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后薄爷跪在墓碑前哭成狗乔予薄寒时》 第1章 入狱 “寒时,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 十八岁的乔予,红着脸蜷缩在薄寒时怀里,满心满眼爱意爆棚的看着他。 “会。” 男人只一个坚定字眼,深沉灼热的目光凝着她清丽明艳的小脸,劲腰猛地一沉…… 痛! 乔予背脊一颤,指尖掐进他修长有力的手臂肌肉里。 明明那么痛,乔予却仰头冲薄寒时弯唇甜笑,“薄寒时,我爱你。” 男人温柔的吻去她眼角的泪渍,却强势的抱住她,抵在她耳边低沉的霸道宣告:“予予,你是我的……永远都是。” 乔予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在他怀里仿佛一条初尝情动的小美人鱼,笑靥如花。 可后来乔予才知道,此时他们口中所谓的永远,不过是用来形容当下的炽热。 而我爱你,也终究不敌那一句,我恨你。 …… 森严肃穆的法庭上。 “证人乔予,6月6日当晚,你一直跟被告人薄寒时在一起?” “是。” 6月6日,是乔予的十八岁生日,她没有跟家人一起庆生,而是跟薄寒时窝在他的小出租屋里,待了一整夜。 那样的蚀骨痴缠,她一辈子都不会忘。 她是第一次,薄寒时怜惜她,却也失控的弄疼她好几次。 她抬眸缓缓看向站在被告席上的薄寒时,他穿着一身蓝色的囚服,俊容疲倦,黑眸里布满了红血丝,可看向她时,眼底却多了许多温柔。 被拘留的这一周,他清瘦了很多,稍显狼狈,可那惊人之姿却仍旧让乔予移不开眼。 薄寒时,帝都首府大学金融系和法学系双学位才子,家境贫寒却前途无量,他的导师曾言,百年不见一个薄寒时,法学天赋超乎常人,在股市和风投上的眼光,更是犀利毒辣。 他原本该有大好的锦绣前程,可现在……乔予心口刺痛! “证人乔予,6月6日当晚十点,你确定看见被告开着车牌号为京a66888的黑色奔驰,撞死原告刘平?” 法庭一片静默。 一分钟过去…… 两分钟过去…… 三分钟过去…… ‘咣’一声,法官敲响法槌。 法官蹙眉询问第二遍:“证人乔予,请回答问题!” 6月6日那一晚,她同父异母的弟弟乔子安,开着京a66888的黑色奔驰,在帝都外环的野外,撞死一个人,肇事逃逸。 父亲乔帆为了保护这唯一的儿子,让司机的儿子顶替坐牢。 薄寒时被拘捕后,不肯认罪,乔帆用她亲生母亲的性命威胁乔予。 乔帆在第一任妻子温晴摔下楼成为植物人后,半年不到,就立刻带回了他在外面的情人,丁雪梅母子。 丁雪梅的儿子乔子安,仅比乔予小一岁。 丁雪梅用刀抵着温晴的脖子,指使乔予立刻去指认薄寒时是肇事凶手。 西洲市是帝都的地级市,而乔帆是西洲的州长,他有一百种办法联合西洲法院让薄寒时入狱。 乔帆狠辣,她若不从,母亲和薄寒时的境地,恐怕只会更惨。 她真的没有办法了…… 乔予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法官,一字一句的坚定回答:“是,6月6日晚上十点,我坐在薄寒时的副驾驶,亲眼看见他开车撞死了一个人。” 站在被告席的薄寒时,浑身猛地一僵,眼底的光芒,一瞬陨灭。 “被告薄寒时,你现在还有话要说吗?” 男人眼底一片深寒,犹如冰窖,他眼角猩红的盯着乔予,绝望又痛恨的冷笑一声。 他一字一顿的说:“我,无话可说。” 他放在心尖上疼着宠着的女孩,如今站在他的对立面,毫不留情的污蔑他是凶手。 全世界都可以背叛他薄寒时,可为什么偏偏是她乔予! ‘咣——’ 法槌再次敲响! “被告人薄寒时由于触犯《刑法》第一百三十三条的规定,造成原告刘平死亡,现在本庭宣判,被告人薄寒时判处有期徒刑三年,并处罚金五十万元。” 庭审结束,狱警将穿着一身囚服的薄寒时带走。 他回眸,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那目光里,满是难平的恨意。 乔予知道,他现在恨透了她。 她亲手把那个原本该有大好前程意气风发的薄寒时,给彻底毁了。 乔予纤细的指尖,一寸寸掐进掌心里,鲜血淋漓…… …… 三天后。 乔予争取到了薄寒时的探视权。 隔着一道玻璃,他们面对面看着对方打电话。 “寒时,我会找人尽快救你出来!” 男人薄凉冷笑道:“乔予,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你不必再来假惺惺。从今以后,你做你的乔家大小姐,我做我的狱中囚徒!” “寒时,对不起……” 眼泪,从眼里流到心里,痛到不能呼吸。 “这监狱,不是乔大小姐该来的地方!” 薄寒时从囚服口袋里摸出一个小本子,抖在她面前。 那是她曾经偷偷给他画的肖像。 每一页,都是他的样子。 薄寒时曾当宝贝一样珍藏着。 他冷漠阴沉的笑着,修长手指直接将那小本子全部给撕成了碎片,扬在半空中。 “乔予,我们之间,再无可能!拜你所赐!” 薄寒时决绝的可怕。 拜、你、所、赐。 这四个字,像是四把锋利的匕首,狠狠往乔予心窝子里捅! 探视时间到了。 狱警带走薄寒时。 薄寒时起身,每一脚都踩在那些碎纸片上,将她的心,碾碎成泥。 “薄寒时……!” 她哭着大声喊他。 可男人再也没回头。 乔予伸手捂着嘴巴,哭的泣不成声,哽咽低喃:“我怀孕了……薄寒时……我们有孩子了。” 许是情绪太过起伏不定,乔予小腹一阵坠痛,她下意识的摸着小腹,低头去看…… 白色裤管上,已经染了鲜艳狰狞的血迹…… 【排雷:剧情狗血的要命,追夫火葬场+追妻火葬场,甜虐,双洁】 第2章 重逢 六年后。 帝都最繁华喧嚣的cbd中心区域,led大屏上,正在播放一则访谈—— “近日,sy集团在纽约证券交易所公开上市,sy从一个创业型公司成为一个庞然大物的财团,仅用了六年时间。 而它的实际控股人和执行ceo薄寒时,也成为纽交所人尽皆知的神话,一周前登顶《时代周刊》封面。 今天我们有幸能访谈到薄寒时先生,请他谈一谈这六年来是如何一手将sy缔造成商业帝国。” 乔予拿着简历刚从国金大楼垂头丧气的出来,就看见大屏幕里熠熠生辉的男人。 屏幕上,男人穿着一身冷灰色西装,黑色衬衫领口一丝不苟的系着一条银灰色领带,皮肤冷白,五官英俊深邃,骨节分明的修长大手随意交叠放在腿面上,面对镜头时,姿态放松又挺拔,冷峻面容上维持着淡漠疏离的礼貌笑意,浑身充斥着上位者的沉着气魄,整个人冷静从容,看起来贵不可攀。 对主持人的提问,他回答的很简单。 他说:“靠恨意。” 主持人以为他在开玩笑,费了好大力气才约到薄寒时这等人物,她不想放过话题热度,于是又问了一个相当刁钻的问题:“坊间有传闻,薄总六年前有过牢狱之灾,是因初恋女友构陷,我有点好奇,这传闻是真的吗?” 这个问题一出,现场氛围瞬间降至冰点! 薄寒时依旧风姿绰约的坐在那儿,俊脸上平静的甚至看不出一丝波澜,可眼底却现出一抹冷厉杀意! 他慢条斯理的扣上西装扣子,优雅起身,丢下一句喜怒不明的话:“有时候,好奇心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 站在大屏幕对面的乔予,背脊僵硬,脸色也惨白了几分。 六年了! 岁月将薄寒时雕刻成了一个完美的上位者,也将他沉淀的更加深沉、内敛。 而六年前他那段锒铛入狱的过去,已经翻篇,如今哪怕谈起,那段狼狈的过去,也只会给这个叱咤风云的商业天才染上更为神秘复杂的面纱,世人向来慕强,而神秘又强大的东西,会令他们心向往之。 至于吃瓜群众,也顶多只会唏嘘一番:当初,薄寒时的初恋,真是有眼无珠!她一定会后悔到撞墙! 乔予嘲弄的笑了下,她的确是后悔了。 这六年来,每日每夜都在后悔。 但如今,她和薄寒时,已经是两个世界。 她刚被帝都卫视开除,台里说,她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眼下又不死心的找了一圈工作,无一例外,都被拒了。 那个不该得罪又手眼通天的人,应该就是薄寒时吧……他还在恨她。 不过乔予不恨他,这是她应得的报应嘛,活该的。 只是,马上小相思就要上一年级了,她连万把块的学费都凑不出……月底还要交房租……一想到这些开销,她就焦头烂额。 钱钱钱,去哪里挣钱呢? 她从包里掏出闺蜜南初给的那张名片—— 浮生夜总会,李经理。 幸好,她还有一把好嗓子,能去夜总会兼职唱歌赚外快。 之前不想去,是因为那不值钱的尊严,如今连孩子都养不起了,什么乔家大小姐,什么卫视主持人,那些密密麻麻的尊严,一无是处。 …… 晚八点,浮生夜总会。 888豪华大包间内。 “今儿那个不要命的主持人在问什么鬼东西,提谁不好!提他那个触霉头的初恋!老江,这得弄她!” “已经联系人开除她了,今天是寒时的生日,待会儿他来了,你别提这些不开心的。” “谁敢提?我是没那胆子!那个乔……呸!晦气的!简直是他雷区!” 说话的两人,正是sy集团的陆总和江总,陆之律和江屿川,也是薄寒时关系最好的同门兄弟。 没一会儿,薄寒时到了,身后跟着两个穿着黑西装的保镖。 陆之律勾住薄寒时的肩膀,“今天生日,笑一笑嘛!这包间,我和老江亲手为你准备的!惊不惊喜!” 男人扫了一眼满屋的气球,彩带,眉眼冷峻,朝沙发上坐下,长腿一叠:“普通生日而已,没什么好过的。” “你看你,年纪轻轻,这没兴趣,那没兴趣的……今晚我就给你点个大美妞儿,让你放松放松!” 江屿川调侃道:“你以为薄总跟你似的‘性’趣满满?寒时,我今晚倒是真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 话音未落,888包间的门,响了。 “你好,我是江先生点的歌手,现在可以进来吗?” 江屿川笑道:“说曹操曹操到,惊喜这就到了。进来吧!” “咔哒”一声,门打开了。 乔予抱着小提琴进来。 包间里,光线昏暗。 可她一抬头,便与角落里那双深眸,隔空对上! 四目撞上的瞬间,乔予浑身血液逆流,仿佛结冰! 她的双脚好像被钉在原地,往前走不了,往后退不了! 只能尴尬的木讷的,对上那双布满寒霜的凌厉黑眸。 不止是乔予愣住,就连包间里的陆之律也愣了半天。 等他回过神,嗤笑了一声:“哟,这不是西洲乔家的大小姐乔予吗!不在卫视台里做主持人,怎么跑来这种烟花柳巷之地唱歌了?” 角落里,薄寒时矜贵无双的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陆之律羞辱她,仿佛隔岸观火的陌生人。 他俊脸上,没有一丝情绪,看她的目光,也像是从不认识。 形同陌路……不过如此。 六年了,薄寒时,好久不见。 没想到,久别重逢,是在这种地方。 他是尊贵的客人,而她,是来卖艺的。 乔予手指掐进了掌心里,掌心的痛意令她清醒了几分。 她无谓的笑笑:“陆总是来花钱的,而我,是来挣钱的。当然,如果客人不想看见我,我马上就走。对不起,扫你们兴致了。” 她背脊绷的很紧,却低了头,鞠了九十度躬。 她不想惹麻烦。 更不想,再招惹薄寒时。 就在乔予抱着小提琴,转身准备离开之时…… 昏暗角落里,那个一言不发的男人,终于开了金口:“站住。” 第3章 今晚只是收点利息 “站住。” 男人声音低沉磁性,透着上位者的威严和不容抗拒。 乔予双脚下意识就定住了,但她没回头:“薄先生还有什么吩咐吗?” “既然是来挣钱的,何必急着走?” 乔予攥紧了拳头,有种不好的预感…… “啪!” 薄寒时将一叠厚厚的现金,随意摔在桌上。 他挑挑眉头,似是看戏一般:“把这瓶酒喝了,这钱就是你的。” 喝酒…… 乔予背脊颤了颤,她咽了咽唾沫:“薄总,抱歉,我酒精过敏。” 薄寒时笑了,轻飘飘的丢了句:“是吗,不记得了。” 冷漠至极。 不记得了…… 她对酒精过敏,哪怕是喝度数很低的果酒,也会全身起疹子,如果是喝白酒的话,会严重到休克。 六年前,她因为误食酒精饮料,浑身过敏起了大片大片的红疹,当时,薄寒时心疼坏了,大半夜背着她去医院挂水,挂水导致手臂肿胀,薄寒时就坐在她旁边,帮她揉了一晚上胳膊。回了家,又亲自给她身上的红疹涂药。 当时他说,以后不会再让她沾一滴酒精,他一点也不能失去她。 是啊,他不记得了……所以这酒,是逃不掉了。 乔予眼眶有点热,她用力吸了吸鼻子,拭去眼角那抹湿润后,她转身,唇角扯出一抹苍白笑意:“好啊,我喝。希望薄先生不要食言。” 薄寒时让她喝,她不喝,走不掉的。 她深知,薄寒时有多恨她。 那一瓶白的,伏特加,56度,是用来调鸡尾酒喝的,单喝,哪怕对酒精不过敏,一瓶下去,也会胃穿孔吧。 小相思还在家等她,喝了这酒,就能回家了。 乔予瞥了一眼那叠现金,挺厚实的,她笑:“这一叠,有三万吗?” 男人那双清寒的黑眸,就那么直视着她,“三万五,一瓶酒,你赚大了。” “是啊,挺赚的……” 小相思的学费有了。 说着,乔予伸手直接抓住了酒瓶…… 江屿川连忙按住酒瓶,“寒时!会闹出人命的!” 江屿川看不下去了,说起来,乔予也是帝都大学的,算是他的学妹,六年前,他们几个,也算有不错的交情,他做不到袖手旁观。 而且,他也不信薄寒时对乔予真的没一点感情了,今晚,他本想借着薄寒时的生日,叫来乔予,缓和缓和他们的关系,可没想到……弄巧成拙。 “川儿,寒时和乔予之间的事儿,什么时候轮到你插手了?乔予说喝,那便是能喝。” 陆之律吃瓜不嫌事儿大,何况,他一直不喜欢乔予,觉得乔予是个祸水,要不是她,薄寒时也不会有三年的牢狱之灾。 乔予眼角红了,可那张漂亮清丽的脸蛋上,始终保持着淡淡的笑意,“没关系,我喝,今天是薄……薄总的生日,我喝,我喝……不能扫了薄总的兴致。” 声音里,已经有了哽咽。 她操起酒瓶,直接对嘴吹,那辛辣的烈酒,从口腔灌入喉咙,像是玻璃碴一样,划的她皮开肉绽,眼泪止不住的在流。 因为喝的太快,那些酒都呛了出来:“咳咳咳……” 很快,乔予脸上,脖子上……露在外面的皮肤全红了,很明显是过敏了。 江屿川一把夺过那酒瓶,“够了!乔予今天是我请来的,还要喝的话,我替她喝!” 乔予头晕乎乎的,但思维却异常的清醒,她抬手擦了擦嘴角的酒渍,看向薄寒时,咧唇一笑:“薄总,生日快乐。” 男人无动于衷的坐在那儿,冷酷的没有一丝人味儿,他那张卓绝俊脸,笼在半明半暗的光线里。 乔予看不清他脸上的情绪,好像……真的不认识他了。 是啊,六年,足以改变一个人,让一个人面目全非。 六年前的薄寒时,穿廉价的白衬衫,如今,他穿着昂贵的高定衬衫,就在她眼前,可她,却忽然觉得他距离她好远,好远。 薄寒时没再继续发话,这便是愿意放乔予走的意思。 陆之律拿起桌上那叠钱,丢在乔予身上,乔予没接住。 那些钱,便掉落在乔予脚边。 “乔大小姐,挣钱都不容易的,今晚算你走运,薄总生日,心情好,放过你了。” 乔予点点头,蹲下身子,用那双已经起了红疹的手去捡地上的钱,“谢谢薄总,谢谢陆总,谢谢江总。” 就在乔予捡到最后一张钞票时,一只手工定制的昂贵皮鞋,踩在了那张钞票上。 薄寒时就那么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仿佛看着一粒渺小微尘。 乔予用手拉那张钞票,薄寒时并不抬脚。 她低着头,一滴眼泪砸在他皮鞋上,她哑着声说:“薄总,请高抬贵脚,放过我。” “乔予,你觉得委屈?” “不……不委屈。” 更是不敢委屈,这是她欠他的。 男人勾唇,笑意冷沉的没有半分温度:“在里面那三年,1095天,我每天都像你现在这样,苟延残喘。乔予,你没有资格委屈,今晚,就当做是我收的那三年的一点利息。” 第4章 她与他,背道而驰 乔予捡了钱,拎着小提琴,脚步虚浮的走到包间门口。 薄寒时目不斜视,没去看她一眼,只仰头将一杯香槟一饮而尽,冷声提醒乔予:“还有,乔小姐脖子上戴的那枚银戒指,碍眼。” 乔予僵硬的站在门口,背对着薄寒时。 她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脖子上用银链子串上的那枚素银戒指,这是六年前,薄寒时买的情侣对戒,银子的,不值钱,可乔予却一直视若珍宝。 “我戴习惯了,这戒指,既然六年前就送给我了,那便是我的东西,既然是我的东西,那我戴不戴在身上,都与薄总无关吧。” 何况,这是六年前的薄寒时送给她的,是那个会把她捧在手心里宠着的薄寒时。 她私心的,想保留一点点美好的回忆,虽然那点回忆,足以令她在深夜心如刀绞。 可鬼迷心窍的,乔予就想偏执这么一回。 她的固执,似是挑起了薄寒时怒意。 “滚。” 乔予走了。 男人手中的酒杯,砰一声,瞬间被捏爆! 香浓的酒液,混着掌心鲜红的血液,一滴滴砸在地上。 陆之律和江屿川都吓了一跳,没想到,乔予一出现,会掀起薄寒时这么大的情绪。 “寒时,今晚是我不好,考虑欠妥!” 暗淡光线下,男人冷眼看着掌心不停滴落的血珠,眼角猩红的冷哼一声:“这就是你准备的惊喜?无、趣。”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 江屿川虽和薄寒时是一个战壕的兄弟,可说到底,薄寒时还是他的上司。这些年,薄寒时变得越来越讳莫如深,情绪更是令人捉摸不透,有时候,江屿川也不敢忤逆他。 “以后别再自作主张,尤其是乔予的事。” 薄寒时发了话,江屿川只好听从。 毕竟,这是薄寒时和乔予的私人恩怨,旁人也不太好插手。 陆之律看着薄寒时离去的背影,勾着江屿川的肩膀说:“川儿,你说你平时精明的很,今晚怎么就偏偏犯蠢了?” “我以为,六年时间,寒时早就放下了。当年,他们两个,也算是帝都大学的一段佳话,金童玉女,我不希望寒时一直活在仇恨中,这六年来,他不仅和乔予越走越远,就连和我们俩,都淡了许多。” 陆之律不以为然,打趣道:“寒时这人,本来就是外冷内热,话少,闷騒!不过说来奇怪啊,乔予怎么会跑到这里唱歌?” “一个月前,寒时派人和帝都卫视打了招呼,乔予无故被开。说起来,乔予当年也是播音与主持专业的系花,寒时就这么断了她的前途,会不会有点过了?” “啧,你倒是替乔予可惜起来了!川儿,你该不会也被那女人下了降头吧!你小心点,靠近乔予那祸水,坐牢警告!” 江屿川拿了西装外套,准备走,“我不会肖想兄弟的女人的。” “你少给乔予说好话!你可别忘了,寒时在里面受了多少伤!全都是拜乔予所赐!” 江屿川点点头,“记得。” 最严重的那次,是薄寒时在狱中被人捅了一刀,差一公分就捅到心脏了,差点死了。 …… 乔予不知是怎么浑浑噩噩的回到家的。 回家路上,吐了好几次才好受一些。 路过药店,她买了解酒药和抗过敏药吞了。 到家的时候,她身上的疹子已经褪了不少,但她身上酒味很浓,怎么都盖不掉。 屋里还亮着灯。 她放下包,换了拖鞋,小相思没有像往常一样跑出来撞进她怀里。 “相思?” 没人应,是睡了吗? 乔予走进卧室里,一眼就看见小相思缩在床上,小脸惨白的张着嘴用力的呼吸。 乔予心跳猛然一滞,大步走过去,“相思,你怎么了?” “妈妈……我难受……胸口疼……” 孩子的声音虚弱到无力! “妈妈这就带你去医院!相思,你忍一下!” 乔予第一时间打了救护车,一把背起小相思,就往楼下冲去。 外面的天变了,暗夜里,滂沱大雨! 救护车还没来,乔予顾不上那么多,背着相思在马路上到处拦车! 背上的孩子痛苦呢喃:“妈妈,我是不是要死了?好难受啊……” 乔予急哭了,“不会的!相思你忍一忍!妈妈这就带你去医院!你别睡,撑一会儿!相思……” 孩子已经没了回应! 乔予一手托着背上的孩子,一手拦车:“停车!停车!这里有个孩子昏迷!急需就医!” “停车!求你们带我去医院!救救我女儿……” 可大雨倾盆,来往车辆看见这种情形,不敢停歇。 就在她背着孩子转身之际,一辆车牌号为京a99999的黑色迈巴赫,划过雨幕,车轮碾过积水的路面,溅了乔予一身泥水! 她下意识用手挡了下。 眼泪,混着雨水,一身泥泞。 …… 黑色迈巴赫车内,开车的助理往后视镜里扫了一眼。 那是一个年轻妈妈背着孩子,在雨里拦车。 助理徐正有些动容,询问道:“薄爷,后面那对母女在拦车,孩子应该是病了,这么大雨,我们要不要载她们一程?” 坐在后座的男人,眉眼冷峻,没有半分情绪。 “恻隐之心,是最不该有的东西。” 言外之意是,不要多管闲事。 怜悯之心,这种东西,六年前的薄寒时有,可现在,巨大的恨意,将六年前的薄寒时,彻底吞没。 这边,救护车到了。 乔予快速上了救护车。 黑色迈巴赫越开越远,薄寒时眉心蹙了蹙,下意识往车后看了一眼。 不过那辆白色救护车,早已消失在朦胧的雨幕中。 应该是错觉吧,那怎么可能会是乔予。 男人垂眸,看着指间那枚银色戒指,眼底情绪,久久难以平复。 白色的救护车,和黑色迈巴赫,一南一北,渐行渐远。 而如今的薄寒时,和六年前的薄寒时,背道而驰。 第5章 她对孩子说,爸爸死了 深夜,急诊。 乔相思被推进了抢救室,全身湿透的乔予被护士拦在门外,“女士,这边止步!” 乔予一直张望着里面的情况,她太无助了,双手发抖的攥住护士的手,声音沙哑无力的恳求:“救救我女儿,拜托了!” 声音里,含了哽咽哭腔。 护士安慰道:“我们一定会尽力的,你冷静点。” 乔予只能点头,一路上精神紧绷的像根弦,如今终于到了医院,她整个人脱了力气,扶着墙慢慢蹲下来。 双腿发软。 小相思在她肩上昏迷过去的时候,那种快要失去的感觉,像是整个世界都崩塌了,黑暗,无边无际。 她整个人都在发抖。 这种感觉,六年前有过一次,是薄寒时在狱中和她彻底决裂的时候。 连呼吸都是痛的。 人在极度悲伤的时候,会全身发麻,她一手按着墙想要站起来的时候,腿像是陷在沼泽地里,根本站不起来。 一只大手,扶住了她的胳膊,“小心。” 乔予红着眼抬头,“谢医生?” 来人是谢钧,第一医院呼吸科的主治医生,三年前,相思发高烧,便是他治疗的。 谢钧看乔予是单亲妈妈,一个人带着孩子不容易,对这对母女便多了几分关心,久而久之,两人也就成了朋友。 “我刚才看见相思被推进去了,怎么回事?” “我到家的时候,相思脸色惨白,呼吸困难,我不知道什么情况,她说很难受……” “你别着急,一定没事的,很有可能是老毛病。之前我就让你带相思过来,尽早把动脉导管未闭的介入手术给做了,你怎么一直拖?” 乔相思有先天性心脏病,不过是单纯的动脉导管未闭合,只要做了介入手术,静养一阵子,就可以和正常孩子一样。 这并不是什么大病,但乔予一直拖。 乔予有些难堪,“我……我……我害怕。” 她低着头,双手缴在一起,掐的手指发白。 乔相思几乎是她的全部,当一个人把某个人当做全部的时候,便一点也不敢冒险。 太害怕失去了。 另一方面,做心脏介入手术的治疗费,她也没凑够。 这事儿,便一直拖着。 谢钧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也不是什么大病,别担心了,也有很多孩子动脉导管未闭,一辈子都没做手术,也没什么事,不过现在既然相思已经有了病症,那还是赶紧把手术给做了吧。” 乔予用力点头,“嗯,这次一定做。” 半个小时后,相思被推了出来。 乔予立刻跑了上去:“医生,我女儿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了,不过她有动脉导管未闭的问题,这你知道吗?” “嗯,知道。” “你看你和你老公商量一下,要不要给孩子做个介入手术,反正孩子现在稳定了,也不是太急的病,你回家可以跟你老公考虑考虑。介入手术,还是在孩子越小的时候做,恢复的越好。” 提起老公…… 乔予神色更为暗淡,但她没说什么,只点头:“好。” 乔相思转去了普通病房里挂点滴。 到了下半夜,孩子醒了。 “妈妈……” 乔予温柔的问:“饿不饿,想吃点什么,妈妈去买。” 小相思靠在枕头上,看着乔予摇摇头,“妈妈,我病了吗?” “医生说,很快就能好,相思不是一直想放假吗?这几天,妈妈给你跟老师请假,咱们在医院休息休息,不去上学了好不好?” “好。妈妈,我还没来得及问你,你身上怎么会有酒味?你喝酒了吗?” 乔予怕她担心,摸了摸她的头说:“妈妈晚上跟台里的同事聚餐,喝了一点小酒,没事的。等相思好了,妈妈带你去吃肯德基怎么样?你不是一直想吃炸鸡吗?” 乔相思咧着小嘴笑了,“我还想吃土豆泥。” 话音刚落,一道男声便传来:“土豆泥来咯!” 谢钧手里拎着吃的进来,“我买了点养胃粥,土豆泥什么的,你和相思都吃点。” “谢叔叔。” 谢钧摸着乔相思的头说:“相思要乖乖养病呐,别让你妈妈担心。” “嗯嗯!” “相思真乖。” 乔予用勺子挖着土豆泥,喂相思吃。 谢钧看了一眼她手背上的红疹,“你是过敏了吧?我刚才去药店买了一支抗过敏的药膏,待会儿你涂一下。” 乔予微怔,“谢谢啊,每次来医院,都要麻烦你。” “这有什么麻烦的,你一个人带着相思不容易,我也就是顺手帮点忙,没什么的。乔予,有些事你不用总是一个人扛,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随时找我,我能帮上忙,一定尽力。” 乔予知道,谢钧心地善良,但她不想利用谢钧的怜悯之心。 她也知道谢钧的意思,但她,报答不了谢钧的恩情。 而且有些事,谢钧也帮不了她。 她自己已经身处泥泞之中了,不能把谢钧也拉下泥潭,和她一起挣扎。 等谢钧走了。 靠在病床上的小相思,忽然语出惊人的说:“妈妈,谢叔叔喜欢你。” 乔予扯了扯唇角,情绪没什么变化,“人小鬼大。” “本来就是嘛!妈妈,你是不是跟我一样,还在想爸爸?” 乔予挖土豆泥的手指,顿住。 她垂着睫毛,双眼笼罩一小片阴影,显得有些落寞,“没有,妈妈现在最喜欢相思了,谁也不想了。” 相思有些苦恼,“妈妈,爸爸走了那么多年了,你可不能一蹶不振啊!” 乔予笑出声:“你跟谁学的这个词?会写吗?” “电视剧里学的!干妈说的对,妈妈你要多跟帅哥谈恋爱,才会开心!” 乔予捏她小鼻子,“你不怕我给你找后爸啊?” 小相思的神情却认真起来,她皱着小眉头说:“妈妈,我更希望你能开心。” 乔予坐到病床边,抱住女儿,“妈妈有相思,就已经很开心,很开心了。” 小相思叹息:“要是爸爸还在就好了……” 相思一直以为,她的爸爸过世了。 相思三岁的时候,缠着乔予问爸爸去哪里了,乔予告诉她,爸爸在天上开飞船。相思五岁的时候,乔予瞒不下去了,告诉她,她爸爸其实是生病过世了。 “妈妈,爸爸是不是比谢钧叔叔还要帅?” 不然妈妈为什么不喜欢谢叔叔?谢叔叔人那么好。 乔予脑海里,浮现薄寒时的轮廓,那男人,即使是站在茫茫人群中,也是过分惹眼的。 论长相,薄寒时的确是惊为天人。 那时在帝都大学,流行一句话:考试不挂科和睡到大才子薄寒时,是人生两大幸事。 “是啊,你爸爸,很帅。” 小相思骄傲起来,暗暗发誓,再给妈妈找一个和爸爸一样帅的大帅哥当男朋友! 等把小相思哄睡了,乔予点进银行卡余额,算了一下自己总共多少钱。 今晚从薄寒时那里赚了三万五,卡里只有一万了,月底得交一个季度的房租。 而相思的介入手术,需要十万,还差七万左右…… 乔予一时犯了难。 她忽然庆幸,今晚薄寒时给她赚这三万五的机会,她现在甚至希望,再来一次喝酒赚钱的机会。 过敏起疹子又怎么样呢,只要有了十万,相思就能做手术,对她而言,现在小相思是最重要的。 第6章 薄寒时的大新闻 第二天一早,闺蜜南初得知相思生病后,匆匆赶到医院探望。 她手里提着一大袋零食和玩具,“哎哟,我的小相思,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干妈!” 乔相思出生后,南初便认了她做干女儿。 “快来,给干妈香一个!我的小可怜,这小手挂水都挂肿了!” 乔相思被南初狠狠rua脸,小家伙窒息:“干妈!你太热情啦!我脸疼!” “sorry,sorry!来,看看干妈给你买了一堆吃的和玩的,喜不喜欢?” 乔予:“你买太多了吧,她也不是什么大病,你别惯坏她了。” 南初不以为然,“小孩子嘛,就得宠着。是吧,相思!” 乔相思开心的大眼睛都笑弯了,给南初抛了个wink:“干妈,我爱你,木马!” “爱你爱你!”南初用手指比着爱心发射过去。 乔相思在一旁给芭比娃娃换衣服,南初把乔予拖出了病房谈话。 “你昨晚在夜总会碰到薄寒时了?” 乔予一愣,“你怎么知道?” “江屿川说的,他说你被薄寒时灌酒,喝过敏了,让我有空看看你。我说,这个薄寒时也太狠了!他明知道你酒精过敏,还……” “我没事,已经吃过药了,那一瓶酒,我赚了三万五,我没吃亏。” 南初拧眉瞪她,“你在说什么傻话!你要是运气不好,酒精过敏会死人的!傻子!早知道我就不给你这条赚钱的路子了,你要是不去夜总会兼职,也不会跟那家伙重逢!” 乔予叹息:“是福是祸,躲不过的,没有这次,也有下次,不是吗?” 南初心疼的看着她,“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这六年来,你和他没遇到的时候,他直接把你饭碗给砸了,还让同圈子的公司不准录用你。昨晚只是你和他第一次重逢,他就差点要你小命,下一次再遇到,岂不是更狠?” 她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我现在烦不了那么多。” “那相思呢?相思的存在,你要一直瞒着薄寒时吗?” 乔予苦笑,“不瞒着,难道要带着相思跟他相认吗?他会觉得,我是在用相思道德绑架他原谅我吧。我和他,在六年前,就绝无可能了,薄寒时的性格我最清楚,谁都可以背叛他,但唯独我,我若是背叛了他,他没杀了我,已经是手下留情。” 南初后背发凉,“这男人,也太恐怖了吧!” 乔予却习以为常,“他一向如此偏执。爱一个人会爱到骨子里,恨一个人,也是恨的不留余地。” 六年前,乔予在酒吧打暑假工兼职,被一个酒鬼客人摸了下手,薄寒时知道后,把那人拖到暗巷里,折断了那人的手。 乔予怕对方记住薄寒时,会报复薄寒时,抱着他的腰哭着求他停手。 要不是她阻止,薄寒时就是把那人打死,她也不奇怪。 后来,薄寒时就不准她再去做兼职了,把她被那酒鬼碰过的手指,放在水龙头下冲了多少遍才罢休。 直到手指搓红了,薄寒时才放在唇边吻了吻,像是对待珍宝一般。 那一晚,他更是占有欲爆棚,把她抵在床上全身上下亲了个遍。 他说:“乔予,别再让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碰你,我会受不了。” 他就是那样偏执的人啊,爱到极致,恨到极致。 “初初,我害怕他会把相思从我身边抢走,用相思来报复我。” 南初一惊,“他这么变态,还真能干得出来!” 说着,南初手机就响了起来,是社里打来的。 “喂,总编?” “你死哪去了!薄寒时的绯闻都冲上热搜第一了!咱们社这个月的大独家又被对家抢了!” 薄寒时的大独家? 挂掉电话后,南初立刻点进微博。 热搜第一:“薄寒时宋依依订婚!” 这条后面直接跟个【爆】字。 “握草!什么鬼!”南初震惊的直接爆了粗口。 乔予还以为是她社里出了什么事,“怎么了?” 南初把手机递给她,“薄寒时的大新闻,你看!” 宋依依,乔予不认识。 不过…… “他订婚了啊,很好啊,祝福他。” 南初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乔予,试图在她脸上找到难过的情绪,可乔予脸上平静,一点异样也没有。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你这……根本不像是正常反应啊,你以前跟薄寒时爱的死去活来的,为了他不惜对抗你爸,你现在……” 乔予扯唇轻笑,“应该要有什么反应才算正常啊,我哭的话,薄寒时也不会回到我身边啊,而且,他能订婚,代表打算忘记过去,这对我来说,是个好消息。也许他订婚后,和现在的未婚妻打的火热,就忘记报复我了。” 第7章 父女相见 “尽快找一个权威的心外科主刀为我父亲做搭桥手术,嗯,就这样。” 薄寒时正站在窗边和特助通电话,腿边忽然跑来一个小奶包子,正瞪着水漉漉的大眼抿着小嘴看他。 很快,身后保镖过来,想将这个陌生的小家伙拉走。 小家伙立刻拽住了薄寒时的西裤,“叔叔,我不是坏人鸭!别让他抓我!” 薄寒时一怔,见对方只是个几岁小孩儿,也并没有恶意,便示意让保镖退下。 “你有事吗?” 小相思仰着白嫩小脸说:“我没事,叔叔,你长得好帅鸭!我能跟你聊聊天吗?” 这小家伙,仿佛一个社牛。 哪怕薄寒时冷着脸,她也不怕。 薄寒时没跟小屁孩相处过,一时有些无言以对,“你不怕我?” 小相思摇摇头,天真无邪的说:“你长得那么帅,我为什么要怕你?” “你不怕我是坏人?” “你不像坏人。”小相思很笃定。 薄寒时一时啼笑皆非。 小屁孩儿都是用颜值来分好人和坏人的吗? 两人就坐在医院走廊的座椅上。 小相思好奇的问他:“叔叔,你来医院干什么?你也生病了吗?” “我没生病,是我父亲生病了。” 他的养父薄峰因为冠心病,被送来医院,他是来看薄峰的。 薄寒时也不知道为何,会跟一个小屁孩儿聊起天来。 搁在平时,他是不会搭理的。 可这个小孩儿,让他生出了一抹莫名的好感和熟悉感。 也许是比较机灵乖巧,再加上长得也可爱,不像是其他熊孩子那般讨人嫌。 小家伙若有所思一般的“哦”了一声,又自顾自的说:“我也生病了,叔叔,你别担心,你爸爸的病会好的。” 薄寒时忍俊不禁,难得的笑了。 他居然被一个小屁孩儿安慰。 “叔叔,你笑起来真好看!” 小奶包嘴巴跟抹了蜜似的,一个接一个的糖衣炮弹,薄寒时都不忍拒绝她。 站在一旁的保镖也惊掉了下巴,他跟在薄总身边三年了,还从未见过薄总愿意跟搭讪他的陌生人聊起来。 这小屁孩儿……倒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这孩子,与他有几分缘分,他不免问了一句:“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你爸妈呢?” “我妈妈去工作啦,她去挣钱给相思看病,我没见过爸爸,妈妈说,我爸爸生病过世了。” 原来是单亲妈妈带着孩子。 许是薄寒时出生也贫寒,对这孩子的身世,也生出了几分怜悯之心来。 “你叫相思?” 小相思点点小下巴,“嗯!我妈妈给我取的!叔叔,我的名字好听吧!” 看着小奶包骄傲的样子,男人一向冷沉的眼底现出几分柔软来。 “嗯,好听。” “叔叔,你猜我妈妈为什么给我取名相思?” “应该是出自王维的那首相思?你妈妈喜欢那首诗?” 小奶包挑着小眉头说:“只猜对一半哦!妈妈说,她当时一个人把我生下来,因为太想念爸爸了,所以给我取名相思。” “你爸爸去世很久了吗?” 看这孩子的模样,约莫五六岁。 “是呀!我生下来就没见过我爸爸,我都六岁了。” 薄寒时淡笑了下,“那你妈妈,倒是个痴情的人。” 很少有人能抵挡六年的寂寞,还是独自带着孩子,这小鬼的妈妈,吃了很多苦吧。 “我妈妈长得超级漂亮,是个大美妞哦!有叔叔喜欢我妈妈,但是我妈妈只喜欢我爸爸。” 小孩子童言无忌,并未看出薄寒时眼底那一刹的失落和暗淡。 他忽然很羡慕这孩子的爸爸,虽然过世了,但这个世界上,依旧有个人对他心心念念。 这种永不背叛对方的感情,是罕品。 “你爸妈很相爱。” 小相思小大人一般的安慰他:“叔叔,你这么帅,也会遇到很爱你的人。” 很爱他的人? 曾经也许有,或者他以为他有。 薄寒时黑眸微敛,嘲弄的勾了勾薄唇:“我在感情上运气比较差,没你爸爸那么幸运。” “叔叔,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 小相思热心肠的说:“你把你的手机号码给我吧!看在你单身那么可怜的份上,我回头给你介绍一个!我认识很多美女姐姐!” 可怜? 一旁的保镖一头黑人脸问号。 薄总身价千亿,想跟薄总谈恋爱的女人趋之若鹜,这小屁孩儿究竟是哪里看出薄总可怜的? 不过,薄总是不可能给一个陌生人手机号码的。 薄寒时自然没打算告诉她,却也不想伤她,只敷衍了一句:“你没有纸和笔,我就算说了,你也记不住。” 谁知,这小鬼眨眨眼,竟然说:“那叔叔你倒是告诉我呀!你只要说一遍!我就能记住!” 第8章 叔叔,我给你介绍女朋友 薄寒时自然不信,“记忆力这么好?” “是呀!妈妈说,相思这点,随爸爸!我爸爸是个天才哦!” 薄寒时微怔,“你爸爸,记忆力很好?” “是呀!怎么了叔叔?” 薄寒时倒也没在意,只随口那么一问,不过这小孩儿只是在吹牛也说不定,这世界上,能称得上是天才的,屈指可数。 不过,薄寒时一时鬼迷心窍,故意想考考她,于是将手机号快速报了一遍:“记住了?” 这小屁孩儿还真认真的点了点头:“记住了!叔叔,等我给你介绍大美妞!” 薄寒时自然不会当真。 男人抬腕看了眼腕表时间,不早了,他竟然在一个无关的小屁孩儿身上浪费了二十分钟时间。 他起身,摸摸小奶包的头,“我要走了,你也回病房去吧。” 相思乖巧的跟他挥挥手,“叔叔,再见哦!” 保镖跟随薄寒时进了电梯。 电梯门快要合上时,薄寒时抬眸,再次看向坐在那儿朝他一直挥手的小奶包。 心底最柔软的深处,忽然被一个钩子勾起。 如果当初乔予没有背叛他……他和乔予的孩子应该也这么大了吧。 毕竟当年,他是计划一毕业就和乔予领证结婚,他会努力工作,给她最好的一切。 可惜,没有如果。 他和乔予,也不可能会有这么可爱乖巧的孩子。 以前没有,以后,更绝无可能。 薄寒时冷漠的,从那孩子身上,别开了视线。 电梯门,合上。 与此同时,乔予终于找到乔相思,气喘吁吁的一把抱住了乔相思! “相思!你怎么乱跑!吓死妈妈了!” “唔……妈妈你抱太紧啦!我呼吸不过来了!” 乔予缓了缓,这才镇定下来,“你坐在这儿干吗?不冷吗?” 乔相思扁着小嘴:“妈妈你怎么才回来,相思都无聊死了,还好遇到个帅叔叔,陪相思说了好久的话!” “帅叔叔?” 乔予担心的皱眉,该不会是人贩子吧? “恩呢!他刚走!妈妈你要是早来一步,就能看见他了!他长得可帅啦!” 第9章 惹怒薄寒时 薄寒时,未曾抬眸看她一眼。 那张惊为天人的俊脸上,淡漠如平静的寒潭,像是任何事情都激不起一丝风浪。 跟随薄寒时来应酬的江屿川打破僵局:“不提那些不开心的,既然这么巧,那乔予,你唱两首吧。” 叶承泽打了个响指,“听闻乔大小姐是帝都大学播音系的系花,人美音甜,想必能唱的我们这桌人心旷神怡,今儿若是你唱的薄总高兴了,跟我把这合同签了,乔予,咱两之前的账,一笔勾销。” 叶承泽倒也是个爽快人。 乔予落落大方的问:“那请问各位想听哪首歌?” 叶承泽说:“今儿薄总是甲方,薄总,你先点。” “我随意。” 薄寒时对此,兴致缺缺,并不给面子。 江屿川立刻解围道:“我记得乔予以前在校庆会上唱过一首英文歌,《you-and-i》很好听,不如就唱这首吧?” you-and-i…… 乔予眉心一跳。 但叶承泽已经在催了,“乔予,唱吧!” 乔予站在一旁的矮台上,将小提琴架上左肩,拉动琴弦,柔和悦耳的前奏,便如月光般倾泻一屋。 矮台上,一束柔光打在她身上。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泡泡袖连衣裙,一如从前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端庄优雅,不染尘世。 薄寒时记得,第一次遇到她时,她也在拉小提琴。 不过,那时她是坐在乔家别墅的草坪上,乔帆为了将她打造成名媛,给她请了最好的声乐老师。 她拉错一个音,乔帆便要打她一板子,对她的要求苛刻至极。 那时,薄寒时的养父薄峰,是乔家的司机。 薄峰带着刚考上帝都大学的薄寒时来暂住乔家,一进别墅,薄寒时便看见乔帆在训斥乔予。 那一年的乔予,年纪尚小,不过12岁的年纪,因为拉不好小提琴,被乔帆训斥,哭成了泪人。 后来,她总是缠着他,叫他寒时哥哥…… 只是没多久,乔帆因为发现乔予与这司机的儿子走的太近,便将薄寒时赶走,并命令乔予,不准再与那种野小子来往。 在没有遇到薄寒时之前,乔予一向听从乔帆的话。 可那一次,乔予没听,薄寒时成了乔予年少时唯一的离经叛道。 “allofthoseti 她一边唱,一边下意识的用眼角余光偷偷观察薄寒时的神情。 江屿川点什么不好,点了这首歌。 这首歌的中文大意,过于敏感了些。 大致意思是—— “走过来的这段时间 你总是在我身边 我虽然没闭上我的眼 但我却看不见 我怎么会如此盲目到没有察觉你的触觉 你的笑,你的关怀? 但我所有的感情,终究不被上天允许 现在我在这里,独自地疑惑着我是为何会走到独自面对自己的地步…… 你和我,看似上天注定的一对 你和我,始终彷徨徘徊着彼此 你和我,是如何走到路的尽头?” 这首歌的歌词,仿佛是乔予无声的辩白。 她怕,惹怒薄寒时。 可唱着唱着,却声临其境,情绪也随着音乐,铺天盖地的占领所有自控的理智…… 乔予的一滴泪,闪烁着光芒,砸在琴弦之上,破碎成珠。 太多过去的回忆被挑起,那些美好的,心碎的,全部像是电影镜头一般在脑海里一幕幕浮现。 “够了!” 薄寒时忽然出声制止! 乔予睫毛一颤,音乐声戛然而止。 男人起身,声音冷如寒冰:“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叶总如果要和sy谈合作,后续事宜直接联系江总就行。” 话落,男人迈开长腿,径直大步离开包间。 叶承泽大致是知道这生意是谈不成了,华通作为西洲的龙头企业,他也没在怕薄寒时,他悠悠起身,看着薄寒时的背影,忽然笑着调侃:“薄总不打算把前女友带走叙叙旧吗?” 来和薄寒时谈合作之前,他调查过薄寒时的背景。 完全的白手起家,的确是个人物。 不过最让他感兴趣的,是薄寒时的初恋,竟然是他那位前未婚妻! 薄寒时背对着乔予,他说:“我和她,没什么旧可叙。” “乔予怎么说,也曾是我未婚妻,我也不想瞒薄总,我倒是想跟她叙叙旧。薄总……应该不介意吧?” 其实他对乔予这个人,没多大兴趣。 不过,他对薄寒时睡过的女人,倒是挺有兴趣。 这话,说的已经够直白。 薄寒时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他说:“随意。” 仅是两个字,薄情至极。 站在台上的乔予,那张昳丽漂亮的脸上,瞬间失了血色。 她仿佛一个随意的物品,被他扔给了叶承泽。 薄寒时的背影,在她朦胧的视线里,越走越远…… 第10章 薄寒时已经把你送给我 酒店的大包间里。 薄寒时走了,江屿川追了出去。 现在,只剩下叶承泽和乔予两个人。 乔予不是傻子,预感到不妙,连忙抱起小提琴就要走:“叶少,我也失陪了。” 她刚走到包间门口,叶承泽下巴一扬,门口那两个保镖就拦住了她的去路。 叶承泽玩世不恭的笑道:“乔大小姐是没听清吗?薄寒时,他已经把你,送给了我。” 乔予拎着小提琴的手,攥紧。 她力持平静的扯唇:“叶少在开什么玩笑,薄总都说了,我是他的前女友,既然是前女友,薄总自然是没有资格将我送给谁的。” “乔予,别他妈敬酒不吃吃罚酒!” 叶承泽声音懒洋洋的,可说的话却不是玩笑。 乔予咽了咽唾沫,转头看向男人,“叶少究竟想怎么样?” “当年你骗我退婚,这笔账,我今晚可以不跟你计较,你来卖唱,不就是为了挣钱吗?喝了这杯酒,我放你走。” 乔予有些不解:“就这么简单?” 不管其中是否有诈,她都必须喝了这杯酒。 喝了这杯酒,才有机会逃走。 来之前,乔予怕又要喝酒,便提前吞了解酒药和抗过敏药。 所以,那杯白酒,她喝的很干脆。 仰头,一饮而尽。 她将酒杯倒置,一滴不剩,“叶少,这样够了吗?” “啪!啪!” 叶承泽鼓掌,眼底流露出几分惊喜来,“没想到,乔大小姐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做事倒是挺爽利一人。” 乔予礼貌性的淡笑,“既然如此,那我先告辞了。” 门口的两个保镖,依旧没有让开。 “叶少这是什么意思?” 叶承泽笑了笑,眼神浪荡的看着她:“反正薄寒时已经不要你了,不如,你跟了我。六年不见,我发现,人就是贪心的,没吃到嘴的果子,不管是家的野的,总想尝尝味道。” 尤其这果子,品相极佳,经过薄寒时的手。 不免让他,更好奇了几分。 乔予这才感觉到,全身血液像是沸腾一般,燥热难耐。 她看向那杯酒,拧眉:“你在酒里面放了什么?” “一点点助兴的东西,增加乐趣。” 叶承泽一挥手,保镖退出去。 乔予往后退,愤怒道:“叶承泽!你卑鄙!” “乔予,像你这种跟过其他男人的二手货,我愿意要你,你应该感恩戴德。你知道有多少女人费尽心思的想跟我?现在你有这个机会,还不赶紧抓牢?” 乔予恶心的想吐:“我是二手货,那敢问叶少是几手货?你不会以为,像你这种睡过无数女人的男人是个香饽饽吧?在我这儿,你连烂菜叶都不如!” “我看你,浑身上下只有嘴是硬的!” 叶承泽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子,将她抵在大圆桌上,作势就撕开她的裙子。 羞辱感,让乔予悲愤交加! “薄寒时最厌恶别人碰他碰过的东西!哪怕是他不要的!叶承泽,你不怕薄寒时……” 乔予想吓唬他,以此逃脱他的魔爪。 可是叶承泽,在西洲也有个混世魔王的称号,胆子大的不行。 叶承泽冷笑着,拍了拍她的脸,“你不会到现在都还在做梦,以为薄寒时会回来救你吧?乔予,清醒一点吧,比起所谓的占有欲,薄寒时那样的男人,更厌恶的,是背叛。” 乔予脸色又红又白…… 叶承泽的话,击中了她心底最薄弱的致命点。 她的一切反抗,仿佛都是徒劳的,身体和意识也渐渐被药物所掌控…… 她眼尾湿红,仿佛从了,“麻烦叶少温柔一点,我怕疼。” 叶承泽满意的笑了:“你早这么听话不就行了?” 乔予忽然一手主动搂住了男人的脖子,叶承泽放松了警惕,她另一手摸到一只水晶烟灰缸。 “砰”一声! 烟灰缸猛地用力砸在叶承泽脑袋上! 叶承泽脑门瞬间嗡嗡的,温热的鲜血,从他额头流到了眼睛里,糊住了视线。 乔予在桌上随手抄起一把餐刀,快速朝门口跑去! 门口的两个保镖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只听包间里的男人抱着头暴怒大吼:“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把她抓回来!靠!该死的女人……嘶……妈的,下手这么狠!” …… 夜幕下,一辆京a99999的黑色迈巴赫停在酒店门口。 江屿川坐在前面,试图说服薄寒时,“寒时,那个叶承泽你也知道,西洲的小霸王,很会玩弄女人,乔予落到他手里……” “你心疼了?” 男人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面若冰霜。 “乔予虽然对不起你,可你们之间到底是有过感情的,寒时,我不希望你后悔。” 薄寒时命令:“开车。” 江屿川没了办法,正准备发动汽车离开。 乔予衣衫不整的从酒店大厅跑了出来…… 叶承泽的两个保镖,也追了出来! 乔予想也没想就拉开了那辆迈巴赫的车门,现在,只有薄寒时能救她。 她钻进车里,扑进了薄寒时怀里。 她甚至顾不上什么尊严和脸面,红唇猝不及防的抵在了男人薄唇上,用尽所有技巧,想要挑起他的一丝情慾。 她双眼湿透,猩红着眼角求他:“薄寒时,别把我推下去……” 第11章 别在这里,求你 她真的不确定,薄寒时是否会将她送回叶承泽那里。 她方才用烟灰缸砸破了叶承泽的脑袋,若是再落到叶承泽手里,她不敢想象是什么下场。 叶承泽这人,在西洲是出了名的眦睚必报。 她身上的裙子早已被叶承泽撕坏,露出大半个雪白肩膀和锁骨,她跌坐在他腿上,双手搂住了薄寒时的后脖颈,吻的动情且卖力。 薄寒时攥住她的手腕,想将她推开。 “别丢下我……” 她虚弱的声音在发抖。 眼泪,滑落到薄寒时唇上,他尝到一丝咸涩。 乔予被欺负成这样,他应该感觉到报复的快意才对。 可那抹苦涩,让他胸口莫名发紧。 “咚咚咚!” 车窗被人叩响。 江屿川拧眉,冷道:“薄总的车你也敢乱敲?” “江总,抱歉!我看见乔小姐上了这辆车,乔小姐刚才砸了我们叶少的脑袋,叶少正在气头上,让我们务必把她带回去。” 江屿川朝车窗外看了一眼,“哦,这样啊,我刚才看见乔予从那个方向跑了,快去追吧。” 保镖愣住,江总这睁眼说瞎话的能耐,还真有一套。 “江总,我明明看见……” “薄总赶时间,好狗不挡道的道理,你们应该懂。” 江屿川直接把车窗关上。 后座的乔予,紧紧攥着薄寒时的衬衫,指尖苍白,她雪白的皮肤,和男人身上的黑色衬衫形成强烈的反差。 薄寒时被她压在后座座位上,她在上,男人在下。 狭窄封闭的后座空间里,两人的气息暧昧交融,湿红的水眸就那样无声的注视着他,乔予大气都不敢出。 她湿漉漉的眼神里,写满了求救,抓着薄寒时衬衫的手,也在发抖。 直到,叶承泽那两个保镖被江屿川打发走。 乔予下意识松了口气。 忽然,她整个人被重重的摔在真皮座椅上! 这一次,她在下,薄寒时在上。 男人高大的身躯笼罩住她,眼神逼仄凌厉:“利用我躲开叶承泽,乔予,你知道利用我的代价是什么吗?” 这样危险的薄寒时,乔予是陌生的。 她本能的往后缩了缩,可车内空间狭小,后座的空间让她逃无可逃。 第12章 将她一寸一寸折断 予予。 他亲昵的叫着她小名,抵在她耳边,用那般痴缠情深的口吻,说着最刺耳的话。 乔予红着眼,笑了。 薄寒时低着脸,乔予微微仰头,迎上他嘲弄的目光“如果今晚,我自己没逃出来,薄寒时,你会有一丝心软吗?” 会动念头冲回酒店去救她吗? 哪怕,只是动了念头…… 男人俊脸绷的沉冷至极,那双深寒黑眸盯着她,沉默了许久。 乔予似乎知道答案了,但不甘心在心底作祟。 眼泪,从眼角无声滑落,她声音哑了,“薄寒时,我想知道答案。” 有,或没有。 给她一个干脆吧,让她彻底断了最后念想。 薄寒时忽然说“乔予,你知道吗,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不,准确来说,我死过两次。知道是哪两次吗?” 六年前,她在法庭上背叛他,那算一次。 还有一次,她不清楚。 薄寒时就那样目光笔直的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第一次,你在法庭上背叛我,第二次,我在里面被人差点刺中心脏。我宁愿死,也不想要体会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更可笑的是,当时他被乔帆指使的人捅了刀子,陆之律动用陆家的关系将他送去医院,九死一生之际,陆之律说,他梦里还在叫着乔予的名字。 六年前,乔予就像是裹在他心脏上的藤蔓。 那时他在狱中,就是亲手将那裹在心脏上的藤蔓,一根,一根的扯下来,每一根都牵连着最柔软的血肉。 经历过扒皮抽筋的背叛之后,她有什么资格问他是否心软过? “你不配知道。” 乔予无措,满眼都是歉意“对不起……” 她真的不知道他在里面,经历过如此险境。 薄寒时无谓的笑笑,笑意又冷又淡,“没关系,乔予,你欠我的,会一点一点还回来。” 男人的大手,按住她单薄的肩膀,他看着她。 “今晚叶承泽,是怎么对你的?” “……” 乔予发怔的看着他,红唇翕张,说不出话。 “有生不如死的感觉吗?” “……” “予予,我以前就是把你宠坏了,才会让你觉得,旁人也会像我对你那样心软。” 薄寒时的身影,陷在一片阴暗里,像是恶魔。 乔予第一次觉得,薄寒时是这样的阴沉可怖,他决绝的令人恐惧。 豆大的眼泪,从眼眶夺眶。 男人面无表情的抬手,替她擦掉那滚烫的泪珠子,“我还没真的欺负你,就哭成这样。予予,你这么弱,会被我玩死的。” 如今的薄寒时,只要轻轻一捏,就能捏死她,比捏死只蚂蚁还要容易。 可是,薄寒时觉得那样无趣。 把乔予的尊严和傲骨,一寸一寸打断,才有意思吧。 …… 黑色迈巴赫开往附近的高端酒店。 乔予最后的一丝清醒,也被药力吞噬殆尽。 她全身潮红,像是无骨的菟丝花一般,缠在薄寒时身上。 男人身上的衣服一丝不苟,他捏着乔予的下巴,气息靠近…… 乔予自然而然闭上了眼,等待意料之中的纠缠。 薄寒时就那样黑眸冷沉的盯着她,看她沉沦失控的情迷模样。 就在乔予红唇贴上他时,男人声音清寒的讥讽“你不会觉得现在你还有资格爬上我的床?” 乔予浓密的睫毛,狠狠一颤。 她被薄寒时丢进浴缸里! 他不愿碰她,更不愿意成为她的解药。 淋浴花洒开到最大,冰冷的水浇在她头顶! 乔予冷的打哆嗦,她挣扎着想起来,被男人的大手,无情的再次按回去! “好冷……咳咳咳……” 她脖子上,有一抹红痕。 应该是叶承泽弄的。 那道红痕,薄寒时觉得碍眼。 拿着花洒对着她脖颈处娇嫩的皮肤反复冲,丝毫不顾乔予喊疼。 她几乎赤裸的泡在浴缸里。 反观薄寒时,依旧是那种衣冠楚楚的矜贵模样。 强烈的羞耻感,让乔予痛到麻木。 薄寒时大抵是真的恨她,将她按进冷水里泡了足足一个小时,才肯放过她。 她起身的时候,整个人摇摇欲坠,眼前一黑…… 半夜她发了高烧,浑身发寒,瑟瑟发抖的抱着自己。 梦里,她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对不起。” 她惹下的债,她认。 可是,她好冷啊,冷的像是快要死过去……相思还需要她,她还要挣够那七万块给相思做手术。 这一夜,不知是怎么挺过来的。 第二天一早,她撑着沉重的眼皮,刚要醒过来。 一个巴掌,用力扇在她右脸上! 第13章 叶承泽提亲 乔予甚至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身上的被子已经被人掀开。 身上凉意四起。 女人声音轻蔑刺耳“就是你勾引薄爷?倒是有几分姿色,不过,只是用一次,就像是擦过手随手丢掉的餐巾纸,你这种女人,我见多了。” 乔予撑着手臂坐起来,抱着枕头挡住了自己的身体,“你是谁?” 女人坐在一旁的真皮沙发上,把玩着自己新做的指甲,只扫了乔予一眼“我啊,薄爷的未婚妻,宋依依。” 昨晚,薄寒时抱着这女人进了这家酒店,被狗仔拍到。 今天一早,绯闻就传遍了圈子。 宋依依作为薄寒时名义上的未婚妻,一时脸上无光,调查一番后,找到了这家酒店,将所有怒意撒在了乔予身上。 她真是奇了怪了,薄寒时一副生人勿近的禁欲模样,平时她挽一下他的手臂,都会被他无情的丢开,怎么偏偏会碰这个女人! 宋依依踩着高跟鞋起身,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打量着乔予。 “开个价吧,多少钱能让你滚蛋?” 乔予裹好衣服后,解释道“我和薄寒时昨晚什么都没发生,宋小姐请放心,我不会缠着他的。” “呵,你觉得我会信?”说着,女人便要挑开她的衣领。 乔予往后一退,“你干什么?” “你真当我瞎啊,你脖子上那么多红痕,你别告诉我,你们只是亲亲抱抱,什么都没干,躺在床上只是纯聊天!” 宋依依有些不耐烦了,觉得乔予装清高,只是有更大的野心。 “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宋小姐如果不信,我也没办法。” 至于她和薄寒时,她再清楚不过,早在六年前就不可能了。 宋依依的盛气凌人,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等乔予走了,宋依依直接给她的经纪人菲姐打了个电话。 “菲姐,帮我查一下昨晚缠着薄爷的那个女人,叫乔予。” “那不过是个野女人,也值得你大费周章?” 这就是宋依依最无语的地方,“我刚才让她开个价,还跟我装清高,查到她的账户,打一百万进去,她不拿我的钱,不就是想在薄爷面前立小白花人设吗?可惜了,她不会以为薄爷还会跟她见面吧?” “那自然是不会的,薄爷日理万机,怎么可能会花心思在一个野女人身上。我这就去办,你也别瞎操心了,她对你构不成什么威胁的。” 挂掉电话后,宋依依总觉得这个乔予有些面熟。 但她想了半天,一时间也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里见过她。 不过,这个乔予最好是安分守己,别再去招惹薄爷,不然,有她好看的! …… 这一夜,惊心动魄。 乔予回家洗了个澡,站在淋浴下,用力搓着昨晚被叶承泽碰过的地方。 皮都搓破了,她才好受一些。 在帝都,她得罪了薄寒时,现在又惹上了西洲的小霸王叶承泽……以后,还不知道会有什么祸端。 如果这些都是她的报应,她接受,只是希望,这份报应,不要牵连到小相思。 刚换好一身干净衣服,手机就响了。 那串熟悉又陌生的座机号码,让乔予怔忪了半天。 一接起,电话那边便是意料之中的斥责“你在搞什么!怎么会把叶承泽的头给砸了!马上换届,我要连任西洲州长,需要叶家的鼎力支持!这个节骨眼,你怎么能去惹叶家的人!” 电话里,责备声音刺耳。 乔予闭了闭眼,“爸,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要砸叶承泽脑袋?” “我不管你什么原因,你砸叶家公子的脑袋就是不对!好在人家大人有大量,不计较,乔予,你给我马上回西洲,去叶家道歉!” 道歉? 她凭什么道歉? 压抑了一晚上的情绪,在乔帆如此不明事理的斥责之后,乔予冷道“回西洲?爸,你忘了吗,当初是你,把我从西洲赶出来,现在又让我回西洲给叶承泽道歉。是不是就算叶承泽把我给强了,我也得去道歉?” 乔帆一愣,随即又像是没事人一般“予予,你那是误会了,叶公子那是喜欢你,只是一时鲁莽。没想到,叶公子今早来乔家再次提亲了,他说,非你不娶。予予,叶公子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赶紧回家吧,对了,那个野种千万别带回来,被叶公子看见我怕这门婚事又黄了!” 乔予气的手发抖,“这福气,让给别人吧!我无福消受!还有,别再一口一个野种了!我是不会嫁给叶承泽的,您想跟叶家攀关系,自己嫁去吧!” 话落,乔予直接挂断了电话。 六年前,她搅黄了和叶承泽的联姻,乔帆一气之下将她赶出乔家。 这六年里,乔帆这个亲生父亲对她不闻不问,时隔六年,打来的第一通电话,就是让她跟欺负了她的恶人道歉。 甚至还要把她送入虎口。 有时候她在想,乔帆究竟是不是她的亲生父亲,为什么会对她如此狠心? 不过,她来不及去恨乔帆,也来不及伤心。 小相思还在医院等着她,她仰头将眼泪擦干,做了小相思最爱吃的土豆排骨,带去了医院。 …… 第一医院,住院部。 病房内,薄寒时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正给养父薄峰削苹果。 薄峰叹息道“寒时,我年纪大了,以后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现在你事业有成,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成个家了。” “爸,我已经找了最权威的心外医生给你主刀,做完手术,你身体就会好。” 薄峰笑笑,“你别岔开话题。我有件事,一直不敢问你。” “什么事?” 薄峰想了想,还是开了口“六年了,你和乔大小姐还有联系吗?” 薄寒时拿着刀的修长手指,一顿。 苹果皮断了。 他将苹果递给薄峰,声音冷沉“爸,你早就不是乔家的司机了,不用再称呼她大小姐。” “我只是叫习惯了,大小姐……乔予那丫头,人好,心地善良,对我们这些下人态度也好,当年她也是没办法,乔州长你也知道,都是他逼乔予的。寒时,我知道,你还没放下……” “爸,你明天就要手术了,好好休息吧。我出去抽根烟,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薄峰奉劝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薄寒时打断。 薄峰看着薄寒时远去的背影,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孩子,还是以前那样,心思重,什么事都藏在心里。 …… 薄寒时靠在楼道里抽烟。 楼道门,半开着,他抽完一根烟后,指腹捻灭猩红烟蒂。 一抹烧灼的痛意,让他眉心蹙了蹙。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习惯用这样的痛意去让自己清醒,又或者说,这是一种惩罚。 每当他想起乔予,每当他对乔软心软几分时……昨晚,他终究是心软了,没将她推下车。 他迈开长腿正要回病房时,一抬眸,便看见不远处—— 乔予拎着一个保温桶,正跟一名男医生有说有笑。 说完,还将保温桶递给了那名男医生。 第14章 这么紧张?怕他知道? 与此同时,薄寒时的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宋依依。 他黑眸锐利的看着不远处那对有说有笑的男女,接起电话“什么事?” “薄爷,昨晚缠着你的那个女人,我已经替你打发了,这下,她不会再来烦你了。还有那些绯闻,我已经让菲姐处理掉了,你不用操心。” “哦?你是怎么打发她的?” 男人似乎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宋依依还以为是自己做的让他满意,声音里染了抹小嘚瑟“她呀,不过就是个见钱眼开的女人,我给了她一百万,她就答应不再纠缠薄爷。薄爷,乔予那种女人,有眼无珠,不必跟她一般见识。” 薄寒时眸底冷到结冰。 他薄唇勾了下,“做的不错。” 宋依依听到他的夸奖,更加雀跃了,“薄爷,今晚我们……” 她的话还没说完,男人已经面无表情的挂掉了电话。 幽沉的眼神里,染了一抹阴鸷。 一百万,就可以让她离开他。 原来在乔予心里,他就这么廉价。 就像六年前那样,他薄寒时永远那么无关紧要。 …… “谢医生,我给相思做了土豆排骨,就顺手多做了一点给你尝尝。这几天,感谢你帮我照看相思。” 谢钧笑着接下了保温桶,“照看相思,只是我的举手之劳。不过这排骨,我倒是想尝尝味道。我马上要去门诊,你要是有事,可以打电话给我。” “好。” 等谢钧走了,乔予刚想回病房,走到楼道门口时,忽然被一只大手拽进了楼道里。 她的后背,猛地撞在墙壁上,疼的像是骨头散架一般! 那只大手用力摁在她肩上,强烈的男性气息瞬间将她笼罩。 乔予甚至没来得及反应,头顶便传来一道嘲弄的冰冷男声—— “六年不见,你挑男人的眼光怎么变差了?刚才那位,长得一般,工作一般,他那点微薄的薪水,能养得起乔家大小姐吗?” 乔予一抬头,就看见薄寒时那张布满寒霜的俊脸。 她下意识解释,“我没有,他……” “你没有什么?是你没拿宋依依的一百万,还是那个男人不是你男朋友?” 乔予疑惑的皱眉。 “一百万?” “你没告诉宋依依,昨晚我没碰你?她何必浪费一百万,让你离开我,还是,你为了钱,骗她?” 男人长指,捏起她的下巴。 目光审视着她,一如上位者看一件玩物的轻狭目光。 乔予攥了攥手心,眼角微红的笑了笑“是啊,我骗了她,我就是想知道,薄总的未婚妻会怎么打发我,果然,一百万,出手挺大方!现在她应该安心了。” 薄寒时的目光,像是暴风雨下的深邃大海,晦暗不明,像是要吞没她。 男人强势的气息,一寸寸逼近她…… “一百万,对西洲乔家来说,不过是笔小数目,看来这六年,乔大小姐过的很不好,连一百万都要骗。” 乔予弯唇,强颜欢笑“是啊,这六年来,我过的很不好,四处讨生活,薄总可以放过我了吗?” 她抬眸看向他,双眼湿漉漉的。 右脸上,还有几道明显的红痕,看起来像是被蹂躏的娇花。 薄寒时眉心微拧,捏着她的下巴侧了下,盯着她的右脸指痕,“宋依依打的?” “薄总现在已经有未婚妻,还是跟我保持距离比较好,免得宋小姐再误会,继续找我茬。” 好一个保持距离。 薄寒时丢开她的下巴,“你来医院做什么?” 难道,就是为了给那个男医生送爱心午餐? 问起这个,乔予一瞬慌了神。 千万不能让薄寒时知道,小相思的存在! 她连忙垂了眸子,浓密睫毛掩盖眸底情绪,佯装镇定道“如薄总所见,我是来给男朋友送午餐的。现在送完了,我该走了。” 她转身便想逃。 被薄寒时抓住肩膀,又大力的按在墙上“男朋友?” 男人眼底的审视,太过锐利! 乔予背脊发寒,却硬着头皮说“是,男朋友。我跟薄总六年前就分手了,现在薄总已经有了未婚妻,我有男朋友也很正常吧。希望薄总能忘记过去那些不好的回忆,重新开始。” 这是诱导薄寒时的假话,却也是真话。 她希望薄寒时,能忘掉过去,重新开始他的生活。 他如今成了帝都新贵,又有了门当户对的未婚妻,如花美眷,不该再和过去纠缠。 可在薄寒时看来,乔予这些话,说的风轻云淡。 男人的大手捏着她的后脖颈,将她猛地按进怀里,他低头看着她“乔予,你凭什么重新开始?” 乔予双眼失了神,她吸了吸鼻子,莞尔道“重新开始不好吗?还是,宋依依不好?” 薄寒时将她抵在角落里,低着的俊脸,阴鸷可怖。 忽而,男人轻蔑的笑了一声“那个男医生,知道你在夜场卖唱吗?” 薄寒时,背对着消防通道的门。 而乔予的脸,正对着消防通道的门。 透过门上的玻璃,她看见,相思跑出来了,在找她“妈妈,妈妈?” 乔予紧张的脸色发白。 相思……好像过来这边了。 薄寒时捏着她的下巴,皱眉“这么紧张?怕他知道?” 第15章 薄总是吃醋了吗? 相思,一步一步朝这边走来…… 楼道里,光线昏暗。 乔予抬头,对视上薄寒时那双深沉的眸子,她忽然踮起双脚,红唇吻上了男人的薄唇。 不管薄寒时的无动于衷,她双手兀自捧住了男人的脸,将他的脸偏到更昏暗的地方,顺便也挡住了自己的脸。 小相思走到门这边,昂着小脑袋费力的朝里面张望了几下,没看见角落里的人,便走开了。 乔予暗暗长出一口气。 那原本她主动挑起的吻,也吻的走了神。 薄寒时就那样睁眼看着她,似乎在看她到底玩什么把戏。 薄寒时太过聪明,乔予怕他看出什么破绽来,决定做戏做到底。 红唇辗转,一路吻到他耳边,呵气如兰“薄总这么在意那个男医生,是吃醋了吗?六年了,薄总难道还没忘掉我?” 语气,故作轻佻。 男人盯着她的唇瓣,嘲弄道“你未免过于自信!” 果不其然,男人推开了她。 薄寒时的动作并不温柔,甚至有些粗暴。 乔予后背再次撞在墙上。 “咚”一声。 好疼啊。 她看向薄寒时离去的背影,强装的坚强瞬间崩裂,眼角终是红了。 希望他真的能重新开始,而不是陷在这段过往里,让泥泞沾上满身。 她一个人留在过去的泥潭里赎罪,就够了。 …… 乔予回到病房,打开手机一看,银行卡信息的确显示她入账一百万。 乔予头疼,给闺蜜南初发微信。 【初初,你有宋依依的联系方式吗?】 收到信息的南初,激动起来【干吗?你要找情敌对峙?】 乔予扶额,【不是,你别问了,有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有啊,我上个月就采访过她,有她的微信。我推给你。】 南初把宋依依的微信名片,推给了乔予。 靠在病床上的小相思吃过饭以后,觉得无聊,拉着乔予问“妈妈,我想玩会儿游戏,能不能把手机给我?” “好。” 乔予把手机递给女儿,暂时没加宋依依,想着回头有空加了,把那一百万还给她。 她已经亏欠薄寒时太多,至于他未婚妻的钱,更不能收。 等还清这一切,再存一笔钱,她就带着母亲和相思离开帝都,去一个没人认识她们的地方生活。 想起母亲,三年前,温晴醒来,乔予就把她从西洲医院转到了帝都一家疗养院,如今恢复的不错,除了不能下地走路,能说能动,思维也清醒。 只是,最近她遇到了太多事,好久没去看她了。 想起乔帆在电话里的训斥,乔予有些不放心,怕乔帆会找到温晴来威胁她。 毕竟,六年前,乔帆就用过这一招。 乔予摸摸相思的小脑袋,“思思,明天周六,我叫干妈来陪你怎么样,妈妈有点担心外婆,想去疗养院看看外婆。” 小相思很懂事,“去吧去吧,等我好了,我陪妈妈一起去看外婆。” …… 黑色迈巴赫车内。 后座,薄寒时的手机震动了下,收到一条短信。 【叔叔,我记住你的号码了哟!】 薄寒时微怔,这才恍惚的想起,在医院碰到的那个小奶包…… 还真记住他的号码了。 不过,薄寒时没那么无聊,会回一个六岁小孩的短信。 过了会儿,短信又来了。 【叔叔,你怎么不理我鸭!不是说好我只要记住你的号码,就可以给你介绍大美妞吗?】 “……” 薄寒时有些无言以对。 小屁孩儿孜孜不倦【叔叔,快理理人家鸭!你理我!我就把我妈妈介绍给你!】 “……” 搞了半天,是打的这个主意。 薄寒时自然更不会搭理她。 没准,这短信,是孩子的母亲教孩子发的。 这几年在名利场上,这种上赶子的女人,薄寒时见的太多,早就见怪不怪。 收了手机。 薄寒时问正在开车的徐正“我让你查的,查到了吗?” “哦,那个男医生啊,叫谢钧,呼吸科的主治医生。怎么了,薄爷?他……惹到您了吗?” 徐正特意朝后视镜里观察了一眼男人的神色。 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脸上看不出什么喜怒情绪。 “没有,他很好。” 只是,他不适合乔予。 也不适合,继续待在帝都。 徐正不确定的又看了男人一眼,这确定是在说谢医生很好? 分明脸都黑了。 “薄爷,宋小姐刚才一直给我打电话,她说在悦榕庄定了大包,请您共享烛光晚餐。” 男人漫不经心的抚着钻石袖扣,薄唇微勾“她还真把自己当成是薄太太了。” 不过就是逢场作戏。 薄太太的位置……曾经属于乔予。 而现在,乔予不配,其他人,更不配。 …… 第二天一早,乔予便去了帝都一家疗养院。 温晴的气色不错。 乔予看今天太阳也不错,便推着温晴到院子里散散步。 乔予弯腰替母亲盖好腿上的薄毯时,一直戴在脖颈上的那枚银戒指从衣领里滑出来。 温晴知道这枚银戒指是谁送的,也听乔予说过,她和薄寒时之间的感情。 “予予,你是不是还没忘掉薄寒时?” 乔予弯唇笑笑“忘不掉又怎么样呢。” 温晴一直都很愧疚,“当年都是因为我,你才被乔帆那个畜生威胁,你和薄寒时那么相爱,不应该分开。他出来后,没有找过你吗?” “妈,我不想那些了。现在,我只想努力挣钱,存一笔钱,带你和相思离开这里,去一个乔帆找不到我们的地方。” 温晴双眼湿了,“予予,都是我无能,才让你过的这么辛苦。你和薄寒时,就真的再无可能了吗?妈可以去跟薄寒时道歉,解释……” “妈,这又不是道歉和解释就能一笔勾销的。我害得他有了三年的牢狱之灾,这是事实,怎么道歉都抹灭不掉我的罪。而且,他现在有未婚妻了。” “予予……” 乔予将脖子上的项链摘下,“现在他有未婚妻了,我祝福他们。他说的对,这枚戒指,我的确不该再戴。” 乔予将掌心中那枚戒指,往远处的草坪里一抛。 银戒指在空中划过一个漂亮的弧度,随后淹没在草丛里。 再也不知去向。 就像是他们的过去,她弄丢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在疗养院陪了温晴一上午,正准备回医院时,南初打电话过来了。 “予予,不好了!相思不见了!” 第16章 跟我去叶家道歉! 乔予连忙回到医院。 南初说“相思想喝酸奶,我就带她去楼下的便利店买酸奶,我刚付完钱,一转头人就不见了!” 乔予还算镇定,“我们去便利店查监控吧!” 便利店老板人不错,听说她们丢了孩子,二话不说就调出了监控给她们看。 画面里,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将相思掳走了…… “予予,这什么人啊?你认识吗?要不我们报警吧!会不会是薄寒时的人啊?” 乔予脸色苍白的摇头,“不是,这个人……是乔帆的助理,一定是乔帆!” 她只想到乔帆会找到温晴,用温晴来威胁她。 可没想到,乔帆为了和叶家攀关系,连六岁的孩子也绑! 乔予立刻给乔帆打了一通电话,她失控大吼“乔帆,你绑走相思到底想干什么!” 电话那边的乔帆,气定神闲,啧舌道“予予,瞧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就是派人去把相思接来西洲玩玩儿,再怎么说,我好歹也是相思的外公,我想我孙女了,看看她都不行吗?” “乔帆,你别再惺惺作态了!你要是敢动相思,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小相思就是乔予的软肋。 抓住这个小野种,就等于捏住了乔予的致命点。 乔帆再清楚不过,“予予,回家看看吧,你也六年没回家了。这些年,爸还是想你的。” 乔予攥着手机的手,怒到发抖。 这虚伪的父爱,令她恶心。 …… 南初开了两个小时的车,将乔予送到西洲乔家。 乔予站在乔家别墅的大门口,忽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这里,明明曾是她的家,可记忆里,这个家却没给过她一点温暖美好的回忆。 乔予捏紧了拳头,踏进了乔家大门。 刚到客厅,乔子安便从楼上下来,“哟,这不是我姐吗?好久不见啊,姐!” 乔子安,乔帆和丁雪梅在外面生的孩子,仅比乔予小一岁。 她十岁那年,乔帆就是在这个楼梯转角和温晴吵架,乔帆想将丁雪梅母子接回乔家,温晴不肯,他便指责温晴生不出儿子。 两人争吵推搡之间,乔帆失手将温晴推下楼,导致温晴成了植物人,一睡便是十一年,直到三年前,才在乔予的照顾下苏醒。 乔予这辈,是“子”字辈,就因为乔予是女孩儿,所以乔帆连字辈都不愿意给她,糊弄的给她取了个名字,名“予”。 予嘛,任予任取。 她的存在,就是乔帆用来上位的联姻工具罢了。 而乔子安呢,光听名字,就知道是被宠大的小孩,子安子安,不仅有字辈,还寓意父母希望这个孩子平安顺遂。 乔予冷道“谁是你姐,饭可以乱吃,人可不能乱叫!乔帆呢!他把相思藏哪儿去了!” 提起乔相思,乔子安脸色微变。 很快,他又吊儿郎当的说“虽然那是个小野种,不过你放心吧,那小野种身上毕竟流着你的血,我爸不会真把她怎么样的。” “乔帆呢,我要见他!” 相思不见了,乔予整个人处在爆发的边缘。 她作势就要上楼去找人。 乔帆从实木楼梯上下来,皱眉训斥“一回来就嚷嚷!还有没有规矩!直呼为父的名字,像什么样子!” 乔予冷笑,“连自己的孙女都要绑架,又像什么样子!” “你!”乔帆脸气黑了。 乔子安“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爸怎么可能会绑架相思?相思都六岁了,你也没带着相思回家看看,爸只是想你们了而已。” “六年前,你们把我赶出乔家,我就已经和乔家断绝了关系,现在,又在攀哪门子的亲人关系?” 乔帆高高在上的看着她,一副教育的口吻“血缘关系,是你说断绝就断绝的?你去问问西洲法院,究竟有没有断绝父女关系这一说?” 乔予扯了扯唇角,讥笑道“西洲法院,您说了算!乔子安撞死了人,你却让薄寒时顶罪,乔州长,指黑为白是你最擅长的事情!何必问我?” “啪!” 乔帆一巴掌,狠狠甩在乔予脸上。 “逆女!” 乔予嘴角被打出血,她没哭,只是猩红着双眼,怒瞪着乔帆,一字一句咬牙道“我要见相思!” “先跟我去叶家道歉。” 乔帆拉她的衣袖,被乔予甩开。 乔予像是疯了一样的固执,她站在原地,动也不动,“没见到相思之前,我哪也不去!” 乔帆有些不耐烦了,“叶家那边专程为你设了饭局,去晚了不好。” “乔州长是耳聋吗?我说,我要见相思,没见到相思,我哪儿也不去!” 乔予双眼赤红,目光异常冷厉。 像是再晚几秒钟,她的耐心就会被彻底磨光,极端起来仿佛会拿把刀砍人。 乔子安发觉不对劲了,有些后怕“爸,要不先让姐看看那小孽种吧?” 乔帆恨铁不成钢的摆了下手,似是妥协,“快点,别让叶家等久了!” “姐,我带你去吧,相思在小阁楼里。” 一听是小阁楼,乔予一把推开乔子安,冲向了三楼。 乔帆眼神示意了下,乔子安立刻跟上去。 阴暗闷热的小阁楼里,传来虚弱的小女孩声音…… “妈妈……妈妈……妈妈救我……” “咚!咚!” 相思在里面拍门求救! 乔予失控了,对乔子安吼道“开门啊!” 小阁楼的门一打开,乔相思的小身体就倒进了乔予怀里。 “相思!相思你怎么样?” 乔相思小脸惨白,毫无血色,奶白的额头上全是汗水。 她张着小嘴,呼吸困难,快要晕过去。 “妈妈,相思好怕,里面好黑……” 乔予忍了一路的情绪,彻底崩溃,她朝乔子安歇斯底里怒斥“为什么把她关在这里面!你们是疯了吗!对一个孩子下手!” 乔子安被乔予的突然爆发吓到,他结巴着说“姐,这、这也不能怪我们啊,这小屁孩儿一路上又是喊又是叫,还对我和爸又踢又咬的,要是不关着她,她早跑了!” 乔帆听到楼上的动静,上来训斥了一句“要怪,就怪她自己太不听话!这就是不听话的代价!乔予,别在这个小野种身上浪费时间了,叶家那边还等着呢!” 第17章 轻则失去清白,重则没命 乔予抱着女儿,双眼湿红的缓缓瞪向乔帆,她咬牙切齿的恨道“乔帆,你连畜生都不如!” 乔予抱起晕倒的小相思,往楼下走。 乔帆示意身旁的助理“别让乔予跑了,叶家那边不能失约!” “是,我这就去拦大小姐。” …… 南初的车子就停在乔家别墅的门口。 刚才,她想跟乔予一起进去,但被乔予拒绝了。 乔予说,她不确定会遇到怎样的难堪,所以想要给自己留有一丝颜面。 她大概也知道,乔予那猪狗不如的州长父亲…… 她正按捺不住想进去看看,只见乔予抱着昏迷的相思从大门出来。 乔予的嘴角,出了血。 “予予,你嘴角怎么出血了?是那个老东西打你了?” 南初义愤填膺的问。 乔予顾不上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痛意,只着急的将相思抱进车内,“初初,快开车送相思去医院,她好像休克了!” “好!” 车子刚要开走,乔帆的助理赵文博带着两个保镖,拦在车前。 赵文博敲了敲后座的车窗,弯腰看向车里的乔予,微笑道“大小姐,您还不能走。” 话落,其中一个保镖已经拉开车门,对乔予做了个“请”的手势。 “大小姐,下车吧。” 南初破口大骂“你们别欺人太甚!欺负我们今天没带帮手是吧!我马上回帝都就去找帮手!” 乔帆在西洲,只手遮天,霸权多年。 乔予深知,若是今天不下车,只会惹起更大的祸端。 “初初,你先带相思去医院,有什么情况立刻联系我。” “那你呢?真要跟他们去叶家道歉?” 乔予扯唇苦笑,“他们不能把我怎么样的,乔帆还指着我跟叶家联姻,不会动我的,你放心吧。相思就交给你了。” 话落,乔予就下了车。 两个保镖跟在她身后,她像个犯人一般,上了乔帆的车。 前往叶家的路,就像是赶往行刑的前路。 乔予太明白,这次去叶家道歉,要承受怎样的结果。 外面下雨了。 车窗上,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乔帆还在不停地嘱咐“待会儿到了叶家,你态度好点,别摆着那副死人脸。” 乔予情绪麻木,不做声。 乔帆又看了一眼她身上的穿着和她苍白的脸色,眼底都是不满“怎么穿的这么随便?妆也不化,你这样,拿什么资本让叶公子看上你?” 乔予冷笑“他看不上我才好呢。” 前面开车的赵文博提议“州长,不如先去专柜给大小姐挑一身衣服。” “行吧,也只能让叶家等等了。” 到了奢侈品店的成衣专柜,乔予像个提线木偶一般,被他们随意摆布。 很快,乔予变成了外人眼里那个光鲜亮丽的乔家大小姐。 美则美矣,却毫无生气。 乔帆这回满意了,“这才像点样子,走吧!” 他似乎很自信,觉得这样精心打扮过的乔予,一定会让叶承泽另眼相看。 …… 南初开车将相思送去了最近的医院。 “医生,孩子怎么样?” “受了一些惊吓,再加上她心脏不太好,所以昏迷了过去,不过没什么大碍,挂点葡萄糖,再好好休息一下就没事了。不过孩子心脏上动脉导管未闭的问题,还是要尽快做手术,早做早恢复嘛!” 南初这才恍然。 难怪这阵子,乔予一直找兼职卖唱,原来是为了给小相思攒手术费。 “好,谢谢医生。” 等医生走了,病床上的小相思也醒了,她拉了拉南初的手,气息虚弱“干妈,我妈妈呢?” “你妈妈啊,她有点事,不过很快就会回来了。” 小相思摇摇头,不信,“干妈,你能不能搬救兵去救我妈妈?外公太坏了,我怕他们会欺负妈妈。” 是啊,乔帆那么坏,叶承泽更不是什么好东西。 南初拍拍孩子的小手,“你先休息,我去外面打个电话,相思,你不用担心,干妈这就去找人救你妈妈。” 小相思这才乖巧的点点小下巴,“谢谢干妈。” 南初关上病房门,想了半天,还是决定给江屿川打个电话。 薄寒时现在这么恨乔予,八成是不会管乔予死活了。 不过那个江屿川,还有点人性。 “喂,江屿川,乔予被她爸压去给叶家道歉了,上次乔予砸了叶承泽的脑袋,这次乔予主动送上门,叶承泽是不会放过她的。” 电话那边的江屿川,正在开车。 “我妹妹今天刚回帝都,我刚从机场接了她,正准备回家。乔予那边,我恐怕……” 南初怕他见死不救,立马说“我也是没办法了,才给你打电话,乔予没几个朋友,薄寒时现在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根本不管乔予死活。乔予在叶承泽手里,轻则失身,重则没命,现在只有你有能力从叶家把乔予救回来。” 轻则失身,重则没命。 南初故意把话说的重了点。 江屿川不免有几分担心,“知道了,我马上开车赶去西洲。” “那就太好了,你可快点儿啊!” “嗯,知道了。” 江屿川挂掉电话后,看向坐在副驾驶上的妹妹江晚,抱歉一笑“晚晚,我有点事要去处理,你要不自己先打车回家?” 江晚撇唇,“哥,今天是我回国第一天哎!而且现在外面那么大的雨,你竟然忍心让我自己打车回家!” “我给你报销,行不行?”江屿川目光恳求的看着妹妹。 江晚心思伶俐,她朝江屿川俏皮的眨眨眼,“哥,我刚才听到了乔予的名字,她不是寒时哥的前女友吗?她的事,怎么让你去处理?” 江屿川顿了几秒,“她的确是寒时的前女友,可你别忘了,乔予也是我学妹啊。” “学妹而已,哥,你不会是想……挖寒时哥的墙角吧?每次遇到乔予的事情,你都那么积极!” “好了,别瞎说了,你快下车吧,乔予那边是真的有点急事。” “你不送我回家,我打电话让寒时哥来接我!” 江屿川来不及阻止,江晚就已经拨通了薄寒时的电话。 “喂,寒时哥,我晚晚啊,你现在能不能来广发路接我啊?” “你哥呢?” 江晚似笑非笑的看着江屿川,对电话那边的薄寒时说“我哥啊……他说他要去处理乔予的事情!” 第18章 恶劣的惩罚 “晚晚!别闹了!” 江屿川一把抢过江晚的手机,解释道“寒时,你别听晚晚乱说,她在开玩笑呢,我……” 可显然,江屿川骗不过薄寒时。 “我不是说过,乔予的事情,你不准再插手。老江,现在连我的话,你也当耳旁风,是吗?” 薄寒时的声音,冷漠且强硬。 江屿川听出了这话的意思,若这次他非要去,薄寒时怕是会动怒,更甚至,会影响到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 可江屿川终究是担心,忍不住替乔予说话“寒时,乔予去叶家道歉了,上次她上了你的车才逃过一劫,这一次,我们若是不去救她,她是羊入虎口啊!” 可薄寒时,比他想的还要绝情。 “那是她的事,与我无关,更与你无关。” 话落,不等江屿川再多说什么,薄寒时已经挂掉电话。 一旁的江晚丝毫不意外“看吧,寒时哥是不会让你去救那个女人的!哥,你别忘了,六年前,乔予可是亲手把寒时哥送进去!你帮乔予,就等于跟寒时哥作对!” 江屿川有些心烦,“晚晚,你真是胡闹!” 那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我怎么会是胡闹呢,哥,你平时那么聪明,怎么每次在乔予的事情上就犯糊涂呢!寒时哥那么恨乔予,你敢去救乔予,就等于踩在寒时哥脸上任意妄为!哥,你不能去!谁都可以去,但唯独你,你是寒时哥最亲近的兄弟,你不能去!” 江晚说的并不是全无道理。 若是他违抗薄寒时的命令去救乔予,那以后,他和寒时之间,一定会有化不开的芥蒂。 乔予是薄寒时的心病,更是不能触碰的逆鳞。 可一想起乔予可能会面临的遭遇……江屿川一时犯了难。 …… 叶家。 乔予站在璀璨的水晶灯下,像个商品一般被叶家人挑选,从上到下的打量。 叶母目光里,难掩那抹嫌弃“老乔,本来咱们两家联姻呢,是我和老叶主动提起的,也是我们都同意的一门亲事。可当年,乔予跟个野小子跑了,这事儿闹的西洲人尽皆知。我们叶家在西洲,也是数一数二的名门,我对乔予倒是满意,可是这悠悠众口,你说,让我们叶家的脸,往哪儿搁啊?” 叶母唱红脸,叶父便跟着唱白脸“年轻人犯糊涂,也不是什么大事。老乔,我看咱们两家结秦晋之好,是可喜可贺的喜事。予予这么漂亮,配我们家臭小子,绰绰有余!” 乔帆正想松口气。 叶承泽已经开始刁难“爸,您儿子的头,可是被她砸的到现在还没好清,我今天还头晕的很呐!这要传出去,我多丢人?那天,乔予可是当着甲方的面儿说,是她拒绝了叶家的提亲!现在又算怎么回事儿,被退亲后,我们叶家又上赶着求亲?这辈子我就没那么丢人过!” 一听这话,乔帆抬手就一个巴掌扇在乔予脸上“逆女!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婚姻大事,父母做主!何时轮到你自己做主!还不赶紧给叶公子道歉!” 叶母笑了笑,“老乔,别那么大火气嘛,予予还是懂事的,犯了错,今天就连忙来道歉了。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乔帆立刻催促“予予,还不道歉?” 乔予站在那儿,眼眸微垂,始终沉默,像个哑巴。 叶承泽报复心很强,“乔叔叔,看来你们乔家,也不是太想跟叶家结亲,这么没有诚意!” “乔予这孩子就是犟了点,她在家跟我说了,她知错了……” 叶承泽邪笑一声,“知错?我怎么没看出来啊。令爱把我的头砸成这样,我可是去医院查了,重度脑震荡,搞不好还有后遗症,凭医院的证明,我可以告她故意伤害罪了!” 乔帆脸色难堪下来,他低声警告乔予“你难道想去坐牢不成?乔予,你别忘了,那个小野种还需要你养活,你要是今天不把这门亲事定下来,叶家告你去坐牢,可别怪我不管你!” 想起相思,乔予浓密的睫毛一抖…… 她咽了咽干涩的喉咙,缓缓开口“叶少想要我怎样道歉?” 叶承泽轻笑“既然乔大小姐开口了,那我也不为难你。很简单,你们刚才开车进来的时候,应该看见了叶家别墅旁边靠着山吧,叶家在山上修了一座寺庙,你从楼梯上爬上去,一步一叩头,告诉佛,你错了。” 乔予脸色煞白。 乔帆显得有些为难,却还是同意了“若叶少执意如此,那也没有办法了,予予,我早就跟你说过,不听话,是要付出代价的。你这孩子,就是倔强!” 乔帆的助理赵文博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轻声提醒道,“州长,外面下着大雨呢。” 乔帆一副铁面无私的样子“下着大雨,更能突显她的诚意,她犯的错,要自己承担!” …… sy集团。 偌大的落地窗外,雷电轰鸣。 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瞬间破碎。 那雨珠,不知怎的,就让薄寒时想起乔予的眼泪。 也是这样,孜孜不倦。 令他心烦。 徐正端着一杯咖啡进来,看见薄寒时眉头皱着,似是有烦心事。 但待会儿,还有一场重要的董事会。 “薄爷,要推迟会议吗?” “不用,照旧。” “好。” 徐正退出去后,薄寒时目光扫到书桌上那本画本。 他有些疲惫的坐到沙发上,长指无意识的翻着那本被撕坏的画本。 画本里,一页一页,全是他的样子。 他伏案认真工作的样子,他专注凝视她的样子,他吻她的样子…… 这是乔予当初亲手画的简笔画,在他们决裂的那一天,他亲手把这画本撕碎了。 后来,在狱中,也不知是怎么了,大概是无聊吧,竟然将这些碎片,一点一点黏了回来。 可破镜就是破镜,就算再怎么努力的黏在一起,依旧掩盖不掉那些破碎的痕迹。 男人的指腹,摩挲着那些撕碎的裂痕,粘在上面的胶带有些割手。 就像是乔予,总是会刺到他。 无论叶承泽怎么刁难她,都是她应得的报应,不是吗? 第19章 别走,抱抱我 乔予走向倾盆大雨里。 没一会儿,全身上下湿透。 她身上还穿着礼服和高跟鞋,眼下,高跟鞋成了累赘。 她将脚上的高跟鞋踢掉,噗通一声,跪在了大雨泥泞中。 叶承泽就坐在自家别墅的二楼露台上,喝着冰镇的香槟,俯瞰这一切。 一步一叩头,就这样磕上山顶。 坚硬崎岖的石头台阶,磨破乔予的双膝,脚底,手心,额头。 可叶承泽却觉得不够,他起身,双臂撑着露台的白色栏杆,看戏一般“乔大小姐,你只磕头,不道歉,佛怎么听得到?还是,你根本不服?” 乔予起身,攀一阶台阶,跪下。 她脸上冷的没有任何情绪,她说“我错了。” 她错了,错在六年前,背叛薄寒时。 叶承泽笑,手掌摆在耳朵边,侧头戏谑“什么?乔大小姐,大声一点!我听不到,佛更听不到!” “我错了。” 她错了,错在,让薄寒时遭受三年的无妄之灾。 “再大声一点!” “我错了!” 她错了,错在不听乔帆的话,离经叛道的追求所爱之人。 “你头磕的太轻了,佛怎么看得出你的诚意?” 乔予喉咙滚了滚。 她起身,重重的跪下去,“我错了!” 她错了,错在……和薄寒时相爱。 额头,用力的磕在石头台阶上。 鲜血,融入雨水中,泛出一抹淡淡的红色,很快被大雨冲刷干净。 不知爬了多少台阶,磕了多少头,额头上的鲜血,混着雨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将乔予的视线模糊。 一抹白色身影,在台阶之上,摇摇欲坠…… 站起,跪下,叩头。 一遍又一遍的说,她错了。 她的体力快要耗尽,嗓子也哑了,她跪在大雨中,双眼红透。 她嗫嚅着嘴唇说“薄寒时,我错了……对不起……” 薄寒时说,他在狱中1095天,每一天,都在苟延残喘的活着。 乔予忘了告诉他,这六年来,2190天,每一天,她都像是在油锅中煎熬。 她快卑微到尘埃里,可她真的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把这份债还清。 有时候,她甚至希望薄寒时能给她一个痛快,给她一刀,两刀,三刀……直至他解恨为止。 可薄寒时没有那样做,他给了她一个死缓。 死不了,却也活得毫无念想。 叶承泽讥讽的声音又响起“乔大小姐,要是累了,跪不动了,就朝我说句软话,也许,我心情一好,就大发慈悲!” 乔予背脊绷紧,又直又挺,像是一根拉紧的弦。 她这辈子,只对不起过一个人。 若是叶承泽说的是真的就好了,佛要是能听见她的认错,能不能……让时光倒流? 她宁愿不去认识薄寒时。 宁愿,不和同学打那个赌。 眼前的台阶,高高蜿蜒。 这条路,好像走不到尽头。 她的罪,好像也永远赎不清了。 站起,跪下,磕头…… 不知重复了多少遍,不知跪了多少层台阶……她快要晕过去。 一把黑色大伞,支撑在她头顶上方,瞬间挡去那些不安的风雨。 “现在道歉,还有用吗?” 那道熟悉的低沉清冷男声,让乔予背脊猛然一僵。 她抬手,用力抹去脸上的泪痕和污渍,可她的手心已经脏了,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她甚至不敢抬头,去看他的眼睛…… 此刻,她比微尘还要低贱,可薄寒时,高高在上,一如神祇。 风雨中,一把肃穆的黑伞,支撑起一片小小的天地。 乔予跪着,薄寒时站着。 不知就那样僵持了多久,那道跪着的身影,彻底晕倒。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乔予感觉到一双有力的手臂,像是从前那般将她打横抱起。 男人胸膛的温度,曾经令她无比留恋…… 只可惜,再也不属于她。 …… 西洲,君悦大酒店。 江屿川在套房门口焦灼的来回踱步,直到看见电梯门打开,薄寒时抱着昏迷的乔予,大步走来。 “乔予怎么样?张医生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张书源,薄寒时的私人医生,早就在总统套房内恭候。 薄寒时横抱着乔予径直进了房间,抬脚踢上套房门。 门,咔哒一声,重重合上。 江屿川被隔绝在门外,愣了下。 好像自始至终,无论他怎么关心乔予,他一直都是那个局外人。 于是,他安分的,候在门外。 …… 总统套房内。 乔予浑身发寒,冷的跟个冰块似的。 张书源查看一番后说“她淋了雨,额头又破了,现在已经烧到39度,我开一副退烧药和消炎药,你喂她吃下去,今晚再发一身汗,应该就没事了。她身上的伤口需要清理一下,是我来还是……” “你出去吧。” 医生会意,“好,那我把碘伏和药膏放这儿。我先出去,薄总,你有事叫我。” “嗯。” 医生丢下医用物品后,便离开了房间。 薄寒时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就那么静静地注视着她。 明明是她背叛他,他恨她都来不及,可如今,却又一次,犯了贱。 乔予半梦半醒,浑身冷的像是泡在冰窖里,她裹着身上的被子,仍旧抖的不像样子。 她身上还穿着湿透的衣服。 薄寒时大手一挥,直接掀开了她的被子,扒掉了她身上所有衣物。 裸露的皮肤,接触到空气,乔予冷到瑟缩,“冷……好冷……” 薄寒时起身,想去调空调温度,乔予的手,忽然抓住了他的衣袖。 “别走……抱抱我……好吗?” 真的好冷啊。 她是不是快死了? 她死了没关系,可是相思该怎么办啊?她欠薄寒时的债,又有谁替她还? 男人背对着她,身形顿住。 有那么一瞬间,薄寒时以为,他们还是正常的情侣关系。 只有六年前的乔予,病了以后,会这样对他撒娇。 僵硬几秒后,理智让他丢开她的手。 可乔予……从他身后,双手紧紧抱住了他的腰。 “好暖和啊……就让我抱一会儿……” 就一会儿,她不贪心。 薄寒时彻底僵住了,“乔予,你知道我是谁吗?” 第20章 酣梦一场 “乔予,我不是你的谢医生。” 薄寒时正要掰开紧紧缠在他腰间那双素白的手。 靠在他背上的人,声音沙哑呢喃“你是薄寒时……就抱一会儿……” 她怎么会认错呢? 他是薄寒时啊,她爱了六年又努力忘了六年的人,她不会认错。 忘不掉,总是反反复复的让她心痛。 那句话说的没错,年少遇到太过惊艳的人,却又无法走到一起,往后遇到的其他人,再也比不过他的一丝一毫,会误终生。 她太冷了,意识不清的用力抱住他,只想在他身上汲取更多的温暖。 他似乎,无法推开她。 薄寒时闭了闭眼,倏然转身,大手捏住她那截白皙的细细脖颈,往大床上压,俯身欺上来。 那双沉寒的黑眸就那样盯着她,目光危险“冷是吗?乔予,这是你自找的!” 男人含住一颗退烧药,长指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张嘴,低头,欺上她发白的嘴唇……舌尖那颗药片,被推进她口中。 药味化开,一片苦涩……乔予皱了眉头。 可那吻,却依旧在彼此唇瓣辗转,越来越肆意。 薄寒时并不温柔,乔予久不经人事,痛的想逃,却又被那只大手按回来。 男人的大手,掐着她那截细软腰肢,似要折断她。 他抵在她耳边哑声质问“谢钧也这样碰过你?” 她以为是梦。 否则,薄寒时怎么会碰她? 她手臂下意识的搂住了男人的脖子,只想在这虚妄的梦境里,汲取更多的温存暖意。 因为是梦,乔予变得很大胆。 她攀上他肩膀,主动的要命…… 男人大手扣住她的后脖颈,长指插进她浓密发丝里,逼近,漆黑深眸盯着她“想要是吗?” “……” 又凶又狠,彻底放肆。 …… 隔音极好的总统套房,隔绝了外面剧烈的风雨声。 唯有痴缠娇吟,充斥一室。 好痛啊,不过终于不冷了,他身上好热……乔予眷恋至极。 …… 江屿川和张医生候在对面的套房里。 过了许久,薄寒时没有出来。 江屿川抬腕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晚上11点多。 “张医生,你走吧,大概没事了。” 张书源离开后,门没关,正对着对面的房间门。 江屿川抬眸看了一眼那紧闭的门,眼底闪过一抹复杂情绪。 寒时……是在贴身照顾乔予吗? 正怔神之间,手机响了。 江晚打来的“哥,你们怎么还不回来?你明明说好今晚为我洗尘的,乔予到底怎么了?” “一时半会儿说不清,今晚……估计是回不去了。” “寒时哥呢?” “他……在照顾乔予。” 江晚一听这话,立刻炸了“早知道我就该拦着你们的车!乔予那样对他,他还照顾乔予?我看寒时哥也是被那女人迷晕了头,一个两个的怎么都在乔予身上犯糊涂!” “乔予受了伤,又发高烧,再怎么说,她也是寒时的前女友,寒时也做不到真的不管不顾吧。” 江晚冷哼,“照顾可以,可别照顾到床上去了,要是旧情复燃就搞笑了!” “那也是他们自己的事,晚晚,你少说两句吧。” 江晚咬唇,欲言又止,“哥,你是不是喜欢乔予?” “别胡说,我帮乔予,只是因为寒时的关系。” “我才不信!对了,你不是说,寒时哥已经有未婚妻了吗?那他今晚在西洲照顾乔予,他未婚妻不介意吗?” “寒时对那个宋依依,不过就是做做样子。而且,你寒时哥你还不清楚啊?他要做什么,何需跟别人交代什么?” 江晚若有所思,“这样啊……哥,我困了,先挂了。” “那你早点睡吧,等我明天回帝都,叫上寒时他们,一起给你接风洗尘。” “好!” …… 挂掉电话后,江晚关了灯,靠在床上睡不着。 她抓着手机左思右想,有些不甘心。 前不久,她得知薄寒时订婚的消息,那个宋依依,她也一样不喜欢,可宋依依再怎么不行,也至少比乔予强多了。 乔予那女人,可是坏透了。 谁都可以跟寒时哥在一起,唯独乔予不行。 乔予不仅害得寒时哥入狱,还差点让寒时哥死掉,乔予就是祸水! 她找到宋依依的电话打了过去“宋小姐是吗?我是江屿川的妹妹,江晚。” “晚晚妹妹啊,有什么事吗?” “宋小姐,我是怕你后院起火才告诉你的,寒时哥现在人在西洲,正在酒店照顾乔予,乔予你知道吗?” 又是乔予! 宋依依咬牙,面上微笑“多谢妹妹提醒,还请妹妹把酒店地址发给我。” 江晚勾唇一笑,得逞了。 …… 西洲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雨。 整座城市被冲刷的干净明亮,一缕阳光照进总统套房内,洒在大床上。 乔予动了动身体,浑身像是散架般酸痛。 她抬手遮住了刺目的光线,缓缓撑开沉重眼皮。 “醒了?” 宋依依坐在床头,恨恨的盯着她。 乔予大脑一时空白,“宋小姐……你怎么会在这儿?” 宋依依抓起一瓶药砸到乔予身上“别问那么多了,赶紧吃药吧!” “吃药?” 宋依依不耐烦了,“你在装什么糊涂?我算是看出来了,上次我让你开个价,你不开,搞了半天,存的是这种下贱心思!现在你如愿以偿的再一次把薄爷勾上床了,还在装什么蒜?” 乔予脸色一怔。 昨晚,不是梦吗? 原来是真的……难怪会那么真实…… 乔予五味陈杂,苍白脸上浮现一抹绯色。 不过在宋依依看来,乔予这是故作害羞,在朝她炫耀得意! “别装纯了!赶紧吃了吧!这可是薄爷吩咐的!让我务必亲眼看着你吃下去!” 这是避孕药。 乔予捏着那瓶药,怔愣了一会儿。 宋依依以为她是不想吃,“你不会真的以为,睡个两次,薄爷就对你青睐有加,愿意让你怀上他的种吧?” 乔予心口,被刺了一下。 她倒了一颗药出来,干脆的吞了下去,水都没喝。 “宋小姐,这样可以了吗?” 宋依依这才满意,不忘警告她“乔予,你别以为薄爷愿意碰你,就是真的看重你,这种事,对男人而言,不过就是图个乐子,你别太当真了!上次那一百万,如果你觉得还不够,可以重新开个价!” “宋小姐,我和薄爷昨晚就是个意外,你不用放在心上,也不需要再用钱打发我。” 宋依依眸子一眯,“所以,你还在痴心妄想是吗?” 第21章 十五亿,买下她 宋依依正想给乔予一点教训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叩叩叩。” 徐特助的声音响起“宋小姐,薄爷有事问你,他就在酒店门口的车里。” 宋依依立刻收回了手,双手抱臂,用耀武扬威的眼神看着乔予说“薄爷找我,那我就先失陪了。” 等宋依依走了,套房门开着。 徐正站在门口说“乔小姐,这是薄爷去店里替你买的女装,你可以先穿上。” “好,谢谢。” 徐正将手里的纸袋,放在门口,转身离开了。 乔予裹着浴袍,去拿那袋衣服。 昨晚,她的衣服都被撕坏了,没法再穿。 一下床,双腿一软……差点没站稳。 想起昨晚,她有多大胆,脸就烫的厉害。 冲了个热水澡,拆开那袋衣服时,才发现里面有干净的一次性內衣。 內衣很合身,没想到,他还记得她的尺码。 薄寒时那人不算温柔,在人前,高冷禁欲的像是高岭之花,可当他们独处时,薄寒时是个堪称完美的男朋友。 他会在她痛经的时候,煮红糖姜茶,给她买卫生棉,给她做好吃的饭菜……她要什么,他都会给。不过,那是六年前,当她还是他女朋友的时候。 …… 黑色迈巴赫车内。 薄寒时靠坐在后座,修长指间夹着一根点燃的烟。 车窗半开。 宋依依一上车,就被呛个半死,想咳嗽又不敢大声咳,憋的脸通红,闻了好半晌的二手烟才适应。 薄寒时似乎没什么绅士风度,丝毫没有掐烟的打算。 男人只冷声问“她乖乖吃药没?” 宋依依点头,“吃了,很爽快的就吃了,薄爷放心,乔予要是敢耍花样,我第一个不会放过她!” 男人夹烟的手指,微微一顿。 滚烫的烟灰落下来,男人眼底深沉了几分。 似乎……并不高兴。 “你可以走了。” 宋依依一怔,没反应过来。 直到薄寒时声音更冷了几分“下车。” 她大老远赶来西洲,圆满完成了薄爷交代的事情,连顺风车也不能搭? 她讪笑着“薄爷,你马上是要回帝都吧,我也要回帝都,不如您顺路把我一起带回去。” “不顺路。” “……” 显然,宋依依并不聪明,她不懂薄寒时的心思。 只能灰溜溜的下了车。 车窗半降,薄寒时说“不管是谁把我的行踪透露给你,但我希望,不请自来这种事,不要再有第二次。” “……” 宋依依不敢再多说一句,赶紧就跑了。 但对乔予,又多了一份嫉妒。 她周旋在薄寒时身侧,不说多久,好歹也一年了,这一年来,薄寒时的一根手指,她都没碰到过! 在这个叫乔予的没出现之前,她真的以为,薄寒时不能人道! 可这乔予,也不知道是给薄寒时使了什么迷魂记,一周之内,勾了薄寒时两次! …… 车内,薄寒时手中的烟,抽了大半截。 手机响了,来电显示,叶承泽。 男人眉心微拧,接起。 “昨天,薄总在我眼皮子底下,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带走了我的未婚妻,是不是有失妥当?” 薄寒时不想打太极,开门见山“说吧,你想要什么?” 听了这话,电话那边的叶承泽倒是愣了,有些吃惊,“薄总的意思是,愿意拿东西跟我交换乔予?我可真是没想到啊,一个被穿过的破鞋罢了,竟然还能这么值钱。” 薄寒时不怒反笑,笑意冷冽,“我薄寒时穿过的,哪怕是破鞋,也不容他人肖想。” “啧,薄总还真是菩萨心肠!乔予那么背叛你,你还能……” 薄寒时眼底尽是杀气,可说出的话,是虚情假意的客套“乔予若是成了叶家的人,我还怎么肆无忌惮的折磨她?” “哈哈哈……薄总既然这样说,那我也就不兜圈子了。听说,前不久sy集团刚拍下帝都城南的一大块荒地,准备打造高端住宅,帝都城南那边,如今政策正扶持,要是开发好了,想必肥的流油。我们西洲叶家呢,虽然称霸西洲,可西洲毕竟只是帝都的一个地级市。我们叶家,也想去看看帝都的繁华风光,不知薄总可愿意将城南那块地,按照友情价卖给我?” 叶承泽本想问,可否将那块地送给他。 可转念一想,帝都城南那块地,sy集团是以三十亿竞拍下来的,乔予那女人……根本不可能值三十亿吧! 薄寒时又不是脑子被驴踢了! “半价,叶少若是……” 薄寒时话音未落。 叶承泽像是捡了个大便宜,立刻答应“就这么说定了!成交!” 十五亿,拿下城南那块地,会把业内所有竞争对手羡慕死! 这一让,便是十五亿。 乔予是有几分姿色,可那不过就是个二手货,他叶承泽随便找找,就能找来一筐那样的女人! 这薄寒时……是不是钱多烧得慌! …… 乔予从酒店出来,一眼便看见那辆限量款的黑色迈巴赫。 徐正站在车外,已经为她拉开了车门“乔小姐,上车吧。” 乔予不明所以的上了车。 车内的烟味,尚未散去,她一下就呛的咳出了声音。 男人黑眸瞥了她一眼,微皱眉,冷冷的,“娇气。” 嘴上那么说着,可那只夹着烟的修长大手,却还是将尚未燃尽的烟蒂丢到了车窗外。 半降的车窗,也彻底降到了底。 车内空气,很快恢复清新。 可这举动一做完,薄寒时就微微怔住了。 读博的时候,他跟着导师做项目,经常熬夜,免不了抽烟缓解压力。 那时候乔予来宿舍找他,每次闻到烟味,就把他烟灰缸都气扔了。 乔予不喜欢闻二手烟。 所以,薄寒时戒过烟,有一阵子,他一根烟也不抽,乔予也总是用接吻来检查他有没有偷偷抽烟。 可后来……在狱中那三年,曾经努力戒掉的烟,抽的更狠了。 乔予讨厌,那他就要做尽她厌恶的事情。 “薄总……找我有事吗?”乔予问。 “昨晚……” 乔予立刻打断他“昨晚只是个意外,薄总放心,我不会用这件事来道德绑架你,更不会用这件事去破坏你跟宋小姐的订婚。” 薄寒时眼底一抹讥讽划过。 男人倾身过来,笼罩住她,黑眸直直的看进她眼底“意外?” 突然,他打开了手机视频。 视频里,是乔予主动缠上他的画面…… 她脱他的衬衫,解他的皮带,吻他的喉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