,奴婢还以为您要叫车夫掉头回去。”丹砂问。 她郑重其事道:“以后我不是什么宣王妃了,你们也不是什么婢女,我们都是共闯江湖的人,别叫我王妃,以后唤我名字。” “使不得,使不得小姐。”丹砂和苏子齐声,摆摆手。 “傻丫头,你俩实在叫不出,就唤我声姐姐吧。” 她自顾自想着:“她们从小便跟着她,亲如姐妹,虽然她们比我大两岁,我才十七岁,但思想(已经25了),不算占她们便宜。” “啊。”两人又是摇头。 “这是命令,若不服,你二人回京吧。”桑玳玳淡淡道。 “是,姐姐。”两人齐齐应声。 “嘘~~”差点说话声音吵醒了睡着的奶娃。 几人相视一笑。 天色渐暗。 君千玦从宫里出来,便直接去了桑府。 桑浦亲自开门迎接:“王爷。” 君千玦扶起他:“岳父何须多礼,本王是来接王妃回府的。” 君千玦直接说明来意,桑浦愣了一下,随即缓缓开口道:“王妃早已经回去了,眼下不在府中了。” 君千玦一听,有点疑惑,又看了看侧面停着的王府马车,他不解问:“王府马车还在,王妃如何回的。” 桑浦淡淡道:“回王爷,王妃说吃的太多,要消食,便和婢女徒步回去的,王爷可以回府看看,下官这女儿时常不着调。” 闻言,君千玦便告辞离开了。 枭驾着马车过来,问:“王爷,王妃怎么没出来?” 君千玦不悦:“这么大个人徒步走回去的,你没瞧见?你说你能看见什么?” 枭愣住:“真没看见王妃走”他回头望了一眼相府大门,这门就没开过啊。 君千玦回到戚风院,便吩咐枭去暮春居请人,他从宫里带了陛下赏赐物品,西域进贡的释迦果。 他第一时间,就想到吃货的她,便拿回了府里。 “王爷,不好了。”枭急冲冲进来。 君千玦正在喝着茶,抬眸道:“她不来?” 枭急道:“王爷,王妃不在暮春居,属下也问了今日看值之人说王妃未曾回来。” “什么?”男人大步迈出,朝暮春居走去。 “空无一人。” 君千玦大怒:“府里给本王翻一遍。” 他的指甲嵌的手咯咯作响。 许久,枭手上带来一封信。 “王爷,王妃将信留在戚风院了。” 君千玦一把抢过,看完信的内容,气的脸色,白一块,黑一块:“好你个桑玳玳,居然跑了,敢骗本王,本王会让你付出代价。” 此时,作为男人,君千玦只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在此刻荡然无存。 枭惊:“王妃跑了?莫不是跟那人私奔了?” 他左思右想要不要告诉君千玦,但最后还是守住了良知,桑玳玳救了他,他不能恩将仇报。 君千玦咬牙:“去给本王找,掘地三尺都要给本王找到她。” “是。”枭冒着冷汗出了府。 桑玳玳跑了的消息,惊动了全城,毕竟宣王出动了所有暗卫,这一消息也被宫里得知。 桑浦也是先发制人,天未亮便带着和离书进宫,在陛下面前痛哭流涕。 “陛下,你得为老臣做主啊。”桑浦满脸委屈,哭诉着讲述了桑玳玳嫁进王府,一桩桩,一件件被欺负的事件。 陛下听闻,都抑制不住的怒骂:“混账东西,误人姻缘。” 最后,凭着君千玦自己签的和离书,北厉帝同意桑玳玳与其和离,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君千玦一时也是哑口无言。 只是他暗中依然在寻找桑玳玳的下落,他暗思:“找到她,必要让她付出惨痛代价。” …….….. 第四十三章药王谷 五年后。 药王谷小公子的生辰宴,惊动了整个天下。 药王谷中的药王,这几年声名大噪,得神医之名,传闻能医死人,肉白骨。 而药王谷这位小公子更加是得了药王的真传,医术过人。 北厉国—— 大殿上。 “药王真有那么神?”北厉帝弱不禁风问。 镇远将军禀:“回陛下,臣镇守郴州多年,郴州离药王谷不过百里。曾听闻药王将千机阁阁主,从棺材板里救出,是公然在阎王爷手里抢人,此事,江湖是无人不知。” “且臣听闻这次药王小公子生辰宴南岳已经派了世子前往去庆贺。” 北厉帝冷哼一声,一边咳嗽,一边道:“一个小小药王谷,南岳居然派世子前去,要朕说直接派人去将他带来皇宫给朕看诊。” “陛下此言差矣。” 桑相:“药王谷地处南岳与北厉交界处,药王谷毒虫众多,传闻都是神秘莫测,能人奇士居多。” “想当年,南岳王也是派了一支超强军队,也是未讨到一点好果子吃,好像是连谷中都未曾进去过。” 镇远将军附和:“臣以为,何不效仿南岳国派人亲自去请药王。” 北厉帝皱眉,“那爱卿们觉着谁去合适?” 大臣们面面相觑,支持君千玦一党的出列:“臣认为,太子殿下去最为妥当。” 桑相出列:“陛下,老臣以为不妥,太子殿下为国之储君,去请药王情理为大孝虽然合适,但是太子殿下,课业繁重,该是先考虑国本。” 众人点点头。 桑相继续:“且这药王谷又路途遥远,形势复杂,需常年在战场上之人兴能应付,所以老臣认为宣王去最为妥当。” 桑浦一言,一众官员便趋炎附势,都迎合起来。 太子心里得意,“这苦差事他自是不能去,去了只会让在京的人抢了先机。” 宣王则是面无表情。 “那就宣王去替朕请神医。” “是。” 北厉帝咳嗽了几声便退朝了。 满朝官员皆是三三两两的离去。 “相爷留步。”太子背后唤。 桑浦转过身行礼:“太子殿下。” 太子:“感谢相爷在朝堂上为本宫说话,本宫如若去了,那京都便是乱套了。” 桑浦低着头:“太子言重了,下官也是为了陛下着想,如若太子无其他事,下官约了好友相聚,便先行告退了。” 太子目送他离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桑浦不与他结党,也不与宣王结党,始终保持中立,终是看不透。” “不过,这些年桑浦时常找宣王不痛快,倒是间接帮衬了他许多。” 宣王府—— 枭在忙碌的收拾着出行物品,君千玦在一旁桌案上看书。 枭不解:“王爷,你说这药王谷的药王有那么神?” “他儿子生辰宴,整个天下王室都去庆祝,只为让他瞧上一瞧,这药王当真是不得了。” 君千玦翻着手里的书,淡淡道:“之前让你查的消息呢?” 枭答:“郴州的人查到,药王很神秘,无人知晓其真实身份,只查到药王救人无数,还有药王脾气古怪,但药王谷行医救人却有个规定。” “什么规定?” “药王看诊或者药王谷医师看诊,穷人免费,但富人便要收千金。” “哦?还有这回事?”君千玦合上书,若有所思。 第四十四章离家出走 “不好了,谷主,小公子又不见了?”一个侍女惊慌失措的声音传来。 “去哪了?” 说话的是一位女子,女子一身红衣正躺在院中梅花树下的软榻上,随着她一个转身,三千青丝如瀑般落下,翩若惊鸿,露出一张绝美的容颜。 “回禀谷主,小公子留下修书一封,信上说生辰宴定能赶回来。” 女子揉了揉眉心,淡淡开口:“真是越来越不着调了,才五岁就敢离家出走。” “出谷找。” “我亲自去。” …………. 夜色朦胧,繁星点点,天空一轮明月高挂。 一辆马车疾驰而过,发出刺耳的马嘶声,在寂静的深林中回荡不断。 “小公子,我们背着主子出来,回去怕是要被重重责罚。”一道担忧声。 一道奶声奶气的软糯声音传来:“我又不是第一次出谷,娘亲不会罚的很厉害,我还要给娘亲带好玩的回去。” “况且我只是去郴州游玩一番,生辰宴就会赶回去。” 马车里声音的来源,正是药王谷的小公子,名为桑思言,他身穿一身华贵的玄色锦袍,五官俊秀,眼睛是又大又圆,虽然才五岁的年纪,但神情看上去像小大人一般。 “主子是通情达理,可若是让公子你师傅知道,惨的就是我。”小男孩撇了撇嘴。 “哎呀,长丰哥哥,我就是趁师傅不在谷中,才想溜出去玩的。”桑思言皱着眉头,嘟着嘴说道。 次日。 马车顺利的进了郴州城门。 “长丰哥哥,你看,郴州好大呀。” 桑思言从马车内跳了出来,兴奋的拉着一旁的长丰的胳膊,笑眯眯说道。 “嗯。”长丰也是笑嘻嘻点点头,跟着小男孩一起。 桑思言东瞅西望,这个摊位逛到另一摊位,一脸的兴奋。 长丰则是跟在后面,不一会,他手里提着满满的物品。 长丰大喊:“公子,我都快拿不到了。” 小男孩听到他声音,转过身来眨巴眨巴大眼睛:“那我饿了,找地吃饭吧。” 两人来到一家酒楼,刚一进门,小二便上前拦住他们两:“小公子,你们家大人呢?” 他抬头看了一眼小二,奶声奶气:“就我们二人。” 小二瞧着这两孩童,最大的看上去也不过十岁,小的这个估摸着还在吃奶,便赶他们二人出去,“走走走,没大人,来酒楼做甚。” 长丰迅速递上一锭银子,“我们公子有的是钱。” 小二见状,立马变了态度,躯躬身子道:“小公子,请。” 桑思言脸色一脸傲慢,挺直身子,跟着小二入桌。 不一会,酒菜便上来了,两人便狼吞虎咽起来。 “哎~你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旁边几桌都在互相攀谈。 “半月后药王谷小公子生辰宴,听说南岳派了世子入境,只怕是马上要到郴州了。” 两双眼睛听到药王谷几个大字便瞪得老大了,竖起耳朵听他们在说什么。 “我也听说了,宣王已经在路上了,也亲自去药王谷。” “好多江湖门派都去,听说药王下令,无须拜帖,只要有门派登记,都可以去。” 其中一人:“我也想去,奈何没门派。” 众人迎合:“是啊,是啊。” “不过这药王面子竟然如此大。” 其中一桌:“也是,也不知道这药王是男是女,听闻啊是个老翁,年过半百了。” 其中一人:“啊,可听闻小公子还是个奶娃,不至于吧。” “谁知道呢,说不定老来得子,哈哈哈哈。”众人议论声逐渐偏离。 此时,在他们没注意时,一孩童端着碗朝他们挪动了几步,小男孩往空中撒了一包药粉,神不知鬼不觉,小男孩一脸傲慢小声嘀咕::“敢说我娘亲坏话。” 当小男孩静静退回位子上,刚刚还讨论药王的那一群人,一个个都捂着肚子,朝茅房跑去。 哈哈哈哈。 桑思言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长丰看了一眼邻座,便明白了怎么回事了,他一本正经道:“公子,主子说了不可惹是生非。” 桑思言嘟嘟嘴,往嘴里塞了一口鸭腿:“他们说我娘亲,让他们拉个肚子,便宜他们了。” 长丰一时也无言以对,他六岁便跟着小公子,对于小公子秉性他是最清楚不过了,小公子良善,只是容不得任何人说主子一句不是。 别看小公子小小年纪,谁说主子,他都敢去拼命。 第四十五章孩童 屋外夜色凝重,万事万物皆已进入梦乡。 一只细细的竹筒穿破房门上的薄纱,正缓缓地往屋内吹着迷烟。 片刻,两个蒙面人便用刀撬开了房门。 屋内昏暗无光,蒙面人小心翼翼摸索前进,一路磕磕碰碰,有惊无险才一路摸到床边。 床榻上一大一小两小孩睡的死死的。 “哥,这小孩一看就是有钱的主。”其中一黑衣人道。 另一黑衣人补充:“银钱搜刮,然后卖给人伢子在赚一笔。” 随后,两人便在长丰身上搜刮出大量银票,两人看到银票笑得合不拢嘴。 随后他们二人一人扛上一个,偷偷从客栈离开。 只是他们不知道,从他们进屋开始,就有一双眼睛在黑夜里,一直盯着他们,只是因为贪玩,没戳穿他们。 ………. 次日,长丰在破旧的屋子里醒来,手脚被绑,他扫视了周围,他惊呼开口:“怎么一觉醒来变天了?” “公子,公子你醒醒。” 长丰见小男孩也被绑住手脚,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桑思言一脸坏笑,坐了起来:“我早醒了。” 长丰愧疚道:“公子,都怪长丰睡的死,我马上就来救公子。” 长丰刚想挣开手上的绳索,桑思言的奶音又响起:“先不用,且看看他们想干什么。” 长丰刚想再开口,桑思言朝他“嘘”了一声。 这时,门外声音响起,“这就把人交给天师了。” 随后,他俩立马开始装死。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来人看了几眼躺在地上的孩子,命人又将二人带走了。 辗转几个地方,终于到了目的地。 桑思言与长丰二人被人扔用力进了山洞地牢。 待人都走后,他们二人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长丰看着眼前景象,张大嘴巴,暗思:“不该听小公子的,这下被囚禁了,如何出去?” 桑思言看了一圈四周,四周全是铜墙铁壁,这是一座地牢。 这铁牢里关的全是几岁孩童。 孩童有五六岁的,有七八岁的,十来岁的。 这些孩子一个个都在角落瑟瑟发抖,样子怕极了。 长丰见此情景,赶紧靠近他,一边在他身上检查,一边问道:“公子,可有受伤?” 桑思言张了张小嘴:“没。” 随后,他爬起身,走向角落,蹲下身,看向其中一个看上去比较大的小男孩,问到:“你们都是被抓来的?” 小男孩怯生生往后缩了缩。 长丰见此,开口:“他们好像被折磨了许久,精气神都没有了。” 桑思言见状,一把扯过小男孩的手,小男孩吓得连连喊道:“不要,不要。” 他依旧不放手,小男孩见他无恶意,便冷静下来。 他小小的手,探完脉后,掀开小男孩的衣袖,果然一道道长长的刀口子,触目惊心。 他又翻了其他孩子,每一个都有长长的刀口子。 长丰心里一个咯噔:“要是小公子被歹人划伤,那他可真就难辞其咎了。” 桑思言小小的眉毛皱的紧巴巴,他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包里取出一个瓷瓶,取出一粒药丸,对小男孩道:“吃下去。” 小男孩乖乖的吃了下去,他又将药丸分发给了其他人。 良久,长丰才过来询问他:“小公子,你给他们吃的什么?” 桑思言乌黑的眼睛瞪的老大,怒声:“给他们吃的娘亲做的生血丸。” 他暗惊:“这里的人居然抓我们这些小孩来放血的。” 长丰刚想说话,门外便有人来了。 长丰见状低声一语:“公子,若要我出手,给个眼色。” 桑思言微微点了点头 “将他们两人带去主殿。”来人吩咐着手下做事。 很快,他们两个小孩便带到了主殿。 这里,满屋子全是浓浓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桑思言和长丰要不是被人堵住了嘴巴,都要吐出来了。 手下:“天师,人已经带到。”说完这手下便下去了。 而被称为天师的人,此时手里正拿着一瓶血,在那大口大口喝着,待他喝完转过身来,嘴角还挂着血迹,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这着实给他们二人吓了一跳。 桑思言吞了吞口水,心里不停的喊:“我的娘亲,这人的模样吓死言言了。” 天师拿起刀,一步一步走向他们二人,这天师全身白的发光,连头发丝都是白的。 桑思言瞧着他走近自己,眼里泛泪,他是被眼前人一时吓住了,他转头看向长丰。 就在天师托起桑思言手时,长丰用身后棍子,一把将天师手中的刀挑落,他迅速走到桑思言身边,将他身上的绳索解开。 这天师看着厉害,实际废材,长丰一把就将他推到地上。 天师一怒,朝门外唤了声。 很快,一群人手持刀剑棍棒围住了他们,长丰将桑思言护到身后,瞪着眼前天师:“你敢动我家公子一根汗毛,我家主子定将你碎尸万段。” 哈哈哈。 “两个毛头小子,在我的地盘还如此大言不惭。”天师龇牙咧嘴笑道。 只一眼,桑思言瞧见他牙齿尖利如狼齿,整个人恐怖至极,而且从他嘴里说出话,桑思言都觉得他能喷出血。 他稚嫩的小脸一脸嫌弃,拍了拍长丰的背说道:“长丰哥哥,你看着办。” 长丰得到命令,便与一群人厮打起来了,这些人以为长丰不过是个半大孩子,构不成威胁,谁知道他徒手将一群人个个打趴下。 桑思言眼里也再无惧怕,插着腰一直瞪着他们。 这些杀千刀的,敢害小孩。 眼见这些手下一个接一个倒地,天师终于意识到,这是踢到铁板钉了。 他趁着长丰还没反应过来,就想撒腿跑。 “长丰,他要跑。”桑思言小脸一皱,大声喊道。 下一秒,长丰抢过打手中的木棍,往天师方向一扔,百花百中,天师被击倒了。 长丰将天师带到他脚下,天师此时嚣张气焰全无,吓得浑身瘫软,嘴里不停求饶:“小公子,祖宗,饶了小的吧,小的也是没办法,只要你饶了小的,做牛做马报答您。” 桑思言一脸愤怒的看向地上之人:“害人取血,只是一群孩子,说,你残害了多少孩童。” 天师颤颤巍巍:“祖宗,我也没办法,这些孩子都是我从人伢子手里买来的,我只是取血,取完血便好吃好喝供着,从未想过要害过他们性命。” 桑思言冷哼,一脸小大人模样,怒道:“你虽然还未害人性命,但是其行为便可死上千回了。” 天师痛哭:“祖宗,小的知错了,小的也是被逼,小的这病只有吸血才能控制,起先我只是饮动物血。但身体实在控制不住对血的渴望,才起了歹念从人伢子处买了孩童。” 桑思言闻言,冷眼瞥着他:“你是否除了嗜血,还惧怕阳光。” 天师也不哭了,震惊的抬起头:“小公子如何知道。” 桑思言心一软:“念在你还未害人性命,本小公子就在给你一次机会,将所有孩童放了。” “是是是。”跪在地上的连连磕头。 “还有你这病,药王谷的药王兴许可以有办法抑制,半月后药王谷小公子生辰宴,你可以去碰碰运气。” 天师激动的语无伦次,他没少听过药王的神迹,只是他哪能攀上药王为其治病,否则也不会兵行险招。 “不过~~” “不过什么?” 桑思言从他小包里取出一粒药丸:“不过万一你骗本公子,未寻药王,继续害人,也不得不妨。”药丸递到他面前:“吃下去。” 天师颤抖的接过:“这~。” 天师见小孩一直瞪着他,没办法只得一口吃了下去。 随后,他便将所有孩童一并放了。 ……….. 第四十六章思言山庄 马车里。 他们两半大孩童,将所有小孩都救出来了,长丰询问他们:“你们可知家住何处?” “可有父母?” 小孩子们全部摇摇头,一个个都懵懵懂懂,茫然的盯着他们。 长丰淡淡道:“他们都是人伢子拐来了,怕也不记得家在何处。” 这下把救了他们的长丰和桑思言难住了。 他俩都还是孩子,自己都顾不好,也照顾不了别人。 桑思言忽然灵光一闪,小脑袋瓜有了主意。 他撑着脑袋说道:“将他们都带去郴州城,城内有思言山庄的产业,让他们去山庄,那便是好去处。” 长丰被他这一点,拍了拍大腿:“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山庄还可以帮着他们找家人,还是小公子脑袋好使。” 一行人一群孩子,一路上问了很多人才到达郴州城。 长丰一到郴州便打听思言商行在何处,思言商行是钱庄,是思言山庄旗下的店铺。 “公子,便是这了。”马车停在思言银号门前。 长丰先下马车,然后将桑思言扶了下来,随后长丰将一群孩子半大孩子都抱了下来。 然后桑思言一个领头,领着一群孩子进了银号。 刚踏进银号,小厮便来赶他们,小厮怒道:“ 走走走,这不是要饭的地方。” 小厮刚想推桑思言,一把被长丰狠狠钳住双手,动弹不得。 小厮立马饶命。 “去叫你们掌柜。”桑思言冷声道。 长丰放开了他,他一个踉跄栽倒,小厮故意跟掌柜说有孩子砸场子。 随后掌柜便从后屋气冲冲出来了,他本想开口就骂,但,他立刻看到了桑思言,心里一个咯噔。 赶紧上前跪下:“小公子怎会在郴州?” “小公子?”一旁的小厮吓得腿软了,赶紧跪下。 不管是思言山庄,还是药王谷都是桑玳玳的产业,所有的管事都要先认识府中重要人物,桑玳玳最重要的人,自然是桑思言,所以掌柜自然是见过他。 掌柜此时都吓得腿软了,他不知道这小祖宗怎么来了郴州,要是被主子知道小公子在他们这受了委屈,那他也活不成了。 桑思言不喜不怒:“起来吧,我将他们都交与你。”桑思言指了指身后的一群孩子。 然后他又继续说道:“你派人将他们护送到思言山庄,让他们为这些孩子找家人,如果找不到家人的便让他们住在山庄,并好生待他们。” “是。”掌柜听完立马点头。 一盏茶功夫,掌柜叫来一辆大马车,下人们将小孩们都抱上马车,最后一个孩子要走时,回来抱住了桑思言。 这孩子就是他在铁牢问的第一个孩子。 小男孩满脸不舍:“你以后就是我老大,我定会报答你。” 桑思言也是一个孩子,被人当场认老大,一时竟有些感动,他缓缓道:“那你要在山庄好好学知识,我空了去看你。” 小男孩点点头,上了马车,随后一群小孩朝着他们喊道:“老大再见,哥哥再见。” 马车渐行渐远——— 桑思言眼眶红红的,对着身侧的长丰道:“长丰哥哥,我想娘亲了,我们回药王谷吧。” “你还知道想娘啊,为娘还以为你将我都抛之脑后了。” “长丰哥哥,我怎么听到娘亲的声音了?” “我也好像听到了主子的声音。” 随后两人转过身,便看见一女子站在那里,女子一抹微笑,倾倒众生。 “娘。”桑思言撒腿就朝女子跑过去。 “娘亲,抱。”他伸出小手。 桑玳玳拍了拍他的小手,一把将他抱了起来,又摸了摸他的脸,“竟然敢离家出走了。” “有长丰哥哥,您不用担心的。”桑思言摇了摇头,一脸笑意的看向桑玳玳。 长丰拱手:“主子。” 桑玳玳淡淡道:“你也同他一起胡闹。” 桑思言嘟着嘴插话:“娘,我有好多话跟你说。” “哦?说什么?” 就这样一个女子抱着一个孩子,身后跟着一个孩子,两个孩子都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客栈中,厢房。 “你这是将自己搞得如此脏兮兮,你看这水都黑了。” 小男孩嘿嘿笑着。 桑玳玳正在帮他儿子洗澡,洗完后将他身子擦干,给他穿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娘亲…..” 桑玳玳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摸了摸他脑袋,“怎么了?有什么事要跟娘说的?” “我怕你骂我,言言不敢说。”小孩的嘴快要撅到天上去了。 噗呲—— 桑玳玳见他这模样,笑出了声。 第四十七章敢动我儿子 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 “娘亲,你还没有给言言讲故事呢?”桑思言在她怀中蹭了蹭,撒娇道。 桑玳玳摸了摸她儿子的脑袋瓜,浅声道:“今日娘想听你讲故事,言言说说你出了药王谷后,都做了什么?” 桑思言躺在桑玳玳怀里,歪着脑袋想了想,稚嫩的声音响起:“我跟长丰哥哥在之前的客栈里遇到了坏人,坏人将我们迷晕了,然后带到了一个山洞里,山洞里有个很可怕的人,言言身上的血都差点被放干了。” 桑思言说完,嘴巴还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桑玳玳……..捏了捏他粉嘟嘟的小脸。 还好刚洗澡检查了,他身上无半点伤,不然此时就要心疼死了。 但是看他儿子一脸坏笑,她便明白了。 桑玳玳好笑道:“普通迷药,你就算睡死过去,也迷不倒你,你当娘亲三岁小孩,哐我呢。” “嘿嘿,娘亲,言言就是想看看那些坏人要干嘛。”桑思言见被识破了,又蹭了蹭她。 小孩子的心性,自然是搞不懂的。 迷不晕是因为桑玳玳在他身上放了特制草药,迷药自然是迷不倒的。 桑思言大圆珠子眼睛转个不停,懵懵懂懂说道:“娘亲,我跟长丰哥哥在山洞里遇到了一个怪人,他全身皮肤雪白,牙齿尖尖的,就是他吸小朋友的血,可是我将他放了,还让他来找娘亲看病。” 桑玳玳闻言,眉头皱了皱,这人长成这样,她大概明白了是什么病。 这种病,在古时候,没有现代的那些科技药物,就只有输血这一条途径。 她之前也从未接触过卟淋症患者,染上这病的人,只是跟鬼没什么两样了。 她想着,心疼了:“那长相,岂不是把小孩子都要吓死了。” 她抱着桑思言的手紧了紧,冷静了会,才温声细语道:“言言为什么要救他呢?” 桑思言嘟起小嘴:“我觉得他也是可怜,要不是生病了,也不会害人了。” 桑玳玳沉默了一下,然后淡淡道:“可是宝贝,他就是害人了,那些小朋友就是被他害的。” 她要让他儿子明白,有些坏事做了,还是要付出代价。 桑思言闻言,眼眶微红,抬起头看向她:“娘亲,言言做错了吗?” 桑玳玳安抚道:“言言不必想错没错,我们言言是个良善之人,愿意给他一次机会,那是他的福气。” “但是言言,娘亲想让你知道,有些事错了就要付出代价,言言现在还小,很多道理不明白,长大就明白了。” “如果那人真来找娘亲治病,改过自新,那娘亲会帮他治,只是娘亲会让他对之前的事情做个忏悔。” “不然,他就会觉得,错了不用承担后果,反而因祸得福,那万一以后还再犯别的事情呢,言言明白娘亲说的吗?”桑玳玳语重心长的说了一长串大道理。 “嗯,言言明白了。”他小脸一脸真诚。 良久,桑思言打了个哈欠。 “睡吧。” 桑玳玳拍了拍言言的背,很快他的眼眸如铅,沉沉的睡了下去,桑玳玳掖了掖被褥,轻声轻脚下了床。 ………….. 夜色融融,周围安静无声。 两个黑衣人,鬼鬼祟祟扛着手里的麻布袋子,快步穿梭在寂静无人的街道。 “大哥,你说咱们运气怎么这么好,前几日抓了两个,今日又抓了一个,能卖不少钱了。”一黑衣人低声道,语气满是开心。 “废话那么多,官府有察觉了,我们做完这单便离开郴州。”被称为老大的人不悦的说道。 忽然,两人停住了脚步。 惊骇的发现,他们正前方隔着不远处,正中间站着一个黑影,黑影挡住了他们去路。 黑衣人心里一慌:“哥…..,大半夜不会~见鬼了?” 两人见黑影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吓得腿都有些软了,声音都有些颤抖:“哥,咱往回跑吧。” 两人刚打定主意往回跑,只见黑影直接一个飞身,到了他们二人跟前。 两黑衣人闭上眼惊叫了几声,才睁开眼。 适才,这才看清,面前人是个十岁左右的少年,少年的眉眼看着还有些熟悉。 两黑衣人见对方只是个少年,便也不再害怕,直起身子怒骂道:“小屁孩,大晚上装鬼吓爷爷呢。” 此话一出,长丰克制不了怒气,将二人重重暴打了一顿。 他们二人也没想到这小孩如此厉害,轻而易举就将他们打的站不起来。 随后两人开始跪地求饶,一黑衣人鼻青脸肿:“小哥,你我无冤无仇,何必下手如此重。” “就是你们动我儿子?”一道低沉而冰寒的声音从黑夜深处传来。 两人只觉得后背一寒,惊悚的抬起头,朝他们走来的是一位女子,女子样貌极美,只一双眼眸便让人心之胆寒。 长丰:“主子。” 完了,这女人还是这小孩的主子,天知道她得多厉害。 桑玳玳看着地上瑟瑟发抖的两人,旁边还有个麻袋,她示意长丰打开袋子,袋子打开后一个小女孩倒在了面前。 桑玳玳瞬间明白了:“此二人是专业的人贩子。” 长丰气愤:“主子,就是他们二人趁我与公子睡觉时,偷袭了我们。” 桑玳玳冷哼一声,眼睛死死瞪着他们,克制不住的怒气:“你们竟然公然拐卖幼童,害无数家庭家破人亡。” “还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动我儿子,你们真是活腻了。” 声音冷声刺骨,句句让人毛骨悚然。 两人见桑玳玳一身气势凌厉,瞬间想起来了他们前日绑的那孩童,当时他们还夸那小孩长相不凡,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 如今人家亲娘找上门来了。 两人连连求饶,最后桑玳玳还是斩草除根,一把毒药喂了下去,两人便立刻气断身亡。 随后她取出药瓶,往他们二人身上滴了药水,很快,尸体便化成一滩血水,就如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毁人家庭者,不值得同情。” “死百次,都不为过。” 冷声说完这句话,她便抱着那孩子朝客栈走去。 ……………. 第四十九章亲生的 城主府的房屋倒是简单雅致,没有过多的奢靡之物,庭院中也无名贵树木。 桑玳玳细细打量着,城主府一砖一瓦,暗叹:“这赵城主果然美其名曰,是个清正廉洁,深受百姓爱戴的好官。” 穿过长长的走廊,到达了正厅。 赵城主伏身:“姑娘,请~。” 桑玳玳伏身回应,抱着言言朝正厅而去。 刚踏进去,她抬头的视线正好与上座之人目光相撞。 上座的男人一身墨色玄袍,俊朗帅气,只是双眸冷寒,坐在那如睥睨万物的王者,令人胆寒。 一瞬间,她惊愣在了原地,抱着言言的手不自觉收紧。 言言发觉了她的不同寻常,低耳问道:“娘亲,您怎么了。” 赵城主见她,愣在门槛处,瞬间明白了过来,他忘记了宣王,此时还坐在正厅。 他拍了拍脑袋,赶紧上前圆场介绍:“姑娘,这是我们家主子。” 赵城主没点名说明,主位上的人是什么身份。 有赵城主的引荐,桑玳玳才抱着言言进屋,在厅里坐下。 她看似平静的表面,实则她内心早已暗潮汹涌。 “天老爷哎,这杀千刀的怎么在这。” “要命了,要大命了。” “戴面纱了,认不出来吧。” “救命。” “撞到刀口上了,万不能露出马脚。” 桑玳玳内心不断哀嚎,她都没想过跟君千玦还有再见之日,“这~悔啊,早知道就让小女孩自己进去了,趟什么浑水。” 赵城主刚坐下,外面下人便来禀报:“老爷,府医已在夫人房间等候。” 赵城主转头:“夫人,将若儿带下去让府医,好好检查一下。” 赵夫人:点头。 正当小女孩被赵夫人抱出去的时候,小女孩突然歪着头朝言言,挥了挥手喊道:“哥~哥。” 言言瞪大眼睛,随即他朝桑玳玳一笑:“娘亲,小妹妹叫我哥哥。” 桑玳玳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言言笑眯眯朝她挥了挥手。 这时,在座的都明白了。 从小女孩的表现来看,确实是面前这位姑娘救了她。 赵城主立即从座位上起身,双眼带泪,急忙拱手道:“赵之志谢姑娘救小女大恩,如若没有姑娘,那今日便是赵某家破人亡之日。” “这份恩德,赵某感激不尽,若有机会,定会报答姑娘。” 桑玳玳笑着摆了摆手,缓缓道:“赵城主,你快快请起,救令千金也是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只是,眼下我们还要赶路,就不叨扰贵府了。”桑玳玳淡定自若的说完。 妈耶,她只希望快点离开,立刻马上,这冰块脸从她进来,眼睛就粘上她了。 这人,五年了看似没什么变化,身型更稳重了些,只是坐那,就有股子压得人喘不过来气的威严。 赵城主错愕:“姑娘,你万万要留下用个膳再走,好让我与夫人报答一二。” 桑玳玳看了眼上座之人,继续道:“我看贵府也是有贵客在,就不便叨扰。” 她欲要起身。 “不妨事,姑娘既然救了城主千金,应当留下吃个便饭。”坐在主桌上的男人淡淡开口。 话落,他还悠哉悠哉的拿起茶杯喝了口茶。 得嘞,这杀千刀开口了。 赵城主也是连连点头。 “娘亲,不如就吃个便饭吧。”在她愣神的时候,言言拉了拉她的手。 “小馋猫。”桑玳玳刮了刮他面具的鼻子。 既如此,何必慌张,现在她自己减肥成功了,还戴着斗篷面纱,让他是火眼金睛也是认不出的。 “罢了,多谢赵城主了。”桑玳玳拱手。 “来人~摆宴。” ………….. 城主府大摆宴席。 其一:是给宣王接风洗尘。 其二:便是报答城主千金的救命恩人。 城主府的宴席虽然不是什么满汉全席,但也是各种珍馐美味。 厅中,用膳的是一张大圆桌,可坐十余人。 这美味佳肴,一看城主就是用了心。 桑玳玳带着孩子,与他们围桌而坐,丫鬟将每个人杯中,都斟了一杯酒。 赵大人起身执杯:“谢~主子驾临寒舍。” 宣王点了点头,两人都是一口饮下。 赵城主又转过身,走向她,微笑道:“这杯酒敬姑娘,谢姑娘。” 又道:“姑娘可喝茶,不必拘束,一切随意。” 这~~~社恐场面。 桑玳玳点了点头,拿起酒杯,一口饮下。 就连喝酒,她的斗篷也都被她,刻意遮得,严严实实。 赵城主:“姑娘豪爽,还未知姑娘名讳?可是郴州人士?” 赵城主这么问,恐怕是想:“要是郴州人士便可好报答了。” 言言抢话:“我娘叫苏末。” 出门在外,这五年来,桑玳玳在外用的名字,一直是她二十一世纪的真名字。 她原名叫苏末—— “这位公子是苏姑娘的儿子?苏姑娘气质清绝,小公子气质也着实不凡。”赵城主一个劲夸着。 赵城主说的可是肺腑之言,他一看这姑娘虽然戴着斗篷面纱,但气质出尘,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 还有她身边那十岁孩童,估摸着是习武之人,一身正气。 加上小公子小小年纪,身上便有一种气势,让他说不上来的气势。 总之是富贵。 桑玳玳心里,突然觉得好笑:“这赵城主倒是说对了,能不凡嘛,我儿子他爹,搁对面坐着呢。” 君千玦始终是,一言不发,跟个旁观者,一杯一杯酒下肚。 桑玳玳定了定心神,夹了块鸡肉放到言言碗里,笑道:“赵城主,这,确实是我儿子。” “姑娘小小年纪,小公子便如此俊朗,实乃福气。”赵夫人温声笑道。 桑玳玳微笑回应:“多谢赵夫人夸奖,我这儿子确实俊朗。” 哈哈哈,众人一阵笑。 连冰块脸都笑了。 桑玳玳可不会谦虚,好就是好。 不过,她从不喜交际,吃饭都是喜欢亲近人一起吃……. 今日算破格了。 言言本来在埋头吃饭,但见对面那男人,一直瞅着他们这个方向,眼神一直在他娘亲身上。 他瞬间炸毛了,起身叉腰道:“你为何,一直盯着我娘亲。莫不是要打我娘亲主意。” 小小个子,一脸傲骨。 闻言,桌上的人都一惊:“苏姑娘他们是客,自然不知,面前这人是北厉宣王,一时有些担忧。” 桑玳玳则默默停下了筷子。 她暗思:“儿啊,咱不兴跟这狗男人说话啊。” 赵城主怕宣王会对一个孩子发火,正想开口求情。 君千玦轻笑一声,这小孩居然跟他小时候一个样,小时候自己也是这样护着母妃,任谁都不能看一眼。 他不露神色看向言言,耐心解释:“我只是觉得,你娘亲看上去有点熟悉,便多看了几眼。” 众人讶异:宣王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居然还放下脸面,跟个孩子解释。 某人心一惊:“妈耶,这狗男人竟然说我有点熟悉,救命,我连声线都压了,哪里熟悉了?我心太慌了。” 还好桑玳玳更加庆幸,自己出门戴了斗篷,他们都瞧不见,她此时的神情。 脸都红到耳根子了。 “那也不许看。”言言嘟着嘴冷声道。 君千玦自然也不会,跟一个孩子计较,只是淡淡一笑。 桑玳玳看着儿子一脸气呼呼,再看看君千玦一脸笑意,气势都不相让,两人跟斗法一样。 果然是父子,亲生的。 她拉了拉言言的手,眸子看向君千玦:“大人忽怪,我儿从小被惯坏了些。” 两抹视线相看,男人的眼眸似是要洞穿她,良久,他缓缓开口:“姑娘家住何方?” “要你管。”言言插话,一口拒绝回答。 众人………………. “这宣王在京都出了名的暴戾,这小公子可千万别得罪他了。” 言言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也是第一次见这人,但,自己就是很讨厌他。 而且,一点也不想让娘亲跟他接触。 第五十章钱是万能的 桑玳玳让言言别再说话,然后接话淡淡道:“我是思言山庄的人,这次也是为了山庄之事,才路过郴州。” 赵城主都说她不平凡了,要是在说自己小门小户大家断然也是不信的。 赵城主一愣:“姑娘竟是思言山庄的人?” 赵城主心里沉思:“传闻思言山庄,庄主是位男子,神秘莫测,说不好,这苏姑娘是他内人。” 他自顾自脑补,全然不顾别人死活…….. 君千玦也是眉头一蹙。 桑玳玳朝他们点了点头。 众人都神色迥异。 思言山庄,四年前一夜之间崛起,谈起思言山庄,大家都称为神秘。 她这思言山庄之所以能成功,她都觉得不是经商天赋,而是老天赏钱花,不管是她做什么,她都能迅速做起来。 就好比,最开始想着赚女子钱好赚,靠金手指研究各种香料,胭脂水粉,结果愣是研究出来了不同款式,独一份,一上市,就遭疯抢。 然后又为了打发时间,开了个酒楼,边吃边唱那种,挪用了现代各大歌星的血汗创作,实在是惭愧。 结果一开业便人满为患,不得不开连锁。 最后,赚钱了,觉得什么都没意思,干脆搞个当铺,看看人家有啥稀罕玩意,结果因为自己一句名言挂牌(穷死莫典当,典当行内无好人。”火了。 百姓都说她家良心,从不趁人之危,成了第一大典当行。 后面不管做啥,啥都起来了。 一不小心,开了百家连锁。 产业遍布天下。 然后她的思言山庄,现在富可敌国。 你说说,好笑不? 她越想,越觉得好笑。 君千玦眸着微转,淡淡道::“难怪一见姑娘便觉着气质卓越,只是君某有问题想讨教姑娘一二,不知姑娘能否为其解惑。” 桑玳玳内心:“讨教你妹……” 她回过神,面上:“大人,请说,知无不言。” “听闻思言山庄与药王谷很是熟悉,不知是真否?” 桑玳玳:“确实如此。” “那这次药王谷小公子生辰宴,听闻整个天下望门都去,思言山庄,庄主也会去?” 听到药王谷生辰宴这几个字,气呼呼的小孩,瞪大了眼睛。 她想:“这傻缺就不能直接问嘛!药王谷生辰宴跟他有什么关系?” 一天管的够宽。 桑玳玳想了想,反问道:“公子莫不是也,要参加这小公子的生辰宴?” “在下,确实要去寻药王。” 什么?冰块脸要去? 怎么没收到风声? 没拜帖,也没邀请他们啊。 桑玳玳回:“那便是了,小公子生辰宴,庄主定是要去的。” 其实,君千玦就是打思言山庄的主意,他需要找外援,夺皇位,思言山庄富可敌国,便是他此番出行的真正目的。 毕竟,钱是万能的,只是无人知道。 “药王谷蛇虫毒物众多,公子需注意安全。”她看似是提醒。 深层意思是,你最好别在药王谷落单。 只是也没人能听明白,她这话的另一层意思。 君千玦拿起一杯酒,轻轻抿了一口,表情若有所思。 最后,桑玳玳他们三人还是被城主一家留在了府里过夜。 夜间,窗外星光点点—— 桑玳玳看着怀中的言言睡的深沉。 再想到今天见到君千玦,要是让他知道言言是他儿子,那她岂不是玩完了。 “谁也不能抢走她儿子。” ………….. 第二日。 桑玳玳他们一早就跟赵城主辞行,她是一秒都不敢在那多待。 “娘亲,我昨日就想走的。”言言撅着一个小嘴,黑了脸。 桑玳玳瞧着他认真的小脸,“娘亲,也是。” 嘿嘿,三人一起笑了出来。 马车一路行驶,昼夜不停。 直到马车停在一处寂静的湖边,夜间如墨,看不清周围景象。 “到了。”桑玳玳将言言从马车抱了下来。 长丰从空中放了个信号。 良久,一艘小船滑行而来。 “是师傅,娘亲。”言言克制不住的喜悦。 男子一身白衣,纤尘不染,他踏船而来。 小船稳稳停住。 “师傅,你怎么回来了?”言言笑嘻嘻问。 “莫离,不是说,你起码还有两日才回?” “师傅,你是不是想我娘亲了。”言言掩嘴偷笑。 桑玳玳……..这儿子没法要了。 莫离淡淡一笑,手刮了言言的鼻子,然后转身看向她,目光皆是温柔:“事情都办完了,所以早回来。” 言言和长丰两人偷笑。 “明日功课练起来。” 刚还在偷笑的孩子,听到声音,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这下换桑玳玳偷笑了,“她这孩子也就莫离治得住。” 随着声音越来越远,几人慢慢消失在湖面上。 ………….. 第五十一章没爹 南越国边境。 一排浩浩荡荡的马车疾速前进,马车前后被一群侍兵拥簇而行。 众人见状纷纷避让,这车精致程度,大家一看便知道,马车里坐着的人身份。 南岳世子与世子妃,带着嘉南郡主为南越王求药——— “夫人,你放心,药王的医术定能让我们心想事成的。”男人的眼眸中充满了柔情。 女子听完男人的话,眼中噙着泪光。 “是啊,阿苑嫂嫂,放宽心,定会得偿所愿。”女子的手搭上了她,以示安慰。 本来还在忧伤的女子,瞬间露出展颜。 她掀开帘子朝外看了眼,眼眸垂下,转移了话题:“七年了,未曾想、今日,竟然离故国如此近。” 她的声音依旧温婉柔情。 女子脸上带着云淡风轻的温柔,只是神情略显悲悯。 一旁的男人一怔。 眼里泛起一丝暗光,沉思:“阿苑,你终究还是悔的吧。” 男人眼眸幽深,犹如深不见底的漩涡。 无论我做什么,你都还是念着他! ……………. 转眼,便到了药王谷小公子的生辰宴。 药王谷的地形,桑玳玳从未隐瞒,想打听方位的,一打听便知其方位。 只是纵使天之人都知道方位在何处,知道归知道,至今无人敢擅闯。 药王谷隐匿于几座大山中,唯一入谷的途径便是通过静湖。 林立的山脉耸立云端,晨雾飘荡四野,宽阔平整的水面犹如明镜,波光粼粼。 “嫂嫂,你看,这药王谷的景色是真宜人。”女子指着四周笑嘻嘻道。 男子打开折扇,目光冷然,“珊儿可知,如若没有药王谷的人前来领路,你若是踏进此处,片刻,便会吐血而亡。”男子指了指静湖方向。 南岳王曾派了无数精兵强将只为了让药王妥协为其治病,却不曾这人一踏进静湖,无一生还。 而后药王谷的名声,便在天下大噪了起来。 “啊,阿苑嫂嫂,哥哥说的可是真?”女子一脸惊悚的转身看向身侧女子。 女子摸了摸她的头,露出淡淡微笑:“你哥哥总不至于害你的。” “哦。” 话落,寂静的湖边涟漪荡起。 “是药王谷的人。”沈珊大喜。 精致的画舫上下来两位女子,女子皆是面纱遮面,其中一女子掏出一药瓶,淡淡道:“各位贵客,湖中多为毒瘴,我家主子特备此药。” 他们一行人接过药丸,想也未想便吞了下去,之后跟着入了画舫。 沈珊看着湖中四周景色,不免惊呼:“真美啊。“ 男子一言不语,摇着折扇。 ———— “小公子,这会贵客都没到齐,主子交代你不能出去。”长丰蹲在门口解释。 言言叉腰怒道:“长丰哥哥,你到底是阿娘的人,还是我的人。” 长丰内心:“祖宗,你哪壶不开提哪壶,我肯定是主子的人啊。” 门缝隙处脸凑上去道:“当然是小公子的人。” 言言试探道:“那就让我出去,瞧瞧今日都来了什么人。” 长丰无奈:“祖宗啊,晚间主子会来寻你。” 言言一脸落寞,瘫坐在地,哇哇大哭起来,“我要告诉娘亲,你欺负我。” “哇。” 果然这一招,百试百灵。 门被打开了。 言言一溜烟就冲了出去,长丰无奈耸耸肩,只能跟上去,“小公子等等啊,你别乱躲。” 药王谷足足500亩,躲了就真找不着。 两人偷偷摸摸跑到药王谷大门,形形色色的人络绎不绝。 眼尖的言言一眼便瞧见画舫中下来的男人,扯了扯长丰的袖子,怒道:“是那天那个讨厌的人。” 长丰狐疑看了半天:“哪个?” 言言指了指:“就那个,盯着我娘亲看的歹人,如今来到小爷地盘了,看小爷怎么收拾他。”说着他还把衣袖撩了起来。 一副即将干仗的气势。 “走,跟上。”两人偷偷摸摸跟了上去。 药王谷宴席,安排在晚上,这会来的客人,谷中都一一安排了厢房休息,可自行参观谷中,一时之间,药王谷鱼龙混杂。 一步一造景,众人无不感叹药王谷山清水秀,鸟语花香,景色宜人。 言言与长丰一路跟着药王谷女使,一路躲躲藏藏,生怕被人发现。 女使:“贵客,请在此歇息片刻,晚间再来迎接贵客。” 君千玦点了点头,这才打量起了这个地方,院子很大,有假山亭石溪水,院子里还种了好些花草树木,有的花开得正艳,只是有些草连他也未曾见过。 枭蹲下伸手:主子,这是什么草,好漂亮,竟然是蓝紫色。” “别动,这里的任何草都别动,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是危险。” 枭颤颤巍巍缩回了手。 趴在墙角处的言言撅起嘴巴:“这人还不算蠢。” 长丰…….. 侧耳倾听,细细一听,能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都跟一路了,出来吧。”君千玦忽然出声。 趴在墙上的两人一愣,不由的看向前后左右。 糟糕,被发现了。 长丰先从上面跳了下来,随即稳稳接住了言言。 站立后,言言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一脸傲慢的走到他面前。 君千玦忽然轻笑:“小孩儿,又见面了。” 言言乌溜溜的大眼睛瞪着:“谁小孩,你全家都小孩。” 君千玦……. 枭插话:“小孩儿,你在外这么霸道你爹知道吗?” 言言奶声奶气哼了一声:“没爹,我娘说,我爹狼心狗肺,早死了,现在坟头草比我还高。” 话语刚落,或许是院子里的花草气味太浓,男人忽然打了个喷嚏:“啊嚏…..” 第五十二章修罗场 君千玦闻言,心里忽然不是什么滋味,他瞧着小孩子干净的眼睛,不免有些心疼。 这时,言言摸了摸小脸,才反应过来,他今日没戴面具。 这人居然还认出了他,就是那日的小孩。 君千玦走近他,轻声道:“你乱跑,你娘会担心。” 长丰拉了拉言言的衣袖,示意他可以走了。 言言冷哼一声,很不服气,心里暗思:“等夜间无人,再来收拾你。” 随后一溜烟的跑了。 枭看着一团消失的背影:他找得到路回去嘛。 君千玦缓缓勾起唇角,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主院。 屋内的桑玳玳静静地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樱花树出神。 女使轻声道:“谷主,客人都安排好了。” 桑玳玳未回头,女使自觉下去了。 “姐姐,是有什么心事?”两位女子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话落,桑玳玳转过身看了过去,大喜:“你们也来了。” 丹砂笑盈盈上前:“言言的生辰宴定是要参加的。” 苏子:“姐姐,身子近来可好?” 桑玳玳拉着她们二人在一旁坐下,如今的丹砂和苏子,都各自经营着思言山庄的产业,早已经不是当年跟在她身边的小丫头了。 桑玳玳看着她们二人满面笑容,不禁欣慰:“我好得很,倒是言言老是惦记你们得很,多次想溜出去找你们。” 丹砂笑道:“那现在就把言言找来,我可是给他带了好些稀罕玩意。” 正准备喊女使的时候,桑玳玳握住了她们的手,神情一脸严肃:“你们可知冰块脸来了谷中,这会在静叶轩休息。” 冰块脸? 能被小姐叫的冰块脸,还能有谁? 丹砂和苏子一怔,吞吞吐吐道:“是……..王爷?” 桑玳玳点了点头。 苏子担忧:“那可如何是好,要是王爷知道了,怕是要翻天。” 丹砂亦是连连点头。 桑玳玳自然知道,当初冰块脸翻脸跟翻书一样,欺骗了她。 后面,她索性直接跑了。 桑玳玳倒不是怕他因为她跑了找她麻烦,毕竟当时这事北厉帝做主,他们已经和离了。 现在她唯一担心的是,要是冰块脸知道言言是他儿子,到时候她要对抗的就是整个北厉国。 桑玳玳眉头紧锁:“兵来将挡 水来土掩,现下只能先别暴露身份。” 桑玳玳给了她们二人面纱斗篷,“切记,在他面前别露容貌。” 虽然她不知道君千玦的记忆力如何,他是见过她们二人的,不能赌。 “娘亲。”言言蹦哒蹦哒的入了院子。 桑玳玳转变神色,笑嘻嘻看着门口的小人儿:“言言看,谁来了?” 言言定睛一看,当看清来人后,飞快的抱了上去:“丹姨,苏姨。” 言言自小就是被她们两拉扯大的,她们待言言就跟亲生儿子一般,情感自然是好得很。 丹砂和苏子都拿出了给言言准备的礼物,“今日是我们言言的生辰,看姨姨们给言言带了什么。” “哇。” 言言看着无数的礼物,眼睛跟发光一样。 桑玳玳瞧着他一脸开心的模样,也是一脸欣慰,“她的儿子如骄阳,定能平安顺遂。” 天色暗了下来,一场盛大的宴会拉开帷幕。 来往的宾客皆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有的人只为了一观药王,有的人则是为了求药,求人救命,反正没一个目的单纯的。 宾客们陆续入席,座位是按照身份排列,女使们陆陆续续摆着珍馐美味。 乐声响起,笛声悠扬。 正座上的人迟迟还未出现。 西域使者:“为何药王还不出现?” 千机阁主:“阁下,稍安勿躁~。” 大殿上窃窃私语。 君千玦的眼神一直盯着对面之人。 枭在他耳边低语:“主子,他就是思言山庄庄主。” 对面的男人一袭精致的白衣锦袍,衬的他身长玉立,脸上戴着银色面具,虽看不清容貌,但却是格外耀眼。 他微眯双眸,打量了许久。 很快,乐声停。 大殿门外一女子牵着一小孩童入了他们的视线。 女子身穿珍珠白纱裙,身段婀娜,面戴银色面具,一看气质便是绝世清绝。 而她牵着的小男孩,一袭墨色小玄袍,五官俊秀立体,眼睛又大又圆,看起来灵气十足,可爱极了。 她们二人,一路走到主位上坐下,众人才明白过来,这女子居然是享誉天下的药王? 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识药王的名声? 药王,救死扶伤,穷人看病从未收过钱,医死人,肉白骨,江湖的人都佩服他,只是众人都以为药王是个老翁,却未曾想药王居然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 众人不禁惊呼。 枭看清小男孩的脸,才反应过来,惊呼:“这小孩居然就是药王的小公子,那她…..” 简直不可思议。 君千玦则是意味深长的笑,他早已发现了小男孩的身份,能在药王谷来去自如的人,年纪又正好相仿,不是传闻的小公子还能有谁。 众人恭敬问候,桑玳玳瞧着底下坐满的人,她扫了一眼,正好扫到了君千玦,赶紧挪开视线。 不知道是什么压制,总是怕这个人。 良久,她端起酒杯缓缓开口:“各位不远万里的来到药王谷为小儿庆生,在此也是感谢大家。” 众人也是执起酒杯,一饮而尽。 而后,女使们便为每一位宾客准备了一盒药草,众人跟没见过世面一样惊呼,“药王出手如此阔绰,这是紫灵草,一株千金,这盒子里足足十株。” 价值连城! 这下,她的名声又被她用金钱买到了,这草她后山种了一大片。 众人连连道谢。 这时,一男人手执扇子站起身,淡淡道:“今日一见药王果然名不虚传,只是沈某今日为了救父而来。” 他话一出,白色面具的男子,身子一僵。 桑玳玳看清了来人,手唤了身侧女使后,对着男子淡淡道:“原来是南岳世子,世子信中所言,我可以帮上一帮,只是让我千里迢迢去南岳,怕是有些不妥。” 一个打了我脸的,怎么好意思请我去? 她继续:“何况,北厉宣王也想叫我去北厉呢,这,不是让我一个弱女子为难嘛。” 真机智,找君千玦这个垫背的。 此话一出,君千玦一怔,他光顾着盯着对面之人,却不知南岳世子竟然也来了药王谷。 他朝身侧看了过去,眼眸直接落到了坐着的女子身上,眉头一皱,心漏了一拍:“阿苑。” 女子显然发觉了他的眼神,两抹视线相撞刹那,心悸与思想的片刻芳华,亦或是感慨命运的无常,亦或是少年的南柯一梦。 余生恍惚。 这一幕,桑玳玳和世子都看在眼里了,世子脸色一沉。 桑玳玳瞧着君千玦那一副心如刀绞的模样,好像看到了什么天大的八卦一样。 救了个大命!!! 什么修罗场? 这世子妃不会就是月华公主口中的“阿苑。” 第五十三章比武 桑玳玳眼角余光看过去,女子这长相,确实与柳诗沅有七八分像,只是两人透出来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柳诗沅看上去也温柔,但她的温柔都是故意为之,做给君千玦看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一股子绿茶味。 而眼前坐着的女子,虽然打扮是少妇模样,但却是个如玉一般的美人。 她肌肤如雪,白嫩细滑,眼瞳中带着淡淡忧伤,目光温婉柔和。 妥妥一个温柔美人!!! 有句话很适合她:“秀色掩古今,荷花羞玉颜。” 桑玳玳感叹:“敢情冰块脸家里那个只是个替代品,正主在这呢。” 看他那副心酸的表情,就知道多半痴情还在。 “果然替身只能替身,替不了心。” 沈炫看着他们两人目光交错在一起,握紧了拳头,指甲都嵌进肉里了。 片刻,他想到正事,平复了心情,继续朝着桑玳玳淡淡道:“既然如此,公平起见,不如谷主出个题,若是我与宣王谁赢了,你便可跟谁去,不知谷主意下如何?” 他心里恨的牙痒痒:“君千玦我定要让你名誉扫地,死无葬身之地。” 众人窃窃私语。 君千玦回过神,浑身上下散发着寒气。 她心里懊恼:“这个时候南岳世子还想着给我挖坑呢?” 桑玳玳轻笑一声,她视线扫了眼下方坐在第一排银色面具的男人,男人正好看向她,而后朝她点点头。 这是她跟莫离的暗号。 “南岳世子向宣王宣战,这应不应战,这可得问问宣王本人了。”桑玳玳一脸坏笑的瞧着君千玦。 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还能看冰块脸笑话,还能对他趾高气扬。 她戴着面具,自然是没人能看到她幸灾乐祸的表情。 正所谓,这本来是简单的一场生辰宴,但现下却关乎了国本,两国重量级人物交战,一个世子是南岳国未来储君,一个北厉战神王爷,哪一方输都是对方的耻辱。 不管君千玦应不应战都是下策。 君千玦淡漠如他,冷声开口:“既然世子都打定主意了,那本王便只能奉陪到底了。” “那就谷主出题。” 两人起身在中间站立。 桑玳玳沉思了一会,开口:“那就三局两胜,两位可有异议?” “无异议。” 桑玳玳看了两人,都是一副傲气,这南岳世子,虽不及君千玦俊美,但长得也不丑,也有种孤傲的气质。 “那既如此,第一局便比武吧。” 话落,众人交头接耳,“这比赛关乎国本,谁都不会退让,岂不是要打死一个。” 她淡淡道:“点到为止,如何?” 两人点头。 “那各位随我去个地方。”话落,她牵着言言起身。 —————— 月色如水,月辉倾注。 桑玳玳带着一行人,来到了一个院子,院子很大,很空旷,虽然是夜间,但四周都挂上了许多夜灯,照的很是明亮。 这院子是她建起来看戏剧的地方,下面有椅子,上面石头堆起来的台子,妥妥的戏台子,很适合今天的比武。 桑玳玳轻笑一声,言道:“这是我们谷中的戏台子,平时用来看看戏,倒是很适合,二位今日比武,点到为止,下台子之人便是输。” “噗~呲”西域使者笑出了声。 这药王跟羞辱人没什么两样了,摆明了药王看戏,你们唱戏,是戏子。 只是这戏演不演的下去,还要看两位主人公的度量。 药王这样其实大家都明白,沈世子一言当众拉药王下水,相当于逼迫就范,而她此举是想告诉他们两人,这是她的地盘。 沈炫心中有怒气,但终究没发作,他不是什么好人,但他明白一个道理:“君子报仇 十年不晚,今日之辱,来日定让其偿还。” 君千玦倒是什么话都没说,慢悠悠走上了台子。 桑玳玳拉着言言在台下坐下,莫离则坐在她们两人旁边,众人也落座。 众人现在也才看到银色面具的男人,思言山庄庄主素来与药王交好,此时三人坐在一起,毫无违和感。 其中一宾客轻声道:“这小公子莫不是思言山庄庄主的儿子,他们三人在一起多登对。” “确实像那么回事。”一人笑着迎合。 …..…….. 很快,戏台子上开打了起来。 一剑一扇,两相交错。 “砰。”的一声,火星四溅,两人内力相拼,均是纹丝不动。 沈炫眼神狠戾:“早知其名,未见其人,今日一见,宣王果然不同反响。” 君千玦紧抿着唇,双目都开始赤红,周身散发出强烈的杀意:“沈世子的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沈炫讥笑一声:“宣王,多年过去了,居然还念着孤的妻子,当真是悲哀。” 剑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行走四身,快的如闪电,强的如狂风。 嘶—— 两人都被各自兵器所伤,君千玦肩上被扇子的刺刀所刺中,沈炫被君千玦长剑所伤胸膛,场面一时血腥十足。 众人轻吐一口凉气。 受伤时,桑玳玳正好捂住了言言的眼睛。 汗水顺着双方的脸颊淌下,他们的招式越来越快,越来越狠,每一招都狠戾,想置对方于死地,以至于两人全神贯注,不敢丝毫松懈。 沈珊一脸担忧地搓手:“嫂嫂,这样下去,大哥恐不是对手,如何是好。” 乔苑手心也都冒汗了,她看了一眼坐在第一排的女子,又看了看台上打斗的两人,叹息一声:“此事,不是关乎他们两人,而是关乎南岳与北厉的名声,你我也是管不了。” 她只能期盼,药王能及时叫停了,否则,这场战斗就只会拼个你死我活,他们俩,她都不想其中一人出事。 ……….. 第五十四旧事重提 良久,这场战斗都还未结束。 沈炫被君千玦猛地一脚踢飞了出去,而沈炫飞出去的瞬间,一抹钢针从他的袖口飞出,直接插入君千玦的胸口。 顿时,两人都倒地,口吐鲜血。 “娘亲,他使暗器。”言言指着沈炫惊呼。 “没说比武不能使用暗器,没事。”桑玳玳安抚着言言脱口而出。 言言急着站了起来:“暗器有毒,娘亲。” 桑玳玳视线这才看向君千玦,他吐的是全是黑血,身子早已经倒在台子上,晕死了过去。 桑玳玳身子猛的一怔,脱口而出:“这人怎么还带毒暗器的。” 她快步向前,翻身上了台子,言言想跟上去,则一把被莫离拉住了衣领,莫离不动声色:“我们就在下面等你娘亲。” 场上这一幕,让乔苑心一震,心里慌慌的,她赶紧跑上台,满脸担忧的看向君千玦的方向,但身子却是往沈炫而去。 乔苑扶着他,担忧道:“殿下,身子可有恙?” 沈炫虽然气的牙痒痒,但还是轻声开口:“无碍。” 桑玳玳探了探君千玦的脉博,她皱了皱眉,暗惊:“这毒居然跟莫离之前中的毒一模一样,心碎花,这沈炫跟莫离有什么关系?沈炫为何会有这毒?” 桑玳玳看了眼台下莫离方向,看了个寂寞,灯光昏暗,加上他戴了面具,她自然看不见莫离眼神中的怒火。 她随即回过神来,开始用银针解毒了起来。 枭急道:“谷主,我家王爷如何了?” 千机阁主信心满满打着包票:“兄台放心,可别耽误药王解毒,放宽心,这世上就没药王不会解的毒。” 千机阁主有句说对了,没她不能解的毒,终使她不会,她的外挂,金手指也会。 不过,这千机阁主,一把年纪了,却是她的第一大铁粉头子。 当初千机阁主被江湖之人暗算,中了剧毒快死了,桑玳玳正好路过,顺手就救了他。 这千机阁呢可是江湖上收集情报,卖情报的第一大名门,结果救他一事,他传的是天下之人,人尽皆知,还传的特别离谱,说什么从棺材里救了他。 一时之间,她的名声大噪,看病求药的人多的离谱。 …………… 良久,她拔下了银针,君千玦随即醒了过来。 枭急上前扶着:“主子。” 众人连连鼓掌,场面一时兴奋起来。 既如此,那就装个二五八万吧。 她淡淡开口道:“还好今日这毒在我药王谷出现,也庆幸宣王这毒未深入骨髓,要是放在别的地方,别的人身上,大罗神仙也解不出。” 一脸崇拜的西域使者震惊:“这下,真是见识了药王妙手回春。” 众人皆道:“药王果然名不虚传。” 传言果然都是真的!!! 君千玦醒来好一会,关注了身侧之人好一会,“这个女人为什么总是让他感到熟悉,还有她的解毒手法,让他想起了一个人。” 那人逃了五年,音信全无。 他坐起身缓缓开口:“谢谷主解毒。” 桑玳玳摆了摆手,转过头看向沈炫,眼神带有复杂之色,她冷声开口:“沈世子,说好了点到为止,你却用暗器,还是没解药的心碎花,你想要宣王的命?” 话落,沈炫身侧女子身子一僵。 沈炫冷哼一声道:“谷主,事先你可没说不能用毒,其次,谷主你让我们比武,不就是要我们其中一人性命吗,两国比武,岂能退后,如若我们其中一人不死,这局如何分出胜负。” 颠倒黑白,这人把她气的当场想要冲过去理论。 一道冰冷低沉的男声从台子下响起:“沈世子这一言,如此颠倒黑白,让谷主出题的是你,暗器伤人的是你,可见南岳之人的教养做法很有问题。” 言言补刀怒道:“就是,你这个大人,惯会甩锅给我娘亲。” 众人皆是点头迎合:“没错,正人君子可不会出如此龌龊的阴招。” 沈炫愕然看向声音处,银色面具的男子正死死的盯着他,这声音熟悉程度,像极了那个人,他身子一僵。 他下意识看向药王,在看向台下之人,眼中慌张神色,“药王能解心碎花,那他的心碎花自然也就解了。” 沈炫被乔苑扶起身子,他朝桑玳玳行了个礼:“今日这一场,沈某认输,沈某身体不适,先回房休息了。” 沈炫就这样急冲冲溜了,桑玳玳更加不解,为何刚刚还趾高气昂的世子,莫离三言两语就让他哑口无言了。 莫离定是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她得问清楚。 她也无暇顾及其他,转身就下了台子。 “各位都乏了吧,今日就到此为止,若是有需求的都可问女使。”说完她便气呼呼走了。 “娘亲,等等我。”一团小身影紧随其后。 ————— 谷中,别院。 沈炫回到屋中,坐在茶案上思索,“银色面具的男人,声音像极了他,身型像极了他,”想到这,他青筋暴起,心情郁闷极了。 “殿下,妾身给你上药吧。”乔苑拿着药箱从外面走了进来。 “啪嗒。”一声茶盏碎裂的声音,顿时,沈炫的手被碎片割伤,鲜红的血流了一手。 “殿下。”乔苑哽咽,小心翼翼抓过他的手。 乔苑眼中含泪,小心翼翼擦拭着鲜血:“殿下,何故为难自己,我知你为何心情不悦,只是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殿下何必再提。” 沈炫用另一只手轻抚上她的脸颊,温声道:“阿苑,在你心中,真的过去了吗?” 乔苑被这一问,手上动作一僵,但很快继续重复手中动作,眼眸依旧垂着,轻声道:“殿下,妾身既然已经嫁入南岳,嫁给殿下,心也早已在南岳,从前之事皆已忘却。” 沈炫看着她温柔似水的样子,他将她搂在怀里,“阿苑,给我生个孩子吧。” 他们成婚七年,膝下无子,宫中御医诊断乔苑患有严重的寒症,寒症淤结,皆是束手无策。 乔苑一哽:“殿下,你知,不是我不愿。” 沈炫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药王在大殿上说了,会帮你治病,今日你也看到了,心碎花她都能解,有她出手定会将你药到病除。” 乔苑“嗯。”了一声,挣开怀抱,继续为其上药。 而沈炫一想到心碎花的毒,再想到今日所见之人,眼神早已杀意满满。 ……………. 第五十五章身世 是夜。 月华流转,潺潺浮动,朦胧梦幻,倒映在庭院的溪流间,水波斜映出迷离的月光。 待床榻上的小孩睡着后,桑玳玳才从一旁的柜子里翻出了一身黑色夜行衣,一个闪身翻窗而出。 她熟门熟路的来到一处院子,见四下无人,才敢从窗户翻了进去。 自己家还偷偷摸摸,她说出去要笑死。 屋内烛光点点。 她翻进屋子后小声喊道:“莫离,你睡了吗?我看你灯也没熄呀。” 四周一片寂静。 她见迟迟没人回话,小心翼翼朝内室走去,他刚走到屏风处,房间瞬间黢黑。 她的手被一人拉了过去,自己靠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嘘,有人。”莫离以极低的声音在她耳边一语。 果然,他话刚说完,门窗处便有人往屋内吹迷~烟。 桑玳玳鼻子一闻,立马往身后男子嘴里塞了一粒药丸。 都是一群小儿科。 “我倒要看看谁敢在我药王谷撒野。” 门栓处,轻轻被人用刀挪开,哐当一声,门被推开。 黑暗中,一群黑衣人悄然无声进来,四处摸索,越来越靠近他们,黑衣人手中刀剑寒芒闪闪,杀机四伏。 莫离眸光一闪,森寒之色尽显,紧紧握着她的手,将她护在怀里,在黑衣人靠近他们时,莫离手起剑落。 黑衣人猝不及防被击倒,莫离内力朝油灯处一晃,屋内瞬间亮了起来。 桑玳玳惊呼:“这武功得多高啊!” 屋内的黑衣人无处遁形,她看着屋内四个黑衣人,这些人显然是趁生辰宴谎报名门溜进来的。 桑玳玳叹息一声。 一看就是来送死的。 心里没点数吗? 莫离的武功她可是见识过的。 索性,桑玳玳干脆往床榻上一坐,打算静静地看戏。 她打趣道:“应该带把瓜子的,真是失策。” 黑衣人见暴露,也不管了,立马大开杀戒起来,很快,四个人齐刷刷狠狠朝他们砍了过来。 莫离一个闪身,跟他们几人纠缠了起来,十招之内,屋内之人全倒下了。 桑玳玳急道站起来:“嘴里有毒,他要自缢。” 她话音一落,莫离撬开了黑衣人的嘴,取出嘴里的毒药,桑玳玳顺势递过去一块布条,将其嘴巴塞住。 桑玳玳走到黑衣人身侧蹲下,眼神凌厉,“敢来药王谷撒野,你还真是吃饱了撑着了。” “说吧,谁派你来的,想好说,否则让你见识下我药王谷的剧毒。”桑玳玳轻飘飘的几句话。 黑衣人身子一僵,亲眼看着躺在地上的同伴,被眼前女子手中一瓶小小的药水,就让他们尸骨无存。 黑衣人瞬间明白了,这女子就是鼎鼎大名的药王。 黑衣人满脸恐惧,已经悔不当初了,他塞满布条的嘴支支吾吾。 莫离一把扯过他嘴里的布条,黑衣人开始求饶,“我说,我都说。” 黑衣人急道:“我是北厉太子的人,接到命令刺杀此人。”黑衣人全身哆嗦。 “北厉太子与他无冤无仇,你跟本谷主开国际玩笑呢?”桑玳玳大声怒道。 “药王饶命,是南岳世子要杀此人。”话落,莫离一剑封喉。 这~~给桑玳玳吓了一跳。 莫离:“岂会放虎归山,只能以绝后患。” “没毛病。”桑玳玳站起身。 房间瞬间寂静。 桑玳玳这才看到莫离的衣衫,因为打斗半天被撕开了一大半,露出了一大半个胸膛。 “咳咳~” “该死,真该死。” 桑玳玳假装怒骂黑衣人,手挡着眼睛,故意不敢看他。 毕竟这画面真是太美了。 所谓非礼勿视,实在是不敢看。 莫离也发现了她的反常,低头一看,嘴角一抹不经意的笑意。 “我穿好了。”莫离笑道。 桑玳玳尴尬的回过头,想到刚刚发生的事情,一屁股坐在一旁的床榻上,故意怒道:“刚刚的事,你是不是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你今夜来,不是已经知道了大半了?”莫离温声道。 “知道什么?”桑玳玳一脸狐疑。 她得让他亲口告诉自己,他究竟是何人。 “我本名叫沈离,我是南岳王唯一的嫡子,南岳世子。”莫离一字一顿。 话落,桑玳玳震惊到哑口无言,只得呆呆的望着他。 天呐! 这是什么苦情话本? 南岳世子沦落到北厉鬼市,被折磨的鬼不鬼,人不人。 最后还让她给救了。 这期间到底有什么隐情? 她震惊完,然后满脸心疼他,桑玳玳拍了拍床榻:“坐下说吧。” 莫离在她旁边坐下,漠然道:“南岳只有两位王子,沈炫是我大哥,但他却是宫中婢女所生的庶子,而我乃南岳皇后所出。” 这么一说,桑玳玳明白了大半,在这个时代,最重视嫡庶有别,嫡子是可以继承皇位的,而庶子什么权利都没有,甚至还会被不断嘲笑。 “虽然我和他都是南岳王的儿子,只是若是嫡子没有了,那他这个庶子也会成为嫡子。” 莫离说到这眼神冷漠。 桑玳玳突然一阵心酸,“这么好的莫离,做错了什么呢,就因为是嫡子,就要被赶尽杀绝。” 想到初见他的那般模样,没有求生的意志,完全是失了心的提线木偶,她心里一阵哽咽,难受的心情席卷而来。 “所以,五年前就是他将你折磨成那般?”桑玳玳气愤道。 得想个法子报仇,也让那狗东西试试她的酷刑。 莫离垂下眸子,眼中一滴泪水落下,桑玳玳心一慌,下意识的抱了上去,让他的头靠在她的肩上,她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着:“没事的,都过去了,以后,谁敢害你,我要他命。” 莫离反手也抱了上去,桑玳玳腰身一僵,才发现自己这逾矩行为,但看在他如此伤心的份上。 算了,人都可怜成这样了,让他抱吧。 良久,莫离才松开了她。 桑玳玳忽然大喊一声,“他派人杀你,岂不是知道你的身份了?” 莫离微微点了点头。 桑玳玳起身踱步思考,“这沈炫现在和君千律居然勾结在一起,不妙啊,这两个坏种,一肚子坏水。” 越想越气,她气的跺脚。 莫离见她如此伤身,上前拉住了她的身子,“别想了,回去休息吧,凡事有我在。” 桑玳玳撅嘴:“有你在我自然不怕。” 不得不说,有莫离在,是可以高枕无忧的,他凡事处理的很好。 莫离眼角眉梢都染上宠溺的笑容:“我送你。” 桑玳玳边走还在思考,她一惊一乍拍了拍他的肩膀:“怕什么,在我药王谷,还能让他翻天了,明日再会会这个坏心眼的人。” 他眸光微动,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如果宣王赢下棋局,真要去北厉吗?” 北厉比南岳还恐怖。 “等他先赢下再说吧。” 两人边走边说,在月色的照映下,两人的身影不断交错。 第五十六章身世2 次日。 桑玳玳疲惫的翻了个身,她刚睁眼,看见小男孩从外面端来洗脸盆。 “宝啊,你端得动吗。” 言言趴到床榻边亲了她一口,言道:“娘亲,不重。” 桑玳玳对着他浅笑道:“谢谢宝贝。” 随后她翻身下床,洗了把脸,随便取了件紫衣绫罗,矜贵又雅致。 铜镜里倒映着未施粉黛的小脸,真是美得倾国倾城。 女使走进来禀报:“主子,客人们用完早膳了。” “给我准备早膳吧。” 言言凑了上来:“娘亲,昨天受伤那个人好了吗?” 受伤?君千玦? 言言为什么会关心他,她将他抱到腿上坐着,“言言,你为什么会突然关心那个人?” “本来见他盯着娘亲想收拾他,但是发现他也不是什么坏人。” 儿啊,你看到的都是表象。 这,难不成传说中的血缘? 桑玳玳一脸轻笑,摸了摸他的鼻子:“就你这么小个奶娃娃,还想收拾别人呢。” 言言一脸天真的笑容。 ————— 药王谷大殿上——宾客满座。 桑玳玳依旧戴着银色面具坐在主位上。 还是昨天的那群人,同样的位置,同样的人。 “咦,今日怎么不见世子呢?” 千机阁主这话一出,大家哄堂大笑起来。 这千机阁主是懂扎心的。 西域使者大笑:“莫不是世子昨日丢人丢大了,今日不敢与宣王比了?” 哈哈哈哈。 众人窃笑不已。 “来人,去请世子。” “不用了,孤来了。”沈炫被乔苑扶着从大殿门口踏了进来。 他从进入大殿,他的眼神就一直狠狠的盯着银色面具的男人。 桑玳玳逢场作戏,微笑开口:“世子,身子可好些了。” 沈炫拱手:“劳谷主挂念,身体无碍。” 挂念你个屁,逢场作戏都听不出。 “哦,那便好。”桑玳玳努力压制着愤怒的声音。 “昨日才比了一局,今日比什么?”千机阁主插话。 沈炫继续拱手:“谷主,在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我与宣王的比试,沈某认输,就此作罢。” 啊——- 众人不明所以震惊。 这南岳世子居然直接认输,这不是让自己被打脸吗,丢人把南岳王的脸都丢光了。 桑玳玳听他话中意思,心里咯噔一下,略感不好,她看向下面坐着的莫离,他脸上戴着面具,看不出任何表情。 桑玳玳定了定神:“既然世子都认输了,那就不用比了。” 她话落,沈炫走到第一排银色面具的男人前面站立。 君千玦眉头一皱。 众人不明所以。 沈珊莫名其妙看着:“嫂嫂,大哥在干什么?” 乔苑摇头,她也不知道。 沈炫居高临下的看着坐着的男人,才一会,就装出一副愧疚的表情:“王弟,没想到你还活着。” 众人一副吃瓜群众。 桑玳玳皱眉,沈炫是想打明牌。 面具下的男子嘴角一抹讥笑。 沈珊像是听到什么不可置信的话,心里嘀咕了起来:“王弟?能被她大哥叫王弟的,只有她一母同胞的哥哥。” 沈珊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走上前,站在沈炫身边,对着面前的男人慢吞吞开口:“你是我二哥?” 面具下的脸突然轻笑一声,“两位怕是认错人了。” 沈炫继续道:“王弟,你因何不认我?就算不认我,珊儿是你一母同胞的妹妹。” 桑玳玳听了都想笑出声,奥斯卡小金人应该颁给他。 沈珊瞧着面具下那双与她哥哥相似的眼睛,早已泪流满面,她小声唤了句:“哥哥,你还活着。” 就连君千玦也疑惑,思言山庄庄主居然是南岳那个已经死掉的世子? 他可是与那个南岳世子在战场上有过一面之缘,当年的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与今日这银色面具的神秘人多少有点出入。 当年少年端坐马背,一身金色流云铠甲犹如浑身淡淡金光萦绕,身材修长,面容俊朗,笑容干净而又爽朗。 以前还是少年的君千玦还想过与他成为朋友,可惜造化弄人,七年前,世子消失,大家都以为他早已死掉。 他死后,沈炫才上位。 君千玦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在座的众人皆如此。 桑玳玳突然笑了一下,缓慢开口:“世子还是莫要乱攀关系,你面前这位可是思言山庄的莫庄主,怕不是你所谓的什么王弟。” 千机阁主迎合:“没错,世子,思言山庄的生意遍布全天下,那可是富可敌国,怎么可能是你的什么王弟。” 他的话外之意便是,你可别攀什么关系,人家思言山庄还能看上什么世子。 莫离轻笑,拿起一杯茶,一饮而尽。 沈炫一怔,“思言山庄?难怪昨晚的杀手一去不返,他居然是思言山庄的庄主。” 他心里暗惊:“王弟啊,你的心机真不是一般的深沉,早知如此,我便不留你一命了,居然给自己留下了如此后患。。” 沈珊见坐着的人依然是不理会,她看了看沈炫,见沈炫站着发呆,她摇了摇他的身子:“大哥,这~” 回过神来的沈炫淡淡道:“就算你不认我们都罢,父王和母后皆是因为你忧思成疾,而父王,御医官说父王日子不多了,明日我便回南岳,你看着办吧。” 沈炫说完便大步走出了大殿,沈珊也不明白此人是不是她的哥哥,万一是呢? 她只有点点头,迎合道:“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我哥哥,如果是,妹妹希望你回去看看父王,母后。” 沈珊说完也跑着出去了。 而面具下莫离终于被某句话触动到了,终于有了反应。 桑玳玳看着这一幕皱了紧眉头,“这沈炫杀人诛心,当真是了得。” 第五十七章软肋 莫离抬眼朝桑玳玳看了过去,两抹视线互相停留。 而此刻,君千玦也朝莫离视线看了过去,正好看他的眼神直勾勾看向上座的桑玳玳。 眼中的柔情,君千玦全看在眼里了。 这莫庄主喜欢药王,再想到药王的儿子,他心里有大半个肯定:“药王的儿子应该是她与莫庄主所出。” 他轻笑一声,“自古男儿都离不开情字。” 桑玳玳想到什么淡淡开口:“宣王,你与世子的赌约,既然他认输了,那便是你赢了,你有什么想说的?” 君千玦笑道:“本王夜间可与谷主详谈。” 他这话就是想逗下莫庄主,看看他有何反应,来证实他的猜想。 确实,此话一出,莫离眼神瞪了过来。 她刚想开口反驳,便听到一声浑圆淳厚的声音:“谷主一个小姑娘,你不在青天白日谈,夜间谈什么?” 她的铁粉头子说话了。 千机阁主比她还激动。 桑玳玳真是笑不活了。 君千玦似非似笑:“阁主你何必激动呢。” 千机阁主:“………..” “好了,各位,这次小儿的生辰宴倒是遇到挺多有趣的事,还望各位别传扬出去。”桑玳玳浅笑道。 桑玳玳知道但凡有千机阁主这话题绝对夸张,不可能不传出去的。 只是太夸张,对她来说确是一种困扰。 众人连连笑道:“也是,接近尾声了,我们也该告辞了,谢谷主的千金药草。” 大家都算是没白来捧场,毕竟药王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众人都是喜滋滋的打道回府,而此刻,药王谷就只剩南岳世子一群人,北厉宣王一群人,其他人都收拾完离开了。 ————— 静叶轩。 枭沉声:“主子,昨夜属下一直蹲守,先是见到一夜行衣女子进了房间,而后见到一群刺客去了莫庄主别院,只是刺客全部都未出来,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枭心里还疑惑:“这人间蒸发他好像在哪见过,只是想不起来了。” 君千玦从大殿里回来,就一直琢磨,思言山庄庄主,会不会真的是南岳前世子。 听枭一言,他反应了过来:“沈炫要杀莫庄主,只有一个解释,那他就是沈离,沈炫跟北厉太子勾结,要取自己性命,那自己跟沈离就是一条船上的人。” “枭,请莫庄主来此一叙。” ————— 等枭来别院请莫离时,见他正与药王站在一起。 枭打断拱手道:“属下乃宣王暗卫,特请莫庄主前去与我家主子一叙。” 桑玳玳问:“你家主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枭:“属下不知。” 桑玳玳抬眼看向莫离。 只听莫离温声道:“没事,我去会一会这宣王。” “走吧。”话落,他便跟着枭走了。 很快,两人便来到静叶轩。 莫离独自走进屋里,只见君千玦正在案桌上泡茶,见到来人他依旧未起身,只抬了抬眼皮道:“莫庄主,请坐。” 待莫离坐下,君千玦朝他身前推来一杯茶,“莫庄主可得尝一尝,这药王谷的茶,当真是不错的。” 莫离端起茶盏,在嘴边吹了吹,然后抿了一口,上好的龙井,他放下茶盏,淡淡地开口:“药王谷的茶,确实不错。” 君千玦轻笑一声,:“今日在大殿上倒是看了一出好戏,这南岳世子居然当众认错人。” 莫离嘴角上扬,一抹讥笑,“宣王竟也会关心此等八卦?” 君千玦朝他杯子里加满茶水,笑道:“说来也巧,本王与南岳前世子倒是有过一面之缘,世子为人和善,倒是比现在的世子好上太多了,可惜了英年早逝。” 话落,莫离才打量起眼前的男人,“没错,曾经确实见过,他们在战场上互相欣赏,只是如今他不太可能与他成为朋友。” 想到什么,面具下的那张脸透出冷淡幽暗的光芒,君千玦这才发现,莫离的面具与药王的一样。 他摇摇头,心里笑:“难怪江湖传言思言山庄和药王谷很要好,敢情是一家。” 他还在出神的时候,只听到莫离开口:“宣王,今日不该只是找我探听八卦吧。” 君千玦回过神,哈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瞬间严肃道:“莫庄主,本王有笔生意想跟你谈一谈。” 莫离面色淡淡:“没兴趣。” 莫离欲要转身离开,低沉的声音响起:“沈炫已经知道你的身份,加上你与药王如此明显举动,你觉得他会放过你和药王?” 刚要走的莫离后背一僵,“他知道沈炫已经猜到是谁给他解的毒,以他的狠毒,自然会赶尽杀绝。” 看着莫离僵住的背影,君千玦知道自己的猜想是对的,“药王是他的软肋。” 只听声音继续道:“昨日沈炫的杀手已经动手了,有一次,那便会有无数次,你确保你能时时刻刻护住她?” “终使她医毒天下,她终究是个女子。” 此话一出,莫离迈出去的腿收了回来,转身坐了回来,他蹙眉盯着君千玦:“宣王想做什么?” 君千玦淡淡笑道:“我那太子哥哥如今跟沈炫同流合污,如若让他们二人都登帝位,你觉得天下之人会有好日子?” 莫离冷笑:“可我对王位没兴趣。” 他只想护住她,陪她一起看山水就够了。 君千玦讥讽道:“还是那句话你不争,不代表他就会放过你~们,你已经是明牌了,逃不掉的,不如我们合谋,思言山庄祝我登帝位,我帮你护住药王谷。” 莫离刚想开口说话,门外声音大声响起:“放你个狗屁,你想得可真美呢。” 桑玳玳一脸气愤的走进来瞪着君千玦,君千玦看了一眼门外已经晕了的枭,一脸苦笑:“谷主,当真是厉害。” 桑玳玳一拍桌子,怒道:“我们才不需要跟宣王合作,宣王倒是想得美极了。” 君千玦不怒反笑:“谷主,你们要对抗的是整个南岳,除非你一辈子不离开药王谷,可是你忘了你的儿子前段时间才溜出去,你管不住的。” 闻言,桑玳玳一怔,她想过莫离身份暴露,他们便是时常要在刀尖上过日子,而她最大的软肋就是言言。 莫离听到他提到言言,手握成拳头,眼睛猩红。 他看了眼桑玳玳,此时她气焰已经消了。 莫离缓缓开口:“我同意合作。” 此时,他很庆幸,君千玦此刻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不知道言言的身份。 桑玳玳瞪大眼睛回望着他,而莫离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君千玦微微一笑,端起茶杯在空中说道:“那本王也会护住你们,如若有一天你想重新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本王也会助你。” 两抹茶杯在空中相撞,示意合作达成。 桑玳玳冷哼了一声,坐下,心里怒骂:“狗男人,要是知道言言是你儿子,见你还这么趾高气昂,你这种人,就不配当言言的爹。” ……….. 第五十八章入局 桑玳玳丢下一瓶解药,便拉着莫离从静叶轩离开了。 君千玦看着他们的背影,嘴角弯起了一抹笑意。 樱月居—— 桑玳玳气呼呼的一屁股坐到庭外的躺椅上,她身子一下躺了上去,躺椅摇摇晃晃来回摆动。 莫离见她还在生气,宽慰道:“他说的没错,他比北厉太子更适合当皇帝,如果北厉太子和沈炫都登基,沈炫也会联合北厉太子对我们赶尽杀绝。” 他叹息一声:“那时候,我们要面对的是两个国,我们不能赌,只是本来只是我的事,却将你和言言扯了进来。” 闻言,桑玳玳抬眸看向他,压低了声线:“莫离,我不是气这个,我们自然是要共进退的,只是我气的是,君千玦来次目的就是让思言山庄助他。” “要花我的钱,助他登帝位,想想都扎心。”桑玳玳嘟了嘟小嘴,满脸不情愿。 莫离被他逗笑了:“没事,天下太平,我们才能赚更多。” 他说完,眼神暗了暗:“他自小生下来就是南岳最尊贵的人,从小锦衣玉食,他父王让他当世子他便是,从发生变故后,他本觉得人生无望,直到遇到她,她如救世主一样救了他,本想就这样陪她和言言过完一生,可惜,非要逼他回去夺权,如若不夺,他真的怕护不住她们。” 桑玳玳见他在走神,从躺椅上站了起来,嘴里一抹讥笑:“我去沈炫那打听些消息,他不是求我看病吗,我就会一会他们。” 莫离急道拒绝:“不可。” 桑玳玳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嘻嘻:“这是在药王谷,没事的。” 说完,她便走了出去。 ————— 沈珊和乔苑正在卧房里。 沈珊一边抽泣一边道:“嫂嫂,你说那人真是哥哥吗?他为何不认我?” 乔苑叹息一声,抱了抱沈珊:“珊儿,别哭了,既然没承认,可能是我们认错了人。” 沈珊哇哇大哭了起来。 “嘉南郡主,在哭下去怕是眼睛别想要了。”桑玳玳从外面走了进来,打趣道。 闻言,沈珊止住了哭声,她抬起头,满脸委屈的看着桑玳玳。 这小脸,确实跟莫离还是挺像。 乔苑见来人,起身笑盈盈扶手:“谷主怎么来了。” 桑玳玳这才打量乔苑,温柔似水这词真适合她。 她浅笑道:“世子曾在拜帖中提及世子妃,我正好今日闲来无事,可以帮世子妃看看。” 两人一愣,沈珊立刻擦开眼泪,乔苑笑脸相迎,跟看到救星一样喜出望外:“谷主,请坐。” 桑玳玳坐下,乔苑在她对面坐下,而沈珊在乔苑身后站立。 桑玳玳附身搭脉,用食中二指搭在乔苑手腕上,开始探寻她的脉相。 她全神贯注,屋内也是静悄悄。 良久,她松开了乔苑的手,两人急道:“谷主,如何了?” 桑玳玳淡淡道:“想必别的医官也跟世子妃说过你的情况。” 乔苑点点头,又无奈道:“御医都说我这病治不好。” 桑玳玳浅笑:“那真是那些御医,医术不济了。” 乔苑眼睛一亮:“谷主的意思是有办法治疗?” 桑玳玳漫不经心道:“世子妃只是身患寒疾,如何治不了?只是世子妃的寒症比较严重,你小时候可是有落入水中?” 乔苑叹息一声:“不满谷主,在我七岁那年,曾跳入湖中救过一人,从那以后一年四季手脚皆是冰凉。” 桑玳玳看着眼前的女子,确实是个心眼极好的女子,难怪君千玦喜欢她,就连自己都挺喜欢她。 乔苑的寒症,其实就是宫寒,只是还伴有轻微的多囊,古人自然不理解,故而才一直治不好。 桑玳玳浅声道:“我一会开一副药方,世子妃可每日煎服,平时也可多锻炼锻炼,这样下去半年即可痊愈。” “真的?”乔苑不可置信的问道。 桑玳玳浅笑:“当然。” 乔苑眼里泛起一丝泪光:“多谢谷主。” 桑玳玳扫了一圈屋内,随即转移了话题:“世子对世子妃是挂念的很,真是世子妃的福气。” 违心话!!! 桑玳玳继续道:“这会怎么不见世子殿下?” 沈珊抢话:“大哥去派人收拾东西去了。” “哦。” “嘉南郡主,我有点好奇,今日大殿上世子说思言山庄庄主是你哥哥?是真是假?”桑玳玳一脸八卦故意问道。 沈珊:“呃——” 乔苑回道:“谷主,此事目前还尚未定论,我们也不便好说什么,只是希望小叔子是真的还好好活着。” 桑玳玳狐疑,心里暗叹:“这乔苑倒是个聪明人。” 沈珊拉着她的衣袖急道:“素闻谷主与思言山庄庄主要好,谷主可知,他是何人?” 桑玳玳浅笑:“莫庄主素来沉默寡言,不常与人交流,怕是我也回答不了郡主,此事乃世子提出,你们可以详细去问问世子。” 沈珊恍然大悟,回来只顾着哭了。 就在这时,沈炫从门外走了进来,他看到桑玳玳坐在一旁,眉头一蹙。 乔苑率先上前拉着他的手,一脸欣喜:“夫君,谷主说我的病能治好。” 沈炫一听,微微一笑,对着桑玳玳拱手道:“谢谷主为妻治病。” “小事,世子不必如此,一会派人来我那取药方即可。” 说完,桑玳玳便离开了。 正主回来了,还在那岂不是打草惊蛇。 桑玳玳走后,乔苑开口:“药王,真是一个好人。” ……… 第五十九章谋士? “娘亲。” 桑玳玳刚踏进樱月居就听见身后的奶音。 她回头,言言一个扑通扑进她的怀里。 她眉开眼笑抱起他:“怎么了?” 言言嘟起小嘴:“娘亲,我与你说的那个怪人来了。” 桑玳玳皱了皱眉,“怪人?” 她看着他紧张兮兮的小脸,疑惑开口:“是之前绑言言那个怪人?” 言言不敢看她,两个手互相搓着点了点头。 桑玳玳被他的小模样看笑了,她将他放了下来,缓缓开口道:“走吧,带娘亲去看看。” ………. 药王谷门口,一人顶着黑色斗篷颤颤巍巍跪着,他怎么也没想到,顺手绑的人居然是药王谷的小公子,要是药王知道自己差点放小公子血,岂不是没命了。 他真悔,不该来的。 良久,脚步声越来越近。 “就是你绑了我儿子,要放他的血?”低沉女声响起。 地下的人打了个哆嗦,连连求饶:“药王饶命,饶命,小的知道错了。” 言言开口:“你倒是挺讲诚信。” 地下之人继续啰嗦道:“小公子给了鄙人再一次选择的机会,自然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地上之人戴着黑色斗篷给自己浑身上下遮的严严实实的。 桑玳玳抬眼看了一眼刺眼的阳光,她挑了挑眉开口:“先进里面说吧。” “是。”地上的人爬了起来。 大殿上—— 那人一进来就跪在了地上,紧张的低着头。 桑玳玳不紧不慢开口:“自报家门。” 地上之人吞吞吐吐道:“小的在外人称天师。” “说人话。”桑玳玳冷声道 “小的名叫青云子,不过而立之年,是南岳人士。” “斗篷摘下来。”她淡淡道。 青云子迟疑了一会,慢吞吞的摘下了斗篷,斗篷落下的片刻,青云子的脸暴露在人前,那张脸死白死白,眼睛还红红的,大殿内的女使们都吓了一跳。 青云子尴尬的想遮起来,只听见桑玳玳的声音响起:“你只是病了,在乎旁人眼光做什么。” 女使们都羞愧的低下了头。 青云子一听,心里五味杂陈,眼睛泛起了泪光,哽咽道:“不瞒药王,这还是小的病了以后,头一次有人见着我这副模样,不怕小的,一时有点感动。” 桑玳玳并未否定,而是继续道:“我儿子愿给你一次机会,倒是你之前做了伤害孩子们的事,这事你准备怎么解决?” 青云子依旧跪着:“小的知错了,任凭药王处罚。” 桑玳玳想了一会,沉声道:“既然你有知错就改的觉悟,那本谷主就罚你二十大板,可有异议?” 二十大板? 他本来身体就不行,这二十大板下去那岂不是魂归梦里了。 青云子身子抖个不停,但嘴上还是肯定:“无异议。” 反正都是将死之人,拼了。 桑玳玳随即起身,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那行,走吧。” 言言屁颠屁颠跟在她身后,好像还有一堆话想说,但是又欲言又止。 青云子此时心慌,病还没治好,倒是要先被打死了,他叹息一声,跟认命了一般跟在桑玳玳身后。 几人来到樱月居。 言言探着脑袋狐疑道:“娘亲,为何来您院子?” 桑玳玳浅笑一声,对着门外的人冷声道:“进来吧。” 青云子一进来便立刻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很是虔诚。 桑玳玳扫了他一眼,淡淡道:“你这样如何看病?” 青云子一怔,心静下来,不可思议道:“谷主不是要打我板子?” 桑玳玳冷声道:“板子你是逃不掉,等你身体好些了,再打也不迟。” 青云子一喜,随后又痛哭流涕起来:“谷主真是好人啊,除了我家主子,谷主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桑玳玳这才细细打量这个青云子,浑身上下皮包骨,三十而立的年纪怎么看都不像,且身上全是红斑,脸色极其惨白。 桑玳玳示意他将手伸过来,她探了探脉,眉头紧锁:“居然如此复杂的病,她都遇到了,真是万分之一的概率,还在这个时代,这个时代人们应该称吸血鬼症。” 她放下手,开口道:“你这种病是一种血液疾病,现目前做不到无法根治。” 青云子刚还信心满满,一听无法根治,便立马颓废的绝望,身子都软了下去。 她继续:“不过,我可以帮你控制,可能会没那么疼。” 这病发作起来,会让人痛不欲生。 桑玳玳说“可能”是因为,她没遇到过这种病,但既然遇到了她会尽全力。 在她的医学生涯里,也就只有现代医学技术可以控制,好在她有金手指,有药物可用,还有一种法子就是手术进行肝移植从而进行改善,但现在以他的身体情况是没办法进行这一步。 但不管什么法子,二十一世纪都无法治愈的病,依旧是个难题。 青云子一听,眼睛泛起亮光,一个劲磕头,“青云子定会报答谷主。” 桑玳玳摆了摆手:“报答不至于,只是你方才说你还有主子,莫不是还有人在做伤天害理之事?” 青云子磕头,急道:“谷主不是你这样想的,我家主子是个顶好的人,少年拜将,只是英年早逝。” 说着他便抹起眼泪。 “少年拜将,英年早逝,命运倒也坎坷。” “是的谷主,我青某人曾是主子身边的谋士,主子走后,我便归隐,前年却不知为何发病,这病折磨的青某人苦不堪言。 言言一边抹眼泪:“娘亲,他真可怜。”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桑玳玳狐疑:“你还是谋士?。” 自古谋士都是很牛逼的人物,像历史上有名的谋士,“诸葛亮,鬼谷子,张良,商鞅。” 她暗思:“这人,还有这能耐呢?” 怎么看都不信呢。 青云子低头:“不瞒谷主,不知您可听说过沈离?” 啥?沈离? 没听错吧? 他继续道:“我乃南岳世子沈离的麾下,只是我家主子……”说着眼眶更红了。 “如果我家主子还在,哪能轮到北厉骑在我南岳头上。”看似平淡的几句话。实属无奈。 哎,他重重叹息一声。 桑玳玳震惊到一时无语,“真的假的?她儿子阴差阳错还救了莫离的手下?” “怎么这么不信呢?” 算了,到时候问问莫离。 桑玳玳定了定心神,从空间里取出了治疗他病症的药:“你这药,一天吃一次,注意遮挡好太阳的紫外线,其他的事后再议。” 青云子接过,重重的磕头道谢,随后跟着女使去了住处。 待他走后,言言嘟起小嘴,“娘亲,他这病真的治不好吗?可我们是医师,不是可以药到病除吗?” 桑玳玳抱了抱他,安慰着:“言言,娘亲是医师,但不是神,我们只能尽所学之能力,让每一个病人都能得到更好的救治,做到问心无愧,说不定在认真对待的时候就会有“神迹”出现。” 言言小脑袋想了半天,才开口:“言言以后也会尽自己所能,救很多人。” 桑玳玳欣慰的笑了笑。 第六十章还是同一人 第二日,该走的人都走光了,君千玦走之前,本来是想让药王兑现承诺,与自己一道去北厉国,但被莫离一口拒绝。 “莫庄主,药王若不与本王回北厉,本王如何回去交差?” 莫离冷言:“宣王,如若想好好合作,你便自有法子与北厉帝分说。” 君千玦:“……” 他忽然笑了起来,“也罢,本王就先回京都了。” 莫离叮嘱:“你这一路回去恐也是不太平。” 他这一行,本来目的就不是为了请人,现在目的达到,自然而然可以高枕无忧回去了。 君千玦拱手:“无碍,本王等与君共同谋划。” 说完他转身入了画舫。 桑玳玳见他上了船,才从后面出来,她没好气说道:“总算是走了。” 莫离浅笑,两人回了谷中。 ——— 君千玦和枭出了静湖。 周遭很安静,风吹动树叶沙沙声作响。 枭低声道:“主子。” 君千玦用眼神示意。 两人轻功一闪,在树上站立。 只见,一个小人儿,正躲在树后面东张西望,见他跟着跟着的人却不见了,他走到路上,两手叉腰,鼓着腮帮子气呼呼。 “人呢?”言言气呼呼跺脚。 树上的人看清楚了地上的小人儿,飞身落地,轻笑一声,“小娃娃,你怎么在这?” 言言见他神不知鬼不觉出现,愣了一下,开口道:“我想跟着你去北厉京都。” 君千玦被一本正经的言言气笑了,他淡淡开口:“为什么想去北厉?何况你走了,你娘亲怎么办?” 言言心里想:“我娘亲说过我外公在京都,想自己去看看,但自然是不能与这人说。” 言言嘟起小嘴,一脸委屈:“我没去过北厉,想去看看。” 君千玦“噗呲”笑了,“那走吧。” 言言不可置信问:“真的?” 君千玦转身淡淡道:“枭,你去药王谷传消息,说小公子与我一道去北厉,让他娘不用挂念,本王会护好他。” 君千玦伸出手牵他,他犹豫了一会小手握了上去。 言言看着牵着自己的人,看着也不是那么讨厌了。 ———— 药王谷。 樱月居。 桑玳玳躺在躺椅上,晃来晃去,总觉得今日有种说不上来的心慌慌。 莫离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看着她皱着眉头,走上前问道:“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桑玳玳懒洋洋一笑:“没什么。” 桑玳玳看莫离手里提着包裹,她抬眸问:“你要去哪?” 莫离迟疑一会,温声道:“我派人去了南岳,从探子那得到消息,我父王确实命不久矣,我想潜回南岳看看他。” “我陪你去。”桑玳玳想都没想一口应下。 她起身,“我去南岳,可以帮你医治你父王。” 莫离有些感动,但还是一口拒绝:“不可,此去南岳凶险万分,我不能让你和言言牵扯太多。” 桑玳玳摆了摆手,“言言让他待在药王谷,我去南岳说不好能治好你父王的病。” 她继续:“你让我一个人待在这,看你涉险也是做不到的。” 毕竟这五年莫离为自己做的,桑玳玳其实都记在心里。 莫离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桑玳玳刚转身进屋准备收拾东西,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她又回头,问道:“你以前可有过一个谋士?” 莫离狐疑问:“什么?” 桑玳玳继续:“就是曾经你与别的国交战,你手下可有过谋士?” 莫离的思绪一下回到了八年前。 曾是少年模样的他,便已经横扫疆场。 “将军,我们可将北厉军引入这峡谷之间,我们占有利位置,定能大获全胜。” 说话的正是他的谋士,青云子,青云子大他五岁,有他在,他们二人齐心协力,每一场战役,他们都打的败军连连后退。 以至于那时候的北厉,还不敢跟南岳叫嚣。 可是,终是好景不长,在一次与北厉宣王的对战中,自己被他的好哥哥算计,从此在战场上消失,这几年他找过青云子,可惜都了无音信。 桑玳玳见他出神的厉害,扯了扯他的衣袖,“可有此事?” 莫离回过神来,呼了一口气,眼眸看向她:“你是如何得知?” 桑玳玳“啊。”了一声。 她心里寻思:“还真有这回事啊,那青云子就没说谎。” 她定了定神,突然拉着莫离去往别院。 药王谷的院子很多,她也是问了女使他住哪间,才拉着莫离去。 屋内,青云子此时正缩在床上,头垂着。 因为这病疼的让他睡不好觉。 不过好在桑玳玳给他的药,吃了后,身体疼痛减少,只是有点虚弱乏力。 他们二人进来后,桑玳玳松开了莫离的手,青云子见桑玳玳进来,一时愣住,下床行礼,桑玳玳示意他不用。 此时,青云子才看到药王身侧还站了个银色面具的男人,男人面具下的脸看不到表情。 青云子皱眉,却是对此人的身形很熟悉,他问道:“请问,阁下是。” 银色面具下的脸早已在看到青云子的惨样时,泪流满面。 他伸出手覆盖住银色面具,缓缓拿了下来。 眉如墨画,面如美玉,清俊的眉下泛着泪光,样貌却与从前有了丝丝变化,从俊美的阳光少年,变成了如今清冷矜贵模样。 但到底还是同一个人。 第六十一章大局 莫离扯着嘴道:“许久不见,不识了?” 青云子的眼睛发酸,他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如从前一般,噙着泪招呼一声:“将军。” 曾经的沈离虽然是世子,但也是南岳的护国大将军。 莫离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个男人抱在了一起,互相拍背安慰。 莫离哽咽,语速很慢:“苦了你了,青哥。” 青哥是莫离一贯对他的称呼。 青云子露出笑容:“他们都说将军死了,谢天谢地,将军你还活着。” 良久,莫离扶着青云子在床榻上坐下,他脸上添了几分苦涩。 待情绪稍缓和了,莫离才开口:“你这身子,为何如今这般?” 青云子叹息一声,“命运弄人,不过好在,还是等到了你。” 莫离拍了拍他的手,他们曾是战友,多少个日夜在战场上,患难与共。 青云子忽然激动了起来,反握着他的手道:“将军,活着为何不回南岳?南岳的人都以为你死了。” 莫离一阵苦笑,“我的死都是沈炫的阴谋,如何能回?那时候回去就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他说话间又看了眼桑玳玳,“何况,如今我有更重要的事情。” 青云子气恼:“竟是他害得你。” 莫离道:“你只管好好休养,不用想别的事,我马上要回一趟南岳。” 他急问:“回南岳?我与将军同去。” 莫离笑道:“又不打仗,你安心在此养病,药王谷的人会照看你。” 桑玳玳在一旁点点头。 青云子也点了点头。 良久,他们二人才从屋内出来。 刚走出来的莫离,漠然的将目光转向天际,抬眼看着天空,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桑玳玳知道此时他此时心情极为不好。 她从身后拍了拍他,“都会好的。” 莫离低眸一眼,温声道:“是的,都会好的。” 很快眼神移开变得更加冷漠,他想:“既如此,那就让沈炫付出该付的代价。” 他们从来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是什么坏人,人都害他们成这样,在佛系下去,当真是说不过了。 两人整理了情绪便离开了。 桑玳玳还要回去收拾衣物,两人回了樱月居。 樱月居有一人来回急着跑来跑去,未见其人,手紧张到不行,桑玳玳刚进来,那人刚出去,两人差点相撞。 桑玳玳深呼一口气,急道:“长丰,毛毛躁躁的做甚?” 长丰惊慌失措道:“主子,你可算是回来了,小公子不见了。” 桑玳玳以为还是什么大事,她边说边往里面走:“药王谷如此大,言言定又是去哪里贪玩了,晚间会回来的。” “可……小公子有几件衣服也不见了。” “什么?” 桑玳玳一听就知道长丰是什么意思,“带着衣服,这孩子定又是跑出谷外了,但出谷却没带上长丰。” 五岁的小孩如此皮,真不知道像谁。 莫离在一旁道:“我现在派人去寻访,言言不管去哪都有思言山庄的人,不会出什么事。” 桑玳玳应声,此时女使来报:“主子,宣王手下枭来报,小公子与宣王同行去了京都,让你不必挂念,宣王会照看好小公子。” “什么?” 桑玳玳此时气的人都要炸了。 他把我儿子拐跑了? 准确来说我儿子跟他亲爹跑了。 气死了,气死了。 虽然两人互相都不知道身世,但在一起就是不行,桑玳玳急的来回踱步。 莫离温声道:“你去京都把言言找回吧,南岳我自行去就行。” 桑玳玳想了半天,还是以大局为重,她无奈道:“言言跟着君千玦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事,但是南岳却是九死一生,如果言言回来,要是跟去南岳,危险更大,索性让他在君千玦身边可能更安全些。” 她心想:“去南岳还为了救人,她是医师,有病人就得考虑在先。” 她急道:“长丰,你速速去追上他们,护住言言。” 莫离递过一块令牌:“若是发生别的事,可拿令牌找思言山庄的人。” “是。”长丰接过就跑了。 桑玳玳撑着脑袋坐下,空气中沉默了一会。 她道:“我收拾东西我们去南岳,早去早回。” 他们就像被逼上悬崖的兔子,两边都是豺狼虎豹。 另一边。 林间小道上,一匹马飞驰着,马背上一大人一孩子,很是和谐。 马背上的大人忽然对着马上的一语:“小孩子,一会要抓紧我。” 话落,君千玦抱着怀中孩子飞了出去,刹那间,马儿中箭倒地,发出悲鸣的叫声。 言言震惊,小脑袋回头大呼:“好险。” 君千玦闻言,一抹轻笑,而后将言言护在怀里。 一时间,周围林子窜出无数人,手持利剑,将他们二人包围。 君千玦问怀中人:“怕吗?” 言言坚定的看向前方:“不怕。”嘴上说着,手却在他的小包里不断摸索。 君千玦看向面前的一群人,冷笑道:“这次,又来了多少人?” 话落,杀手们朝他们二人刺了过来,刹那,君千玦脚尖一点,轻功起,抱着言言飞到了一旁。 他叮嘱:“跑到丛林里躲起来。” 言言想都没想,小腿撒腿就跑,找好隐秘的位置,将身子藏在了草里,露出圆圆的小脑袋。 君千玦看向杀手们,眼神狠厉血腥,他却是不急,等剑要刺向自己时,他身子一闪,夺过一人手中的剑,剑如流星,拼杀了起来。 他刺向杀手的每一招都带着怒气,杀意,招招毙命。 很快,杀手逐渐倒下,林间血腥味十足。 君千玦如地狱阎罗般,一剑狠狠刺向杀手的腹部,鲜血四溅。 言言惊呼大喊:“小心身后。” 话落,还是迟了,君千玦后背被箭刺中,说时迟那时快,他将手中的剑,朝林中扔去,刚要跑的杀手吐血倒地。 君千玦咬着牙,将背上的箭拔出,他朝林中小人儿方向淡淡微笑,晕了过去。 见杀手都死了,言言赶紧跑了出来,他小跑到君千玦身边,拿起地上的箭看了看,皱着眉头,“箭上有毒。” 果然,他低头看向他后背,伤口被衣服挡住,但是有黑血一直从衣服里溢出,他皱了皱眉头,从他随身携带的小包包里取出一把剪刀,将衣服剪开了。 他很迅速就探查出是什么毒,从小包里拿出他娘亲之前配的药丸,给他喂了下去。 随后又在君千玦的伤口四周用他的小手用力挤了挤,将毒血尽数排出,后面,不知道撒了什么药粉。 做完这些,他躺在他身边,沉沉睡了过去。 第六十二章入南岳 天上月亮明晃晃,君千玦皱着眉头睁开了眼睛,他动了动身体,发现身上挂着个小人儿。 言言此时趴在他身上,睡的很香,嘴角还带着一丝笑容。 低头细看小孩,他居然觉得这孩子眉眼,跟他小时候有几分相像。 他心里不禁想:“如果,他是自己的孩子,也蛮不错的。” 随后,他被自己有这种想法,感到笑死。 人家有爹娘,你当人家哪门子爹。 他嘴角弯起淡淡的微笑,将言言轻轻靠在一旁的树边。 他脱下外褂,将他整个小人都盖住。 很久,夜风吹的有点凉,言言打着寒战睁开了眼睛,四周树林黑压压一片,也只有面前的火星堆,不断冒着火气。 言言探着脑袋,询问道;“你醒了?” “可还有哪不舒服?” 君千玦看着他才醒,就是一副小医师样,瞬间被逗笑了。 君千玦笑道:“多谢言言救命之恩,若不是言言,我恐怕就要交代在了这荒郊野外了。” 可能他也不知道。他跟这小孩对话,已经从“本王”变成“我”了。 言言撇了撇嘴,漫不经心道:“你也救了我,咱俩扯平了。” 呵呵——— 君千玦又是一笑。 言言见他手里不知道在烤着东西,眼冒星光,凑了过去:“这是什么呀?” 君千玦抬了抬手上的东西,凑到他鼻子处:“送上门的兔子,马上好了,言言可以尝一尝。” 言言搓着小手,咽了咽口水,“感觉好好吃。” 君千玦将烤好的兔子,冒着热气撕下了一个兔子腿,他吹了吹,递给言言。 言言眼睛一亮,立即接了过来,啃了起来。 君千玦看着他吃的满嘴都是油,用手擦了擦他的嘴边,笑着说:“慢些吃。” 言言抬了抬头,笑着道:“你人还是怪好的。” “以后我罩着你。” “噗呲。” 君千玦又被逗笑了,有个小孩同路,倒也不无聊了。 ————— 桑玳玳和莫离正打算混入南岳。 可前方官道口处守卫增加了很多,来来往往的人都将被细细盘问。 他们二人也是易了个容,乔装打扮了一番,才来到这。 莫离,两鬓斑白,嘴上贴着白胡子,打扮成老翁模样,而桑玳玳妆画的极其老气,穿着衣衫褴褛,活脱脱一副老妇模样。 两人正在远处,偷摸的死死盯着前方。 怎么跟谍战片一样。 她都觉得自己穿越来古代后,刺激的事情时常发生。 她小声问:“看来,沈炫猜到了你要回南岳,故而一路排查。” 他轻声道:“这守卫如此多,我们需要统一口径。” 桑玳玳盯着前方,:“没事,发现了大不了跟他们硬刚。” “一把迷药撒上去,愣谁都能睡上三天三夜。” 只不是兵不行险招,能安然无恙,绝不打草惊蛇。 出发前他们就说好了他们两人扮成老夫妇,去南岳东都省亲,入境后南岳自有接应之人,而莫离也提前准备好了通关文牒。 他们两人互相搀扶着,朝官道慢悠悠走去,待他们的通关文牒全部被看完,放行后,桑玳玳庆幸什么事都没有。 “站住。” 他们正要抬腿走,一个军士朝他们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两人背皆是一僵,很快还是转换成了年迈人的形态。 莫离回过头,颤颤巍巍道:“官爷,我们老两口只是去东都省亲,还望官爷莫要为难我们。” 桑玳玳拉着莫离衣角,表现出一副害怕的模样。 莫离的声音形态都活脱脱一个年迈体弱的人,看不出一丝破绽。 军士上下打量了一番,还是让他们二人入了南岳。 离开官道,两人都深吸一口气。 桑玳玳对着身侧之人笑道:“看来沈炫很怕你回去。” 莫离回看她,也是扯嘴一笑:“那就如他所愿。” 桑玳玳也是暗叹,“这个沈炫跟个猪脑子一样,非要捅破莫离的身份,不捅破他的身份,沈炫便还是南岳尊贵的世子,而一旦捅破,那便覆水难收。” 两人入了南岳边塞的一客栈,不一会,客栈门被人敲响,来人低声道:“主子。” 门开了,来人看了四周,随即进去将门掩上。 此时屋内还有一女子,暗卫瞧着她,犹豫不知该不该开口。 莫离冷声道:“有话就说,这位是药王。” 暗卫报:“主子,沈炫掌握了南岳大半的兵力,皇宫目前也是守卫重重,宫中暗线来报,大王和王后应是被软禁。” 暗卫说完,只见莫离眼中的漠然更甚,他死死的握住了拳头。 闻言,桑玳玳皱了皱眉,暗惊:“这沈炫前脚才回南岳,便命人软禁南岳王,分明就是等着南岳帝一命呜呼后,直接继承帝位,因为一旦南岳大臣知道沈离还活着,沈炫的世子位都不保,当真是狠人。” 暗卫从兜里拿出一封信件:“属下按照主子吩咐找了凌将军,这是凌将军修书。” 暗卫将信递交给莫离。 这位凌将军,曾是沈离手底下的一位副将,以前是很忠心的人。 莫离将信打开,信上的内容很简单:“莫将一切听从将军指挥,莫将有法子让你入宫面圣。” 曾经的凌将军只是莫离身边不起眼的一名副将,而如今的凌海是南岳的骠骑将军。 莫离合上了信件,交代了暗卫几句,暗卫便闪身离开了。 屋内沉默了好一会,她才开口问道:“此人可信?” 莫离眼眸沉了沉,毕竟多年过去了,谁都会改变,而且如今的他除了桑玳玳谁也不信。 他淡淡道:“如今我们也只有先去东都,到那从长计议。” 桑玳玳“嗯。”了一声。 东都就是南岳的京城,皇宫所在之地。 第六十三章青楼密谋 南岳—东都。 晌午时分。 客栈二楼雅间,桑玳玳望着窗外,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不禁感叹:“南岳也是个好地方。” “的确。”莫离从外面进来关上了门,摘下了斗篷。 桑玳玳回头诧异,“你回来了?” 莫离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他淡淡道:“沈炫连宋旭府上都是重兵把守。” 他们已经到东都了好几日,却依旧进不去皇宫,所以莫离兵行险招去找了他旧时好友。 宋旭是兵部尚书宋国政之子,自小与沈离一同长大,如今已经成婚分府别立。 她皱眉:“那该如何是好?” 他道:“我将信给了他们府里平日里负责买菜的下人手中。” 桑玳玳担忧:“能顺利到他手中?” 莫离:“我们只有去约定地点等。” ——— 夜间,街上路灯高挂。 两人在一门庭前不远处站立,四周女子们不停的招呼着男性,在看了看门牌上的名字:“青风楼。” 这名字还真是……就怕别人不知道这是青楼。 “难怪你要我装扮男子模样,原来是安排在这种风花雪月场所,不过你这帅气模样,进青楼怕是要被吃的渣都不剩了。”桑玳玳打趣他,说完以后自己都不好意思笑了起来。 不过自己倒是还没去过这种地方。 说实在,还有点兴奋。 “呵呵。”莫离尴尬的指了指:“也只有这种地方最适合打探情报。” 桑玳玳看着他微醺的脸色,多半他以为自己想岔了,误会了。” 桑玳玳轻笑一声,没理会,大摇大摆的进去了。 刚到门口,几位五颜六色的女子就围了上来,摸着她脸道:“公子长得好生俊俏。” 桑玳玳一时有点没适应,女子们娇软的身子让她鸡皮疙瘩起了一地,但她始终保持着微笑,被一群莺莺燕燕拥簇入了青楼。 当然,莫离也一样,但他是受不了那么多女子靠着自己,随即掏出了几张银票,女子们全安静了下来。 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 桑玳玳就不愿意乱花钱了。 莫离拿着银票对着老鸨道:“二楼雅间,能看到大厅的。” 老鸨接过银票喜滋滋引路,他们二人上了楼上雅间,打发了所有人以后,莫离便在窗边小口处仔细观察来人。 桑玳玳一边吃着桌上的美食,一边道:“他是个正常人不?” 莫离诧异回头,一脸茫然,“什么?” 她继续吃,继续道:“他要是正常人,来这种地方肯定会被人怀疑。” 莫离笑了,“他不正常,宋旭是南岳公认的纨绔子弟,花前月下,逛青楼不在话下。” 桑玳玳下意识询问:“那你以前也是花前月下?经常逛青楼?” 闻言,莫离一愣,嘴角一抹笑意,否认道:“没有,我从来不逛青楼。” 桑玳玳瞧着他那温柔的神情,一口茶差点急的喷了过来。 莫离转过身偷笑,眼眸继续看向楼下。 很快,楼下一抹身影入了他的视线,他淡淡道:“来了。” 来人刚进来,身后就跟着些鬼鬼祟祟的人。 桑玳玳起身凑了过来,“哪呢?”她凑得很近,也完全没有发现自己的脑袋正低在莫离的鼻尖处。 见没动静,她继续问:“哪呢?” 她一抬头鼻子碰到了莫离的下巴,桑玳玳愣住了,眨了眨眼睛,完全忘记了自己要问什么了,定了定,望着莫离那张帅的惨无人道的脸。 妈耶,有种想睡他的冲动。 救命,妈妈,他真的好帅。 她咽了咽口水,心痒痒,受不了这暧昧的气氛了,立马转过头,定了定心神。 莫离瞧着她的脸绯红,心情大好,他笑道:“他在隔壁,我递个消息去。” 莫离走后,她拍了拍自己发红的脸,想到刚刚那羞耻的想法,真想给自己抽一巴掌。 莫离在门口见准时间,拉了个姑娘进来,他只扯了姑娘的袖子,立马拿出银票,在那姑娘耳边一语,姑娘转身出去了。 桑玳玳回过神,见那女子又出去了,问:“你是让她去传消息?” “没错。” 很快,隔壁就响起了吵闹声,隔壁的男人故意跟一个粉衣女子推开了几间门,而后又推开了他们的门,他们两人此时正在门后躲着。 最后男人和粉衣女子在他们雅间停留,男人进来后,故意加大了调戏的声音,直到门外的影子消失,男子声音动作才停下。 他四处张望,低声道:“阿离?” 莫离在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背,宋旭转身,见着来人,大哭了起来:“阿离,你竟还活着。” “我就知道,你还活着。” “不枉我天天烧香拜佛。” 一把鼻涕,一把泪。 宋旭整个人挂在莫离身上。 这反差感也太强了吧。 莫离无奈道:“你是想把他们都引过来?” 哭声戛然而止,宋旭擦干了眼泪,挤出一抹笑:“嘿嘿,一时有些心急了。” 莫离微微一笑,这时,宋旭才反应过来,房间还有其他人。 敢情自己刚刚那般窝囊样都被瞧完了,他尴尬的摸了摸脑袋,“坐下说,坐下说。” 桑玳玳走过粉衣女子身侧,女子立马晕了过去,宋旭张大嘴巴,“这….这….” “无碍,只是睡着了。”桑玳玳轻飘飘几句。 “敢问姑娘是?”宋旭抬头看了看她,在看了看莫离。 桑玳玳一听,摸了摸自己脸,讶异道:“我这易容,易了个寂寞?” 宋旭笑道:“姑娘易容了得,只是宋某看过的女子太多了,一看姑娘这细滑的皮肤….” 这宋旭油腔滑调,配上他那英俊的脸,一看就是花心萝卜。 “咳咳。” 宋旭想继续说,但被莫离两声咳嗽声打断,立马识趣的闭上了嘴。 莫离一本正经:“如今这情况,沈炫莫不是要反?” 说到点子上了,宋旭严肃起来了,他道:“他最近变着法子没收我父亲的兵权,看来八九不离十。” “危矣。” 莫离漠然,眼神冰冷:“我要见你父亲,如何能安排?” “我府周围全是沈炫的人,我父亲府周围也是,只有让我父亲来找我才行。” 宋旭踱步思考了一会,眼睛一亮,指了指桑玳玳,“让她恢复女子容貌,然后你也扮成女子模样,应该可行。” 啥? 莫离抢话:“她当婢女,你搂我。” 莫离很明白他打什么鬼主意。 宋旭摸了摸脑袋。 桑玳玳此时,正脑补莫离清贵公子穿女装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 “…………..” 良久,他们二人都穿上了女装,莫离一副小姐模样打扮,桑玳玳则扮成他的婢女。 桑玳玳看着莫离的女装,惊叹:“这比我们女人还要美,还要不要给我们女子活路了。” “噗呲—”宋旭笑出了声,回头看向桑玳玳又一时语塞,惊叹道:“姑娘真是天仙下凡。” 莫离狠狠的瞪着他,冷声道:“在笑,在看,眼珠子给你挖掉。” 闻言,宋旭识趣的闭上了嘴。 第六十四章好友见面 醉酒男子搂着一个姑娘从青楼走出,身后还跟着一个婢女。 跟踪宋旭的几人,看着他这般浮夸模样,碎嘴道:“都不知道殿下让我们跟踪这种浪荡子有什么意义,成天花天酒地,就没干过什么正事。” “就是….这花天酒地皆是要用钱,殿下也不给点银子.” “少说几句吧,祸从口出。” ……….. 马车里。 三人大眼瞪小眼,桑玳玳看着莫离就一个劲憋笑,莫离干脆埋下了脑袋。 宋旭拍了拍手:“演的都还行,府门口再演一下就行了。” 很快,马车在宋府门口停下。 宋府门口两侧都安排了禁军把守,宋旭对着身边人低声道:“沈炫说东都不安全,明面派人保护,实则监视。” 宋旭刚搂着他进府。 便被禁军拦下,“宋公子,这是何人。” 禁军想细看他怀中之人。 宋旭怒了,一脚踢了过去怒骂道,“世子是让你们来保护我,不是让你们监视我,我宋旭不是犯人,我爹是兵部尚书,还有没有天理了。” 禁军听到他搬出兵部尚书,便没再开口,站到了一旁,宋旭白了一眼他们,大摇大摆的搂着莫离进了府。 刚踏进府,关了大门。 门内就传出怒骂声:“好你个宋旭,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还敢给老娘逛窑子。” 话落,一个大扫帚朝他打来,门口听到府内的怒骂声,一脸鄙夷。 宋旭一边躲扫帚,一边求饶,二人从前院打到了后院,从后院打到了屋内。 “行了。”宋旭不耐烦一把夺过女子手中的扫帚,往地上一扔。 女子委屈的坐在地上大哭了起来:“好你个宋旭,狼心狗肺,新婚夜的狗屁誓言,我白招招命好苦啊。” 宋旭“……..” 桑玳玳“………” “招招,是我,阿离。”莫离开口。 女子听见熟悉的声音,哭声停止,她抬头看向四周,问前面的宋旭:“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他说他是阿离?” 宋旭白了她一眼,朝她身后一指,白招招回过头,走上前,四处打量高个子女生。 她吞吞吐吐:“你~再说一句?” 宋旭看不下去了,搭上莫离的肩膀:“是阿离,没老啊,眼神咋不行了?” 白招招眼睛瞪的老大,满脸不可置信,“真是?” 莫离对着她点了点头。 白招招也一把拍了上去,眼睛泛着泪光:“你这人,消失多年,都以为你走了,只有阿颜信你还活着。” 莫离淡淡笑了笑。 白招招是武将世家的女儿,容貌也是出众,而且性格是豪爽大气,不拘小节之人。 屋内烛光点点。 四人围桌而坐。 白招招率先开口:“她是谁?” 宋旭插话:“自然是阿离的人。” 白招招瞪了他一眼,“要你说话了?” 这两人还真不愧是一对,性格倒是互补。 白招招指着她道:“你说。” 莫离抢答,温声道:“我的人。” 桑玳玳“……….”还让不让她说话了。 白招招也闭嘴了,但还是对桑玳玳傲慢,“本来她想问清楚这女子是何人,毕竟她与阿颜是好闺蜜,如若知道阿离还活着,身侧还有一名如花似玉的女子,阿颜估计也是受不住。” 她心疼阿颜。 莫离开口:“如今我还活着的消息,越少人知道越好。” 白招招插话:“阿颜也不能说吗?” 莫离点了点头。 “阿颜?”桑玳玳心里默念,这白招招对自己有一点点敌意,可能就是因为她口中的阿颜吧。 宋旭担忧开口:“要如何才能让父亲来府上?” “不如……”桑玳玳想说话,又欲言又止。 莫离看向她,“没事,想到什么说什么。” 桑玳玳不紧不慢开口:“我的意思是,宋夫人可以去宋大人府上状告宋公子,毕竟子不教父之过,只不过要委屈一下宋公子了。” “我看可行。”白招招率先点头,她早就想让她公公收拾一下,她这个不着调的夫君了。 “可行。”莫离也点头。 宋旭撇着嘴道:“怎么受伤的总是我。” “你这副模样,就应该让爹好好收拾你一顿。” 宋旭“………”招谁惹谁了。 桑玳玳继续道:“我觉得事不宜迟,宋夫人可以现在去,正好现在有这个由头,宋公子带了青楼女子入府,不然怕夜长梦多。” 白招招一时也恍然大悟,站起身:“这姑娘说的没毛病。” 她道:“姑娘,怎么称呼?” 她刚还不想搭理这姑娘,但是觉得这姑娘人美又聪明,应该人是不坏的。 桑玳玳浅笑:“苏末。” 白招招拱了拱手:“那阿离,苏姑娘,你们且在府上等着。” “宋夫人,切记莫透露世子的消息,还要真情实露,宋公子真干了对不起你的事。”桑玳玳补充道。 毕竟透露了,就会露破绽,总归演戏都是演不好,那颗想刀儿子的心。 白招招点了点头,跑了出去。 宋旭:“………..”完全不顾他的死活。 几人一直在府里静静等着。 一炷香时间过去了,府里依然静悄悄。 莫离早已将妆容卸掉,换上了男装,三人便趴在桌上小憩。 宋旭叹息一声:“这么久还不来。” 话落,院子外骂骂咧咧浑厚的声音响起:“这个孽子,今日老夫不打死他。” 宋旭一听声音,立马坐直,只见宋大人手中拿着一个拳头那么粗的棍棒,此时,正朝屋里走来。 宋旭下意识的撒腿就往里面跑,宋大人拿着棍子追打,宋旭求饶:“爹爹,饶命啊。” 白招招在一旁掩嘴偷笑。 宋大人气炸:“你这个孽子,敢逛青楼,敢对不起招招,不打死你,要你有何用。” 宋旭一直被宋大人追赶,实在顶不住,急着大喊道:“你们别愣着啊,快跟我爹解释啊。” “解释什么,孽子。”棍子要落到宋旭身上时,被人徒手接住。 宋大人回头看到接棍子的人,一时怔住了。 第六十六章私生子? 宣王府。 枭回府未发现君千玦的身影,急的连连跺脚,一刻都不敢停歇,直奔他们的秘密暗卫营。 暗卫营掌管者是鸪。 枭忙忙急道:“王爷还未回,按照先前路程,王爷应该早到了,我回来途中也未见王爷,王爷莫不是在路上出什么事了?” 枭自责:“王爷要是出事,我难辞其咎。” 他紧张的全程在搓手,相比之下,鸪却很淡定,鸪道:“王爷的武艺皆在你我之上,断不会有什么事,我们现在立刻分几路去寻王爷。” 枭连连点点头,跟着十几名暗卫骑马出了城。 白日里。 言言正睡的香甜,君千玦一把抱着他,两人躲到了一旁的草丛里。 言言被动静吵醒,揉了揉眼睛,不明所以瞪着圆圆的大眼睛看向他。 君千玦知道他要开口说话,立马打了个“嘘”的手势。 言言没再开口,两人倒是躲的很隐蔽,身子全在草丛里,就露出了个脑袋,死死盯着前方。 不一会,他们耳边传来,一阵阵清脆的马蹄声,只是,这马蹄声听起来,格外的急促。 “王爷。” 马背上的人边跑边喊。 言言歪着脑袋,窝在君千玦怀里,他轻声问:“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马蹄声越近,声音更明显。 “王爷。” “王爷。”好几人一同喊。 言言蹭的看向他,说道:“他们好像是在叫王爷。” 君千玦淡淡道:“我好像也听到了。” 言言一下子兴奋了起来:“那我们去叫住他们。” 言言蹭的从草丛里爬了出来,言言撒腿就朝马蹄声跑去。 君千玦跟在身后出来的时候,后背衣服被树枝扯住,本来之前受伤只有一块小洞,结果,他瞧着言言跑的急,一用力衣服瞬间划开了一个超大口子,直接将他整个肩膀露了出来。 他无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摇摇头,赶紧追上前方小孩。 荒林之间,一群马疾驰在一条小道上。 忽然,前方窜出一个五岁大的孩子,给马背上的人都吓了一跳。 鸪看清前方来人之后,立马用力拉住了缰绳,才避免马直接跃过小孩身体。 鸪看着突然窜出来的小孩,一脸不悦:“喂,小孩,你家大人呢,知不知道不能乱窜?” “喏。”言言的小手指朝身后一指。 马背上几人朝小孩身后看去,走出来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虽然男人衣服早已破败不堪,但他的气质依旧矜贵。 马背上的人,看清男人的脸,立马翻身下马背,走上前半跪:“属下来迟,请王爷责罚。” 君千玦“嗯”了一声,直接越过他们,走向身侧的小孩,很耐心的将小孩身上的枯枝树叶摘了个干净。 鸪低着头,斜着眼睛,看着这么一幕,不禁遐想:“王爷这是哪拐来的孩子,莫不是王爷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第一次见王爷如此温柔又细心,鸪打心底觉得自己想的没毛病,以后还要跟这小公子搞好关系。 “起来吧,本王先回去了。”君千玦冷声道。 话落,他将言言一抱,翻身上了马,留下钴和其他暗卫四目相对。 “别看了,去给枭报个信。”鸪抢过其中一暗卫的马,跟了上去。 戚风院—— 言言跟着君千玦回了府中,君千玦洗漱完,就要给他洗澡,言言愣是不干。 两人一直僵持。 言言抱着衣服跟他捉迷藏一样,这头跑到那头,小脸红彤彤的拒绝:“不不不,不用你帮我洗,我自己可以。” 君千玦瞥着这一幕,真是好笑极了,言言全程死死抱着他手里的衣服,他轻笑道:“那你自己来,本王在外面守着你。” 婢女给他洗澡,他也不干,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小小年纪脑袋瓜倒是很机灵,不过,一路走来,他真心觉得小孩子也是难带的。 真是难为他亲妈了。 此时,君千玦守在门口,周围的婢女,下人们都低着头,不敢发出什么动静,而君千玦的心思都在担忧屋内。 一刻钟过去,屋内传来了奶声:“我洗好了。” 听到声音,君千玦打开了门走了进去,而言言此时正站在床榻上。 他揽过言言,在他身上检查了半天,衣服也都撩开来看。 眼尖的他,一眼就看到了言言身上有很多树枝划伤的伤口,伤口血迹干了,但还是红肿的。 “来人,传太医。” 君千玦检查完毕,一声令下。 下人们在院外听到君千玦的声音,立马从院子里出去了。 “不用,我自己就是医师,这都是小伤,抹点药膏就行了。”言言摆了摆手,无所谓的一屁股坐下。 “那怎么行,我可是跟你娘亲保证了,要照顾好你的。”君千玦掐了掐他的小脸,笑道。 此时,言言的肚子咕噜咕噜起来。 君千玦听到他的小肚子的声音,又是一声令下:“来人,传膳。” 不一会,一桌丰盛的膳食就摆上了桌,言言看着这满桌子的美食,直流口水。 他微笑道:“吃吧。” 话落,言言拿起一个鸡腿,啃了起来,很是满足:“好吃。” 听到风声的侧妃,此时迈着莲步正往戚风院而来。 柳时沅一听宣王带回来个五岁大的孩子,还亲自为这孩子洗澡,她就惶恐不安,坐不住了。 她倒想看这孩子是谁家的,如此深受宣王的喜欢,莫不是真如下人们刚刚口中传的,“宣王领了个私生子回来。” 她刚踏进戚风院,就一眼看见,君千玦此刻正在耐心的给小孩拔鱼刺,还真有种父慈子孝的感觉。 她觉得有点扎眼睛,心情极为不悦。 不过,她还是定了定心神,扭着腰微笑上前:“王爷,您终于回来了。” 君千玦没抬眼,“嗯。”了一声。 言言倒是边吃边目不转睛盯着她。 柳时沅自己起身,她故作惊讶看向言言,微笑道:“王爷,这小娃娃是谁家的,如此可爱。” 她说完,便想用手摸一摸言言,言言身子往后一躲,柳时沅抬起的手尴尬的僵在原地。 是她的错觉吗? 这小孩子的眉眼跟宣王真的有几分相似,莫不是真的是王爷的私生子。 君千玦抬眸看着她那张与乔苑相似的脸,觉得有点晃眼睛,不悦道:“侧妃要是没事,就多学学礼仪。” 闻言,柳时沅的脸更加僵住了,小手一直狠狠捏着手帕,“她就是想摸一下小男孩的脸,王爷就让她重新学礼仪。” 此刻,她的脸上挂着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言言见她一直站着,嘟起嘴不悦道:“你可以往旁边挪一挪吗?影响我吃饭了。” 闻言,柳时沅只有尴尬的退了下去。 吃了顿闭门羹。 待她走后,君千玦开口:“言言好像不喜欢她?” “不喜欢,她太装了,明明不开心,还要表现的很开心,娘亲说,遇到这种人得离远点。”言言脱口而出。 闻言,君千玦垂眸,看向走远的背影,他好像从来都不了解柳诗沅,只知道她性子温柔,将她留在府里全是因为那张跟阿苑相似的脸。 第六十八章孩子丢了 宫门口,枭不停来回踱步,心里七上八下,碎碎念:“王爷,都这个时辰了您怎么还不出宫?” “完了,完了,王爷要是知道药王的小公子丢了,自己多半要凉凉。” 等了良久,枭才看到穿着官服慢悠悠从宫里出来的君千玦,枭直接上前跪下,“王爷,小公子丢了。” 闻言,君千玦冷声道:“派人去找了吗?” 枭道:“属下派了暗卫去寻访,现在还没有消息。” 空气瞬间凝固。 君千玦没在说话,快步上了马车,枭紧随其后。 戚风院——书房。 暗卫禀报:“王爷,未寻到小公子踪迹。” 太师椅上的君千玦拿着手中的茶盏狠狠砸了过去,暗卫头上立马渗血,暗卫无从辩解,将头低的更深。 枭立刻跪下:“王爷,此事是枭看管不力,请王爷责罚。” 书房寒气逼人。 君千玦冷声开口:“本王才与陛下说了药王谷小公子的事,明日带他进宫面圣,今日你们却将人给本王丢了?” 话落,又是一茶盏砸下,冰冷的声音,震破耳膜:“还不再去给本王找,京都翻过来也要给本王找到。” “是。”暗卫连滚带爬,跑了出去。 屋内,立马安静。 君千玦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叹了口气:“一个五岁的小孩,能去哪?真是让人担心?” 瞬间,他想到了什么,再次唤来了枭:“言言没钱,可能会去思言山庄旗下的产业,你派人去盯着,找到了就带回府。” “是。” 另一边。 桑府墙根处,有两个小孩偷偷摸摸的不知道在干嘛。 言言踩着长丰,长丰将他的脚顶了起来,他道:“怎么样,够着了吗?” 言言费力的用小手扒拉墙,咬牙道:“还差一点。” 长丰努力的踮起脚尖,言言小手一拔,顺利的抓住了墙,爬了上去。 长丰见他顺利翻上了墙,他脚一跃,飞了上来。 两人偷偷摸摸翻进了桑府,长丰狐疑道:“咱俩这是私闯民宅,主子知道了定要打我板子。” 言言左顾右看,他低声道:“这是我外祖父家,我娘亲不会怪的。” 谁知道是不是呢? 长丰也没反驳,因为他知道,自己人微言轻,言言虽小,但人可聪明了。 偌大的桑府里面没有什么守卫,这对于言言他们而言,倒是个好消息,两人摸索,一路摸到后院。 此时,后院的庭院里坐着一个妇人,妇人容貌端庄大气。 言言低声问:“前面好像坐着一个大美人,跟娘亲一样美。” “你说她会不会是我的外祖母?” 长丰摇头:“不知。” 言言想更距离瞧她,结果脚一滑,摔了出去,听到动静,谢氏回头,目光正好落在言言身上。 言言瞧着她露出了笑容,让人看了都身心舒畅。 谢氏只是一愣,还未开口说话,她的婢女便走向言言,怒道:“你们是哪来的小孩,竟然敢擅闯相府。” 话落,谢氏走上前,用眼神示意婢女别再说话,她向言言伸出手,微笑道:“来,摔疼了吧。” 谢氏将言言从地上抱了起来,拍了拍他身上的尘土,温柔的问道:“你们怎么会来相府的?” 言言指了指远处的墙角,他低声道:“爬进来的。” 噗呲—— 谢氏笑了,她瞧着这孩子喜欢极了,小男孩眼睛大大圆圆的,长相又乖巧帅气,看着都让人欢喜。 谢氏拉着言言在亭子坐下,长丰跟在身后,谢氏示意他们都坐下,她拿出糕点,“我们府上的糕点,尝尝。” 谢氏拿起一块糕点放到他们二人手中,言言眼睛眨眨,“放进了嘴巴。” 他夸奖道:“婆婆,你不仅人长得美,府里的糕点也好吃,是言言吃过最好吃的。” 谢氏听着言言的花言巧语,乐得嘴都没合拢过,她笑道:“你娘亲呢,怎么让你一个人跑出来了?” 她想应该是这孩子与他娘亲走丢了,才进了她们府里。 言言答道:“娘亲在办大事,办完就会来寻我。” “好,好。”谢氏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 她继续问:“你说你叫言言?今年几岁了?” 言言奶声奶气道:“婆婆,我叫苏言,小名言言,今年五岁了。” 他之所以没告知谢氏他姓桑,是因为桑玳玳曾与他说过,出门在外,不管是谁都不能报自己真名,否则会害人害己。 所以,桑玳玳在外人称“苏末,而他叫苏言。” 谢氏一脸慈爱的看着这个孩子:“那你现在有住的地方?” 言言嘟着嘴摇头:“没有。” 他觉得相府自在,他不想回宣王府,所以干脆摇了摇头否认道。 谢氏笑道:“那就在我家住下吧,想住多久住多久。” 一旁的婢女开口:“夫人,他们二人来路不明,这…..” “闭嘴。”谢氏冷声喝道。 她喜欢这孩子,那双眼睛清澈无瑕,瞧着就让人欢喜。 而枭最后得到消息,言言准备去相府,他便回去请示了。 枭:“王爷,小公子目标应当是去相府,只是属下还不知道他进去了没有。” “以属下对小公子的了解,多半会自己翻墙进去。” 君千玦叩着桌子的手一顿,他眉头一蹙:“可知为什么去相府?” 枭低声道:“属下不知,杏花楼掌柜还是看到思言山庄令牌才告知属下,小公子让他画了宰相府的位置。” 这令牌是莫离与他达成合作时,赠予他的,拿此令牌便可调动思言山庄的银两。 君千玦眉头一皱,自从桑玳玳离开后,他便与桑相不对付,桑相在朝堂上处处打压自己,本来不想有什么交集,如今因为一个孩童。 “他倒要搞清楚言言为什么会去宰相府。” 他无奈耸了耸肩,站起身,冷声道:“去相府。” 君千玦来相府时,桑相也正好回府,两人的马车在相府门口碰面。 桑相下了马车,头也不回往府里走去,君千玦冷笑,朝着他的背影大声唤道:“相爷,如今见了本王还真是跑得快呢?” 闻言,桑浦脊背一僵,他转过身,拱手,语气很是平淡:“原来这马车是宣王的,不知道宣王如何在此?” 无事不登三宝殿,桑浦觉得看着他都来气,但自己也不能表现出来。 君千玦淡淡道:“本王来相府寻人。” 桑浦讶异:“王爷怕是搞错了吧,相府怎么可能有您要寻的人。” 话落,君千玦也不等他反应,大步跨了进去,桑浦只有跟在后面,看他整什么幺蛾子。 “要是没寻到人,那明日他定要去宫里状告一番。” 第六十九章留在相府 君千玦一路走到大厅,桑相紧随其后,桑浦不明白今日宣王发什么疯,来他相府寻人。 “王爷,您到底要寻何人?”桑浦无奈问道。 君千玦扫视一圈,冷声回道:“本王曾答应过药王,要照看好她儿子,如今她儿子在本王府上丢了,据本王刚得到消息,药王的小公子来了相爷府上。” 桑浦闻言,眉心一皱,“在朝堂上宣王确实说过他将药王小公子带来了京都,可如何会来自己府上。” “他甚至还听到过今日谣言…….说小公子…..” 哎,他叹息一声。 随后,对着下人冷声道:“来人,在府上找找可有个五岁大的孩子。” 话落,管家找了几个人朝四周,后院急匆匆走去。 桑浦让下人给君千玦上了壶,上好的茶,他喝了口茶淡淡道:“没想到王爷对别人的小孩还挺上心的。” 君千玦轻笑一声:“相爷,你这怕是话中有话吧。” 谁知,桑相突然冷哼一声,砰的一声,茶盏被他直接放到桌上。 他指着君千玦怒道:“宣王,下官自知从未对不起你,可你曾经如何对下官女儿的?婚后将她弃之别院。” “现在更是谣言说这药王谷小公子是你儿子。”桑浦越说越气愤。 “那你可知曾经下官的女儿被你弃之别院之时,也怀了你的骨肉,只是可怜了那孩子,连北厉的太阳都未曾见到。” “啊~~上天为何如此不公。” 桑浦怒斥着不公,他早该为他女儿讨回公道了,就算对方身份尊贵又如何,大不了他这宰相不做也罢。 闻言,君千玦手中的茶盏一晃,开水直接倒在了手上,手上皮肤立马红肿。 枭见状立马接过君千玦手中的茶盏。 君千玦脸上满是震惊,与不可置信,他看着桑浦悲愤的神情,便知道此事多半是真的。 他确实与桑玳玳有过肌肤之亲。 他甚至都不敢回头细想,他曾亲眼见过那个别院的艰辛,寻常人住在那怕是都难捱,何况是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 原来她那么决绝与自己和离,竟是如此缘由。 他思虑良久,缓缓开口:“相爷,可知孩子是如何没得?” 桑浦哈哈大笑一声,对着他讥讽道:“王爷问下官,倒不如回去问问你府里的好侧妃,也顺便帮下官问问她,如何能对一个婴儿见死不救。” 桑浦眼眶满是猩红。 话落,君千玦眼底泛起一丝阴冷的目光,他也没在停留,从凳子上起身。 他冷声对着身侧枭道:“找到言言,带回府中。” 话落,他便扬长而去。 此时,府中管事走上前禀报:“老爷,府中确实有位孩童,此时正在夫人院中。” 桑浦闻言,擦了眼角泪痕,瞪了一眼枭,摆袖朝后院走去。 “言言,你快来看婆婆这有很多好玩的小玩意。” 谢氏从屋内翻出了很多桑玳玳小时候的玩具。 言言瞧着谢氏搬出一个大木箱,箱子看上去有点老旧,是有点年代感了,他好奇的凑上去,看着满筐的小玩意,心想:“这都是娘亲小时候玩的。” 箱子里有很多稀奇古玩,拨浪鼓,虎头鞋,纸鸢,小风车等等…… “这是什么?”言言从箱子里拿出一个竹子编织好的物品,看上去像只鸟。 谢氏从言言手中接过物件,她满含笑意道:“这是我夫君,在我女儿一岁时,亲手为她编制的小鸟。” “这样啊,那言言自然不能动这些物品。”言言懂事的将盒子合上。 虽然这些物品都是他娘亲的,可是他不能动,因为他知道这是娘亲的娘亲对她的爱。 谢氏刚想说没关系,门外传来一阵浑厚的声音:“夫人。” 言言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向门外,门外走来个年长的男人,男人一身正气,满脸胡须,言言心里嘀咕:“这是娘亲的爹爹吧。” 谢氏见桑浦身上还穿着官服,脸上也是满脸不悦,她起身迎上前道:“老爷,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言言一直歪着脑袋打量他这个外祖父,看着好像有些严厉。 桑浦身后的枭倒是一眼瞧见他了。 枭上前一步低声唤了句:“小公子。” 桑浦听见枭说话,才看向地上的小人儿,小孩子圆圆的大眼睛,此时也在打量着自己。 他本来以为自己会朝一个孩子发火,但在看向小孩子的脸蛋时,莫名其妙气焰全消了。 他对着地上的小人儿淡淡道:“听说你叫言言?” 言言小脑袋点了点头。 谢氏开口:“老爷,这孩子没地方去,我想将他留在相府,不知道…….。” “夫~人,宣王都找上门来了。”桑浦语重心长插话打断。 谢氏一脸茫然,“怎么会跟宣王有什么关系呢?”她低眸看向地上蹲着的言言。 言言站起身来,在桑浦面前站立,小小的人抬起头看向他,“爷爷,我娘亲说了,当朝宰相是个非常好的好人,所以我才想来你府上看看,既然看完了我也该走了。” 言言这一语解释了为什么他会出现在相府,只为了看看娘亲口中的宰相。 闻言,桑浦低眉看向言言,言言冲他一笑,他也微笑道:“你娘亲如何放心你一个人出来的。” 言言指了指身后站着的长丰,笑道:“言言不是一个人,长丰哥哥武功可高了。” 桑浦看了眼言言身后的男孩,看上去十岁左右。 言言继续道:“我娘亲去办事了,不方便带着我,她说办完就会来接我,我只是正好跟着那个叔叔来的京都。” 叔叔自然指的是宣王。 “原来是这样。”谢氏笑着抱了抱言言。 桑浦也算是明白了,外面的谣言全是捕风捉影,这孩子跟宣王半点关系也没有。 桑浦蹲下身子,问道:“言言可愿意待在相府?” 他对这孩子也是颇为喜欢。 言言高兴的点点头。 他不想回冷冰冰的宣王府,全是侍卫看着自己。 枭想反驳,但只能支支吾吾:“相爷,王爷走之前命属下带回小公子。” 桑浦转身瞪了他一眼,怒道:“这小公子与你家宣王无半点关系,他既愿意待在相府,相府自会照看好他。” 枭欲言又止,确实如此,小公子跟他家主子无半点关系。 他只有落寞的回去了。 第七十章给本王继续找 明月阁。 柳诗沅坐在铜镜前发呆,她怎么也没想到,短短一天时间,不仅府中流言四起,就连坊间都传闻。 都说那小孩是王爷的孩子。 她听到这种谣言,一字一句就狠狠的戳她的心窝子,巴不得上去把那些人的嘴巴撕个粉碎。 她在宣王府几年了,宣王都未曾临幸她,只当她是个花瓶,无聊时便拿出来看看,而如今,也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一个毛头小孩。 她的娘亲又是谁? 想到这些,她是越想越气,眼中早已满是嫉恨,手中的帕子都被捏的紧皱。 “王爷,您来了。” 婢女在院外行礼,谁知道她挡住了君千玦的视线,他一脚将婢女从身前踢开。 “砰。” 突然门被一脚踹开。 柳诗沅一惊,瞬间思绪回过神来。 见着来人面容冷若冰霜,桀傲凌厉,她眉心一皱,但还是扭着身躯,上前温声道:“王爷,是谁惹您生气了?” 君千玦不语,抬起她的下巴,注视着她的这张脸,“脸虽然相似,但心怎么差的如此远呢?” 他唇角凌厉一勾,狭长深邃的眸子深不可测,这样的注视,让柳诗沅感到十分的不安。 良久,他沉声开口,语气的冷淡,让屋内瞬间降了一个度:“侧妃倒是给本王说说,为何你竟然连个婴儿都可以见死不救。” “那可是本王的孩子。” “为何如此狠心?” 柳诗沅一听,脊背一僵。 什么婴儿?孩子? 除了桑玳玳曾经生产时……….她求医,自己见死不救。 王爷是如何得知? 她心里慌不择乱,立马在想该用什么借口。 不,她不能承认,王爷现在本来就对她可有可无,一旦承认,那她最后的下场就是死路一条。 柳诗沅瞬间跪倒在地,眼泪夺眶而出,连连否认道:“王爷,妾不知您在说什么,您这样的神情吓坏妾了。” 君千玦冷呲—声,眼眸死死盯着她:“你是觉得本王冤枉你了?” 柳诗沅继续否认:“是,王爷,妾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婴儿,妾都不知?” “那你跟本王说说,你可知道在别院桑玳玳可是有孕在身?”突然男人大声怒喝一声。 她吓了一跳,低声抽泣道:“王爷,妾真的不知道王妃姐姐那时候有身孕,如若你不信,你大可让王妃姐姐与我对峙。” 呵呵—— 巧舌如簧,他之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会说呢?让桑玳玳与其对峙,本王到现在都没找到她,如何对峙。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女人面若桃花心如蛇蝎。 跟阿苑简直判若两人。 他盯着地下的人,继续冷声道:“当年你执掌府中馈,本王让下人们安排别院,你却将她安排在那破院里,四周窗户房梁雨水灌溉,本王倒是处理了那管家,倒是没细想,想来一切都是你安排的,没想到你竟如此蛇蝎。” 柳诗沅一个劲的否认:“王爷,冤枉啊,阿沅从未做对不起王爷之事,别院一事全是管家自己做的,与阿沅无关啊。” 呵呵—— “你是不是也想让本王将人找回来与你对峙?”君千玦怒吼一声。 他强行将地上的柳诗沅拽了起来,双手狠狠掐住她,柳诗沅瞬间疼的眼泪直流。 她咬了咬唇,缓缓开口道:“王爷若是能找来他们二人与妾对峙,妾绝无二话,但王爷如今不该如此冤枉妾。” 柳诗沅昂首挺胸一副你冤枉了我,我不服的表情。 君千玦冷哼一声,将柳诗沅往地上一甩,力道太大,柳诗沅的身子直接撞到一旁的桌角。 “那本王如你所愿,在本王找到他们二人期间,你就老老实实给本王禁足,没本王的命令,你哪也休想去。” 话落,君千玦气愤的甩袖离开。 倒在地上的柳诗沅眼泪夺眶而出,她捂着疼痛的肚子,突然凄厉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听到动静的婢女,也连忙爬了进来,瞧着柳诗沅倒在地上,关切询问:“侧妃娘娘。” 柳诗沅边哭边笑,让人看了不免觉得精神有了些问题,婢女一脸心酸。 良久,她开口说话:“珠珠,你说我是不是错了?” 婢女狐疑:“侧妃娘娘指什么?” 她的声音极其平静:“我虽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出生,倒也是清白人家,本来可以嫁给真心喜欢自己的人,平淡过完一生,可却因为爱上了王爷,进了王府做了王爷的妾。” “虽然看似风光,王爷宠我,可是实际上夫君不爱,下人们也指指点点,珠珠,你可知,如今我是真的悔了,爱情是天底下最不靠谱的东西。” 柳诗沅一字一句,犹如诀别,珠珠抱着她安慰:“娘娘,珠珠会陪着你的。” 她眼神茫然,此刻她才恍然大悟,她都有点羡慕桑玳玳了,毫无顾忌的拿着和离书离开了这个牢笼。 可她呢? 她真的害死了桑玳玳腹中的孩子,王爷知道真相也不会放过她,如今她看明白了,反而离开不了。 这都是命吧,欠了人家的,总归要还的。 君千玦怒从心起,一脚踹开了戚风院书房。 在相府听到消息就想直接去找她质问,奈何没能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来人。”君千玦大吼一声。 外面的暗卫们都打了个寒战,鸪闪身进入:“王爷。” “派人继续给本王去找桑玳玳,本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她倒是躲了五年了,本王就不信了普天之下找不到她。”君千玦一字一顿说着。 “是。”鸪领了命令便出去了。 在离开戚风院的时候,鸪与枭打了个照面。 枭问:“你面色怎如此差?” 鸪低语:“我倒想问问你呢,王爷怎么去了一趟相府,回来如此暴怒,是发生何事了?” 枭无奈在他耳边一语:“别提了,王爷在相爷口中知道了,当年王妃其实怀有身孕,只是未曾将孩子生下来。” 鸪震惊:“难怪王爷让我去找王妃,说什么都要寻回王妃,想当年王妃走的急,我都未曾亲自感谢她的救命之恩。” 枭叹息一声,“王妃是个好人。” 第七十一章风波将起 枭在戚风院门口徘徊,不知现在进去是否合时宜,但还是鼓足勇气敲了敲书房门,恭敬道:“主子。” “进。”一个字实在是听不出语气。 枭推开书房门,低着头禀报:“王爷,小公子说什么都要留在相府。” 君千玦剑眉蹙起。 他斜靠在太师椅上,用他纤长的手指揉了揉他的眉心,他冷声道:“罢了,他爱去哪去哪吧,明日去相府接他入宫便是了。” “君千律那边也盯紧了,豢养私兵可是重罪。” “是。” 君千玦的声音略微有些沧桑,他若有所思的看向窗外,入冬时节,窗外的绿叶早已成枯枝,不免略显凄凉。 南岳———东都。 桑玳玳望着院中的枯枝坐着发呆,莫离见她一直坐着,上前温声道:“可是想言言了?” 桑玳玳抬头,眼角溢出一丝笑意来:“确实想言言了,也不知道他在北厉可安好?” 莫离闻言,递给她封信件,莫离轻声道:“我的人传来的消息,长丰与言言都安全,无碍。” 莫离知她所想,一早便命人暗中查探。 桑玳玳看了信件内容才安心的笑了,她将信收好,问道:“如今宋大人的消息还未传来,我们不能在按兵不动了。” 莫离与她对视一眼,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他道:“你是想让我们主动出击?” 桑玳玳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半晌,她开口:“宸王你自然要见,如若宋大人迟迟不来消息,那我们便想办法自己见。” “况且南岳国的人都以为你死了,那如今我们便放出消息你还活着,而害你的人自是那沈炫,让他自乱阵脚。” “那会加速他的谋反,我父王岂不是更危险。”莫离愁道。 桑玳玳平静道:“可只有让他乱,他才会有其他动作,我们才能行动,否则南岳王也撑不了多久。” 论谋略,桑玳玳其实想法很多的。 话落,莫离冷声开口:“那我们绝处逢生找机会。” 半晌,两人心照不宣的点头微笑。 因为沈炫未见过桑玳玳的容貌,她将自己全副武装,任谁都认不出她,她找到几个市巾小混混,让他们传播其所谓的“真相。” 桑玳玳还叮嘱他们,传播完就离开东都,有多远跑多远。 一时之间,坊间谣言四起,很多人却不认为这只是流言,都觉得这是所谓的真相。 “你们听说了吗?护国大将军居然没死。”茶馆里几人小声的议论纷纷,“还听说是如今的世子为了上位…….。”说到后面直接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众人惊呼,“都听说了。” “也不知真假,护国将军消失多年,如今是真回来了?” 有人点头:“据可靠消息是回了南岳。” “有他在,我们南岳何故让北厉如此欺负,若此事是真,现在的世子就是….”其中一人略感愤怒。 众人连连阻止:“嘘,不要命啦,最近城中动作很大,小心祸从口出。” 看了一圈茶馆后,众人都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世子府。 男人端坐高堂,眉头拧起,男人把玩着手里的匕首,待下方跪着的人话落下,他直接将刀子插在了手下的身体里,瞬间鲜血喷出,倒地而亡。 “处理了。”男人冷声道。 “是。”一旁的属下将人拖了出去。 良久,男人嘴里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他对着身侧的暗卫道:“查出是何人散播谣言了?” 暗卫开口:“属下已派人将散布谣言者押至暗牢,现在正在派人审问。” 话落,一个侍卫便来报:“殿下,散播谣言的是名女子,但那几位混混就是打死也说未见过女子的容貌,只知道女子身型不胖不瘦。” 话落,高堂上的男人慢悠悠转了转手上的玉扳指,眼眸深邃,嘴角邪邪一笑。 他沉心一想:“王弟,没想到你还真有能耐,回了南岳,既然如此,那孤便与你好好斗上一斗。” “倾风。” “属下在。” 他沉声道:“带着禁军抄了思言山庄,就说他们散布谣言,通通抓起来,孤就不信了,沈离不来救。” “是。” 倾风迅速召集人手,往城中而去。 只是,却是让沈炫的手下都扑了个空,思言山庄所在的产业早已人去楼空。 其实早在莫离准备回南岳时,便与桑玳玳商量了所有商店都默默退出南岳,大不了铺子不要了。 哪里开店不是开? 只是沈炫忙着找他,哪会管这些事,只是思言山庄产业撤离东都愁死了户部,毕竟他们可是南岳的第一纳税大户。 城中百姓看着如此浩浩荡荡的阵仗,像极了吃瓜群众,一时间民怨沸腾,都道:“南岳世子专横跋扈,哪里如前世子护国将军。” 以至于,谣言传到朝堂之上。 大殿上。 “大人们呐,这陛下都月余未上朝了,这可不行,如今民间怨声四起,更是传言离世子还活着?我们需要陛下做主啊。”其中一大人叹道。 “我们今日定要见到陛下。”另一位大臣喊道。 严右相喝道:“吵什么,大殿之上如此喧哗,陛下让炫世子代为管理朝政,有什么事跟世子说不就行了。” 秦左相接道:“右相此言差矣,如今传言可是离世子还活着,此事就只能陛下定夺,而如今炫世子不让我们见陛下,也不知道是否有其他居心。” 严右相冷哼一声。 这南岳跟北厉不同,南岳分右相与左相,而两人更是差别甚大。 这严斯则是沈炫一派,武将出身,而秦毅则是文臣,为国社稷忧心,以前是支持沈离,奈何沈离不在,现在始终保持不拉帮结派。 只是如今听闻沈离还活着,他自然是要说上一说。 两人争辩不休,无人注意到第一排的宸王听到沈离二字,眯了眯眼睛。 “本世子有何居心,不妨左相说说看。”大殿上一身官服出现的沈炫,阴沉着脸。 众人见来人,都提起了心,所有人都战战兢兢行礼:“世子殿下。” 秦左相率先出列:“世子殿下,为何不让下官们伴圣驾,您一直将下官们拒之门外,下官们都很关心陛下的身子。” 秦左相一派都点连连道:“是啊,下官们都很担忧陛下。” 沈炫心里冷笑,冷冷道:“那就让王太医告知你们。” 王太医出列:“世子,各位大人们,下官连日来日日为陛下医治,奈何陛下身体抱恙,一直不见好,着实经不起各位大臣们探望。” 一番托词,任谁都能看明白,世子不让你们见,休想见。 秦左相索性目光对准一旁走神的宸王道:“王爷,如今您可得说上一说,我们见不得,您还见不得吗?” 闻言,宸王微眯的双眸睁开,他看了一眼上座的沈炫,他开口笑道:“秦相,世子说了如今皇兄抱恙,那还是别打扰的好。” 话落,宋大人若有所思的看向宸王。 秦左相也是无可奈何,连连摇头,如今朝堂之上皆是沈炫的人,他人微言轻,微不足道。 这时,沈炫继续冷声开口:“想必大家都听说了坊间谣言,传闻孤的王弟还活着,更离谱传闻孤的王弟是孤害的,孤想问问大家如何做想?” 众人支持沈炫一党:“众人皆知殿下与离世子兄弟情深,传言终究是传言,殿下不必当真。” 其余人皆是不语。 沈炫轻笑一声:“各位大臣们明白,那便甚好,无事退朝。” 下朝之后,宋大人紧随宸王的脚步,他只能小心翼翼,紧紧拽着手中的衣袖 “宸王留步。”宋大人快步走到他身侧站立。 “宋大人?”宸王狐疑。 宋大人微笑行礼:“王爷,有一事下官不明,还需王爷赐教。 他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 “哦?” 他道:“曾有人与下官说过一句话,“青光好去莫惆怅,必斩长鲸须少壮,”还望王爷指点一二。” 宸王一听,眉心拧起,片刻他展颜一笑:“本王倒是想见一见与宋大人说这词的人。” 宋大人一笑:“下官定将人寻到。” “嗯。”宸王慢悠悠离开。 第七十二章局中人 月色下,凉风忽起吹,夜色笼罩了大地。 他们二人屋内对弈。 桑玳玳落下一子笑道:“传言四起,他这点都坐不住了。” 莫离落下一子:“他刚愎自用,现在才打起思言山庄的主意,奈何已晚。” 桑玳玳把玩着棋子,接着笑道:“正所谓得民心者昌,失民心者亡。” 话落,她落下最后一子,得意的笑道:“你输了。” 莫离被她的笑感染,也随即故意笑着奉承道:“确实输了,还输的心服口服,以后还希望玳玳继续指点一二。” “好说,好说。”她笑出了声。 就在这时,院中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他们二人立马警觉,互看一眼,往院中而去。 打开门,一袭黑衣的宋大人映入眼帘。 “宋大人。” 宋大人看了眼四周,赶紧进了院子,他将二人拉至屋内,掩上房门。 宋大人急切开口:“殿下,下官将你的话带给了宸王,他让下官带你去见他。” “那便是好。”莫离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莫离道:“要如何能入宸王府?如今我让人散布许多传言,他如今怕是更查的紧。” 宋大人点头,缓缓道:“此地怕也是不能在待了,炫世子命人以查逆党之名,每个人的府邸都搜,怕是明日就会搜到此处。” 莫离皱眉:“果然如他们所料。” “那就现在去见宸王。” 宋大人叹气:“下官未想好如何带您去见王爷,不让世子疑心。” 桑玳玳插话:“既然宋大人已经将话带到,我们便自己去宸王府。” 起初他们不想轻举妄动,是觉得有什么好的方法,可以直接进去宸王府,那便是最好的。 可如今沈炫都骑在他们头上了,他们不能再等了,只能夜闯宸王府了。 “没错,如今只能这样了。”莫离道 宋大人一愣,想开口阻拦 冷静下来,却发现如今怕是只有这样的办法了。 宋大人:“殿下定要注意安全。” 莫离点头,目送宋大人离开。 月如瑶台镜,飞在青云端。 他们二人快速换上了夜行衣,夜色中两人身影渐行渐远。 一路上并不安全,宵禁时刻,全是沈炫的兵来回巡逻,他们二人一路躲藏,终是来到了宸王府外侧。 桑玳玳望着宸王府如此高的院墙,有些无奈,早知道拖后腿就不来了。 莫离看穿了她的心思,微微一笑,他的手揽上她的腰肢,轻功一跃,便带着她跳过了城墙。 桑玳玳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无声落地。 真牛,嗖的一下就过来了。 她沉浸了两秒,当了几秒花痴,回过神来,莫离牵着她往旁边一躲。 府中侍卫未发现他们两人,桑玳玳一惊:“自己确实拖后腿了,可是现在也只有硬着头皮拖下去了,毕竟回不了头了。” 莫离见她还在神游,低头在她耳边温声一语:“别怕,我会护着你。” 话落,桑玳玳的脸红到耳根处,万年单身狗的她,这一次居然想谈恋爱了。 咦—— “想什么呢,现在可是生死攸关的时候。” 她摇了摇头,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 莫离一路牵着她,躲着府中的守卫,不过今夜倒是府中守卫极少,他轻车熟路的摸索到宸王的院子。 屋内烛光点点。 桑玳玳狐疑低声道:“这个宸王莫不是特地等你。” 闻言,莫离沉默不语,拉着她进了宸王的房间。 掩上门,宸王微闭着双眸,倒是像真的是在休憩。 桑玳玳打量了一眼宸王,宸王身型高大,看上去着实稳重。 莫离轻声走到案桌前站立,他半跪下道:“阿离不孝,给皇叔请安…..” 桑玳玳见状,也是礼貌跟着行礼。 半晌,桌案上的人缓缓睁开了双眸,眼眸沉沉看着地上的两人,他眼中似有泪花,转瞬即逝。 宸王冷声道:“阿离是哪个阿离?本王只有一个阿离,早就死了。” 莫离闻言,心中一阵苦涩,他暖声道:“皇叔,阿离依然是皇叔心中的少年,皇叔教的,阿离从未敢忘。” 莫离虽然是世子,但从小算是宸王言传身教,宸王一度将他当儿子养。 屋内一片沉默,良久,宸王缓缓从椅子上走了下来,他扶起莫离,再也克制不了伤感,一把抱住了莫离。 他拍着他的肩,痛心疾首:“为何不回南岳?有皇叔,什么事会过不去。” “阿离错了。”莫离心有歉疚。 半晌,他重新坐回书案,开口:“本王自从听闻你死讯,便不再过问朝中之事,如今沈炫倒是野心不小。” 莫离问:“皇叔都已经知道了?” 宸王点头,他继续道:“本王曾想进养心殿,他倒是诸多理由,本王有心无力。” “本王听坊间传闻说你还活着,那一刻别提多欢喜了。” 莫离急道:“皇叔,是沈炫害得我,如今他还要害父王母后。” 宸王低眉:“如今他手握重权,又把持朝政,此事只有从长计议。” 桑玳玳插话:“王爷,可将我带入宫中,我可以治陛下。” 宸王看向说话的女子,他问:“这位是?” 莫离答:“她就是药王,定能救父王,只是沈炫不可能让父王活下去,自然也不会让我们救。” 莫离转身看向她:“而且我也不放心你一个人去。” 宸王若有所思,淡淡道:“如若只带这位姑娘进宫,倒是可行,本王曾对宫中的李公公有恩,定能帮上一帮。” “只是宫中凶险万分…..” 桑玳玳急道:“我愿去,我去医师,便不能见死不救。” 莫离反驳:“不可,你若是出事了让我如何?” 桑玳玳低声劝道:“你忘了我身上随手一掏就是剧毒,放心吧,你与宸王把外面的事情处理好,我们到时候可以里应外合。” 莫离依旧不松嘴。 她无奈问道:“你也不想以后后悔吧。” 莫离心里不是滋味,他如何能让一个女子孤身冒险,他承诺道:“给我五日,定来寻你。” 桑玳玳微微一笑。 宸王全将这些看在眼里,他默不作声。 第七十三章入宫 第二日,桑玳玳在宸王的安排下,扮成了宫女的模样,跟在他身后悄悄入了宫。 宸王将桑玳玳交给李公公前,他叮嘱了几句:“小姑娘,切记,万事小心。” “阿离有本王护着,你只需安然无恙,他便可安心。” “嗯。” 李公公是陛下身侧的领侍,是敬事房的大总管,统领宫中所有的太监,虽然南岳王被软禁,但他依然是可以伴驾左右,以至于偷梁换柱个人是没什么问题的。 李公公的公鸭嗓低声道:“入了宫姑娘可就叫如玉,就跟在咱家身边,咱家会护姑娘周全。” 桑玳玳学着他躬着身子,低声道:“公公放心。” 话落,李公公带着她一路至养心殿,桑玳玳低着头也能明显感觉到,养心殿门口全是带刀侍卫。 “她是何人?”一侍卫拦下他们。 李公公哎呦两声:“咱家忘记给殿下说了,这位是如玉,一直伺候陛下的贴身婢女,前几日不是生病了,如今好了便来伴驾。” 侍卫打量了几眼桑玳玳,见没什么可疑便放行了。 桑玳玳倒吸一口气,好在出府前改头换面了一遭,否则太美便是祸患。 李公公一路领着桑玳玳进入养心殿,一进来,外面大门便合上。 瞬间,她就闻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药味,药味十分浓郁。 桑玳玳下意识的皱紧眉头,眼眸飞快的扫视了屋内一圈,居然连窗户都是紧锁。 她跟着李公公穿过屏风,南岳王正躺在龙榻上,面色死白,瘦骨嶙峋,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国之君。 李公公低声道:“姑娘,离王太医看诊还有一炷香时间,您可得迅速了。” 话落,桑玳玳快步上前,手搭上了南岳王的手,全神贯注的探脉。 探脉结束后,她心惊,翻了翻南岳王的眼皮。 她得出了结论:“南岳王不仅中了毒,还已经是肺结核晚期。” 没想到竟然他如此能扛。 毒好解,可肺结核晚期,据她推测南岳王多数器官都已经开始衰竭。 肺结核其实就是一种分歧杆菌引起的呼吸系统疾病,在古代他们的叫法叫肺痨。 这种病属于一种慢性疾病,健康的人吸入带有菌的飞沫就可能发生感染,在古代其实就算是瘟疫的一种,古代医疗水平有限,所以人们都认为是不治之症。 如若是早期的肺痨,桑玳玳便可利用空间的抗生素,控制住病情,可如今南岳王多数器官已经开始衰竭,就算是动手术切除全肺怕也只是于事无补。 还有这环境,窗户都不能打开通风。 她只能做到这段期间,留住南岳王的命,让他好受一些,也能让莫离亲自送一程。 她皱了皱眉,略感辛酸,来自医生的无奈。 这时,李公公打断她的思绪,“姑娘,快一旁站着,王太医来了。” 闻言,桑玳玳迅速闪到一旁,门开了,王太医戴着面巾为南岳王探脉,桑玳玳斜眸瞧着他。 王太医象征性的把了把脉,迅速退了出去,在她看来这王太医也只是来确认南岳王死了没有。 真是枉为医者。 桑玳玳愤怒悠然而生,她问身侧的李公公,声音冷淡::“他们不为陛下煎药吗?” 李公公叹了口气,眼眸皆是无奈:“前几日倒是会,可昨日王太医说陛下的病已经药石无医,用药也是杯水车薪。” 桑玳玳的拳头狠狠攥住。 公然谋君。 她从身上取出面巾,戴上又嘱咐身侧的李公公:“陛下这病会传染,公公还是戴上面巾为好。” 李公公摇了摇头,他看着毫无生气的南岳王苦涩道:“若是陛下离去,咱家也一道去了,这面巾戴不戴都是不打紧的。” 话落,桑玳玳终是被什么噎住了喉咙,这种主仆之情,她不是当事人,无法做到感同身受。 她从怀中取出一粒药丸,这是她在药王谷闲时研制的,可解百毒。 她交给李公公,淡淡道:“这药可以治陛下体内的毒,不出一会,陛下便可醒过来。” 李公公不可置信拿着那一粒药丸,问道:“姑娘说的可是真。” 李公公以为陛下只是中毒,还以为南岳王有救了。 桑玳玳点了点头。 李公公二话不说,将桑玳玳给的解毒丸给南岳王服了下去。 半刻钟过后,南岳王剧烈咳嗽了起来,一口浓血吐出体外,李公公赶紧为其顺背。 南岳王急喘着呼吸,他掀开重重的眼皮,他不知睡了多久,他对着李公公道:“朕是睡了多久?” 李公公见南岳王醒来,眼眶红了一圈,“陛下,您睡了半月了,如今可算是醒了。” 南岳王皱了皱眉,他抬眼扫了一圈,扫到了桑玳玳,他开口问:“你是何人?” 桑玳玳走上前,对着南岳王道:“陛下,如今您被沈炫软禁,您昏迷全是因为体内中毒,只是毒难解,这剩下的……。” 闻言,南岳王想大声呵斥,奈何咳嗽剧烈,李公公连连顺气。 桑玳玳继续道:“陛下,您不要动气,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你可以不信我,但李公公您应该是信的。” 李公公一听,赶紧在南岳王跟前跪下,他潸然泪下:“陛下,这位姑娘说的没错,养心殿外全是世子的人,世子现在已经掌控朝堂,奴才也只有去取衣物,才能出去一会。” 李公公话落,南岳王慢慢冷静下来,随后怒道:“他这是要谋权篡位,朕若死了,他便如愿继承朕的皇位。” 呵呵——— “朕养的好儿子啊,如此大逆不道,真是一点时间都不愿意等。”南岳王苦笑道。 桑玳玳竟也看不下去了,自古想要权利的人都是狠人。 南岳王继续问道:“皇后如何了?” 李公公摇头:“陛下,奴才也不知,未央宫也无消息传出。” 呵呵—— 他叹道:“没想到有朝一日,朕会被亲儿子如此算计。” 他咳嗽几声,抬头看向桑玳玳,问:“姑娘是医者?” 桑玳玳行礼:“是的,是医者,我是为了离世子而来。” 离世子几个字冲击着南岳王的大脑。 他眼角一滴泪落下,哽咽一声:“姑娘是阿离生前的好友?” 对哦,忘了说正事了。 桑玳玳摇头,看着南岳王道:“陛下,离世子并未死,被我在北厉时意外所救,现如今他正与忠臣们合谋救您。” “什么?” 话落,南岳王激动的往前一扑,险些摔倒在床下。 他颤巍巍问道:“姑娘说阿离还活着?真的还活着?” 桑玳玳点了点头,“我和阿离正是为救陛下才回南岳。” “好~好~好。”说着南岳王眼泪已然落下。 桑玳玳劝道:“陛下,您一定要保证龙体,这样才能见到阿离。” 南岳王点点头,他能扛,为了见儿子也能扛。 随即,他自知时日无多,迫不及待让李公公找来宣纸,还好在养心殿,这东西养心殿自然是有的。 南岳王咬破手指,在宣纸上艰难写下传位诏书,泣血诏书。 他艰难写完,颤颤巍巍交给桑玳玳,他乞求道:“姑娘,定要保管好这封诏书,见到阿离交与他。” 得嘞,这电视剧的桥段都让她赶上了。 桑玳玳伸手接过,心想,“南岳王你还真是会找人,诏书放我身上,谁也找不出,自己可是有空间存物的。” 事毕,南岳王继续躺下休息了,桑玳玳给他打了一针,虽然他们都疑惑桑玳玳打得是什么,但也是没问出口。 第七十四章医术不精 南岳王在桑玳玳针剂的治疗下,好了许多,没那么咳血了。 但李公公却还是满脸担忧,他道:“明日王太医还要来给陛下诊脉,这可如何是好。” “别担心,我有办法,包在我身上。”桑玳玳信誓旦旦道。 次日。 王太医又是如约而至,只是在他进入內室屏风时,桑玳玳早已经躲在一旁,她很迅速朝他脸上撒了一把东西。 王太医吸入几口,他想开口咒骂,却瞬间说不了话了。 他下意识便知道自己中了毒。 他惊恐的看向前方,此时,坐在龙榻上的南岳王正用凌厉的眼神看着他,只一眼,瞬间吓得他腿发软,跪倒在了地上。 “陛~~”说半天说不出话。 他只听见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王太医,这是来看朕死没死?” “怕是要王太医失望了,朕目前生龙活虎。” 闻言,王太医吓得瑟瑟发抖,这可是帝王威严,谁不怕? 以及他刚刚还不知道中了什么毒。 桑玳玳瞧着他这副要尿裤子的模样,就好笑,她上前看着他讽刺道:“王太医这医术如此不精,三教九流,也不知道靠什么混进太医院的。” 王太医想反驳,奈何嗓子更疼了起来,他只有连连磕头。 桑玳玳却继续讥笑道:“这毒,你妄想自行解可是解不开的,普通之下怕是没人能解得开,需要每日服我亲手研制的解药,一日不服,必死无疑。” 她蹲下正视他,语气极其平静:“如果,王太医能听我与陛下的,那解药自然是有的,否则的话这死状可是无法言语的。” “七~窍~流~血,都是便宜的死法。”桑玳玳轻飘飘一字一顿,咬文嚼字。 闻言,王太医抬起头,惊恐的爬到南岳王脚边,重重的磕头,他眼神充满恐惧,眼神中满是示意:“什么都听陛下的。” 见状,桑玳玳往地上扔了一粒药丸,王太医赶紧服下。 瞬间,他就能开口说话了。 “陛下,老臣有错,陛下让臣做什么,臣便做什么。”他赶紧哭诉道。 “朕给你将功赎罪的机会。” 南岳王又看了眼桑玳玳,在看向地上的人,冷声道:“之前怎么回复世子,今后便还是怎么回复,你就只管说朕时日无多了。” “是,是,臣定照做。” “滚吧。”南岳王道。 看着都晦气。 他要走,桑玳玳补充道:“记着,不照做,明日你便会毒发而亡。” “是,是,是。”他发着抖,退了下去。 李公公凑上前问:“姑娘给王太医下的什么毒,竟让他如此害怕,万一他自行解开了。” 桑玳玳浅笑:“对付他这种唯利是图的小人,就得用毒,放心李公公,我的毒他解不开。” 桑玳玳对她的毒术可是胸有成竹,毕竟空间的孤本医书都不是白读的。 此时,南岳帝倒是对她露出了欣赏的目光。 世子府。 王太医如实禀报:“殿下,陛下如昨日般无变化,想来也没有几天了。” 沈炫皱眉,冷声道:“能否让陛下醒过来?” 他暗想:“这退位诏书都未曾写,他需要留后手,让他亲手写下诏书,堵住悠悠众口。” 王太医低声道:“殿下,臣医术不精,治不了陛下,如今陛下的肺痨已经蔓延,传染性也极强。” “殿下还是莫要靠近。” 王太医可不敢让世子知道南岳王已经醒了,否则明日他便要暴尸家中了。 保命要紧,其他什么荣华不要也罢。 沈炫闻言,眉头拧得深沉,他让王太医退了下去。 良久,他唤了他的暗卫。 “如何?宋府这段时日都没有异样?” 暗卫道:“殿下,宋旭最近每日皆在府中。” “之前呢?都未曾出去过?”沈炫冷声道。 暗卫思索了片刻:“倒是有几次都外出过,有一次惊动了尚书大人。” 闻言,沈炫眼睛一亮,瞪着地上之人:“说下去,孤要知道细节。” 暗卫只有将所知道的全说了出来,谁知下一秒,案桌上的东西全被沈炫推倒在地,危险一触即发。 沈炫气的咬牙切齿:“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来人。” 门外的暗卫全闪身进入。 沈炫冷声道,眼底迸发出恶狠狠的光:“撤回宋府的所有兵,将他们都给孤杀了。” “杀了。” 沈炫气的肺都要炸了。 暗卫全是一惊,世子竟要全部杀掉。 这一幕,正好让给沈炫送汤药的乔苑在门口听到。 她努力克制端盘子颤抖的手,压制着心中的情绪,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第七十五章真相 乔苑惊慌失措的逃离了沈炫的院子,踉踉跄跄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婢女见她神色慌张,将她手中的汤盏放到一边,快速上前扶住她,“世子妃,这是怎么了?” 乔苑的思绪还处在沈炫刚刚大发雷霆,要杀了无数禁军身上未回过神,此时她的眼神极为呆滞。 婢女见乔苑没回应,扶着她在房中坐下,婢女急道:“世子妃,您还好吗?” 沉默良久,乔苑开口,她深吸一口气道:“翠儿,我想静静。” 闻言,婢女退了下去,房门掩上。 乔苑终于控制不住,捂着脸崩溃大哭了起来,她如今明白了大半了,为什么沈炫最近如此反常。 他们一行人从药王谷回到南岳,她就感觉到了沈炫的不同寻常,每每半夜他都能被噩梦惊醒,而如今他如此残忍,只怕是南岳要变天了。 乔苑不是寻常人家儿女,她也曾是北厉国的郡主,也曾与君千玦一同上过战场,从她听到沈炫安排人盯着宋府,而又突然暴怒杀掉所有禁军。 她就明白了。 沈离还活着! 所以世子是要谋反吗? 她被自己的想法,惊的冷汗直流,她听闻南岳王身体已然不适,所以现在世子代为掌管朝政。 她必须要证实自己的想法,如果沈炫真的要谋反,那她必须要阻止。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沈炫错下去,自古谋反之人都是无一好下场。 乔苑先是愣了一下,而后从凳子上起来,她擦了擦泪水,“此时要进宫,只有入宫见到陛下,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她重新快速换了套宫装,她打开了房门,对着院子的婢女淡淡道:“翠儿,本宫入宫一趟,若是世子问起,你就说本宫去找嘉南郡主了,闲时想找她聊聊天。” 嘉南郡主此时还未成婚,是住在宫里的,所以她这副说法自然是没错。 只是嘉南郡主也被禁足在宫里,起初她以为是沈珊犯了错才被陛下禁足,可是现在看来,陛下重病,根本无心管这些事。 现在看来,一切都是那么的反常。 “是。”婢女回应。 她坐上马车,一路上心里始终慌不择乱,心里像堵了块大石头,压的她快喘不过来气。 乔苑不停祈祷,希望自己猜想是错的,直到马车停在宫门口。 “世子妃,到了。” 车夫的话让她回过神,她掀开帘子,下了马车。 她抬头望着朱红色琉璃瓦霸气的宫门,深呼一口气,踏了进去。 一路上禁军都对她很恭敬,她一路走到养心殿大门处,还没进去,她便瞧着四周全是禁军把守。 完全是看犯人的模样。 她定了定心神,走上前去。 “世子妃且慢。”一禁军头拦下她。 乔苑抬眼看了一眼他,随即眼神冷淡,冷声道:“本宫听闻陛下病了,本宫来看看陛下,你们也敢拦本宫?” 禁军头道:“世子妃,您有所不知,陛下病情严重,世子下令,谁也不许探望。” 乔苑刚想反驳,便听到屋内李公公的声音响起:“陛下有话与世子妃说。” 李公公可是趴在门缝上大声喊的,毕竟这墙实在是太隔音了。 声音不大,但足够他们二人听见。 禁军与乔苑都听到了,禁军继续开口:“世子妃,未得世子命令,不可….” 话未说完,乔苑就是一巴掌打了上去,怒道:“放肆,陛下的话你当耳旁风?本宫乃世子妃,屋内是南岳的王,世子会不让本宫看陛下?倒是你一而再再而三阻挠本宫见陛下,有何居心。” 乔苑是从来未发过火的,一直都是温柔的模样,如今倒判若两人了。 禁军被乔苑堵得哑口无言,毕竟谁人不知世子很疼爱世子妃,惹恼了世子妃一样没有好日子过,反正南岳王也未醒,随即放了行。 乔苑踏进养心殿,她一进屋子,屋内死气沉沉,她就皱紧了眉头。 她朝里走去,站在屏风外,身子跪下道:“臣媳给父王请安。” 南岳王冷哼一声,轻轻咳嗽了两声:“世子妃倒是想起来看朕了,是来看朕死了吗?” 乔苑心一沉,低声道:“父皇哪里的话,臣媳一直都是很敬重父皇。” “那你可知朕的亲儿子要害朕?”南岳王大怒。 这一怒,给站在床头失神的桑玳玳吓了一跳,她立马回过神来了。 她劝解道:“陛下,瞧着世子妃是个良善之人,许是不知道世子谋反一事。” 屏风外的乔苑低着头道:“臣媳,就是来寻求答案,如今父皇给了答案,便知道了。” 南岳王此时,冷静了下来,他无奈道:“世子妃倒是通透,朕只希望世子妃念在往日皇后对你好的情分上,护一护皇后。” 乔苑一听,脊背一僵,“是,儿臣定会护住皇后娘娘。” “既然知道答案,便退下吧。”南岳王手一挥,便躺下。 他此刻有心无力。 乔苑站起身,正要走,里屋传来一女子的声音:“慢着。” 南岳王不解看向她。 桑玳玳低眉道:“陛下,我的药丸你每日吃一粒,能护你见到他,如今情势已变,世子妃可能是这场战役的突破口….” 她明白沈炫对乔苑的在意,也不知江山与美人谁更重要,但是有机会,她都得一试,打入敌人内部,毕竟真要打起来,伤亡的都是无辜之人。 “朕明白你的意思,去吧,朕会撑到阿离来的那一天。”南岳王沉了沉声道。 桑玳玳交给李公公两瓶药丸,一瓶是南岳王每日服用之药,一瓶便是控制王太医的。 她从内室走了出来,乔苑见着她有点不明所以,桑玳玳对着她低声道:“世子妃,望你带我出宫,出宫后一切与你细说。” 乔苑盯了她几秒,还是点了点头,让桑玳玳跟在她身后。 桑玳玳出养心殿就被拦,还是乔苑强势要带她离开,禁军才让她离开。 乔苑还是如先前一样的计划,去看嘉南郡主沈珊,而桑玳玳便一直低着头跟在她身后。 沈珊一直被禁足,无聊的快要憋疯了,听说乔苑来了,顿时喜笑颜开。 乔苑一踏进沈珊住的寝宫,沈珊便飞奔扑向她,抱住撇着嘴道:“嫂嫂,你终于来看珊儿了,珊儿都快要疯了。” 乔苑轻笑了下,拍了拍她的背,温声道:“珊儿,都怪嫂嫂,最近忙,忘了来看你了,不过嫂嫂还是给你带了望月斋的糕点。” 乔苑知她喜好,所以每次见她必带糕点给沈珊。 “真的?嫂嫂最好了”沈珊欣喜的放开她。 婢女从桑玳玳手中接过食盒,沈珊拉着乔苑的手往屋里去。 乔苑看着天真烂漫的沈珊,心里很不是滋味。 沈珊边吃糕点边冲她笑,那笑如沐春风,全是真挚,想到她现在如此快乐,一旦沈炫谋反,可能以后都不会看到沈珊笑了。 她心里更难受了。 沈珊瞧着她有些反常,握着她的手道:“嫂嫂,今日心情不佳?可是哥哥欺负你了?” 沈珊真的是拿沈炫当亲哥哥。 一句话,乔苑差点就忍不住不了,她握了握沈珊的手,温声道:“珊儿,最近就别想着出去,想吃什么就吩咐下人做,照顾好自己,嫂嫂过几日再来看你。” “哦。”沈珊撇了撇嘴。 她以为乔苑来,可以让她出去了,她想:“不就是与哥哥顶了几句,就被禁足了,大哥真狠心。” 第七十六章真相2 乔苑从宫里出来,桑玳玳一直低着头跟在身后,直到上了马车,乔苑才开口:“姑娘,是何人。” 桑玳玳终于能挺直脊背了,她抬眸看向她,低声道:“数月前,我曾赠予世子妃一副药方,不知世子妃身子可有好些。” 闻言,乔苑大呼:“姑娘竟是药王,难怪瞧着姑娘不同寻常。” 桑玳玳淡淡一笑:“没想到世子妃还记得。” 乔苑回笑道:“药王的恩,阿苑都还未报。” 乔苑刚想继续开口问,桑玳玳冲她“嘘”了一下,她低声道:“世子妃,隔墙有耳,可否将我,想法子留在你身边,让世子不起疑心。” 乔苑沉默了一下,她道:“姑娘会对世子造成伤害?” 乔苑是个痴情人,她既不想沈炫谋反,也不想沈炫出事。 桑玳玳摇头:“暂时不会,世子妃能劝住世子莫要犯下大逆不道的事,那自然最好不过。” 她倒是想一把毒药毒死他,但是她知道,“人家堂堂世子,手里握着南岳一半兵权,身边肯定有很多高手,说不准人还没接近,自己先挂了。” 乔苑点头,她道:“你是我从宫中带出来的,我就与世子说,你对我有救命之恩,在宫中见你举步艰难,才将你带出宫。” “我们对好说辞,应当不会露馅。” 桑玳玳觉得乔苑想的过于简单,毕竟沈炫这种心胸狭隘的人,今日乔苑进了宫还去见了南岳王,她的一举一动,沈炫多半掌握的一清二楚。 只是沈炫可能压根不觉得,乔苑有本事能坏他的事。 马车稳稳停住,桑玳玳随乔苑入了世子府,桑玳玳从踏进世子府,她便一直打量,世子府三步一个侍卫,当真是苍蝇都难飞进来。 乔苑带着她进了自己的清水阁,刚进院子,婢女上前禀报:“世子妃,世子在屋内等好一会了。” 闻言,乔苑心一沉,她如今都有点怕她这个相处多年的夫君了,她对着婢女淡淡道:“带着如玉去安置一下。” 如玉自然是指桑玳玳,她入宫时李公公让她替代了本来的如玉。 婢女带着桑玳玳往偏房去了,乔苑看了眼背影,进了屋。 屋内的男人此时斜靠在床榻上,双眸紧闭,乔苑走上前,俯下身,用她的纤细的手指抚上男人的眉间,一点一点将他紧皱的眉捋平。 男人被细腻的触感惊醒,下意识反握着她的手,看清楚来人,他将她蹲着的身子抱在怀里,他温声道:“阿苑怎不叫醒孤?” 乔苑心情复杂,但她知道所有事情没了解清楚,她也不能轻举妄动。 她淡淡笑道:“都怪阿苑的手,扰了殿下清梦。” 沈炫抱的紧了,将他的头埋在她的颈窝处,淡淡道:“孤怎么会怪阿苑呢。” 闻言,乔苑思绪良久,开口:“殿下,今日臣妾去宫里见了陛下和珊儿。” 闻言,沈炫埋着的头愣了一下,乔苑感觉到他身子一僵,很快恢复如常,他叹气道:“阿苑去的时候,父皇可醒了?” “没有,未曾醒。”乔苑淡淡道。 她知道若是让沈炫知道南岳王醒了,那南岳王的死期可能更快了。 到时候只会血流成河。 沈炫松开她,将她身子摆正,他道:“阿苑听话,以后别去看父皇,父皇的病会传染,孤不想阿苑出事。” 闻言,乔苑看不出他眼里的神情,她只有乖乖的点点头。 随即,沈炫的吻落下。 良久,沈炫离开了。 他一走,桑玳玳进了屋,此时的乔苑还在一旁发呆。 桑玳玳轻唤了两声,她才回过神。 乔苑温柔的看向她,示意她坐。 桑玳玳想了一下,开口道:“世子妃不是想知道真相吗?” 乔苑点头。 “世子妃应该猜想了大半了,离世子确实还活着,以前他倒不是在战场上无故消失,而是七年前被沈炫藏起来,不断折磨虐待,是我在北厉的鬼市救了他。” 桑玳玳虽然语气平淡,但眼里满是憎恶。 她继续:“世子妃是北厉人,应当知道鬼市是什么鬼地方,沈炫那么残忍的对阿离,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世子妃应该明白,你们在药王谷,世子知道了阿离的身份,便派人杀阿离,只可惜杀手不给力,他怕阿离回来,所以他才想要谋反。” “这就是世子妃要的真相,只是真相对世子妃来说许是太残忍了。” 毕竟谁能忍受自己的夫君如此恶毒。 听完桑玳玳的话,乔苑惊的哑口无言,心中顿觉烦闷,一股恶心呕吐感席卷而来,她立马跑出屋子,在院外吐了起来。 “恶…….” 看到乔苑突然间呕吐,桑玳玳皱了皱眉,她赶紧上前,扶着她的腰身,为她顺背。 “世子妃,没事吧。” 半晌,乔苑撑着身子,她将乔苑扶进了屋内。 她搭上乔苑的脉搏,惊道:“世子妃,你有孕了。” 没想到乔苑才吃她的药,居然怀上了,这孩子会是转机吗? “你说什么?苏姑娘…你是说我有了身孕了?”乔苑一时又哭又笑。 桑玳玳点了点头:“世子妃才怀上,最近要多注意休息。” 乔苑眼神一下便黯淡下来,她抚摸着自己的小腹,一滴泪从眼角滑落:“如今得偿所愿了,却是事与愿违了。” 桑玳玳道:“或许这孩子能成为转机呢?” 乔苑似非似笑:“可陛下是不会原谅阿炫的,我将孩子生下来,也只会毁了他一生。” 桑玳玳望着乔苑,反问道:“世子妃为什么不试试,你肚子里的孩子毕竟是皇家血脉。” 乔苑明白她的意思,她道:“苏姑娘放心,如今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会去劝诫阿炫,让他不要再糊涂下去了。” 闻言,她道:“时间紧迫,世子妃想好便行。” 第七十七章算人心 入夜。 宸王府密室。 “皇叔,我不能再等了,你知道宫中有多复杂,她在宫里,我晚去一步,她就离危险更近一步。”莫离急着开口。 宸王瞧着一脸急躁的莫离,只能无奈开口安慰道:“阿离许是不知,晌午时分世子妃忽然去了宫中,带走了那位姑娘。” 他惊:“什么?皇叔是说沈炫的世子妃带走了她?” 宸王郁闷道:“本王的眼线一直盯着养心殿,得到的消息确实如此。” 莫离眼神迷离,心中不免慌张,但仔细一想,桑玳玳曾经为世子妃看过诊,承得她一份恩情,想来世子妃不会为难她,况且沈炫并没有见过她的容貌,如此他便安心下来。 他沉默半响,淡淡道:“皇叔如今你的兵马偷偷集结,沈炫不可能没有得到消息,以他多疑的性格,定会多加查探。” “如今先按兵不动。” 宸王眼眸微冷道:“确实只能先按兵不动,不过沈炫手中大部分兵马都在皇城,还有一部分在镇守边关,如今他派人都召回东都,此时都在路上。” “想来你的动向他了然于胸。” 莫离的声音没什么温度,说话语速很慢:“先阻止这部分兵马,若是都集齐到达东都,那皇叔的兵马加上宋大人的兵马,到时也只是螳臂挡车。” 宸王一脸焦虑:“没错,一旦开战,天下皆乱,百姓将苦不堪言,说不准最后的赢家依旧是沈炫。” 又是一阵沉默,良久莫离才缓缓开口:“那便算人心,窥生机,破死局。” 闻言,宸王一愣,了然于心,他仰头叹息道:“阿离,你可知世上最难以捉摸的便是人心,最易变的皆是人心,若没有十足的把握,说道算人心,此法难如登天。” 莫离抬起头,回视宸王道:“皇叔也说了人心易变,沈炫掌管的兵马皆是曾与我出生入死的兄弟,我如今只能兵行险招,揭穿他的罪行,在这死局中找到希望。” “就算失败,不过就是一死罢了。” 他的眼神极其坚定,丝毫没有退缩,想来想好了就算没有后路,也不过是一死罢了。 宸王问:“阿离想如何做?” 莫离在宸王耳边一语,听完他的话,宸王连连摇头,拒绝:“如此险招,真要如此?” 莫离坚定的点了点头。 此时,宸王也只能无奈给予支持,毕竟在他心中:“收在鞘中的宝剑,仍是宝剑,野兽终将清醒,獠牙依然锋利。” 次日。 桑玳玳在乔苑的安排下,允许她出府,乔苑并给了她自己的腰牌,让她能顺利出世子府。 桑玳玳一路都非常小心,环顾周围有没有可疑的人,毕竟如今自己不能让莫离的处境有任何危险。 她检查完以后,才偷偷的来到宸王府,管家一见她,立马将她迎了进去,带去了后院。 她轻轻推开一间屋子,刚踏进去,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怀中之人身上传来他特有的淡淡清香,他死死的将她温柔抱住,让她不能动弹。 桑玳玳没有挣扎,莫离的怀抱,很有吸引力,她能真切感受到这份温暖,她都有点贪念了。 她不是木头,至少她一直知道莫离对自己的心意。 “你可知我担心死你了,得知你去了世子府,整夜都睡不好觉。”莫离克制自己的心慌,语气极其温柔。 她揽上他的背,回抱他,声线压低道:“没事的,世子妃是个好人。” 抱了许久,莫离才松开她,他想着她有些许出神,桑玳玳见着他有些反常,立马开口道:“陛下之前中毒了,毒已被我解了,只是….” 她还没说完,莫离从她眼中看到了不忍,他道:“只是什么?” 桑玳玳深呼一口气,“陛下如今死撑着身体,在等你。” 话落,莫离瞬间红了眼,他重重的一拳落在墙上,很快鲜血直流。 他神情冰寒,怒道:“都是因为我,父皇才被如此对待。” 他心里懊悔,自己像缩头乌龟躲起来,才造成如今这局面。 桑玳玳被这一幕吓坏了,赶紧上前拉住他的手检查,看着血淋淋的手,她冲他怒道:“你拿你自己撒什么气,该报仇的是沈炫,付出代价的是沈炫。” 话落,莫离的眼眸中皆是悲伤之色,他淡淡道:“是啊,那就让沈炫付出该有的代价。” 桑玳玳瞧着他如此悲伤,心中不免难过,她安慰道:“乔苑如今知道了沈炫要谋反,她愿意帮我们。” 话落,莫离一脸不可置信,不过转念一想:“傻丫头,居然会觉得沈炫会听乔苑的,罢了,让她觉得有点希望也是好的。” 他看着她温柔笑道:“世子妃愿意帮我们再好不过了,只是你如今就好好待在她身边,最近发生什么大事都别参与,一切有我,记住照顾好自己,你还有言言。” 这话,让桑玳玳觉得莫离有种交代遗言的感觉,她有种不安的心情,她扯了扯他的衣袖:“干嘛啊,不是说好有事一起扛吗?” 莫离目光忽然幽深起来,“放心吧,宸王已经和宋大人已经调兵了,不会有事。” 桑玳玳撇了撇嘴:“那便好,我现在回去问问乔苑,何时与沈炫摊牌,这样你便能早一日见着陛下了。” 莫离点了点头,又将她往怀里一揽,他贪念着她的怀抱,只是事已至此,他只能放手一搏了。 第七十八章摊牌 桑玳玳离开宸王府越想越不对劲,莫离今日为何如此反常,绝对不同寻常。 桑玳玳买了乔苑之前交代她买的东西,打掩护回了世子府。 她一入府就直奔乔苑的清水阁,此时乔苑正坐在院中静静发呆。 她扑过去急道:“世子妃可想好了?” 乔苑见她神情急切,她问道:“是发生何事了?” 桑玳玳拉着她连忙进屋,掩上房门,眸子看向她道:“世子妃还未下定决断吗?如今天下怕是等不起了。” “世子的大军都快抵达皇城了。” 乔苑瞬间明白了,她淡淡道:“我明白苏姑娘的意思,如今我也只能姑且一试,若是不成……..” 桑玳玳握住她的手,眼神坚定:“如今我们只能赌一赌了。” 赌乔苑在沈炫心中的地位,是高还是低了。 乔苑点点头,深呼一口气,朝屋外走去,桑玳玳瞧着她的背影,不免也有些悲哀。 自古谋反之人都是天下人唾弃的对象,只是可怜了乔苑肚子里的孩子。 …………… 最近几日,沈炫都是宿在书房,应该是在谈论重要的事情。 乔苑迈着莲步,来到了书房外。 “世子妃稍等。” 暗卫进去禀报,不一会便来唤她进去。 乔苑咬紧了唇,深吸一口凉气,踏进了书房。 她一抬眸,就看到沈炫在桌案上批阅奏章,只是他一直看着眼前的奏章,久久没有下笔。 “殿下。” 沈炫恍然回神,放下手中的笔,让乔苑来到他跟前,他将她揽腰一抱,乔苑自然的坐到了他的腿上。 他温声道:“阿苑怎么来了?” 乔苑心里一僵,她淡淡开口:“殿下~?” “嗯?” “你真的要谋反吗?” 乔苑说这话的时候,抬起头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沈炫与之对视,他忽然轻笑道:“阿苑说得什么胡话,孤堂堂世子,如何需要谋反?” 乔苑继续追问:“殿下何故在骗臣妾?臣妾已经知道离世子还活着,如今陛下重病,你看似为其治疗,实则就是囚禁他、殿下,何故在骗阿苑,自欺欺人呢?” 闻言,沈炫脸色一变,他放开怀中的乔苑,他冷哼一声,冷声开口道:“阿苑居然知道如此多?孤倒是小看你了,如今阿苑是来当说客的?” 乔苑坚定回应:“是。” 哈哈哈哈!!! 沈炫忽然大笑几声,而后,他突然大声怒道:“为何你们所有人都如此偏心,就连阿苑都如此偏心,孤到底哪里不如沈离?孤当天子有何不可?” “孤是天子,你便是未来的国母,难道不好吗?” 乔苑被他突然而来的气势,吓得后退了几步,但她不甘示弱回怒道:“我不想当什么国母,殿下如今那是弑父,那是大逆不道,天道不所容的,如若殿下今后有了孩子,这样对你,殿下又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但沈炫此时眼睛猩红,跟发疯了一样,完全听不进她的话,只是大声邪魅的笑道:“天道不所容,那就看天敢不敢收孤?” 乔苑看着他此时,完全不可理喻,眼神还有一抹杀意,像极了那日她在门口看到那嗜血的场景。 她怕了,第一次见他如此,走火入魔一样。 她心忽然凉了半截,有点绝望,只听到耳边声音:“来人,将世子妃带回清水阁,没有孤的旨意,她哪也不能去,若是世子妃有任何好歹,孤要你们命。” 短短的几句话,乔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书房的,只觉得身体好似被掏空,她被沈炫的暗卫送回了院落。 暗卫一离开,下一秒,乔苑便扛不住晕了过去,正好桑玳玳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她和翠儿一起将她扶上了床榻。 翠儿急道:“世子妃,你怎么了?” 没有回应,乔苑脸色发白,躺在床上。 桑玳玳探了探她的脉道:“世子妃只是急火攻心,晕了过去,休息一会,便会醒的。” 闻言,翠儿才放下心来。 桑玳玳道:“翠儿,你去做事吧,我守着世子妃便好。” 翠儿想了想,毕竟桑玳玳是世子妃带回来的,还略懂一些医理,她照顾也能安心些,然后便离开了。 桑玳玳瞧着乔苑这般悲伤模样,便明白了,乔苑这条路行不通了,乔苑在沈炫心中的份量还是不够的,她必须要回到莫离身边,从长计议。 不过,在这之前,她还是需要借助乔苑才能离开世子府。 乔苑一直昏睡,直到太阳落山,她才醒来,她抬眸看向身侧之人,忽然眼角一滴泪不经意间滑落。 桑玳玳感觉到一丝动静,她睁开眼,与乔苑对视,见她醒了,她关切问道:“世子妃,可有哪里不舒服?” 乔苑摇了摇头,半晌,她缓缓开口:“苏姑娘,这场灾祸,阿苑也是有心无力了。” 闻言,桑玳玳安慰她:“我知世子妃已经尽力了,如今木已成舟。” 乔苑叹了口气,她道:“我自认为很了解世子,但如今看来,做了多年夫妻,依然看不透他。” 桑玳玳拍了拍她的手:“这不是世子妃的错,只是,现下,我还有一事需要世子妃帮忙。” 乔苑问:“你是要离开世子府?” 桑玳玳点了点头,她下午便想尝试离开,可谁知道,一下午时间,清水阁突然多了好多侍卫。 她也不敢莽撞行事。 乔苑叹息一声:“如今,怕是连累了苏姑娘了,世子将我禁足在了这,以他的疑心,这府里姑娘短时间怕是出不去了。” 闻言,桑玳玳心里一慌,再想到今日莫离说的那些话,恐惧一下布满她的全身。 她沉声道:“世子妃没有一点办法?” 乔苑摇头,一时间,屋内沉默了起来。 书房内。 暗卫:“殿下,世子妃醒了。” 太师椅上的沈炫听了暗卫的话,眉头舒展开来,这下他才安下了心。 他没想到乔苑心思如此缜密,这事如此隐蔽,世子府是一点风声都收不到,而如今她却全部知道了。 他从未想伤害乔苑,但此事已然让两人离心了。 此时,另一暗卫闪身而入,半跪道:“殿下,有人将这封信,射在了世子府门外。” 闻言,沈炫思绪回过神来,他接过暗卫手中的信,撕开,一目十行看了起来。 信看完,沈炫冷笑一声,“沈离,就凭你还想跟孤谈条件,这次,孤要你命。” 话落,手中的信件被他用内力驱使,消失的荡然无存。 他手中的信正是莫离写的,“信中提及沈离从未想过夺帝位,他只希望沈炫能放过南岳王他们,和天下百姓。” 奈何在沈炫眼中,他觉得莫离就是清高,故意讽刺他。 第七十九章反了? 连着几日,清水阁都没有收到外界任何消息,桑玳玳每天忐忑不安,心里总是觉得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乔苑见着了她的不安,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 闻言,桑玳玳瞧了她一眼,她噌的站起身,她淡淡道:“我不能在坐以待毙了,如今外面情势不明,我定要想办法出去。” 若是躲着,莫离说不准死了,她都不会知道。 乔苑叹息一口气,“我帮你。” 乔苑朝院中喊道:“翠儿,去告诉门外的守卫,就说本宫身体不适,赶紧找太医。” 话落,桑玳玳便明白了,乔苑是想扮成病人,得到外界的消息。 乔苑见她发呆,眯着眼继续道:“世子府的太医,应该好控制。” 桑玳玳将她扶到床榻,落下帷帐,扮成病重模样。 而翠儿也是急冲冲,让侍卫去请太医。 时间过了很久,太医姗姗来迟,而太医一踏进屋内,桑玳玳斜眼瞥了过去,见着来人,她忽然眼睛一亮。 “没想到,来给世子妃看诊的是王太医?” 王太医听着有些熟悉的语气,他抬起头,正好视线对上桑玳玳,吓得他一下跪在地上。 见此状况,床榻帷帐里的乔苑若有所思。 王太医有点惧怕她,低声道:“姑娘怎么会在此?” 桑玳玳走近他,浅笑道:“看来,我与王太医还是颇有缘。” “岂敢,岂敢。” 王太医摇摇头,他可不想跟此女人扯上瓜葛,毕竟她可使的一手好毒。 桑玳玳冷哼一声,开口道:“我有几句话想问王太医,想必王太医是聪明人?知道我要问什么?” 王太医瞧着她冷冽的眸子,额头冒出冷汗,他急道:“姑娘,如今宫中已经被世子殿下包围了,你就别想着在做什么了。” 要不是看在毒未解完,他老早转身跑了。 “什么?” 桑玳玳和乔苑同时出声,乔苑从床榻上起身,她目光冷然,急问道:“王太医,世子将宫中包围,是为何?” 王太医叹息:“世子殿下听闻离世子潜入了宫里,便下令包围了皇宫,此时正在宫里到处搜离世子。” “如今东都白日里都已经宵禁了,若不是世子妃病重,下官也被关在家中。” 闻言,桑玳玳和乔苑对视了一眼,此时,桑玳玳终于想通了,为什么莫离要说那些话,他根本没想着活下去。 桑玳玳在他跟前挥了把粉末,王太医立马闭上眸子睡了过去。 乔苑道:“如今王府守卫应当少了,我带你闯出去。” 桑玳玳不解反问:“世子可是您的夫君,世子妃这样做究竟为何?” 她想不通世子妃到底为什么要帮她。 乔苑愣了一下,她淡淡道:“世子犯下如此大错,若是我继续助纣为虐,下场也不会好过。” 闻言,桑玳玳只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两人从清水阁大门走去。 打开门,侍卫拦住:“世子妃,您不能离开清水阁。” 乔苑变脸,冷声道:“若是本宫今日非要出去呢?” 侍卫立马将刀架在自己脖子上,“若是世子妃强行离开,属下们只能将命交给世子妃。” 刺裸裸威胁。 这些侍卫眉头都不皱一个,可见是死了心的,一旦乔苑踏出清水阁,那他们便人头落地。 乔苑蒙住了,谁知下一秒,桑玳玳手中的刀,已经架在了乔苑的脖子上,桑玳玳目光冷然,她看着面前的侍卫冷声道:“都给我让开,若是不让,那就给你们世子妃收尸。” 侍卫愣住了,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见桑玳玳手中的刀抵着乔苑的脖子,乔苑的脖子立马有了血迹。 “后退,你们全部给我进清水阁,否则世子妃的命…..”桑玳玳的声音极其冰冷,让周围的人听了都胆寒。 那些侍卫只能照做,死死盯着他们,桑玳玳她们出来了,侍卫退了进去,在侍卫都进去那一刻,桑玳玳找准时机,让里面放了一粒爆炸丸,瞬间药粉散落一地,侍卫全部应身倒地。 见状,桑玳玳放开了乔苑,对着她说道:“抱歉,世子妃。” 乔苑温声道:“没事,不怪苏姑娘。” 就这样,她们二人一路偷偷的离开了世子府,直奔皇城而去。 桑玳玳看着繁华的街道,此时两侧都破败不堪,家家户户门窗紧闭。 她皱了皱眉道:“看城中如此情形,这怕是连着几日宵禁了,我们在世子府未收到风声,但这样下去,有的人家,家中无柴米,怕是苦不堪言。” 乔苑叹道:“天下乱局,八方风雨,这样下去,若是北厉乘人之危,南岳将危矣。” 乔苑是北厉郡主,懂的也不少,她的话,让桑玳玳深思,此时,一旦南岳北厉交战,北厉必赢。 她只能想:“但莫离与君千玦有合作,想必君千玦也会阻止一二。” 北厉朝堂。 太子道:陛下,南岳此时发生内讧,沈炫逼宫,正是出兵攻打南岳的好时机。” 连北厉都知道了沈炫的狼子野心。 君千玦上前道:“陛下,不可,南岳不是什么小国,虽南岳内讧,无暇顾及边境,但若是军队到达边境,保不齐他们二人合伙回头攻打我们北厉。” 太子闻言,他语气冷淡:“宣王如今居然会怕南岳?真是丢了战神名号。” 君千玦稍微停顿了几秒,而后怼道:“太子殿下怕是忘了,那离世子可是个奇人,作战策略皆在沈炫之上,本王可是见识过他的能耐。” 太子欲要反驳,被北厉帝阻止,他冷声道:“此时,桑爱卿可有何见解?” 北厉帝可听他的话了,君千玦看着一旁的桑浦,暗叹:“不好,这些年只要自己说什么,桑相都是反驳自己。” 而太子一听北厉帝让桑浦定夺,他便是信心满满,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桑浦闻言,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两位殿下说得都在理,但下官认为,正如宣王所说,南岳并不是小国,只需要一点兵力就能拿下,曾经北厉屡屡吃瘪,皆是因为南岳的离世子,如今离世子还活着,保不齐是缓兵之计,况且我们与南岳的和亲,此时还在时限内,此时攻打确实时机不宜。” 话落,北厉帝满意的点点头。 只有太子脸上布满阴郁的目光,君千玦也没想到,今日桑浦会站在自己这边,倒是给他省了很多事。 第八十章国丧 桑玳玳和乔苑二人很快就到达宫门口,此时,朱红色的大门高高耸立。 门口没有侍卫把守,大门紧闭,桑玳玳瞧着四周,心里越来越不安。 桑玳玳走上前问她:“怎么关门了?” 乔苑和她对视了一眼,缓缓开口道:“宫门紧闭,看来宫里乱成一团了。” 此时,桑玳玳也顾不得了什么了,她将手放在大门上的铜环里,使劲敲着门。 不一会,门缝被侍卫半掩开,等他看清来人后,侍卫才全部打开门。 侍卫将她们二人团团围住。 乔苑皱了皱眉,大声喊道:“都给本宫让开,本宫要入宫见世子。” 侍卫头子恭敬道:“世子妃您还是请回吧,宫中如今乱,世子无暇顾及您。” 话落,乔苑从桑玳玳腰间夺过短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她怒道:“让本宫进去,否则本宫不介意血溅当场。” 她的眼神犀利,丝毫不畏惧。 侍卫见状,只得让开一条路,让她们二人进去。 此时,皇宫内。 莫离偷偷潜进的宫殿,已经被沈炫的大军团团围住,宫殿外周围的城墙上全是弓箭手,在待命。 一声令下,便是万箭穿心。 沈炫冷笑一声,朝里面大喊道:“沈离,就算你躲在里面,今日你也逃不掉了。” 沈炫的一席话,让身侧的将士们都惊了一跳。 传闻果然没错,他们此时诛杀的正是他们曾经的将帅,沈离。 屋内的莫离,嘴角一抹讥笑,他此时不能打开大门,毕竟能拖一时便是一时。 等他的大军来,便有了成算。 沈炫见宫殿内迟迟没动静,皱紧了眉毛,他下令让人朝宫殿内放箭。 霎时间,箭羽齐发,宫殿的窗户全被射穿,莫离躲在殿内柱子处时刻保持的警惕。 直到,宫里的太监慌不择路前来禀报:“报世子殿下,陛下薨了。” 太监的声音很大,但足够屋内的莫离听见,莫离听闻此讯,身形一颤,跌坐在地。 而门外的沈炫,听闻南岳王的死讯,倒是看不出什么复杂神情,但眉眼也是悲愤。 很快,宫人们撞起了丧钟,挂起白帆。 沈炫大步离开了,他让人死守住宫殿,若是有人出来,速去告知他。 不一会,宫中的丧钟一直连鸣,宫人们皆是跪下身来,痛哭哀嚎。 丧钟的声响传遍了整个皇城,南岳王,驾崩了,举国哀思。 如今东都城的百姓闻此噩耗,皆是悲愤,如今江山即将易主,等待他们的也不知道是什么。 桑玳玳和乔苑在宫里一路躲躲藏藏走,都很平静,直到丧钟响起。 她们对视一眼,桑玳玳急道:“这是丧钟,这是谁死了?” 乔苑闻言,她哀伤道:“这是皇帝驾崩,特有的钟声。” 桑玳玳不可置信,以她给的药,南岳王断不会这么短时间就死了。 她急道:“莫离岂不是有危险?” 乔苑安慰道:“苏姑娘,陛下现在驾崩,对于离世子来说,暂时是安全的。” 话落,桑玳玳心里像堵了块大石头一般,她心中有了些许猜想。 南岳王难不成是为了救莫离,自杀的? 宫中不是一般的大,乔苑和桑玳玳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可疑之地,直到乔苑将她带到一处宫殿。 “这是哪?”桑玳玳问。 乔苑回:“这是皇后的未央宫,只有皇后知道宫中的所有地形。” 她们二人,踏进未央宫。 此时门口守卫皆已被撤走,她们二人对视一眼,推开了大门。 朝里面走去,四周很安静,连个宫婢都没有,直到听到屋内一声响动,二人快步朝主屋跑了进去。 屋内,她们看到有人正在用白绫自杀,那人脸色惨白,眼眸紧闭。 很快她和乔苑一人抱住了那人一条腿,将她从白绫上解救了下来。 她们将她放平,脖子下红痕尽显,桑玳玳取出银针从头顶扎了下去,很快,地上之人有了呼吸,咳嗽了起来。 乔苑顺气,将她从地上扶起,她急道:“皇后娘娘,您这是为何想不开。” 皇后一袭白色素色衣袍,她推开了乔苑,眼中竟是哀伤,她道:“为何要救本宫,这下本宫怕是赶不上见陛下了。” 话落,皇后的泪水,从她眼窝淌了下来。 皇后要为南岳王殉情。 居然还有如此痴情的人,桑玳玳一时眼底发酸,竟被这种场面狠狠触动。 乔苑哽咽:“母后,您还有珊儿,您不能不管她。” 皇后依然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不停抹着泪水。 桑玳玳补充道,她的声音极其平静:“你不仅还有嘉南郡主,阿离还活着,皇后您若是随陛下去了,对阿离来说那便是要他命。” 闻言,皇后抬起头看向说话的桑玳玳,她问:“姑娘说的阿离是?” “您的儿子,当今南岳世子,护国将军沈离。” 桑玳玳一字一句扎进了皇后心里,皇后终是克制不住泪水,此时大概有一半泪水是欣喜的。 乔苑不停的安慰,桑玳玳不停的看着四周,她终于忍不住问:“皇后娘娘,此时,我们需要你的帮忙,阿离如今在宫中,我们不知道要去哪才能寻他。” 话落,皇后擦干了眼泪,她道:“若是阿离回了皇宫,应当会去他从小练武的寝宫。” 知子莫若母。 “在哪?” 皇后告知了她们如何去的路线,桑玳玳要走之前,对着皇后言道:“皇后娘娘,如今阿离还活着,他为了您入龙潭虎穴,我希望您也为他想想,莫要再做傻事。” 话落,桑玳玳拉着乔苑便大步离开了,皇后看着她们的背影,眼底又是泛起一丝白雾。 她转身进入屋内,跪在团蒲上,手中拿着佛珠,嘴里不停的念着。 第八十一章血染皇城 沈炫在养心殿外跪了一会,终究是没踏进去见南岳王最后一面。 他脸色阴郁的起身,暗道:“沈离,今日该做个了断了。” 他剜了一眼养心殿,甩了甩袖,大步离开了。 此时,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皇宫每人脸上都是悲伤之色。 宫殿里的莫离,极度悲伤,此时听着丧钟好似已经麻木,只得呆呆的坐着。 许久,他闭上了眼睛,两行泪淌落。 “父皇,孩儿不孝。” 莫离脸上流露着悲伤与恨,他颤颤巍巍坐起身,朝养心殿的方向,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出来吧,沈离,你已经是瓮中鳖,今日你逃不掉了。”沈炫的语气冰冷,但足够自信。 他今日的目的,就是要沈离的命。 话落,屋内的莫离,脸色极度幽暗,他缓缓站起身,死死攥紧自己的手。 正当他要打开门时,门外响起一道熟悉而又冰冷的女声,他皱了皱眉,赶紧打开了宫殿大门。 大军围堵中,一位娇小的女子挟持着另一位女子,缓缓朝他的方向慢慢走来, 女子眼神狠戾,丝毫不畏惧。 她冷淡道:“都给我让开,否则今日世子妃便是死期。” 挟持乔苑,虽然不是很光彩的事,但是这是她们能想到,最直接的办法了。 乔苑在沈炫心中,还是有一定份量的。 沈炫眯着眼打量着眼前挟持乔苑的女人,好似在世子府见过她。 忽然,他瞥见乔苑脖颈处有血迹,他怒道:“你敢动她,孤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话落,四周的弓箭手已然就位。 莫离见她走向自己,迅速走到她身前,护着她,他道:“不是说了,让你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 桑玳玳回道:“我不能眼睁睁看你来送死。” 话落,沈炫看着眼前几人,他邪魅的笑出声道:“沈离,你终于不做缩头乌龟了?” 莫离瞧着沈炫这副恶心的嘴脸,冷哼一声,他大声喊道:“将士们一身傲骨,应忠君王,敬春秋,效天下,刀剑难屈,死亦不折,而如今你们,却帮着弑父之人谋反?” 话落,将士们一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而一旁的沈炫跟听了好笑的笑话一般。 他却发疯笑道:“沈离,孤乃陛下封的正统世子,你说孤谋反?你说孤弑父?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我可以作证,就是你下毒,毒害南岳王,你处心积虑就是为了除掉他,而继承皇位。”桑玳玳忽然插话。 她的刀始终抵在乔苑的脖颈上。 “你是谁?如今父皇死了,孤还说是你们杀了孤的父皇?”沈炫冷声道。 “来人,这两人欲谋反,给孤杀了他们。” “谁敢?动一步那便玉石俱焚。”桑玳玳眼神狠戾,她拉着乔苑,刀离乔苑只有一点距离。 沈炫看着桑玳玳那把刀,随时能要乔苑的命,他赶紧挥了挥手,示意将士们后退一步。 只听这时莫离继续大声道:“我沈离,乃南岳正统世子,诸位都曾与我一同上过战场,出生入死,如今你们要为了这个孽障,弑父之人,做如此天理不容之事?让天下人耻笑吗?” 莫离的声音很平静,但极具震撼力。 话落,周围的将士们皆是一僵,愣在了原地。 而此时,沈炫便如同发疯,失去理智一般,朝他扑了过来,一时之间,两人扭打在一起。 两人手中皆无利器,从开始的肉搏,拳打脚踢,不一会,两人双双从侍卫手中夺过剑,厮打在一起,场面极度紧张。 几十个回合下来,双双负伤,头发都已经凌乱不堪,桑玳玳瞧着这情形,莫名的心慌。 乔苑见着沈炫负伤,心里拧的紧,她轻声道:“这下,可如何是好?” 桑玳玳低眉看了她一眼,叹道:“究竟有何恩怨,非要赶尽杀绝?” 两人打斗中,将士们都自觉后退,这便让桑玳玳觉得,这些人也并非凉薄之人,而明眼人应该都能明白,沈炫此举,就是造反。 沈炫造反。 自古古代都很重视正统,名不正则言不顺,那将会受到天下之人谴责,如今沈炫仗着是,名正言顺的世子,才如此疯狂。 桑玳玳暗惊:“那她手中南岳王亲手写的泣血诏书,说不准是个策反的机会。” 在她思绪飘零的时候,沈炫已经被莫离一脚踢飞,沈炫头发散落,凌乱不堪,嘴角一抹鲜血。 他嗜笑道:“沈离,孤最后悔就是对你有怜悯之心,放了你一马,孤就应该不放了你,就应该将你折磨致死。” 话落,莫离的思绪飘到了被沈炫折磨的那几年,他垂在身侧的手捏紧,微微眯眼。 忽然,沈离笑了,笑得越发大声,他朝身后喊道:“给孤杀,谁杀了沈离,孤封他大将军。” 话落,刚还在摇摆不定的将士们,瞬间热血沸腾。 桑玳玳瞧着这一幕,真是可笑。 “谁敢?我手中有陛下亲笔所写的诏书,陛下传位沈离,沈离是未来南岳的王,你们敢谋君?”桑玳玳从空间拿出那封泣血诏书,她一只手挥着诏书,冷声道。 话落,将士们皆是不可置信,当然沈炫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笑,这世道的不公,嫡庶有别?就算是他做的再好,只要沈离一出现,不管在哪,他便没了位置。 他就算杀了所有的文武百官,控制皇权,没有诏书,皇位终是坐不稳,他逼了南岳王许久,都不曾写下诏书,如今,没想到在这摆了他一道。 莫离接过她手中的诏书,看着诏书上一笔一画,手不自觉颤抖,一看这诏书,就能体会到当时南岳王的处境。 他越发心疼。 他眼神冷冽,扬起手中的诏书,反客为主喊道:“今日,我与沈炫做了断,孤也想知道你们可,还是要帮着他谋反?” 话落,墙上的将士们收起了弓,而沈炫的心腹,前来禀报:“殿下,皇城外有大军要攻进来了。” “成王败寇,玉石俱焚。” 将士们一听有大军攻进来,纷纷缴械投降,而沈炫忽然邪笑,对着身侧之人喊道:“倾风,给孤杀了那个女人。” 打蛇打七寸,那女人就是沈离的弱点。 他也早料定了桑玳玳不会动乔苑分毫。 桑玳玳见倾风朝自己袭来,下意识放开了乔苑,沈炫见此机会,将乔苑拉了过去。 倾风全是狠招, 桑玳玳只能躲,莫离见她即将受伤,将她往自己身侧一拉。 这时,沈炫迅速的拉开了一张弓,乔苑见状,拉着弓,阻止道:“殿下,收手吧。” 沈炫低眉看了她一眼,将她推倒在地,沈炫的弓对准了桑玳玳,他要让沈离试试失去重要之人的那种无力痛苦。 莫离在与倾风对战时,眼看着一支利箭往桑玳玳的方向射了过去,桑玳玳吓得一时竟愣在原地。 完了,腿怎么不听使唤了? 完了完了,桑玳玳心里不停念叨着。 莫离试图用手抓住箭羽,在这空隙,他背上被倾风砍了一刀,鲜血直流。 他不顾身体的疼痛,轻功一跃,挡在了桑玳玳身前,利箭瞬间穿透莫离的身躯,隐隐的血迹从他嘴角溢了出来。 第八十二章血染皇城二 此时,桑玳玳终于回过神来,她眼睁睁看着莫离在自己面前倒下,她彻底慌了。 她抱住莫离,看着他胸口不断外冒的血,桑玳玳第一次觉得手不听使唤了,她慌慌张张的按了按他的胸口,想为他止血。 “这血怎么止不住。”桑玳玳崩溃大哭。 莫离拉着她的手,安慰道:“别哭,会没事的。” 话落,莫离便失去了意识,桑玳玳急的给他,从空间找出来了好多止血药丸,她给莫离吃了下去。 她要冷静,医生最不能就是慌不择乱,箭好在是没射中心脉,她用药可以撑一会。 沈炫见莫离倒下,哈哈大笑起来,不停的讽刺:“沈离,你真是一如既往的蠢。” 话落,桑玳玳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愤怒,捡起地上的刀,狠狠的瞪着沈炫。 她朝沈炫砍去,她可不是什么绣花枕头,她虽然武功不高,但会的是技巧,她与沈炫不谋而合打了起来。 桑玳玳的功夫自然是不敌沈炫,一步步被他压着打,就在刀要刺向她的时候。 空气似乎静止,乔苑以身挡刀,刀正好插在她腹部。 剑还稳稳插在她身上。 桑玳玳接过倒地的乔苑,她被沈炫一推,沈炫瞧着乔苑身上那一摊血迹,慌了,低声道:“阿苑,阿苑。” “传太医,传太医。” 沈炫疯了般大喊大哭。 桑玳玳怎么也没想到乔苑会如此,她一阵心酸袭来,眼红了一圈,忽然很自责,若不是她告诉乔苑,沈炫谋反,那她可能………. 桑玳玳迅速推开沈炫,把上她的脉,倾风的刀架在她脖子上,乔苑嘴里鲜血不断四溢,她朝沈炫摇了摇头。 倾风的刀移开了。 桑玳玳从怀中取出药,给乔苑喂了进去,乔苑握着她的手,摇了摇头。 乔苑知道自己扛不过去了。 她的眼神在看向沈炫,在沈炫眼中,她还是那个温柔的女子,乔苑缓缓温柔开口:“殿下,别再错下去了。” 沈炫凑近一步,他早已泪流满面,他颤抖的手,抚上她的脸颊,“阿苑,听话,别说话,太医马上就到了。” 乔苑淡淡一笑,气息微弱,声音极小:“殿下,阿苑怕是要先走一步了,阿苑想告诉殿下,阿苑从未悔过。” 短短的一句话,沈炫瞬间崩溃,他只能回答:“孤都知道,孤的阿苑就是最好的。” 乔苑躺在他的怀里,抬起手摸着他的眉眼,淡然一笑。 只是她的眼神死死盯着前方,不知道她在看什么。 下一秒,她的眼睛沉沉的闭上了。 “啊~~~” 沈炫抱着乔苑的尸体大哭,桑玳玳看着她就这样死了,为了救自己死了,忽然心里难受的不行。 眼角的泪不停的滑落。 从她认识乔苑,她便觉得这女子真的很美好,是真的心地善良,时时刻刻为别人着想。 她不该如此下场的。 桑玳玳淡淡开口:“你可知她才有了你的孩子。” 短短的一句话,沈炫停止了哭声,他看了眼怀中的女子,视线落在了她的腹部。 他突然觉得,这一刻,好像他做的所有事情都没有意义了,他的思绪飘零。 “你是何人?你都受伤了,休息一下吧?”女子对着他温柔笑道。 他的思绪回到了,第一次见乔苑的时候,乔苑是第一个真正关心他的人。 真的很美好。 他低眉淡淡一笑,将她放在地上,将头往她身前靠,他嘴角含笑,一脖子抹了上去。 “殿下。”倾风大呼。 沈炫缓缓拉上乔苑的手,闭上了眼睛。 沈炫自戕了。 桑玳玳被眼前一幕,刺激的恶心,一下子倒地,她倒地的瞬间,一大批将士们跑来,缓缓闭上了眼睛。 ………… “莫离,你别死。” 桑玳玳看着越来越模糊的背影,眼泪模糊了视线,瞬间她惊醒了过来。 她看着陌生的房间,她惊呼起身,宫婢见她醒来,急着下床,问道:“姑娘,您。” 桑玳玳此时着急,她急着问:“离世子呢?他在哪?” 宫婢面露苦色,答:“世子在未央宫。” 桑玳玳瞧着她一脸哀伤,她有种不祥的预感,她喊宫婢带路,她走出宫殿,一路上全是挂着白布,她心里更慌了。 莫离死了? 她颤颤巍巍被宫婢扶着进了未央宫,侍卫刚想拦她,皇后一眼就认出了这是那日救她的姑娘。 “都退下。” 皇后上前扶过桑玳玳,她担忧道:“姑娘,怎么不好好休息。” 桑玳玳哽咽道:“阿~离。” 皇后明白她担忧莫离,将她扶到了门口:“阿离在里面,去吧。” 桑玳玳此时大脑已经短路了,全是空白,这个陪了自己五年的男人,因为救自己,死了。 她颤颤巍巍推开房门,疲惫的走了进去,床榻上男人苍白无力,眼眸紧闭,还未走近,桑玳玳便跌坐在地。 她慢慢直起身,走到床榻边,她不停抽泣道:“莫离,都怪我,要不是我,你也不会死了。” “这下,我该怎么报答你啊。” 唔—— 说着,她越发伤心,将头埋在他的被子上,痛哭流涕。 良久,一声疲惫的声音打破她的哭声。 “不如以身相许吧。” 桑玳玳哭声戛然而止,她抬起头,视线正好与床上之人相撞。 男人温柔一笑,她惊愕:“还活着?” 噗呲—— 男人一笑,他抬起手拭去她眼角的泪痕。 “不敢死,怕你被欺负。” ………… 第八十三章言言想娘 桑玳玳心里面的防线已经快要被莫离的温柔击溃了。 莫离对她的好,她都能明白。 他们生活在一起五年,莫离对待言言跟亲儿子一样,对自己更是嘘寒问暖,时刻将自己护着,不容许任何人欺负自己。 就算是以身挡箭,他都毫不犹豫挡在桑玳玳身前,无谓生死,只怕她受伤。 桑玳玳瞧着他虚弱的样子,叹息一声。 “你下次要再这么莽撞,以身挡箭,那我可就不管你了。”桑玳玳故意装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用自己圆圆的眼睛瞪着莫离。 “好~。”他浅笑。 打量了她一番,他皱了皱眉:“天气凉,怎么穿这么少?” 莫离虽然皱着眉头,但他的声音温声细语,格外的好听。 桑玳玳觉得他的关注点,跟正常人思维总是不一样。 桑玳玳低眉看了一眼自己的衣着,出门出的急,随意套了件袄子就出来了,里面还是薄薄的单衣。 此时在莫离眼中,她看上去犹如一个娇弱美人。 她摆了摆手,淡淡道:“不凉。” 莫离笑着问:“是担心我?所以出门没来得及换?” 莫离侧头看向桑玳玳,嘴角泛起一抹笑意。 这笑让桑玳玳觉得此时他故意在撩自己,长得帅的人这样柔情的看着自己,真是心突然扑通扑通跳了。 MD,她快扛不住了。 她的脸都一下子红到耳根子了。 “既然你无事,我先回去了。”她撇开视线,随意说了几句,便快速仓皇而逃。 莫离瞧着她离开的背影,嘴角勾了勾。 出了未央宫的桑玳玳深呼一口气,暗叹:“男人还真是吓人。” “长得好看的男人更吓人。” 宫婢瞧着她出来了,恭敬的迎了上去:“姑娘,可是要回去?” 宫婢指的回去,是回桑玳玳被安置的寝宫。 桑玳玳抬眼看了眼天空,神清气爽,只是心里有一点苦闷:“她不知道言言怎么样了?” 与此同时。 言言眼睛一眨都不眨,呆呆的望着蓝天,他唉声叹气道:“娘亲,怎么还不来接我?” 谢宛见言言无精打采、便知道他应该想娘了,毕竟这个年纪的小孩都需要父母陪伴。 她走到言言身边,温柔的摸了摸言言的小脑袋瓜,她温声道:“言言,想娘亲了?” 闻言,言言撑着脑袋瓜看向她,又撇了撇嘴:“婆婆,娘亲会不会有别的小宝贝,不喜欢言言了?” 谢宛被言言的言论逗笑了,她将言言抱在怀里,认真安慰道:“婆婆虽然没有见过言言娘亲,但是普天之下最爱言言的就是言言的娘亲。” 听到谢宛的话,言言终于提起了精神。 他立刻笑道:“那言言就安心等娘亲来寻。” 在言言心里,桑玳玳来寻他,就能见到自己的娘亲了,那他觉得桑玳玳应当是欢喜的。 谢宛欣慰的看着怀里的言言,两人相处有一段时间了,言言带给了她很多的快乐。 “言言你看爷爷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刚下朝的桑浦手中拿着东西,边走边喊。 听到声音,言言蹭的从谢宛的怀中探出头,看到桑浦手中的糖葫芦,他惊喜道:“是糖葫芦。” 言言朝桑浦高兴的摆了摆手,他迅速跑上前,眼睛发亮的盯着桑浦手中的糖葫芦。 桑浦见状,高兴的抱起他,坐到一旁亭子,将自己手中的糖葫芦递给他,“爷爷见好多小朋友都喜欢吃,言言可喜欢?” 桑玳玳从不让他吃糖葫芦,所以他从来没有吃过。 言言啃了一口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味道,他满意极了,他朝桑浦怀中蹭了蹭,开口道:“谢谢爷爷,言言很喜欢。” 哈哈哈哈,桑浦大笑了起来。 谢氏瞧着这温馨的场景,言言真是给他们带来了好多欢乐。 桑浦看着这个心满意足的小人儿,也若有所思:“他都没有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喜欢这孩子。” 第八十四章前尘往事 北厉国——宣王府。 昏暗的书房里,男人躺在地上不省人事,如此酩酊大醉,周围还散落着一堆空的酒壶。 “你说王爷整日如此大醉,这可如何是好?”枭一脸无奈的看了眼屋内。 他身侧人之人,叹息一声。 “王爷这是借酒消愁,南岳才传回郡主的死讯,王爷又与郡主青梅竹马,缓不过来也是人之常情。” “给王爷一点时间吧。” 鸪耸耸肩回复着枭。 君千玦自从知道乔苑的死讯后,便整日在府里宿醉,甚至朝会都不曾参加,这倒是把北厉帝气的半死。 屋内的人,眼角隐约还能看到些许泪痕,嘴里迷迷糊糊,还喃喃自语,“阿苑你别走。” 好似入了梦中。 宫中御花园。 君千玦八岁那年冬日里,宫中飘雪。 君千玦被太子陷害,跌入御花园湖水中,而太子眼睁睁躲在暗处,看着君千玦在湖水里不断挣扎,嘴角浮起恶毒的笑意。 冰冷的湖水冲击着八岁君千玦每一处神经,难受的感觉,袭卷了他的所有感官,最终他还是撑不下去了。 孤独感让他失去了全部的希望,身子无力,渐渐往湖底处缓慢下落。 只是这时,他隐约听到了岸上小女孩焦急的声音,渐渐的他也听不见了。 只知道在他绝望的时候,有人将他从冰冷的水里捞了起来。 重获新生的君千玦,才知道乔苑为了救他,以身犯险跳入湖中,让更多人关注到他这个皇子落水,这才救了他。 乔苑是北厉国的明珠郡主,她是北厉帝的侄女,从小便与太子公主皇子们一起读书习字。 而年仅七岁的乔苑用自己小小的身躯,救了君千玦,却让自己昏迷了好几日,从而染上了治不好的寒疾。 从那以后,君千玦便发誓定要找到名医治好乔苑。 也是从那以后,君千玦一天就跟在乔苑身前身后,他教她习武,为了让她强身健体,君千玦对她好极了,什么都依着她,顺着她。 随着时间流逝,渐渐的他们也长大了。 乔苑生的亭亭玉立,碧玉佳人,君千玦英俊潇洒,两人长期互生情愫,被称为人间眷侣。 但天意难测,君千玦在一次与南岳交战的时候,乔苑男装混在了出行的队伍中,跟着君千玦到达了战场。 君千玦在人群中一眼便看到了她,眼光绞在一起,他拉过她到帐中,急道:“阿苑,你胡闹,战场岂是你女儿家来的地方?” 乔苑见他生气,上手揽住他的腰,柔声道:“阿玦,我就是担心你,才跟着来的。” “不许凶我。” 乔苑一脸委屈。 君千玦看了一眼男装打扮的乔苑,一脸风尘仆仆,疲惫的模样就能看出她一路上吃了多少苦,他鼻子一酸,将乔苑紧紧回抱。 “阿苑,一路上吃了不少苦吧?” 乔苑脑袋在他怀里摇了摇头,她道:“再多苦,再见到你那刻,就烟消云散了。” 君千玦紧紧抱着怀中之人,普天之下也只有乔苑会如此待他,不顾千难万险,他轻柔的摸了摸她的脑袋。 就这样,乔苑待在了军中,与君千玦一个帐,虽然同吃同住,但他们从未越界。 她在军中依旧衣着男装,无人知道她的身份,可能也是战况原因,无人关心她。 这一战,北厉输了,输在了南岳世子沈离手中,君千玦损失惨重,他只有连连后退。 但人算总是不如天算,君千玦生擒活捉了南岳的副将,也是随沈离出征的沈炫。 北厉军帐中,沈炫被绑在帐中的柱子上,一脸不屑。 君千玦倒是一脸冷笑道:“来人,去给南岳世子送信,就说若是他不退兵,那本王便奉上南岳大王子的人头。” 他堵沈离重情重义,绝不会不顾兄弟的命。 君千玦要利用沈炫让沈离退兵,只有此举,他才能喘口气,毕竟死在战场的兄弟们,太多,太多了。 他满脸愁容的离开了帐中,而乔苑看着被抬回来的伤员们,眼圈已经悄悄红肿,终是看不下去血腥场面,快步进到了君千玦的帐中。 只是她一进帐中,她猛的看向前方,眉眼舒展开,她上前柔声问:“你是何人?” “你受伤了?” 一连几个问题,原本一脸不屑的沈炫回过神,看向说话的人,面前人虽然一脸男装扮相,但他一眼就看出,她是女子。 女子的肌肤是白皙柔嫩的,女子没有喉结,他皱了皱眉,心里却冷笑:“君千玦打个仗,还带着个女子,有意思。” 乔苑见他一言不语,随口说了句:“你休息吧。” 她便离开了帐中。 沈炫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不知名的笑意。 这一战,沈离为了救沈炫还是退了兵,最后两国和谈。 沈炫在北厉帐中与乔苑度过了仅仅几小时,就已经深深记住了她。 而和谈,最直接的方式便是两国和亲,只是北厉不敌南岳,南岳指明北厉的明珠郡主嫁去南岳。 第八十五章往事如烟 君千玦强烈反对乔苑和亲,他在太和殿外跪了几天几夜,恳求北厉帝收回成命。 但,圣旨已下,无论是谁都无法撼动皇帝的威严,自从南岳指名道姓明珠郡主和亲。 此局,无解。 南岳与北厉的关系一直不好,战事频发,此时的北厉又处处受南岳压制,而对于北厉帝来说,和亲就是好事,这样,两国便不再饱受战争之苦。 君王都明白的一个道理:“天下兴亡,百姓皆苦。” 太和殿外的君千玦整整跪了三日,滴水未进,干裂的嘴唇能脱下一层皮,身子摇摇欲坠,整个人憔悴的不像样子。 虽然如此,他嘴里依然喃喃道:“父皇,请您收回成命,求您,别让阿苑和亲。” 等乔苑赶来时,见着的场面让她心酸不已,她快步走到他身侧跪下,她满含泪水看着他:“阿玦,我们回去吧,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阿苑,我不能看着你入虎口。”他抬手摸了摸乔苑的脸,微微阖了阖眼,脸上的憔悴一览无余。 他知道,一旦和亲,乔苑的一生便会水深火热。 乔苑看着眼前的男人心疼坏了,只是如今和亲已成定局。 她只能做点什么了。 她缓缓站起身,定了定心神,泰然自若的走向面前的太和殿,她声音柔和朝里面喊道:“乔苑,求见陛下。” 北厉帝闻言,方才微微闭起的眼眸猛然睁开,“传!” 不多时,乔苑走了进来,北厉帝一见她便叹息道:“阿苑,如今和亲一事,朕也是无可奈何。” “如今和亲国书已发,不日南岳使臣便会来皇朝议亲。” 皇帝有皇帝的无奈,如若只是简单的和亲谁都可以,只是奈何南岳独独看上了她。 乔苑怔了怔,开口道:“陛下,阿苑便是为此事而来,阿苑愿意和亲出使南岳。” 北厉帝闻言,大喜,立刻册封明珠郡主,为明珠公主。 乔苑拿着明晃晃的圣旨,沉重的走出太和殿,她看着依然跪在地上的君千玦,愣了愣。 她走近他,站在他面前,久久不说话。 君千玦眼眸缓缓往上抬,一眼便看见她手里的圣旨,他急道:“阿苑是不是父皇答应了,不用去和亲了?” 乔苑深吸一口气,她低着头看向他,她浅笑道:“事已至此,无力回天,如今我不再是明珠郡主,陛下已经册封公主,兄长起来吧。” 短短的几句话,乔苑用尽了所有力气才能说完。 话落,跪在地上的男人,眼角滴泪,忽然又笑了起来。 乔苑不再忍心看他,迈着大步从他身侧走过,待她走后,跪着的男人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和亲在三月后。 在这三月里,乔苑每日学习宫廷礼仪,君千玦无数次找乔苑,都被她拒之门外。 乔苑的和亲对象原本是南岳世子沈离,只是在她即将出发南岳时,被告知南岳世子离奇失踪,世子恐命不久矣。 她以为,这是上天怜悯她,她不再需要和亲,可是,等了几日等来的却是和亲对象,成了南岳大王子沈炫。 命运终究是改变不了,乔苑逐渐接受了事实。 她离开北厉皇城那天,天空不作美,下起了雨。 和亲队伍一路驶出皇城,她撩开了车帘,见俊美少年立于城墙之上,她眼眸湿润,只能露出一脸苦笑。 她看着城墙上的少年,她喃喃道:“三里清风三里路,步步风里再无你,愿君安好。” 随后,她放下了手中的帘子,马车也渐行渐远。 画面模糊,君千玦终是从梦里醒了过来,他愣了愣,忽然痛哭流涕起来,难以自禁。 他梦里的乔苑如此真实,可现实还是狠狠刺痛了他的心,“他的阿苑,终究彻底离开了他。” ……… 第八十六章心悦你 时间过得很快,莫离的伤在桑玳玳细心照料下,已经全然好得差不多了。 一早起来,她便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她准备跟莫离辞行,离开南岳去找言言了。 收拾完以后,她推开窗户,一股寒意席卷而来。 “白雪镶红墙,碎碎坠芳华。” 红墙黄瓦,琼楼玉宇,被雪花厚厚覆盖着,雪花不断在空中飞舞着,她一时感叹,这宫中雪景可真是美不胜收。 她怔了怔,收拾好思绪,奔向养心殿。 养心殿—— 莫离此时正在与大臣们商议南岳王葬入皇陵的大小事宜。 如今南岳王的遗体,放置在太极宫内,高僧每日超度,皇家子孙每晚都要为其守灵。 此时,大臣们却为另一件事,喋喋不休,争论不断。 大臣们忽然跪倒一片:“世子殿下,如今陛下仙鹤而去,应顺应天道,请殿下折日登基。” 做皇帝? 是莫离没想过的事情,而如今他回到了南岳,如今的南岳被敌国虎视眈眈,南岳也只有他一位正统皇子,这下,他怕是再也做不成“莫离”了。 这些大臣们都多少明白他的心思,但他们也是豁出去了,如今南岳群龙无首,如无人主持大局,恐内乱频发。 大臣们只能声嘶力竭的喊着,必须要让他同意,若是世子不同意,他们便一直跪着不起来。 莫离无奈的皱了皱眉,他开口淡淡道:“如今父皇的遗体还未入皇陵,一切等此事完矣,在举行登基大典。” 话落,大臣们悬着的心终究是放下,先皇入陵,而后新帝登基。 他们连连高呼:“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莫离看着跪在地上的大臣们,脑中想的却是桑玳玳笑颜如画的面容。 待所有大臣们退下,桑玳玳才走进殿中,原本御座上的男人发着呆,但在看到她的那一刹那,飞快朝她走来。 莫离的眼神定格在桑玳玳的发髻上的雪花,她的睫毛上还有丝丝水状,寒冷的天气冻的她的小脸红扑扑的。 他立刻让宫婢取来暖炉,放到她手心,而后关切问:“如此冷的天,让宫婢来跟我说一声就好,我去看你,怎么自己跑来了。” 桑玳玳抱着手中的暖炉,此刻,心也暖乎乎的,她刚在门外驻足的时候,就已经听到了,“莫离以后会是南岳的王。” 她轻轻笑了笑道:“殿下如今你的事情已经平息,我也该离开了。” 闻言,莫离一愣,他惊呼:“玳玳,你要走?” “还有,你就算以前知道我的身份,也从未唤过我殿下,如今连你也不要我了?”莫离的声音淡淡,但是也能听出声音里的一丝卑微。 况且他一直以来都是对她很尊重,从未对她称过“孤。” 此时,他忽然觉得有点喘不上来气,心有点疼,但他只能目光温情的看着桑玳玳。 桑玳玳没办法漠视他眼底的柔情,但是她知道,他们之间是没有可能的。 她嘴角微微弯起,回视着他,淡淡开口道:“你我都知道,你不是莫离,你是沈离,你有你的家国,而我有我的言言。” 莫离的眉头一挑:“可我只想做莫离,只想守在你和言言的身边。” “你可知我心悦你?想生生世世守护你,从我遇见你那刻,便觉得你就是天赐。” “不要抛下我好不好。” 红唇阖动,吐出心中情丝,他低沉的言语是掩不住的苦涩。 桑玳玳一愣,直勾勾的望着他的脸,有棱有角俊美的外表下,眼里流露出全是卑微的目光。 她平静的眼眸有了一丝波动,但很快,都归于平静。 “南岳需要你,皇后更需要你。” 桑玳玳没有回应莫离的话,而是转移了另一个话题。 她只能让他明白,他不在是以前的莫离,终使自己也对他有别样的心思,从他成为沈离的那一刻,他们之间便有跨不过的鸿沟。 莫离听完她的话,他只能在心底苦笑,随后他移开视线,背对着她,祈求道:“可否等我登基大典之后在离开。” 她道:“好。” 他回头,对着她苦笑。 第八十七章说客? 登基大典事宜,礼部全权着手操办。 沈离也在和大臣们商议之后,往周边各国递交了国书,邀请几国的国君参加南岳新皇的登基大典。 而北厉国宣王则是此次出访南岳的使臣。 南岳皇城,东都作为南岳最大的都城,繁华景象一览无余,人潮涌动的街市,小商小贩们都在努力的吆喝。 街道宽阔,随着君千玦富丽堂皇的马车行驶而来,马车前后都有护卫拥簇。 路人们见状,纷纷让开一条宽敞的道路,行人脚步也变得缓慢,眼神都在斜着打量着马车里的人。 直到马车上鲜艳的旗帜,北厉国的国徽,飘舞着,行人们此时多少明白了马车里面那人的身份。 马车一路行至宫门口,礼部张大人早已等候多时,看到马车停下,立刻迎了上去,躬身行礼:“下官礼部尚书张千,恭迎宣王大驾。” 闻言,马车里的君千玦掀开帘子,走了出来,他朝张千拱了拱手:“张大人。” 张千忙不迭回应:“宣王不必客气,宣王此次远道而来,快快请入宫。” 话落,他领着君千玦朝宫内走去。 张千将君千玦安置在专门接待外来使臣的一处宫殿,殿内繁华,并吩咐宫婢们其好生照料。 待张千退下后,一袭紫色长袍的君千玦面无表情的坐在桌旁,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而此时,另一处宫殿。 桑玳玳自答应莫离参加完他的登基大典,在离开,从那以后就再也没见过他。 就在她发呆出神之际,一位嬷嬷走了进来,她恭敬道:“苏姑娘,御花园的寒梅开的正甚,太后娘娘邀您一同赏梅。” 莫离即将登基,曾经的南岳王后自然现在尊称太后。 桑玳玳不解,她在宫中与太后来往甚少,太后也是终日不出宫门的,可今日为何会寻她这个局外之人? 她低声道:“嬷嬷我容我去,穿件衣服。” 这大冬天,积雪虽化,但是冷啊,赏啥梅啊? 冻的手脚都是冰凉,她得穿厚点。 不一会,桑玳玳披了一件雪白的雪裘出了门,她一路跟着嬷嬷来到了御花园。 御花园寒梅齐齐绽放,景色美得彻骨。 凉亭里的太后早已等候多时,她的身侧放置着些许暖炉,桌上摆着还在冒气的热茶,以及各式各样的小茶点。 太后见桑玳玳走了过来,还不等她行礼,便笑着招呼她:“苏姑娘快过来,坐下喝点热茶,暖和暖和。” 话落,太后身后的嬷嬷,便拿了个暖炉放到了她手中,瞬间,指尖暖和了起来。 太后一脸慈祥模样,格外的温和,她满含笑意的看着桑玳玳,桑玳玳则有些拘谨的坐下。 太后看她局促的模样,不由打趣道:“苏姑娘别怕,哀家随和的很,今日就是想找你唠唠家常。” 话落,桑玳玳浅笑了一声,她恭敬道:“多谢太后娘娘。” 她知道太后不是单纯的找她赏梅,这赏梅怕只是个噱头?毕竟自从南岳王出事,太后便一直在未央宫虔心礼佛。 太后见她如此知书达礼,长得又是极美,对她的喜爱更甚几分。 太后突然说道:“一直都未曾谢过苏姑娘,若不是姑娘那时闯入未央宫,哀家怕是也再见不到离儿了。” 闻言,桑玳玳回道:“太后娘娘吉人自有天相。” 太后叹了口气,又继续言道:“哀家知道,也是你将离儿从将死边缘救了回来,这份大恩苏姑娘得受,只是不知道苏姑娘可有什么想要的?” 敢情太后是来还人情的? 桑玳玳笑道:“不用了,太后娘娘,等陛下登基,我便要离开南岳了。” 话落,太后一脸不可思议,她问:“是宫中住不惯?为何要离开呢?” 太后是明白,她儿子有多喜欢眼前的女子,不惜为她挡箭。 当然这姑娘也值得她儿子如此,她原本今日的目的便是想要让她留在南岳,当南岳的王后。 桑玳玳垂了垂眼,温声道:“太后娘娘有所不知,我的儿子此时还在北厉,他还小,实在放心不下…..” 短短的几句话,太后又是一阵震惊,“苏姑娘,成婚了?” 她道:“回娘娘,早年前已经和离,膝下有一子。” 桑玳玳知道,在这个封建社会,没有哪个母亲能同意这样的….. 谁知,太后叹息了一声,起身走到桑玳玳面前,太后俯身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见状,桑玳玳赶紧起身,只听到太后言道:“和离便和离了,只能说那人不懂得珍惜你,哀家的离儿可是个顶好的人,有责任心,苏姑娘不妨可以考虑一下,离儿会照顾好你们。” 话落,桑玳玳一时愣住,她怎么也没想到,今日太后竟然是说客,她的字里行间都说明了,“她很看好她,不在意她是否和离过,也不在意是否还有个孩子。” 太后见桑玳玳一时出神,拉起她到一旁赏起了梅花,两人有说有笑。 就在这时,嬷嬷前来禀告:“太后娘娘,秦相之女,秦颜在对面,想来给您请安。” “传!” 秦颜? 第八十八章青梅 桑玳玳的眸光扫过去,不远处的女子朝她们一步步走来,女子一身白色狐裘,倒是与她今日穿着大同小异。 女子梳着简单的发髻,脸蛋干净娟秀,一双丹凤眼美的让人注目。 “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金安。”秦颜一走到太后跟前,便懂事乖巧的行礼。 “是阿颜啊,好孩子,起来吧。”太后看着秦颜微笑颔首。 桑玳玳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女子长相也是美的。 只是,阿颜? 这名字她好像在哪听过? 她打量女子的同时,秦颜也毫不客气的盯着她欣赏。 秦颜暗惊:“这女子的容貌,生的如此姣好。” 她是何人? 为何太后对她如此亲昵? 太后见两人互相一直注视,忽然展颜一笑:“都别站着了,跟哀家去亭子里暖和暖和。” 话落,太后轻轻拍了拍桑玳玳的手,桑玳玳抬手扶上太后的手肘,将她扶到亭子里坐下,桑玳玳则在她身旁坐下。 三人而坐,太后的声音打破寂静,“阿颜今日怎么想着进宫?怕不是来看哀家的吧?” 话落,秦颜小脸一红,她温声回道:“不瞒太后娘娘,今日阿颜入宫,便是想去见见陛下。” 见莫离? 桑玳玳听着她的话,不由地皱眉,她突然想起来了,自己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在宋府时,白招招曾说过,“只有阿颜相信莫离还活着。” 阿颜? 说的怕就是眼前人! 难道她是莫离旧日情人? 桑玳玳随意一顿胡乱瞎猜,此时,心里有种莫名的烦躁。 太后继续开口道:“阿颜可见过离儿了?” 秦颜摇了摇头,“阿颜先来给太后娘娘请安,再去见陛下。” 太后点了点头:“你倒是有心了,你与离儿也是多年未见了。” 话落,秦颜便陷入思绪,她自小便爱慕沈离,她从小的愿望便想做他的世子妃,如今她和沈离多年未见了? 会有变化? 不过,得知他还活着,她高兴了许多天,如今能入宫,她想立刻就见到他,告诉他,自己有多想他。 秦颜回过神,温声道:“太后娘娘说的是,阿颜与陛下确实多年未见了,如今见陛下安好,阿颜也是很欢喜的。” 太后看着一脸诚恳的秦颜,一时也有些感慨,她的离儿未出事时,她也是很看好秦颜这丫头,可是,如今她的离儿心有所属,只怕这丫头的心思要落空了。 太后叹息一声,转而笑道,“罢了,今日哀家也乏了,你俩就各自回吧。” 她们二人恭敬的起身,微微行礼。 待太后的身影离开了御花园,桑玳玳也刚想迈脚离开,身后就传来秦颜狐疑的声音:“姑娘且慢,从未见过姑娘,敢问姑娘是何人?” 闻言,桑玳玳转过身,淡淡扫了一眼秦颜,出于礼貌她淡淡道:“苏末,北厉国人。” 秦颜继续问:“姑娘难道是北厉使团的人?” 北厉使团? 桑玳玳不解,反问秦颜:“秦小姐说的北厉使团是怎么回事?” 话落,秦颜恍然大悟,她继续温声道:“原来苏姑娘不是使团的人,近日陛下登基,各国人士都来庆贺,北厉使团已经入皇城,苏姑娘你说你是北厉人,所以就以为姑娘是使团的人。” 北厉来人了? 听完秦颜的话,桑玳玳对着她浅浅一笑:“秦小姐不是要去见陛下吗?” 听到桑玳玳提及沈离,秦颜再也按耐不住心思,她也不再追问桑玳玳了,急道:“是的,谢苏姑娘提醒,那阿颜便告辞了。” 说罢,秦颜便飞快的离开了御花园。 桑玳玳站在原地,凝望着秦颜匆忙的背影,心里苦笑道:“这秦小姐当真是很爱莫离呢,不过,秦小姐样貌生得又美,家世也好,两人青梅竹马,倒也般配。” 只是她想完一切以后,她回过神,看了看四周,一株株寒梅独自在寒冬绽放,孤冷中带着绝艳。 此刻,她的心境似有不同了。 她缓缓蹲下身子,眼里有种莫名的酸涩感。 一阵寒风拂过她的面颊,她脑中浮现出了莫离的俊俏的脸,如若她真的将莫离让给旁人…. 一瞬间,她突然想明白了,她应该跟着自己的心走,莫离待她真诚,是真心实意的。 或许她应该给他一个机会的? 她想明白这些,猛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她快步朝秦颜消失的方向追了上去。 第九十章定情。 兮月宫。 桑玳玳让宫婢准备了很多沈离爱吃的食物,她在旁边很细心体贴的将鱼肉身上的刺剃了剃,将鱼肉放到他的碗里。 “多吃点,你看你最近都瘦了。” 沈离这段时间日日操劳,用膳也不规律,确实肉眼可见瘦了,人看上去却更加清俊了。 沈离双眸深深的看着她,眼里满是温情,嘴角一抹微笑:“我就知道,你还是关心我的。” 桑玳玳愣了下,还没来得及开口,却被沈离的一双大手握住了她的手,沈离含情脉脉:“玳玳,给我两年时间可好?” “两年时间,我跟你回药王谷。” 莫离才是妥妥恋爱脑吧? 皇帝不当了? 忽然她有点庆幸爱上了他。 闻言,桑玳玳瞪大双眼,不解道:“你是南岳的王,如何与我离开?” 南岳可是除了他没人能继承大统了? 沈离浅浅笑了笑,他缓缓开口道:“我打算在旁氏宗亲中,找到适合当帝王之人,培养他两年。” 话落,桑玳玳满脸不可思议,心里皆是一跳,原来就算是莫离爱慕自己,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将自己困在深宫,让自己失去自由,他想的都是他如何来追逐自己。 救命,这是什么神仙男人? 沈离见她发愣,他伸手抚上面前的娇颜,他温声道:“所以~你愿意等我两年吗?” 桑玳玳抬眸,目光正好与之相对,沈离清澈的眸子满是紧张,但细看又充满了期待,让人无法拒绝。 桑玳玳垂眸,不再看他,而后轻声道:“好,我等你。” 沈离闻言,激动地将她搂进怀里,温柔的抱住了桑玳玳,他本以为,桑玳玳会立刻推开他,直到两条纤细的胳膊搂上他的腰,两人身体紧靠,他僵硬的脊背,放松了下来。 他温柔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人间纵有百媚千红,唯独你是情之所钟,玳玳谢谢你,遇到你,此生三生有幸。” 妈耶,此时桑玳玳靠在他的胸膛,听着他起起伏伏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 心里早已乱成一团了,这是她第一次被人郑重的表白,而且还是个长相如此俊美的古人。 她的脸早已红的发烫,她感觉自己全身血液都沸腾了起来,脑海中一片空白,她只知道,她确实是喜欢他的。 她微微扬起头,看向他喃喃开口:“莫离,两年后若是我们还在一起,那便永远都不分开。” 她话刚说完,沈离便低下头,吻上了她绯红饱满的唇瓣,桑玳玳先瞪大双眼,但很快情不自禁的闭上了双眼。 一吻落下的瞬间,仿佛有电流经过桑玳玳的浑身,她感觉身体跟触电了一般,全身酥麻。 两人忘情的热吻着,直到桑玳玳快喘不过来气,沈离才停下,随后他又温柔的吻上她的眉心,艳艳的唇角勾起:“你只能是~我的。” 桑玳玳脸颊泛着粉色,娇羞不已,她马上从他怀中挣开,坐到一旁,理了理衣服,她故意避开他的视线,大声道:“饭还吃不吃了?” 沈离看着她宠溺的笑了笑,“刚都吃饱了。” 就在气氛有点尴尬的时候,李公公在门外轻声询问道:“陛下,大臣们都到了养心殿了,等您商议……” 话落,桑玳玳眼睛一亮,跟见到救星一样,她怕莫离再不走,她就会扛不住,扑倒他~犯罪。 她站起身督促道:“好陛下,快去吧,都在等你。” 沈离自然明白她是因为不好意思,毕竟女孩子都是脸皮薄的,他站起身朝她伸出双手,撒娇道:“玳玳,抱抱。” 她咽了咽口水。 这哪是什么清纯小奶狗? 明明就是黑心大灰狼! 一脸上当的感觉,她撒腿就跑了出去,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沈离哈哈大笑了起来。 门外的李公公见沈离心情极好,更加笃定了桑玳玳就是沈离心尖尖上的人。 他暗想:“苏姑娘可不兴得罪。” 第九十一章登基 两日后,南岳国的新皇登基大典如约而至。 沈离当南岳的王,可谓是民心所向,无人不服,毕竟有先皇遗诏,还有以前的名声在外。 一大早,文武百官早已立于太和殿前,礼部也是锣鼓喧天,一副新气象的场面。 这天,沈离身着明黄色“九爪金龙”龙袍,龙袍上的图案犹如活物般栩栩如生,袍角那汹涌金色波涛下,衣袖被风带着高高飘起。 他黑色的头发被束起,发上戴着镶宝金冠,飞扬的剑眉微挑,黑如墨玉般的瞳仁闪烁着和煦的光彩,俊美的脸庞辉映着晨曦,孑然独立散发的是威慑天下的王者气息。 沈离乘坐龙辇一路行至,直到穿过太和门,轿辇才停下。 一袭龙袍的沈离,从龙辇上面走了下来,他面色肃穆地看向前方。 此时,太和殿的两边站满了文武百官。 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沈离迈着沉稳的步伐,一步步走向太和殿的台阶,他转过身,深邃的目光看向面前所有的文武百官。 自此,排列整齐的文武百官齐齐跪下,声势浩大的喊着:“恭贺吾皇登基,吾皇万岁万万岁。” 群臣朝拜,从这一刻,他沈离,便是南岳的王。 此时,他听着文武百官的喊声,忽然觉得这是多大的一份责任压在了肩头,这时,他心中更加确信,定要好好培养一个优秀的接班人。 “平身。” 沈离淡漠地说道,声音不大,但掷地有声。 文武百官朝拜完,登基便就此完成。 而后便是四品官员们入大殿内议事,沈离缓缓转过身,走进了太和殿中,他的目光扫视了一圈,最终朝远处的龙椅走了过去。 待他落座后,大臣们也开始了今日的朝会。 “有本奏?” 礼部尚书张千,先是提及了各国使臣来访的情况,以及接下来宴请各位使臣的计划,沈离对他的处理,也甚是满意。 张千退下后,秦相便出列了:“陛下,如今您已是南岳的天子,但是后宫伺候的人甚少,不知陛下可否有纳妃之意?” 秦相话落,一些大臣们也迎合起来,“陛下,后宫子嗣,也关乎国之大计。” 自从沈炫惨败,严斯右相是沈炫一派,也是被连根拔起,自此南岳目前也只有秦毅左相独大,当然他是一直支持沈离的。 而秦相的话也不道理,自古新皇登基,在未登基之初各地官员都精选了各种美女打算充盈后宫,可奏本递上去,便被沈离直接拒绝,以至于,新皇登基,后宫虚设,无人。 沈离凤眸凛冽的眯起,俊美的脸上蒙上了一层冰霜,他的声音极其冰冷:“秦相,这后宫纳不纳妃,设不设后宫一事,是朕的家事,朕都不急,你们急什么?” 秦相:“陛下,老臣也是心系朝野,心系南岳,子嗣一事,事关重大。” “哦?”邪魅冰冷的声音继续响起。 “朕正值年少,若不是各位大臣们觉得朕活不长?护不住南岳?” 话落,大臣们惊出一身冷汗,全部纷纷跪下。 “陛下恕罪,臣等绝无此意。” 沈离冷冷地扫视着他们,语气依旧寒凉刺骨:“既无此意,后宫一事,朕自有决断,各位爱卿们还是准备好,今晚如何宴请各位使臣一事。” 众大臣应声:“是。” 李公公喊了一句:“有本奏,无本退朝。” 见无人再站出来,立刻宣道:“退朝。” 话落,沈离便拂袖离去。 “臣等恭送皇上。” 文武百官送走沈离后,也纷纷起身,有的直接走到秦相面前叹气,“相爷,陛下当真要空置后宫?” 一行人边走边讨论起了,沈离为何要虚设后宫。 第九十二章爱意 兮月宫。 今日是沈离的登基大典,桑玳玳也早早就起来了,只是宫里的婢女们都显得特别繁忙,就连兮月宫的婢女们都不知去哪里凑热闹了。 但,她也由着她们去了。 此时,兮月宫里就她一人,她闲着没事,索性找来了笔墨纸砚准备作画。 桑玳玳轻覆书案,稍作思忖,执起笔,她便一笔一笔认真画了起来。 不过片刻,她就作好了一幅画,她画上的男子正是沈离,他身着一身白衣,眉眼含笑,俊逸如神衹,整个人散发出一股不染尘埃的气息。 桑玳玳嘴角微微上扬,画中的沈离神态气质都栩栩如生,她满意的欣赏着自己的画作。 就在她沉浸其中时,沈离从她的身后圈住了她的腰身,她忽然身子僵了一下,刚想从兜里掏毒药,便听见熟悉的声音响起:“玳玳好兴致,竟将我画的如此俊美。” 呃—— 她悄无声息的收回了摸兜的手,她尴尬的从旁边抽出一张宣纸,盖住了画作,她故作镇定撇嘴道:“无聊,随便画画。” “哦?是吗?” 沈离将唇凑到她的耳边,低低一声。 “那以后玳玳要是无聊就画无数个我。” 沈离的声音很轻,以至于他说出来的话,如一阵薄雾般入了桑玳玳的耳中,呼出的气息瞬间让她心口痒痒。 TMD,这恋爱还能不能谈下去了? 她怎么以前没发现莫离竟是这般不要脸? 救命,这谁TMD顶得住? 桑玳玳深呼一口长气,她的动作瞬间让身后的沈离捕捉到了,他笑了笑,打算不再逗她,轻轻地揉了揉她的长发,随即放开了她。 桑玳玳如释重负般,脱离了沈离的怀抱,她马上站到一旁,摸了摸发红的小脸。 沈离则拿起了她的画作,浅笑回头,温声道:“可否赠我?” 她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可,还未提字。” 她想:“今日他登基,就当作贺礼赠他吧。” 沈离将画放平后,他反问:“原本玳玳想题何字?” 画作未题字,便不完整。 桑玳玳思索了片刻,她倒是想好了一句,但奈何脸皮薄,说不出口,但看在莫离满心欢喜望着自己的眼神。 她微微一笑,执起笔,落下:“积石有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待她放下手中笔,沈离只一眼,便一把将她拉进了自己怀里,一把扣住她的脑袋,低头朝她的唇瓣压了下去。 人生总归是要冲动的,何况桑玳玳被这张脸帅的,实在控制不住了。 桑玳玳回手搂过他的脖颈,闭上眼,迎合了上去,就这一下,沈离的嘴角微扬,加深了这个吻,唇齿交缠间,皆是彼此浓重的喘息声。 良久,他们才放开彼此,沈离一把揽过桑玳玳,将她放到腿上坐着。 他看着她微红的小脸,打趣道:“看着玳玳,就情难自已。” 桑玳玳自然知道他是何意,用手掐了掐他的胳膊,娇嗔道:“不要脸。” 沈离哈哈大笑,将头埋在她的脖间,闭上双眸,用力地呼吸着属于她身上独特的香气。 良久,他忽然轻声道:“陪我去参加宫宴,可好?” 一个帝王,犹如祈求,生怕爱人不同意? 在沈离心中,他想给桑玳玳所有的偏爱,他更想在所有人面前大方承认自己对她的爱。 闻言,桑玳玳一怔,她轻声回道:“好,我陪你去。” 沈离埋在她脖间的嘴上扬了一下,但很快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的眉头皱了皱。 桑玳玳察觉到了沈离微妙的变化,她摸了摸他的脑袋,继续问:“有什么难题吗?” 她自然是愿意分担他所有的事情,毕竟他们两个人已经在一起了,很多问题都是可以一起承担的。 沈离仰起头,看了看桑玳玳,他温声道:“北厉宣王,在宫中。” 呃—— 北厉宣王?君千玦? 桑玳玳瞬间明白了,为何他会忽然皱着眉头,就连身子都略显紧张。 毕竟那位北厉宣王是她名义上的前夫哥,虽然她对君千玦没感情,但是言言确实是她肚子里出来的,也是君千玦的儿子,而莫离担心的是,他在自己心中的位置。 桑玳玳张开双手抱上了他的腰,将自己的头靠在了他的肩上,她缓缓道:“阿离,入目无别人,四下皆是你。” 话落,沈离静静地抱着她,紧紧地抱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