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军婚甜蜜蜜，退伍糙汉宠上瘾》 第1章 穿越到肥婆身上！ “嘶——” 余顾晚迷迷糊糊睁眼，伸手正要爬起来，却骤然碰到了一片温热的皮肤，吓得她整个人一激灵，骤然清醒了过来！ 咋，咋回事？！ 她不是在实验室里吗？！ 只见此时热日灼灼，晃得人眼晕，她满身肥肉，浑身光秃秃地躺在芦苇荡里，身旁还躺了一个同样光溜溜的男人，衣服褂子丢得到处都是！ “不是说在这边吗？人呢？” 远处隐隐传来人声，余顾晚脑袋一疼，一段记忆猛地涌入了脑海！ 她竟然穿越了，从华国顶尖学府最年轻的医学教授，穿越到了七零年代一个嚣张跋扈，人见人嫌的肥婆身上不说，今日原主爷爷出门，原主被人挑衅，追出去的时候还被人打晕了，醒来就成了她！ 余顾晚扫了一眼地上光着身子晕厥的人，脸色微沉。 地上这人是村里出了名的二傻子，把他两脱光衣服丢到这里，想做什么不言而喻，当真是恶毒！ 时间紧迫，余顾晚捡褂子，突然看见一块玉从褂子里掉了出来，质地温润清透，是一块上好的翡翠冰种。 这不是她前世的那块玉吗？！ 余顾晚内心凛然，但情况紧急，她来不及多想，赶紧把玉塞进了兜里，三两下穿上了衣服，累得满头大汗。 “就我现在这膀大腰圆的身躯，随便走一走估计都要压倒一大片幸运芦苇，跑是跑不掉了，不如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眼神敞亮，瞥见自个衣服上沾的白色粉末，眼中精光一闪，指尖细捻，便明白了过来。 这粉末是迷谷香！ 余顾晚眯了眯眸子，心里有了思量。 “乡亲们，咱们快点走！晚了指不定二傻子要被余顾晚那肥婆欺负！” 男人粗狂的声音传来，随即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扒开芦苇冒出了头！ 刘春丰看见她醒了先是一愣，接着眼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 他状似不敢置信道：“我还说你拉二傻子作甚，竟然是来干这种苟且事！” “乡亲们！咱们白水沟竟然出了这样不知检点，水性杨花的女人，大白天的不要脸和一个男人在芦苇荡里瞎搞！简直是丢我们白水沟的脸！这样的人根本不配留在我们白水沟！” “就是！” 有村民鄙夷地跟着附和道：“平时我就瞧她到处和男人勾勾搭搭的，没想到还能干出这样的事，要是放在以前早就浸猪笼了，也就是现在组织不让！但咱们也不能留这样作风有问题的人在村里！” “哎呦真是没眼看，咋能干得出这么下作的事！” 余顾晚双手抱胸，讥讽道：“咋？我在这里就是和男人乱搞了？” “你们亲眼看见我脱了衣服和他办事啊，我褂子穿得好好的，啥事都没有，倒是看见二傻子光着衣服躺在这里，还以为他犯病了，想找人帮忙呢，表哥你上来就说我瞎搞，就没见过你这样的亲戚。” “这……” 村民们一愣，这说得也有道理啊，他们看向刘春丰的眼光变得狐疑。 刘春丰气得梗着脖子道：“你天天在村里勾搭男人谁不知道，二傻子衣服都脱光了，你不就是骗他来干这档子事，你肯定是听到了我们来的声音，把衣服穿好了！” 该死的，这蠢货怎么突然牙齿这么凌厉了！ 余顾晚哈了一声，冷笑道：“你说啥大嘴巴子的话呢，我看上的都是村里长得好看又有能力的男人，我能看上这个二傻子？再说我要是真干了什么，听见你们来的动静不赶紧跑，站在这里让你们抓，你自个傻就以为我跟你一样傻不是？” 这个丑得没人要，整天欺负人的死肥婆竟然骂自己傻！ 刘春丰气得两眼发红，顿时一巴掌就想呼上去！ “你自己浪荡，别连累我们家的名声，今日我就替你妈教训教训你这个……啊！” 话没说完，刘春丰挥下来的手顿时被另一只修长的手擒住。 来人身量高大，长得又俊又好看，一脸正气，身板子硬朗修长。 正要说话，却眼尖地瞥见一包白纸包着的药粉包，从刘春丰兜里落了出来，顿时目光一凛！ 陆九霄原本是从军队里请假回村子办事的，结果刚到村口就被人拉着过来看戏，没想到就看见了刘春丰挥手打女人的举动。 这一巴掌下去，那女人根本挨不住，陆九霄想也不想就出手帮忙了，但看见刘春丰掉的药粉，心里就是一紧。 常年在部队的生活让他下意识想到了毒品之类的东西！ 刘春丰看见自己把这东西掉出来了，心也是一紧，猛地哆嗦了一下，伸手就要去捡，却被另一只大手截了胡。 陆九霄神色冷厉，质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刘春丰支支吾吾说不出话，脸都憋红了。 这让他咋说，真说出来，自个以后还怎么在村子里混！ 他自认这东西是自己托兄弟从县里买回来的，村子里没人认得。 却看见余顾晚凑过来，鼻子凑在陆九霄手上轻轻嗅了一下。 余顾晚虽然在村子里名声不好，长得也胖，但怎么也是个女人，一下子凑得这么近，着实吓了陆九霄一跳，猛地往后退了一步，黝黑的耳根子涨红。 “你……” 余顾晚眨眨眼，瞧着这硬朗男人窘迫的样子，心底闪过一丝异样，回过神后直起身子，这么片刻足以让她闻出药粉是什么了，果然和自个猜的一样，是迷谷香！ 顿时指着刘春丰大喝道：“好啊，果然是你！” 村民们见状觉得里面似乎有隐情，看热闹看得更加起劲。 刘春丰慌乱道：“你说啥，什么是我？那是我买的盐，你还给我！” 他挣扎着伸脚去踹余顾晚，要是让这蠢货说出来，他就真的完了！ 第2章 他一定要报仇 脚伸到一半，陆九霄猛地用劲，刘春丰扭着手发出一声杀猪似的惨叫。 余顾晚后退一步，呸了一声：“你说这是盐，你敢自个尝一口不，你敢让乡亲们尝一口不！” “这根本就不是啥盐，这东西叫迷谷香，尝一口就能睡个把小时，我说我怎么好好在家里被人打晕了带来这儿，和二傻子躺在芦苇荡，原来是你这孙子搞的鬼，亏咱们还是亲戚呢，你就这么陷害妇女同志的名声，让组织的人知道了我看你怎么办！” 村民们一惊，还有这种东西咧？！ 有不信邪的上来闻一口，果然立刻感觉头晕目眩！ 这时躺在地上的二傻子被吵闹声惊醒，揉着脑袋爬起来，一眼看见被陆九霄制住的刘春丰，指着他的脸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瞧那模样简直是怕极了，好像刘春丰是什么洪水猛兽！ 真是好助攻！ 余顾晚挑其唇角，上前安抚地拍了拍二傻子的头，对村民们道：“我的话大家确实不怎么信，但二傻子大家都知道，肯定不会说谎，也不知道刘春丰做了啥，怎么把人家带过来的，给人吓成这样，真是不要脸！” 村民们义愤填膺，他们还差点被刘春丰当了出头鸟，更是生气，看着刘春丰的目光都鄙夷得不行，虽然余顾晚在村里的名声一直不好，但他一个大男人，竟然下药去诬蔑一个妇女同志的名声，真是忒不要脸了。 余顾晚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衣袖。 “表哥，我可不像你这么冷血，看在咱们有点亲戚情分，你要是给我道歉，今天这事就算完了，不然我就告到局子里去，该咋办咋办。” 刘春丰就是个没心眼的大老粗，肯定有人在背后指点，他才能想到这种阴沟里的手段。 刘春丰不死心道：“你让我道歉我就道歉，我就是不道歉你能拿我怎么样，警局里的同志日理万机的，还能因为你一个下贱的东西罚我！” 他就不信，余顾晚真敢闹到局子里去！ 制住他的陆九霄闻言，脸猛地沉了下去，手上一用劲，刘春丰的手腕顿时传来嘎吱嘎吱骨头断裂的声音。 “啊——”地一声惨叫，响彻开来。 一旁的余顾晚感到头皮发麻，不受控制地把自个手腕往身后藏了一下！ 看着陆九霄的眼眸却微微发亮，这男人看模样高大正义，还一直帮着她，当真不错！ 陆九霄脸色冷厉：“做错了事还不道歉，我看你是欠教训！” 刘春丰脸色惨白扭曲，一股尿骚味传来，这汉子竟被疼得失禁了！ 他哪里还有什么嚣张模样，脸色扭曲道：“我道歉！我道歉！饶命！” 太丢脸了，刘春丰一开始只是想给妹妹出气，怎么也没想到会让自己丢这样大的脸， 陆九霄冷哼一声，这才松开了手。 刘春丰已经瘫软在了地上，眼神空洞，像是已经吓傻了。 就在今天之前，他还是村里出了名的壮劳力，谁家都想把自个家闺女嫁过来，今天之后，只怕他下药毁人名声，又被吓尿的事就会传遍十里八村，谁知道那些碎嘴子会怎么编排自己！ 都是余顾晚，都是这个肥婆，才会让他落入这样的境地！ 他一定，一定要报仇！ 余顾晚冷冷地瞥了一眼地上死狗一般的刘春丰，回头对大家道：“今天这事让大家看笑话了，都是自家小孩不懂事，改日我拿点菜到各位乡亲家赔礼去。” 乡亲们顿时知道这热闹看完了，摆摆手转身离去，谁也没把余顾晚的话放在心上，且不说余顾晚往日里嚣张的作风，就她家穷成那样，能拿出啥好东西赔罪，也就是嘴上说说。 倒是刘春丰这狗汉子让他们长了不少见识，茶余饭后又有能聊的了。 余顾晚目送村民们离开，回过神想给陆九霄道谢，四下却没看到人，她不由嘀咕道：“做完好事就走，我还没来得及道谢呢。” 她自然是根据原主的记忆认出帮自己的是谁。 只是没想到这个年代还有这样的好男人，就算她名声差成这样都来帮忙，她可得好好感谢人家。 倒是今日这事透着古怪，刘春丰一根筋地哪里能想到这种害人法子，倒是他妹妹刘春连，是个不简单的货色。 撺掇着原主在村里横行霸道，自己在站出来道歉，让别人唱红脸，自个唱白脸，塑造一个善良懂事的好形象。 可不就是个黑心子的白莲花么。 余顾晚丢下刘春丰一个躺在芦苇荡里，自顾自回家去，路上才想起从兜里掏出那块玉石，仔细擦看摩挲了一下，上好的冰种翡翠，虽然不大，只是像颗小鹅暖石，的确和她的一模一样。 这玉石古怪，前两日刘春连还想骗走，幸亏被原主爷爷发火拦下了，怕不是因为这个，才找她哥陷害原主。 余顾晚陷入沉思，不知道这块玉石和她的穿越有什么关系。 思考间，原主的家到了。 她家住在村子西边的山坳里，是个不大不小的土院子，青砖瓦房不大，将将够原主爷孙俩生活，院子里还养了三只母鸡和一只公鸡，后院里还有一头猪。 余顾晚一路走进灶房里，想着摸一个鸡蛋做碗蛋炒饭感谢陆九霄，掀开锅人却有些傻眼。 锅里啥都没有，再翻翻家里的存量，基本上被吃了个干干净净。 余顾晚抽了抽嘴角，在记忆中搜索了一下，才发现家里仅剩的一点油水也被原主吃光了，剩下的面条也就刚好够一碗。 她叹了口气，思纣片刻，跑去后院拔了一窝小白菜，洗干净拿回来下面条。 当兵的辛苦，饭量铁定大，她得多放点调料。 面做好了容易糊，余顾晚把面条捞起来配好酱料，赶紧端着往外走，拦住了一个跨着篮子的大婶问路。 “婶子，你知道咱们村刚回来拿个兵哥，就是今天帮我说话那个住哪不？” 婶子打量了她一眼，皱着眉头道：“你说陆家那个小子啊，村西边那栋青砖瓦房就是。” 她暗暗嘀咕道：“还真跟我老妹子说的一样，谁长得好看就瞧上谁，居然上赶着给人送吃的。” 余顾晚有些无奈，道了谢后赶紧往陆九霄家走。 那栋房子她有印象，为了赶紧到那，她走近路赶过去，没想到正要出巷子口的时候，一群穿着流里流气的陌生面孔冒了出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领头的黄毛呸了一声。 这小娘们长这么胖，他们兄弟几个还真不好拿下，这教训了，回去怎么也得找那人加钱。 黄毛梗着脖子道：“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打。” 他手下的混混相视一眼，谁也不敢先上前去，就怕教训不成反而被肥婆揍一顿。 余顾晚见状，心里稍稍放了点心，挑眉道：“我没见过你们，你们应当不是白水沟的吧，跑来咱们村子，还要打我白水沟的人，你们就不怕我叫人，到时候围着你们打一顿。” 黄毛咽咽口水：“少唬我了，你在你们村子根本不受欢迎，别人才不会管你。” 余顾晚上前一步，吓得小混混顿时后退一步。 “目的明确要教训我，知道我在村子里不受待见，肯定是我得罪过的人派你们来的。” “咱们村的姑娘肯定不敢跟你们这种二流子混在一起，怕坏了名声，所以找你们的肯定是个汉子，寻常汉子不同我计较，所以找你们的那个男的，铁定小心眼。” 余顾晚眼底闪过一丝冷笑：“我猜，是那个姓刘的是吧，给了你们多少钱？” 她话音一落，小混混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给自个小弟使了一个眼色。 大声喝斥道：“你就猜到了又怎么样，今天这顿打你是逃不过了！” 随后余顾晚眼前一黑，脖子上挨了狠狠一棍子，整个人便晕了过来。 黄毛淬了一口，赶紧让几个人把余顾晚抬着走。 另一边，余顾晚家中，一个老人背着背篓慢慢回到了院子，一进屋就笑着道：“幺闺儿，看爷爷给你带了啥回来？” 四下寂静无声，余爷爷放下背篓去找，却哪里也没看见他宝贝孙女。 他才回来，还不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慌忙出去找邻居，听到是找余顾晚，人人都是一副嫌恶的模样，懒得搭理老人家。 诺大的村子，竟也没有一个人帮忙！ 余爷爷慌慌张张跑到了田埂边上喊人，没留意脚下绊倒了石头，整个佝偻的身子径直往水沟里扑去！ 第3章 喂毒虫 老人家吓得心跳都快停了，关键时刻一双大手紧紧拉住他！ “老人家，您没事吧？” 陆九霄把余爷爷扶起来。 余爷爷死里逃生，也没来得及庆幸，急得说话都哽咽了。 “我孙女，我孙女儿不见了！” 陆九霄皱了皱眉，安抚道：“您别急，我陪您找。” 余顾晚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她感受了一下。 四周像是长满了杂草，耳边有风吹过，她手脚被绑着，身上套着麻袋，不知道是被带到了哪里。 那群小混混真是大胆，竟然敢把一个大活人从村子里掳走。 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这肥婆我可是费了老大劲给你弄来的，说好的钱呢。” 是那个黄毛！ 另一个声音传来。 “都在这了，你们拿了就走人，但最好别外传，否则咱们谁都跑不脱。” 余顾晚狠狠皱了皱眉，果然是刘春丰。 黄毛哼笑几声，又道。 “你怎么处置肥婆？” 余顾晚听见一道脚步声朝自个靠近，紧接把遮住她脑袋的麻袋猛地扯了下来，露出黑暗中刘春丰阴暗的脸，他冷笑道：“自然是慢慢把她折磨死。” 余顾晚心底一凉，喝斥道：“刘春丰，杀人可是犯法的！” 刘春丰呸了一声，看着自己裹得跟粽子似的手：“老子既然敢绑你，就不怕被发现。” “这是咱们村子后山废弃的牛棚，根本不会有人来，我看你肥成这样，喂毒虫正好！” 说完，刘春丰提起篓子，到了一堆密密麻麻的蝎子蜈蚣在地上，看见那些毒虫悉悉索索爬动的样子，余顾晚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刘春丰声音阴毒道：“敢和老子作对，把这些毒虫和你一起关在牛棚里，他们爬不出去，正好把你满身的肥肉当作食物，你猜猜你被发现的时候身上还会剩下几两肉？” “你！” 刘春丰说完就要离开，那几个小混混也早就离开了。 余顾晚心底一凉，原想着在村子里这群人不敢怎么样，没想到让自己落入眼下这种境地！ 她不停地挣扎，眼底闪过绝望，前世身边花团锦簇，人人敬慕，从未见过这种下作的人，现下落难至此，都是自个粗心大意，若能再重来一次，她一定谋而后动，多些心眼子…… 这时，刘春丰忽然大喊了一声。 “你怎么找来的！” 声音里含着惊恐，紧接着一只脚已经踏出门外的刘春丰被猛地一脚踹回了牛棚，栽倒在了草堆里，疼得大叫了一声，直接爬不起来了。 随后一个身高腿长，俊美严肃的男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是陆九霄！ 余顾晚眼睛顿时一亮，激动得快落下泪来，总算体会到了那种神兵天降的惊喜，不由焦急地动了动。 “陆九霄，救命……” 陆九霄看见地上爬开的毒虫，神色冷厉，单手规规矩矩地将余顾晚拦腰抱起，快步往外走去。 余顾晚脑袋埋在男人脖子里，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炽热体温，还有仿佛剧烈运动后流出的滚烫汗液，脸颊莫名涨红。 汉子……都是这么烫的吗？ 她不自在地在陆九霄怀中动了动，恍惚想起自己现在可是个大胖子，这人抱着竟然毫不费力，力气好大！ 陆九霄一心救人，全然没发现自己怀里的人思想已经飘到了九霄云外，将她带到外面解开绳子，这才进屋去把疼得爬不起来的刘春丰捉了出来，利索地动手把他给五花大绑！ 余顾晚勉强平复下剧烈跳动的心脏，三两下爬起来，忍不住上前狠狠踹了刘春丰一脚，呸了一声。 “刘春丰，我们两家是亲戚，我又没得罪过你，你先是要败坏我名声，又是害我性命，到底是谁让你来害我！” 刘春丰脸色扭曲，厉声道： “就你这种看见个男人就走不动道的娼妇，今天还害老子丢了这么大的一个脸，我活不下去，你也别想活！” 陆九霄冷声道：“不知悔改，我倒要看看是谁撺掇你的。” 说完他单手提起了刘春丰这样一个几十公斤的大汉，冷冷道：“这人交给我，军队里有些手段，保证他什么都给交代了。” 刘春丰闻言，眼底闪过恐惧，哆哆嗦嗦道：“你，你做什么，杀人是犯法的！” 见陆九霄不为所动，又要将自己仍回牛棚里，他险些又绷不住要尿！ 那里面可是有他放进去的毒虫的！ 他神色惊恐道：“陆九霄，你把我丢进去，我要是死了，你不也得赔命，你把我放下来，我说，我什么都说！” 见他的确是吓怕了，陆九霄随手把刘春丰丢在地上，冷冷地低头俯觑他。 刘春丰被他阴鸷的眼神吓得一哆嗦，倒豆子一样道：“我原本也只是看不惯她，可谁让她欺负到我妹妹身上，害她昨天在家里哭了一整天，眼睛都差点哭瞎了，我就是想替她出出气，谁知道今早累着我丢了大脸，我一时气不过，才找了群混混把她绑过来！” 余顾晚眯了眯眼睛，昨天原主和刘春连可没发生什么矛盾。 见她不说话，刘春丰又道：“你整日里欺负咱们村的姑娘，长得好看的一个没放过，又去勾引村里的汉子，我就是看不过，你现在也没什么事，你，你就把我放了吧，我可是你表哥啊，咱们是有血缘关系的，你放表哥回去，我赶明儿给你家送鸡蛋！” 余顾晚呸了一声，踹了刘春丰一脚，冷笑道：“害我的时候肥婆肥婆地叫，现在知道怕了要攀关系，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没被害死是我运气好，陆大哥来救我，凭什么放你，就你这样的，还是去警察局里让警察同志好好教训你吧！” 陆九霄赞同点头，和余顾晚一起把刘春丰送去了镇里的警局。 警察同志一听她的描述，旁边又有个作证的兵哥，顿时神色肃穆，将刘春丰给关进了看守所里！ 余顾晚填了一些资料，这才得以回家。 陆九霄不放心，便一路送她回去。 一进院子，余顾晚便看见一个穿着寒酸的老年人朝自己扑过来，心疼道：“幺闺儿！幺闺儿你去哪里，吓死爷爷了，你没事吧。” 余顾晚赶紧扶着老人家，心里划过一丝暖流：“爷爷，我没事，你看这不是好好回来了吗。” 余顾晚回头看见陆九霄人高马大的身影，长得又俊俏正义，一连救了她两次，还细心送她回来，顿时又不由自主地涨红了脸。 于是说话间脸上不自主地带了丝羞涩，道：“刚才心底没缓过来，真是谢谢陆大哥了，劳累你救我那么多次。” 陆九霄摇头道：“我身为军人，自然有保护民众的义务，不用说什么谢谢，你既然到家了，我就先回去了。” 余顾晚点了点头，看着陆九霄离去，目光闪亮，心底对他的好感蹭蹭往上涨，不愧是国家把过关的男人，性格真是正义又善良。 她得好好感谢人家，至少不能是随便做点饭菜。 余爷爷见余顾晚目光一直追随着陆九霄，浑浊的眼球在二人间不断转动。 余爷爷腿脚不好，还去上街买了东西，余顾晚心中满是愧疚。 晚上煮了面和余爷爷吃了后，给他烧了热水泡脚，这才去休息，决定以后都自己上街去买东西，不能让老人家跑腿。 现在她家里穷，也得找点某钱的法子，不能坐吃山空。 次日，她起来吃了早饭，就看见一个穿蓝色上衣，黑色裙子，刚送走要去地里锄地的爷爷，扎着羊角辫的女人来了她家。 正是原主的表妹刘春连！ 刘春连一看见余顾晚，便满是愧疚地走了过来，眼泪要掉不掉的。 “晚晚，昨儿个我哥没回去，镇里来了人，我才知道出了那么大的事，今天赶忙就来看你了，你没吓着吧。” 余顾晚一言不发，冷冷地看着刘春连表演。 刘春连眼角抽了抽，一咬牙，眼泪金豆子似的往下掉。 “晚晚，都是我的不好，都怪我没跟我哥说清楚，让他以为你欺负我了，你说他咋就良心那么毒，居然把你绑去后山，你打我骂我吧，都是我们家对不住你。” “但我哥他毕竟也是你表哥啊，怎么说也有血缘关系在里面，你咋直接把他送去警察局了，你看在大家亲戚一场的份上，就跟那些同志说放过他吧，我，我给你跪下了！” 刘春连说着，满眼通红，朝着余顾晚慢慢跪了下去。 第4章 下跪 心底却有些不以为意，余顾晚这个蠢货就剩她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了，她这么卖惨，余顾晚肯定不会让她真跪下去，不然两人这好友就没法子做了，一定早上赶着原谅她。 刘春连心底不以为意，但她膝盖都弯了一半了，余顾晚连句话都没说。 这贱人怎么回事，还真要看她跪下去不是？！ 刘春连佯装小心翼翼抬头去看余顾晚。 余顾晚冷笑，讽刺道：“怎么？又不跪了？” 刘春连就是说说，怎么可能真给余顾晚下跪，但话都出来了，余顾晚也没扶她，现在是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 这贱人今天到底怎么了，没看见她都要真跪下去了？！ “我……” 她颤声道：“晚晚，你真的要我跪下去才肯放过我哥么……” 余顾晚嗤笑道：“真是搞笑，又不是我让你跪的，你自个跑我家叭叭一通，自个要跪下去，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今天就是在这里跪到死，刘春丰这个牢也做定了。” 刘春连瞳孔缩微，眼底闪过一丝恶毒！ 颤颤巍巍道：“晚晚，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真的要我哥坐牢，不要我这个朋友了吗？” “朋友？”余顾晚咀嚼着这两个字，讥讽道：“你还有脸提这个字？” 余顾晚弯腰凑近了刘春连冷笑道：“你以后还是少出现在我面前吧，我看见你这张虚伪的脸都犯恶心。” 刘春丰脸色顿时微微扭曲，直起了身，哭得倔强道：“余顾晚！我拿你当好朋友，好表姐，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别忘了现在村里人都是怎么看你的，你就只有我这么一个可以说话的了。” 想拿原主的痛脚刺激她？ 余顾晚挑眉，不吃这一招，呸了一声道：“每次你唆使别人招惹我被我教训后，都用这招，然后去别人面前说自个好话，就没其他的招了？” “你……” 刘春连脸色一变，正要发怒，眼珠子一转，确实垮了脸色，哭得梨花带雨地从余顾晚家跑了出去。 “我以后再也不要和你说话了……” 张大婶今天家里的鸡多下了两个蛋，正要高兴地去告诉地里干活的男人呢，就看见刘春连哭哭啼啼从余顾晚家跑出来，赶紧上前安慰道：“哟，这不是刘家的小连吗，这是咋了？” 刘春连摸了眼泪道：“上次晚晚弄坏了我的发卡，我大哥瞒着我想替我出气，不知怎么晚晚就给人绑了送镇里警局去了，说是要让他坐牢。” “哟，咋还要坐牢啊！” 刘春连摇摇头，哭得打嗝：“咱们两家可是亲戚啊，有啥事不能好好说，我刚才就差跪着求晚晚了，但她说什么也不松口，还说我哥敢招惹她，她就让我哥在牢里坐到死……” 刘春连说着，仿佛崩溃了一般，抹着泪被张大婶送回了家。 她眼底闪过一丝恶毒。 余顾晚，既然你已经发现了我的真面目，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这次不把你名声彻底搞坏，我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还有那块一看就很值钱的玉石！ 一个四肢肥大，头脑简单的蠢货拿着那样的好东西简直就是暴敛天物，她得悄悄拿回来！ 夜晚，一道黑影鬼鬼祟祟地摸进了余顾晚家院子，从窗户缝隙里缝隙里偷看她家的情况。 只见余爷爷将一个精贵的黑绒盒子放在了衣柜的最下层，还不放心地拍了拍盖在上面的棉布。 随后余爷爷和余顾晚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 余顾晚给自己把床铺好，正要睡觉却突然瞥见窗户外有一个黑影。 她心底一惊，不动声色地理了理被子，随后装作尿急便匆匆跑去了厕所。 屋外的人发现余顾晚离开了，便悄悄摸进了门，煤油灯下赫然是刘春连那张脸！ 刘春连把衣柜打开，翻出了黑绒盒子，随后打开，一眼就看见了自己垂涎已久的玉石，赶紧把它拿在了手里。 一股清透舒凉的感觉透过手瞬间传遍了全身，令人神清气爽。 刘春连舒服地谓叹了一声，一时竟忘了自个是来偷东西的。 前两日她瞧见余顾晚的这个玉石，摸了一下，便觉得是好东西，结果被余爷爷发现了没要过来，后来让哥去收拾余顾晚也没得逞，现在还得她自己来。 余顾晚那个没脑子的肥婆怎么配得上这样的好东西，还得是她来。 正当刘春连沉浸在玉石带来的舒适当中时，耳边突兀传来一道声音。 “你在干嘛？” 刘春连顿时吓得一个机灵，玉石哐镗落到了地上，回过头，便看见余顾晚倚在门边，冷冷地看着自己，不知在那站了多久！ 余顾晚冷笑：“哥哥找人绑架，还要杀人，妹妹半夜偷偷摸摸进别人家翻柜子，你们刘家这是什么传统吗？” 刘春连脸顿时烧红一片：“你胡说！谁偷东西了！” 话音刚落，迎面便扇来一张满是肥肉的大掌，啪地一声把刘春连的脸打得偏了过去！ 她难以置信地捂着脸颊抬头。 余顾晚冷冷道：“这次就当给你个教训，下次再让我看见你来我家偷偷摸摸的，我就把你腿打断！” “滚！” 她低喝一声，刘春连顿时吓得哆嗦了一下，后背寒毛直竖。 战战兢兢看着余顾晚漆黑的眸光，毫不怀疑她是真的想把自己的腿打折！ 吓得踉踉跄跄从余顾晚家跑了出去，路上也心虚地从小路走，不敢叫人发现自己半夜偷跑来余家。 黑夜中，刘春连脸色阴毒，牙齿狠狠咬住了腮帮！ 该死的余顾晚，竟然敢打她！ 这事没完！ 余顾晚冷冷地看着刘春连落荒而逃，冷嗤一声。 这人害得原主风评差成这样，还唆使别人害她命，现在她不过是收个利息而已，且让这黑莲花再逍遥一段时日，以后有她好看的！ 她回屋把玉石捡起来，感受着熟悉的清凉感，眼中闪过一抹深思，把玉石换了个地方放着。 随后从镜子里打量了自个一眼。 发现她现在虽然胖，但五官却是精致漂亮的。 反正穿越来了这里，也不知能不能回去，不如现在这里好好活着，活得精彩。 次日，余顾晚早早地起来，先检查了一便家里的情况，发现她家现在实在是穷得厉害。 唯一剩的一点钱一半昨天余爷爷拿上街买了粮食，剩下的也不多了，家里的种子更是只有一点。 原主家分到了五块旱田，两块水田，这么点种子肯定是不够种的，要撑过今年冬天可不容易。 她第一次接触庄稼的事，不太懂，想着去地里问问爷爷要怎么办。 没想到一到地里，就看见余爷爷佝偻着身子，拿着一把锄头正在松土，锄头举过头顶时，连接木棍和铁锄的地方猛地晃了晃！ 第5章 被蛇咬 余顾晚心里猛地一惊，赶紧上前去拉住了松松垮垮的铁锄头。 余爷爷挥不动锄头，回头一见余顾晚，便下意识笑了起来，笑容慈祥。 “晚晚，你咋个来地里了，以前不是说太阳晒得很吗？” 余顾晚心跳还没平复，急道：“爷爷，这锄头是坏了吧，砸到你头怎么办？” 余爷爷不以为意道：“咱家这锄头坏多久了，你要是担心，爷爷找点东西塞进去就紧了，行了，你赶紧回去吧。” 余顾晚担心得紧，但架不住老人家更固执，拿布条把锄头绑紧了以后，直接被赶出了地里。 她一咬牙，跑去了邻居张大婶家。 张大婶一开门，就瞧见了余顾晚那张小胖脸，心里顿时骂了一句晦气，脸色不好道：“你来干啥？” 余顾晚笑得尽量温和道：“张大婶，我家里锄头坏了，能不能借你家的用用，绝对不给你弄坏。” “没有，不借。” 张大婶冷哼一声，直接拍上了门，差点撞到了余顾晚的鼻子。 余顾晚心里叹了口气，一家家去借，心里越来越无奈。 原主的名声差到了极点，谁也不愿意借锄头给她，更别说她还想借种子了。 张大婶的态度还算是好的，有的人家看见她，不管她态度再温和，直接冲她吐口水，拿扫把赶她走。 村里的大家暂时是不能指望了，她还有得改善。 余顾晚不放心余爷爷，硬是去田里把老人家叫回了家，随后背着背篓，拿着镰刀进山里去。 白水沟有个后山，上面长了很多野菜，村里春夏的时候，男人们去地里干活，女人们就会带上小孩上山去挖野菜，运气好说不定能掏到野鸡野鸭下的蛋。 村子里穷，蚊子再小也是肉。 因此余顾晚去上山的时候，遇见了不少背着背篓的人。 那些人看见余顾晚，都是一脸惊讶，这种扮相在村子里不是啥稀奇事，但放在余顾晚身上就很离谱了。 毕竟她是出了名的懒，宁肯让年迈又腿脚不便的爷爷去地里干活，自己都不下地的，更别说上山挖野菜了！ 沿途的村民们纷纷侧目，根据余顾晚以往的作为，不由猜测。 这是又要做什么妖？ 他们哪知余顾晚换了个芯子，现在真是挖野菜来了。 她在山上转悠了一下，还真发现了一片野生的小青菜，赶紧上前弄到了背篓里，就这一小片，要是不被别人发现，也够他们家两个人吃一阵子了。 一路找到了一处山沟里，余顾晚眼尖，看见不远处的草丛里有一株迎风而立的小花，目露惊喜。 竟然是乌佟，这是上好的治腿疾的药材！ 余顾晚赶紧走过去想取，眼看着都要到了，没注意踩到了一个水沟，背着背篓重心不稳，顿时滑倒在地！ “嘶——” 她整个人摔倒在了地上，手正巧盖在了乌佟上，摔得狠了，整个人半天缓不过神。 余顾晚缓过那阵头晕目眩，深怕自个的胖身子把草药压坏了，赶忙爬起来四处找草药，没想到一抬手，竟然就在自个手下！ 若是方才那株，恐怕就被她的手压坏了，但就这么短短片刻功夫，这草药竟然就粗壮了一圈！ 至少涨了五十年的年份！药性更是浓郁了不少，在它旁边都能闻到独属于乌佟的清苦味。 余顾晚目露惊讶，看看自己的手掌，又看看草药，试探着将手伸到了草药上，随后便瞧见乌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条起来！ 余顾晚收回手，那种奇特的生长速度便停下了，她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又伸手试了几次，每次都能让草药长一截！ 这莫不是上天赐给自己穿越的金手指？！ 余顾晚内心说不出的开心，有了这个能力，她说不定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脱贫！ 余顾晚高兴之余，忙去伸手摘那株草药，没注意四周草丛中，一双冷血的眸子缓缓靠近了她！ 她小心翼翼将草药摘下来，随后放进了背篓里，正要起身离开，脚踝突然一阵刺痛！ “啊！” 余顾晚低呼一声，心里一惊，低头看去，便瞧见一条青色细长的尾巴一下闪没影了！ 坏了，太高兴没注意周围环境，竟然被蛇咬了！ 余顾晚伸手挽起裤子，看着两个红红的血印，想要伸手去处理，却感觉到头脑一阵眩晕，紧接着便摔倒在了地上，强烈的恶心犯上心头，余顾晚径直晕了过去。 没想到这条蛇的毒性这么烈，她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另一边，陆九霄腿上滴滴答答全是血，正快速地在树林中奔跑着，身后跟着一头至少两米高的黑熊！ 陆九霄这次回家，发现家中竟然没有一点油荤，也不知之前寄回来的钱养父母是怎么用的。 面对养父母让他去卖肉的要求，陆九霄微微皱眉，他的钱大部分用来补贴家用，剩下的也都是应急的，不能随便花。 于是便拿着家伙上山打猎来了，只是没想到布置的陷阱没捉到野兔，反而让一头黑熊中招了，陷阱是他用来抓野兔的，挖得不深，没弄死它不受，反而把黑熊刺激得发狂了，一路追着自己不放！ 陆九霄在部队里经受的都是魔鬼训练，本来这头黑熊也奈何不了他，但是逃跑途中踩中了别的猎户的陷阱，直接划穿了小腿，才会有现在这么狼狈的一幕。 失血过多导致他的眼前逐渐开始发黑，若是不处理这么下去迟早被追上！ 陆九霄仔细扫视周围环境，目光落在了一颗大概两人环抱粗的松树上，猛然加速冲向那棵树，三两下便爬了上去，仿佛腿上的伤不存在一般。 只是在停下时粗喘一声，狠狠皱了皱眉头。 那头黑熊见他爬上了树，怒吼几声，围着树不停地转悠，不时拍打几下。 陆九霄看准时机，脱下了身上的长衫快速把不停流血的小腿绑起来！ 血的气味慢慢消散，陆九霄盘踞在树上一动不动，那只熊拿他没办法，不甘心地徘徊了好半响，才慢慢离开。 陆九霄确认黑熊真的远离后，这才慢慢下来，一瘸一拐地往回走。 下山时，却陡然听见一声女人的叫声。 他眉头一皱，以为是别人也遇上了那头黑熊，不顾快失去知觉的小腿，匆忙赶了过去！ 跑到一处山沟时，便看见了一个女人倒在地上，露出的小腿上赫然是两个已经青紫的血洞！ 第6章 你的恩人 陆九霄先是一惊，山里多虫蛇，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赶紧拖着伤腿跑过去！ 走进了一看，竟然还是熟人！ “余顾晚！” 他跪下翻过了女人的身体，发现她左小腿裤脚被扯上来，露出两个青紫红肿的血洞，显然是被毒蛇咬了！ 陆九霄先是伸手探了一下余顾晚的鼻息，发现还有呼吸才松了口气。 还有气就好。 他们村由于环境的缘故，毒虫最多就是竹叶青，陆九霄常年在军队里，知道不少克制蛇毒的草药，赶紧在周围寻找。 果然在不远处的小溪边找到了草药，便赶紧噘碎了一根先敷在余顾晚的小腿上，又把自己的衣服撕了一条下来紧紧缠住，阻止毒素继续扩散。 随后吃力地将女人扶到了背上，他虽然很久没回来了，但还记得这附近有个山洞。 他眼下腿受了伤，保不齐那只狗熊会卷土重来，得赶紧躲进去。 女人柔软的躯体贴在背上，陆九霄却没什么旖旎想法，反而被重量压得腿上的伤口又崩裂开，疼得他额角青筋蹦起。 却硬是咬着牙，一瘸一拐地往山洞走去，鲜血淅淅沥沥流了一地。 找到山洞后，陆九霄赶紧把余顾晚放在干燥的地方，把腰上的钥匙扣拿出来，打开上面的小刀，动作利落地在余顾晚伤口上划了一个标准的十字！ 黑红的毒血流淌出，陆九霄微微皱眉，黝黑的脸涨红。 女人小腿肉柔软细腻，透着常年不晒太阳的白皙，若是往常，他肯定看都不看一眼，但眼下摆在眼前的可是一条人命！ 陆九霄咬牙，附身抬起余顾晚的小腿，薄唇凑了上去。 滚烫的唇触碰到余顾晚的皮肤便是一颤，陆九霄狠狠一闭眼，埋上去便开始吸血。 手中的小腿被疼得一抽搐！ 余顾晚猛地惊醒过来，昏头胀脑中发现自己在一个湖南的山洞里，随后便感觉到小腿上传来吮吸的触感！ 牙齿唇舌磕在皮肉上，濡湿又滑腻，激得余顾晚寒毛根根竖起！ 抬头便瞅见一个高大看不清模样的汉子埋着头在她腿上！ “啊——” 余顾晚惊叫一声，抬手便是一巴掌！ “哪里来的地痞子！敢占你姑奶奶的便宜！” “咳咳。” 陆九霄猝不及防，被拍得踉跄了一下，嘴里的毒血险些咽下肚子里去！ 他赶紧退开一步，吐出嘴里的血，擦擦嘴角道：“是我。” 声音尽管沙哑干涩，但余顾晚还是听出来了是谁，她瞪大眼睛。 “陆九霄，你怎么……” 话音未落，余顾晚迟钝地回想起自己昏迷前的遭遇，顿时回神。 她就说，陆九霄怎么会占这个便宜，方才可不就是在帮她吸毒血吗？！ 余顾晚霎时被愧疚淹没，恨不得抽死自个！ 男人好心救她，她却给了人家一巴掌！ 她赶紧起身道：“对不住，我刚才没打疼你吧。” 陆九霄失血过多，唇色都开始发白，虚弱地坐在地上。 “没事，这是我采的药草，你噘碎了敷在伤口上，回头再去镇上卫生院看看，应该就没事了。” 陆九霄往日里声音都中气十足的，余顾晚又是个医生，一下就听出了他的虚弱，心里一惊。 “你咋了？！” 她心里焦急，直接凑到了男人面前，鼻尖传来浓重的血腥味。 余顾晚低头看去，瞳孔骤然一缩，冷汗刷地就下来了，失声道：“你腿咋个回事儿？！” 只见男人一条腿伸直，狰狞的血痕贯穿了整条小腿，甚至能看见外翻的皮肉和森白的骨头！ 殷红的鲜血痕迹一路从洞里延伸到了洞外！ 陆九霄勉强摇头道：“没事，你敷好了药就在这里等等，现在太晚了，山里不安生，我刚才还遇见了狗熊，你明儿个和上山的人一起下去。” 余顾晚聪慧，一下明白了过来。 男人遇见狗熊被伤成这样，路过又发现了受伤的她，便一路背到了山洞！ 她心里酸酸涨涨的，溢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咋有人这么不顾及自己的伤势，反而一门心思帮着别人。 还是她这样“名声在外”，一身肥肉的胖子。 她忍不住斥责道：“现在就别管我了，你这腿再不治疗怕是要废了。” 余顾晚此刻万分庆幸自己学的是医，她将陆九霄身体摆正靠在了石壁上。 陆九霄开始还配合余顾晚动作，但见到女人竟然把手放在了自个腰带上，俊脸一下子憋得通红，一只手死死抓住了裤子。 咬牙道：“你做什么……” 余顾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半点没反应过来，直接就上手扒拉。 “我会点医术，你让我把你裤子脱了，看一下伤口是啥样，好给你处理。” 陆九霄牙梆子咬得紧紧的。 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男女有别，就这么脱别人裤子。 陆九霄深吸一口气，猛地拿出钥匙扣上的小刀，不等余顾晚反应过来，就刺啦一声割断了自个的裤子。 从大腿往下的肌肉皮肤全露了出来。 线条流畅，修长健美，透着常年锻炼的健康感，小麦色的皮肤散发着腾腾的热气。 小腿上的伤口更是给他平添了一丝色气。 余顾晚恍然明白过来，一下子闹了个大红脸。 心里头像是有只小鹿在乱撞。 余顾晚你咋回事！这可是你的恩人，快点回神给人看病！ 她有些手足无措地转移话题：“你，你忍着点，可能会有点疼。” 随后强行避弃心底胡乱的想法，开始动手处理伤口。 余顾晚医学扎实，穿越前就跟着老师不知道主持了多少大大小小的手术，处理起来得心应手，不稍一会就将伤口完美地包扎起来。 山里条件简陋，陆九霄的伤口周围发红烫热。 “不行，伤口有点发炎，我想去周围看看还有没有人，得去镇里看看。” 说的话没有回应，余顾晚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抬头去看陆九霄。 却发现陆九霄不知何时晕了过去，脸色惨白，嘴唇咬得死紧，额头上不断有汗珠滚落。 “陆九霄！” 余顾晚喊了一声，又急忙双手背贴着男人的额头。 一触碰就感觉到了滚烫的热度！ 糟了，怕是小腿受到了穿插伤，又一直没处理，导致有点感染。 眼下她一个人不可能带着陆九霄出山，要是不处理好，怕是男人这条腿就废了！ 第7章 真是不要脸 余顾晚看看黑沉下来的天色，一咬牙，冲出了山洞！ 在山洞周围扯断了藤曼树枝把洞口挡起来，随后一个人走入了漆黑下来的深山老林里寻找草药！ 七零年代可是有不少猛兽咬死人的新闻，余顾晚走得战战兢兢，借着昏暗的月光在地上找可以消炎止血降热的草药，稍有动静都会让她警惕地藏在树后。 幸好她熟知草药生长的习性，没一会便找到了自个需要的，又用异能催熟了一点，才拔下来往回走。 此刻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疯长的树木看起来扭曲恐怖。 余顾晚闷着头往回走，刚要拐回山洞时却迎面撞上了一堵肉墙！ “唔！” 她捂着额头惊了一下，手里攥着防身的石头都快砸出去了。 就听到耳边传来愠怒压低的嗓音。 “你去哪了？！我不是说了别乱走，很危险！” 余顾晚眼睛一亮，抬头一看果然是陆九霄：“你醒了！” 随后赶紧解释：“我看你有点发热，就出去找草药了，你放心，我仔细着，没遇到啥野兽。” 陆九霄眼神很沉：“你……” 他长到这么大，一直是孩子堆里默认的老大，从来都是他照顾帮助别人，家里人也不关心他，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不顾自己的安危来帮助他，让他心里泛起一丝异样。 余顾晚心里记挂着陆九霄的伤，推搡着他回去：“别在外面站着了，夜里风大，你还没好呢！” 余顾晚拿了一株草药让陆九霄噘碎了咽下去，又自个找了石头磨碎剩下的，慢慢敷在男人腿上。 她手指软嫩轻柔，不断在陆九霄粗糙的腿上摩挲，惹得他不自在地动了动腿。 也不知道是因为发烧还是失血过多，只觉得山里的空气粘稠难耐，令他整个人都泛着红，视线总忍不住落在忙忙碌碌的余顾晚身上。 这人和村里说的不一样。 既不嚣张跋扈，也不是无脑蠢笨，相反，她聪慧和善，手上功夫还强。 次日，余顾晚深吸了一口清晨的空气，看着陆九霄的脸色红润起来，崩了一晚上的神经总算松懈了下来，感受到了后知后觉的疲惫。 站起身时耳边嗡鸣，差点晕倒过去！ 关键时刻身子背一双大手撑住，耳边传来男人磁性好听的声音。 “小心。” 余顾晚醒过神，心里暗暗吐槽自己现在的西施体质，打起精神道：“你再休息一下，一会应该就有村民上山了，到时候让他们帮忙抬你下去。” “不用。” 陆九霄摇了摇头，动动腿，眉眼露出一丝笑意：“你处理得很好，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现在就送你回去吧。” “你在外面呆了一晚上，你爷爷该着急了。” 余顾晚睁大眼，又小心打开碎布衣服缠的绷带，惊讶道：“真的好了很多。” 她不由咂舌，这男人恢复能力好强，不愧是当兵的。 想到自个爷爷，她也不推脱了，扶着陆九霄一起下了山。 从山上回余顾晚家要经过村里的大片田地，村里人下地早，陆九霄顾及余顾晚的名声，下了山就没让她扶着了。 但还是挡不住有些人的嘴碎。 村里昨晚因为余顾晚没回来，被余爷爷吵着闹着到处找人。 刘春丰正心烦呢，没想到一下地却看见了余顾晚和陆九霄从后山的方向走来！ 他眼珠子一转，立刻大喊道：“好你个余顾晚！昨儿大家伙找了你一晚上，你居然跟着汉子去后山苟合了！” “呸！真是茅坑里的粪水，上不了台面！” “这次还攀高枝，找了陆家汉子，你自甘下贱，也不看看人家兵哥瞧不瞧得上你！” 田埂里也有人狐疑地打量着余顾晚和陆九霄，目光晦涩地落在两人被撕碎的衣摆上，眼里露出看好戏的神情。 有人鄙夷道：“村里不知道多少好看的女娃子看上陆九霄，谁能想到人家癖好特殊，喜欢的居然是肥婆！” 余顾晚脸色骤然沉了下来。 刘春丰不是应该在局子里么！ 她脑海里灵光一闪，霎时回想起刘春丰有个舅舅在镇里的警察局工作，这个年代还不像后来，清风正气，他们这地界偏远，局子里沾亲带故的，刘春丰时常犯事，但每次都是教育两天就放回来！ 余顾晚呸了一声道：“狗改不了吃屎！刘春丰你个烂货，整天扒着自己表妹胡编乱造！真是不要脸！” “我在后山被蛇咬了，是陆哥救的，人家腿受了伤，我就帮着照顾了一下。” 她指着刘春丰：“倒是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啥被放回来，你花钱让人把我绑去后山，要害死我的事我可是有人证的，村里人喜欢留着你这样的毒瘤我管不着，只是以后要是谁家姑娘再被害了，可别后悔！” 刘春丰一惊，赶紧嚷嚷：“谁害你了，你别张着嘴乱说，我就是去镇上逛了一圈，可没进局子，也没有要害别家姑娘！” 他脸色有些发白，余顾晚这是知道了什么？！ 余顾晚冷笑：“你之前差点把隔壁村的一个女娃子糟蹋了，还找人把人家哥哥打了个半死，差点进局子，也是被保出来的，这事谁不知道，不就是仗着有个舅舅，迟早阴沟里翻船！” “啥？！” 这下村里吃瓜的村民都坐不住了，村子里想来最厌恶的就是对别家女娃娃动手动脚的汉子！ 之前以为刘春丰只是和余顾晚看不对眼，没想到刘春丰以前还犯过这种事！ 余顾晚嗤笑：“人大姑娘也是要面子的，吃了亏当然不敢往外说，举家搬走了，你们不知道也不稀奇，刘春丰这狗东西做的还不止这些呢。” 她眼神鄙夷：“你在镇子上的小赌坊里欠了不少钱吧，找到还钱的路子没？” 刘春丰脸色大变，恼羞成怒地抓着锄头冲了上来，脸色狰狞。 “你给老子闭嘴，净张嘴胡叭叭！” 他赌博的事他家老子都不知道，这肥婆是怎么知道的！ 这事要是传到他老母耳中，自个只怕是腿都要被打断一条，不能让她再往下说了！ 刘春丰眼神阴狠，除了余顾晚谁也看不见了，扬起锄头就要往余顾晚头上砸！ 第8章 真是个废物 刘春丰动作狠辣，是奔着要人命去的，村里人都吓傻了，要去拦已经来不及，眼看着铁筑的锄头就要在余顾晚头上砸个窟窿。 一只肌肉流畅的手臂猛地伸出，一下攥住了锄头的把，那手臂上头青筋鼓起，还有陈旧的疤痕，猛地一甩，连带着刘春丰都被扔进了水渠里，踹得满身泥水，狼狈又肮脏！ 陆九霄脸色发沉，居高临下地俯视刘春丰，眼神如同看死人一般。 一字一顿道：“刘春丰，你要当着大家的面杀人不成？” 刘春丰摔进冰冷的水里，一下子也回过了神，额角冷汗都下来了！ 陆九霄嗓音冰冷。 “现在已经是新时代了，你一个当小警官的舅舅，还能大过法律不成！” 村民们也对刘春丰嫌恶不已，像是看老鼠屎。 村里人经常有争执，谁家鸡蛋被偷了一个都能在村口骂上一个小时，但也没那么大的仇怨要致人于死地！ 更何况还是个大男人，要打死女人，真是不要脸！ “呸，咱们村出了这么个东西，真是晦气！” 刘春丰坐在泥水沟里，从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每次丢脸，都是因为余顾晚！ 对！都是这个贱人！ 余顾晚懒得再看水沟里的刘春丰，扯着陆九霄回了家。 这种人，说得再多也没用。 她余顾晚也不是软柿子，被针对了这么多次也要忍气吞声，迟早收拾他！ 回到家安慰好了慌张的余爷爷，余顾晚便从背篓里掏出自己上山采的草药，找了一会才寻摸出几株年份好的。 切碎了配了三天的药量，放在油纸包里赶去了陆九霄家。 刚到他家门口，便听见一道尖酸刻薄的嗓音。 “嗤，还当兵的呢，上山两天连只兔子都没捞着，还瘸了一条腿，真是个废物！” 另一个声音挤兑道：“你可别指望咱们家能带你去市里面看病，市里的大医院听说看一次病就好好几十块，我们可没这么多钱。” “昨儿个出门的时候不是挺神气的吗，听说刚刚还在田地里跟人动手了，我看他哪里用看什么医生，现在都能再进山去捕猎呢。” 余顾晚皱了皱眉，走进去就看见一堆年老的夫妇站在家门口，鄙夷地看着陆九霄。 陆九霄为了打猎，伤着腿回来，甚至连家门都不让进。 余顾晚只觉得一股邪火猛地窜上了双眼，重重走了进去。 “你们还有没有良心！陆哥为了给你们打猎腿都伤了，你们居然还让他上山！” 陆有德赵春梅夫妻一看进来的是余顾晚，先是惊了一下，听见她是来维护陆九霄的，当即摆出了婆婆的架势，眼底一下就浮现出了鄙夷。 赵春梅挖苦道：“之前听人说你看上我儿子了我还不信，现在看来还是真的了，也不看看自个什么德行，胖成这样连地都下不了，也敢肖想当我陆家的儿媳妇。” 她冷笑一声，上下打量余顾晚一眼。 “再说，我儿子给我弄吃的是孝敬老娘，和你一个外人有什么关系。” “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把他养到这么大，废了那么多米面粮食，别说是瘸着腿，就是瘫了，爬也得给我爬山上去。” 陆有德也没半点汉子的德行，附庸着自己媳妇。 “你跟这个蠢货说什么话，她那个猪脑子看见汉子就走不动路，又听不懂道理，你教训她，她说不定还觉得你真是她婆婆，以后就赖上咱们家了。” 陆九霄神色微沉，眼底却没有半点受伤或难过，探究打量的目光落在陆有德夫妇身上，眯着眸子正要开口。 一旁的余顾晚早已忍不住满身火气，上前就冲赵春梅布鞋上吐了一口唾沫，叉腰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敢说老娘蠢货，我看我最近是太安分了，让你们也敢骑在我头上摆出长辈的架势！” 既然原主在村里形象那么差，那她刚好利用这一点。 陆家夫妇不是啥好鸟，她要是现在气势弱了，以后指不定他们怎么顺杆往上爬！ “猪拉出来的屎尿，也不看看自个是什么东西，靠着陆哥寄回来的钱勉强吃饱，得了好处不知道感恩。” 余顾晚把陆九霄扯到身后护着，冷笑一声：“陆哥在山上救了我，他以后是我余顾晚护着的人，要是让我再看见你们欺压他，让他伤着身体干啥事，我高低得收拾你们一顿！” 她说着犹气不过，上前将赵春梅陆有德直接推搡开。 那两个人身量瘦弱，哪里是余顾晚两百斤体重的对手，直接被推得倒在了地上。 骇得瞪大了眼睛，却吱都不敢吱一声，眼睁睁看着余顾晚扯着陆九霄堂而皇之地进了他们家大门。 余顾晚刚才呈了威风，将陆九霄扶到床边坐下后却不由得脸颊俏红。 小声道：“陆哥，你也别怪我刚才对叔婶态度不好，我也是看不过你还受着那么重的伤，他们就不管不顾地让你再上山去，要是再碰着狗熊咋办？” 陆九霄瞧着女人维护自个的样子，早就在家里凉透了的心底燃起一丝温热，冷硬的脸颊轮廓也柔和下来。 “没事，我在家里都习惯了，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想到刚才田埂上刘春丰的狰狞，陆九霄眉眼沉了下来：“你外婆家那边找你麻烦了？” 眼瞅着陆九霄仿佛下一刻就要冲出去给她讨公道，余顾晚心仿佛泡在了温水里，涨涨的，赶紧道：“他们没来找麻烦，我是不放心你腿上的伤，这不给你配了药材过来。” 余顾晚说着举起手里的油纸包，还从兜里掏出了一根野山参。 “这是特意给你补身子的，你别看你现在恢复力好，但那是还年轻，不好好养等老了就难受了。” 陆九霄愕然，却是摇头不接受：“咱们俩就是邻居，就是我救了你，你也救了我，用不着拿这样的好东西给我糟蹋。” “要是我拿了你的东西，别人还以为咱俩真有啥，到时候对你的名声不好听。” 第9章 胖点好 余顾晚径直把东西塞进了陆九霄怀里，狡黠一笑。 “你就收下吧，这可不是白给你的，我打算在村子里开一个小诊所，你就是我的第一个病人，我治好了你，那你就是我的活招牌，到时候得给我好好宣传宣传。” 余顾晚俏皮地眨了下眼睛：“你也知道我在村子里名声不好，只有你这样重的伤势我都能治好才有人愿意过来，我家小诊所以后的客人就要劳烦你给我介绍了。” 她五官漂亮精致，哪怕是脸上肉多，看起来仍旧是俏丽的，这样活泼的表情更是显得五官明艳。 她要是瘦下来，一定好看。 陆九霄眼里露出一丝笑意，点头收下了：“行。” 想了想，陆九霄又郑重道：“我不知道村子里的人怎么会这样说你，但我是不信的，我觉得你很好，你以后要是多在村子里走动，大家一定愿意和你好好相处。” 余顾晚一怔，随后忍不住眉眼弯弯地笑：“嗯，谢谢！” 临走余顾晚又嘱咐了陆九霄一通注意事项，絮絮叨叨地像个老母亲。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余爷爷做了一份肉丝炒白菜和一锅南瓜汤，一见她进来就笑。 “幺妹儿，快来吃饭了，你昨天在山里肯定吓到了，多吃点肉补补。” 余顾晚前世爷奶去世得早，今生还能得到老人的疼爱，心里也很是珍惜，赶紧上桌拿了碗筷吃饭。 不顾老人的阻拦又给他碗里夹了肉丝。 老人家佯装气道：“我一个半截身体都快要入土了的人，你给我吃这些好东西做什么？！” 余顾晚笑眯眯的：“胡说，爷爷还要活到我结婚抱曾孙子呢，得多吃点，不然肉全长我身上了。” 余爷爷叹口气，眼神慈爱：“胖点好，胖点以后好生娃。” 余顾晚咳了咳，又听余爷爷装作不经意道：“你和陆家那个小子走得挺近的，是看上人家了？” 余顾晚正在喝汤，差点没被呛到，燥得脸颊通红：“爷爷！我和陆哥就是朋友，您别乱说！” 她说完也不知道自个在慌什么，赶紧转移话题：“我昨儿个在山上看见了一些草药，能治疗你的腿疾，等吃完饭我给你煮药去。” 余爷爷皱了皱眉：“这种好东西你拿去镇子上卖还能赚不少钱，给我这个老东西吃干嘛，多浪费。” 余顾晚赶紧道：“爷爷你又开始了，老了咋就不能吃好的补身体，你现在可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有好的自然想着你，我更希望您能身体健康，长命百岁，能一直陪着我，以后可不兴说这样的话了。” 怕老人家固执上头不吃药，她又赶紧把自个的打算说了出来。 “而且我打算在村子里开个医馆，你想啊，你的腿疾都这么久了，我也能给治好了，说明你孙女儿医术好，到时候您就坐在门口当个活招牌，肯定会有人来找我看病。” “咱们家也不用像现在一样，连饭都要省着吃。” 余顾晚昨天上山察觉到自己的能力后，心里就开始有想法了。 别人开诊所最难的一步不就是药材来源吗，他们村地势适合草药生长，她又有这种能力，完全不担心去哪里找草药的问题。 在村里开一个中医诊所，既能解决自己在村里的名声问题，还能解决现在吃不饱饭的问题，一举多得！ 万事开头难，她现在已经有了两个招牌，还怕以后没有人照顾“生意”。 余爷爷听了她的话先是一愣，随后眼眶忍不住红了一下。 “好，那爷爷就给你当招牌，我们幺妹儿长大了，都知道挣钱了。” 余爷爷没有问余顾晚从哪里学来的医术，也不怕她开诊所挣不了钱，在他眼里，只要自个孙女要好好生活了，那就是顶顶好的事。 这样就不用担心以后他老了，人没了，自个孙女怎么生活。 余顾晚心里酸软，也越发坚定了自个要好好挣钱养家的心思。 次日一大早，公鸡一叫，余顾晚便爬了起来，穿好衣服，就开始围着村子绕圈跑。 赚钱第一步，先减肥！ 当医生对体力要求很大，不止是要出诊，就是针灸，以她现在的身体情况，恐怕下三针都坚持不了就得晕了。 白水沟的村民都在地里刨食，起得早，难得看到平时日上三竿才起来的余顾晚，个个瞪大了眼睛，稀奇地打量她。 有些小孩子管不住嘴，上前叽叽喳喳道：“姐姐，你在做啥？” 余顾晚对小孩子耐心好，尽管累得气喘吁吁的，也耐心回答。 “我在跑步，减肥呢。” “啥？！” 周围竖起耳朵偷听的人们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个蠢货肥婆竟然起来减肥？！ 有人忍不住刺道：“有这精力减肥，不如下地里多干点活，说不定还能少二两肉。” 余顾晚也不气，看周围人多，反而停了下来。 “婶子，我家劳力少，以后不会种这么多地，明年可能会租一些给乡亲们种，你们要是有想租的，可以和我商量。” 有人奇怪道：“你家现在都吃不饱饭了，不种地以后吃啥？” 村里人每年都恨不得把一亩地扳成两亩地种，粮食多了，留下自家吃的，剩下的就拿去镇上卖，一年的闲钱就有了，不种地，那不是一点进项都没了？！ 余顾晚趁机宣传自个儿的小诊所。 “我之前学过一点医术，打算在村子里开个中医诊所，以后就打算靠这个营生了。” 村民们面面相觑。 开中医诊所？！ 离他们村子很远的镇子上倒是有一个诊所，常年人爆满，去了也排不上队，村子里要是有个诊所当然是好事，可余顾晚开的？！ 这谁敢去呀？！！ 往好了说她随随便便学点医术就敢开诊所，谁知道靠不靠谱，往坏了说，村子里的人对余顾晚可没啥好态度，她又不是个好相与的，万一故意把人医死了，找谁说理去？！ 第10章 你也别想好过 白水沟刘家，刘春丰自从在村子里丢了大脸后，就越来越阴沉，每日很少出门，今天难得出来一躺，就听见有人讨论余顾晚把她家没人住的厢房改了一下，新开了一个医馆。 刘春丰顿时脸色扭曲！ 凭什么？！ 他现在像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她余顾晚反而越过越好，还开起了医馆！ 那几个交谈的妇女看见了刘春丰，忍不住问道：“大丰，你家以前和余家来往挺多的，你知道她医术靠谱不？” 刘春丰忍不出冷笑道：“余顾晚学都没上过几天，大字不识几个，她能会啥，别到时候治病治不好，反而给人吃药吃死了！” 刘春丰话说得难听，但也和大家担心得一样。 “是啊，我看这诊所去不得，万一是了不起的大病，她肯定治不了，到时候不是白白耽搁了。” 刘春丰捏紧了拳头。 余顾晚！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余顾晚尚且不知道刘春丰这边发生的事，不过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她是有真本事在身上的，根本不会惧怕这种流言。 这世上就算所有的职业都没出路了，医生也不会没出路。 大家总有没办法找到她的时候。 况且她现在每天早上跑步，累得半死，根本没心情搭理刘春丰。 村子里的人一开始看余顾晚跑步，还当时笑话，只是看她坚持的时间长了，忍不住嘀咕。 “这人还真的开始变好了不成？” 余顾晚绕着村子跑步，从一圈增到现在的三圈，跑到一半忍不住停下来休息，一群半大娃子就围了过来，绕着余顾晚嘻嘻哈哈地笑。 “白水沟有个大胖子，膀大腰圆大脸盘子，每天跑步瘦不下去，汗水流成水沟子！” 余顾晚一怔，神色古怪，这个年代的小孩果然是太无聊了，她不过锻炼跑个步，竟然还给她编了一首歌。 余顾晚哭笑不得，做了一个鬼脸。 “小屁孩，信不信我打你们。” 这些娃子嘻嘻哈哈大笑，一个也不怕，毕竟他们天天跟在余顾晚身后跑，她也没拿他们怎么样。 有调皮的小孩甚至学着余顾晚比鬼脸。 余顾晚赶不走他们，正打算随他们去，就看见这些小孩突然一个个噤声，乖得跟小鸡仔似的。 身后传来男人低沉冷峻的嗓音。 “你们要是闲得很，就去村口大广场锻炼，少在村子里乱跑。” 为首的小虎子吓得嘴巴紧紧闭着，一溜烟就跑了个没影，余下的小孩见“老大”都跑了，自然也不敢多留。 余顾晚心思一动，回头便看见了陆九霄高大的身影，心脏跳动骤然加速，清亮的眸子水润润的。 “你咋来了？腿好了吗？” 陆九霄余光扫过余顾晚脸颊上流淌的汗水，晶莹剔透的汗珠顺着白嫩的脸颊流淌进褂子里，他浑身都有些热，抿了抿唇，走动间完全看不出腿受过那么严重的伤。 到余顾晚身边坐下，两人坐在一个大石墩上，中间的距离还能塞进一个人。 他迟疑着开口：“单独跑步锻炼身体，但你现在的体重其实不太适合跑步，对膝盖骨压迫太大，你要是不介意，我可以带着你训练。” 余顾晚眼睛一亮。 前世她身材好，吃不胖，没怎么关注过减肥的事，也不懂，就自己摸索着方法来，要是有人能教她自然更好！ 于是连忙点头。 “当然不介意了，你能帮我我很高兴。” 她想了想又道：“你当过兵，应该知道怎么快速提升手臂的力量吧，我有时候要用到针灸，但手臂力量太弱了，怕扎不准。” 陆九霄点头。 “能锻炼，你明天这个时候过来，我带你一起。” 他皱着眉头：“你诊所……情况还好吗？” 余顾晚笑得眉眼弯弯的：“现在还没什么人，但改善名声也不急在一时，酒香不怕巷子深，总会好起来的。” 她挪揄道：“我的医术你还不放心呀？” 陆九霄眉头动了动，不自在地侧过了头，不怎么敢看余顾晚俏丽明艳的眉眼。 他忍不住摁了一下自己的心口。 很奇怪……每次只要和余顾晚呆在一起，心跳就有些太快了。 两人正谈话间，村口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有人大声道：“快——去找张麻子！让他开车送大牛去镇上医馆！” 余顾晚二人对视一眼，也赶紧凑了过去。 余顾晚扒拉住了一个大婶。 “婶子，这是咋了？” 大婶回头一看是余顾晚，眼睛一亮，就扯着人群里一个漂亮新媳妇道：“翠芳，小余她不是开了个诊所么，你让她先给你汉子看看呗。” 刘翠芳眼睛红红的，就差哭出来了，闻言瞪大了眼：“他婶子，大牛是从树上摔下来把手摔断了，啷个严重的病情，余顾晚她能治啥啊，你这不是急病乱投医么！” 张婶子也是好心，被说了反而不乐意：“这里离镇子上老远了，开车也要个把小时，到了镇子上还得排队，有医生看病总比没医生好啊。” 张婶子说完拉着余顾晚道：“小余你说是不，你先给看看，他这手能坚持到镇子上不？” 刘翠芳挡在大牛身前，声泪具下：“不行，她以前喜欢过我家大牛，谁知道现在会不会趁机把大牛的手彻底治断了！” “咳咳。” 余顾晚略有些尴尬，不自在地看了一眼陆九霄。 回头安慰道：“翠芳嫂嫂，你放心，我现在已经改过自新了，当医生的绝对不会对自个的患者不负责。” 陆九霄沉着脸，看着别人对余顾晚充满了偏见，心里格外不舒适，捞起了裤腿，露出只剩一个浅淡痕迹的小腿。 “我之前在山上腿被树枝扎穿了，也是余顾晚救的，你们看，现在完全看不去啥受伤的痕迹，她的医术是可以的。” 刘翠芳哭道：“你现在是她新相好村里谁不知道，你自然帮着她说话，我是不会让你们碰大牛的！” 第11章 上门找事 刘翠芳的态度太伤人，但也怪不得她，毕竟原主的名声不好，谁也不敢随随便便把人命交到余顾晚的手上。 不过，大牛痛苦地呻吟着。 余顾晚扫了一眼，发现他的手臂红肿的厉害，是脱臼，这种疼痛难忍。 她救人心切，忙说：“翠芳嫂嫂，大牛哥的伤不能拖得太晚。从村里到镇上，也得一两小时，时间久不说，路上也颠簸。大牛哥这伤，经不起折腾。” 刘翠芳的脸上果然闪出犹豫来。 大牛被折磨地受不了，嚷嚷着：“管不了那么多了，要不赶紧送我去镇上，要不让顾晚大妹子试试。” 张婶子也指着陆九霄的腿说：“你看，这不是有治好的嘛，快别耽误了，救人要紧。” 刘翠芳还是不放心，只是改成小声地抽噎了：“谁知道他们俩是不是串通好了骗人的，最近他们走的近，谈朋友的事情，大家可都知道了。” 余顾晚脸上一红，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陆九霄，忙解释：“没这回事，我两只是邻居，走得近了一点而已。” 陆九霄却没解释，只是严肃着一张脸：“嫂嫂，你放心，如果大牛哥被顾晚妹子治坏了，我以后肯定负责！需要什么出力气的活儿，你尽管找我。” 余顾晚心说，这不是更暧昧了嘛。 但这句话让刘翠芳心里有了底，还在迟疑着，张婶子已经把余顾晚扯到了大牛的身旁。 “快！小余给看看！” 余顾晚抬手，小心地揉捏了一下大牛的胳膊，确定了只是脱臼，然后她看了一眼刘翠芳，忽然问大牛：“大牛哥，你和翠芳嫂嫂什么时候要娃啊。” 大牛一愣，不知道余顾晚问这个干什么。 他和刘翠芳的脸同时红了，两人才结婚没多久，正是新婚小夫妻，干柴烈火的。 走神的时间，只听咔嚓一声。 大牛大叫一声。 刘翠芳急了，冲上来就要打余顾晚：“你对俺们家大牛做什么了！” 陆九霄动作迅速地拦了一下。 余顾晚却笑着松开了大牛的手：“大牛哥，你动动，看怎么样了？” 大牛活动了一下手臂，诧异又惊喜地看向余顾晚：“嘿，不疼了啊。” 刘翠芳也被陆九霄放开了，她扑到大牛的身上，认真仔细地查看了一下他的胳膊，不敢相信地问：“真的不疼了？” “嗯！神了！”大牛忙拉着刘翠芳给余顾晚道谢，“顾晚妹子，你真是神医啊！” 刘翠芳也不好意思，脸蛋不知道是觉得愧疚还是哭红的，扭捏着：“刚才对不住，是我太急了。” 余顾晚忙摆手：“没事没事，大牛哥没事就好。” 刘翠芳忙推着大牛：“你快给钱！” “对对对，这得多少钱？”大牛忙问。 这钱余顾晚肯定不能要：“就是一下子的事情，邻里邻居的，权当帮忙了。” 大牛和刘翠芳却坚持，余顾晚也就象征性地收了几分钱，他俩千恩万谢地走了。 反而搞得余顾晚很不好意思。 倒是这一次给大牛治病的事情在村子里传扬开了。 大家心里都疑惑，难不成这余顾晚真的改性了？ 消息传到刘春丰的耳里，他当下就跳脚了，在房间里转来转去的。 妈的，难不成余顾晚还真的有两手？ 可她小学都没读过，大字不识几个，从哪儿学得？ 恰好刘春连也从外面回来了，听着村口的张婶子张口一句小余是个好郎中，闭口一个好郎中。 她心里就发闷，特别不爽，尤其是路过村里广场的时候，看见陆九霄和余顾晚在哪儿跳跳扭扭的，特别亲密。 刘春连进了屋就对刘春丰发脾气。 “都怪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现在余顾晚的名声越来越好，她还和那个陆九霄眉来眼去的！回头她要是真的和陆九霄成了，那这辈子都吃喝不愁了。” 刘春丰也是宠她，凑到她的面前笑嘻嘻地说：“你急什么啊，陆九霄不是个良配。他那对父母是极品，余顾晚真的嫁过去了，连她挣得钱都得被恶婆婆给搜罗走。你放心，哥以后肯定给你找一个良配！让你嫁过去，吃穿不愁！” 刘春连冷笑一声：“以后的事，也别现在说，你看看他们两个，还有我瞧着余顾晚那脸都小了一圈！” 余顾晚生得好看，她当初为了让余顾晚吃胖，花了不少的心思。 也不知道怎么了，一觉醒过来，变了个人似的。 “还有，我今天可看见她那个小医馆去了不少人。”刘春连面容狰狞，“村里的这些白眼狼们，一个个的都忘记了之前余顾晚是个什么臭德行了。” 刘春丰摸着下巴，一计浮上心头：“想搞黄她的小医馆还不简单？” “你有什么好主意？” 刘春丰笑了一下，大手一挥：“走！现在就去！” 黄昏。 余顾晚正在下厨做晚饭。 最近她上山几次，挖了点草药，换了钱，买了点粮食，家里也算是有了吃食。 这段时间在陆九霄的帮助之下，她整个人瘦了一圈，感觉身体轻松了不少。干脆留下陆九霄吃完饭，蒸了米饭，掐了把嫩韭菜和鸡蛋炒了一盘。 又用猪下水，炒了几个小菜。 余爷爷瞧着余顾晚的变化，心里高兴，见她和陆九霄走得那么近，也不操心她的终身大事了，高兴地拿出自己珍藏的白酒来，要和陆九霄一起喝。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吵嚷。 “余顾晚！滚出来！” 只见一群人抬着个人，踹开大门，气势汹汹地走进来，那模样，显然不是善茬。 余顾晚用身上的围裙擦着手，脸一沉：“怎么？” 余爷爷和陆九霄也立刻起身，陆九霄扶着爷爷，往外走。 不一会儿的功夫，不大的院子里，密密麻麻地站满了人。 “你还敢问怎么回事！你瞅瞅大牛成什么样子了！”一个人站出来，是大牛的兄弟二牛。 被抬着的那人，一点生气都没有，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得厉害。 刘翠芳的眼睛哭得通红，愤愤地盯着余顾晚：“本来以为你是神医，上次你给俺大牛看好了手！可谁知道，回去没多久，大牛就喊疼！今天，人直接昏过去了！” 第12章 他认罚 这不可能。 余顾晚当时看得清楚，大牛就是脱臼了，没有其他的并发症才对。 她沉默一下，走过去：“让我看看，应该不是上次脱臼的后遗症。” 大概是大牛身上有什么暗疾，她当时也没有把脉，就让大牛走了。 二牛却死活不让，愤怒地盯着她：“人都快让你看死了，你还想再看！村子里懂医的人本来也不多，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万一这次看好了，明天又出其他的问题了呢！” 余顾晚哭笑不得。 她理解二牛和刘翠芳心里着急，毕竟现在科普都没开始，大家不知道这些也正常，都会以为是她给治坏了。 “翠芳嫂嫂，当时大牛哥的手确实这是脱臼了，大家当时都有目共睹。说不准，大牛哥是有什么暗疾。”余顾晚没想那么多，还是先救人要紧，别是什么急症。 可刘翠芳的脸上却闪过一抹慌张。 二牛把她完全挡在身后，大声嚷嚷着：“你这话的意思就是我大哥有问题，不是你的问题了！” 余顾晚心里咯噔一声，察觉到了异常，她安抚二牛道：“到底是谁的问题，这得看看才知道。也不是一下就能下定论的。” “看什么看！”二牛不耐烦了，“我今天上门来，就是问你要赔偿的！就你这个破医术，也好意思问我们要诊金！” 只见门外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 人群里的讨论声，直接钻进了余顾晚的耳里。 “咋回事啊。” “哎呀，治死人了啊！” “哎呦喂，我今天可刚在这里拿了药，别也吃出事吧！” “我可不敢再来了，这余家的啥都不懂，为了挣钱，瞎治病！” 余顾晚微微地眯了一下眼睛，不对劲。 她刚想说什么的时候，忽然，身后一阵疾风略过。 陆九霄推开挡住的人，站在了大牛的身边，把盖在大牛身上的白布一掀开，再撕开他的上衣，只见他的胸膛上一个拳头大的淤青！ “翠芳嫂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陆九霄沉着脸，冷冷地盯着刘翠芳。 刘翠芳纠结地咬着唇，她根本不敢抬头看陆九霄和余顾晚，只是哆哆嗦嗦地说：“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张婶子就在人群里，她眼尖，远远就看见了大牛胸膛上的淤青，大叫一声：“翠芳啊，你可别干糊涂事！小余以前名声是不好，可给你家大牛看病的时候，大牛胸口还没这么大的淤青呢！” 刘翠芳都快哭了：“那大牛这怎么说？他都醒不过来了！还天天说手疼！” 二牛的脸上闪过一抹狰狞，上前就想和陆九霄动手：“你干什么！” 陆九霄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反手一个背摔，将他摔在地上，转头对余顾晚：“先救人。” 余顾晚三两步赶过去，一摸大牛的脉，心里一沉。 又去翻大牛的眼皮，眼睛已经开始有点涣散了。 耽误不得。 余顾晚忙道：“爷爷，把我屋里的那套针拿出来！” 这针，她才刚买回来，也没练手几次，但现在没时间给她纠结。 余顾晚气沉丹田，在大牛的几个要穴上插针，大概一个钟之后，大牛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只是气息有点弱。 反而是余顾晚，出了满身的汗：“成了。” 刘翠芳忙扑过去，看见大牛睁开了眼睛，这才喜极而泣。 刚刚还说余顾晚是庸医的人，这次没话说了。 张婶子觉得自己是真的没看错了，她也是过来人，心里自有计较，忙大声问：“翠芳，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大伙说说，这要真的是小余的问题，大伙给你撑腰。要不是，你也得给小余道歉啊！” 大牛抓着刘翠芳的手，虚弱地说了句话，刘翠芳哭得更可怜了，直接噗通跪在地上，给余顾晚道歉：“顾晚妹子，是我对不起你。” 余顾晚被吓了一跳，连忙要上前去扶。 刘翠芳却不肯起来：“其实大牛的手没事，只是今早出去，不知怎么昏倒在路边，被二牛带回来。眼瞧着大牛这出气多，进气少，俺们又没有多少钱给他去镇上治病。二牛和我就昏了头，想着讹你一顿，怎么也让我以后能有个好日子过。” 余顾晚却扶起了刘翠芳，低声说：“翠芳嫂嫂，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这事，是不是二牛的主意？” 刘翠芳不说话了，无异于等于默认。 上次给大牛看手，还是刘翠芳让给钱的，这样的人，不是被逼到了绝路，怎么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而且，她也想不出这样的办法来。 余顾晚让陆九霄把二牛押着，先让刘翠芳带着人把大牛抬走，她给大牛开了点药，让刘翠芳回去好好照顾着。 等看热闹的散了个干净，才关上门，开始审二牛。 二牛的年岁不大，刚十八九，还是个小瘪犊子。 正是三观还不成型，容易被人带歪的时候。 他被陆九霄绑着，还特别的不服气，狠狠地瞪着余顾晚。 “谁给你出的主意？”余顾晚问。 她心里其实有了答案，满村和她有仇的，也就是刘春丰了。 余顾晚见二牛不知悔改，也不急，翘着脚，慢悠悠地说：“你哥这次是命好，如果再耽误一会儿，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也别觉得给你出主意的人是什么好人，没准啊，你哥就是让他们给打的。” 二牛的神色这才变了：“你放屁！肯定是你觊觎俺哥，所以才下的狠手，别以为俺不知道！” 余顾晚更确定了，她今天没把事闹大，也叮嘱了看热闹的邻里们，事情过去就过去了，没必要苛责二牛夫妻。 到底还是要在村里过日子的，名声挺重要的。 张婶子第一个保证不乱嚼舌根。 至于其他人，余顾晚也管不了了，毕竟是刘翠芳自己做下的孽，全看她以后怎么做人吧。 话说回来，余顾晚看着眼前这个毛头小子，在心里一琢磨：“你这次伤害了我的名誉权，知道不？至于赔偿呢，你以后上山给我摘药，也不用太长时间，半个月就行。” 二牛气得脸通红。 余顾晚嘿嘿一笑：“你要不乐意，我就把事情捅出去，到时候看是你做不了人，还是我在村里做不了人。” 二牛只好忍下了这口气，讹人是不对，也是他的问题。 现在大牛没事了，他认罚！ 陆九霄赞许地看了一眼余顾晚。 第13章 让水鬼逮了做替身了 二牛一走，陆九霄便看向余顾晚：“这事主谋是谁，你心里有数吗？” “大概猜的到。”余顾晚说。 陆九霄嗯了一声，便问：“需要我来料理吗？” 余顾晚摆了摆手：“我们无权无势，刘春丰有关系，上次你把他关在警察局里了，他还是一样被放出来了。” “那就这样忍着？”陆九霄又问，他微微蹙着眉头，眉宇之中，挂满了对余顾晚的担忧，“若是一直忍下去，对你恐怕影响太大。” 余顾晚挠了挠下巴说：“也不用担心，扼杀不成，就捧杀呗。” 刘春丰再有关系，也总有他舅舅够不着的地方。 小问题能被放出来。 那如果惹出了大祸呢？ 暂时他们没办法，也只能忍了，不去招惹刘春丰就是了，但也不怕他。 本以为事情到此为止，但误会解开了，可医馆却一天比一天萧条了下去。 余顾晚早晨跟着陆九霄锻炼的时候，将心里的疑惑吐露了出来。 “大牛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但为什么医馆里的生意却越来越萧条了。” 陆九霄站在不远处，看着她的姿势不太正确，低声说了一句：“抱歉，我要碰你了。” 余顾晚的耳朵当下就红了，视线不太敢往陆九霄的方向撇，她感觉到一双大手扶在她的肩膀上，轻轻地摆动着她的身体。 没多长时间，就将她的身体摆成了一个标准的姿势。 这才拍了拍她的肩膀，似是鼓励：“很棒。” 余顾晚的脸颊更红了。 陆九霄做完这个动作，也跟着顿了一下，耳根微微地发红。 忽然，村大队拐角处传来一阵压低了的讨论声。 “啧啧啧，我今天才知道这件事，我还想着我头疼，去找她看看呢。结果，我今天才知道，她差点把大牛给治死！” “余顾晚那里的医馆不能去！” “不对啊，不是说大牛是被人打的吗？” “陆九霄在那里，腰圆膀大的，他往那儿一站！大牛又扛不住，他再没了，二牛还小。翠芳那里抵得住？肯定不敢得罪他们啊！能怎么办？只能闭上嘴，不说实话喽。” “不对不对不对，我们昨天和张婶子可看到的，大牛是自己倒下的，和小余没关系。” “你知道张婶子有没有私下拿封口费啊？要我说，余顾晚也是聪明着呢，和陆九霄谈朋友，以后成了，谁敢得罪他们啊。” “老陆家那两口子可不是好相处的，他们眼瞧着余顾晚这个小医馆开起来了，勤等着余顾晚带着嫁妆一起嫁进来呢！要我说，余顾晚这就是为他人做嫁妆！” 声音清清楚楚地飘进了余顾晚和陆九霄的耳朵里。 陆九霄因沉着脸走过去，冷喝一声：“胡说八道什么！” 众人吓了一跳，纷纷回头，看到两道人影立在晨曦之中，正是被他们讨论的余顾晚和陆九霄两人。 顿时含含糊糊起来。 “没……没什么。” “散了散了，地里还有活儿呢。” 个个都心虚得很。 陆九霄揽住其中一个话最多的，有力的大手直接按在了他的肩膀上，攥着他的肩膀，手上一个用力。 对方疼得立刻哎呦呦哭爹喊妈的。 “说，谁让你传这些胡话的！” 余顾晚站在一旁，双手抱胸，冷冷地看着在场的众人，将他们的脸一一记下来。 以后这些人找她看病，虽不说为难他们，却也要得到一个道歉才行！ 流言蜚语岂能胡传。 更何况还是在这个年代，传她和陆九霄谈朋友这些话，也让她喝陆九霄以后的情路都坎坷。 那人求爷爷告奶奶的道歉：“陆九爷，您……您放手，这一般人也扛不住您这一下的啊！” 陆九霄是个当兵的，身体素质格外的强盛。 这一下，一般人是真的遭不住。 陆九霄不仅没松手，反而更用力了：“你先说是谁让你传这些流言蜚语的！” “是……是刘春丰！” 那人实在是扛不住了。 “刘春丰说只要把余顾晚医死人的事情漏出去，就给我钱！” 陆九霄这才放了手，那人连滚带爬地跑了。 他与余顾晚对视一眼。 “难怪医馆最近萧条了这么多。”余顾晚摸着下巴嘀咕了一句。 陆九霄拍了拍手，知道流言蜚语最伤人，就算是想证明自己，也无从下手，他拍了拍手，问：“还练吗？” “练。”余顾晚说，“这点小事儿，还打击不到我！” 陆九霄轻笑了一声。 两人练完，日头已经上来了，大太阳火辣辣的，晒的人头发晕。 为了避嫌，一前一后地往回走。 才走到一半，就看到了个小妮子慌慌张张地从河边冲过来。 “救命啊！死人嘞！救命啊！” 余顾晚忙冲过去：“怎么了？” 小妮子哭得抽抽噎噎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小……小豆……豆子掉河里了，捞不起来！” 话音刚落，余顾晚的身边就掀起一阵风。 陆九霄已经噗通一声，跳进了河里。 捞了好半天，才把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儿捞起来。 正是小豆子。 陆九霄把小豆子平放在河岸边。 小豆子的肚子灌满了水，鼓鼓囊囊的，面色也发白。 余顾晚不顾形象的跪在小豆子身边，在他的鼻子下面一探！ 别说进气了，出气都没了。 她连忙将小豆子的身体调整了一下，然后双手按在小豆子的胸口，给他做紧急抢救。 按压胸部15次，吹气两次。 日头晒得老高。 小妮子在一旁低低地抽泣着。 余顾晚坚持不懈地抢救着，但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小豆子根本就没有要苏醒的迹象。 不知何时，身边逐渐围满了人。 又一个妇人哭嚎着冲上来。 “小豆子！娘的心肝宝贝啊，你怎么了？” 她不管不顾地就要扑上去。 余顾晚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凶戾：“陆九霄，拦住她！” 抢救的时候，最怕的就是情绪激动的家属添乱。 陆九霄忙抬臂，把妇人拦住：“豆子妈，现在正在抢救小豆子呢，你先别急。” “豆子啊！豆子啊！”妇人几乎哭软了身体。 人群里也开始有窃窃私语声响起。 “怕是不行喽。” “这是叫水鬼逮去做了替身啊。” 第14章 准备后事吧 “豆子妈，准备后事吧。” 豆子妈一听，哭得更大声了。 “豆子啊，你没了，可让妈怎么活啊，妈就只剩下你了。你那个天杀的短命爹，就这么抛下我们娘俩走了，你走了，妈也不活了啊。” 余顾晚的手臂发酸，豆大的汗水从额头滴落。 忽然，豆子吐出一大滩水，紧接着哇哇地大声哭了起来。 “活了！活了！” “嗨，真是奇了啊。” 豆子哭着坐了起来。 陆九霄也放开了豆子妈，豆子妈冲过去，紧紧地将豆子抱进怀里，恨不得揉进骨头里去。 “娘的心肝宝贝，吓死娘了，吓死娘了啊！” 她缓过来之后，又啪啪两巴掌打在豆子的屁股上。 “说了多少遍了！别来河边玩，别来河边玩，你怎么就是不听啊！” 小妮子也跟着一起哭，眼泪鼻涕横流：“豆子妈，你打我吧，是我找豆子来的，都怪我。” 豆子妈又紧紧地将豆子抱进怀里。 余顾晚累的几乎瘫坐在地上，她费力地说：“豆子妈，你别吓到孩子。” 小豆子刚刚从鬼门关上走了这么一遭，早就被吓坏了。 众人则开始鼓起掌来。 有人笑，有人哭。 余顾晚是被陆九霄扶回去的。 她这具身体太差了，只是做了这么一次紧急的抢救，就双腿发软，几乎站不住。 两人刚到家。 余爷爷走出来，瞧着余顾晚这副模样，心里一揪，立刻问：“怎么回事？又让人欺负了。” 余顾晚摆摆手：“没……” 话没说完，老人家扛起锄头来，就要冲出去打人。 显然，这些天，余爷爷也没少听那些闲言碎语。 可就在此时，忽然，锣鼓喧天，从胡同口，一路来到了余家大门口。 余顾晚被陆九霄扶着从余家走出来，只见一队仪仗队停在家门口，豆子妈抱着小豆子，面前捧着一面锦旗。 “小余啊，以前是婶子不好，婶子误会你了！这次多亏了你，小豆子才能活下来。要不然，婶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说着说着，豆子妈竟然又哭了起来。 这么大的动静，惊动了周围的领里，纷纷开门出来看是怎么回事。 豆子妈把豆子放在一旁，将手里的锦旗递给余顾晚。 余顾晚刚接过来，她顺势就要跪下去。 “别别别！”余顾晚被吓了一跳，忙拦着豆子妈。 她身体虚，差点就站不稳。 陆九霄让她扶着门框，一把稳稳扶住了豆子妈的手臂，将她搀扶了起来。 余顾晚倚靠着门框，手里攥着豆子妈给的锦旗，笑着说：“是陆九霄把豆子从河里捞起来的。” 豆子妈连忙对陆九霄道谢。 围观的人群们，一传十，十传百的，大概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纷纷对余顾晚改观。 “哎呀，我早就说了小余是有真本事在身上的！” “别人说小余的时候，我可是一句话都没说，还来小余这里看了两三次头疼的毛病呢！” 也有不少人高喊。 “顾晚啊，一会儿嫂子到这里来把个脉啊，你能看要不上孩子这档子事吗？” 旁边哄然大笑，周围都一团喜气羊羊的。 刘春丰隐在人群里，气得脸色发白，双手紧紧握成拳头。 这个余顾晚还真的有两下子？ 他非得弄黄了她的生意不成。 余顾晚和陆九霄被人们簇拥着进了医馆，大伙儿说了一堆好说，豆子妈抱着豆子，各种感谢。 当下就有人说自己身上有小毛病，让余顾晚给看病的。 陆九霄一直在帮忙抓药。 豆子妈则主动做了午饭，送过来。 刘翠芳悄悄地找到了豆子妈，表示要帮忙。 豆子妈是听说那些闲言碎语的，知道刘翠芳干得好事，当下就板着脸：“滚！我这里不要白眼狼！” “婶子，我真的是没办法了，我当时被吓到了。这事是我做的不对，要不是小余，现在大牛都不在了。你骂我是应该的，我是混账，黑了心。我就想给小余帮帮忙，您……您别告诉她就成。” 豆子妈见她改正的态度挺好的，想了想，就留下她打下手了。 两人忙活了大半个响午，煮了西红柿打卤面，给余顾晚和陆九霄端过去，医馆里还有不少来看病的，也跟着吃了一顿。 余爷爷看着余顾晚忙碌的身影，吧嗒吧嗒抽着焊烟，笑得满脸都是褶皱。 这一忙，就直接忙到了晚上。 二牛来送药草的时候，看着满院子的人，还以为是有人故意来找茬呢，拿了锄头想着先护着余顾晚。 结果一进来，全是看病的，就对他臭着个脸。 二牛也不在意，见余顾晚忙，闷头就学着余顾晚，把药草处理好了，晒了起来。 黄昏落日的时候。 总算是送走了最后一个病人。 余顾晚累得腰几乎挺不起来。 她和一样累得抽不开身的陆九霄对视一眼，两人都苦笑一声。 “果然酒香不怕巷子深，你这一战，也算是出名了。”陆九霄笑着说。 余顾晚瘫在椅子上，看着墙上挂着的锦旗，才忽然有了实感。 这感觉，真好。 豆子妈又张罗了晚饭，往他们两人中间的桌子上放：“来来来，忙了一天了，吃晚饭。这力气大了，才能干活。” 余顾晚看着桌上丰盛的饭菜，有肉又有鸡蛋，心里一酸。 知道豆子妈这是感激她救回了豆子，不遗余力地对她好。 但豆子妈的情况，余顾晚也稍微了解了。 “婶子，这些好东西，你以后自己留着。给小豆子吃，小豆子还小，长身体需要营养。” 豆子妈笑着说：“要没有你，他能吃个屁！早吃香灰去了。” 说完，又连呸了三声。 “不说这些晦气的！” 余顾晚想了想：“那咱们一起吃，让小豆子也过来，去堂屋吃！” 豆子妈也不推辞，家里的好东西确实都做了今天这两顿了，几个人转移了阵地。 医馆这边，晚上还要过来，就松松地挂了个锁。 他们三人的身影刚消失不见，一道影子就贴着墙根窜了进来，蹑手蹑脚地打开了锁，溜进了医馆去。 第15章 急症！过敏？ 接下来几天，医馆处于非常忙碌的状态。 余顾晚之前都不知道，原来村子里还有这么多人生病了，其实大病不多，都是头疼脑热的小病，因为来回去一趟医院不方便，村里的赤脚医生也没有，大家能忍的也就忍过去了。 日头正盛，此时医馆里没什么人。 村头的大爷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坐在门槛上，伸出手来，让余顾晚给他号脉。 “小余啊，你是真的积了大德，真好，真好。” 余顾晚摸着他的脉，静静地呆了会儿，确定没啥大毛病，绕道诊台后开药。 “张爷爷，该戒烟了，再抽下去，要出大毛病的哇。” 张爷爷挥挥手，吞云吐雾：“俺都活这么大年纪了，也就好这口，让俺不抽烟，简直是要了老命呦。” 余顾晚摇了摇头，顺便又给张爷爷开了点清肺的药。 张爷爷拿了药要走，这时，就看见刘春连在医馆门口东张西望的。 他老人家不晓得刘春连和余顾晚只见的那些事，倒是知道他们两个是亲戚，便问：“刘家的，怎么不进去？” 刘春连心里正纳闷呢，前几天她偷偷溜进来，给晒着的药材加了点东西，怎么不见起效果。 瞧着张老头这个老不死的在这里，眼珠子不安分地滴溜溜转了两下：“张爷爷，您在顾晚这里拿的药怎么样啊？” “还行，头一次来，好使的话，下次还来。” 刘春连纳闷，故意使坏说了句：“您最好是找人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这个顾晚什么时候学得医术，我竟然不知道。” 张爷爷抬脚，在鞋帮子上磕了磕烟斗：“其他的我不知道，但做人嘛，我还是比你知道的多的。” 说完，张爷爷拎着药包，背着手就走了。 刘春连缓了好半天才听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对着张爷爷的背影就呸了一口：“老不死的东西！” 又有几个人陆陆续续地进了医馆。 刘春连眼瞅着余顾晚又忙起来了，嫉妒，着急，烧得她火心火燎的，神色都有些狰狞。 她深吸了一口气，干脆一抬脚，跨过了门槛，脸上扬起假笑来：“顾晚，你也给我看看呗。” 余顾晚抬头看她一眼，神色闪过一抹促狭，她抬手指了指旁边的座位：“坐着等着吧，人有点多。” “行嘞。”刘春连假意坐下，和身边的人随意攀谈几句。 来看病的人多，但医生只有余顾晚这一个，不少人就干脆坐在一边的长椅上。 也有背着手，四处慢悠悠溜达的。 刘春连聊了两句，借口渴了，站起来喝了口水，也在屋里转了一圈。 没多会儿，就又坐了下来。 等到给她看的时候，余顾晚微蹙着眉头，不一会儿又松开了眉。 瞧着好像是遇到了什么难症了似的。 刘春连被她吓了一跳：“怎么？我这是有什么大病？” “没，你最近油水吃多了，该刮刮油了。”余顾晚给她开了点山楂干，又顺手给她调了一副药，“这是清火的，你火气重。” 刘春连在心里冷哼一声，不过没事，她也松口气，眼睛骨碌碌地转了一下，拿着山楂干咬了一口：“你这药没事吧？别回头吃出什么问题来。” “你没来之前是没事。”余顾晚笑眯眯地说了一句。 刘春连的脸都气肿了。 这时，忽然一群人吵吵嚷嚷的就进来了。 都是才抓药不久的。 “小余，你看看怎么回事，怎么你这药拿回去吃了，浑身都痒，还起疹子了呢。” 余顾晚眉头微蹙，走过去，给那些不停挠痒痒的人看了看。 “像是过敏了。” 刘春连冷笑一声：“什么像是过敏啊，别是你的药有问题，吃了才过敏的吧？要不然好端端的，怎么能过敏呢。” 在医馆里喝了二牛熬好了药汤的也开始哎呦呦起来。 “哎呦，别说，我这里也痒。” “我也痒。” “好痒好痒，受不了了。” 见人群开始发作，刘春连高声说：“顾晚啊，你到底会不会看病啊！要是有什么不对付，小问题还好，回头出了人命，你可赔不起呢！” “痒死我了！余顾晚，你踏马的会不会看病！” “这这这，小余啊，你快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春连坐在一旁，忽然，她也啧了一声，感觉手臂格外的痒：“我也痒了！余顾晚，你谋财害命！” 众人开始吵吵嚷嚷起来，都让余顾晚给他们赔钱！ 二牛端着熬药的砂锅走出来，闷声问：“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我们要被余顾晚给治死了！”刘春连声音很高，故意挑事，根本不给余顾晚开口的机会，“给我们拿的药有问题！余顾晚根本就不会看病！她为了挣钱，谋财害命，不拿我们的命当命。” 二牛瞧着一堆人把余顾晚围住，忙上前去，将余顾晚挡在身后，压低了声音问：“怎么出问题了？药方不对？还是你真的不会看病。” 余顾晚扫了一眼刘春连，淡淡道：“药材被人动手脚了。” “啊！”二牛还来不及感叹，患者们已经开始推推搡搡的，在不大的医馆里，格外的拥挤。 “别动手，好好说话。”二牛抻着脖子吼。 可没人搭理他。 “各位父老乡亲，有话好好说。”陆九霄的声音从人群外围响了起来，他一手一个，将拥挤在一起的人群拉开。 那些气愤的还想往前涌的人，被他狠戾地瞪了一眼，竟然愣在了原地。 没多大会儿功夫，陆九霄就把这些人给稳住了。 余顾晚终于能喘口气了，她最近又瘦了一圈，已经开始有腰身了，被挤到医馆最深的地方，几乎没脚下地。 好不容易才喘口气，腰身也有点发软，偏偏身边没桌子，只能扶着陆九霄缓了缓。 陆九霄的目光放在她的脖子上，又仿佛被烫了一下似的，飞快地移开了目光。 “乡亲们别急，你们既然信我，出了事，我肯定负责！”余顾晚朗声道，“诸位别急，既然诸位都说是我的药有问题，那我就先查查我的药。” 第16章 不然弄死她 刚刚刘春连一出现，她就感觉不太对劲，只不过她跑着看诊，二牛在后面忙着煎药。 都没想到，大庭广众之下，刘春连竟然敢动手。 “我们这里又没有懂的，还不是你说没问题就没问题！”刘春连忙吆喝了一句，使劲做搅屎棍。 陆九霄瞪她一眼，刚想动手把她提出去，余顾晚抬手拦住他，闻言一笑：“没关系，其实很简单，一眼就能够看出来。是我的药材有问题，就是我的药材有问题！我绝对不推辞！” 刘春连啧了一声：“说得好听，你怎么证明？” 余顾晚直接走出去，拿着正在晒的药材进来，轻轻地扫了两下，举起一片药材放在鼻子前嗅了嗅，她又放进口里嚼了一下。 “诸位，是我的药有问题。” 说完，她不等其他人搭话，便继续说。 “这其实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但我要说的是，我的药材，被人动了手脚。” 小小的房间里，顿时响起一阵嗡嗡的议论声。 “谁动的手脚？” “这药材就在医馆门口晒着，整天出出进进的人那么多，想动手的话，能下手的机会太多了。” 余顾晚给了陆九霄一个眼神，陆九霄走过去，直接关上了医馆的门。 “这……这是干什么？” “你这是想杀人灭口？”刘春连拍了一下桌子，喊了一声。 余顾晚给了她一个一言难尽的眼神：“医馆里来来往往的人这么多，但谁没事来给我的药材下药啊，对吧。” “没准是你自己不小心搞混了，或者你根本就不懂！”刘春连抱着胸诡辩。 大家懂医的人本身就不多，听刘春连这么一说，也觉得有几分道理。 “是啊，小余，你自己搞错了，也是有可能的嘛。” “不可能，其他的不说，我医术不精，就不会开医馆。这毕竟是我吃饭的手艺，如果真的是我的问题，我必定关门！以后再也不会开门会诊！” 刘春连眼睛一亮！ “那你怎么证明是其他人动了手脚？” 余顾晚拿起桌上的要才来，举起来：“这里，有一层细细的灰色粉末，动手脚的人可能以为我们不会仔细查看，也可能是作案时间太紧急，所以才下手仓促。” 刘春连站在原地，脸色惨白，都不敢凑上前去看。 她撒药的时候，想着是药粉，撒下去也不会有人仔细看。 再说了，余顾晚那个榆木脑袋，她能想到这些？肯定急死了，怎么也没想到，余顾晚脑子准的如此的灵活。 大家凑上前查看了一番，发现果然是一层细细的药粉。 “是！真的有！” “这一看就不对劲！” 众人十分的激动。 刘春连却有些口干舌燥，忙在身后拍了拍手，又打了打身上的灰尘。 心里这才踏实了。 就算查出来了又怎么样？ 反正不会有人知道是她干得，医馆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又不能确定是她干得。 就算余顾晚说是她干得，有证据吗？ 这么一想，刘春连的心又放回了肚子里。 “狠了心的犊玩意儿！竟然在救人的药草里动手脚！” “别让我抓到她，不然弄死她！” 刘春连转身想走，就发现医馆的大门关了，陆九霄像个阎王似的，守在门口。 她心里一跳。 “别急，我猜的不错的话，估计动手的人大概率就在医馆里，马上，我就能找到人了。” 余顾晚稳住大家，转头给二牛说了句悄悄话。 二牛便走开了，没多久，端着盆清水进来，放在了诊台上。 “这水能找到犯人？” “小余，你在开什么玩笑？” 余顾晚也不点破，只是微笑着请各位都上前一步，洗一下手。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搞不清楚余顾晚到底在干什么，但洗个手又没多大事。 一个挨一个的，把手洗了。 等所有人洗完，那水也有点发黑。 大家都是庄稼人，有不少人下地回来，连手都没洗，就跑来看病了，不禁老脸一红。 “我这不刚下地回来，就来看病嘛。” “我也是，庄稼人，没那么讲究。” 余顾晚微笑着说：“没关系，影响不大，不看这盆水。” 她让二牛把水端走洒掉，让众人排排站，大家都伸出手来。 刘春连站在最后，觉得余顾晚肯定是没办法了，拿盘水来装神弄鬼。 她跟着大家把手伸出来：“看吧，有什么问题？看手能……” 忽然，察觉到众人将视线都放在了她的手上。 刘春连也低头去看，只见自己的手上，仿佛染上了紫色的颜料似的。 “这……这是什么时候染的？” “就是你在药材里下的药！”余顾晚上前一步，抓住了刘春连的手。 刘春连挣扎起来，还在狡辩：“你放屁！我怎么就是动手的人了，就因为我手上有颜料？我这……没准是在哪儿蹭的！” “刚刚那盆清水里是放了药的，和药材上的灰色粉末起反应，就会呈现紫色！” 刘春连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忙解释着：“你这不对，你刚刚给我开药的时候，我也碰了山楂干，没准是那个时候染上的！” 余顾晚捏着她的手，将她的手掌摊开。 “我特意留意了，你吃山楂干的时候，是用大拇指和食指的指腹捏的，如果是染上了药粉的话，也应该只有这两个地方一点点才对！但你现在整个掌心都是紫色，说明你曾经抓过药粉！” 铁证如山，刘春连再也没有狡辩的机会。 “好你个瘪犊子！拿父老乡亲们的命开玩笑啊！” “你……刘春连啊，大家都没想过是你！我们得罪你了嘛？” 众人闹闹哄哄的，情绪激动起来。 余顾晚怕他们一个激动，打死人，忙让陆九霄把门开了，让二牛拿了药，给他们。 “问题不大，拿这些药回去洗个澡就没事了。” 场面一时乱了起来。 有人围着刘春连还想骂两句，一听余顾晚的，忙过去排队拿药。 二牛自己一个人忙不过来，陆九霄也跟着帮忙。 刘春连见没忍留意自己，贴着墙角就溜走了。 等众人忙完，再去看，发现罪魁祸首早跑了。 余顾晚冷哼一声：“她倒是跑得快。” 第17章 知识分子 陆九霄给她倒了一杯水，放在她的手边，轻声道：“如今她的为人已经被村里的人都知晓了，以后大家也不会那么容易被蒙骗了。” 余顾晚明白这个道理，大家拿刘春丰和刘春连没法子，他们两个在本地是有硬关系的。 可至少可以做到自保。 大不了，就对此人敬而远之。 只有二牛闷闷的，愤懑地说：“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我们报警吧，警察肯定管这事！” 余顾晚瞧着他一脸纯真的模样，都不忍心把真相告诉他。 “没关系，也没酿成大祸。”她扫了一眼二牛说，“你呢，也别掺和这件事，该干嘛干嘛，以后绕着他们两个人走远点就行了。” 二牛不出声，闷闷地呆在原地。 隔壁忽然传来一阵骂声，隐隐约约还夹着陆九霄的名字。 余顾晚微蹙了一下眉头，知道这是陆九霄的父母又在找他了。 “吃里扒外的东西，自家的活儿还没有干完，天天盯着隔壁家！” “那个肥婆是给你钱了还是给你睡了！全村都没人搭理的东西，也就你上赶着往前凑，我呸！养你还不如养头猪！” 余顾晚给陆九霄抓了两幅药：“你赶快回去吧。” 被这样骂，陆九霄完全没有感觉，仿佛被骂的那个人，不是他似的。 他接过药来，挑了挑眉：“这是？” “给伯父伯母的。”余顾晚摸了摸鼻子，带着点促狭的心思，“清心去火的。” 暗指陆九霄的父母火气大。 陆九霄的唇角微微勾起来。 “以后，我这边没什么事，尽量还不是找你了，你也没必要赶过来。二牛和我都能应付得了，不然，又要平白无故令你挨骂。” 陆九霄扫了一眼傻小子二牛，低声道：“我不放心他。” ‘不放心’三个字一出。 余顾晚感觉心跳都快了一个节拍。 二牛还在那边闷头闷脑的，不知道在想什么，这边余顾晚感觉脸都快烧起来了，听着隔壁的骂声越来越大，柔声催着陆九霄。 “你赶快回去吧。” 陆九霄嗯了一声，放了一点钱压在柜台上，这才离开。 余顾晚不想要钱，刚要追出去，陆九霄就停在门口：“你不收钱，药我也不收。” 行吧…… 接触了这么一段时间下来，她是看明白了陆九霄的性格了，虽说他性格有点不容置疑吧，却努力不让余顾晚吃亏。 这点挺讨人喜欢的。 陆九霄走了之后，好半天儿，余顾晚还能够清楚地听到隔壁家的骂声。 直到传来一声嘭的巨响声，隔壁才安静了下去。 余顾晚转身把钱收起来，开始收拾医馆，她对二牛说：“你也回去吧。” “上次……”二牛忽然开口，“上次就是刘春丰和我说，你诚心要医死我哥。是他和我们说，我大哥怕是不行了，不如趁机向你敲一笔。” 余顾晚擦着诊台，懒洋洋地说：“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不也把你押在这里，让你给我干活儿了嘛？” 二牛这个大小伙子的脸瞬间就红了，不过因为他的肤色黝黑，一时倒也不明显。 “和你受的委屈比，这点活儿，不算什么。” 余顾晚长叹一口气：“你明白就行，所以明天，要多给我搞点药材来，行吗？” 二牛即羞愧又觉得余顾晚为人太好了。 “我肯定搞来，你不骂我吗？” “骂你有用吗？知错能改，比什么都可贵。”余顾晚轻笑了一声，“行了，太晚了，你要么就留下吃顿饭，要么就赶快回去，不然翠芳嫂嫂要急了。” 二牛用力地点了点头，闷头扫完了地，才走。 余顾晚打扫好了医馆，就去准备晚饭，进厨房的时候，发现余爷爷早就已经把晚餐准备好了。 她忙道：“不是早就和您说了嘛，这些事，放着我来就行。” “哎呦，你是嫌我这把老骨头动不了了？”余爷爷玩笑着说，“可别让我闲着，越闲越容易出问题。而且啊，你不让我干活儿，我浑身不得劲。医馆那边又忙，你放心，我干不动的话，肯定让你干。” 余顾晚闻言，笑了一下：“行！那说好了，有不舒服，或者不对劲的地方，第一时间告诉我，干不了不能硬干。” 余爷爷坐在桌边，端着面碗，嘿嘿一笑：“我们家顾晚长大喽。” 余顾晚心里一酸，原主以前看不见余爷爷的辛苦，可即便原主如此，余爷爷对她，也从未有过半分的亏欠。 她刚想说什么，就听到余爷爷又悄悄说了句。 “长大了，就该谈婚论嫁喽，隔壁家的陆九霄瞧着挺不错的。” “爷爷！”余顾晚娇嗔地喊了一句。 余爷爷嘿嘿傻笑，装傻。 晚饭过后，余顾晚收拾好碗筷，就去遛弯了。 她已经瘦了很多，腰身都出来了，虽然看起来依旧丰盈，却正合了当下庄稼人的审美。 胸大，屁股大，好生养。 余顾晚也不追求过分的白幼瘦，她还要施针等等，对于体能的要求很高。 如果太弱了，对她根本不是好事。 余爷爷也跟着余顾晚溜了两圈，就去大树底下找人聊天去了。 晚风习习，暮色四合，正值暑日。 余顾晚在田间地头走了一圈，就往回走，远远便听到了爷爷的声音。 她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忙加快了速度，结果跑回去就看到，医馆的大门开着，里面亮着烛光。 一堆人都在里面，余爷爷焦急地站在医馆的门口喊她。 余顾晚看爷爷中气十足的模样，料想是有患者了，连忙加快脚步走过去：“怎么了？” 她的声音其实很好听，尤其是瘦下来之后，用后世的话说就是有点御姐范。 余爷爷忙拉着她的手进医馆：“咱村里唯一的知识分子常磊，回来路上马车翻了沟，让车压了腿，你快给看看，怪好的大小伙子，别伤了腿成了瘸子，以后不好找对象。” 余顾晚哭笑不得，拨开人群，就看到一个瘦弱书生模样的人坐在长椅上，一堆人围在他的身边。 他穿着白衬衫，中山裤。 额头上沁着一层细密的汗水，右腿的裤子挽起来，露出血迹斑驳的腿。 第18章 专门勾搭男人 看腿型，应该是有点骨折了。 余顾晚忙戴上自制的手套，走过去，按了按他的腿。 应该很疼，但常磊却硬忍着一声不喊疼，他微微仰着头，露出细瘦的脖子。 看起来格外的禁欲。 而且这人还白，书生气很重，单单看面相就很乖的那种。 余顾晚在心里悄悄馋了一口，又专注精神，先给常磊受伤的那条腿消毒清洗干净，把伤口包扎之后，才用夹板给他固定。 “问题不大，不过这段时间，你可能都得拄拐了。”余顾晚说。 常磊闷声应了一声，目光落在余顾晚上的脸上。 昏黄的灯光映照出她半侧的脸颊，一半隐在黑暗里，一半落在柔光中，格外的温柔暖意。 常磊感觉心口重重地跳了两下，在余顾晚视线扫过来时，他又迅速地撇开视线，不敢与她对视。 “好。”清清冷冷的一个字从他的口中吐出来。 余顾晚忙完，摘掉手套，给他开药抓药。 常磊调整了一下姿势。 其他人见常磊的问题不大，也就散了，留下一两个等下照顾他，送他回去的。 余爷爷凑上来，问：“没事？” “嗯，得养三个月就是了。”余顾晚边抓药，边叮嘱常磊有哪些禁忌。 常磊一一认真听了，半晌，才问：“以前在村里没见过姑娘。” 余爷爷确定没事了，背着手走到医馆门口抽旱烟，听到常磊这么一问，笑了：“这是我孙女，小磊不认识了？” “顾……顾晚？”常磊诧异地看向余顾晚。 即便他不怎么常回村，也对余顾晚的名声有所知晓，知道村里人都说她又胖又贪，人品不好，专横跋扈。 可瞧着眼前的美人，怎么也与传闻里对不上号。 余爷爷盯着外面连绵的群山，慢悠悠地说了一句：“顾晚变了好多，和以前不像是一个人了。” 余顾晚已经包好了药，听见这句话，心里莫名地咯噔了一声。 常磊没多想，付钱接药，温和一笑：“也许传闻有误也未可知，可见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余顾晚也对他笑了笑：“多谢。” 旁边守着常磊的人，过来搀扶常磊，说着让他小心，他勉强站起来，单腿站着，盯着余顾晚的侧脸看了半天，才微红着脸颊问：“明天……我需要来换药吗？” “在家也可以，过来也可以，不过来我这里换药，你可能不太方便。”余顾晚瞧了一眼常磊的腿。 常磊笑了，含蓄着说了一句：“为见美人，辛劳一些也是应当的。” 余顾晚愣了一下，不知该如何接这句话，她只是尴尬地笑了笑，知道常磊在夸她。 但这种夸法，还是有些让人尴尬。 常磊走后，余顾晚收拾好医馆，和余爷爷回到屋里，临睡前，她问：“爷爷，你觉得以前的我好，还是现在的我好？” 余爷爷正在被余顾晚强制泡脚，他那伤腿在余顾晚的紧盯之下，已经好了许多，走路也没有那么跛了。 “都好。”余爷爷笑眯眯地说，“我们家顾晚变成什么样，爷爷都喜欢。” 余顾晚忽然眼眶一酸，她不知道余爷爷是否察觉到了什么，但这个年纪的老人，已经见识过旧社会的灭亡，新社会的兴起。 他们经历过战火，也见过生不如死的地狱人间。 或许余顾晚确实瞒过去了，也确实没瞒过去。 但余爷爷说，怎样，爷爷都喜欢。 这份爱意，沉重却又令人心生艳羡。 当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余顾晚刚打开医馆的门，打算清点药材，拿一部分去镇上换钱，晨光熹微，常磊带着清晨的水汽一瘸一拐地来到了医馆。 “余姑娘，我来换药。”常磊白皙的脸上，红霞格外明显，他走得应该非常艰难，额上出了一层薄汗。 余顾晚忙放下桌椅板凳来，扶着他坐下。 常磊身上，除了被夹起来的地方，大腿和另外一条小腿都有伤口，不算深，却也要经常换药。 余顾晚将他伤腿的那条裤子卷到腿根处，手法轻柔地给他换药。 整个过程之中，余顾晚都十分地专注认真，什么都没有想。 可常磊的脸却越来越红。 二牛将昨天晚上上山去摘的药材背过来时，就看到陆九霄站在医馆的门口，神色很是复杂，目光几乎带着冷意地落在了医馆里，余顾晚正在治疗的男人的脸上。 “师傅。”二牛把背篓放下，闷声说，“这是我昨天上山去采摘的草药，您看一下。” 余顾晚收好器材，示意常磊可以放下裤子了。 她转过身来，被门口的陆九霄吓了一跳。 “我来……”陆九霄顿了一下，才继续道，“问你今天要不要继续锻炼。” 余顾晚应了一声，又往二牛的方向看了一眼，把器材收到了诊台后面。 “今天估计来不及了，我得坐牛车去城里卖药材。” 陆九霄沉默半响，问：“钱不够？” “勉强凑活。”余顾晚走到二牛的身边，将背篓里的药草挑挑拣拣，“有些药材在我这里也用不着，卖出去换笔钱，也是另外的收入。” 二牛最近采摘的药草越来越合格。 刚开始的时候，他甚至都不认识什么药草，余顾晚一边教，一边让他干活儿。 今天这一批，都是好药材。 只是有些还差点时候，不够成熟。 倒也没关系，等余顾晚催熟一下，就可以卖上个好价钱。 低头挑选草药的余顾晚没注意到常磊和陆九霄之间的气场不太对。 二牛倒是隐约察觉到了什么，挠了挠后脑勺，又低头看了一眼余顾晚，干脆什么都没说，拿起要切的草药，去切草药了。 很快，余顾晚就挑好了要换钱的药草，收拢了一下，放在背篓里。 “二牛，你盯着医馆，我下午应该就能回来了。” “我陪你去。”陆九霄说。 余顾晚刚想拒绝，隔壁的骂声再度传来。 “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自家的活儿干完了吗？又上赶着给别人家干活！家里养你吃，养你穿，有了媳妇忘了娘！哼！别人家的狐媚子漂亮！专门勾搭男人！” 第19章 你和谁动手了 余顾晚摸了摸鼻子：“不用了，你还是先去忙吧。” 陆九霄的脸色隐约有些发青，他点了点头。 此时常磊已经站了起来，拄着拐杖，很微妙地瞥了一眼陆九霄，扬声道：“陆婶子有话直说，何必指桑骂槐？难道你就不会有个头疼脑热的时候？顾晚行医是善举，邻里邻居，还是不要过分苛刻才对。” 常磊是村里唯一的知识分子，这年头，读书的身份地位都高。 陆母没了声音，只骂道：“王八犊子玩意儿！还不赶快滚回来！” 余顾晚叹息着摇了摇头，陆九霄这样的人，摊上这种父母，实在是让人唏嘘。 牛车不等人，余顾晚没时间浪费，忙背着背篓赶到村口，坐着牛车到了城里。 城里有一家中医馆，余顾晚的药材之前都是卖到了这里。 她也与人家约定好了，这次的药材量。 可等她刚进去，掌柜的就露出了几分为难来，磋着手，对余顾晚说：“余小姐，你来晚了，这药材，我都收过了。” 余顾晚微蹙着眉头，倒也不急，但为掌柜的出尔反尔的态度生气：“可我们之前说好了的，若是我这里有药草，先收我的。” 这时候，生意还是以诚为本。 掌柜的脸上露出几分为难来。 余顾晚把背篓放下，语气凌厉，颇有点咄咄逼人的姿态：“老板，咱们做生意还是以诚为本，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说。万事好商量，可你这头和我说好了，那头又收了别人的药草，让我白跑一趟？” 这个时候交通不发达，联系人也不方便。 眼见着中医馆门口为了越来越多的人，掌柜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咬了咬牙：“成！这次，我收了你的！可下次就不行了。” 余顾晚却不乐意了，她又不是只有这一家主顾，想收她药材的人多的是。 掌柜的这副模样，好像是她逼着他促成这份买卖了。 “你也别急，话得说清楚了！”余顾晚把药材往身后一背，不让掌柜碰，“上次，是你和我约好了，你说要什么草药，我这边摘来给你，约定了今天这个日子。今天我一来，你却说什么，早就别人的，不能再收我的！没有这样做生意的。” 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看，看戏的都图个乐呵，也有好心肠的，站出来吆喝了一句。 “哎哎哎，老板，没你这么做生意的啊，这不是耍人玩嘛！” “就是！让人家白跑一趟！现在谁挣个钱容易啊。” 掌柜的也急得满头大汗，用手帕擦着脸上的汗水说：“姑奶奶，求你别说了，我收了还不成吗？” “不！咱们得说清楚，要不然成了我逼着你收我的草药了，老板就说我说得对不对？”余顾晚不依不饶。 万事讲个理字。 没老板这么做生意的。 “是是是，你说的对，是我不对了。这样，这一筐多少，我全收了。下次是真不成了，我这边找了别人供药。”掌柜的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比你的便宜。” 余顾晚也猜到了，若是没有好处，这老板也不能临时变卦。 只是她出来这一遭，怕是没那么快能回去了，还得在城里转一圈，另外找一个药馆才是。 正说着呢，后门的门帘掀开，刘春丰甩着手上的水出来了：“哎呦喂，老板，你这厕所可……” 刘春丰一顿，视线和余顾晚的对上，瞅了瞅她脚边的背篓，又看了看老板。 “呦，是你啊。” 他得瑟地说：“你来晚了，老板收了我的药材了。” 其实他根本就不认识什么药材，就是跟着二牛那个傻子后面摘了点药材。 余顾晚一看刘春丰，就笑了，对老板说：“这人的东西，你也敢收。老板不怕药材不对，惹出什么祸事来？” “说什么呢！你自己卖得贵，老板才找我的！自己的东西卖不出去，随口就污蔑人啊，瞎嚷嚷什么，我这里面，有千年人参！你有吗？” 千年人参？ 余顾晚扫了一眼被老板放在柜台角落旁的篓子，意味深长道：“别是用萝卜冒充的。” 刘春丰的脸色一僵：“胡说八道！” 他也懒得再和余顾晚打嘴仗，甩着手要走：“老板，我先走了，下次再来。” 那老板听余顾晚这么一提醒，又见刘春丰的脸色不对劲，忙把所谓的人参翻出来，掰下来一块，放进嘴里一尝，当即就变了脸。 “呸呸呸！真是萝卜！你别跑！把钱给我！” 他还说怎么人参卖那么便宜，原来是假的！ 刘春丰撒腿就跑，却被医馆外的人群围住，动都动不了。 那老板带着人，把给刘春丰的钱抢了回来，又打了他一顿，将他那堆不知道是什么破烂儿的玩意儿丢在他身上：“滚吧！别来了，否则，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刘春丰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却没处说理，蹲在路边，听着身边的叫花子笑他，看着余顾晚背着空背篓，手里惦着钱袋子就出来了。 他气得咬牙切齿的。 妈的！这口恶气是怎么都吞不下去了。 他一瘸一拐地回了家，站在路口，看见余顾晚背篓里满满的都是东西，有米面粮油，还有肉，甚至还有白糖！ 白糖在这个时候是个稀罕物！ 刘春丰气得咬牙切齿的，眼里闪过一抹狠戾，忽然，他阴冷地笑了一下。 “余顾晚，你不是能吗？等你什么都没有了，看你怎么能！” 他带着一肚子的火，冲回家。 余顾晚到家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云边披上了晚霞，她踏进药馆的门，看见二牛正在给陆九霄上药。 “怎么了？”余顾晚忙把背篓放在地上，走过去看陆九霄手上的伤。 二牛刚要张口，陆九霄瞪了他一眼，他闷着头走开了。 余顾晚看着陆九霄：“你和谁动手了？” “没。”陆九霄就一个字。 余顾晚转头去看二牛，二牛蹲在地上扒拉晒的药草。 “到底怎么回事？”余顾晚的声音有点冷，她担心陆九霄是和他父母动手了，现在这个年代，孝字压死人。 如果陆九霄随随便便动手，对他的仕途也有影响。 第20章 起火了 二牛开口想说什么，但被陆九霄瞪了一眼，只好闭上了嘴。 陆九霄笑了笑，指着外面的药棚说：“今天落雨了，外面晒着的药材都受潮了，我没什么事情，和二牛一起搭了个药棚。这是搭药棚的时候弄伤的。” 余顾晚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但她不问陆九霄，而是问二牛：“二牛，你说，真的是这样。” 二牛这次倒是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药棚确实是他们搭起来的，陆九霄也确实受了点伤，但问题其实不大。 真正受伤的原因，是陆九霄进山捕猎。 隔壁那对夫妻又不做人了，成天骂骂咧咧的，全身上下，除了那张嘴，其他地方都没什么用。 那张嘴留着也没什么用。 还不如想办法毒哑了。 二牛闷闷地想。 药棚被陆九霄搭得很大，占据了医馆前面的空地，还有一块稍微大点的空地被陆九霄做了硬化，这样一来，晒药材就更方便了。 余顾晚特别不好意思，陆九霄总是来帮她白干活，她给钱，陆九霄还不要。 但陆九霄的父母有特别大的意见。 村子里传他们两个的流言蜚语也越来越多，看陆九霄的意思，是完全没有要解释清楚的想法。 当天晚上，余顾晚有点失眠。 她不知道陆九霄是怎么想的，坐在门槛上，盯着天空连成一片又明亮的星星，她想，陆九霄这个人踏实，有上进心。 很多事情，她不说，陆九霄也会踏踏实实地做。 总能冲在她的前面。 帮她解决了很多事情。 如果真的和陆九霄结婚…… 余顾晚的脸颊微微有些发红，她立刻摇了摇头，手握成拳头，轻轻的捶打着自己的头：“余顾晚啊余顾晚，你在想什么？” “顾晚在想什么？”余爷爷双手背在身后，也坐在了余顾晚对面的门槛上。 余顾晚的脸颊微微发红：“爷爷，您干什么这么晚还不睡？” “瞧着有人思春，我出来瞅瞅。”余爷爷打趣她。 余顾晚嗔道：“您胡说什么呢！” “陆九霄那个孩子不错，这么多年，咱们又是邻里邻居的，他人品如何，爷爷也是清楚的。”余爷爷拿出烟斗来，往里面塞了点烟丝，他用火柴点燃，抽了一口，“就是他那对父母，不太好对付。不过陆九霄是向着你的。” 余顾晚听着，觉得余爷爷这话说的兆头有点不好。 像是在交待临终遗言似的。 “爷爷年纪大了，能陪在你身边的日子不多了，等以后我不在了。你又在村里子守着这么一个值钱的医馆，身边要是没男人，就叫别人家别有用心的，把你欺负死了！” 余顾晚的眼眶一酸，她挨到余爷爷的身边，枕着他的肩膀说：“爷爷身体硬朗着呢，能活长命百岁。” “爷爷倒是想呢，还想看你生娃，让爷爷抱外孙。”余爷爷笑着说了一句。 余顾晚的眼眶湿润成一片。 这里到底不是后世，尤其是在村子里，当下的法律体系还未健全。 在这个年代，吃人事件也是常有的事情。 余顾晚想，余爷爷的担忧是对的。 她如今虽然只开了一个小小的医馆，可在人人几乎吃不饱的年代，她就是那颗大树。 而且，她总不可能为了活下去，一直韬光养晦。 入睡的时候，余顾晚还在想，如果真的要选一个人的话，也许陆九霄真的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只是，她有点难过。 她是对陆九霄有好感的，却不得不为了世事而选择陆九霄。 这是一种无奈。 夜深，月黑风高。 一个人影忽然窜了出来，他鬼鬼祟祟的在药棚周围转了一圈，紧接着，咔嚓一声，点燃了火柴。 将火柴扔向那堆高高堆起来的药材。 黑暗之中，有人低喃。 “让你得瑟！药材没有了，看你还能怎么猖狂！” 火势逐渐大了起来，刘春丰趁着四下无人，连忙跑路了。 …… “醒醒，余顾晚，快醒醒！” 一阵浓烈的烟熏味袭来，余顾晚昏昏沉沉的睁开了眼睛，对上陆九霄那张黝黑的脸。 “咳咳咳！” 房间里导出都是呛人的烟。 余顾晚连忙爬了起来，这才看到四处都有火，火势已经很大了。 “快！走！”陆九霄拽着她往外走，他身后还背着一个人。 余顾晚定睛一看，是余爷爷！ 余爷爷已经昏迷了过去，余顾晚知道，这是一氧化碳摄入过多导致昏迷了。 陆九霄将两人带出火场，在空旷透气的地方放下余爷爷，余顾晚忙跪在地上查看。 发现余爷爷的情况只是轻度昏迷，她这才放了心。 可转头去看家，已经被大火无情地烧成了灰。 火势凶猛，他们距离已经很远，还是有很强烈的灼热感，时不时能够听到毕拨木柴发出的声响。 那是老房子的木梁被烧了。 余顾晚浑身瘫软地坐在地上，心里无悲无喜。 陆九霄从家里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和她一起席地而坐：“别担心，千金散尽还复来嘛，只要人还在，就不怕没东西。” 余顾晚抿了一口水，她苦笑一声：“我知道。” 不过眼下的要紧事太多了，留给她伤害的时间，几乎没有。 陆九霄琢磨了一会儿，才开口：“或者……你先在我家住下来，建房子的事情不急，我和二牛有时间的话，可以帮你建起来。” 这个年代，建房子还没有那么复杂，但也要大几百了。 在一分一厘都要算清楚的年代，几百块钱也是一笔不菲的支出。 余爷爷在此时缓缓醒了过来，此刻，老屋已经被烧得干干净净了，只是余温还在。 不少村民拿着桶就跑来了，纷纷开始救火。 “哎呀！”余爷爷跳了起来，急忙往灰烬里跑。 余顾晚怕他比烫伤，立刻拽住了他：“爷爷，老屋没了没关系，我们以后还能挣钱，还能建起来！” “玉！重要的是玉啊！”余爷爷拍着大腿喊。 余顾晚愣了一下，心说那个玉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旁边的陆九霄忙问：“什么样的玉，我去找，爷爷就别进去了。” 余爷爷太着急了，磕磕巴巴地才比划清楚了。 陆九霄直接跳了进去，不怕烫似的，在灰烬里翻找。 第21章 掉进钱眼里了 余顾晚被吓了一跳，忙问：“烫！这些灰烬的余温还很高！” “没关系，没有那么烫了。”陆九霄四处翻找。 余顾晚尝试了几次，都觉得温度还有点炙烤，等废墟的温度没有那么高了之后，她才钻进去，和陆九霄一起找。 最终，在一片废墟下，找到了那块玉。 那玉被埋在废墟里好长时间，但竟然触手温凉，很舒服。 陆九霄和余顾晚忙跑了出去。 余爷爷把玉接过来，认真仔细地翻看了一番，这才舒了一口气。 “爷爷，这玉是什么来头？”余顾晚身上、脸上都是灰。 余爷爷把玉塞进她的手里：“这玉是你爸妈给你留下的唯一的物件了，这东西的来历很特别。当年你爸妈在外，遇到天上的星星掉下来，从星星砸下来的大坑里找到了一块非常漂亮的石头，磨成了这块玉，留给你的。” 他抓着余顾晚的手。 “顾晚啊，你把东西收好，别让刘春连又骗走了。你爸妈当年走的早，意外没了，也就留下这么个东西。” 余顾晚仔细地翻看了一下玉石，将玉石贴身放好。 后世，她也有这块玉。 难道，穿越而来，也是因为这块玉吗？ 这个时候，二牛也姗姗来迟。 手里提着桶，他看着废墟，又看向了已经被烧得不成样子的药棚，很难过地走过去，沉默着从里面挑选出还能用的药材。 那些药草，很大一部分都是二牛千辛万苦找来的。 余顾晚把玉石收好，走过去，安慰道：“别难过了，天灾人祸，也是免不了的。” “我就是……”二牛闷闷的，“今天药棚才好不容易建成的，这些药草也是我废了好长时间才找来的。” 他沉默了下去。 余顾晚明白二牛的这种憋闷感，东西被毁了是其次，重点是心血，那些独属于他的心血。 虽然药材都要被用掉，被浪费掉和治病救人是完全不同的。 “我哥，今天能下地了。”二牛忽然说了一句，“全靠你教我的知识，我一点一点找药，给他做药浴，给他熬药。” 余顾晚明白二牛是在难过什么。 “这么多药草，能救好多人的。” 不少村民也围在一旁唏嘘。 “哪个杀千刀的！” “村里就这么一个医馆，不要脸！看见别人挣钱了，就眼红，嫉妒。你有本事，你也开一个医馆啊！” 陆九霄的父母也各自披了一件外套跑了出来。 他们的房子差点被连累了，气得要死。 “扒了人祖坟的玩意儿，别踏马的让我抓到，不然剥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 陆婶子叉着腰在那儿骂，陆叔偶尔也跟着骂两句。 骂痛快了，陆婶子才看见陆九霄，眼睛一瞪，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说话也酸溜溜的。 “别人家的事情，你跑的比鬼都勤，这要是火烧到自家来了，我们死了，你都不进来搭把手的！” “养你这个玩意儿有什么用！” 又在骂陆九霄。 陆九霄无动于衷，只是看着余顾晚：“去我家住吧。” “不行！”陆婶子上来就骂，“成天里吃里扒外的东西！养你这么大，吃你一口东西都难！天天往外倒贴，你有本事别拿我的东西去讨好人！” 余顾晚实在是忍不住了，在心里怀疑陆九霄到底是不是他们的儿子。 怎么能刻薄到这种程度。 周围的村民们虽说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还是忍不住要为陆九霄辩驳两句。 “行了！九霄他妈，你们也知足吧。九霄每个月都寄钱回来，从小到大，也没花你们多少钱。村里再找不出比九霄更懂事的孩子了，你们也别太吸血鬼了。” “我呸！你就是羡慕我有个好儿子，你儿子整天游手好闲，什么都不干。我儿子现在当兵，每个月有钱回来，你们就看不过去了！” “好心当成驴肝肺！你小心点，等以后你儿子不认你这个妈！” 陆婶子追着还想骂，对方已经走了，懒得和她计较。 她气得叉着腰又骂了一会儿。 余爷爷早就习惯了，只是瞅着眼前的空地，一时心里有些茫然。 这以后，怎么办啊。 余顾晚翻出随身装着的钱包来，从里面拿出一块钱：“行了，婶子，我们也不白住你的！给钱，行不行？” 陆婶子的眼睛都亮了，从她的手里把钱抢过来：“告诉你啊，这点钱可住不到什么好地方。” “咱们家西屋还空着，平时都只是屯粮，刚好可以给顾晚和余爷爷住。”陆九霄开口。 陆婶子啧了一声，想了想，觉得也行。 陆九霄转身就去收拾西屋了。 西屋刚好是一厅两房，村里该房的习惯就是按照四合院的规格来，正屋坐南朝北，东西两个厢房。 东厢房今年陆婶子和陆叔收拾出来，还特意打理干净了，看着像是要给陆九霄说媳妇用，但他们没让陆九霄住进去。 还让陆九霄睡之前的小房间。 西厢房平时用来屯粮。 陆九霄和余顾晚还有二牛，三个人一起把西厢房收拾出来，余顾晚睡那个屯粮的小房间，让余爷爷睡另外一个稍微宽敞的房间。 做饭就得用陆九霄家里的厨房。 好在这个时候天气热，厨房也是在外面搭了个棚子。 陆九霄找来木板，给余顾晚搭了个床，二牛也身体力行地从家里搬了两块门板。 等陆九霄想去搬家里的被褥时，陆婶子不同意了，说余顾晚给的钱，就只是租房的，被褥要另给钱。 好在余顾晚的钱都是贴身放着，之前的老屋破坏，她不敢把钱藏起来。 平日里都是贴身放着。 她刚想拿钱出来，二牛拦住她。 “谁家还缺两床被子了不成？师傅等着！我家去给你拿。” 余顾晚哭笑不得，陆九霄沉默地收拾房间，清扫干净：“抱歉，让你破费了。” “没关系，花钱买个安心。”余顾晚有点累了，她看着靠着门框，支撑不住的余爷爷，摸着下巴对陆九霄说，“就是有一点，我觉得你这对父母，挺奇怪的。” 第22章 你给我滚出来 那句质疑陆九霄是不是亲生的话到底是没有说出来。 不然太伤人了。 但陆九霄却沉默着接了一句：“我不像亲生的，对不对？” 余顾晚有些惊讶，但随即就想明白了，陆九霄常年在外，他见过不少世面了。就算从小接受父母的pua，现在也能发现端倪了。 “也许有的人亲生的，还不如不是亲生的。”陆九霄淡声道。 这还是余顾晚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从陆九霄的口中听到他对父母的态度。 是被彻底地伤了心了。 二牛已经回来，身后还跟着翠芳和大牛。 两人怕二牛拿的不够，虽然是夏日，可也不能睡硬床板，不然第二天准得腰酸背痛的。 不过翠芳和大牛都挺不好意思的，就沉默着给余顾晚和余爷爷铺好了被褥，也不敢看余顾晚，干完活儿就又走了。 余顾晚自己反而有点哭笑不得了。 余爷爷早就撑不住了，陆九霄打了水来，给余爷爷简单地擦洗了一下，就扶着他老人家上了床。 半睡半醒的时候，余爷爷抓着余顾晚的手说：“大家，都是好人。” “嗯，都是好人。”余顾晚轻声说。 等余爷爷睡了，二牛也走了，眼看着就要天亮，还有一堆活儿要干。 趁着这会儿，回去补个觉。 陆九霄也要起身告辞了，他有点不放心地说：“晚上可能有老鼠，毕竟是屯粮的地方，你小心些，我已经放了捕鼠夹。” “好。”余顾晚应答。 陆九霄迟疑片刻，才说：“我去救火的时候，看见一个很像刘春丰的影子闪了过去。你家里的这场火起的太古怪，只怕是人为的。” 余顾晚当即就想到白天她戳穿刘春丰用萝卜装人参骗钱的事，她把此事说了。 “看来是他报复了。”陆九霄肯定道。 余顾晚摸了摸下巴，想到一个好办法。 “先睡觉，明天去找他。” 她手里的钱，用来建房是够的，但就是有点太紧张了，而且她还得留点应对突发事故的。 大家都累了，余顾晚和陆九霄两人分别简单地擦洗了一下，就睡觉了。 睡了也不过两三个小时，就被陆婶子的动静给吵醒了。 活像是故意似的，不论干什么，都搞得砰砰作响。 余顾晚打着哈欠出来，发现堂屋多了一张饭桌和几个小马扎，余爷爷正往里面端饭。 陆婶子站在门口，磕着瓜子，尖酸刻薄地说：“这些吃食都得算钱啊！我们的米面粮油，那都是花了钱的！” 陆九霄刚好抗了几只兔子回来，处理干净了，给余顾晚他们留了两个。 陆婶子又急了：“这也要算钱的！拿出去卖，能卖不少钱！” “我的！”陆九霄转过身来，十分凶戾地盯着她，“我的东西，给她，不要钱。你们的东西，我给钱！” 陆婶子想骂人，但看陆九霄手里握着猎刀，吞了吞口水，扭身走了。 翠芳刚好提着食盒过来：“小余，我早晨烙了饼，给你们送点来。” 余顾晚瞧着桌上丰盛的饭菜，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但还是觉得心里暖暖的。 吃饱喝足之后，余顾晚和陆九霄又一起出门了。 二牛还在被烧毁的药棚里挑挑拣拣，想把那些还能用的药材都捡出来，他刚开始的时候，是被余顾晚逼着学这些东西。 现在却很舍不得。 每次看着余顾晚给人看病问诊，摸着脉搏就能摸出门道来，他觉得挺神奇的。 以前二牛不知道自己能干嘛，村子就这么大，糊口的伙计也不多。 家里的地更是少，就那么一亩三分地。 养活他自己还行，可他也是十八岁的大小伙子了，再过几年，也该说媳妇了。 到时候一成家，身上的担子就更重了。 他没有想过自己这么粗心眼的人能学医，但这东西真的很神奇，他想学，也想学好。 从认真开始对待，他就心疼每一份药材。 现在二牛的情绪低落得很。 余顾晚看在眼里，倒也不急，人嘛，总得成长这么一回的。 她和陆九霄走在路上，还没有走到刘春丰家里呢，就看见常磊急忙赶来，一瘸一拐的。 连忙上前来，抓住她的手腕，上下打量了一眼：“没事吧？” “没事。”余顾晚笑了笑，“你怎么还出来了？” “我早晨醒过来，听说你家里起了火，就立刻赶过来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你现在住哪儿？要不然带着爷爷，住到我家去？” 陆九霄轻咳一声：“晚了，她已经和爷爷住进我家了。” 常磊像是这个时候才看见陆九霄似的，挑了挑眉：“你速度倒快。” “昨晚那么大动静，你也睡得很沉。”陆九霄的嘴上也不饶人。 余顾晚头大，不知道这两人为什么见面就掐。 按理来说，一文一武的，应该挺和谐才对啊。 怎么见面就掐架呢。 余顾晚忙对常磊说：“行了，我没事，我现在得去找罪魁祸首了。我不能总是住在九霄家里，得着手准备建房的事情。” “钱够吗？我给你！”常磊道。 陆九霄刚扬起的嘴角就压了下去，他没多少钱，每个月的工钱都寄回来给父母了，就算是想借给余顾晚，也没多少。 “等抓到罪魁祸首了，就够了。”余顾晚忙说，“行了，你快回去吧。” “我跟你们一起去！”常磊扫了一眼陆九霄，不落下风地说。 余顾晚看着他那条伤腿：“你这个样子……” “能行！”常磊不容置疑地说了一句。 “行吧，那一起，人多力量大！”余顾晚想着，刘春丰是有点势力关系的。 如果是她自己过去，刘春丰肯定不认，哪怕是带了陆九霄，刘春丰也未必肯赔偿。 但常磊就不一样了，他是村里唯一的知识分子，如今也在外面干着文职。 还是在大城市，肯定能唬住刘春丰。 三人缓缓地往刘春丰家里赶去。 都日上三竿了，刘家的大门还禁闭着。 余顾晚上前就开始嘭嘭嘭敲门，她把门砸开，怒吼一声：“刘春丰，你给我滚出来！” 第23章 我有人证 门被咋开。 巨大的动静惊动了还在睡懒觉的刘春丰和刘春连两人，刘春丰更是慌慌张张地套了件衣服就光着脚跑了出来。 “怎么了？地动了？” 刘春丰的上半身精光，露出一个白皙的肚子来，不似陆九霄，练出一身的肌肉。 甚至还不如常磊，常磊虽然是知识分子，却也干苦力，虽不似陆九霄那般肌肉明显，可也是一身紧实的皮肉。 余顾晚扫了一眼刘春风的身材，只觉得辣眼睛。 没等她再看第二眼，陆九霄已经挡在了她的面前，甚至不满地回看了她一眼。 余顾晚装傻，偏头看天边的云彩。 等刘春丰慌慌张张地套好了衣服，他们几人才按着他，坐在了堂屋。 刘春连此时也起了，掀开门帘，从东屋出来，第一眼看见没有任何表情坐在余顾晚身边的常磊，脸颊上立刻爬上一抹绯红。 “哥哥，这是？”她看向刘春丰。 却见刘春丰的脸色格外的难看。 昨天夜里，余顾晚家里才刚起了火，今日余顾晚就怒气冲冲地找上了门来。 刘春丰可不认为她是来叙旧的，只怕是知道了什么。 那又如何？ 只要他不承认，余顾晚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月黑风高的，他不相信有人看见。 可刘春丰还是看了一眼刘春连，从布兜里翻出一点钱来：“你去小卖部买点喜欢吃的。” 刘春连的眼睛都快粘在常磊的身上了，根本就不想在这个时候走开。 “我不去小卖部，他们来干什么啊？” 她故作娇羞地抓着鞭子。 刘春丰都快气死了：“让你出去就出去！” 刘春连被吓到了，只好接过钱来，磨蹭着出了门。 余顾晚看着刘春丰对刘春连这么好，摸着下巴，笑了一声：“你倒是对她挺好，怕她知道你杀人放火的行径？” “你别张口就污蔑人！”刘春丰急了，怒道，“谁知道你家是怎么起火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余顾晚嘴角一勾：“我说和你有关系了吗？你急什么？” 刘春丰顿时脸红脖子粗的，一时哽住，不知该说些什么，目光死死地盯着余顾晚，好半响，才支支吾吾地问：“那你……那你气势汹汹地上门是做什么？” “找你这个杀人放火的凶手啊。”余顾晚笑着说。 刘春丰瞪大了眼睛：“所以你还是污蔑是我放火的。” “不是污蔑。”余顾晚抱着胸，冷冷地看着他，“我有人证。” “人……”刘春丰卡了一下壳，眼珠子一转，冷笑一声，“你说有人证就有啊，万一是你和其他人合伙来污蔑我呢！” 陆九霄还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他沉声说：“我看见了。” 刘春丰看着陆九霄那一身腱子肉，也不敢说什么脏话了，只是死活不承认：“不是我就不是我！平日里我虽然和余顾晚不对付，但你们也不能乱扣屎盆子啊。” 余顾晚抱着胸：“有没有扣屎盆子，你自己清楚。刘春丰，你以为你有你舅舅的关系就能次次都逃了？这次是我家彻底地被烧了，事情不小，又有陆九霄这个人证。你觉得，如果真的闹大了，你舅舅会保你吗？” 平时刘春丰小打小闹就算了，这次是陆九霄亲自出马，他的身份可不一般。 退伍军人，声望和人脉就完全不一样。 他如果真的较真的话，刘春丰的舅舅未必肯出面。 常磊在这个时候笑了一下，他淡声道：“刘春丰，你想清楚了再回答。” 刘春丰的脸色当下就变得特别地难看。 他咬着牙，目光阴沉地盯着三人。 余顾晚在这个时候笑了一下，知道他的心态已经快蹦了，便道：“刘春丰，我和爷爷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东西了，家也被你烧了。反正呢，我们是没什么活路了。我呢，还对医术小有成绩。” 刘春丰听到这里，脸色惨白，嘴唇哆嗦了起来。 “你……你想干嘛？” “你说，你能护着刘春连到什么时候？她会不会天黑路滑，忽然被蛇咬一下？再或者，被什么蝎子刺一下，如果是那种剧毒的蝎子……” 刘春丰崩溃了，他站起来，几乎腾的一下，就冲到了余顾晚的面前，被陆九霄给拦住了。 “你敢动春连一下试试看！” 余顾晚的目光也是一沉，冷冷地对上刘春丰：“你防火的时候，又曾想到我和我爷爷！你既然敢动我在乎的人，我自然敢动你在乎的人。再说了，我也不必做什么，只要刘春连出个意外，我不出手相救就可以了。” 刘春丰哆嗦着说：“我……”他懊悔道，“我没有想过烧掉你家，我只是……只是太不服气了，只想烧掉你家的药棚而已！” 果然！ 余顾晚给了陆九霄一个眼神，让他放开刘春丰。 刘春丰浑身颤抖得站在一旁，遏制着全身的力气，才没有冲到余顾晚的面前，他深吸一口气问：“你既然来找我，肯定是想要什么吧。” “我家被烧了，要重建，这笔钱，你出。你给了赔偿金，这事在我这里，就算是过去了。” 刘春丰瞪着眼睛看着她：“建一栋房子要大几百，我怎么拿的出那么多钱。” “你放火的时候想过可能会烧死人吗？” 刘春丰在原地纠结地站了好一会儿，才闷声说：“等着。” 他走到了自己睡的房间，只听到里面传来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好一会儿，刘春丰才拿着钱出来。 几张大票子递给余顾晚。 “没有那么多了，只有这五百，你要就拿，不要，我就只能去卖血了。” 余顾晚没接，盯着刘春丰看了一会儿。 后者咬了咬牙，又从兜里掏出来五十的，一起塞给余顾晚。 “确实是没有了！” 余顾晚这才接了过来，淡淡道：“此事就算是揭过去了，接下来我要建房，我不希望再有任何突发的事情发生。” 刘春丰郁闷地说：“我赔偿金都给你了，肯定不会再动手脚，没那么想不开，给自己找那么多麻烦。” 他又看了一眼陆九霄。 就算是想和余顾晚过不去，也要借刀杀人才是。 第24章 我们认识吗？ 他绝对不会再自己动手了。 余顾晚三人从刘春丰的家里出来，就看见刘春连买了一点桃酥，一边吃，一边走。 看见他们，刘春连的眼睛都亮了一下，忙从纸袋里拿出一块桃酥来，走到常磊的面前，递给他。 “你是常磊，对不对？” 常磊没接，连个笑脸都没有。 这倒是出乎余顾晚的意料，在她的印象里，常磊为人比较和善，几乎不会为难人。 哪怕有时候被人故意针对了，也只是微笑着，话里有话地刺回去。 像这样，如此明显地给脸色，还真的不太常见。 刘春连的手僵在半空中，她也没有想到会有人拒绝自己。 她虽然没有余顾晚那么惊艳，却也算是小鸟依人的，长相是很被人追捧的。 “常磊哥哥。” “抱歉，我们认识吗？”常磊冷笑了一声。 他一瘸一拐的和刘春连擦肩而过。 刘春连轻轻地咬着唇，大概是真的很难过，她立在原地，却将怨毒的视线落在余顾晚的身上。 都怪余顾晚！ 走远了，余顾晚还能够感受到身后恶毒的视线，她啧了一声，转头看常磊：“你得罪了人，为什么她怨我。” “嗯？”常磊不明所以。 他根本就没有关注刘春连。 余顾晚也没回头，却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刘春连的恶毒目光。 陆九霄倒是回头看了一眼，他扫了一眼常磊，声音低且沉：“招蜂引蝶。” 常磊满头问号：“你在说我？” 余顾晚怕他们两个打起来，尤其是常磊根本就打不过陆九霄，忙道：“事情已经办完了，常磊，我们送你回去吧。” “不请我吃饭？”常磊腆着脸说。 陆九霄冷道：“顾晚现在做饭都十分的不方便，你怎么敢让她请你吃饭？” 不等常磊回答，他又继续开口。 “尤其是现在顾晚钱很紧张，要全部都用来建房。” 余顾晚：…… 常磊气得一句话说不出来，只能看着余顾晚说：“你别误会，我只是开玩笑。” “现在敢开玩笑，以后就敢行动，顾晚，这样的人，不能深交。” 余顾晚尴尬地笑着。 不是，陆九霄也有嘴巴这么毒的时候？ 常磊深吸了一口气，怒道：“陆九霄！你不要以为我打不过你！” “好，等你好了，我们两个练练。”陆九霄立刻回到。 常磊的脸色如同便秘了一样。 余顾晚实在头大，让陆九霄先回去，她把常磊送回去。 路上，常磊忙解释：“我真没有那个意思。”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腿。 “我真恨自己伤得不是时候，不然你家盖房，我也能出一份力的。” 余顾晚无奈地说：“你腿伤得时候，我家还没被烧呢。” 常磊意识到自己又说错了话，干脆不说话了，等到看见家门的时候，才忙对余顾晚说：“我嘴笨，不会说话，词不达意的，但我真的没有那么意思。” 余顾晚见他这副样子，都笑了：“你别在意九霄的话，他才是真正不会说话的那个。” 听到她对陆九霄的称呼，常磊盯着她的脸看了很长时间，才说：“你叫他九霄，却叫我常磊。” “都是两个字，不然叫你什么？”余顾晚是真的没有察觉到常磊的态度，她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你的伤不能总是这样多动，还是要好好地养一养。” 常磊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才转身进了家门。 余顾晚正要回家，常妈妈追出来，拿着一个大海碗，里面装着几个大包子。 “小余啊，我正好蒸了包子，给你和你爷爷带点去。” 余顾晚要推辞：“不用了婶子，我自己会做。” “做什么啊，你现在住在陆家，陆家那两口子，啧啧啧，吝啬得嘞！你用点他们的东西，死贵！婶子包这点包子，花不了多少时间，你拿去给你和爷爷吃！” 余顾晚看着常妈妈的手艺，眼珠子转了转：“婶子，过几天我们家盖房，您这手艺这么好，过来帮我给工人做饭，成吗？” “和婶子客气什么啊！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具体日子，你通知我，其他的事儿，我都推了！”常妈妈非常的热情。 拉着余顾晚又聊了会儿天，这才放她离开。 余顾晚手里端着包子，回到家里的时候，陆九霄不知道被陆母又支出去做什么了。 她进门的时候，爷爷已经端着饭上了桌。 今天翠芳和大牛都进城了，没空来给他们送饭，桌上就摆着两碗粥，还有昨晚的馒头。 这种天，馒头都坏了。 余爷爷看起来还挺生气。 余顾晚把包子放在桌子，看着今天不怎么样的饭菜，问了一句：“粥是早晨剩的，馒头都坏了，怎么还摆上？” 余爷爷深吸了一口气：“你不是给了钱的嘛？我今天想做饭，结果那个婆娘说我们用他们的锅和灶也要钱！没见过这么杀千刀的，什么钱都挣！” 余顾晚看了一眼院子里的灶，又看了一眼余爷爷，拿起一个大包子来，递给余爷爷。 “您别生气了，等黄昏的时候，我去咱家的空地上起个灶，让二牛来帮我弄个简单的棚子。” 余爷爷拿着手里的包子，也不吃，又放下了：“爷爷不吃，你吃吧。” 余顾晚看着余爷爷，半蹲下来，笑了一下：“爷爷，您不必为了这个生气啊。” 余爷爷叹气：“我只是觉得……以后都要寄人篱下，难免难过。今天还只是用灶而已，明天谁知道那个婆娘会用什么来为难我们。” 余顾晚眨了眨眼睛，凑到余爷爷的面前，笑着说：“您别担心，我明天就去找人算一下，找个好日子，咱们就动工。” “嗯？”余爷爷不明所以，“动工做什么？” “盖房啊。”余顾晚拿着包子，小口小口地吃着，“这场火也算是件幸事，咱们家的房子年限也已经久了，早就该重新盖房了。” 余爷爷挫折膝盖：“这不是……没钱吗？都怪爷爷。” “现在有了啊。”余顾晚拍了拍自己的腰包，“我赚钱了。” 余爷爷的眼睛一亮：“也别明天了，我现在就去找村西头的张老婆子去，她会算。” 第25章 亲缘浅薄 日子很快就算出来了，最近的好日子就在一周之后。 时间比较急，余顾晚又忙着去买红砖，买建材，她这边转了一圈回来，定好了东西，还在发愁去哪里找工人呢。 大牛就带着好消息来了。 “顾晚妹子，村里的工人们都说能来帮忙，也不要工钱，咱们都是熟手，你把东西准备好。咱们速度很快，最多半个月就把房子盖起来了，不过就是得需要你管一下饭。” “那是必须的，工钱也得给。”余顾晚坚持，“大牛哥，你把人名拉个单给我，乡亲们愿意帮我，但我不能让乡亲们吃亏，对不对？” 大牛想了想：“其他人的你愿意给就给了，我的实在是不能给了。翠芳干得那件事，她到现在都不敢见你。可她既然是我媳妇，也是为我着想，那我肯定不能怪她。” 余顾晚看着大牛实诚的模样，笑了：“行，大牛哥，那我就不和你客气了。” 诸事都定下了。 等日子一到，余顾晚早早地就起了床，她这边刚出去，就发现余爷爷正双手背在身后，看着堆在空地的建材，一会儿摸摸红砖，一会儿又摸摸其他的建材，嘴角落不下来。 余顾晚叼着翠芳送过来的馅饼，走到余爷爷的身边：“老头儿。你暴露了吧？” 余爷爷瞪了她一眼，嗔怪：“没大没小。” 余顾晚哈哈大笑起来，她比划着空地说：“我现在的钱，刚好够盖两层的。” “两层？”余爷爷十分的惊喜，他以为盖一层就已经很不错了，没有想到余顾晚竟然想盖两层。 村里可还没有两层的楼呢。 “嗯。”余顾晚看着眼前的空地，随着西医的普及，以后中医的生存空间就比较难了，她前世中西医双修，主修中医，但西医也十分精通。 要提前为以后的诊所做出准备来。 余顾晚比划着说：“咱们住的地方和医馆要分开，但中间打一道门，方便我回家。还要弄出几个房间来，以后有人来吊水，可以让他们躺下休息的。” “吊水？”余爷爷听不明白了，“你整的还挺洋气。” 余顾晚继续说：“客厅弄大一点，回头找村里的工匠给你打一套好的家具。茶室和下棋室也给你安排上，等天气冷了，你们那一圈老头来家里和你下棋喝茶。” “哎呦！我这就过上城里人的生活了？不用下地了？”余爷爷问。 “咱家那点地，我早晚给你找人租出去。”余顾晚咬了一口馅饼。 余爷爷的身体不太好，以前是拖着余顾晚，不得不干活儿。 现在养家的重任落在了余顾晚的身上，就不用余爷爷那么辛苦了。 余爷爷剩下的事情，就是颐养天年了。 “你好好养身体，过几年抱外孙，再说了，你的腿刚养好，再弄伤了，谁给我带娃？”余顾晚说的还挺有理有据的。 余爷爷瞥了一眼起床要去糖厂上班的陆九霄，暗示余顾晚：“那你快点成家。” 余顾晚装傻，走向陆九霄：“去上班？” “嗯，明天请了假，可以给你帮忙。”陆九霄确实是实干派。 余顾晚嗯了一声。 早饭过去之后，工人就陆陆续续来了，有大牛盯着，也不用余顾晚怎么费心。 大牛干活儿很细心也认真，不仅盯着质量，还想办法设法地给余顾晚省钱。 常妈妈很快也来了，和余顾晚一起去城里买菜。 又匆匆忙忙回来，支起锅来，就开始做午饭。 等到大家都干累了，日头特别毒的时候，午饭也做好了。 一群人就蹲在阴凉的地方，用木板随便支了个桌子，开始吃饭。 余爷爷被带动的也想干点什么，但不管他干什么，都被大牛支走，气得余爷爷背着手跺脚，他第一个吃完饭，拎着个筐就去收豌。 收完了碗，拿去洗完。 余顾晚见他干得都是些轻巧不费力的活儿，也就不阻拦他了。 常妈妈又开始忙活晚餐，一边洗菜，一边和余顾晚说：“你爷爷年纪虽然大了，但是老人就是闲不住，而且盖房这么喜庆又热闹的大事，能放一块砖上去，他也是高兴的。” 余顾晚嗯了一声。 她也想洗菜，但被洗完了碗的余爷爷给赶去休息了。 余顾晚没办法，她的事情确实挺多的，盖房很麻烦，大事都被二牛盯着了，但有很多琐碎的事情。 常磊也被常妈妈带来了，正在堂屋算账呢。 他看见余顾晚进来，便说：“你也歇会儿，忙了一天了。” “兴奋。”余顾晚有些坐不住，她决定盖房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兴奋呢。 可真的盖起来的时候，发现原来她也特别期待这一天。 盖房的第一天忙忙叨叨的，也不知道忙了个什么，就到了晚上。 吃完饭，坐在夜幕里，看着那只有一层模糊轮廓的房子，余顾晚忽然特别有成就感。 不过一直等到她估摸着差不多到九点多快十点的时候，陆九霄才回来。 看到他这么晚回家，余顾晚问：“怎么这么晚？” “加班，明天请了假，今天得把工时赶出来。” 余顾晚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其实你不用特意调换时间的。” “没关系。”陆九霄打了水，在院子里简单的擦洗了一下，然后就走向灶台，掀开盖子，里面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余顾晚对他招手：“过来，给你留饭了。” 晚饭的时候，她就特意观察了一下，发现陆家那对夫妻，根本就没有顾及陆九霄有没有吃晚饭。 现在能吃一口饭那么难，糖厂才不会管饭。 陆九霄顾及一直饿肚子到这会儿。 盖房第一天，余顾晚还是很舍得出钱，买了肉，也买了米，还有很多少见的蔬菜。 晚饭做好之后，她第一时间就给陆九霄装了一份新鲜的。 陆九霄坐在堂屋的小马扎上，不好意思的看向她，心情有些复杂：“你我是邻居，你尚且会惦记我，他们却……” “亲缘这种东西本身就是如此，即便是有血缘关系，也未必能真的做到一家人。有些时候，没有血缘关系，反而更可能成为一家人。”余顾晚开解他，“没关系，你以后会有自己的家。” 第26章 别急，别动手啊 这话本身没什么问题，可余顾晚说完之后，陆九霄的耳根却红了，他埋头开始吃饭。 余顾晚看着他越来越红的脸颊，反应过来，想解释，又怕越解释越乱。 而且，好像是她在着急什么似的。 陆九霄闷头把饭给刨干净了，才红着脸：“你说的对。” 他收拾好空碗，显然是要自己刷干净。 余顾晚都对他无语了，拦住他：“这么晚了，你闹那么大的动静，你爸妈又要骂人了。留在这里吧，明早我亲自来洗。” 陆九霄的脸更红了，话都说不清楚：“不……不……不用了！” 余顾晚看着他那脸颊发红，劈手从他的手里把空碗给夺了过来，哐当一声，放在了小饭桌上，推着陆九霄就出了门。 “你……你快回去睡吧！明天要早点起床！” 陆九霄红着脸闷闷地站在门口，听着后面的门关了一半，没关完：“那我……我先去睡了。” “嗯……明天见。”余顾晚也不敢看人，把房门合成只剩一条缝的大小，目光却落在陆九霄的身上。 陆九霄还没走，等了一会儿，闷头闷脑的：“你……你先关门。” 余顾晚缓缓把门关上了，陆九霄在原地笑了一会儿，才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为了防止吵醒那对夫妻，他特意轻手轻脚的。 哪知陆母根本就没有睡，专门支楞着一只耳朵，勤等着陆九霄呢。 关门声一响起来，她就开始挑不痛快。 “这么晚才回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出去偷吃了！” 偷吃了什么，自然清楚。 陆九霄的脸一沉：“话别说的那么难听。” “你和隔壁家的勾勾搭搭，臭不要脸的，现在还嫌弃我们话说的难听！” “你妈说你，你就听着！养你这么大，容易吗？你身上穿得，吃的，哪一样不要钱？” 陆父也跟着来了一句。 陆九霄一向不与他们争辩，现在这年代，孝字压死人。 更何况，他还没有兄弟，不能分家，没有什么大的问题，根本不能和他们分家。 陆九霄不再和他们说话，转身进了房间。 陆母却火大了起来，直接腾得坐起来，她越想越生气，干脆捅了自己丈夫一下，神神叨叨地说：“你说，这个小王八犊子是不是给余顾晚钱了？” 陆父觉得不太可能，每个月陆九霄的工钱都在他们的手里捏着呢。 “怎么可能，他的工钱都在我们手里呢。” 陆母瞪着他：“那你说说余顾晚的钱是怎么来的？她有那么都钱一下子盖两层楼？还有啊，你看看她今天招待工人的菜，那可都是好菜！” 陆父觉得陆母就是想多了，他摆了摆手：“余顾晚之前不是开医馆挣钱了吗？就不能是她挣得钱啊？” “你傻不傻！她才挣了几个钱？能一下子建起二层楼来？”陆母仔细想了想，忽然就一拍大腿站了起来，“不行，我得去看看那些钱还在不在！” 陆父被折腾得没脾气，只能点着蜡烛给陆母照亮，等陆母数好钱，发现一分都没有少，两人这才回去床上躺着。 陆母还是不明白：“那个小瘪犊子到底是哪里来的钱。” “睡吧，没动咱的就行。”陆父实在是太困了，挥了挥手，对陆母说。 第二天一大早，陆母就揣着瓜子，地也不下了，专门站在门口盯着陆九霄和余顾晚。 余顾晚今天起得没那么早，她昨天半夜发现她手里攥着玉石，再摸那些奄奄一息的药材，那些药材就会飞快地成长起来。 之前她利用自身的能量，虽然也可以催熟药材，可明显的自己身体也有点扛不住。 这次用了玉石之后，就发现身体被耗空的那种错觉没有了。 结果就这么忙到了半夜，实在是因为她见不得二牛天天盯着这些奄奄一息的药材郁闷。 那么大的小伙子了，余顾晚都怕他掉眼泪。 等余顾晚起床的时候，就发现工人们已经上工了，这才一天的时间，墙已经建了有一人高了。 “估摸着最多一个月也就完工了。”大牛拿着一个海碗在喝水，这还只是清晨，空气里都带着水汽，大牛却已经出了一身的薄汗。 其他正在忙活着的工人们也脱了上衣，露出膀子来。 唯独陆九霄还穿着一件白色的无袖褂子，精瘦的胸膛时不时的露出来，还挺勾人。 余顾晚揉着眼睛，打着哈欠说：“挺好。” “不好也没办法了。”大牛憨憨地笑了一下，挠着后脑勺说，“也就只能这样了。” 转头，余顾晚就发现陆母正靠着陆家大门的门槛，目光挑剔地落在她的身上。 大清早的，余顾晚就是再怎么不喜欢陆母，也不可能不和她打招呼。 “伯母，早啊。”余顾晚和她打了一声招呼。 陆母上下瞄了她一眼，把手里的瓜子皮洒在地上：“小余啊，你这要是做了别人家的媳妇，也起这么晚啊。” 余顾晚觉得陆母莫名其妙。 “夜里累了，早起的晚点，咋啦。”大牛横竖就是看不惯陆母，“翠芳累着了，我也是让她第二天睡个懒觉！” 陆母显然懒得搭理他：“你家没规矩，可不代表我家没规矩！小余你要是想嫁进我们家来，就得早起，干活儿！那么都活儿等着人干呢，而且啊，也不能太大花了，你瞅瞅这次盖房，啧啧啧，这得花多少钱。” “嘿，你个死老婆子，花的又不是你的，你急什么啊！” 陆母舔了舔唇，她现在瞧着余顾晚迟早是要嫁进来的，那余顾晚的，不就是她的啊？ “你懂个屁！”陆母扔下这么一句话，又指了指院门口，对余顾晚说，“小余，扫一下啊。” 大牛气得要死，狠狠地瞪了一眼陆母：“你当顾晚妹子是你什么人，你还是指使她了！你自己弄脏的地，你自己扫！你这样的人，也就好在你是个女人，要不然，早让人打一顿了！” 陆目的性格确实嚣张，陆父在外面就相对低调的多。 余顾晚忙抬手拦着大牛：“别急，别动手啊。” 第27章 不会是给你的吧？ 大牛指着地上的瓜子壳：“顾晚妹子，你还真的给她扫啊。” 扫个屁。 余顾晚嗯了一声，三两步跳进院里，找了扫把和簸萁来，把瓜子壳收拢在一起，又原封不动地倒在了陆母的床上。 大牛起得拿转头嘭嘭嘭地敲，就听到陆母的声音传来了。 “啊！你干什么呢！” “还你。”余顾晚扔下工具，大摇大摆地出来了。 陆母快气疯了，追出来，想和余顾晚动手。 余顾晚却然后抓住她的手腕：“你别给我蹬鼻子上脸，真以为我现在瘦了，就收拾不了你了，是吧！” 陆母当下就有点怯了，以前余顾晚的名声可差了，他们也不敢招惹。 “我最近是太讲道理了，让你以为我是好欺负的。你也一口一个嫁人，我就是嫁给陆九霄了，这陆家，也是我说了算！你最好祈祷我嫁不进来，否则，没你的好日子过！” 余顾晚怒吼一声，陆母敢怒不敢言。 这口恶气余顾晚早就已经忍了很久了，如果不是因为顾及好不容易才挣回来的好名声，余顾晚早就动手了。 就没见过这么做父母的。 陆母不敢动余顾晚，只好把这口气发在陆九霄的身上，她跑出去，对着陆九霄喊：“你这个丧良心的玩意儿，你妈都快让人欺负死了，你还在帮别人盖房呢！” 陆九霄一言不发的继续顶着日头干活儿，搭理都不搭理陆母。 他昨天已经找了糖厂的经理，以后他的工钱就发到他自己的手里，不管是陆母还是陆父来要，都不准给。 糖厂的经理一直等着这天呢，他也提前和陆九霄说好，到时候如果陆母闹起来，一定要想办法搞定他们。 陆母见陆九霄没什么反应，干脆往地上一坐，就开始哭嚎起来：”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余顾晚走过来：“伯母，我劝你最好快点起来，否则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我也不大清楚。” “你！”陆母转头看陆九霄，发现陆九霄已经躲到了另一边去了。 陆母气得面色狰狞：“我儿子在你家帮忙，你就这么对我！我呸，以后你休想嫁进陆家！” 余顾晚双手抱胸：“看你这个样子，我还真的想嫁了呢！” 陆母的脸色当下就白了，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转身就回了家。 “伯母，我们还得再住一段时间呢，这段时间内，你好，我也好。要不然，我好不了，你也好不了。” 发疯文学，果然比什么都有用。 陆母关门的手都僵住了，她冷哼一声，转身进了屋。 本是一个无关大雅的小事，可下午吃完的时候，余顾晚特意给陆九霄另外留了一份。 由大牛带头的工人就开始开善意的玩笑了。 “呦呦呦，这就心疼上啦！这还没定日子呢！” “谈朋友好啊，小年轻嘛，就应该多谈谈朋友。” 余爷爷笑眯眯地抽着焊烟，也不替余顾晚解释。 他瞅着陆九霄哪儿都好，就是陆九霄的这对父母不好，不过关系不大。 余顾晚从小没有父母，也没有亲生的兄弟姐妹，等他一走，就无人可依了。 陆九霄刚刚好，他爹不疼，娘不爱的。实在不行，就入赘余家，只要这小两口心里有彼此，日子就差不了！ 余顾晚不知道余爷爷的这些心理活动，即是是被开玩笑了，也只是和大牛他们吼一句：“你们别开玩笑，我就是话赶话。” “是，都知道小余不想嫁给陆九霄。” 陆九霄端着碗，紧张地看一眼余顾晚。 余顾晚就更没脾气了。 一直这么闹到晚上，看不见了，工人们都散了，余顾晚才找着时间和陆九霄好好说话。 她摸了摸鼻子：“我也不是故意那么对你妈的，可要是不给她一个警告，我和爷爷接下来段日子，肯定过不舒坦。” “理解。”陆九霄闷头闷脑地说了一句。 余顾晚松了一口气：“你明白就好。” 此时，陆九霄和余顾晚正站在家门口的大树下歇凉。 树下有很多人，小朋友们正在不远处玩跳房子。 老人们凑在一起侃大山。 陆九霄低着头，站在树下，等了半天，才问：“那你……” “顾晚！” 好巧不巧，这个时候余爷爷喊余顾晚回去睡觉。 “该回喽，晚喽，明天还得早起呢。” 余顾晚回头脆升升地应了一声：“哎，来了。” 她又扭头看向陆九霄：“你刚刚想说什么？” “没什么。”陆九霄，“你回去吧。” “那我先歇下了。”余顾晚转身，小跑着回去了。 她和余爷爷一前一后地进了余家，又转身进了屋。 陆九霄挠了挠头，似乎有些懊恼，他一拳砸在了树干上，树叶簌簌落了下来。 小朋友们都觉得有趣，催着陆九霄再来一次。 陆九霄只好又砸了一拳，等心思平静了之后，才又回了陆家。 他在想什么，余顾晚那么好，她以后会有更好的人。 反观他，一对这样的父母，怎么能给顾晚好的生活？ 这一夜，陆九霄和余顾晚都有些失眠，天蒙蒙亮的时候，陆九霄就出了门。 听着大门被打开的声音，余顾晚也起了床。 天气还很早，太阳没露面，只有一点点晨曦，天空还带着点灰蒙蒙。 忽然，余顾晚听到自行车刹车的声音，紧接着，大门被敲响。 “有人吗？来信了！” 余顾晚等了一会儿，感觉陆母和陆父还睡着，她就先打开了门，从对方的手里接过信来。 “给我吧，等他们醒了，我再给他们。” 她低头看了一眼，只来得及看到来信地址是某个军区医院，还不等她仔细看，啪，信就被人劈手夺了过去。 陆母骂骂咧咧的：“那么大的人了，怎么偷偷摸摸的，随便乱动别人的东西！” 余顾晚抱着胸，靠着门框，冷淡地看着陆母：“阿姨，你再说一遍。” 陆母想起余顾晚的彪悍来，一句话不敢说了，把信揣进口袋里，小声地骂骂咧咧地走了。 余顾晚挠了挠下巴，觉得这事有点奇怪，等陆九霄下班，她专门把此事说了。 陆九霄的脸上也浮现出疑惑来：“军区医院的信？没看错？” “没有。”余顾晚总觉得哪里不太对，“这信，不会是给你的吧？” 第28章 潜藏的情敌 “可能。”陆九霄神色有些复杂。 余顾晚想到他父母平时待他的模样，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陆九霄是军区退伍的中尉，估计这段时间，军区那边给他来过不少次信。 但都被父母给拦截了。 其实余顾晚有点不太明白，真正对孩子好的父母，都会希望孩子能够过得更好。 但陆九霄父母的所作所为却显然不是，更明显的，他的父母甚至一度对他打压，进行精神PUA。 然而这些，余顾晚都无法说太多，她看着陆九霄，问：“你打算怎么办？” “我回去问问他们。”陆九霄低了一下头，又抬起头来，换了个话题，“过几天，送你一个礼物。” “啊？”余顾晚没反应过来。 陆九霄又红着耳根补了一句：“新房建成的礼物。” 房子已经有了雏形，但距离完工，还得有一段时间。 余顾晚笑着说了一句：“好。” 等陆九霄在院里简单的洗漱之后，他就进了房，余顾晚也回了房间。 清晨。 陆九霄还没走，余顾晚也揉着眼睛起床了，她洗漱的时候就听到了正屋传来的争执声。 “什么信？没有信！再说了，就算是有，也不是给你的！怎么？我们这些粗人就不能有人找了啊？” 是陆母刻薄的声音。 余顾晚捧着一捧冷水泼在脸上，在心里啧了一声。 陆九霄的这个妈就是个泼妇。 之前陆九霄在军区工作，现在回来了，来自那边的信，自然大部分都是给他的。 余顾晚洗漱的动作有些慢吞吞的，一直在听陆母骂街的声音，陆九霄几乎一个字都没说。 但陆母的连环十八骂都已经出来了。 听得余顾晚都心头火起，啪一声，把毛巾摔进盆子里，高喊了一声：“爷爷，起床了没？” 余爷爷都已经坐在小饭桌旁吃早餐了，听这话，就知道余顾晚是想给陆九霄解围。 他也乐得揶揄人，年纪那么大的人了，特别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起了，听戏呢。” 余顾晚心头的火气，因为余爷爷的这句话，顿时消散了，她噗嗤一声，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陆家正屋里，陆母的骂声也停了。 半响，陆九霄脖子上挂着毛巾，走了出来，他去推二八大杠。 这辆车还是半新不旧的，之前余顾晚也问过，是陆九霄的某个军友来看他的时候，给他送的。 每天，陆九霄就骑着自行车，上下班。 糖厂很愿。 陆九霄走的早，回来的晚。 “等一下。”余顾晚喊住他，从房间里拿了个铁饭盒出来，里面装着余顾晚昨晚熬夜做得小零食，“上班觉得饿了的时候，就吃点。” 都是清淡的，糖分不高，但也抵饿的小零食。 陆九霄接过来，静静地盯着余顾晚看了很长时间。 “怎么？”余顾晚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陆九霄笑了一下：“没什么，谢谢。” 余顾晚这才送陆九霄上班，又是忙忙碌碌的一天，陆母时不时地出来明嘲暗讽一顿。 余爷爷就背着手站在旁边，笑眯眯地应一声。 “我家不行，我家没那么刻薄的母老虎，以后给顾晚找汉子，那得找性格好的。” 陆母瞪他一眼，转身就进了屋里。 中午吃饭的时候，大牛就蹲在余顾晚的旁边，用毛巾擦了一下额头的汗，笑着说：“顾晚妹子，二牛在你这里干的不错啊。” 最近这些天，二牛也过来帮工，除了会干活之外，还不忘记每天都去采摘药材。 余顾晚吃得是自己给自己做的减脂餐，其他人吃的都是大米饭，只有她吃着粗粮。 她听到大牛这样问，心里立刻明了：“大牛哥是想让我给他工钱？” 也该到日子了，之前二牛给她采草药，余顾晚嘴上说着让二牛免费干，实际上每次也给钱，可二牛不收。 干了这么一段日子，就算是之前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不能一直让二牛一份不要的干下去。 大牛忙摆手：“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放心，我知道的，我回头找二牛问问，看他是愿意按天算工钱，还是给我一次药草，我结算一次。” “真不是这事！”大牛有点急了，“我是想问你……” 大牛看起来还挺不好开口的，一直在挠后脑勺。 余顾晚莫名其妙的，眨了眨眼睛，问：“大牛哥，你到底想问什么？” “你……”大牛支支吾吾的，“你瞅着二牛怎么样？你也到了该说人家的时候，二牛是比你小，但他踏实，能干。” 坐在不远处阴凉的地方正在算账的常磊听到这话，顿时就急了：“二牛在顾晚的眼里就是个小孩。” 余顾晚也没想到大牛竟然是说这件事，也挺不好意思的：“啊？大牛哥，我……我还没想过这事。” “就是。”旁边有人低声说了一句，“你也别给你家二牛脸上贴金了，再说了，人家小余和陆家的那小子走得近。整天腻腻歪歪的，人家两个肯定定下来了！” 大牛也是个实诚的：“我问过了，陆九霄说和顾晚妹子不是那种关系！” 常磊听到这话，沉默了下来，不知在想什么。 余顾晚有点很不好意思，尴尬地笑了笑：“大牛哥，我还没想过那种事。再说了，医馆现在刚弄起来，这种事，以后再说嘛。” 旁边有人开玩笑。 “你傻乎乎的直接去问陆九霄，人和小余还没有戳破那层窗户纸呢，敢和你说已经定下了吗？” “大牛啊，你也别看着小余挣钱了，就急了啊。” 大牛急得脸红脖子粗的：“我不是惦记顾晚妹子的钱！她要是愿意，我就让二牛入赘进余家！以后二牛就跟着顾晚姓，跟我家也没关系。” 这个时候，二牛挑着一筐土回来了。 他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被周围人起哄，开他玩笑，脸瞬间就红了，整个人像是煮熟了的虾子。 二牛急得跑到余顾晚的面前，要扯着大牛走：“你别乱点鸳鸯谱，我没有那么意思！” “那你天天一口一个余姐姐，一口一个余姐姐，我以为你对顾晚妹子有意思呢。” “我……”二牛烦躁地挠了挠头，“我觉得她……她是个好老师。” 第29章 误会 余顾晚也算是看出来了，二牛根本就没有那个想法，是大牛误会了他的意思。 而且余顾晚看着平时的二牛，感觉他也对感情的事情没想法，整天就惦记着那堆草药呢。 这算是个不大不小的玩笑，也就那么过去了。 可晚上吃饭的时候，余爷爷却意味深长地看着余顾晚。 “爷爷，你怎么老看我啊？” 余爷爷抽了一口焊烟，沉默了会儿，才说：“爷爷觉得，让二牛入赘进来，也挺好的。” 余顾晚一口水差点喷出来：“爷爷！你胡说什么呢，二牛还是个孩子。” “他也不小了，再说了，你现在觉得他小，也可以先定下来，过两年等他大点了，再结婚，也不迟。” 巧在这个时候，陆家的大门被推开，陆九霄推着二八大杠走了进来。 余顾晚透过大开的门看出去，忙对余爷爷说：“这事儿没谱，您别提了！二牛那么小，我就拿他当弟弟看。” 余爷爷抽着烟，背对着院子，没看见陆九霄。 “顾晚啊，你没兄弟姐妹，表亲也靠不住。如果让你嫁出去，爷爷也没办法给你主持公道。可让二牛入赘进来，也没人敢欺负你。我知道你心里惦记着九霄。” 冗长的夜里，余爷爷的话显得格外的沉重。 “九霄那个孩子是个好孩子，可他那对父母……而且，他也不可能入赘咱们家。” 余顾晚小心地看了一眼陆九霄，听着余爷爷的话，心里郁闷得不行。 她知道爷爷的话很对，在这个村子里，想要不被欺负，确实需要一个男人。 重点是，余顾晚没有能帮她出头的家人，没有强有力的靠山。 爷爷想尽量的避免那些坏的事情发生。 余顾晚稍微有些赌气：“那我一辈子不嫁人！” 余爷爷瞪她一眼：“那等爷爷不在了，岂不是更多人惦记你！更多人害你！” 左右都不是办法，余顾晚沉默了半响，她摊开手：“爷爷，咱们现在就是这个条件，那么远的事情，先不想了，好不好？” 村里容不下她，那她就努力走出去。 总有解决的办法的。 抬头的时候，余顾晚就看见陆九霄站在院子中央，安静地看着她。 不知为何，对视的那一眼，余顾晚突然感觉非常得心虚，她慌忙把视线转移。 陆九霄站了一会儿，就进了陆家。 余顾晚忽然觉得很难受，夜逐渐深了，她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披了件外套出门。 忽然，她听到了陆家正屋传出来的很细微的声音，在这个寂静的深夜，格外的明显。 大概几分钟之后，陆母和陆父的那个房间里传来一声厉喝。 “有贼！抓贼啊！” 吱呀一声。 陆九霄急匆匆地打开了堂屋的门，一抬眼，与余顾晚对视。 隔壁的房间已经亮起了灯。 陆母的声音传来：“你快点去抓贼！我去看看东西少了没有！” 余顾晚稍微一想，就知道陆九霄刚刚在做什么了，听着陆父穿鞋，急匆匆往外跑。 她立刻抓起陆九霄的手，跑到了大门口，打开了门。 同时把陆九霄拉进了牛棚里。 牛棚打扫得很干净，老牛正在安静地睡着，对于突然闯进来的两人，也只是不屑地给了一个懒洋洋的眼神。 陆九霄被余顾晚捂着嘴，抵在了柱子上，他垂眸，目光温柔地看着神色急切的余顾晚。 陆父手里拿着棍子就追了出来，看着大门敞开，又快跑者追出去。 没有察觉到躲在牛棚里的陆九霄和余顾晚。 陆母在房间里没出来，但传来了翻箱倒柜的细碎声响。 余爷爷的房间也亮了灯。 陆九霄始终没说话，一直安静地看着余顾晚。 危机暂时解除，余顾晚松了一口气，刚要放下手，手腕忽然被陆九霄攥住，力气稍微有点大，他的掌心温热。 余顾晚疑惑地看他。 他却一言不发。 一种奇怪的暧昧氛围在两人之间缓缓涌动，余顾晚尝试着抽了一下手，没能把手抽出来。 她红着脸，不敢抬头看陆九霄：“你……” “钱。”陆九霄忽然说。 余顾晚茫然：“什么？” “信里是钱，全部都是钱，很多封。” 余顾晚瞬间明白了，她之前替陆母收的信里都是钱，而且不止那一封。 “都是军区医院来的？”余顾晚微蹙着眉头。 如果是其他的东西，倒还能理解，但如果是钱的话……是某个人也能够军区医院的地址寄来了那么多钱。 为什么？ 陆父和陆母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疾病的模样，应该不会有人给他们赔偿之类的。 吱呀一声。 陆家正屋的门再次被打开，陆母喊了一声：“他爹，找到贼了没有？” 陆父追出去挺远，但一个人都没有看见。 他这个时候已经走到快到家门口的位置，高喊了一声：“没有，东西丢了没有。” “没有丢东西。” 余顾晚和陆九霄又开始保持沉默，等陆父进门的那一瞬，他不知为何，偏头往牛棚这边看了一眼。 其实余顾晚和陆九霄藏身的位置并不难被发现，事情发生时，又情况紧急。 “谁在那儿！”陆父一眼就发现了两人。 余顾晚抿了抿唇，看着陆九霄落寞的模样，忽然小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啊。” 然后，她踮起脚来，主动吻住了陆九霄。 陆九霄微微地瞪大了眼睛，下一秒，就被余顾晚用手捂住了眼睛，他的气息稍微有点乱。 大手主动揽住了余顾晚的腰身。 “是谁？”陆父往这边走过来，看清楚了之后，直接惊了，“你……你们！你们不要脸！” 余顾晚下意识地要撤退，但陆九霄却用力地将她抱紧，反客为主，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在这个深夜，陆九霄忽然觉得，只有怀里的这个人才是属于他的。 在他的生命力，画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午夜。 陆家正屋，余爷爷抽着烟，坐在一旁。 陆母吊着眼，左右瞧不上余顾晚。 第30章 这是倒贴！ “先说好啊，你家姑娘这是倒贴，自己送上门的！”陆母哼了一声，仰着个脑袋，“我家九霄人好，个高，模样也好，不少人惦记着呢。” 余顾晚坐在余爷爷的身边，暗戳戳地翻白眼。 陆九霄冷声说：“我们的事情，和你们没关系。” 陆母当下就急了：“你这个臭不要脸的小鳖崽子，你吃我们的，花我们的，结婚还得我们给准备东西！房子得布置吧！家具得添吧！哪样用不着我们？怎么就和我们没关系了！” “你们会给我添？”陆九霄讥讽地问了一句。 陆母还想骂什么。 陆九霄已经走到了余爷爷的面前，他先是看了一眼余顾晚，才又对余爷爷说：“我不会让顾晚吃亏的。” 余爷爷皱着眉，抽旱烟，听见了，叹了口气。 没说话。 他不是气余顾晚自作主张，而是气自己没办法给余顾晚撑腰。 “你们先回去，早点休息。”陆九霄这时才对余顾晚说，主动来扶余爷爷。 余爷爷却甩开手，不搭理陆九霄的示好，沉着脸，抓着余顾晚的手回了房。 余顾晚回头，给了陆九霄一个安心的表情。 陆母气得脸红脖子粗的。 余爷爷抓着余顾晚回了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愁得不行的模样。 余顾晚看的哭笑不得。 “爷爷！你别转了，转得我头晕。” “小王八糕！”余爷爷假装沉脸，但到底挂不住担忧，“你真看上陆九霄了？你真和陆家的那小子谈着呢？” 两人都被抓包接吻了，余顾晚这个时候也不能说没有，要不然等明天余爷爷上门去和陆母吵架，陆九霄得多难受啊。 再说了，余顾晚是真的对陆九霄有好感。 他虽然有那样一对父母，却宁肯自己受委屈，也不会让余顾晚受委屈。 陆母骂他，碍于生养的恩情，陆九霄不会回口。 但如果陆母对余顾晚横挑鼻子竖挑眼的，陆九霄还是会反击的。 单纯就是这一点，其他男人就很难做到。 “嗯，谈着呢。”余顾晚闷声说了一句。 余爷爷更发愁了，他坐在门槛上，不知在想什么，嘀嘀咕咕的。 余顾晚实在是见不得他这样发愁的模样，蹦跳着走过去，坐在余爷爷的对面，故意做鬼脸逗他开心。 “爷爷，你别担心了嘛，如果陆九霄欺负了我，我就不要他了。”余顾晚看似半开玩笑地说了一句。 余爷爷反应更大了，瞪她：“胡说！女孩子的名节不要了啊！” “可是名节哪里有自己过得舒服重要啊？而且，我也不能保证人不会发生变化吧？有些人，刚开始认识的时候是好人，时间久了，初心变了，也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这个世界是每时每刻都在变化的，不变的是变化。爷爷，求一个人白头，求一个不变心，太难了。我自己也未必能够一直不变，倒不如享受眼下，若真的有一天，那就好聚好散。” “在这个世界上活着，不是为他人活得，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在往那个方向走。” 余爷爷未必听懂了，但抽完了最后一口烟，丢给余顾晚一句。 “行，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余顾晚揉着余爷爷的肩膀，把他拉起来，推他进房间。 “好了，不想那么多，早点休息了。” 陆家正屋那边还在源源不断地传来骂声，余顾晚听得心烦，却也不好出面。 但因为这件事，之后几天，几个人相处都很尴尬。 陆母碰到余顾晚就要冷冷说一句：“癞蛤蟆也配我儿子？” 余顾晚淡淡说一句：“没办法，谁让你儿子死心塌地的都是我呢。” 一句话就让陆母哽住了，余顾晚可太爽了。 但晚上陆九霄回来，她又不敢和他碰面，早早地就躲到了床上，盖着被子装睡觉。 好多次，她都听到了陆九霄站在门口的声音，每次他都站在门口十几分钟甚至二十几分钟，好多次余顾晚都撑不住，想要去开门。 但等她下床，陆九霄又走了。 搞得余顾晚也很气。 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一天，仍旧如此。 但陆九霄却站在了余顾晚的窗下。 余顾晚躺在床上，盯着屋顶看。 几分钟后。 咚咚咚。 窗户被敲响，余顾晚本以为自己能平静，下一瞬，坐起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心跳似乎都快了。 她吞了吞口水，暗骂自己不争气，却还是打开了窗户。 “什么事？” 刚说完这句话，陆九霄就把一个油纸包递给她。 “下班回来的路上买的。” 余顾晚接过来，闻了闻：“桂花糕？” “嗯。”陆九霄盯着她看，显然是有话要说。 余顾晚有点发愁，她捏了捏自己腰上已经不太明显的肉：“可我还在减肥……” “可以少吃一点。”陆九霄说。 余顾晚奥了一声，觉得脸颊有点烧，她拿着油纸包，反复地捏着边角，等着陆九霄接下来的话。 但他就只是站着，不说话。 余顾晚等的时间有点久，抬头愤愤看他一眼：“你没其他的话了？” “那天……”陆九霄开了个口，又闭上了。 可急死余顾晚了，那天怎么了！ 到底想说什么。 “谢谢。”陆九霄又憋出来两字。 余顾晚陡然就有点生气，把手里的桂花糕挥了挥：“就这样？” “和爷爷说的那句话，也是权宜之计，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会找时间和他们解释清楚的。”陆九霄说。 黑暗之中，余顾晚没有看到，他垂在一侧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余顾晚心头火起：“行！好！” 她啪一声把窗户关上了！ 呆子，傻子！ 说清楚，说什么清楚？ 她都……都那么主动了！ 陆九霄的声音继续响起，因为隔着窗，显得有些沉闷。 “顾晚，我知道我的出身不好，有这样的家庭，和你配不上。我也知道，余爷爷不喜欢我。” 余顾晚生气地喊了一句：“不是不喜欢！” 陆九霄这次又没声了。 过了许久，他才说：“你先休息吧。” 第31章 她不会再来了。 余顾晚没出声，只是坐在窗边，可陆九霄却只是站着，没有在说话。 等了大概半个小时的模样，他竟然走了。 这一晚，气得余顾晚在床上烙饼。 直到天亮才睡着。 之后几天，又是昏天黑地的忙碌，眼看着新房盖起来了，等了很久的村民们也陆陆续续开始回来找余顾晚看病。 刚开始的时候，余顾晚只能躲在墙根的阴凉处给村民看病。 这段时间，因为余顾晚和余爷爷一直忙着盖房，好多村民的病就一直拖着，因为不是大问题，倒也不难治。 就是太琐碎了。 等陆九霄晚上回来的时候，余顾晚也刚好给最后一个人看完病，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与陆九霄对视一眼，哼了一声，搬着小马扎转身进了院子。 陆九霄看着她的背影，忽然就笑了一声。 挺可爱的。 第二天余顾晚再出门的时候，就发现陆家门口搭了个小凉棚。 新房马上就到了工期结束的时候了，昨天有人看病，今天又有村民来继续看病。 余顾晚搬着个小马扎，刚想在凉棚下面给村民们看病。 陆母已经一把椅子放了进去，她手里拿着一根黄瓜，咯吱咯吱地吃着，挑衅地看了一眼余顾晚：“我们家九霄给我盖的！” 余顾晚懒得和她计较，转身带着病人在墙角的阴凉处继续看病。 余爷爷却不开心了，背着手四处找东西，要给余顾晚也盖个小凉棚。 余顾晚忙着看病，也就没留意余爷爷那边。 大概到中午的时候，忽然听到人们尖叫一声。 “顾晚！爷爷摔倒了！你快给看看！” 余顾晚忙站起来，跑过去，就看到余爷爷躺在地上，扶着腰，哎呦呦地叫，在他的旁边，有一个刚有了个雏形的小凉棚。 她有些哭笑不得，蹲下去，仔细地查看了一下余爷爷的伤：“没多大事，我让二牛给你弄一副药膏，就是扭到腰了。” 其实余顾晚也是真的无奈，她先是给余爷爷做了一个简单的按摩，一边按，一边小声地吐槽：“您说您都多大年纪了，好久都没有干过这些重活了，干什么非得这么费神啊。” “我看着你给他们看病辛苦，我也想给弄个小凉棚，别人有的，我孙女不能没有。”余爷爷是真的有点小朋友脾气的。 余顾晚心里觉得暖暖的，手上是一点没含糊，使劲地给余爷爷按着腰：“不差那两天，新房很快就可以建好了。” 余爷爷哼哼唧唧的，就是不肯承认自己的问题。 余顾晚在心里摇了摇头，在村民们的帮助下，小心翼翼地扶着余爷爷回到了房间。 这就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传到了其他人的耳朵里。 常磊那么清秀的一个人，拖着病腿就要来给余顾晚搭小凉棚。 二牛已经脱了上衣，在干活儿了。 余顾晚阻止他们：“别闹了！先帮我干正经活儿。” 眼看着新房就要落成了，这两人不干正经活，来这里做这些无聊的工。 “我再扛两天，可能明天就没有什么人来看病额，你们先帮我把新房搞定。新房搞定之后，我不就有医馆了嘛，比这个小凉棚好多了！” 常磊的一条腿还夹着木板呢，余顾晚也不敢让他瞎动，怕他又不小心加深了伤势。 二牛听了余顾晚的话，也觉得余顾晚说的对。 果然下午的时候，余顾晚这边就没有多少病人了。 但是第三天的时候，余顾晚刚起床，就看见陆九霄站在门口，也不敲门，也不喊人，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余顾晚。 余顾晚莫名其妙地和他对视了半天，然后微蹙着眉头：“有事？” “跟我来。”陆九霄转身往门外走。 余顾晚稍微迟疑了一下，就跟了上去，刚走出门，就听到了一声奶声奶气的狗叫声。 “汪汪汪！” 那是一只奶白奶白色的小狗，看起来两个月大左右，虽然叫声奶声奶气的，可看起来很凶。 “狗狗！”余顾晚惊喜地看向陆九霄。 陆九霄站在小狗狗的身边：“嗯，送你的。” 狗就被拴在凉棚的下面。 余顾晚小心翼翼地靠近它，小狗还小，很乖，尾巴摇的很欢，对于余顾晚的靠近，也没有任何的反感。 甚至在余顾晚小心的伸出手，想要摸它的头时，很识相地向着余顾晚的掌心靠近，非常讨巧地蹭着余顾晚的掌心。 余顾晚只觉得心里暖暖的，她满脸的惊喜，抬头看向陆九霄：“它不咬我啊。” 陆九霄也蹲了下来，奖赏似的揉了一下小狗的头：“嗯，它很懂事，也认识人。” “叫什么？”余顾晚满心都在拥有一只乖狗狗的喜悦里，她问。 陆九霄的脸微微发红：“你想叫它什么？” “嗯……乖乖？小狗？”余顾晚在起名方面是真的没有什么天赋，挠着头发想了半天，“你有什么好的推荐吗？” 陆九霄抿了抿唇：“晚晚。” 余顾晚的心跳在这一刻漏跳了一拍，脸颊微微地发红，她假意没有听清楚，抬眸看向陆九霄：“什么？” “晚晚。”陆九霄盯着余顾晚的眼睛说，不像是在喊小狗的名字，倒像是在喊余顾晚似的。 余顾晚只觉得心脏像是被撩拨了一下似的。 “晚晚？”余顾晚强忍着羞意开口，“会不会太像个女孩子的名字了？” 陆九霄把狗狗的肚子翻过来：“它是个女孩子。” 小狗还在欢快地摇着尾巴。 余顾晚忙捂住了它的私密部位：“你别这样，太不礼貌了！尤其是对女孩子！” 陆九霄的嘴角微微一勾，把小狗塞进了余顾晚的怀里。 “这个名字，可以吗？” “还行吧……”余顾晚挠着小晚晚的头顶，“小晚晚。” 她带着一点私心的加了一个小字。 陆九霄脸上的笑意几乎压不住。 “这两天就养在这个小凉棚就可以了。” 余顾晚有些担忧地说：“但是陆婶子最近似乎都喜欢在这个凉棚下面……” “没关系，她不会再来了。” 果然，当天，陆母看着凉棚下面的小狗，脸都青了，她愤愤地骂了一句：“王八犊子。” 第32章 咱们不能放过她！ 也不知道骂的是小晚晚，还是陆九霄。 这天之后，小凉棚就成了余顾晚的天地。 原本新房还有最多一周就可以完工，结果从小晚晚来到家里第二天开始，就一直下雨，时大时小。 这一拖，就拖到了一个月之后。 小晚晚的身形都大了一圈，叫声已经很凶了，不过陆九霄调教得很好，就算是有人路过凉棚，小晚晚也不会随便叫的。 又过了一个月半的模样，总算是把新房盖好了。 房建好之后，余下的事情就有些麻烦了。 余顾晚早就已经找了村里的木匠，给家里打衣柜，做床，还有八仙桌等等。 但医馆那边的东西，只能再等等。 之前家里的东西虽然不说都被烧了，可也有不少被烧得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也已经不能再用了。 又忙忙碌碌了一周，余顾晚和余爷爷总算可以搬到新家里去了。 两人带着狗，住了一晚。 第二天就开始着手办乔迁宴。 这次，常妈妈再次主动请缨，她有不少张罗办事的经验，余顾晚在其他的事情上确实有经验，但在办宴席这种事情上，确实不太行。 所以，她也没拒绝，给常妈妈开了很好的一个价位。 提前一天张罗，第二天顺利开席，来的人不少，几乎村里一半的人都来了。 看着余顾晚这里热热闹闹的，都要给她敬酒。 因为余爷爷没有儿子了，也没有孙子，哪怕余顾晚是个女娃子，人们也不抗拒，更何况，余顾晚还是村子里唯一的一个女医生。 只是陆九霄的眼睛始终落在她的身上，尤其是看着她喝了好几杯酒之后，眉心微微地皱着。 大牛这个横冲直撞的，也站起来要给余顾晚敬酒，刘翠芳拉都拉不住。 “顾晚妹子啊，如果不是你，二牛还不知道要去做什么呢！”大牛喝得醉醺醺的。 他这段时间都在帮忙做小工，也从余顾晚这里赚了不少。 大牛是感激余顾晚的，她不仅不计前嫌的带着二牛学习医药知识，还从来都没有给他和翠芳脸色，甚至给他工作做。 就这一点，就很少有人能够做到。 刘翠芳一边尝试着拉住大牛，一边又悄悄地红了眼眶，压低了声音对余顾晚说：“顾晚妹子，你大牛哥就是太高兴了。我们看着你能好起来，我们高兴！” “你也别介意那么多啊。”她找补了一句，又狂拍大牛的肩膀，“你别喝了！顾晚妹子不一定能喝！” 大牛显然是有几分醉了。 陆九霄在此时端着酒杯过来，动作轻柔地把余顾晚拉到身后，然后和大牛碰了一杯，一饮而尽。 大牛也只是短暂地怔了一下，随即就开始和陆九霄喝了起来。 现场一时就热闹了起来，不少人都故意起哄。 余顾晚却躲在陆九霄的身后，感受这一时片刻的温馨。 场面乱糟糟的，人来人往。 角落里，刘春连的目光狡黠地闪了一下，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地摸进了陆家。 余顾晚和余爷爷虽然已经住进了余家，可还有不少东西都没有搬过去。 当然了，他们住了一晚的事情，刘春连也不清楚。 门口凉棚的小晚晚正趴在地上睡觉。 因为没发出动静来，所以刘春连也没有看到它。 小晚晚的性格很温和，亲人，也不乱吠，尤其是今天人多，热闹，但乱糟糟的，也容易出事。 所以陆九霄就特意没有给小晚晚栓起来。 刘春连刚迈进陆家的大门，小晚晚就睁开了眼睛，悄咪咪，十分鬼鬼祟祟地跟在她的身后。 等到刘春连想要去推门的时候，小晚晚忽然发出一声吠叫。 “汪汪汪汪！” 他呲着牙，露出犬牙来，俨然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刘春连生平最怕的就是狗，尤其是在做贼的情况之下，几乎被吓得腿都软了。 她慌张地转身就跑，可小晚晚特别的聪明，一路追着刘春连，导致刘春连慌不择路。 慌张之下，只听扑通一声，她掉进了鸡圈里。 鸡圈里的鸡立刻鸡飞狗跳，发出喔喔喔的声音来。 刘春连也因为滚了一身的鸡屎。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正在吃席的众人，余顾晚和陆九霄手拉着手，身后跟着一票的人。 陆母和陆父两人平时虽然会和余顾晚吵架，但吃席这种能占便宜的时候，不占白不占。 他们两人一个手里拿着鸡腿，一个吃得油光满面的，跟在众人的身后，回自家看热闹。 众人一看从鸡圈里站起来，满身狼狈的刘春连，纷纷发出了一阵暴笑声。 “哈哈哈哈哈！” 余顾晚却大概猜到了刘春连来做什么了，她转头看了一眼关紧的门，还没有被大开。 冷笑一声：“刘春连，不属于你的东西就不属于你！别在这里打这些不干不净的主意！” 刘春连的脸色几乎就是菜色。 陆九霄一听就知道余顾晚说得是什么，他的目光放在余顾晚的脖子上，那里吊着一根细绳，绳子的那头系着玉佩。 刘春连梗着脖子说：“我……我来找茅房！我上大号！” “茅房就在门口，不用走这么深，你走到这里来，显然是想要进房子里去。”余顾晚才说了一句。 陆母就开始发疯了：“你这个贱蹄子！也不看看这是谁家，就敢过来偷东西！” 她一边骂，一边拿扫把抽打刘春连。 刘春连格外的狼狈，抬着手躲着这抽打，一边往门外跑：“胡说！我就是来找茅房的！” 余顾晚站在旁边冷眼看着：“你想找的玉佩，我贴身带着。但我告诉你，别妄想能够把东西偷走，这个东西是我的，它只认我这个主！” 刘春连被打得不行，也不再说话，立刻小跑着回了家。 可这样下来。 她在村子里的名声算是彻底的坏了。 刘春连回到家里，一边洗澡，一边生气，气得眼睛都红了。 刘春丰也听说了这件事，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安慰刘春连。 “她欺负我，还是当着常磊哥哥的面！”刘春连对刘春丰哭诉，“哥，咱们不能放过她！” 第33章 常婶子犯病了 刘春丰去也气得不行，直拍桌子，恨不能冲出去打人，但现在余顾晚的身边既有陆九霄，又有常磊这个知识分子。 而她自己如今也靠着行医，也在村子里积累了好名声，根本就没人会站在刘春丰的这边。 “可恶！不就是一块玉佩吗？以前她的什么东西不是从你这里拿的？而且，咱们家以前帮了她多少忙！她这个忘恩不义的白养狼，现在倒调转枪头，开始对付我们了！” 刘春连气得连连挥手：“就是！” 刘春丰双手背在身后，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眼里闪过一抹狠戾。 “等着！总有她落单的时候！” 刘春丰这次是真的起了杀心，他阴沉着脸说：“你别急，这事儿不能急，得慢慢来。” 他微微地眯了眯眼睛。 刘春连哭哭啼啼的：“哥，你话说的好听，可我怎么能不急呢？我在这个村里的名声已经完蛋了！” “怕什么！等咱们家有钱了，还要什么名声不名声的！” 刘春连哭得更狠了：“咱们家什么时候才能有钱啊！以前余顾晚傻，咱们还能从她手里骗点钱。可现在，余顾晚精得跟什么似的，根本就不听咱们的。” “不听也没关系。”刘春丰忽然阴冷的笑了一声，“现在不听才好呢，你看她，盖新房，两层楼，那身上得趁多少钱？” 刘春连不明白了：“可她趁钱，和咱们也没关系啊。” “如果她不在了，就剩下那个老头子，也拿咱们没办法啊。你可别忘了，整个村子里，余老头可就只有咱们这一家表亲了！”刘春丰冷笑两声。 刘春连忽然恶寒地打了一个哆嗦，但他想起余顾晚的新房来，忽然，脸上也露出了向往，再看看自己周边的这个破房子，她撇了撇嘴。 “咱们的这个房子，还是爸妈留下来的呢。” 刘春丰看着她，压低了声音说：“所以，别急，宰猪还得等着过年养肥了呢。现在余顾晚挣多少钱，以后都会落入咱们的口袋里。” 刘春连只是想了一下，就笑出了声来。 这个年代，想悄无声息地弄死一个人，太简单了。 不过在这件事情之后，刘春连还是很长时间都不太敢出门，可她不出门，那些闲磕牙的老太婆们反而蹲到他们家门口来聊闲天。 “有的人啊，就是没那个命！” “可不是咋滴，我就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还去上茅房，哎呦呦呦，那都是直奔人家的房间去的！起了什么贼心啊，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知道！” “可笑死我了！你们是没有看见那天她浑身沾着鸡屎站起来，头发也乱糟糟的。哈哈哈哈哈，不会做贼就不要学人家做贼了嘛！整这么一出笑话来。” “活该！这就是现世报！” 刘春连气得隔着墙和他们对骂：“死老太婆，整天闲的没事干，就只会讲别人的闲话！你们生出来儿子了嘛？你们儿子娶上媳妇了吗！天天在这里闲磕牙！” 余顾晚和陆九霄进山的时候，正好经过刘春连的家门口，听到这个热闹，撇了撇嘴。 刘春连就是自己作的。 余顾晚是不怕她的，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陆九霄却多少带了一点小心：“这些天，你让晚晚在院里，它叫声响亮，现在大了，也能抓贼了。如果有人夜里悄无声息地翻过墙来，你和余爷爷也能第一时间知道，而且动静大，我也能听见。” “你怕他们报复我？”余顾晚问。 陆九霄点头：“人的报复心不可小觑。” 余顾晚笑了笑：“嗯，我知道的。” 两人并肩进了山。 余顾晚今天是来采药的，自从二牛在医馆帮忙之后，她就没怎么自己采过药了。 今天是因为二牛进城去了，医馆里的药不够了，她才亲自来山里采药的。 陆九霄好不容易得了一个能休息的日子，却听说余顾晚要采药，便亲自陪同，陆母肯定不会那么简单的放过她。 自然是让陆九霄打猎。 反正是陪着余顾晚进山，不论是做什么，陆九霄也不觉得无趣。 正好，他也有自己的私心。 进了山，又走了很久，几乎不怎么能够看到人之后，两人这才分开行动。 余顾晚去野草密集的地方，开始采摘草药，一些看起来比较弱小的，她便利用自身的异能，来让这些草药长得更大一些，更方面卖钱。 陆九霄则开始布置陷阱。 打猎并不需要陆九霄一味的等着，他完成布置陷阱之后，就转身去找余顾晚了。 余顾晚正在采摘一种极其少见的草药。 陆九霄沉默着上前，忽然，脚步一顿，目光定在余顾晚的脚边，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来，而是用一块小石头打在余顾晚的身上。 余顾晚回头，就发现陆九霄给了她一个噤声的手势，又指了指她的脚边。 看清楚脚边有什么东西的那一刻，余顾晚全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她竭尽全力才强忍想要跑的冲动。 那是一条花色的蛇。 此时正静静地匍匐在余顾晚的脚边，并没有任何的攻击性。 余顾晚一动不敢动。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蛇确定安全，才缓慢游走。 余顾晚终于跳了起来，三两步冲进了陆九霄的怀里。 “吓死我了……”余顾晚紧紧地抱着陆九霄。 她全身发软，身体止不住地有些颤抖。 其实这条蛇的毒性不大，如果真的被咬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但怕蛇是天性。 陆九霄稳稳地抱住了余顾晚，手掌轻抚在她的后背。 “没事了。” 一直等到那阵后怕缓和过去，余顾晚才意识到现在的姿势有多尴尬，她想跳下来，可刚一动，陆九霄用的力气就更大了。 “别动。”陆九霄尴尬地说。 余顾晚抬头，大概十几秒之后，她的脸色微红：“你……” “对不起。”陆九霄的脸颊上浮现出一抹红，他支支吾吾的，“我就是……就是……” “小余啊，你们在哪儿呢？磊子他妈的病犯了，哎呀，急得不行，你现在跟我去看看吧。” 常叔的声音却在此时传来。 第34章 我来帮忙 陆九霄想说得话，到底是没有说出来。 余顾晚听到常叔的声音之后，第一时间从他的身上跳了下去，站在一旁整理衣服。 “常叔，我在这里呢。” 她高喊了一声。 常叔寻着声音找过来，看得出来，他格外的焦急：“小余啊，终于找到你了，快跟我走吧。” “您别急，慢慢说，婶子怎么了？” 常叔那里能不急，拍着大腿说：“以前就犯过一次这个毛病了，当时也找医生看了，花了我不少钱，但就是没看好！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从刘家门口回来，气鼓鼓的，没说两句话，嘎嘣一下，直接躺地上了！” 余顾晚听他描述的心惊胆战的，也不敢耽误：“走，边走边说。” 陆九霄看了一眼陷阱，里面还没有猎物，就这么回去，不太好交差，于是他对余顾晚说：“你们先过去，我这边打两样活物，再回去。” “成！”常叔忙拽着余顾晚就走。 赶着救人，两人走得急，都出了满头的大汗。 临近家门之前，余顾晚听明白了。 常婶子大概率是癫痫，就是普通人常说的羊癫疯。 眼看着常家的家门就在跟前儿，她忙小跑着进去，只见常磊跪在一旁，用手塞进常婶子的嘴里，常婶子则躺在地上，翻着白眼，浑身发颤，一抽一抽的。 格外吓人。 正常人没见过这个世面，被吓到了也正常。 常磊做得对，现在只能先等常婶子犯病过了之后，再说其他的。 余顾晚做了简单的救治，手头没针，又指挥着常叔往家里跑了一趟，把她的那套针给拿了过来。 常婶子这次闹病的时间有点长，眼看着这病自己过不去了，余顾晚忙接过常叔拿回来的针，烧火消毒，在重要的穴位上一扎。 不几分钟的时间，常婶子的抖动就停了，又过了会儿，人睁开了眼睛。 在场的都松了一口气。 余顾晚也出了一身的大汗，她让常叔把常婶子扶到床上，搭脉诊治了一下。 确定了，是癫痫。 好在常婶子的癫痫是偶发性的，也不是脑电波异常导致的，相对来说，治疗就简单一点。 否则余顾晚现在手里没装备，根本没法给常婶子彻底治疗。 别说她手里了，现在这个年代，估计全国也找不出一套来。 仔细地给常婶子诊断之后，余顾晚是彻底的放了心。 常叔在一旁看着余顾晚开药方。 “小余啊，你婶子这是怎么了？” “癫痫。”余顾晚说。 常叔直接愣住了：“啥是癫痫啊。” “就是羊癫疯……” 话还没有说完呢，常叔那么大的汉子竟然哭起来了：“羊癫疯？咋就成羊癫疯了嘛，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惹上了这种病啊！” “没多大事，我开点药，让婶子养一养。她这个病，偶发性的，能断根。”余顾晚忙安抚常叔。 羊癫疯这种病，普通小老百姓也是经常听说的。 余顾晚这样说，常叔还是不大信。 “咋可能嘛！以前那谁家的闺女也是羊癫疯，这么多年了，一直没好。”常叔抓着余顾晚的胳膊，“小余，你是不是安慰你常叔呢？” “真不是，癫痫的诱因有很多种，比较难治的是那种脑神经异常放电的。婶子的这种还好，而且这么多年，也就两次，诱发的原因还不是很清楚，但能治，也能断根。就是和婶子说一声，别轻易跟别人生气，这种病啊，情绪不好，也容易反腐。” 常叔懵懵懂懂的，半信半疑：“你说得是真的？” “我骗你干什么啊。”余顾晚把药方拿给常叔看，“重点是婶子能做到不随便乱生气，也别搭理别人，自己过得舒心了，她的病自然就好了。” 常叔这才勉强放心，从余顾晚这里拿了药方，又指挥常磊跟着余顾晚去抓药。 余顾晚看着常磊那条不方便的腿，摆了摆手，让常叔别折腾他了：“没事，我快去快回，您也别折腾常磊了。” “磊子的腿好多了，村里的娃皮实，养了这么久了，也该蹦哒蹦哒了。”常叔执意要让常磊跟着去。 常磊也不反对，站了起来，一瘸一拐的：“顾晚，走吧。” 余顾晚只好和常磊前后脚出了常家的大门。 她撇头看了一眼常磊，疑惑道：“你这条腿也该好了，怎么一直不见好？” “是啊。”常磊也挺担忧的，“要不等会儿拿完药，你再帮我看看？” 余顾晚点了点头。 说话间两人就回到了医馆，余顾晚包好了药，没让常磊跑一趟，而是招呼着二牛，让他把药给常叔送了过去。 她让常磊坐在椅子上，拆掉了他腿上的夹板，捏了捏：“没问题了啊，你试试能不能站起来？” 常磊站起来，那条伤腿却不太敢用力：“还是稍微有点疼。” “这种情况正常，因为你太久不走路了，小腿肌肉感觉异常，做两天复健就好了。”余顾晚伸手给常磊揉了揉。 常磊的脸都红了。 余顾晚的手法就是中医的按摩手法，做得时候也是医生本职该做的，她没多想。 抬起头来的时候，却发现常磊的神色不对。 “怎么？是哪里不舒服？” 常磊忙摆手：“没有没有。” 他又轻轻咳了一声：“那复健都要做什么啊，你给我讲讲。” 余顾晚左右看了看，这里并没有合适的器材，她便小心地搀扶着常磊，让他抓着高脚椅，一点一点地往前挪：“那条腿缓缓用力，感觉不对就休息一下。” 常磊看着近在咫尺的余顾晚，嗅到她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心脏嘭嘭嘭的跳，几乎快跳出喉咙来了。 恰在此时，医馆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紧接着，陆九霄走了进来，低头整理着衣服：“顾晚，我打了几只野兔，给你留两只。” “不用，让陆婶子知道了，又要骂人了。”余顾晚一边指挥着常磊，一边回答。 陆九霄抬起头来，瞧见两人亲密的姿势，纵然是知道余顾晚在照顾病患，心里头也有微妙的不爽。 他走过去：“我来帮忙。” 常磊的脸色瞬间变了 第35章 你一直很好看 做了一个嫌弃陆九霄多事的表情。 余顾晚正好也没什么力气了，便让陆九霄接替了自己。 陆九霄的动作大开大合，托着常磊的一只手，让他做复健，没多会儿，常磊就有点吃不消了，撇了一眼余顾晚，又活动了活动腿，假装惊喜。 “好了，果然能走了。” 余顾晚疑惑：“这么快？” 陆九霄嘴角轻轻抿起，丢给常磊一个挑衅的眼神。 常磊让他松开自己，咬牙切齿地说：“是啊，还要多谢九霄大兄弟！” “不用，应该的。”陆九霄云淡风轻地回了一句。 余顾晚察觉不太对，总隐隐约约嗅到空气里有一股淡淡的火药味，她疑惑地看看两人，也没再说什么。 又让常磊多走了两圈，确定没什么问题之后，余顾晚才让常磊回家。 常磊不肯走，倚着诊台，看着陆九霄提起两只死兔子去剥皮处理，他凑到余顾晚的面前说：“小晚，你想过考大学吗？” 余爷爷是很舍得给余顾晚花钱的，也十分宠爱她，凡是好的，都想着余顾晚一份儿。 早些年能读书的时候，他尽心尽力地供着余顾晚。 可惜，等余顾晚稍大点，正上高中，就赶上了时候，不能考大学了。 余顾晚闻听此言，在心里默默地算了一下，她又问了一句今天的日子，惊喜道：“你有消息了？” “嗯。”常磊使劲地点点头，“我做工的地方传回信来，马上就要放开高考了。” 余顾晚十分惊喜：“是啊，也该到时候了。” 但下一秒，她就有点泄气：“但是我现在没有复习资料。” 这个时代的考题和她后来的不太一样，后世的时候，很多知识体系都是经过了多年的更新。 常磊笑着说：“我托人找了一套，晚上的时候，你如果不忙，就可以来。” “那多谢你了！” 约定好了晚上碰面的时间，常磊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临走之前，还在医馆门口挑衅地扫了一眼陆九霄。 陆九霄把处理好的兔子放进盆里端进来，站在余顾晚的面前，也不说话，就只是瞅着她看。 余顾晚正在低头记账，察觉到他的视线，抬头，与他四目相对，脸颊先微微发红了：“怎么了？” “我能问吗？”陆九霄说。 余顾晚好笑道：“有什么不能问的？” “那你和常磊嘀嘀咕咕说了半天什么啊？”陆九霄闷头闷脑的一句，瞧着人还有点不高兴。 余顾晚不觉得一起复习是什么大事，她风轻云淡的把此事说了：“就这么一件事，我没复习资料，幸好他哪里有。” 陆九霄酸溜溜的：“哦。” 又过了一会儿，他继续说：“复习到很晚吗？” 余顾晚这才停下笔，仔细想了想，现在还是在村里，如果是在常磊家里呆太久，难免又有流言四起。 她倒是无所谓，就怕爷爷听了这些话，心里难受。 “不能太晚。”余顾晚又开始有些发愁起来，“我还是得和他商量一下，如果方便的话，能尽量来医馆最好。” 陆九霄：“好，那晚上我送你去，接你回。” 余顾晚不敢看他，脸颊微红地低下头，轻声应了一声，心里却觉得暖融融的。 晚上吃过晚饭，余顾晚就让二牛看医馆，她和陆九霄去常磊家里。 二牛最近这段时间，跟着她学了点有用的东西，常见的小病能处理一点，疑难杂症就不太行，不过看这么一会儿医馆，倒也没多大事。 余顾晚叮嘱二牛，盯到差不多的时候就回去。 村子里的人都睡得早。 一般到夜里八九点，没什么事儿的话，就可以关门了。 余顾晚和陆九霄是天擦黑的时候去的常磊家里，约摸五六点钟的模样。 她和常磊复习，陆九霄就坐在一旁，随便翻了本书看。 点着煤油灯，都挺安静。 到半夜的时候，常婶子还会做点吃的给他们放进来，说是学习消耗大，让他们多吃点。 余顾晚有过午不食的习惯，她又怕自己胖起来，在吃食上就很谨慎，也不怎么碰这些重油重盐的东西。 学到夜半，常叔和常婶子都快要睡下的时候，余顾晚这才回过神来，忙说了一句，就要和陆九霄回去。 现在正是时节，常叔去村子外围的山脚下砍了些树藤回来，正在编筐，瞧着两人要走，又要给他们塞点吃的。 “不用了。”余顾晚忙推辞。 常叔和常磊一直将两人送到大门口：“明天还来啊。” 余顾晚点点头，这才和陆九霄踩着夜色回家。 这年代，没有路灯，一般情况下，夜里很黑。 此时却月光如水，洒在静谧的村子上，仿佛给这个小村子穿上了一身银装一般。 两人并肩走在乡间小路上，余顾晚随手拽着路边的狗尾巴草在手里把玩，脑子里闪过许多话，却不知该用哪一句做开头。 原来只有她和陆九霄的时候，就会陷入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境地。 余顾晚摸了摸鼻子。 “晚上给你和爷爷带回来的兔子……吃了吗？”陆九霄已经找了话题。 余顾晚回答：“吃了半只，留了一只半，太大了，吃不完。” 陆九霄看着她的小细腰：“你别总是不吃东西，已经很瘦了，不用再可以减肥。” “不是，我只是怕控制不好，会又胖起来。”余顾晚小心地说。 她好不容易减肥成功，原主体质比较好，比常人的吸收好，不说吃零食这些，只是单纯的吃正餐，都会长胖。 哪怕是现在余顾晚的消耗挺大的，也不太敢对原主的体质放松警惕。 “没关系的。”陆九霄低声说，“你一直都很好看。” 余顾晚轻轻地抿起嘴角来：“嗯……多谢。” 不过这么两句话的时间，已经到了余家门口，陆九霄看着余顾晚，颇有点舍不得，他和她面对面站了很久，才说：“到了。” “嗯。”余顾晚回头看了一眼，余爷爷在堂屋亮着一盏煤油灯，可能他老人家已经睡下了，“那我……先进去了？” 陆九霄点了点头，一路目送余顾晚进了门。 余顾晚转身关门的时候，脸上洋溢着笑意：“你也快回去吧！” “马上，等你关好门。” 第36章 以后都进城做城里人 本来余顾晚想找常磊聊一下在医馆里复习的事情，但接下来几天，她白天都很忙，直到晚上才有时间去常家。 想着医馆里的环境嘈杂，也不利于复习，就暂时歇了心思。 一连几天皆是如此，起初的时候，陆九霄还有时间陪着余顾晚，但他越来越忙，能陪余顾晚的次数也不多。 时间久了，流言蜚语就起来了。 说什么的都有。 不过众人这次倒没冷嘲热讽。 “我觉得他俩凑一起挺好的，两人一起复习考大学，以后都进城做城里人！” “可不是嘛，一个知识分子，一个是医生。啧啧啧，这日子，往后啊，肯定红火！磊子妈是个宽和的，也勤快，眼里容得下人！磊子爸更不说了，那就是个老实人，闷头干实事儿！两夫妻都好，肯定也不会欺负小余。” “小余只有余老头一个亲人，如果亲家找的不够宽厚，以后得被欺负死！” “可我瞧着陆家的那娃也和小余走的近啊，你瞅他看小余的那眼神，肯定对小余有意思！我觉得九霄这孩子也不错，就是他那对爹妈是极品，以后不好找媳妇。” 刘春连多日不出门，今日刚出门，就听到了一群老不死的在大树下面闲磕牙。 说得还是常磊和余顾晚的事情！ 刘春连轻轻地咬了咬下唇，厚着脸皮凑过去：“余顾晚不是已经定了陆九霄了吗？怎么又和常磊哥有关系了啊？” 那几个大妈见了刘春连，其中一个磕着瓜子，笑她：“你这个千金大小姐最近这段时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不知道外边的天儿都变了吧！高考恢复了！小余天天和常磊一起复习，复习到半夜呢！” 她说得还挺激动，一拍手，激动道：“你说孤男寡女的，能干哈！天天到半夜的，我瞧着过段时间啊，就是说小余和常磊要结婚，我都不意外。啧啧啧，还是常家的聪明，用这么个名头就困住了小余！” “啧啧啧，小余多年轻啊，哪儿玩的过他们啊。” 刘春连的脸色格外的难看，转身就往家里跑，从家里翻出来一袋子红糖，急匆匆地往常家赶。 陆九霄正好路过，也听到了她们的闲谈，他的脸色沉了沉。 今天的天气好，医馆里没什么事情，余顾晚来的比较早，正在和常磊一起做题。 “小刘啊，你怎么来了？”常妈妈是个随和的性子，就是遇见不喜欢的人，也轻易不会黑脸，“磊子在学习呢，没空和你玩。” 刘春连的声音娇滴滴地响起来：“婶子，我知道磊子哥在复习，用脑子！我来给他送点红糖。” 白糖和红糖在这个时候可是个好东西。 常妈妈最近正想给常磊找点补脑的，这还没信儿呢，刘春连这边就有消息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把刘春连请进了堂屋来，她搓着手说：“婶子也不能让你吃亏，这样，你看多少钱，婶子从你这里买。” “要什么钱啊！我是心疼磊子哥，所以特意拿给磊子哥的！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就给磊子哥多冲点红糖水喝就行。”刘春连往房间里看，“磊子哥呢？” 常妈妈为难地说：“磊子和小余在屋里学习呢。”她看了一眼刘春连带过来的红糖，忙道，“这样，你进去找他们，好不好？” 刘春连等的就是这句话，连忙跳了起来：“好，我进去找他们！” 她一掀开帘子就钻了进去。 房间里，余顾晚和常磊正在安静地做题。 刘春连的动静弄的特别的大，她背着手，钻到了两人的中间，直接挤开了余顾晚，专门看常磊：“磊子哥，你在干什么？这是什么字儿啊？” 她不怎么认识字。 毕竟有点钱也都吃喝赌了，没想过去上学。 余顾晚挑着眉：“你再靠近点，你磊子哥的钢笔就被你弄得墨水全晕在卷子上了！” 这卷子还是他们找人印的，找了好半天，才找到了人帮忙印。 平时余顾晚和常磊都宝贝得不得了。 刘春连吓了一跳，连忙往后退了退，她不服气，转头瞪着余顾晚：“你怎么也在这里，你才认识几个字？” “我上高中了呢。”余顾晚得意地笑，就喜欢看刘春连急，“我也要考大学，你要不要一起考啊？” 刘春连转头看常磊：“磊子哥，我能考吗？” “能啊。”常磊专心做題，根本就没心思放在她的身上，“谁都能考。” 刘春连忙从余顾晚的手里把笔抢过去，也拿了张纸：“那你教我。” 余顾晚已经累了，正好站起来休息休息，常妈妈端了一盘煮的自家花生进来：“来，吃点东西再写。” “多谢常婶子。”余顾晚很有礼貌，她拿了一个花生剥开，往嘴里塞。 刘春连几乎整个人都快贴在常磊的身上了，眼睛一直在往他那边看。 看了半天，一个字儿也没写。 常妈妈放下花生就走了，余顾晚笑了，问刘春连：“1+1等于几，你知道吗？” “这么简单的題，谁不会啊！”刘春连瞪了她一眼，“你没事赶紧走吧，留在这里干什么！你知道外面怎么传你们俩的吗？小姑娘家家的，要脸不要！” 常磊放下了笔，沉着脸看她：“怎么传我们的？” 刘春连面对他，又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了。 “到底怎么传我们的！”常磊加重了语气。 余顾晚扔给常磊几颗花生，她是半点不在意外面是怎么传他们的，反正只要有人想说，那是怎么都堵不住的。 随他们说去呗。 反正她也不怕，那些人越念，她反而活得越好。 刘春连支支吾吾的：“磊子哥，你别听了，说得可不好听了！还说什么，过段时间，你就弄大了余顾晚的肚子！你又不是那样的人！” 常磊的脸突然就红了：“那是小人所为，君子不会这样做。” 他看向余顾晚，眼神炙热：“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余顾晚的动作顿住了，一个猜测在她的心里浮现出来。 不是吧…… 刘春连听不懂，缠着常磊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余顾晚已经待不下去了：“我先回去了。” 第37章 我来找你 常磊站起来要送，刘春连不同意，一直在他的旁边问：“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余顾晚转身就走了。 常磊一路送到了大门口，刘春连还在他的耳边问。 他有点不耐烦了，解释着说：“就是说，美丽漂亮，又本身品性很高的女子，是君子所喜欢追求的。意思是，我想追求顾晚。” 刘春连的表情都僵住了：“磊子哥哥，她有什么好的啊！她……她每天和那么多脏男人，臭男人接触！她不是个好东西！郎中哪里有女的，都是男人！” 常磊气道：“顾晚心中有大义，惦记的也都是民生，是老百姓！她是为人民服务，而非你这样的！” 两人的争执声，即便是余顾晚走的远了，也依旧能够听到。 余顾晚回到了医馆里，有些惆怅。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常磊对她竟然是这样的想法。 幸好时间也不早了，医馆里没什么人，余顾晚打发了二牛，就回家吃晚饭了。 现在一日三餐都被余爷爷承包了，他的身体越来越健朗。 一方面得益于余顾晚给他调理身体，另一方面则是余顾晚和他说，如果真的担心她以后过不好，就把身体锻炼的健康一点，活得更久一些，陪着她。 余爷爷听进去了，眼眶都湿了，从那之后，就每天都早起做做锻炼，把家里的大小伙计都包了，让余顾晚专心忙医馆的事情，同时专心复习。 用过晚饭，余顾晚手里拿着狗尾巴草，坐在自家的门槛上，看窗外的落日。 晚风习习，带来夏日的凉意，蝉鸣声响在耳廓。 她却满腹愁心。 想得那个家伙半点行动都没有，该做什么做什么，就是不捅破那层窗户纸，不想的倒好，热烈又真诚。 打得她措手不及。 眼前忽然站了一个人，挡住了她的光线，瞧那双腿，余顾晚都看出来了来人是谁。 她郁闷抬头，没好气地说：“你来做什么？” 陆九霄从怀里拿出来一个仔细用油纸包好了的方形的书本样的东西，直接递到了余顾晚的面前：“给你的。” “是什么？”余顾晚接了过来，她拍了拍自己的旁边，陆九霄抿了一下唇，耳根悄悄地红了，压下了嘴角的弧度，这才坐了下来。 余顾晚打开手里的油纸包，露出了里面的复习材料，她惊喜地看向陆九霄：“你找来的？怎么找来的！” 这个年代物资特别紧张，别说复习的材料了，就是布料都用的紧张。 不是拿钱就可以买到东西的年代。 常磊的复习材料是他读书时候留下来的，还有他之前工作的老板费尽心力给他找来的。 陆九霄如今就在糖厂里工作，哪里认识其他人，而且这些还是新得，带着墨香。 “我以前有个战友，做点小生意……”陆九霄闷闷地说。 余顾晚恨不得抱着他的头亲一口，但知道这个年代的人不能接受这种庆祝的方式，她干脆站起来，蹦了几下。 “太好了！” 她终于可以不用和常磊一起用一份复习材料了。 这样一来，平日里在医馆的时候，也可以拿着书多看看了。 陆九霄看着她欢蹦起来的模样，也露出了笑容来。 十分满足的模样。 余顾晚高兴过后，也反应过来，忙问：“这几本书，不便宜吧？” “不贵。”陆九霄也就吐出来两个字，又没话了。 余顾晚压下心里的激动，和他坐在一起，怀里还紧紧地抱着书：“到底多少钱？” “不贵，我的战友和我都是过命的交情，拿点资料给我，没问题的。”陆九霄解释。 余顾晚见他这样说，笑了一下，也许是因为心情真的太好了，故意开玩笑说：“你用和战友过命的交情给我换了复习材料，那是不是代表我们也有过命的交情了？” 陆九霄的脸顿时就红了。 余顾晚哈哈大笑起来。 余爷爷喂完了鸡，背着手从里面走出来，瞧见两人坐在门口，橘黄的夕阳已经落下去，只余了一半。 他便站住了。 余顾晚笑得开怀又大声，陆九霄就站在一旁，歪着头，满是宠溺地看着她。 这一幕，太像是辐画儿了。 好看啊。 余爷爷看着陆九霄，忽然长叹了一口气，在心里骂了一句：臭小子。 可也是陆九霄的这个眼神，让余爷爷改变了主意。 顾晚现在的能力不错，陆九霄又满心满眼地都是她，没准啊，两人还真的能过好。 不仅能把日子过得红火，以后啊，还不会怎么吵架。 落日消失得很快，几分钟的时间，暮色又从地上开始漫上来了。 余爷爷轻咳一声，对转过头来的余顾晚说：“顾晚，去屋里点煤油灯出来。” 余顾晚怀里抱着宝贝，蹦蹦跳跳地跑进了屋里，这一刻，才像是个没有任何心事的小姑娘。 余爷爷叹了一口气，又觉得有点心酸，他走到陆九霄的身后，靠着门框，看外面朦胧的山的轮廓。 “九霄，你是个不容易的孩子，顾晚也是。” 陆九霄站了起来，听训似的，认真的听着：“是。” “是我这个老头子没能力，没能给顾晚好日子，才让她这么小，就操心家里的事。”余爷爷低声说，“我也不求什么，顾晚有能力，也踏实，看得开。做什么事情都有计划，我就求一个有人能好好待她。等我百年之后，她不至于孤零零的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 陆九霄茫然地抬头：“爷爷，这话的意思是……” 余爷爷拿出烟斗来，点燃了焊烟：“你也别装傻，是男人，就有点担当！” 余顾晚此时一只手端着煤油灯，一只手护着灯芯，缓缓的往外走。 陆九霄见那煤油灯烫得余顾晚手心疼，有点拿不住的模样，也顾不得对余爷爷说什么了，立马凑上去，从余顾晚的手里接过了煤油灯。 “你的手嫩，干不了这种活儿，以后让我来。” 余顾晚笑着说：“没事，也不差这点娇嫩。” 陆九霄却忽然说：“宠宠应该的。” 余爷爷笑着吧嗒吧嗒地抽烟，忽然觉得，这日子真好啊。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顾晚，我来找你了。”是常磊，他手里抱着学习资料，“你不去找我，我来找你，猜到你没空了。” 第38章 示爱 他就像是没有看见一旁站着的陆九霄似的，脸上带着热切的笑，凑到了余顾晚的面前。 余顾晚一时忘记了之前常磊对她的维护，忍不住的想将喜悦分享给他：“九霄给我买了一套复习资料，以后就不用那么麻烦你了。” 那一瞬间，常磊的失望特别的明显。 他的笑容尴尬地留在了脸上，意味不明地扫了一眼陆九霄：“是嘛？我帮你看看吧，不要买到假的了。” 陆九霄微微地皱了皱眉头。 “我看过了。”余顾晚很自然的把话接过去了，“没什么问题。” 于是常磊不说话了。 陆九霄丢给他一个挑衅的眼神。 常磊瞪了他一眼。 天色已经彻底地暗了下来，在村口大树底下闲磕牙的大爷大妈们都已经纷纷离开了。 余顾晚和陆九霄以及常磊却还坐在门口的凉棚下面，天气近初秋，夜里有了明显的凉意。 这段时间以来，余顾晚和常磊尝尝复习到半夜，实在是疲惫，竟然难得如同今天这般，慢悠悠的恣意。 常磊忽然站起来，搜集了一堆的狗尾巴草，坐在余顾晚的身边，闷声编了一个花环出来。 “顾晚，戴上。”常磊直接戴在了余顾晚的头上，根本没有给余顾晚拒绝的时间。 余顾晚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常磊没说其他，只是编了个草环给她而已，她也不好多做什么其他的事情，只能尴尬地笑了一下。 视线却往陆九霄那边撇了一下。 陆九霄不会这些东西，他低着头，手里拿着一根木头，又拿着小刀在那里一刀一刀地削。 余顾晚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手里捏着花环的杆子，低声说：“常磊，太晚了，还不回去的话，常婶子要找你了。” “确实晚了。”常磊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三两下又将手里的狗尾巴草编成了小兔子的模样，塞进了余顾晚的手里，“明天我再来找你，还有，叫我磊子，别一口一个常磊，多生分，你要是愿意的话，喊我一声哥也行。” 余顾晚微微一笑：“行了，常哥，快回去吧。” 常磊却盯着陆九霄：“他呢？这么晚了，和你孤男寡女的在门口，也不太合适。” 陆九霄神色稍微有些不悦道：“我家就在这里，很近。” 这一点常磊确实没法比，他盯着陆九霄看了半天，这才不情不愿地离开了。 余顾晚目送他离开之后，转头看陆九霄还在黑暗之中，一下一下地削着木头，大约是太过于无聊，所以纯粹在削着玩。 她轻咳一声，有些尴尬的找话题：“太晚了，我也要回去……睡觉了。” “嗯。”陆九霄还是一如既往的老实，“我等你关好门，我再回去。” 余顾晚刚想说什么，旁边陆家的大门嘭得发出一声巨响。 “聊聊聊！天天聊闲天！家里那么多活儿都不干，留着给谁呢？养你是干什么的？是让你送上门给别人干活的吗！” 陆母抱怨的声音再度传来。 余顾晚摇了摇头，她扬声喊了一句：“老泼妇，整天跟个怨妇一样，小心老的快。” 然后她对陆九霄吐了吐舌头，在陆母恼羞成怒之前，三两步窜进了门里，她调皮地挥了挥手和陆九霄说再见。 陆九霄的嘴角也带着几分笑意，他对自己的父母已经不抱有太大的期待了，对于余顾晚这种偏向他的行为，不仅不觉得反感，甚至觉得十分的可爱。 等他进了家门，刚关上门。 一道裹着力劲的风声响起，身后有什么东西砸了过来，他连忙让开了。 小小的石头砸在了门上，又滚落下来。 “你一天到晚的不在家，不干正事！还学会联合外人来欺负我了，是吧！” 陆九霄闷声道：“我不过是晚饭之后在门口坐了坐，又怎么联合外人欺负你了？” “家里的活儿那么多，鸡喂了吗？猪狗喂了吗？你怎么一点眼力劲都没有！”陆母上前来，手指头戳在他的肩膀上。 陆九霄让开了：“好，让我来做这些活计也不是不行，以后我每个月都不必上班了，只在家里伺候你们二老便可以了。如何？” 陆母当下就不说话了，瞪着眼睛叉着腰看他：“你这个王八犊子！你嘴里没好粪！你不上班了，谁来养我们？你不挣钱了，谁给我们钱花！” 陆九霄冷哼一声，轻轻一推，将她推开，进了房间。 陆母又骂骂咧咧了两句，这才气不消地进了房间。 陆父躺在床上，已经闭着眼睛准备休息了，听到陆母的动静，淡淡说了一句：“你也是，他愿意怎么着就怎么着，真惹急了，以后跑了，不认咱们了，你有办法？” “他敢！”陆母。 陆父哼了一声，压低了声音道：“你可别忘了他的身世！” 说到这里，陆母忽然就没了动静，瞥了一眼陆父，叹口气，躺在了床上：“睡觉！” 一夜的鸡飞狗跳总算是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天余顾晚刚打开门，拿着手里的扫把想要把门前的落叶扫了，却发现门前已经特别的干净了。 陆母扛着锄头要下地，撇了她一眼：“也就是我们家的那个蠢！才能由着你糟践！” 余顾晚懒得搭理她，转头回去做了早饭，吃过早饭，就拿着复习资料去了医馆坐诊。 今日的人不多，余顾晚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复习上面。 二牛见她这样专心学习，不忍让她忙其他的事情，便将医馆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揽了下来。 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中午。 太阳正高。 余爷爷正准备做午饭，常磊已经提着饭盒到了，在医馆的大门口喊：“爷爷，一起来吃饭啊，我亲自下厨做得午饭，您也尝尝！” 说着，他进了医院。 余顾晚从书本里抬起头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你怎么来了？” “给你送饭。”常磊一面将饭盒放在了桌子上，又一面将身后的花递到了余顾晚的面前，“喏，路上摘得花，送你。” 余顾晚看看花，又看看常磊，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这是干什么？” 第39章 点到为止 “拿着！”常磊硬塞到了她的手里，“下午我没什么事，刚好我们两个可以一起复习。” 村里的村民来看病的时候，就发现常磊泡在医馆里。 还时不时地拿点稀罕的小玩意儿给余顾晚。 倒都不是什么贵重的玩意儿。 也就是新奇，一般人看不见。 还有奶糖什么的。 余顾晚的神色始终淡淡的，她无奈地对常磊道：“你别给我这些东西了，你知道……” 她顿了一下，话没说得那么明白。 可常磊不可能不懂，为了顾及双方的面子，余顾晚也就是点到为止。 常磊没什么怕的，他直接捅破这层窗户纸：“顾晚，我确实喜欢你，那句话也是说给你听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心悦你，想对你好。” 余顾晚被他说得有点不好意思，又不知该怎么拒绝他，只是说：“可我没想过这些，我只是把你当做好友，当做哥哥看待。” “既然能当做哥哥看，那我努努力，没准儿，你什么时候就会发现，我比那呆子好。”常磊也不气馁。 二牛听着这两个的对话，也不好说什么。 眼看着常磊这么明目张胆地往余顾晚的面前凑，两人还一起复习学习，村民们就把两人的关系传得有鼻子有眼的。 甚至都有人特意来问常妈妈。 “磊子妈，你们家磊子是不是要和小余定下了？” 常妈妈心说，她还不知道这事儿呢，常磊每次回来，神情都空落落的，可不像是要成了的模样。 这事儿，八字还没一撇呢！ “别瞎说啊！磊子就是和小余的关系好一点，小姑娘家名节重要着呢，别胡说八道的。我家磊子要是真的能和小余成了，这回头喜酒肯定请你们！但现在啊，一点苗头都没有，别乱说。” 这话仔细一琢磨，也就有人明白了。 “咋？前段时间小余天天往你家跑，不是看上磊子了？” 常妈妈叹口气：“这话说的，两孩子就是凑在一起学习！小余手里没有复习资料，到这里蹭我家磊子的资料看！那不是说还有陆家那娃跟着呢？” “嘶……”有人语气深长地对常妈妈说，“你可小心点啊。我瞧着磊子是上头了，要是小余真的对磊子没那个想法，也别让磊子剃头挑子一头热！这回头啊，再伤了神儿！” 常妈妈也在心里嘀咕。 余顾晚哪里都好，可如今都是新社会了，这种事儿，那必定得是两人都愿意才成。 正琢磨着呢，刘春连又在门口探头探脑的，一脸的热情：“婶子，在家呢？常磊哥哥呢？” 坐在常妈妈旁边帮常妈妈摘菜的女人撇了撇嘴。 村里现在最不招人待见的人里就属刘春连了！ 蔫坏！ 还嘴馋，又懒，谁家也不愿意让她来当媳妇。 常妈妈是个心软的人，平日里也不擅长对人黑脸，只实话实说：“磊子去找小余了。” 只希望刘春连能够明白常磊的心，也早点回头，别一颗真心都扑在常磊的身上。 刘春连的脸上闪过一抹失落，又勉强扬起笑容来：“那我去医院找常磊哥哥。” 等她走了，常妈妈旁边的妇人才又道：“我劝你小心点啊，这刘家的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可别着了他们的道儿！如果真的和小余结不上亲，赶紧给磊子物色个好媳妇！这女孩抢手，好的男孩也抢手呢。” 常妈妈只是笑着应了。 再说刘春连带着一肚子的郁闷来到了医馆，却也不敢进来，因为上次她下药的时候，她每次来，二牛都赶她！ 而且特别的过分。 二牛那个长相，又凶，好似真的会打她似的。 刘春连在门口转悠了一会儿，没发现二牛在，这才壮着胆子踏进了医馆里。 刚进来，就听到了余顾晚和常磊的笑声。 常磊是个体面人，告了白，却也不让余顾晚感到尴尬，相处的时候，特别有分寸。 完全不让人觉得有负累。 刘春连听见两人的笑谈声，心里涌起一阵又一阵的酸意来。 她撇着嘴走了进来，声音却甜：“常磊哥哥，我到处找你，原来你在这里啊。” 常磊回头看见是她，兴趣顿时淡下去几分，脸上又没什么表情了：“你来干什么？” “我……”刘春连知道常磊嫌她烦，也不敢表白心迹，更不敢说自己是来找他的，眼珠子一转，“我来看诊啊，我最近不舒服，来看看。” 说着，她把头一抬，把手放在了诊台上，让余顾晚看她看诊。 余顾晚将手搭在她的手腕上，闭着眼睛诊治了一会儿：“没事，你最近就是吃得太好了，给你开点药去去油。” 又是这个借口！ 刘春连瞪着她，如果是在平时也就算了，可这当着常磊哥哥的面，不就是相当于在说她贪嘴，多吃嘛！ 她怒道：“余顾晚，你到底会不会看！” “不会，你走吧。”余顾晚也不惯着她。 反正刘春连也不是来正经看病的。 刘春连倒没想到，愣了一瞬，眼眶突然发红，对常磊说：“常磊哥哥！你看她！” “我看你也确实没病，别在这里耽误其他人看病了。”常磊淡淡道。 这医馆里此时此刻也就他们三个人，那里还有其他人？ 分明就是要赶走她！ 刘春连轻轻地咬着唇：“我才不走！” 常磊冷哼了一声，也没空搭理她。 没多久，二牛采摘了药材回来，他今天在山上看到了一株新的药材，心里正觉得奇怪，这药材半天他也认不出究竟是哪个，功效是什么，便摘回来，打算让余顾晚瞧一瞧。 却看见刘春连竟然在这里，他脸一沉，粗声粗气地：“你在这里做什么！” 刘春连回头一眼，竟然是二牛这个蠢货，忙站了起来：“我……我来看病！” “看完了？”二牛皱着眉头问。 刘春连吞了吞口水：“看……看完了。” “看完了就走！”二牛看着余顾晚，“师傅，你仔细别让她又在咱们的药材里放上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刘春连气得跳脚，只看着常磊说：“我没有，那不是我！我是被冤枉的！” 常磊对刘春连的事情不感兴趣，只是没成想，在刘春连和余顾晚之间竟然还有这样的过节。 第40章 不是因为你出现的晚了 余顾晚医者仁心，不会拒绝刘春连来看病，可不代表二牛是个好脾气的。 “不是你是谁！证据都摆在眼前儿！”二牛粗声哼道，“快滚！省得你又在这里做什么妖！” 刘春连怕再呆下去，二牛又把其他的事情给她抖出来，她可不想在常磊哥哥面前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我走就是了！你也别血口喷人了！谁知道是不是你们家的药材不好，你们想了个法子栽赃在我的身上。” 二牛呸了一声：“臭不要脸。” 刘春连走到门口，还不忘记转头对常磊说：“常磊哥哥，真不是我干的。” 她本想说肯定是余顾晚栽赃的她，但也看出来常磊对余顾晚的喜欢了，不想在常磊的心里落下善妒的印象，只好低声说：“可能是其他人干的吧。” 常磊一个眼神都没留给她。 只是在刘春连走了之后，追着余顾晚问：“她还来你这里捣乱了？” “我家房子都是她哥哥烧得，妹妹过来做点自觉是小恶的事情，也不为过。”余顾晚懒得背后嚼人舌根，只简单一句带过去了。 二牛在旁边还是生气：“师傅，这种人，就不应该给他们看病！病死他们，也省得他们祸害别人了。” “医者仁心，他们上门来看病，我收诊费，这正常。更何况，盖房的钱，刘春丰也赔过了。没有他给的钱，我这个房子还盖不起来呢。”余顾晚不在意。 她现在满心都在惦记的是复习高考的事情，只希望这段时间里，刘家的兄妹能够安分一点。 常磊一直呆到了晚上，才依依不舍的回去，还和余顾晚约定好，吃过晚饭之后，再来找她。 哪知，这一回去，就被常妈妈给拦住了，语重心长的和他聊天。 余顾晚吃完饭之后，觉得煤油灯还是不够亮，便借着院子外的天光打算再看会儿书。 陆九霄正好下班回来，将车子停在门口，规规矩矩地站在大门口，敲了敲门。 “回来了？”余顾晚抬起头来看他。 陆九霄嗯了一声，走进来，递给她一包东西：“给你。” 余顾晚接过来，摸了摸，里面都是好几个木棍似的东西，她疑惑：“是什么？” “打开看看。”陆九霄说。 余顾晚这才打开了，眼前一亮：“这是……是蜡烛！” 这个时候的蜡烛稀有，却比煤油灯要亮的多。 陆九霄在余顾晚的身旁坐下，有些局促地说：“其实电筒也不错，只是太贵了，我现在还买不起。” “有蜡烛就已经很好了。”余顾晚爱恋的将蜡烛收好。 现如今城里的人才通了电，村里的地方大部分都还没怎么有电，就算是通电，也不舍得用。 “吃过饭了吗？”余顾晚小声问。 陆九霄刚想说吃过。 “蜡烛不便宜，你最近又花钱给我找复习的资料，应该不舍得在外面吃吧？”余顾晚埋怨地看他一眼，按着他的肩膀，“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端饭。” 余顾晚现在给陆九霄留饭都已经成了常态，陆九霄的那对奇葩父母是不指望他们能善待陆九霄了。 晚饭是烙饼和炒菜。 余顾晚端着饭菜出来，陆九霄已经搬了个小桌子放在院里。 陆九霄吃得多，也快，可只有他一个人吃，便有些不自在，拽着余顾晚说：“你也一起吃。” “我不。”余顾晚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感觉最近好像又胖了。” 陆九霄笑了：“不胖。” 余顾晚娇嗔地瞪他一眼：“你什么时候都不会说我胖。” “那……明早要锻炼吗？”陆九霄吃饱了，放下筷子来问。 余顾晚顿了一下，她想了想，便点了点头：“现在医院有二牛盯着，我们可以一起去跑步。” 陆九霄把碗筷洗干净了：“好，我明天等你。” 第二天一早，余爷爷正准备出去割草喂猪，就看见余顾晚已经起身了，她换了一身宽松点的衣服，打开门，就和陆九霄一起跑步去了。 余爷爷嘿了一声，想到陆九霄的父母，心头又升起淡淡的担忧来。 两人围着村子跑了一圈，发现了一条小路，觉得那边的风景不错，便跑了进去。 没多久，跑到了尽头。 一个偌大的湖，看不到尽头似的。 湖面上飘着莲花，还有一大片的荷叶已经枯萎了，显然是出藕了。 两人在湖边停下来，陆九霄围着转了一圈：“这里不像是人工种植的，应该是野生的。” “藕……”余顾晚挠着下巴，“如果这些藕都能挖出来，即可以做药膳，也可以卖出去。” 陆九霄挽起裤子来，下水在比较浅的地方挖了一颗出来，丢给余顾晚：“很肥，可以挖。” 余顾晚和他对视一眼。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平分！” 陆九霄从湖水里出来，把裤头的水拧了一下：“这片莲藕虽然是野生的，但是应该有不少人都知道。这两天我就换一下班，不然等我休假的时候，恐怕早就已经被人挖完了。” 话音刚落，就见不远处走来几个妇女。 其中还有张婶子，她远远瞧见两人。 “小余，九霄，你们怎么在这里？”张婶子笑着说，“这片藕是野生的，每年熟了，大家都过来挖藕，不过有的地方很深，如果你们要挖的话，别去太深的地方。” 余顾晚笑着应了一声，拿着陆九霄挖出来的藕和他一起回去了。 陆九霄在余家吃的早餐，然后才去上班。 余顾晚则在医馆里一边看书，一边惦记着挖藕的事情。 今天的人不少，一上午，余顾晚都在忙活。 常磊是中午的时候过来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递给余顾晚一个信封。 余顾晚没敢接。 常磊失望地叹了一口气，挨着诊台说：“昨天我回去，我妈劝我死心。” “常哥，你是个好人，确实不要在我的身上浪费时间。”余顾晚也奉劝了一句。 常磊失笑一声：“但我不甘心，如果我早一点认识你，事情就不会是这样了。” 余顾晚开药方的手一顿，缓缓抬起头来，她坚定道：“不，常哥，不是因为你出现的晚了。” 第41章 救命 常磊紧皱着眉头。 “感情这种东西，讲究的就是缘分，合适就是合适，不合适就是不合适。是第一眼，就确定了的东西。” 余顾晚轻声说。 常磊干脆捅破了那层窗户纸。 “我以为是因为陆九霄出现的早了。” 余顾晚稍稍有些惊讶。 常磊对上她的视线，笑了一下：“怎么？觉得很奇怪，我怎么会知道？” 余顾晚没说话，其实知道也正常，毕竟那天……她和陆九霄在陆家都接吻了，可能在村里都传遍了她和陆九霄正在谈恋爱的事情也说不一定。 “顾晚，爱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常磊低声说，“你的眼神藏不住，我的眼神藏不住，还有些人的眼神也藏不住。” 他确实挺生气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理论在他这里都不成立，就是他出现的晚了。 所以才让陆九霄那个臭小子得了余顾晚的青眼。 但又有什么办法！ 谁让他自己没能早点出现呢。 余顾晚笑了笑，没再接这个话。 有些话说明白了就行了，点到为止，不必过去深度地追究。 “对了，我和九霄发现了一个池塘，里面有大片的野生莲藕，他这两天应该会休息，你要和我们一起去挖吗？” 这个年代，都缺钱，缺粮缺油的。 每一户人家都恨不得能想尽各种法子挣钱，以防止出现饿肚子的现象。 常磊一想到陆九霄和余顾晚两人肩并肩，手牵手在荷塘里的场景，顿时就垮了脸，很积极地说：“去！必须去！” 就算是被余顾晚拒绝了，也要继续加油。 没机会也要创造机会！ 绝对不能就这么简单的认输了。 可他们两人的话音刚落，医馆的房门就吱呀一声，发出一声痛苦的声音来。 余顾晚和常磊齐刷刷地看过去，只来得及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背影。 刘春连。 这是件小事，余顾晚和常磊都没有放在心上，毕竟最近这段时间刘春连对常磊很关心，除了医馆之外，一直都在纠缠常磊。 大概过了两天，陆九霄调休了，他下班回来的当天，又给余顾晚带了点小玩意儿。 顺便把调休的事情说了。 此时黄昏已至，大片大片的火烧云挂在天边，余顾晚站在家门口，门外就是一片碧绿的池塘，远处是山，半山腰飘着白色的云雾。 整个画面都蒙上了一层蒙太奇般的奇幻色彩。 陆九霄推着自行车，站在余顾晚的面前。 “你明天有时间的话，去挖藕还是等你休息一天？”余顾晚的手里还捧着复习资料。 她几乎是无时无刻的不在努力，几乎将所有的时间都利用了起来。 陆九霄说：“看你安排，如果你明天有时间的话，我们明天就可以去。” 余顾晚笑起来，放下书，活动了一下脖子：“刚好，我也该劳逸结合一下。” 两人约定了第二天出门，余顾晚将约了常磊的事情告知陆九霄。 陆九霄的表情瞬间有些古怪，他看了一眼余顾晚，仿佛带着一点不情愿：“我知道了。” 余顾晚敏锐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想了想，便问：“你生气了？因为我约了常磊？” “没有。”陆九霄闷着头，挤出来这么一句话。 余顾晚却更加认定了他正在生气这件事，忙说：“抱歉，下次我肯定提前问过你，不会再自作主张了。” 陆九霄脸上的郁闷这才消失了一些：“太晚了，回去睡吧，明天我敲门。” “嗯。” 当夜无话。 第二天陆九霄早早来敲门，余顾晚已经起身，换了一身方便行动的衣服，两人又一起去了常家。 常磊早就已经起床了，今日也一改平日里的着装，穿着十分利落。 反倒是把他身上那股书生气消掉几分，但和陆九霄比起来，还是显得格外的稚嫩。 三人一起到了那片荷塘，已经有了很多人。 岸边的莲藕已经被挖得差不多了。 想要挖更多，就要往湖里深处去。 他们准备不足，第一天也就只在靠近岸边的地方草草挖了一些。 陆九霄休息的这两天，他们也没挖太多，余顾晚还想着有空自带着挖出来的莲藕和草药去城里卖了换钱，哪知陆九霄上班的时候，就把这些东西带走了。 晚上回来的时候，已经卖光了，他把钱交到余顾晚的手里。 余顾晚数了一遍，多了，把多出来的部分退给陆九霄。 陆九霄看了她一眼，闷闷地说：“你帮我存着些，我如今，没有存钱的地方。” 隔着墙瞧了一眼陆家，余顾晚就明白了，她有点替陆九霄心酸，但也没多想，把钱分成两份，另外一份郑重地收了起来。 “那这钱就留在我这里，你用钱的时候，同我说一声。” 说是这样说，可陆九霄偶尔带东西回来，却也一次没有问余顾晚拿钱。 余顾晚还想着什么时候有时间继续去挖藕，那片荷塘很大，又是无主的。 因为湖水里面太深了，所以里面的莲花反而长得更好，莲藕也更脆。 一直惦记这件事，她也同常磊提过几次，大概过了七八天的模样，常磊竟然搞来了一个小木筏放在了湖水里。 “这样，你想去里面采摘莲蓬或者莲藕都可以了。” 余顾晚眼前一亮，迫不及待地和常磊坐着木筏转了一圈。 不过因为这段时间两人忙着复习，医馆那边也走不开，挖藕的时间就一直搁置了。 她却时常过来转转，有一次竟然还在路上碰见了同样挖藕的刘春连。 刘春连扫见她，神色有一瞬间的发虚，可快走到余顾晚面前时，又冷哼一声，抬起头来。 “神气什么！” 余顾晚听到这么一句。 她根本不将刘春连的话放在心上。 出来的时候，她是同余爷爷讲了的，到湖边的时候，发现还有不少人在，不过都陆陆续续收了工具，打算回去了。 余顾晚却上了木筏，往湖水伸出去了。 她没有察觉到，木筏有一处开始渗水，而且水越来越深，木筏也越来越往下沉。 等余顾晚注意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水已经漫过了她的膝盖，她的脸色惨白，因为前世有过落水的经历，所以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失去了镇定。 “救……救命……” 第42章 别吓我 水已经漫过了头顶，耳边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余顾晚只觉得意识昏昏沉沉的，似乎要死掉了一样。 眼睛睁不开，胸腔里呛进了水，火辣辣的疼。 到最后，连呼救都已经喊不出来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听到她的求救声。 就在意识即将消失的那一刻，只听到耳边传来扑通一声，入水的声音。 紧接着，余顾晚感觉自己被人捞了起来。 “顾晚？” “晚晚。” “醒醒，别吓我。” 说这句话的那人声音颤抖，手指冰凉，余顾晚试图睁开眼睛，却怎么都睁不开。 胸口传来一阵压力又松开。 嘴唇忽然被人封住。 氧气被渡进来。 余顾晚忽然觉得胃部痉挛，紧接着一张口，把肚子里的水吐了出来。 她挣扎着坐起来。 一双大手搀扶着她，这双手的主人关切地看着她。 “你感觉怎么样？” 是陆九霄。 余顾晚咳嗽了几声，整个喉咙都觉得火辣辣的疼，她说不出话来，只能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 陆九霄这才松了一口气，失去了力气似的，坐在地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余顾晚的后背，为她顺气。 晚风吹过，耳边响起他人的窃窃私语声。 余顾晚浑身湿透了，她打了个寒战。 陆九霄忙站起来，捡起一旁脱下来的外套，披在了余顾晚的身上。 等喉咙里那阵剧烈的痒意过去之后，余顾晚才听清楚耳边的声音。 “亲嘴……” “那就是救人也不能亲嘴儿啊！好好的大姑娘，清白都被人玷污了。” 余顾晚这时才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唇，脸颊微微有些发热，她明白陆九霄一定是给她做了人工呼吸。 这本来就是常事，救人嘛，没什么男女大防。 可她想到之前和陆九霄的那次接吻，脸颊更红了。 躲在人群里的刘春连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下，忙转身就跑了，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了常家。 “常磊哥哥。”刘春连脆生生地喊。 常磊还不知道外面的事情，正在吃完饭，他手里捏着一块烙饼就出来了，吃香格外地斯文，看着跑得毫无形象的刘春连，皱紧了眉头：“遇上了什么急事？怎么跑成这样？” 刘春连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她看着常磊，指着外面，好半响，才说出来一句话：“我……我刚刚在塘边看见陆九霄和余顾晚亲嘴儿了！光天化日的，那么多人看着，陆九霄吧唧就亲上去了！” 常磊吃东西的动作都停住了，脸色稍微有些不太好看。 “常磊哥哥。”刘春连瞧着他的神色不好，知道他这是伤心了，又假惺惺地凑上去，安抚着说，“你也别难过了，余顾晚就是个荡.妇！左勾搭一个，右勾搭一个！她根本就不值得你喜欢。” 瞧着常磊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刘春连的心里可嘚瑟了，不免就有点添油加醋。 “这都不是一次两次了，之前我还看见她在医馆里对二牛动手动脚的呢！她就不是个好东西！你就让她和陆九霄在一起，以后肯定有陆九霄的罪受的！她这样不守妇道的女人，以后不定要勾搭几个呢！” “闭嘴！”常磊的脸色微微有些发寒，他不信无缘无故的，陆九霄和余顾晚会在众目睽睽之下亲嘴儿。 刘春连切了一声，瞧着他是真的生气了，果断闭上了嘴。 反正余顾晚和陆九霄亲嘴儿的事情，现在村子里肯定都知道了。 余顾晚的名声是坏了，就算常磊哥哥喜欢她，常婶子也不可能让常磊哥哥娶她的。 就让余顾晚和陆九霄在一起去吧，陆九霄有那么一对爸妈，以后可有余顾晚受的。 常磊左右一琢磨，总觉得心里不安宁，八成余顾晚和陆九霄是碰上什么事儿了。 他放下手里的烙饼，就匆匆忙忙地往外走，刚走出家门，还没走多远呢，就看见从水塘方向陆陆续续回来不少人，个个脸上都神采飞扬的，嘴里还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 “哎呦呦，他就那么啪叽一下，就亲上去了！还说是什么救人？哪儿那么救人的？” “可不就是！伤风败骨！” “啧啧啧，真恶心！要睡觉回家里睡去，在荷塘边上是干什么！” 也有人有不同的意见。 “别胡说八道！没看见人小陆那么一吹气，小余就吐出水来，然后人就醒了吗？哎呦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小余这回救不回来了呢。” 常磊听了个七七八八的，又觉得蹊跷，拉着人就问了个大概。 刘春连还在他耳边喋喋不休地：“你看，我没说错吧，余顾晚就是水性杨花！” 听人把前因后果描述完了，常磊瞪了她一眼：“白痴！陆九霄那是救人，叫人工呼吸！要不是陆九霄作了人工呼吸，顾晚可能都醒不过来了。别张口闭嘴就是污蔑好人家的清白！” 刘春连哼哼两声，也不过分的纠缠，反正她就只想让常磊知道这件事。 现在常磊知道了，就算陆九霄是救人，那又怎么样？ 余顾晚的名声还不是一样坏了？ 除了陆九霄，可没人再敢要这个破鞋了。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陆九霄扶着余顾晚还没有走到家门口呢，这事儿竟然就传的满村都是。 还有不少人打着为陆九霄和余顾晚好的名头，上了门。 一波媒人登了陆九霄的家门，一波人则跑到了余顾晚家里，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来，对着余爷爷就开始教训。 “不是我说的，老余头儿啊，你自己一个老头，你把顾晚带这么大，其实挺不容易的！大家也都能够理解。但是你这个大男人，也不能太粗心了。你看看出了这么个事儿，顾晚以后怎么结婚？都知道她和陆九霄亲嘴儿了。” 余爷爷抽着焊烟，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人九霄都说了，是救人！” 他脾气好，不会动手，只会争辩。 “哪儿有那么救人的？村里不少人都落过水，哪个是这么救人的？我看陆九霄就是故意的！” “就是！这事儿也怪顾晚，平日里两个就走那么近。一个女孩子，成天和男孩子走那么近，能不让人多想吗？” 第43章 彩礼 余爷爷呕得要死，他家的顾晚就是好，平日里和陆九霄走得再近，也很有分寸。 哪怕是去常磊的家里，也没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 全都是这帮老婆子嚼舌根。 “咋啦！”余爷爷是真的生气了，“我家顾晚和陆九霄走得近，你们眼馋了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说你，老李头！你儿子都来和我提过多少次，想娶我家顾晚了！” “呸！”余爷爷一口痰就啐了出来，“你那个大儿子吃喝嫖赌样样沾！以前就打跑了一个，还敢腆着脸来求娶我家顾晚。” 被骂的那人一脸的精明相，瞪大了眼睛瞧着余爷爷，咬着牙说：“我儿子能来求娶你家顾晚，是给你们面子！你家余顾晚好端端的女孩子，不在家里烧火做饭，干活儿，开什么医馆！一天天下来，看了多少男人的身子！多少男人摸了她的手！我呸！你不想嫁，我们家还嫌她脏呢。” 站在一旁晒药的二牛终究是忍不住了，拿着大铁楸就把众人赶了出来，站在门口中气十足地喊：“臭不要脸的！你们都惦记着我师傅的钱！我师傅有那么多人上赶着求娶呢！她就是不结婚，不便宜你们这些肮脏的蠢货，她也能活得自在！” 陆九霄扶着余顾晚回家的时候，刚好就看到了这一幕。 二牛气得脸红脖子粗的，余爷爷还站在他身后给他加油打气。 “赶他们！二牛好样的，赶他们走！” 被骂得众人气得脸红脖子粗的。 “老余头，我们也是为了你好。” “别搭理他，以后余顾晚嫁不出去了，就有他急的！” 众人气势汹汹地要走。 余顾晚身体发虚，几乎是被陆九霄揽进怀里的，两人的模样，看起来格外的亲密。 那些人转身，就瞧见他们，目光里带足了嫌恶。 余顾晚都不用详细询问前因后果，瞧着他们脸上的表情，也已经猜到了大概，她脸色苍白，虚弱地靠在陆九霄的怀里，懒洋洋地说：“诸位慢走不送，若是以后有什么大病小灾的，也烦请记住今日的嘴脸。” 众人神色一僵，勉强找补了几句。 “小余啊，我们也是为了你好。” “你看这事儿闹的，那你和陆九霄亲嘴儿的事儿，村里都知道了，我们也是想着赶紧让你爷爷把你的婚事定下来，以后也避免有什么意外不是。” 余顾晚懒得听，陆九霄抓着她的腰的手有点紧，她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别生气。 陆九霄以为弄疼她了，立刻放松了手。 那些人还喋喋不休地在说什么，还不如不说。 余顾晚对二牛一招手：“二牛，赶走。” 二牛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声：“得令！” 然后拿着大铁楸就开始赶人。 一群人被赶得一哄而散。 余爷爷觉得痛快的同时，也气得不行。 陆九霄却皱紧了眉头，把余顾晚送到了余家门口，连大门都没有跨进去一步。 “我先回去。”他看向余顾晚，抿了抿唇，“没关系，这件事，我会处理。” 余顾晚疑惑地看向他，在想是什么事情。 二牛却听懂了陆九霄的意思，看着陆九霄沉默着进了陆家，他闷闷地说：“师傅，我以后喊陆九霄哥，还是师娘？” 什么跟什么啊！ 余顾晚瞪他：“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二牛脸上带着些许的促狭：“你和陆哥的事情传遍了村子……别说这个村了，临近的几个村子都传遍了。以后你真的不好找婆家了，陆哥肯定会对你负责的。” 余顾晚都被气笑了，如果这样就负责的话，那她上辈子救了那么多人，难道个个都得负责不成？ 盲婚哑嫁。 “迂腐！”余顾晚骂了二牛一句，然后就进房间换衣服去了。 余爷爷在一旁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脸上不见任何的忧愁，甚至带了点喜色。 二牛想不通，蹲到余爷爷的身边：“爷爷，看来您真的很满意陆哥这个孙女婿啊。” “他还差点。”余爷爷说，他把烟斗在地上咔哒了一下，淡淡道，“其实这事儿不是坏事，那些忌讳着顾晚名声的人，肯定不会再对顾晚动心思。你又能护着顾晚一二，如果顾晚和九霄不能成，她自己一个人，我也不担心了。” 二牛挠了挠头发：“啊，那陆哥挺可怜的。” 他可看出来了，陆九霄一眼不错地盯着师傅，每次都给师傅带好吃的好玩的，师傅想要的东西，他都尽力给师傅找来。 余爷爷冷哼一声：“陆九霄如果处理不好他家事，我还不想让顾晚嫁过去。” 隔壁陆家。 同样是一堆人。 然而这些人却与上余爷爷门的不一样。 “九霄他妈，这事儿你得听我们的！你看啊，余顾晚这回名声算是栽那儿了，要我说，还是你家九霄厉害。当着那么多人亲了余顾晚，她不想嫁也得嫁！彩礼也不用给了，那余顾晚以后还能嫁得出去？” “对喽！余顾晚可没得选了，你家陆九霄有得选呢！这事儿，妥妥地拿捏了。” 陆母也抱着胸，脸上带着笑意：“哎，我平时就说这小子，看着闷闷的，太老实！没想到今天给我整这么一出，鸡贼着呢！彩礼这种东西，余顾晚别想！我瞧她最近也赚得不少，她要想上赶着嫁给我家九霄，那就得带嫁妆来！” “对！还不能少了！他们家连房子都盖成二层的了，手里肯定存了不老钱了！把钱拿过来，给你们两添电视！缝纫机！” 嘭的一声，陆九霄沉着脸踹开了门。 众人一惊，瞧着陆九霄那阴沉沉的脸，竟没一个敢开口的。 “九……九霄回来了啊。” 心虚不已。 “滚！”陆九霄怒吼一声。 妇人们站了起来，开始摆长辈的谱。 “不是婶子说你，九霄啊，我们都是为了你……” 好字还没有吐出来。 陆九霄冷着脸，恨恨瞪向他们，一脚将桌子踹倒：“滚！” 陆母都被吓了一跳，众人落荒而逃。 “你疯了啊！好端端的，发什么疯！”陆母气得不行。 陆九霄阴沉沉地看着她：“我要娶顾晚。” “娶啊，你自己找了媳妇，还省了我们的事儿。” “彩礼。” 第44章 那是你的事情 陆母明白陆九霄的意思，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下，冷哼一声：“没有。” 陆九霄的目光往陆氏夫妻的卧室里看去，透过门帘，他看到了在角落里静静耸立着的衣柜。 那里面有许多封信，心里都是钱。 全部都是钱。 而陆母现在却和他说，没钱。 更何况，他的钱也已经全部都交给了父母。 哪怕胸腔里有怒火在灼灼燃烧，陆九霄也没有生气，今时今日发生的事情，已经对余顾晚的名声造成了影响。 他不能冲动。 “妈。”陆九霄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细微的祈求，“今天我在岸边救了顾晚，这件事对顾晚的影响有些大，如果我不娶她，她会承受很多的流言蜚语。” 陆母瞪着眼睛扫他：“那是你的事情！再说了，你也是为了救人，难不成以后救一个，就娶一个？” 怎么可能。 更何况，也不可能总是碰上这样的事情。 陆九霄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紧紧地握成拳头，脸色阴沉，语气克制：“我要娶她。” “娶呗，你没钱，和我有什么关系？”陆母的态度依旧刻薄，言辞犀利。 陆九霄看着她，深知继续纠缠下去也没有任何的意义，他沉默片刻，又继续说：“我给你们的工资呢？你们说帮我攒着以后娶媳妇。” 陆母把手里的瓜子往地上一摔，气得站了起来，叉着腰怒道：“我们养你这么大，供你吃，供你穿！给你身上花了多少钱？你才挣了多少钱，就想问我们拿钱娶媳妇？你有本事，自己去挣啊！再说了，余顾晚不是挺厉害吗？缺你这点钱啊？” “你也是个实诚的，傻不傻啊？别人都上赶着怎么算计那祖孙两呢！你成天帮了那么多，就不能嘴甜一点？把人哄回来啊！彩礼彩礼！她余顾晚算是个什么东西！成天看男人身子，还让男人摸手！我呸！一点不守妇道！还想嫁进来！行啊，让她带着三百块的彩礼！” 陆母没有看见陆九霄越来越难看的脸，她啐了一口：“我呸！也就我们家还大仁大义，愿意要她！要不然她这样的烂货，谁看得上！” 嘭！ 一声巨响，陆九霄用拳头一拳砸在了面前的桌子上，桌子顿时四分五裂。 陆母尖叫一声。 陆父回来的时候，刚好听到这么大的动静，连忙跑了起来。 “孩儿他妈，怎么了？” 陆母被盛怒的陆九霄吓到了，听到老伴的声音，顿时又有了撑腰的，立刻神奇起来。 气的脸色都发青了，指着陆九霄就骂。 “你瞧瞧你养的这个好东西！胳膊肘往外拐就算了，竟然还敢和我发脾气了！今天敢砸桌子，明天就敢动手！不孝的东西。” 陆父拿起棍子来就抽在陆九霄的身上：“不孝子！我打死你这个不孝子！你妈说你两句怎么了？你成天吃我们的，喝我们的，还住我们的。” 陆九霄站着没动，也没躲开。 天色不知不觉地黑了起来，深灰色的云层遮蔽了天空，一阵闷雷滚滚响过。 咔嚓嚓！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房间里的光线消失殆尽。 闪电炸响，照亮了陆九霄的半边侧脸。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刚换好衣服的余顾晚，她从房间里出来，刚想进去替陆九霄说句话。 哗啦啦的雨就下了起来。 陆九霄终于忍无可忍，他反手抓住了陆父抽过来的棍子，目光森冷地扫过自己的父母，视线深深地落在陆母的身上。 陆父见他竟然还敢还手，更怒了，试图从他的手里把棍子抽出来。 然而陆九霄的力气极大，无论他怎么抽都抽不出来。 反而是陆九霄一个用力，将棍子从他的手中抽走。 当啷一声，棍子掉在地上，发出声音。 陆九霄的眼睛死死盯着陆母：“我有时候很怀疑，我到底是不是你们的儿子。” 幼年时尚且能够欺骗自己，父母习性如此。 成年之后，见识种种，自然也会意识到，他的恭顺并没有得到父母的尊重。 甚至导致对方越发的变本加厉。 陆母的脸上有一瞬间的慌张，她下意识地去看陆父，后者同样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陆九霄带着讥讽地冷笑了一声，陡然转身离去。 雨水很浓，噼里啪啦地打在脸上，很疼。 余顾晚刚撑开伞，就看见一道高达的影子在雨水里疾步跑开了，她顿了一下，意识到那是陆九霄，立刻跟了上去。 “陆九霄！” 雨水的声音太大了，陆九霄心中燃烧着一团愤怒的火焰，他没有听到身后余顾晚的声音。 “陆九霄！九霄！阿宵！” 余顾晚紧紧地追在他的身后。 陆九霄始终没有听见。 陆家，陆母跌坐在椅子上，她吞了吞口水，脸色格外难看，颤抖着看向陆父：“他……他是不是知道了？” 陆父沉着脸走了进来，坐在了陆母的身边，脸色阴沉不知在想什么。 陆母猛然抓住了陆父的手：“孩儿他爸，不行啊！咱们儿子如果跟着咱们，那就什么都没有了啊！咱们替他们家养了那么久的孩子，咱们的孩子不能什么都没有就这么被丢回来了啊！” “急什么。”陆父搓了搓脸，那张老实的面庞在此刻竟然有些阴沉，“他不可能知道，除了咱们儿子和咱们，就没有人知道这件事！哪怕是陆……” 他在这里顿了一下，猛地抬起头，左右看了看，并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这才压低了声音：“哪怕是他都不知道，九霄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陆母的腿有点软，她沉默了半响，才低声说：“不行！他心里肯定起了怀疑。”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的神色有些狰狞，才勉强地说：“实在不行，给他点钱，让他把余顾晚娶了，安心成家生子，就不会想那么多了。” 陆父皱紧了眉头，显然也有点不舍：“那给多少钱啊？” 陆母瞪了他一眼：“最多给一百，没有更多的了，咱们一向不舍得在他身上花钱，忽然给那么多，他肯定起疑心。” 陆父心里很不是滋味：“那可是咱们儿子给咱们的钱。” 第45章 为下午的事情负责 陆母冷笑一声：“也就你觉得那个小兔崽子还能回来给你做儿子，他每个月给咱们寄回来那么多钱是为了什么？还不是在外面过得滋润了，住大房子，吃香的喝辣的，不想认咱们了！” “那……那他也是姓陆啊，他身上流着的，也还是我们老陆家的血。” 陆母站了起来，冷冷地瞪他一眼：“我不管那些！我还指望着这个孽畜以后给我养老呢！你亲儿子现在都不认咱们了，有良心，每个月打发叫花子一样给咱们点钱，没良心，以后搭理都不搭理咱们。” 她伸手推了一下陆父。 “你敢把真话告诉陆九霄？瞧他今天那个样子，不吃了咱们都不错了！” 陆母想了一会儿，就转身进了房间，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了张红票子。 “也不能总吊着他，该给点钱的时候，还是要给点钱的。” 陆父垂着脑袋，听陆母既然都已经决定了，也就叹了口气：“行吧！既然你都已经这么说了，给给给他！” “你也别不舍得，你瞧那个余顾晚，能挣着呢！咱们漏漏手指头，把陆九霄哄好了，以后还怕他们不给咱们钱？”陆母打得一手的好算盘。 若不是陆九霄今天这么一闹，她确实是不打算给钱的。 可既然陆九霄闹了，那还是要安抚一下的，不然万一他真的起了疑心，去调查怎么办。 陆母心里又安定了下来，她重新抓了一把瓜子，坐在了陆父的身边，推了一下他一下，努着嘴说：“去，装装样子，门口站一下。那小子那儿都去不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陆父有点烦躁，因为知道陆九霄不是自己的孩子，所以他也没怎么在他的身上费过心。 “行了，我知道了。”陆父站了起来，撑着伞走到了大门口。 大雨磅礴，他烦躁地低声呢喃：“这么大雨，非要跑出去，生病了还得要人照顾。” 雨声越来越大。 陆九霄人高马大，走得飞快，余顾晚追得跌跌撞撞的，她的声音几乎都快喊哑了。 “阿宵！” 咔嚓一声。 陆九霄恍惚之中，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他转过头来，就发现余顾晚跌倒在地上，他心里一抽，立刻走过去，将她扶起来，拿起一旁的雨伞，撑在她的上方。 “你怎么出来了？” 雨声太大了，还有雷声，几乎听不到对方在说什么。 余顾晚怕他赌气跑了，忙抓住了他的手，指了指后方。 陆九霄心领神会，扶着她走回到了余家，站在门口，他却有些踌躇。 余顾晚拽着他进了门。 两人浑身都湿透了，显得有些狼狈。 二牛已经拿来了两个毛巾，盖在两人的头上：“擦擦。” 他本来都打算回去了，但是雨水太大了，只能等一等，等雨稍微停一点，却不成想，看到了这么一场大戏。 余爷爷已经翻出了自己的衣服来，给陆九霄：“先去把湿衣服换了。” 陆九霄似乎是有话想说，但却只是抿着唇：“谢谢。” 比起父母来，似乎余爷爷和余顾晚更像他的家人。 余顾晚擦着身上的雨水，对陆九霄说：“先换衣服，换完衣服再说。” 两人分别回了房间，换好衣服再出来的时候，二牛已经走了。 陆九霄站在堂屋，看着对面的余顾晚和余爷爷，他不知该说些什么。 没钱，没房，什么都没有。 今天虽然是为了救人，却还是让余顾晚的名声受损，他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 余爷爷瞧了瞧两人，抽完了焊烟，双手背在身后：“我先进屋去睡了，你俩自己看着办。” 话音落下，人已经进了房间。 余顾晚看了看陆九霄，又看了看旁边隔壁家，陆母的声音传来：“臭小子还没有回来呢？” 陆父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算了，我去找找吧。” 余顾晚看向面色苍白的陆九霄，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她撑着伞出了门，没多长时间又回来了。 陆家传来了关门上锁的声音。 余顾晚走到陆九霄的面前，半蹲下来：“我已经和陆叔说了，你今晚在我这里。” 陆九霄皱紧了眉头：“这怎么行？万一被传出去，你……” “行了，下这么大雨，你不说我，我不说，谁能知道？再说了，那么迂腐干什么？随他们去说，我又不在意。”余顾晚分别给两人倒了一杯水。 看着陆九霄还有些犹豫，又补充了一句：“我听你们吵得那么厉害，你父母做得又有点过分，短时间内，你恐怕不太想回去。” 陆九霄确实不想回去，那个家，让他觉得森冷，没有任何的期待。 “你安静坐会儿，我去给你把晚饭热了，还没有吃东西吧？”余顾晚想了想，还是抓住了陆九霄的手握了一下，又飞快地松手。 只是她还没有把手撤回来，就被陆九霄握住了。 “饿。”陆九霄看着她说。 余顾晚被他盯的脸颊微微发热，很不好意思：“看我做什么……” “我……”陆九霄的手心微微出汗，他神色仓皇又有些焦急，“顾晚，我……” 余顾晚瞧着他那副呆呆的样子，便没忍住笑了一下。 躲在房间里偷听的余爷爷都急死了。 臭小子，说句话怎么就那么费劲！ “晚晚。”陆九霄沉默了一会儿，再度开口，这次声音更低，更柔，“你觉得我……怎么样？” 余顾晚明知他是什么意思，故意说：“挺好的啊，人也非常的仗义，热情，踏实，说的不多，做的很多。” “那你……”陆九霄的喉结滚了滚，握着余顾晚的手越来越紧，“就只是这样吗？有没有……其他的优点？” 余顾晚俯下身：“阿宵，你想说什么？” “我家世不好，有父母也等同于没有，这样的父母，会令许多女孩怯步。我也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只会傻愣愣的干活儿，跟着我，可能要吃很多苦。” 余顾晚伸出手来，食指点在他的唇上，她期待地看着他：“阿宵，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我想，如果你觉得我可以，我能不能为今天下午的事情负责？” 第46章 求婚 余顾晚安静的看着陆九霄，看着他脸上闪过的仓皇和不安。 她没有回答。 人生大事不是说决定就决定的。 但陆九霄确实很对她的胃口，她很欣赏他，对他也有喜欢。 陆九霄见余顾晚始终不说话，更加的慌张了起来，紧张的说：“你……你不愿意吗？” “阿宵，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余顾晚低声说。 陆九霄攥紧了手，沉静地看着余顾晚。 “你是想负责，还是喜欢我？”余顾晚盯着他的眼睛。 陆九霄没有任何的迟疑，与她对视的那一瞬间，几乎就明白了余顾晚的意思。 他立刻站了起来，摸遍了浑身上下，忽然，他顿住了，然后看了一眼余顾晚。 “我进一下房间。” 余顾晚不解其意：“怎么？” 陆九霄轻咳一声：“稍等，我……我一会儿就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了。” 他说着，就进了隔壁空着的客房，再从客房出来的时候，陆九霄的手里抓着一个湿漉漉的布包。 余顾晚知道那是什么。 余爷爷也竟然将这样一个布包装钱，然后塞进皮带里面，有的时候还会在裤子的里面缝一个内衬。 “这是……”陆九霄低着头，忽然苦笑一声，深吸了一口气，他很认真地对余顾晚说，“我以前的工钱都交给了父母，那个时候没想过他们会这样对我。以为他们对我再不好，也总不会在大事上……” 他顿了一下，极快地揭过了这个话题。 “这是我最近攒的钱。”陆九霄小心翼翼地递给余顾晚，“我知道和你相比起来，我差得远，我若是肖想你，是我太不知天高地厚。但我还是想试一试，晚晚，我真的……很喜欢你。” 他低着头，把手里的布袋递给余顾晚，不敢抬起头来看余顾晚。 余顾晚看着陆九霄手里的布袋，又抬头看看那个始终低着头的男人，她嘴角上了几分笑意。 “阿宵，你能打开给我看嘛？” 陆九霄紧张地打开了布袋。 里面从一分的，到红票子都有，其实不少，大概有二三百。 余顾晚的心脏有点软，她和陆九霄说认识也没有认识很长时间，最多也就半年的时间。 而陆九霄每个月的工钱也没有太多，最多一个月八十，他还要自己花。 这里面，起码得有四五个月的。 从多久之前，陆九霄就动了心呢。 余顾晚的眼前有点湿润，她从陆九霄的手里把钱拿了过来：“那……那我就答应你了啊。” 陆九霄的耳根更红了，更不敢看余顾晚了。 余爷爷气得在房间里跳脚，怎么自己的这个孙女这么沉不住气！ 不过其实余爷爷对陆九霄也是很满意的。 陆九霄站在原地：“这件事，不问一问爷爷吗？” 余顾晚轻咳一声，对着余爷爷的房间：“爷爷，我知道你没睡，出来吧。” 陆九霄有些惊讶，他转过头去，就看见余爷爷双手背在身后，脸色不大好看。 毕竟自己心疼的孙女被这个臭小子给骗到手了，心里肯定是没有多少开心的。 但他盯着陆九霄半天，倒也找不出陆九霄的什么大错来，唯独让余爷爷担心的问题，也就是陆九霄的那对奇葩父母了。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问题，只要陆九霄始终坚定立场，也就没有那么多事情了。 余爷爷摆了摆手：“我这边没多大的问题，我只求一点，你一定要对顾晚好！顾晚的命苦，从小就没有了父母，只剩下我这么个没用的老头子守着她。” 余顾晚微蹙着眉头，不准余爷爷这样说自己：“爷爷！您可有大用呢！不是一点用都没有。” 余爷爷笑了起来：“好好好，我有用，我知道的。” 他把烟斗拿了出来，吧嗒吧嗒地抽了起来，有些发愁地看着陆九霄：“就看你父母那边吧，毕竟你现在和他们一起住，想说服他们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陆九霄早就已经想好了：“等顾晚考上大学，我就搬出来住！” 这也算是解决了余爷爷的另一个心头大患，他瞅着陆九霄半天，笑了起来：“可以！以后你们小两口，安安稳稳过你们的日子。” 此事也就算是这么定下了。 陆九霄到底是没有在余家住下来，就算是没有人知道，他也担心对余顾晚的名声不好。 他还是回了陆家。 陆父和陆母显然还没有睡。 看着他回来，脸色说不上是好看还是不好看。 陆父盯着他看了半响，才憋出来一句：“多大的人了，遇到点事情就跑出去！” 陆九霄站着不动，俨然不想和他们多谈。 陆母心里咯噔了一声，亲儿子肯定是指望不上了，不能再刻薄跑了养子啊。 她头一次态度幻化，瞪了一眼陆父：“说什么胡话呢！我给你的钱呢？” 陆父这才百般不舍的从身上把钱拿了出来，递给陆九霄：“给你！这是你妈给你准备的！” 陆九霄盯着陆父手里的那张红票子，只觉得满眼的讽刺，无形的怒火在内心里灼烧着。 “你也别怪你妈说那些话，你也知道你妈这个人不太会说话。也是为你着急，先不说余顾晚整天经营那个医馆，不知道和多少男人勾勾搭搭的……” 陆九霄瞪他：“晚晚不是那样的人！她是正经看病！” 陆母特别会见风使舵：“老头子！你说得这是什么话！小余是有能力在身上的，你们男人啊，就是这样。总觉得女人都得给你们守身，人家小余也很不容易的！” 她看着陆九霄，态度很软化地说：“九霄啊，妈那话确实是说重了。但是妈不是那个意思，人家小余有个医馆，好像还在准备高考。那以后肯定不会在村里留下来啊。” “小余和你不一样，你是家里唯一的一个男丁，我和你爸也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也不是磊子，人家磊子现在也是，以前就是个读书的料子，这会儿也在准备高考。等两个都考出去了，小余读大学，认识的人就多了！人家现在能和你订婚，以后呢？” “这日子啊，就得和合适的人一起过才行。” 第47章 眼红 这些话其实在一定的程度上戳中了陆九霄的心思，他知道自己只是一个退伍的军人，和余顾晚天差地别。 以后余顾晚会越来越好。 常磊也是。 陆九霄到底是没有收那一百。 这钱太烫手，拿了，就得听他们的。 他不准备再被他们左右了。 “钱不用了，我的事情，我自己决定。”陆九霄丢下这么一句话，转身就进了房间。 陆母难得这么耐心一次，陆九霄还这么不给面子，气得脸都变形了。 陆父手里拿着那一百块钱，又瞅了一眼陆母，啧了一声：“你瞅，心都野了，这钱……” “爱要不要！我还心疼钱呢！”陆母把钱抽了过来，“既然人家都说了，他自己的事情自己决定，那就让他自己去处理去！” 陆母也转身回了房间。 陆父心里有点担忧，回头看了一眼陆九霄紧闭房门的房间，便走向了陆母的房间，他上床的时候，压低了声音。 “孩儿他妈，这小子心越来越野，以后守不住，不管咱们怎么办？” “不会的！只要他不敢不认咱们，不管咱们，咱们就去他单位闹！看谁还敢收他！”陆母有的是法子。 折腾了这么一通，早就累了，她拍了拍身边：“赶紧睡吧，明天还有事呢。” 陆九霄到底也没有把和余顾晚定下来的事情告诉自己的父母，他担心的是他们两个会找麻烦。 他愧疚地看着余顾晚：“对不起，你也清楚我父母的性格，我怕他们利用你是我未婚妻的身份，过来找你的麻烦。” “我理解。”余顾晚其实昨天也想和陆九霄说这件事的，现在看陆九霄已经处理好了，心里也放下心来。 二牛刚好从外面回来，只不过这次进山采摘的药材不多。 余顾晚走过去，在筐里挑挑拣拣的，问：“怎么这么少？” “野生的药材本身就不太多，咱们村子里认识基础药材的也不少，最近进山打猎没有那么容易。很多人就把心思放在了药材的身上。” 二牛脸上挂着担忧，“我原本还想和您说呢，咱们不能再把采摘回来的药材给城里的医馆里。” 余顾晚却沉默了一会儿：“卖药草也是一笔不少的收入，和城里合作的那家的医馆给开的价格也不错。” 二牛闷了一会儿，才问：“师傅，咱们不能自己种吗？” “自己种？”余顾晚心里有点痒痒的，她确实是有这个想法，但村子里的地现在还没有收。 二牛点了点头，脸颊微红：“我最近读了点书，看书上说，这药草也是可以自己种的。” “也不是不行。”余顾晚回头看向陆九霄。 陆九霄笑了一下：“需要我做什么？” “我家的那块地还没有租出去，先拿这块地练手。”余顾晚说，“但是种地这事儿，我不太熟。” 她得承认，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在种地这件事上，都没有太大的天赋。 陆九霄说：“交给我，但你打算种什么药材？种子去哪里拿？” 余顾晚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她和陆九霄约定找一天，在周围转一转。 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余顾晚就有心收集这个世界的讯息，她知道这个村子的资源是非常丰富的，种植药草是没有问题的。 但很多村民他们不太能接受，毕竟种地都是种粮食的。 没有粮食的收成，他们都不安心。 二牛在这件事情上，表现出了格外的积极来。 余顾晚家的那两块地已经荒废了许久，在余顾晚提出要种药材开始，他就每天有空了，和余顾晚去田地里拔草。 还特别有心的留下了从地里长出来的几颗药材。 陆九霄回来之后也会帮忙。 陆母瞧他那个样子，气得不行，但也懒得再说他了。 倒是村民们看着余顾晚又折腾她家那两块地，开始觉得特别好奇。 “小余啊，你这是干什么啊？” 余顾晚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说：“城里的医馆收药材的量特别大，山里长出来的不多，我想试着自己种一些。” 其他人顿时来了兴趣。 “能种啊？” 余顾晚此时已经挽起裤腿来，正光着脚站在田里拔草。 “能啊。”余顾晚回答的很干脆，“医馆给的价格是很合适的。” 常婶子也挺积极的：“小余，我家还有一块地闲着，不大，你看看要不要拿去种。” “行，我给您钱。”余顾晚笑着说，“要不然，您和我一起种也行，等卖了钱，我就要个抽成，大部分的收入都落到您的口袋里。” 常叔干的是手艺活儿，木工，在这个时代抢手着呢。 半点不担心收入的事情。 因为常叔能挣钱，所以常婶子大部分也闲着，就是照顾照顾常磊，其他的时间，也没有太多的事情。 听余顾晚这么一说，也有点心动。 “那成啊，你什么时候开始种，也带着婶子！婶子现在回去就把地给清出来。” 余顾晚有心带着大家一起挣钱：“其他人想种的，也能找我，你们种多少，我收多少。” 其他人纷纷表示观望看看。 刘春丰听了这事儿，在家里恨恨地啐了一口：“她能折腾出个什么来！肯定会赔钱！” “哥，咱们家没多少钱了，要不然也种一点？”刘春连最近也开始操心家里的余粮来。 以前她没钱了，就让余顾晚哄骗，每次余顾晚都会拿钱给她。 但现在余顾晚鬼精鬼精的，别说哄骗她了，靠近点，都会被二牛那个蠢货给收拾了。 刘春丰的眼底却闪过一抹戾气：“她肯定种不出什么东西来！等着看吧！” 余顾晚和陆九霄等人的动作很快，两三天把地整理出来之后，她就把专门找来的药材种子种了下去。 药材的护理不是特别的麻烦，但余顾晚也还是每天都去逛一圈。 大概半个月左右，就发现那药材开始冒芽了。 余顾晚心里欢喜。 二牛比她还高兴。 常婶子的那块地也有了收成。 刘春连瞅在眼里，恨得咬牙切齿。 凭什么钱都让余顾晚挣了！ 第48章 偷男人啦！ 余顾晚此时对刘春连的那点小心思一点不清楚，她白天去田里转一圈，晚上又去转一圈。 药材育苗不容易，成活率倒是很高。 一天天的过去，很快就有小腿那么高了。 种地这事儿，余爷爷拿手，自从余顾晚开始种药材之后，他整天都背着锄头下地，清晨去，傍晚回的。 不至于在家里闲着，感觉浑身都不得劲儿。 恰逢这一日，城里医馆的那位老板想下乡收药材，余顾晚直接把人邀请到了村里来。 带着老板在自家的地头站住了。 “看一下，怎么样？” 老板的眼睛都亮了，小心翼翼地走进田里去，半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扶起田里的药草来：“这些有田七，黄芪……都是你种的？” “嗯。”余顾晚双手背在身后，看着如同麦苗般的药草，淡淡说，“等成熟了，你收不收？” “成熟了的话，我肯定收。”老板站起来，脸上的喜色掩盖不住。 他心里很激动地在田里转圈。 走走停停的。 正在村里大树底下聊天的那些老头、老太太看到余顾晚带着个陌生人回来了，在田里转了会儿，又带回余家了。 眼神纷纷变了。 “啧啧啧，我前几天儿从陆九霄他妈那儿听说了，陆九霄和余顾晚私定了终生了！这才几天，她就不安分的又带了个男人回来。” “不至于吧，我瞧着那男人年纪挺大的，都能做小余的爹了。” “那就不知道了，余顾晚从小就没有父母，谁知道她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啊？” 刘春连磕着瓜子慢悠悠地走过来，听到这句话，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下，她抓着那人问：“你亲眼看见的？看见余顾晚带着男人进家门了？” “那还有假啊！我们大伙儿都看见了！” 刘春连把瓜子往地上一扔，就往常家跑，跑到一半，又折返回去，找到了陆九霄的妈妈。 “陆婶子！陆婶子！出大事儿了！” 刘春连在地头儿大喊大叫的。 陆母正在除草，她站了起来，远远看见刘春连又喊又叫的，用脖子上搭着的毛巾擦了一下汗，不大愿意搭理她，没好气地说：“你家才出大事儿了！见面就咒别人家不好，你爹妈就是这么教你的？” 刘春连小跑过去：“婶子，真出事儿了！” 她凑到陆母的耳边，低声说：“人家都说陆九霄和余顾晚定下了，现在大家都觉得余顾晚迟早嫁入你们家！可我刚才看见她领了个男人回家！这是明晃晃的偷人啊！” 陆母本来神色淡淡的，可听到刘春连这句话，火气蹭的就上来了。 “反了她了！都是我们陆家的人了，还敢干出来这么丢人的事情！”陆母摔下手里的锄地的工具，怒气冲冲的往家里赶。 刘春连见陆母已经跑走了，她撒丫子往常家跑。 一溜烟的跑进去，大声喊：“常磊哥哥，出事儿了！顾晚出事儿了！” 听到余顾晚的名字，常磊立刻就从房间里钻了出来，拦住还想继续往里面跑的刘春连：“怎么回事？” “好多人说看见余顾晚带着一个男人回了家！”刘春连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可她前不久不是还在和陆九霄暧昧不清嘛！” 常磊的脸上闪过一抹痛色：“别胡说！顾晚不是那样的人！” “你不信？”刘春连哼了一声，“你跟我去看看，就都知道了！” 她转身就走。 常磊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刚到余家的门口，就听到了陆母的大嗓门，门口还围了一群人。 “你这个臭不要脸的小婊.子！前脚刚和我儿子定情，后脚就和其他的男人勾勾搭搭的！一个男人还满足不了你了！” 余顾晚微蹙着眉头，看着在余家发疯的陆母，冷声道：“你又发什么疯？” 医馆的老板被吓得脸色都发白了，他站在一边，擦着额头上的冷汗：“这是……这是干什么？” 陆母气得要去揪老板的头发：“你这个奸夫！” 莫名其妙被灌上了奸夫名头的老板懵了。 余顾晚一把推开陆母，目光在门口围观的人里面扫了一圈，看到了正在看热闹的刘春连。 又是她干的。 二牛此时也听到了声音，忙赶过来。 “师傅！怎么了？” 陆母气得不行，指着余顾晚，转身对大家说：“前几天雨夜，她和我儿子在雨中定情！两人黏黏糊糊了一晚，你都把身子给了我儿子了！结果，你又在这里勾勾搭搭的！余顾晚，你怎么这么骚呢！” 二牛听不过去了，气得举起锄头来就要给陆母狠狠来一棍子。 “你这个臭娘们！给我闭嘴！” 余顾晚拦住了二牛，示意他把老板带到医馆去。 二牛不放心：“师傅！你这里需要我！” “没关系。”余顾晚想了想，又说，“你先把老板带到房间里，等我料理好了这事儿，再出来。” 二牛气呼呼地把老板带到了余爷爷的房间。 余顾晚的目光在陆母的身上转了一圈，又在门口看客的身上转了一圈，她忽然嗤笑一声。 “陆婶子，你亲眼看见我和九霄发生了什么嘛？” 陆母冷哼一声：“你们两个在一起那么久，孤男寡女的，能不发生什么？” 其实余顾晚和陆九霄之间交往过密，这是村里人都知道的事情，倒也没什么。 只是余顾晚瞧着陆母的这副样子，心里就有气，不愿让她得逞。 不过当下不是和陆母欧气的时候。 她坐了下来，淡声说：“谁和你说我偷人的？” 陆母的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下，冷声道：“你别管是谁说得！我告诉你，我儿子是绝对不能娶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余顾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婶子，现在都新社会了，妇女顶半边天，你还在这里拖妇女的后腿呢！” 陆母瞪着她：“你别给我说那么好听的！你不是偷人，那你是在干什么？” “谈生意啊。”余顾晚扬声道，“这位是城里来的医馆老板，他那里缺药材，听说我种了药材，所以来看看，高价收。” 第49章 她找你麻烦了？ 本来余顾晚还在纠结该怎么推动重药材的事情，既然陆母闹起来了，那正好给了她一个出头的机会。 村里的地都不错，收成也还行。 但收入实在是低。 而且还得交公粮，这一年到头，农民手里也留不下多少钱去。 余顾晚想着带大家伙儿致富，种药材是最好的事情。 果然，这句话一落，那些人立刻就感兴趣了。 陆母呸了一声：“放屁！你这是让我抓了现行了，所以才编了个借口出来！” “我为什么要编借口？”余顾晚犀利回问，“陆婶子，我确实是和九霄有感情，我们俩也在谈朋友。但是请问，您是谁啊，我凭什么要在意你的看法？” 陆母瞪圆了眼睛：“我是九霄的妈妈！” “那又如何？你们平时待九霄如何，大家都看在眼里！而且，我是和九霄过日子，又不是和你过日子。再者说，今天的事情，你信不信无所谓，只要九霄能信我，那才是重要的。” 陆母被她顶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懊恼得不行。 这还没有进他们家门呢，就敢这么嚣张，真的进了陆家的门，那尾巴不得上天啊！ 陆母打定了主意，绝对不能让余顾晚和陆九霄之间再交往了！ “哼！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说不让九霄娶你，他肯定不能娶你！”陆母也淡定了下来。 余顾晚端起茶杯来，抿了一口水：“陆婶子，现在是新社会了。我如果要和九霄结婚，打个申请，去领结婚证就行了。” 她冷眼瞧着陆母被气得上蹿下跳的，嘴角带出几分笑意来。 “您啊，与其在这里大吵大闹，丢人现眼，不如去找九霄啊。” 陆母被气得脸皮红一阵，白一阵的，就是拿余顾晚没办法，她腾的站起来：“你给我等着！” 余顾晚淡淡道：“等着就等着。” 陆母挤开人群就跑了出去。 其他人觉得没意思，吵吵嚷嚷着要散了。 余顾晚却出声：“慢着，既然大家伙儿都来了，那我不如在这里说件事情。” 她让二牛把老板带出来。 “是这样，这位呢，是城里医馆的老板，手里缺药草。我前段时间不是种了吗？这位老板看上了，准备等成熟了，立刻收了。”余顾晚看向老板，“老板，是不是？” 老板点了点头。 余顾晚继续说：“老板，刚刚我们谈的是什么价格？” 老板稍微迟疑了一下。 余顾晚要的价格不是特别高，他们给的起，但他们的需求确实是量大。 “你要的价，我可以给。可是你能给得了我量吗？我每年可是要收这个数的药材。”老板比了一个数出来。 余顾晚缓缓说：“凭我那一亩三分地肯定不行。” 她看向其他人：“大家伙儿都愿意和我一起种药材吗？这药材的收价，可比买粮食高得多。” 有人已经蠢蠢欲动了，可又怕自己被骗。 毕竟大家也都没种过药草。 “大家也想种啊，可是不会啊。”有人喊了一声。 常磊这个时候瞪了一眼刘春连：“以后问清楚了事情再吵吵，你张口闭口就是偷人，带累顾晚的名声。” 刘春连哪里知道这是医馆的老板，还以为余顾晚是真的从哪里找来的老男人呢。 她气得咬牙切齿的，却又不能在常磊的面前暴露了自己的真面目，她捏着衣角说：“我确实不知道嘛，而且他们进门的时候，粘粘糊糊的，尤其是那个男人，对顾晚动手动脚的。” “闭嘴！你还胡说！”常磊是真的被气到了。 刘春连闭上了嘴。 常磊从人群里挤了出去，不搭理刘春连了，他站到了余顾晚的身边。 “没种过不用担心，我会亲手教大家。”余顾晚认真道，“因为我家只有这么一小块地，所以种出来的量太少，而且平时我还得照顾医馆那边，所以也没空种太多。” 一方面，她自己需要药草，另一方面，带着大家一起致富。 村子里吃不上饭的人太多了。 她不是圣母，只能带能带的动的人。 “大家不用担心销路，只要大家能种出来，我都收。” 但动心的人还是少。 毕竟现在吃都吃不饱的年代，大家更想多重点粮食。 余顾晚鼓动了半天，报名的人还是寥寥无几，她也不急，改变人的想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需要时间。 常婶子已经用自己闲置的地积极支持余顾晚了，常磊也就没什么可表态的了。 众人嗡嗡的聚在一起议论了一阵，逐渐也就散了。 还是有不少人追问余顾晚具体的种植事宜，老板懂一些，可懂的不太多，他就站在一旁，听余顾晚给这些人答疑解惑。 不禁脸上露出了佩服的表情来。 “没有想到，你竟然都懂。” 余顾晚笑了笑：“理论知识还是充足的。” 等送走老板的时候，已经接近夕阳黄昏。 老板表示余顾晚这边如果有下文了，一定第一时间找他。 现在种药材的太少了，大家根本就不舍得拿地出来种这些东西。 他们收药材也很费劲。 余顾晚站在路口和老板说再见，转身走了两步，就听到了身后的铃铛声。 陆九霄从车上下来，拿出来一个油纸递给余顾晚：“桂花糕，尝尝。” 余顾晚拿在手里，打开，捏了一片放进嘴里，她小声地问：“你钱都已经给我了，你哪里来的钱？” “上山打猎的猎物卖掉会留一部分，做工时也会做点活计。”陆九霄说得含糊。 但余顾晚却觉得他实在是厉害。 如果不是有那样一对父母，实在是个人才。 “你不问问我刚刚送走的那个男人和我是什么关系？”余顾晚好奇地问。 她也想知道陆九霄是怎么想的。 会不会也像其他人一样，认为她是在偷人。 “所以是什么人？”他认真地问，表情格外的真诚，显然是没有往其他的方面想。 “是医馆的老板，我找他来谈药草的生意，但你妈妈误会我们的关系了。” 陆九霄立刻紧张了起来：“她找你麻烦了？” “你别那么紧张，我还是能应付的。” 第50章 说的认真 余顾晚首先是笑了一下，然后忙摆了摆手，眼睛弯弯的，心情非常不错的模样。 “你也别把我想得太和善了，我以前在村里的名声，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怎么可能会让你妈妈欺负我呢？” 陆九霄却紧紧地皱着眉头，目光落在余顾晚的身上，说得很认真。 “我只知道，认识你之后，你人很好。以前的那些，都不是真的。” 余顾晚没有想到自己在他的心里是这样的评价，心情挺好的，她在原地蹦了两下：“你对我评价很高啊。” “嗯。”陆九霄握紧了门把手，微微偏过头去，不敢看余顾晚，耳根那里还有点点红，他轻声说，“你特别好。” 余顾晚瞧着他那副样子，就忍不住地想笑。 “更何况，就算是你能对付她，她也不应该来欺负你。”陆九霄说得特别中听，“她都说你什么了？” 余顾晚不太想让陆九霄回去之后和陆母起冲突。 陆九霄如今在陆家的日子就不太好过，一家人过得跟两家人似的，陆父和陆母把他当牲口一样。 虽然陆九霄不说，可余顾晚看得出来，他心里还是不好受。 只是接受了这个现实，并且在努力尽自己的能力，去和父母精神层面分开。 “没什么，无非就是那些话。”余顾晚含糊带过，“你回去就安生带着，别和她计较。” 陆九霄口头上应了一声。 可两人在门口分别，余顾晚还没有进门，就听到了陆母的那个大嗓子，跟鞭炮似的，噼里啪啦的。 “还没进门呢！你胳膊肘就往外拐的这么厉害，等进门了，不是得骑到我和你爸的脖子上啊！” “你也别觉得你找了个什么好东西，今天幽会那个男人，明天幽会这个男人的！呸！什么狐媚子东西！常家的那个娃看见她，眼睛都快黏她身上了！” “她说今天带来的男人是老板就是老板啊！我看啊，准是她瞧着你这个穷小子不靠谱，找的下家！” 陆母骂骂咧咧的，应该还有一堆话。 余顾晚其实不生气，管天管地，管不了别人拉屎放屁，她要是真的成天看别人脸色，听别人怎么说自己，那就别活了了。 尤其是如今这个时代，思想虽然在进步，但封建毒瘤是真的不少。 对女性的迫害就别提了。 可以她对陆九霄的了解，陆九霄铁定不会退让。 就在余顾晚琢磨着要不要过去劝一劝的时候，就听到嘭得一声，紧接着陆九霄格外沉稳且带着戾气的声音传来。 叫人听得非常清楚。 “最后一遍，你再给晚晚的身上泼这些脏水，到她的面前闹，我以后不会养你们！” “你……你敢！”陆母被吓到了。 陆九霄沉沉道：“你看我敢不敢！” “村支书不会放任不管的！你要是不养我们，我就告你去，去你单位闹，让你没活路！”陆母的泼皮无赖比原主更甚。 余顾晚抱着臂，手指轻轻地敲在胳膊上，想知道陆九霄会怎么反应。 如果陆九霄退缩了，她也能理解，毕竟人都有软肋。 再说了，工作要是没了，以后怎么养家？ 她想得开，既然认定了陆九霄这个人，而且陆九霄也十分的有担当，她就不怕陆母，敢和陆九霄一致对外。 余爷爷坐在门槛上，抽着焊烟，听到陆母的这番话，摇了摇头，骂了一句：“蠢货！” 谁家当妈的干这种断孩子生路的事儿。 几个呼吸的沉默。 陆九霄的声音冷冷传来：“你放心，到时候我就算不娶晚晚，也必定不会让你们如愿！你尽管去告，一个月几块钱，我还是能拿的出来的。但多得，没有！若是我单位没了，那我也不必去哪儿了，就在家，吃你们的！” 陆母被陆九霄给吓到了。 以前陆九霄听话，就算他们骂得厉害了，他也从来都不说什么，该给钱就给钱，该干活还是干活儿。 这会儿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陆母真的相信，陆九霄肯定能干出来。 她吞了吞口水，气焰一下子就灭了，瞅着陆九霄，恨余顾晚恨得咬牙切齿的。 “小狐狸精！勾的你不知道谁才是你父母了！” 说完这句话，她转身就进了屋。 确实是不敢再惹余顾晚了。 余顾晚站在门口，往围墙那边看。 陆九霄还站在院里，他似乎低声说了一句：“我本来就没有家。” 很平淡的一句话，没有任何的情绪。 风忽然起来了。 吹起余顾晚的一缕头发，她陡然觉得这阵风，真凉啊。 余顾晚推测，陆母肯定又没有给陆九霄留晚饭，她站起来，跨过门槛，在陆家门口往里面探头，小声地喊：“阿霄。” 陆九霄正在烧火，准备随便做点什么，对付一下。 听到余顾晚的声音，他抬起头来。 余顾晚对他招手。 陆九霄放下手里的火柴和麦秆走了过去：“怎么了？” 余顾晚抓着他的手腕，仰头看他，忽然踮起脚来，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迅速地撤回来，低声说：“我家里还有晚饭，特意给你留的。” 陆九霄摸着刚刚被余顾晚亲的脸颊，他的目光微暗地落在了余顾晚的唇上。 余顾晚长的好看，以前是因为太胖了，所以看不出来，可瘦下去之后，那张脸蛋的轮廓就出来了。 小鼻子立体，嘴唇很饱满，看起来很适合接吻。 陆九霄吞了吞口水，忽然说：“好饿。” “饿就跟我……”余顾晚话都没有说完，就被陆九霄按着头，和他接了一个很绵长的吻。 陆九霄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攥得她很紧：“晚晚，有你真好。” 余顾晚的眼眶微微湿润：“别……别说了，快去吃东西吧。” 她整个人都不好意思了。 陆九霄露出了一个笑容来，跟着余顾晚回了余家，进门的时候发现余爷爷站在一旁，眼神凉凉的，像是瞅陆九霄不顺眼似的。 毕竟好不容易把余顾晚拉扯大，放在手心上疼着的孙女，结果被这小子给骗跑了。 怎么想怎么生气。 他还拉着顾晚在大门口亲嘴儿！ 更生气了！ 第51章 他看出来余顾晚是在演戏了 今天的晚饭是余顾晚自己动手做的，她亲自和面烙饼，又去割了一斤肉，炒了个肉菜，还炒了个土豆丝。 陆九霄的饭量很大，用烙饼卷着菜，吃了小两张饼。 吃完了，看着露出惊讶表情的余顾晚来，他又有点小心翼翼的。 “我吃太多了？” “你干体力活儿，吃得多正常。”余顾晚主要是感慨，他们家没有一个能吃的。 她如今体重是已经固定了，每天两升水，只要正常吃喝，是不会胖的。 但余爷爷可能是上了年纪，所以胃口不怎么大，吃饼也就是不到小半张，再配一碗小米粥，也就饱了。 很久没有像陆九霄这么能吃的了，看的她都觉得自己又有胃口了。 陆九霄迟疑着放下了手里剩下的半张饼。 余顾晚示意他继续吃，然后把中午的事情说了一句。 “你还是想要和大家一起种药草？”陆九霄明白了余顾晚的意图。 余顾晚点了点头：“不过现在乡亲们都有顾虑，这也正常，一下子让人把思维转变出来，是很难的。更何况，大家都不确定能不能行。” “对。”陆九霄接过话茬，“这个时候，人人都求吃饱穿暖，也没心思想别的，更何况，上面还有每年交公粮的硬性指标。” 这个余顾晚特意问过了，一个村子总得来交多少就行。 全村都跟着她种药草，这不太可能，但人人家里都有几亩地，一部分留出来种地，一部分留出来种药草，还是可以实现的。 虽然说现在每亩地的亩产还是远不及后世，可抛去交公粮，以及自己吃的，也是绰绰有余的。 陆九霄听着余顾晚的打算，点头：“你计划得很好，只是说服大家有些困难。” “只是嘴上说肯定是没用，重点还是先做出成绩来。”余顾晚也不急，“我今天已经和那个老板谈好了，等我这边的药草成熟之后，他就过来收，当着大家伙儿的面把钱交到我手里，保证心动的人肯定很多。” 话音刚落，外面忽然传来了一个不太熟悉的声音。 “余叔，在家吗？” 余爷爷已经出门找人唠嗑去了，这个点也不在，余顾晚走出来。 只见从院门口走出来一个有点眼熟的男人，他手里拿着本子，脸上还挺严肃的。 “你就是顾晚？”对方问。 余顾晚瞅了半天，也没认出来这人是谁，迟疑着要不要回答，陆九霄也从屋里走出来了。 他盯着对方看了也就一小会儿，就认出了对方来：“任叔？是村大队有什么指示吗？” 任叔？ 余顾晚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才勉强想起来，这是大队里的大队长，因为原主平时根本就不太关心大队里的事情，所以对这人也不太熟悉。 估计对方也是很久都没有见过余顾晚了，而且余顾晚减肥之后，整个人的变化很大。 对方没认出来也正常。 “顾晚在家也行，不是非找余叔。”任叔的年纪比余顾晚和陆九霄都大，和陆父陆母是一辈的，但比余爷爷小的多，喊余爷爷一声叔一点不为过。 余顾晚奇怪：“任叔找我什么事儿？” 边说边把人往家里引。 任叔走了进来，余顾晚就给他倒了一杯水。 陆九霄也坐在了任叔的对面。 “是这样，我听说你鼓动大家搞什么药草种植的事情？”任叔喝了一口水，把杯子放下，问道。 余顾晚愣了愣，点点头，琢磨不清楚任叔是怎么意思，态度越发小心谨慎：“是有什么问题吗？” 任叔沉吟了一会儿，才继续说：“小余，你年纪还小，以前也没搞过种植。” 这话说的不错，以前原主就只顾着贪吃和玩了，什么时候操心过家里的事情了。 “我呢，在村里这么久了，是眼瞅着你把医馆搞起来了，也回心转意，不玩了。能好好的养你爷爷了，这就非常不容易了，你瞧瞧，这新房不也盖起来了嘛？”任叔嘴里都是好话。 可余顾晚心里却咯噔了一声，觉得对方接下来说得未必是什么好事。 果然，就听到任叔继续说：“你能把医馆搞起来，这就是你家祖坟冒青烟了。至于那个什么种植药草的事情啊，我琢磨了一下，你还是别废那个心了。” 余顾晚抿了抿唇：“任叔是有什么见解？还是听了什么人的话？” 她第一反应是刘春连肯定又作妖了。 不是她，就是刘春丰。 却不想任叔耷拉了一下脸：“你看你这个小同志！怎么？你不种药草，是对我有什么好处吗？带着大家伙儿致富这事儿啊，我特别赞同你！我也觉得你有这心，特别好！” 余顾晚在心里分析了一下任叔的话，得出了结论来。 得，她不鼓动大家种植药草，肯定对任叔有什么好事。 只不过她最近也确实没关注过大队那边的情况，不知道任叔今天找上门来，又是搞得什么鬼。 “任叔说的对，我就是想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余顾晚的话锋也是一转，她态度上软和了许多，任叔也就继续说了。 “叔是怕打击你信心。先不说你会不会种，就是咱村里，又有多少敢跟着你干的？大家要交公粮，还得给自己留粮食吃。还有来年的种子等等……一家一户的，也就那么点地。种了这个，种不了那个。” 任叔说得挺语重心长的，不仔细想得话，其实是觉得确实是那个理儿。 可这事儿余顾晚早就已经分析过了，任叔说得这些都不是问题。 “叔说的对，但我觉得，要是每家都匀点地，试着种种，也不是什么坏事儿。”余顾晚把心里的计划小小地透漏了一点点。 不敢说太多。 任叔的脸一摆：“你小女娃就是想事情想得简单。你想想看，要是挣钱了，大家伙儿肯定觉得你特别好，要是不挣钱，大家伙儿是不是得把责任摊到你头上？” 余顾晚听明白了，这顾左右而言他的，肯定是心里没憋什么好事儿。 她面上假意嗯嗯嗯，露出一脸的为难来，仿佛是真的被任叔的这番话给打击到了。 “是我太年轻，没考虑到这方面。” 陆九霄在一旁安静的看着，嘴角微微上扬，他看出来余顾晚是在演戏了。 第52章 气死你 任叔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劝道：“小余啊，不是叔不支持你搞这个事情。是这个事情的隐患太多了，你先自己搞着。大家看着你挣了钱，自然愿意跟着你学了，他们主动开口，好过你强行要求，对不对？” 余顾晚依旧是一副十分配合的态度，她低头沉思一会儿：“叔，你说得太对了。” 这番思量，余顾晚早就已经想到了，刚刚还在和陆九霄商量。 倒也不至于让任叔来提醒。 这位这么久，从来都没有登过门，忽然过来，铁定没憋什么好屁。 说了半天，任叔喝了一口茶，又给余顾晚安排了个工作。 “这样啊，小余，叔再和你商量个事情。” 余顾晚微微笑着，仿佛已经彻底的被任叔的话给打动了，她很认真地听着：“您说。” “你这医馆也开了一段时间了，村里呢，有病的老人还挺多的。你看大家照顾你生意，你要不要做一次义诊啊？”任叔故意露出为难的表情来，“你要是不愿意也没关系，我再去城里请医生，就是这个钱……” 余顾晚脸上带着笑：“好呀，没问题的。” 任叔高兴起来：“行，那这事儿就说定了啊！” 说完，他才站起来离开了。 陆九霄等着任叔的身影消失之后，才偏头看向余顾晚：“任叔的话有问题。” “他让我做义诊，这事儿没什么，是个好事。”余顾晚心里不抵触这个事情。 毕竟在村里，打好口碑才是最重要的。 为了医馆的声誉，该做的好事自然不能少了，她最近也有做义诊的打算。 可任叔提到的种药草的事情，才有点古怪。 余顾晚抬头看向陆九霄，轻声说：“你猜，是刘春丰说服他的，还是他主动来找我的？” 陆九霄盯着她：“都有可能。” “不让我种药草，肯定是对任叔有好处，要不然他也不能跑着一趟，但我想不明白的是，他能有什么好处？我带动大家伙儿致富，到时候脸上有光的，不还是他这个大队长？” 陆九霄混迹过部队，自然清楚一些条规。 “晚晚，你少考虑了一点。” 余顾晚疑惑地看向他。 “对有些人来说，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不作为就是最好的作为。”陆九霄沉声道，“任叔未必真的希望村民们都能富起来，但他肯定希望自己不受到处罚。” 余顾晚没有想到这一点，她前世虽然是天才，确实是少了几分混迹职场的人情世故。 听闻陆九霄这样一说，便立刻明白了。 “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最近，可能评选要开始了。”陆九霄充满深意地对余顾晚笑了一下，“你如果执意想要带着大家伙儿种药草，恐怕任叔来劝你也只是一个开始。” 余顾晚坐在一旁，手指轻轻地敲在桌上，目光落在了陆九霄的脸上：“帮我。” “自然帮。”陆九霄低声道，“可你想怎么办？” 余顾晚笑了笑：“你等着吧，任叔不会让我们顺利把药草种出来的。” 陆九霄挑了挑眉，他有点喜欢余顾晚脸上的那个小小狡猾。 距离任叔来过之后，又过了七八天的时间，一直很安静，也没做什么妖。 只有陆母时不时地瞧不上余顾晚，恨不得想要从余顾晚的身上剥一层皮下来。 在她看来，陆九霄就是认识了余顾晚，所以才越来越离经叛道了，竟然敢和她这个当妈的叫板。 这日，陆母忙完了地里的活计，站在村口的大榕树下，磕着瓜子，与他人闲聊。 这个村子里啊，就没什么秘密。 陆九霄因为余顾晚和陆母与陆父反目的事情，早就已经闹得村里沸沸扬扬了。 “哎，你这个儿媳妇是真的厉害，这还没有入门呢，就把你儿子拿捏的死死的。” 陆母的脸上浮现出几分狰狞之色来：“呸！等她进门，没她的好日子过。” 一声嗤笑声传来，是钱家的那个泼妇，她人高马大，腰粗如水桶，脾气比以前的余顾晚还厉害。 哪怕是之前的余顾晚，看见她了，也只能躲着。 钱婶子凉凉地看向陆母，毫不留情地戳破她：“你就强吧！现在陆九霄就那么偏心余顾晚，你还做什么美梦，想着陆九霄娶了她，你们老两口还有安生日子过？” 陆母不爱搭理她，两人见面就掐，也没什么好话。 她冷哼一声：“不管怎么样，余顾晚到底是会挣钱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你们是眼馋我家九霄入了余顾晚的眼！” “那余顾晚也就一个爷爷，眼看着年纪大了，过不了几年就归西了。等他一走，谁还敢给余顾晚撑腰？”陆母冷冷道，“我家九霄这会儿被欺负，那是大男人肚子里有气量，不和小女子计较。” “我呸！你就是管不住你家的九霄！图余顾晚的钱？”钱婶子十分的尖酸刻薄，“你瞧瞧那个余顾晚能折腾的，那是个安分的主儿吗？又是高考，又是和常家的磊子勾勾搭搭的。” “我瞧着啊，这陆九霄还没有把她娶进门，脑袋上都青青草原一片喽！” 虽然陆九霄不是陆母亲生的，可自己好不容易养大的儿子，被人这么一说，陆母的脸色也确实好看不到哪里去。 “行了，你就是嫉妒！小余一步一个脚印，把余家撑起来了。九霄对她好一点，以后进了我家的门，那是带财来！是贵人！贵气着呢！好过你儿媳妇，天天畏畏缩缩的，贱人一句话都不敢说。” 陆母冷冷瞧着钱婶子：“这次生下来的，还是个女娃娃吧！” 众人一阵哄笑。 钱婶子的儿媳妇都已经要了三个娃了，这年头查超生查的厉害，她就带着那几个娃东躲西藏的。 前两天那媳妇又生下来一个。 还是个姑娘。 可气死钱婶子了，一直骂她儿媳妇没用。 陆母瞧着钱婶子的脸色格外难看，可就支棱起来了：“小余是个医生，到时候我们家看病的钱都省了，她会的还挺多，到时候怀了是男是女，她自己都能看出来。” 第53章 你见到他没有啊？ 陆母可没想那么远，以后余顾晚和陆九霄怎么过日子，那是他们两个的事情。 她唯一要想的，只有怎么从两人的手里把钱给骗出来！ 这人呐，靠天靠地靠别人，都不行！ 就是自己养大的儿子都靠不住，还是钱这个玩意儿好。 死死地攥手里，害怕儿子、儿媳妇不孝顺？ 至于余顾晚能不能生儿子，陆母才懒得搭理，反正又不是自己的亲儿子，断子绝孙都跟她没关系。 她自己的儿子在城里活得好好的。 吃香喝辣，住洋房，还能开上汽车！ 钱婶子冷哼一声：“陆九霄跟着余顾晚干，心都野了，你们两老口平日里是怎么对陆九霄的。我们看在眼里，他自己也知道，以后啊，跟着余顾晚去了城里，回不回来都是一回事儿奥！” 这话还真的是戳在了陆母的心口上了。 自从陆九霄和他们撕破了脸，除了平时睡觉，其他时间基本都在余家呆着，干活儿也替人家干。 陆母越想越气，把手里的瓜子一扔，讥讽回去：“你还是赶紧想想办法，让你儿媳妇肚子里有个儿子吧！” 她扭身就走了。 钱婶子冷笑一声，目光却阴暗地落在了余顾晚种的药材地里。 这个好的姑娘，怎么就不开眼跟了陆九霄？ 好姑娘就该跟她儿子。 钱婶子也懒得和其他人费口舌，扭身回了家。 傍晚的时候，余顾晚照常去了一趟田里，看了看长得正好的药材，又转回医馆去。 二牛正在收晾晒的药材，偏头看见余顾晚，喊了一声：“师傅。” 余顾晚过去帮忙收好了药材，让二牛趁着天色还早，赶紧回去。 医馆余下的事情也不多了，二牛也就走了，让余顾晚收尾。 余顾晚收拾了一会儿，瞧着确实是没什么人过来了，就去关门，忽然一个人就撞了起来。 跌跌撞撞地撞进了余顾晚的怀里，顺势一揽余顾晚的腰。 “哎呦呦，顾晚妹子，快给我看看我的腿。” 来人是钱家的大儿子，叫钱明，平时和刘春丰走得近，也是成天吊儿郎当的，没什么正经活计。 余顾晚把他推开，冷冷道：“哪儿伤了？” “腿！腿让野狐狸咬了一口！”钱明支支吾吾地说。 天色有点黑，余顾晚没点灯，看不清楚，她让钱明去坐好，心里有些疑惑，却还是把蜡烛给点上了。 狐狸这个东西的攻击性不强。 钱明如果说是被蛇咬了一口，都好过说是被狐狸咬了一口。 不过余顾晚担心钱明是因为天色太黑，没看清是什么东西，这才胡诌了一个狐狸出来。 她小心翼翼地护着蜡烛，走到了钱明的身边，蹲下来，让钱明把裤腿给挽起来。 钱明照做。 挽起来之后，余顾晚还真的看到了一个伤口，有牙印，不像是蛇咬的，但也不太能分得清到底是什么咬的。 余顾晚怕耽误他的病情，便问得十分的详细。 钱明好像疼得很厉害的模样，哎呦呦地叫唤着，眼睛却滴溜溜地转，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 “顾晚妹子，我快疼死了，你快想想办法啊。”钱明赖唧唧地喊。 余顾晚望闻问切一番，心里多少有了点数，再抬头的时候，瞧着钱明，脸上就多了几分揶揄。 “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给你开个药，抓点药回去吃，问题不大。” 余顾晚站起身来就去抓药。 钱明却悄悄站起来，吱呀一声，把医馆的大门关了，然后猛地转身就扑向余顾晚。 “顾晚妹子，那陆九霄有什么好的！也值得你惦记！哥好，哥在床上疼人，你跟着哥，哥绝对不会让你吃亏的。” 余顾晚身形一闪，就躲开了钱明的动作。 她看着钱明跌倒在地上，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此人：“谁让你来的？” 余顾晚第一个想到的是任叔，然后才是刘春丰和刘春连。 毕竟当前也只有这几个人是见不得她好过的。 可钱明的表情却愣怔了一下，他想爬起来，后背却被余顾晚狠狠踩住了。 “说！” 钱明哆嗦了一下，想站起来，却不知道余顾晚干了什么，他浑身没力气，怎么都爬不起来。 一下子，冷汗就出来了。 钱明吞了吞口水，呵呵干笑两声：“顾晚妹子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余顾晚指着大门：“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现在外面肯定很多人了，就等着捉奸，对吧？” 其实一开始余顾晚也没有想到这里，毕竟她平日里也都只是安安稳稳的给大家伙看病。 可她也是见识过人心的。 钱明的那个咬伤很不对劲，问他，他又支支吾吾说的不明不白。 再加上今天余顾晚在家门口偶尔听了一耳朵闲话，也就多了个心眼。 没想到啊，这心眼到底是没白多。 钱明的脸一白。 他今天回了家，看见自己那个糟心的媳妇坐在床上哭哭啼啼，他就心烦得不行。 刚好老妈过来，和他商量，想办法和他那个糟心媳妇离了，然后强要了余顾晚。 这女人嘛，一旦发生了关系，那就是认了命。 谁敢冒着全村人嚼舌根，不嫁的？ 再说了，就算是成不了，就说是余顾晚勾引的他，就行了！ 到时候，实在不行，从余顾晚这里拿笔钱，肯定没问题。 一个只有爷爷的孤女，在村里没什么依萍，那就是活该被人欺负！ 钱明一听，觉得有道理，这才动了心思。 可怎么也没有想到，余顾晚竟然看穿了他的计谋。 “顾晚妹子在胡说什么？是哥喝醉了，脑子一时糊涂！”钱明早就想好了万一事情该怎么说。 这种流氓事情，干得又不少了。 他现在那个糟心媳妇，就是这么搞回来的！ 要不然，还得花一笔大价钱，给彩礼。 余顾晚冷笑一声，踩着钱明后背更加用力了，只听到钱明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声。 “说实话！”她脸色阴沉沉的。 钱明打死不改口：“哥确实是喝醉了，刚刚一不小心，把你看成我媳妇了！” 忽然，大门被拍得砰砰作响。 是钱婶子，装模作样的喊。 “小余啊，你明哥被咬了，说是来找你看病，你见到他没有啊？” 第54章 往村东头去了 听到自己老娘的声音，钱明脸上一喜，满眼的算计。 “顾晚妹子啊，你先把哥放开，这就是个误会，哥给你解释清楚！你看，哥的老娘都来了，这样……让人看见了，不合适。” 钱明心里的鬼主意多着呢。 想着先把余顾晚给骗住了，然后等他站起来，就抱着余顾晚。 那门，钱明可没关严实，等会儿老娘一个用力，就能推开。 正好抓个人赃并获！ 余顾晚的名声坏了，想不认都不行，陆九霄但凡是个男人，都忍不了自己脑袋上这么一大顶绿帽子。 到时候，就算他不离婚，余顾晚也只能伺候着他。 除了他，可就没人要余顾晚了。 家里一个，外面一个。 外面这个还能挣钱！ 钱明想想，晚上做梦都要笑醒。 余顾晚垂眸看着他脸上的阴毒狠辣，歪头，轻笑了一声：“明哥，你在想什么？” 钱明迅速收回心神来，讨好地看着余顾晚：“没想什么，哥疼，顾晚啊，你先把哥放开。” 余顾晚笑了一声，她松开了脚，钱明想爬起来，却发现浑身依旧像是有千斤重似的。 紧接着，钱明听到门口处传来一声咔哒轻响。 大门被关紧了，甚至锁上了。 意识到这一点，钱明不是害怕，是激动，他挣扎着想爬起来，活像是个没吃过肉的哈喇狗似的。 “顾晚妹子？你这是干什么啊？我老娘还在门外等我呢。” 钱明心脏砰砰跳的厉害。 激动的一直在舔嘴唇。 想到余顾晚那个完美的身材，他就抑制不住的激动，而且想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他的呼吸都急促了。 余顾晚却重新转到他的面前，半蹲下来，看着房门的方向说：“明哥，你说如果你一直不出声，钱婶子会怎么样？” 嘭嘭嘭！ 门被拍得特别的响亮。 “小余啊，你在不在啊？门关得这么紧做什么？你明哥来过没有啊？是有什么不方便吗？” 钱婶子简直是话里有话。 钱明此时此刻，只觉得自己的老娘太烦人了。 “你先让哥起来，我替你赶走我那烦人的老娘。” 余顾晚站起来，从一旁扯过来一块抹布，在手里把玩：“奥？你赶走？” 钱明察觉到她的眼神不对劲，咕咚一声，吞了一口口水，哆哆嗦嗦地说：“顾晚妹子，你这是……呜呜呜呜。” 他后面的话就说不出来了，余顾晚直接把手里的抹布塞进了钱明的嘴里，神情冷淡：“给我闭嘴吧！” 忽然，医馆墙角一道隐形的门开了，陆九霄从里面走出来，看到这个场景，愣了愣。 这道门还是余顾晚当时为了以防万一才留的，平时就遮起来，没见过的人是不会清楚得。 余顾晚抬头看向陆九霄：“你下班了？” “嗯。”陆九霄走过来，看看钱明，又看看她，“我看钱婶子在门口拍门，外面熙熙攘攘围了一堆人，就从这道门过来看看。” 他用脚踩了一下钱明的肩膀：“怎么回事？” 钱明目呲欲裂。 余顾晚抬手拍了几下钱明的后脑勺，语气凉凉：“门是他关得，想干点什么。这边他刚倒，钱婶子就过来了，搞得像是抓奸似的。” 两人的声音都低，钱婶子拍了会儿门，等不到回应，忽然没了声音。 估计是贴在门上听动静呢。 她就担心钱明这个小子只顾着干事儿，忘了她叮嘱的事情。 蠢小子！ 把人搞到手了之后，想干什么不就都能干了吗？ 急在这一时片刻的，万一出了什么变故呢！ 钱婶子听了半天听不到里面的动静，又嘭嘭嘭得拍了几下门。 余顾晚踢了一脚钱明：“你帮我拖走。” 陆九霄抓着钱明的腰带，直接丢过了隐形门那边，钻进去之后，又回头看了一眼余顾晚：“你没问题？” 余顾晚抱着臂：“没让你走啊。” 陆九霄的脸红了一下，但没有任何迟疑：“不行，不能让你名声坏了。” 听到这话余顾晚就气，不耐烦地说：“那你走！” 陆九霄嗯了一声：“我一会儿从前门进，几分钟的时间。” 余顾晚其实就是想和陆九霄把事情做实了，省得以后还有那些不开眼的过来找事，但陆九霄的顾忌多一点。 她深吸了一口气，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 她明白陆九霄的顾虑，自己吃从未来穿越来的，对这些所谓的男女大防是半点不乐意遵守的，可陆九霄不行。 等隐形门的门被关了。 余顾晚稍微整理了一下挡着门的画，这才转身开了医馆的门。 钱婶子正趴在门上，试图听里面的动静，余顾晚一开门，她整个人没反应过来，直接朝着地面趴下去了。 噗通一声。 重重地摔了一下。 余顾晚装模作样地急了一下：“哎呀，婶子啊，你喊我啊，我不知道你在门口呢。” 钱婶子气得咬牙切齿，面上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由着余顾晚把自己搀扶起来，目光迅速的在医馆里转了一圈。 没看见她那个逆子。 她揉着膝盖，和余顾晚客气：“婶子没事，我过来啊，就是想问问见没见着你明哥。” 其他围在医馆门口的人，也抻着脖子往里面看。 余顾晚疑惑地开口：“没啊，他没来我这里啊，我这儿就这么大，你看看，除了我，一个人都没有。” “只有你？”钱婶子心里带了点火气，臭小子别是不靠谱拿了钱又去吃喝嫖赌了，她稀奇地说，“就你自己在，关什么门啊。” “我瞧着天黑了，也没人来了，就关门算算账。等算完账，回去和我爷爷吃饭啊。”余顾晚甜蜜蜜地笑着，“婶子啊，明哥肯定没在我这里，你要不要去其他的地方找一找？” 钱婶子仍旧有点不甘心，别是小兔崽子忽然反悔了，也有可能是余顾晚也蛊惑了这个蠢东西。 她在医馆里转了一圈，一边说话，一边找东西似的。 余顾晚直接把话说开了：“婶子到底找什么呢？我这医馆就这么大点，也没什么能藏人的地方，明哥不可能在我这里。” 钱婶子仍旧不死心：“可是他说来你这里看病……” “往村东头去了。”陆九霄忽然从正门进来，开口说。 第55章 这个没出息的！ 钱婶子的脸上闪过一抹怒火，低声骂了一句：“这个没出息的！” 村东头老李家每天都是一窝人凑在一起打麻将，打牌。 其实白天的时候还打的不大，但到了晚上，那就是赌桌了！ 钱明早就已经有过前科，被钱婶子抓到过很多次，甚至有一次是她那个没用的儿媳妇去的，当时儿媳妇还怀着孕。 也就是那胎，活生生被钱明气得没了，孩子都成型了，生下来是个男胎。 气得钱婶子骂她那个没用的儿媳妇，又转头去狠狠抽了钱明一顿。 钱明知道自己惹了大祸，这才安生了。 可没有想到，今日竟然又复发了！ 钱婶子急了，忙问：“九霄啊，你说得是真的？” “嗯。”陆九霄淡淡道，“还有村里的赖子和麻子两个。” 钱婶子哎呦一声：“坏了！” 她转身就往村东头跑。 钱明头一次赌钱就是被赖子和麻子带的。 众人没瞧上捉奸的戏码，却瞧了这么一出戏，纷纷跟在钱婶子的身后，等着看热闹呢。 瞧着所有人都走干净了，陆九霄才和余顾晚对视一眼。 余顾晚凑上来，目光灵动的偷笑一声，用肩膀撞了一下陆九霄：“你反应倒是很快。” 陆九霄看着她那副窃喜的模样，也没忍住笑了一下，又压低了声音：“快回那边去，看一下怎么处理钱明。” 余顾晚冷笑一声。 她不惹事，不代表她怕事。 但钱明和钱婶子这个主意打的，让她恶心到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余家，立刻关上了门。 钱明被捆着，嘴巴里塞着抹布，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来，余爷爷则守在一边，眼神恨恨地盯着他，像是要把他扒皮抽筋似的。 余顾晚走过去，半蹲下来，听到陆九霄把门关上了。 她抬手狠狠点了几下钱明的后脑勺：“我一会儿把你嘴里的布拿了，问你什么就说什么！别给我动其他的心眼子！” 钱明的嘴巴被抹布撑得发酸，口水将抹布弄得湿答答的，他又没有办法动嘴巴，那些混着脏水的口水又流回了他的嘴里。 他忙点头，一副附小做低的姿态。 余顾晚捏着那块抹布从他的嘴里抽出来。 “救命啊！老娘！我在这儿！” 钱明立刻发出杀猪般的叫声。 余顾晚又把抹布塞了回去，狠狠地堵住他的嘴：“你老娘已经被支到村东头去了，这会儿听不见你的叫声。” “看来你是不打算配合了。”余顾晚也不急，更不怕钱明不配合，慢悠悠的坐在一旁的矮凳上，给自己到了杯水，“不过也不着急，你不着急，我也不着急。” 钱明开始发起抖来，他来之前想得简单，觉得余顾晚就是个孤女，之前名声不好，被村民们各种嫌恶。 现在变漂亮了，对所有人都和善。 应该很好说话，只要他说点甜言蜜语，余顾晚还不是手到擒来？ 可现在，钱明费劲仰头看着在他面前露出温柔笑意却让他觉得胆寒的女人，仿佛是看见了一个陌生的女人一般。 就算是以前的余顾晚，她也是不挑的，那个时候的余顾晚奇丑无比，身躯肥沃，能有一个人要她就不错了。 哪里还挑剔？ 甚至还对钱明示好过。 “钱婶子满世界的找你，你呢，就安稳地呆在我这里。我这里有两层楼，后面有个很隐蔽的小房间，没有窗户。里面放得都是药材，还有几条我养着的药蛇。放心，蛇咬在你的身上，死不了的。” 钱明发抖的却越来越明显，他这一辈子吃喝嫖赌都沾，但胆子还不如刘春丰。 别说杀人放火了，就是小偷小摸都不敢干。 听到余顾晚这样说，心理早就已经崩溃了，眼泪鼻涕一起流，他嘭嘭嘭的把头磕在地上。 求余顾晚饶他。 余顾晚没阻止他，安静地看着他额头上起了一个血包，这才有了动作，刚想站起来，陆九霄就按了一下她的肩膀，示意他去。 她也没阻止。 陆九霄便走过去，拽掉了钱明嘴里的抹布，捏着他的下巴：“如果你还不配合，乱吠的话，我会卸掉你的下巴。” 钱明哆哆嗦嗦地说：“我不敢了……” 陆九霄满意地收回了手，拎小鸡似的让钱明站了起来。 钱明晃了晃，差点就摔倒在地上。 余爷爷坐在一旁，从开始就没说话。 余顾晚不清楚余爷爷是不是猜到了什么，她打着商量：“爷爷，你先回房间休息吧，我一会儿……” “别瞒我。”余爷爷缓缓开口，“老钱家一家是什么样的人，我还是清楚的。” 瞧着被五花大绑的钱明，再想到刚刚的钱婶子，余爷爷也已经猜了个差不里了。 余顾晚顿了一下，也没再劝。 也好，让余爷爷看看她的手段，也能放心。 余顾晚看向钱明，微微一笑：“明哥，你今晚来说是被狐狸咬了，是真的还是假的？” “假的……”钱明哆哆嗦嗦的，他都不等余顾晚继续问，就全部都交待出来了，“是我老娘说，你能挣钱，也没见过什么男人。只要我碰了你的身子，以后就算是不娶你进门，你也不会说什么！” 他现在是真的后悔了，就不该起这个心思。 余顾晚的眼神泛冷：“钱婶子最近有没有和什么来往？” 钱明不明白了：“我老娘平时挺喜欢唠嗑的，基本谁家都去逛逛。” 余顾晚歪了歪头：“刘春丰和刘春连呢？” “那倒没有。”钱明摇头，“刘春连上次闹了那么一出，现在愿意搭理她的人都不多。” 余顾晚还想再问任叔有没有去过，但就这样问的话，太直白，就算是钱明这个笨蛋都能够猜到一些缘由。 她正在纠结该怎么开口。 陆九霄忽然淡淡开口：“任叔没有去你家提让你入伍的事情？” “入什么伍！”钱明一下子就急了，“我可干不来！又不能当逃兵，我受不了的！” 陆九霄按着他的肩膀：“好好说！” “没。”钱明吞了吞口水，“我都结婚了，他也不能来撺掇了啊。” 陆九霄这才和余顾晚对视了一眼。 第56章 闭上你的臭嘴！ 最后陆九霄连夜把钱明带去了警察局，现在有个流氓罪，虽然余顾晚也没受到什么伤害，但钱明也已经被吓得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了。 当然，陆九霄的处理办法还是很妥帖的。 他只是说钱明在余家偷窃，钱明瞧着陆九霄的模样，也不敢反驳。 小偷也比强.奸犯好听。 对钱明的处罚不重，毕竟他也没有得手，最重要的是，他自首，处罚就更轻了。 但此事却在村里沸沸扬扬传开了。 找了一整晚都没有找到钱明的钱婶子在第二天知道这事儿之后，便明白过来，这是钱明遭了人家的算计了。 她气的咬牙切齿。 暗戳戳的在背地里骂余顾晚。 余顾晚一点不在意。 晾钱婶子再有算计，也不敢到她的面前来废话那么多。 却不想，钱婶子虽然明面上不敢闹起来，暗地里却没少说坏话。 这天。 余顾晚瞧着医馆里不忙，让二牛盯着医馆，她和余爷爷下了地，把田里的草除干净了，带着一身泥土的味道回到了医馆。 只见医馆里闹哄哄的，时不时还能传来一阵哄笑声。 二牛红着脸，表情很奇怪，像是愤懑又像是有点害羞。 “哎呦呦，二牛啊，你也大了，该找个媳妇了，整天跟在小余屁.股后面算什么？” “就是，尤其是你们两个都没有结婚，孤男寡女的总是在一起，容易惹出流言蜚语来。” “你和婶子说说，小余是不是和老陆家的便宜儿子搞上了？睡过了吧？” 二牛啪一声，把药放在正在说话的此人面前，冷声说：“婶子，你的药，五毛钱，给了赶紧走！” “怎么还赶人呢！说中了，你不乐意听了？难不成你也喜欢小余？一个个的，之前我们倒是不知道小余的魅力这样大呢。” 二牛忍无可忍：“闭上你的臭嘴！” 这位到底是年纪大了，仗着岁数在哪里，就开始给二牛甩脸子。 把脸一耷拉下来，甩了钱：“瞅瞅！这小余啊，就是个妖精！你说那钱明怎么不去别人家偷，单单就去小余偷啊！到底是偷钱还是偷人啊！” “就是。”其他人附和，“这陆九霄也是能忍，头顶都快成一片草原了吧？” 余顾晚脚上还带着泥儿呢，轻快地跳进了医馆里：“老婶子这是在嫉妒呢？要不然等钱明出来，让他上您家偷人去，偷您。” 那位的脸当即就青了，气得直哆嗦：“说你两句怎么了！你一个小辈可以说长辈的嘛！你爷爷是怎么教你的！” “不好意思，我从小无父无母，没人教。为老不尊的东西，骂的就是你。”余顾晚微微笑着。 真是老虎不发威，把她当病猫了啊。 看来最近的名声是太好了，才让这老东西有了可趁之机。 “你给我等着！” 老婶子啪一下拍桌子就站了起来，气势汹汹地往外走。 其他人也不看戏了，悄无声息地拿了药，给了钱就跑了。 二牛闷着头，一脸的闷闷不乐。 他迟疑了一会儿，然后走到余顾晚的身边：“师傅……要不然我以后不来了……” “你还没出师呢，就想着独立出去啊。”余顾晚其实知道二牛的心思，但她选择采用玩笑的方式和二牛沟通。 二牛低着头，闷闷不乐地说：“可他们说话太难听了。” 余顾晚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怎么？你走了，他们就不会说我闲话了？” “可……”二牛别别扭扭的。 余顾晚啧了一声，没忍住，捏着他的耳朵教训：“不是我说你，这么大一个小小伙子了，做什么事情都娘们唧唧的！有什么就直接说！” “可爷爷万一听见了……” 余顾晚抱着胸：“你觉得爷爷听见得少吗？他从来都不会往心里去而已。” 二牛的脸还是红得，显然还有什么话要说，却只是偷偷摸摸地看一眼余顾晚，又不说话。 “有什么直接说，没关系！” 二牛这才挠了挠头：“那陆哥呢？他也不介意吗？” 余顾晚的眉梢一挑：“他如果介意，我们也别谈朋友了。” 二牛诧异地看着她。 “怎么？只准男人挑我，不能我挑男人啊？”余顾晚冷哼一声。 如果就因为那些流言蜚语，陆九霄就和她闹脾气，他们的感情确实就走到头了。 这还只是村子里的事情，如果走出去了，考了大学，那事情岂不是更多？ 难不成到时候，陆九霄因为一点小事就和她闹脾气？ 时间都用在处理矛盾上了，别活了。 门口传来自行车停下的声音，陆九霄的声音传来：“听到我的名字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二牛小心地看了一眼余顾晚，后者摆了摆手，让他先回去吧。 接下来医馆里应该不会太忙了。 二牛客客气气地和陆九霄打了个招呼，就收拾了自己的东西跑了。 陆九霄奇怪地看了他的背影一眼，从包里掏出一包蜜饯来递给余顾晚：“下班路口看到，给你买的。” 余顾晚无奈地看着他，小声地抱怨：“我都被你喂胖了。” 陆九霄只是笑着看她：“刚刚好，不胖。” 余顾晚拿出蜜饯来，和陆九霄坐在医馆的门槛上，望着远处的夕阳西下，她低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以后这样的流言蜚语肯定少不了。” “理他们做什么？”陆九霄说完顿了顿，才又小心地问，“你……生气了吗？” “生气不至于，自从我们家的房子盖起来之后，嚼舌根的那么多，哪儿能真的和他们一一生气啊？”余顾晚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知道他们就是妒忌，所以挑着看起来是我们的弱点攻击。” 陆九霄嗯了一声，凑近她，低声说：“抱歉，我没办法阻止这些流言蜚语。” “闭嘴！”余顾晚感觉自己都被宠坏了，她抬手，一巴掌拍在陆九霄的嘴上，“你又不是神，还能管他们想什么？” 陆九霄温和地笑了一下。 就在此时，一道严肃的声音插了进来。 “小余！” 是任叔。 余顾晚挑眉看向任叔。 任叔沉着脸，看看余顾晚，又看看陆九霄，恨不得捂住脸：“你们两个……伤风败俗！” 第57章 我现在就去跳井去！ 余顾晚的眉梢一扬，目光却落在了任叔身后跟着的那个神清气爽的妇人身上。 她脸上还挂着洋洋得意的笑容，一副余顾晚死定了的模样。 这正是前不久刚从医馆里跑出去的李婶子嘛！ 余顾晚没搭理任叔的那个伤风败俗，直接把手里的蜜饯往任叔的方向一递，就好像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似的：“任叔，你吃吗？阿霄给我带的。” 任叔的脸一沉，直接把李婶子从身后拽出来：“光天化日的，你们两个也主意场合！” “这话说的，我在自家门口，和自己男朋友谈恋爱，碍着谁了？”余顾晚的目光凉凉地扫过任叔和李婶子。 这个李婶子，余顾晚是知道的。 她家老头在外面挣不少钱，但不怎么给她，家里花多少钱，都是李婶子自己去挣。至于李老头，则一心扑在外面那个家里。 听说还是隔壁村的。 余顾晚在心里啧啧两声。 都是女人，何必为难女人。 “大队长！就是她，说得那话，肮脏的不行！还说什么让钱明去我家偷人什么的！”李婶子就是个粗鄙的村妇，着急起来就骂，“我呸！全村也就余顾晚，你这么不要脸！” 任叔的脸一沉：“李婶子说得是真的吗？” 余顾晚手里攥着蜜饯，慢悠悠地说：“你怎么不问问李婶子是怎么说我的？” “她一个老人，能说你什么？再说了，她年纪都那么大了，说你两句就听着！指定是你自己行径不断！你自己没有做让人误会的事情的话，她怎么可能那么说你。”任叔明显是偏帮李婶子的。 陆九霄皱紧了眉头，可惜他武力值和脑力值是够的，嘴巴却不如余顾晚利落。 余顾晚咬了一口蜜饯，凉飕飕地说：“这话放在李婶子身上同样适用啊，她没说什么，怎么可能会让我误会她想让钱明爬床啊。” 她顿了一下，瞧着李婶子和任叔的脸色精彩变幻，又慢悠悠地补了一句。 “没准还不仅仅是钱明，估计是想让村里的大小伙子都去。”余顾晚对任叔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来，“任叔这么帮婶子，你们的关系也……啧……” 她没有把话说全。 但不管是表情和肢体，都自然而然的让人多想了。 陆九霄悄悄地勾起唇角来。 李婶子哪里遇到过这么不要脸的小姑娘，别管是村子里的还是隔壁几个村的，哪个像余顾晚似的，一口一个爬床。 别人说了她，也不急着解释，把矛盾瞬间就调转过去了。 这么大的年纪了，李婶子何尝被人这样说过，余顾晚不要脸，她还要脸呢。 尤其是她自己家的那个老头，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早就有人在私下里传过流言蜚语，无非就是什么李婶子不行，要不然李老头怎么可能在外面找人。 巴拉巴拉这一堆的。 李婶子再听余顾晚这么一说，直接坐在地上，两只手拍着大腿就开始哭：“哎呦啊！老天爷啊！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好不容易拉拔大了孩子，一直清清白白的，今天就让这么个畜牲玩意儿泼了脏水了啊。” 任叔顿时就懵了。 老娘们的玩意儿，他哪里玩的过。 陆九霄也皱紧了眉头，站起来，稍微有些紧张地看着余顾晚，怕她招架不住。 哪知道余顾晚也啪一下坐在地上，拽着陆九霄哭：“我无父无母的，好不容易就开了这么个医馆，起先是有人污蔑，后来又被人一把火连家带医馆一起烧了！如今日子才好不容易好起来，又被这些个为老不尊的东西污蔑！” “我清清白白的一个姑娘，李婶子和任叔这是要逼死我啊！” 陆九霄紧张地护着她：“别哭，别哭。” 低头，就看见余顾晚对他狡猾地眨了一下眼睛，陆九霄差点就没忍住，笑出来。 任叔一个头两个大，偏生这个时间点，大多数人都已经吃完饭了，陆陆续续往这边走过来看戏。 这么大的动静，就在自个儿家门口，陆母晚饭都没吃完，端着一碗面就出来了，结果一看，竟然还有陆九霄，气得当下就放下碗，指着陆九霄：“你给我滚回来！” 余顾晚要丢人就让她去丢，他们老陆家凭什么跟着一起丢人？ 哪知陆九霄护着余顾晚，抬眸，冷冷地扫了一眼陆母。 陆母当下就没有了声音，看着人群里的那些人对着她指指点点的，扭身关门。 眼不见心不烦！ 儿子管不住，总能管的住自己的这个门。 余爷爷也扛着锄头出来了：“谁又欺负我们家顾晚了！觉得我们老余家没人了，就可着劲儿的欺负我孙女！” 这余爷爷是比任叔和李婶子年纪都大的，要谈尊老，那得把余爷爷摆在第一个。 任叔一瞧余爷爷的这副样子，头更大了，生怕自己在任期间，落个什么罪名。 他忙走过去，安抚余爷爷：“没事儿的，余叔！您别气，就是个误会而已，误会罢了。” 李婶子是早就已经没有了理智，她活了这么多年了，早不知道因为自家老头儿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了多少年了。 借着这档口，开始撒泼。 “好！小余你厉害！张口闭口就诬赖你婶子偷人！大家伙给我评评理！我过来看病拿药，小余一口一个偷人！我活到这个年纪了，晚节不保啊！” 余顾晚也趴在陆九霄的怀里哭，肩膀一耸一耸的。 但陆九霄分明听得到她压低了的窃笑声。 “婶子这话说的太不讲理，我分明是顺着您的话说的。二牛都在我医馆里干了多久了，是跟着我学的中医，你们中午一来，张口闭口二牛和我有什么！ 我这么一个小姑娘，讨生活容易吗？你们上下嘴一碰，我清白没了！这是阿宵不介意，不拿这些话当话！ 这要是碰上一个较真的！我可怎么活啊！我还这么年轻，熬了这么多年，才好不容易熬出点头来。您仗着自己年纪大，张口胡说，我顺着您的话说了两句。 您就哭死苦活的，任叔是大队长，我不好说什么，但一来就给我摆脸子看。别说您晚节不保了，我现在就去跳井去！也换个清白！” 第58章 这事儿就麻烦大了！ 话音落下，余顾晚就趁着陆九霄不注意，站起来往不远处的湖里跳了进去。 她是会游泳的。 入水的瞬间，也做好了准备。 余顾晚其实有很多很好的选择，可以仗势欺人回去，也可以不采用这种自损的办法。 但若是想要以防后患，就只能用这种办法吓唬一下。 毕竟，谁也不想背上‘逼死人’这样的罪名。 果然如同余顾晚所愿的，她听到了周围人的惊呼，也听到了李婶子的那一声：“天呀！” 还有余爷爷焦急的怒吼。 “顾晚！顾晚！” 以及，在那一瞬间，跳入水中的另一具躯体。 他用极快的时间一把捞住了余顾晚的腰身，快到甚至让余顾晚想要装死都不可能。 余顾晚被湿淋淋地捞出来，神志是清醒的。 “老任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不能这么欺负人啊，好端端的小姑娘，让你们欺负的都跳水了！” “今天是九霄在这里，如果没有陆九霄，不定会出什么乱子啊。” “老任你也是，这种事情，就到人家屋里去说啊，哪儿有在门口说得？好端端的小姑娘的清白不是清白？” 钱婶子混在人群里，乐颠颠地看戏，她吐出瓜子皮来，在心里啐了一口。 ‘我呸！活该！什么玩意儿，活该！’ ‘死了更好。’ 她儿子还在警局里没出来呢，都是余顾晚这个罪魁祸首害得！ 祸国的妖精。 只有陆九霄，死死地抱着余顾晚。 余顾晚连挣脱都不能，她尝试着推了一下陆九霄，示意他放开自己。 还想说，他捞的太早了，让自己昏迷一会儿，以后任叔再想做什么手脚，就没可能了。 可她稍微一动，陆九霄的肌肉却绷得更紧了，声音里也压着难以辨明的某种情绪。 余顾晚察觉到了陆九霄情绪上的不对劲，她放弃了接下来的计划，轻轻的用手拍了拍陆九霄的脸颊，柔声说：“我没事，阿宵，我没事。” 抬头，就看到陆九霄用格外深沉的目光盯着她看。 他没说话，直接抱起余顾晚，然后带着她进了房间。 余爷爷焦急地跟在身后。 这事儿是任叔和李婶子挑起来的，任叔不敢走，李婶子也歇了劲儿，没敢哭了，站在堂屋，时不时透过门帘，试图偷窥一下里面的情况。 她在心里犯嘀咕。 也是奇了怪了，以前的余顾晚横行霸道，根本就不会这样。 如果是换成了以前，李婶子害得担心她上来给自己一巴掌呢。 怎么现在忽然跟换了个人似的啊。 李婶子这么想着，就凑到任叔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说：“老任，你说小余会不会是框我们的啊？” “什么？”任叔一心想着的是别的事情。 余顾晚搞了这么一出，他如果想要明面上再劝余顾晚别继续搞种植药草的事情，肯定是不能了，没准还得被大家伙骂一顿，说他过分。 可万一余顾晚搞不好，他这次大队长评优就完蛋了！ 再说了，这事儿根本就没保证，他拦着也是为了大家伙儿好。 大家伙儿也就那么一亩几分田，年年的产值都不够家里那几口吃饭呢，哪里还有地种植药材啊！ 余顾晚根本就是胡闹！ 可任叔现在已经担上了一个逼迫余顾晚的罪名了，至少接下来短时间之内，他肯定是不能再继续给余顾晚使绊子了。 这事儿就麻烦大了！ 李婶子还在他的耳边悄默声说：“老任！我怎么觉得，这是小余为了吓唬你和我，故意搞得这么一出？” 她也算是收着声音了，但就算是收着声音，余爷爷还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余爷爷气得只咳嗽，拿起了桌子上的茶碗来，嘭嘭嘭地敲着桌子：“你们给我滚蛋！我们老余家招惹不起你们这样的大人物！滚！” 一边说，一边开始转着圈的在屋子里找扫帚。 大牛和二牛还有翠芳听了信儿，这会儿正好跑进来，看见余爷爷佝偻着身体，对着任叔和李婶子发脾气。 二牛二话不说，直接拿起院子里的铁楸来。 “你们滚蛋！” 他才不需要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无条件的站在师傅和余爷爷这边就对了！ 大牛还算理智点，让翠芳拦着余爷爷，他沉着脸，语气也因为生气的原因，好不到哪里去。 “任叔，李婶子，今天这事儿闹得这么大。小余也被你们逼得跳了河，你们还在这里干什么？还想着继续逼迫小余？难道非要被人逼死才行？” 任叔心里一抽，忙说好话：“大牛兄弟，这事儿……我真不是诚心的！这……我也没想到小余的脾气这么急啊！我没想着怎么着，这不是想瞧瞧小余的情况怎么样嘛。” 二牛都红了眼。 “我师傅这段时间被你们说了多少风言风语！以前就算了，我师傅品行不端，大家心里有气。可自从我师傅开始开医馆，她为村里做了多少事情！你们还这样咄咄逼人，太过分了！” 李婶子心里头就不乐意了，撇着嘴：“二牛也别说这种话，你师傅说我难听话少吗？” “不是你先传那些流言蜚语的嘛！”二牛气得攥紧了手里的铁楸柄，恨不得给这个老巫婆打出去！ 李婶子阴阳怪气地说：“我哪知道小余这么开不起玩笑？早知道，我也就不招惹她了，这村里被我们开玩笑的多了去了，也没见哪个和我拼命啊？” 门口还围着相当多的一部分人，钱婶子也混在里面，听到李婶子的话，心里的气都出了一半，紧跟着吆喝了一嗓子。 “就是！怎么滴？难不成开个玩笑就要死要活的，那谁以后还敢和小余说话啊？我看啊，咱们也别来医馆看病了，省得小余不小心听了什么话，被激得要死要活的。” 二牛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抡起手里的铁楸就要开始打。 翠芳此时脆生生且硬气道：“既然婶子这样，那小余自然也是开您玩笑的，怎么着？您也是这样开不起玩笑的？既然开不起，何必开这个口？” 李婶子这会儿愧疚余顾晚和余爷爷，可是敢怼翠芳的。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你下次还敢 “这会儿翠芳你们一家倒是和余顾晚是一块儿的了，之前是谁抬着大牛来污蔑小余的。要真轮起来，我也就是无心之失，说了那么几句上不得台面的话。” 李婶子在道德的制高点狠狠地拿捏翠芳。 二牛的火顿时就烧起来了，大牛急忙拦着他。 翠芳也不急，凉幽幽地说了一句：“婶子这话真有意思，你的事情是你的事情，与我有什么关系？是，我家是对不起小余，所以我们能附小做低，我们甘心任小余驱使。我们家对不起她，所以我们护着她。婶子敢说一句自己错了嘛？” 大牛也接了话头去：“任叔，李婶子，今天这事儿到这里也就算了。真要是再闹起来，咱们就只能报警了。小余也没做什么，顺着婶子的话说了两句，被逼得跳了河不说，婶子还没完了？” 门外其他人也起哄。 “就是！人家翠芳和小余的事情都过去了！几百年了，还老拉出来说事儿！” “行了，你那张老脸要不要得吧，反正你都嫁给你家老头儿那种人了，你也不琢磨着改嫁了。人家小余还得过日子呢。” “九霄就在这里，你们还能没完，这要是九霄不在，大牛一家不来，小余得被你们欺负成什么样？” 余顾晚在房间里任由陆九霄给自己擦头发，她安静的听着外面的动静，时不时的眼睛就眨一下。 那双眼睛里透着一抹狡猾。 不过听到这里，余顾晚也知道自己要的目的算是达到了，任叔接下来是不能干什么了，但她得尽快把信心给众人竖起来。 把种药材的事情给提上日程，等是不可能继续等了。 余顾晚抬头对上陆九霄的视线，抬手想要推一下他，掌心刚贴在他的胸膛上，就感觉他向后躲了一下，神色也更冷了。 “余顾晚！”陆九霄冷冷地喊她。 “你生气了？”余顾晚的手指一顿，看向陆九霄。 陆九霄深吸了一口气，干脆把毛巾丢给她：“我出去把事情处理完，你自己想一想。” 然后他撩开门帘就走了，顺便给余顾晚关上了门。 余顾晚一边擦头发，一边翻出来衣服换上。 等她弄好了出来的时候，任叔和李婶子已经不见了踪影，门外还徘徊着几个想继续看好戏的人。 二牛秉持着眼不见心烦的想法，直接把门给关上了。 余顾晚刚出来，就被翠芳给拉过去了：“快让嫂子看看，有没有伤到哪里？阿弥陀佛！我听说你溺水的时候，差点都摔在地上。” 二牛和大牛也站在不远处看余顾晚。 大牛还好，知道余顾晚心里是有数的，只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二牛的眼睛几乎快把余顾晚盯出一个窟窿来了，直到陆九霄不着痕迹地瞥了他一眼，二牛这才慌张地收回了眼神来。 余爷爷脸上也是担心的，但和刚刚的气急败坏相比，他竟然还偷偷地给余顾晚比了一个大拇指。 只有陆九霄，沉着脸，坐在一旁，一句话不说。 余顾晚忙对翠芳说：“嫂子，我没事了，我会水，就是烦他们一直揪着不放。而且最近我家门口确实是非有点多，就想着吓一吓他们！” “你！”翠芳气得直接拍了一巴掌余顾晚的后背，“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就不怕有个万一？这要是有个万一，你让余爷爷怎么办！你让……让九霄怎么办。” 余顾晚抿了抿唇，她大概猜到陆九霄是为什么生气了。 可这事儿，她有百分百的把握，所以才去这么干的。 没有百分百的把握的话，她根本就不干。 “我知道错了。”余顾晚认错认得很勤快，目光轻轻地滑过陆九霄那边，又落在了翠芳的身上。 翠芳一颗心总算是落下来了，再三确认：“真的没事了？” “嗯！”余顾晚认真地点了一下头。 翠芳回头看了一眼还杵在一旁的陆九霄，便低声说：“既然你没什么事情了，那我们就先走了，你和九霄的问题，自己处理。” 余顾晚感觉有点棘手，这种情况，她还真的没有遇到过。 她很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看着翠芳压低了声音说：“嫂子，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嗯……”翠芳迟疑着，“做顿饭可以吗？不是说，想要抓住男人的心，就得抓住男人的胃吗？” 余顾晚感觉……不太行，但她也只能勉强去试试看。 送走了大牛几个人，余顾晚关上了门，去看陆九霄。 陆九霄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口吻十分的生硬：“爷爷，我先回去了。” 余爷爷啊了一声，装傻：“回哪儿去？还没吃晚饭吧？我去做晚饭给你们两个吃，顾晚刚落了水，你替爷爷照顾一下。” 说完，他老人家身体矫健地就窜进了厨房里。 进去之前，还给了余顾晚一个加油的动作。 余顾晚嘴里发涩，她真的没有面对这种事情的经验啊！ 她走到陆九霄的面前，只捏住他衣服的衣角，轻轻地喊：“阿宵。” 陆九霄不说话，垂着眸看她。 “我错了。”余顾晚小声地说，她比了一个发誓的动作来，“我真的意识到了我自己的错误。” 陆九霄冷笑一声：“你下次还敢。” 嗯…… 余顾晚悄咪咪地抬眸扫了他一眼，还真的让陆九霄说对了，她下次确实还敢。 她轻轻地咬着唇，倒不是因为陆九霄的态度生气，毕竟陆九霄是因为担心她。 这种但心里，是不允许余顾晚出现一丁点意外的。 她懂，也理解。 陆九霄垂眸，看着余顾晚的那个小动作，顿时就心软了：“晚晚，我不认为你用这种方法有什么错，可你看见了吗？不管是爷爷，还是大牛、二牛和翠芳嫂子，都很担心你。怕你出事，怕你有危险。” 余顾晚顿时觉得心里暖暖的：“我知道，我保证不会出事，我预算了的。” “预算？”陆九霄的眉梢一扬，气场又开始泛冷。 他很多时候在余顾晚面前是自卑的，甚至是沉默，不怎么出声的。 可这种时候，他却流露出前所未有的强势来。 “晚晚，你没有想过那个万一吗？万一水里有蛇呢？万一你被水草困住了呢？万一我赶不及呢？” 第60章 没信心 余顾晚知道陆九霄是情绪上了头，虽然听到这些话，难免会有点生气。 但做错了事情的人是她，她还是很有耐心地和陆九霄解释。 “阿宵，你别紧张。水塘就在我家门口，安全性我绝对是了解的，这里面虽然有水草，但水塘不深，而且我对你非常有信心。” 她自认为这句话说得非常漂亮。 可抬眸去看陆九霄的时候，还是看到了他眼底的压着的火气，余顾晚心里咔嚓一声，她猛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阿宵……”余顾晚小心地去抓陆九霄的衣角。 陆九霄却拂开了她的手，泄了气一般地说：“我对我没信心。” 心沉到了谷底。 余顾晚终于意识到自己到底错在哪儿了，她继续去抓陆九霄的手，试图与他十指相扣：“阿宵，是我不对。我不应该这样做，让你们所有人担心，但当时真的，事发太紧急了……” 陆九霄忽然放开了手，语气带着几分疲惫：“我有点累了，和爷爷说一声，我先回去了，今晚就不在这里吃饭了。” “阿宵！”余顾晚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够让陆九霄不生气。 而且，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刚刚到底错在哪里了。 陆九霄走得毫不留恋，甚至出门的时候，还帮余顾晚轻轻地关上了门。 余爷爷端着晚饭出来的时候，一点不意外地看着还站在房间中间发呆的余顾晚：“顾晚，来吃晚饭了。” “爷爷……”余顾晚没什么胃口，坐在了小饭桌旁，她拿着筷子，一下一下地戳着饭碗里的米饭。 “吵架了啊？”余爷爷开口问。 余顾晚嗯了一下：“我不明白阿宵到底在气什么。” “还能气什么？你比谁都清楚。”余爷爷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脸上挂着几分促狭的笑意，“其实顾晚，爷爷早就想到你会有这么一遭。” “嗯？”余顾晚疑惑，“什么？” 余爷爷又抬手，不说话了，一脸神秘的继续吃饭，无论余顾晚怎么追问，余爷爷都不肯说。 第二天任叔带着礼物再次上门道歉。 余顾晚不好继续给任叔摆脸色，只好轻言细语地接受了任叔带来的礼物，又找了个机会把礼物换了个借口送回去了。 这些东西拿着烫手，不能接。 但余顾晚和陆九霄之间的问题却一直都没有得到解决。 陆九霄每天都会给余顾晚带东西回来，刚开始是零食，后来余顾晚抱怨自己胖了，就改成了一些小玩具，有一次，还有一束花。 但送完就走，一句话都不和余顾晚说。 这天，余顾晚刚从田里回来，她急着早点让村民们看到成果，可药草的生长周期太长了，她便用自己的特能来催熟。 用力有些过猛，回到医馆的时候，整个人头有点晕。 刚坐在椅子上休息，就听到了熟悉的自行车的声音。 陆九霄的身影准时出现在医馆的门口，自行车的扶手上挂着一筐非常漂亮的兰花，他按了几下铃声，叮铃铃的。 二牛正在整理晾晒的药草，听闻动静，回头看了看余顾晚，又看了看陆九霄。 见余顾晚没什么动静，扬声喊了一句：“师傅！师娘在门口等你。” 余顾晚是真的头晕得站不起来了，想到最近陆九霄的态度，心底里就窜气一股火来，故意不搭理陆九霄。 听到二牛的这一声，刚喝到嘴里的水差点就喷出来了。 我滴乖乖，二牛，你知道你在胡说什么吗？ 果然，转头就看见陆九霄耳朵红了，但不知道到底在倔强什么，就是不肯进来，还是按了几下铃。 余顾晚哼了一声，不肯开口，干净眼睛闭上，眼不见心不烦。 铃声没几声就停了。 自行车晃过去的声音响了起来。 余顾晚心里咯噔一声，不会吧，不会真的走了，不搭理她了吧？ 她还是稍微有点慌张的。 正想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个人影晃到了她的面前，挡住了她眼前的光。 是二牛？ 余顾晚刚要睁开眼睛，忽然一个温热的手搭在了她的额头上。 “不舒服？”陆九霄低声问，言语里满含关切。 这一瞬间，余顾晚觉得特别的威胁，她唰得一下睁开了眼睛，眼睛湿漉漉的：“没有！你继续别搭理我！” 幼稚的像个小鬼。 话开口的那一瞬，余顾晚就觉得有点失去冷静了，这根本就不像她。 大概是人在不舒服的时候，多少是矫情的。 陆九霄叹了一口气，半蹲下来，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试了一下，不烫：“头晕？” 按理来说，陆九霄都已经给递台阶了，她也应该顺着台阶下去就得了，可余顾晚却偏过头去，心里的委屈潮水似的蔓延上来。 特别不争气的开始掉眼泪。 陆九霄怔了一下，抬手很轻柔地擦掉她的眼泪，低声说：“你委屈，可我也心疼，也委屈。” “你委屈什么？”余顾晚带着鼻音问他。 陆九霄瞧着她那副眼眶红红的模样，心底里柔软成了一片。 “那天你是怎么说的，还记得吗？” 余顾晚到现在都不觉得她说得有什么错，瓮声瓮气地开口：“我说我有把握。” “有把握就可以伤害自己吗？”陆九霄很认真的问。 余顾晚被噎了一下：“可当时……” “那种情况，就算是走上了绝路吗？”陆九霄又问，“一定要选择这种方式方法来解决吗？” 余顾晚轻轻地咬着下唇：“但是你也知道，我是想着一次性解决掉，也以防任叔后面找麻烦。” 陆九霄微蹙着眉头，温声说：“晚晚，人心比你要坏的多得多。你不是在一次性的解决这些问题，你是在把自己闭上绝路。” 余顾晚没有接他的话，因为陆九霄说的对。 “不管是任叔还是李婶子，乃至于钱婶子，他们为达目的，会不择手段。对方还没有亮出底牌，你就已经用尽了杀招。”陆九霄的声音那么轻。 “更何况，你的身后从来都不是没有人，你还有我。有余爷爷，有二牛，大牛和翠芳嫂子。” 第61章 铁汉柔情 陆九霄的这句话确实让余顾晚沉默了许久。 她也忽然想到了姑且算是争吵的那天傍晚余爷爷的话。 余爷爷说他早就已经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是因为余爷爷经历过动荡的年代，见识过人性的至恶。 他猜到了年轻气盛的余顾晚在尝到了几次用果决的手段解决事情之后，会始终如一的继续采用这些效果立竿见影的手段，却从而忘记了背后带来的隐患。 “我生气，第一，你没有把自己当回事。第二，你从来想过去尝试依靠我。第三，你始终觉得自己没有错。” 陆九霄站起来，给余顾晚倒了杯水，又翻出来了一点绿豆糕放在她的手里。 “晚晚，想要把日子过好的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一个人可以走的很快，但两个人可以走得更远。我不希望，你认为这些东西，都是你的重担。” 余顾晚捧着绿豆糕，很缓慢地吃着。 她不否认，以前的她用耍横，用激烈的手段，确实收获了立竿见影的效果。 可也换来了危险。 旧房子着火，是一个很明显的提示，只是当时的余顾晚并没有往那方面去想。 “晚晚，我很感谢你始终如一的选择我。但我……不应该只是你的负累。” 陆九霄揉了揉她的头发。 “我们该好好想一想，我们如何相处。” 余顾晚慌张地抬起头来，看向他：“你……想和我分手吗？” “不。”陆九霄露出一个很无奈的表情来，他俯身，在余顾晚的额头落下一个轻吻，“你不放手，我是不会放手的。我只是希望你，能够认真地思考一下。如果不解决掉问题，矛盾会一直存在，我不想和你产生争执。” 铁汉柔情。 太动人心。 余顾晚眨了眨眼睛，很快地认错：“我真的知道错了。” “然后呢？”陆九霄静静地看着她，他的眼底里有宠溺，也有细微的烦忧，却没有期待。 余顾晚抿了抿唇，不知道。 她不知道然后该怎么办。 知道错了，认错，和好。 这不就是正常情侣的流程？ 陆九霄仍旧只是很沉静地看着她，像是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个结果。 “晚晚，你还没有想明白。”他顿了顿，又笑了一下，“算了，可能是我太着急了。” 余顾晚觉得陆九霄这是给她遗留了一个课题，等陆九霄回去之后，她偏头看了看二牛，把陆九霄刚才云里雾里的话转告。 二牛挠了挠头，很懵的啊了一声。 “我不懂。”他实话实说，“反正我就觉得和好了就行呗。” 余顾晚又觉得不对，陆九霄实在是不像是和她和好。 晚上吃晚饭的时候，余爷爷还问了一句：“顾晚，你和陆家的那个小子怎么样了？” “嗯……”余顾晚很有不耻下问的自觉，她主动将陆九霄的一番话说出来，又转头看向爷爷，“我觉得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但感觉好像也不是特别的明白。” 余爷爷奥了一声，夹了口菜，赞赏地说了一句：“这个小子，其实比我想得更好。你们两个前面可能会有难关要过，但过去了，日子也就好起来了。” “爷爷知道阿霄的意思？”余顾晚追着问了一句。 余爷爷又眯着眼睛喝酒，摇头晃脑的装神秘：“这得你自己悟。” 余顾晚在心里暗戳戳地翻了个白眼。 “不过九霄有一句话说的对，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咱们家如今在村子里树大招风，你办事情也该有所顾虑。把人逼到绝境，那些人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余爷爷低声说。 这是一个提醒。 余顾晚心里明白，她抿了抿唇，冥思苦想一夜，总算是想明白了余爷爷和陆九霄的意思。 任叔是村里的大队长，不能总是想着怎么堤防，也该和任叔搞好关系才是。 第二天，余顾晚就想去找任叔了，可出门的时候，却脚步一转，转到了陆家的门口，在陆家门口徘徊了会儿，等着陆九霄从里面出来。 陆父比陆九霄更早一点，他开门的时候看见等在门口的余顾晚，愣了一下，这位汉子的脸上竟然闪出几分尴尬来。 他搓了搓手：“小余啊，你来找九霄？” 虽然陆父对陆九霄多有算计，却也不会和一个女孩子计较那么多。 余顾晚点了点头，目光往门里探去：“九霄出门了吗？” “没有，在吃早饭，你进来吧。”陆父让出了路来。 余顾晚挠了挠头，走了进去。 刚一进门，就和陆九霄四目相对，他还稍微有些诧异。 陆母则沉着个脸，不搭理余顾晚。 反正余顾晚也不是来找她的，根本就不在意她的态度。 “吃完了吗？”余顾晚坐到陆九霄的对面问。 陆九霄吃完了最后一口饼，把用过的碗收了起来，嗯了一声，拿到水池那里刷了碗，他又问：“你吃过了吗？’ 余顾晚点了点头。 “有零食，吃吗？”陆九霄问。 余顾晚摇了摇头：“我找你有事要商量。” “有事找我商量？”陆九霄的眉梢微微一扬，仿佛很诧异的模样。 余顾晚看着他的表情，心里稍微有点不太舒服，小声地说：“我……找你商量事情，就这么让你诧异啊？” 陆九霄微微俯身：“我以为你还要再过一段时间才开窍呢。” “什么话……”余顾晚总觉得他话里有话，但现在还有事情要和他商量，所以她拽着他往外走。 直到走出了陆家，她才开口问：“是这样，我的药草估计快可以收了，我想着把老板喊过来，让大家看一看，种药草确实能挣钱。” “嗯。”陆九霄很有耐心地推着自行车，问，“现在的问题是什么？” “任叔。”余顾晚看向陆九霄。 两人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她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一闪而过。 “嗯？”陆九霄仍旧在等余顾晚接下来的话。 “我想说服任叔。”余顾晚小心的说。 陆九霄忽然笑了：“用什么办法？” “任叔这一次无非就是怕他大队长评选因为我的主动受到影响，那么我们保证他的权益不会受到影响，甚至可以保证一定可以让他评优呢。” 第62章 约会 “转变策略了？”陆九霄倒是有点意外。 余顾晚双手背在身后，跟在陆九霄的身边，慢悠悠的走着，心情好的时候，还会跳一下。 “嗯，我现在有医馆，有爷爷，以后还要去读大学。我不能在村子里给爷爷树敌，还有二牛、大牛以及翠芳嫂子，他们全心全意地站在我这边。”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专注地盯着陆九霄。 “我有那么多的顾虑，我不是一个人了，所以做事情不能再冲动了。” 陆九霄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她数到自己，眉眼里隐约含着几分失落。 “最重要的是……”余顾晚笑着说，“还有你啊。” 陆九霄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来。 “所以你打算用什么办法来博得任叔的同意。” 余顾晚眨了眨眼睛：“所以来问你，大队长评优都需要注意什么？” “其实问题不大，任叔一直做的很好，只是太过于中规中矩了。他不是完全不替村里人着想，只是更担心会引发不能承受的后果来。”陆九霄缓声道，“种药材的风险太大了，目前我们的村子还没有承担这个风险的能力。” “但是不变则不通，变则通，否则只能固守，坐吃山空，或者完全没有改变。”余顾晚紧皱着眉头。 “晚上等我回来，我陪你去找任叔，我可以替你做担保。”陆九霄。 余顾晚迟疑着：“万一任叔还是不肯呢？” “不会，就算是不肯，我们也可以再找其他的解决办法。事情不算棘手，没必要弄得鱼死网破。”陆九霄骑在了自行车上，“你要跟我去城里吗？” 今天余顾晚没什么事情，离开一趟也是可以的。 她有点心动，可一想到陆九霄还得上班，也只有自己一个人逛街。 “我还是算了吧……” “糖厂对面开了一家书店，里面有很多好看的书，还有泰戈尔的飞鸟集，要不要？”陆九霄总是能戳中余顾晚的心思。 余顾晚眨了眨眼睛：“好吧，那我去。” “顺便给任叔买点礼物。”陆九霄提了一句。 余顾晚嗯了一声，转身进了家，把要进城这件事告诉了余爷爷。 余爷爷笑眯眯的说：“你也该出去转转了，放松放松。” 余顾晚嗯了一声，让余爷爷转话给二牛。 然后她跳上了陆九霄自行车的后座。 路程不算很远，但陆九霄也骑了半个小时，糖厂对面的书店刚好开门，余顾晚从车上跳下来，揉了揉有些发麻的屁.股。 陆九霄注意到了，回头看了一眼后座，这才开口：“中午等我，带你吃好吃的。” 余顾晚还真的没时间在城里好好转转，每次都是忙完就走，她有点期待地点了点头：“好。” 一上午就泡在书店，也没遇到什么事情，确实看了不少书。 觉得这一段时间的疲惫都被清扫了一些。 伸了个懒腰，就看到了书店里挂着的大时钟，这个年代，还是那种会咔哒咔哒响的时钟，到了整点还会报时。 一报时，所有人就知道该吃午饭了。 余顾晚走到书店门口等陆九霄。 不知道是糖厂中午可以休息，还是陆九霄自己请假出来的，总之余顾晚等了没多长时间，陆九霄就已经骑着自行车出来了。 后座上加了一块木板，木板上惦着一整块的棉花，看起来软乎乎的，很好坐的模样。 余顾晚的心里一甜，陆九霄好像总是能注意到这些小细节。 她坐了上去。 陆九霄骑着自行车，迎着风问她：“想好送什么礼物了吗？” “不知道。”余顾晚抓着陆九霄的腰，感觉他浑身一紧，偷笑了一声，“你有什么推荐？” “任叔的工作经常用到钢笔，但他不舍得买好的钢笔。”陆九霄说了一句。 余顾晚故意使坏，抓了一下他的腰侧，感觉他绷紧得更厉害了，声音也沙哑了几分。 “晚晚，别闹。” 余顾晚微微地勾起唇角来：“所以这附近有什么好的文具店？” “前面有一家，在文具店的隔壁有一家火锅店还有饺子馆，你想吃什么？” “现在吃火锅会不会容易上火？”余顾晚对于中午这顿不是很控制，在正常摄入值内，一般不会代谢不掉，也就不怕再胖起来了。 陆九霄想了想说：“偶尔吃一顿应该没什么。” “那就吃火锅吧。” 两人先去文具店挑了一个好的钢笔，不算贵但也结实耐用的那种，至少不能看起来像是贿赂。 余顾晚是真的想要和任叔搞好关系的，横冲直撞可以暂时成事，但确实不是久远之法，合作共赢才是最好的选择。 送礼物上，就能够看出余顾晚的态度。 吃火锅倒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是还没有后世的那种火锅，这个时候的火锅是那种中间好似有个火山，周边围了一圈，中间空的地方放炭火，外边的那圈就可以烧水吃羊肉。 而且吃法还是偏北方的吃法，蘸麻酱吃，贼好吃。 余顾晚盯着那个锅看，一副没见过的新奇模样。 “这种锅是从北边儿传过来的，这边还不怎么常见，回头我做一个给你送过去。”陆九霄知道余顾晚在想什么，“到时候你和余爷爷在冬天也可以在家自己做火锅吃。” 现在这年头，能吃一顿火锅还是挺奢侈的。 余顾晚笑了笑，点头应好，没和陆九霄坦白说她是因为没见过这种锅子。 吃完饭了之后，余顾晚又去隔壁的街上逛了逛。 新房盖好之后，家里很多东西都没来得及添，余爷爷一直不说，余顾晚又忙，也没空来。 这次趁着有时间，买了几件成衣，又买了几匹布，顺便还添了热水壶。 现在天气还不凉，用不着热水壶，等天气凉了之后，肯定得需要。 先买一个备着，到时候医馆那边还得再添几个。 逛着逛着，手里就一堆东西了，和陆九霄在外面吃了晚饭才回去的。 到家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但这个时候其实才是乡下人开始走门串巷聊天的时候。 余顾晚和陆九霄稍微休整了一下，就往任叔家里去了。 第63章 人情世故 一路上没避着任何人，陆九霄牵着余顾晚的手。 每走过一段路，就能看到路口三三两两的聚集了几个人在聊天，等他们两个走过去的时候，聊天的声音顿时停住，目光全部落在了两人的身上。 尤其是两人十指紧扣的手上。 余顾晚自己是没什么的，她从二十一世纪来，对这种大街上牵手的小情侣行为，根本就不觉得有什么。 让她觉得有点诧异的是陆九霄，平时在外人面前，根本不敢和她有任何亲密的举动，这个时候倒是挺大胆，一路上都没有要抽走手的意思。 其实余顾晚能够理解陆九霄的心态，毕竟这个年代，大家对于男女之间的那些事儿都十分的避讳。 大街上拉个手，接个吻，就能被说是有伤风俗。 路过钱婶子家门的时候，就看见对方呸一声，重重地吐出瓜子壳来，扭身进了家门。 余顾晚乐得看戏，她凑到陆九霄的耳边轻声问：“你今天很奇怪啊。” “嗯？”陆九霄偏过头来看她。 余顾晚晃了晃两个人还紧紧牵着的手：“放在平时，估计我摔倒了，你都不会扶的。” “我在你眼里是这样啊。”陆九霄无奈，低声解释，“之前是不太想让别人说你的闲言碎语，但现在是……” 他稍微沉默了一下，似乎在寻找比较合适的措辞。 “宣誓主权？”余顾晚把他的话接了过去。 实在是陆九霄的这个行为真的很像是在宣誓主权。 不，他就是在宣誓主权。 陆九霄点头：“嗯，没有经过钱家的事情之前，我以为我已经足够对你珍视了，可还是有人盯着你，总觉得我没脾气。” 余顾晚笑了一下。 “你生气了吗？”陆九霄又问。 余顾晚摆了摆手：“没有，没必要因为这种事情生气，我理解你的想法。虽然感觉挺悲哀的，一定要在我的身上打上属于你的印记，那些人才会害怕，才会震颤。” 但这就是现实。 而且更不可能怪罪到陆九霄的身上。 毕竟，他在想尽办法的去保护余顾晚。 “村子里是这样，以后去外面读书之后就会好一点。”陆九霄捏了捏她的指尖，“别气馁。” “我也没……”余顾晚轻笑了一声，“不怕我出去了就不肯回来了？” “我追得上你。”陆九霄很小声地说了一句。 余顾晚还想说什么，两人已经来到了任叔的家门口，大门开着，几个小孩正在门口玩摔元宝的游戏。 瞧着两人走过来，其中一个大点的小孩站了起来，态度上看不出有什么不同来：“你们来干嘛？” “找任叔。”陆九霄低头看着小孩儿，“你爸在家吗？” 小孩儿扭头朝里面喊了一声：“爸！有人找你。” 晚上还稍微有点热，任叔光着膀子就出来了，瞧见是余顾晚，也没觉得有什么，只是脸色不太好看：“有事儿？” 也不说请人进去坐坐。 显然是对他们两个有意见。 这就有点麻烦了，该怎么和任叔之间破冰反而成了问题。 “任叔，咱们进去说。”余顾晚瞥了一眼院子里。 任叔现在估计是觉得余顾晚是大麻烦了，站在原地，语气稍微有点不耐烦：“就在这儿吧，有什么事儿，直接说。” “也行……”余顾晚卡了一下，“其实没什么事儿，就是明天城里医馆的老板来收药材，想请你过来帮忙掌掌眼。” 任叔微蹙着眉头，显然不想搭理：“这不都是你自己的事儿？找我能干什么？” “我也是头一次做这种买卖，任叔是大队长，爷爷说，有什么事情还是应该更多多的听您的意见。”余顾晚露出了一个讨巧的笑来。 任叔其实对余顾晚已经没什么好感来，小姑娘要能力有能力，要见识有见识，早就看不上他们这小老古董了。 觉得他们看事儿不全面，不愿意听他们的。 遇到点事情，做法就偏激。 任叔勤等着看余顾晚摔跟头呢，倒是没有想到，余顾晚忽然之间开窍了，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陆九霄。 这才看到了陆九霄和余顾晚两人之间手牵着手。 看来是真的了。 陆九霄在任叔视线扫过来的时候，乖乖地喊了一声：“叔儿。” 这么乖的小孩儿，任叔狠不下心来，叹了一口气，转身带着他们往里面走：“这事儿听起来麻烦，进屋里说。” 余顾晚和陆九霄对视了一眼，这才把心放进了肚子里面去，跟着任叔进了屋。 进屋之后，余顾晚有点纠结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有一点她必须承认的是，在人情世故方面，她远不如陆九霄。 这个年代就是讲究人情世故的时候，不是后世那种独善其身也能过好一生的时代，而她上辈子几乎就沉在研究里，根本就没有什么机会去接触人情世故这一说。 陆九霄没让她动，先拽着她坐了下来，在靠近任叔的位置。 毕竟屋子里两男人一个小女娃子，任叔转身进屋，找了件儿衣服穿上了，他再出来的时候，还拿了一盒铁观音。 看见那盒铁观音，陆九霄就立刻站了起来：“叔，不用拿这么好的茶的。” “没事。”任叔做了一个手势，让他坐好。 陆九霄也就不推辞了，顺便洗了三茶杯。 村里人没那么讲究，也没时间泡功夫茶，任叔也就是拿了三个大茶缸，一个杯子里放了一点茶叶，用热水壶倒了热水进去。 绿茶的香味一瞬间就溢出来了。 “小余，你说得什么收药材的事情，任叔是真的不懂，你要我过去看看，也不是不行，但我未必能给你出什么主意。” 余顾晚立刻接话：“药材那些我都懂，应该卖什么价格，怎么卖。我是怕那个老板做什么手脚，我看不出来。” 任叔沉默了一会儿，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也就都明白了。 “是，先不说其他的。如果那个老板不是个实诚人，看见你家里只有你和你爷爷，也免不了故意压你的价，故意找借口说你的药材有问题。” 余顾晚立刻接话：“是这个道理，但任叔出面就不一样了，您毕竟代表的是村里。” 第64章 说服任叔 这是余顾晚学到的又一个道理。 除非她能够带着爷爷远离这个村子，否则在村子里就得谨慎，认真生活。 任叔这样的人就不能得罪，至于钱婶子那种人，则没必要给她好脸色。 看人下菜碟嘛。 “你今天来，肯定也不仅仅是为了这件事儿。”任叔干脆就把话挑明了，“是不是想带着大家伙儿种药材的心还没有歇呢？” 余顾晚稍微顿了一下，她在这个时候意识到，人不能太过于自信，觉得其他人都是傻子。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我今天来，就是想听听任叔有什么顾虑？” “我的顾虑很多。”任叔喝了一口茶水，又放下了杯子来，叹了口气，“之前不想和你谈，就是觉得你未必听得进我的意见去。” 余顾晚很有自省的态度：“您现在说，我肯定听。” “第一，没人能保证药材可以百分百的成活。”任叔也终于露出来促膝深谈的意思，“现在种粮食的产量尚且都过于紧张，还要拿地出来种药材？万一遇到了天灾人祸呢？你有没有想过？” 余顾晚刚想急迫的打断，陆九霄按住了她的手背：“晚晚，我相信你能够做到，别急，你总得给其他人信服的理由。” “我懂，”余顾晚也按住了他的手。 光用嘴说没用，得做出令人信服的结果来才行。 “第二点，小余，你打算什么时候考大学？”任叔忽然问。 余顾晚茫然了片刻：“这和我考大学有什么联系？” “村里就你一个懂药材的，等你一走，我们就失去了主心骨。如果我真的开了这个口，让你带着大家伙儿种药材，可你走了，其他人怎么办？” 任叔放下茶杯来，语重心长。 “小余啊，这些，你都没有想过吧？” 余顾晚沉默了下来，她确实没有考虑那么多。 “事儿是好事，我也不该一上来就不让你干，但是这个事儿该怎么办，能不能办，咱们也得想想。一口吃不成胖子，还是得慢慢来。”任叔该说的都已经说了。 余顾晚明白，任叔这事给她出题呢，等她能把这些问题解决了，能让任叔放心，她也就可以带着大家伙干活儿了。 “行，任叔的话我听了，我还是打算试一试。这些事儿，我回去仔细想想，看看能不能想出来个你觉得没问题，我也觉得没问题的对策，行不行？” “小余，你要是能想出来，任叔支持你干这件事！”任叔站了起来。 经过这么一番促膝长谈，两人之间的矛盾也解决了大半。 余顾晚这个时候才掏出来一只钢笔：“任叔，这个收下吧。” “这是干什么？”任叔瞧着那钢笔明显是有些意动，却不肯接。 余顾晚直接放在了桌上：“本身就是给您买的，您就收下吧。” 任叔搓着手，那钢笔他知道，之前去城里看了很多次，每次都没舍得下手买。 价格说贵也不是特别的贵，可也算是一笔花销。 任叔心里有点纠结，这钢笔要是拿了，万一回头余顾晚又变脸怎么办？ 这个小余前后的态度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他怕余顾晚回头给他搞个什么举报之类的。 陆九霄知道任叔心里在担心什么，直接将钢笔塞进了任叔的手里：“叔，拿着，你总该信得过我。” 任叔这才将钢笔收下了，他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地送两人出门，笑眯眯地说：“小余，明天我会亲自过去一趟。” 有任叔这句话，余顾晚的心也总算是放在肚子里了。 回去之后，就发现路边那些看她的人目光发生了一些变化。 余顾晚都快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她凑到陆九霄的耳边问：“我觉得他们看我的眼神不对。” “嗯。”陆九霄低声说，“你可能不清楚任叔在村里的地位，任叔不仅仅是大队长，还是村民心中的一把风向标。大家背地里骂他，可还是有很多人愿意听他的，因为他办事情还是很公正的。” 余顾晚奥了一声，低下头，摸着下巴开始沉思起来。 村子里的这些人际关系，之前她是没心思搭理的，毕竟开医馆挣钱，是别人上门来找她看病。 就算是平时和她有矛盾的，碍于一些顾虑，也不敢真的上门来找她的麻烦。 可带领大家种地就不一样了，任叔的这个难关过不去的话，愿意跟着她干的人也不会太多。 哎……要搞大动作，还是得通一通人情世故。 回到家里，两人分开。 余顾晚还有点依依不舍的，她本来是想让陆九霄替她理一理关系，但看陆九霄也已经累了，就放他去休息了。 余爷爷从自己的房间里走出来，问她：“事情怎么样了？” “还行。”余顾晚关上了门，转过头来，对余爷爷说，“任叔说明天来帮我们盯着一点收药材的事情。” 余爷爷坐了下来，掏出焊烟来：“你愿意带着大家伙种药材，这是好事儿。有老任在，替你盯着点儿，也防止你被人骗了。” “嗯。”余顾晚给余爷爷倒了一杯水，“明天老板把钱给了我们，肯定会有不少人心动的。” 余爷爷瞅着她：“你想说什么？” 余顾晚凑过去，露出一个乖巧的表情来：“任叔今天给我出了几个问题，但我想了想，觉得这些问题根本就无解。他心里担心我带着大家种药材，遭遇天灾人祸。又担心我以后读书去，又没人盯着了。” “担心是正常的，但有点贪了。”余爷爷笑眯眯的，“你脑子里又想什么呢？” “任叔不信我，我说什么，他都不肯听。阿霄明天又要上班，没法留下来替我开口。而且就算他说了，任叔也未必肯听。” 余爷爷替她把话接过去：“可我的话就不一样了，毕竟我比老任大，对吧？” 余顾晚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是，明天肯定会有心动想要跟我一起干的。他们自愿的话，任叔也不好说什么。到时候我要大队里帮我做点什么，也方便开口。” 第65章 出事儿了 “小狡猾，这事儿，爷爷答应你了。”余爷爷抽着烟说，“不管你能不能成，爷爷都替你担着。” “肯定能行。”余顾晚枕着余爷爷的腿说。 她不想把话说得太满，又不想让爷爷替她扛太多。 把事情做到完美就好了。 余顾晚在心里对自己说。 “既然事情说完了，那就早点睡。”余爷爷赶着余顾晚上床。 余顾晚简单的洗漱之后，就爬上了床。 深夜。 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来到了种植着药材的田边，他的脸上浮现着狰狞，在田地里乱踩一通，看着原本神采奕奕的药材苗，变得蔫蔫的，他的脸上才露出了几分笑意来。 转身离开。 清晨，余顾晚在公鸡的打鸣之中醒了过来，她端着盆子，在院子里洗脸刷牙。 刚洗完脸，还没有用毛巾擦掉脸上的冷水，忽然就听到了余爷爷气急败坏的声音。 “哪个贱人！你们见不得我们对孤寡过上好日子！大晚上的来搞破坏。” 余顾晚心里一颤，脸都来不及擦，直接就跑出去，还没有到门口，和陆九霄撞了个满怀。 陆九霄忙把她扶住，脸色格外的难看：“出事了。” “怎么了？”余顾晚来不及多问。 陆九霄拽着她往外走，直接来到了田边，余爷爷已经气得在田边骂起脏话来了。 看得出来他气得不轻，脸色煞白，身体微微的有些发抖。 余顾晚也一眼就看见了那些伏在地上的药材。 田边逐渐聚集了一部分的人，钱婶子、李婶子磕着瓜子看好戏，带着嘲讽的声音响了起来。 “哎呦喂，小余啊，你种的这点药材怎么成这样了？这……还能买的上价吗？” 李婶子前一段时间因为余顾晚的原因，到现在还被人指着鼻子骂。 其实那些人也未必就是真的替余顾晚出气，纯粹就是为了看热闹，找机会泄愤而已，真的要说是为了什么，或者是不是和李婶子有什么个人恩怨。 这个可能性还是比较小的。 纯粹就是嫉妒。 李婶子的老头儿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李婶子能撑得起那一家来，到现在，他们李家的日子也还算不错。 “你少说两句吧！回头又赖上你和我了，啧啧啧，年纪轻轻的，谁知道得罪了多少人？”李婶子明面上是在阻止钱婶子，其实就是在出气而已。 余顾晚现在没时间和他们呛声，这些药材确实是被人踩成这副样子的，还能够清晰地看到地上的鞋印。 此时，任叔也从人群里挤了出来，脸上是肉眼可见的焦急：“怎么回事！” 余顾晚看向任叔，心也沉到了极点。 任叔第一句话是：“不是我干的。” “我当然知道不是您。”余顾晚叹了口气，“只是一会儿老板就来了，可能会有点麻烦。” 任叔的脸色非常的不好看，之前余顾晚家的房子被烧的时候，他不在家，没有第一时间处理这件事。但事后也来找过余爷爷，当时余爷爷说不用他出面。 他这才没理会。 但昨天余顾晚才去他家里请他帮忙，今天就出事了，这不是在打他的脸吗？ 陆九霄走过来，看着这些经过一个晚上，已经有些枝叶泛黄的药材，眉头皱得紧紧的：“变成这样，老板就不收了？” “嗯。”余顾晚的心脏有点疼，“不过黄昏的时候可以试着能不能救回来一些。” 她看向陆九霄：“你帮我去看看老板有没有来，让他等等我，不介意的话，过一段时间再来。” 任叔看着她问：“真的能救回来？” 余爷爷也停止了谩骂，紧张地看着余顾晚。 余顾晚点了点头。 大概是夜黑风高，对方踩的时候怕惊动人，应该也没有带照明的工具，所以对方也没有确定破坏到了什么程度。 至少眼下的这个情况，等这些药材自己长一段时间，也能长回来一部分。 还有一部分……余顾晚看了看自己的手心。 大庭广众之下，总不能施展自己的异能。 听了她的话，白叔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那就行，你需要帮忙什么的，开口就行。缺人的话，我帮你找人。你家里只有你和你爷爷，难免生活上会有点困难。” 李婶子冷哼一声，小声的嘟囔着：“这小狐狸精瘦下来就是厉害，连老任都开始偏袒他了。” “没办法，谁让咱们都人老珠黄了。” 余顾晚在田里，让余爷爷帮忙找来许多竹竿，她用竹竿将药材苗一根一根扶起来了，掌心贴在药材根的地方。 很快，原本看起来快死掉的药材苗又开始变得精神奕奕的。 谁都没有看见她这个细微的动作。 等余爷爷和余顾晚忙了一通，结束的时候，发现药材们果然精神许多了。 “顾晚啊，爷爷怎么觉得这些药材看起来确实好很多了？”余爷爷甚至想要爬到地上去看。 余顾晚笑了起来，拉着他回家：“行了，您老也别贴这么近看了，忙了一天了，回去休息休息。” 余爷爷不肯：“那不行！万一今天那个人又来捣乱呢？” “爷爷，我就是要让他来。”余顾晚挤眉弄眼的。 如果只是要保证药材的成色，她完全不必让老板晚几天来，不过是希望给暗中捣乱的那个人再一次机会。 当时田边站着那么多人，这些人把话传出去了，一传十，十传百的，肯定会传到那人的耳里。 他也肯定会再来一次。 毕竟都已经干过一次坏事了，差一点就成功了，怎么可能会甘心就这么停下？ 余爷爷稍微顿了一下，就立刻明白了余顾晚的意思，佯装不情愿的大声说：“哎！你让爷爷干嘛！年纪大了，也就能干点这种活儿了。” 嘴上这么说，脚却跟着余顾晚往家走。 两人早餐都没吃，忙活了这么一通。 翠芳早就惦记着，送了午饭过来，两人洗了身上的泥土，这才让翠芳关了门，坐下吃饭。 “晚上让大牛去田里守着，这段时间他刚好没事，等把药材卖出去了，再让他回来。”翠芳说。 第66章 咬了他！ 余顾晚立刻摆了摆手，表示不用。 翠芳还以为她这是客气呢，着急地说：“你别和我们客气！这药材好不容易才救回来，那个丧天良的肯定还会再来的！” “不，嫂子，你误会我的意思了。”余顾晚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来，“我就是故意要让他来的，万一有人守着，他不来了呢？” “啊？”翠芳一时间也弄不明白余顾晚的意思了，只是心里着急，立刻在旁边坐了下来，迫切地看着余顾晚，“人家都希望自己的庄稼不要遭迫害喽，怎么你还不一样了呢？” 余顾晚笑：“嫂子，这你就不懂了吧？是，今天大牛哥能帮我守一下，日后呢？总得把祸源给清了才是。” 翠芳觉得余顾晚是小题大做了：“害！我还当你是怎么了呢？没事！有你大牛哥呢，就算没有你大牛哥，那不还有我吗？再不行让二牛去，咱怎么也得先把眼前的这个难关过喽。 这块田的药材卖出去了，那个丧天良的也不会再动手了，眼看着就要入冬了。” 余顾晚正是知道马上要入冬了，所以才这么急。 就算是不能把对方送进去，也起码把这个人给揪出来。 次次都让他侥幸逃走，只会让此人生出即便是做了坏事也不会有报应的心态来。 而且还会让对方觉得，余顾晚好欺负。 余顾晚要做的，就是让所有人都知道，她不好惹。 这些人和任叔不一样。 还是那句话，不同的人，就是要下不同的菜碟。 “嫂子，听我的，没事儿。”余顾晚按住了翠芳的手。 她说话的时候太认真，十分有说服力，以至于让翠芳愣了片刻，才抿着唇，安静了下来，迟疑地问：“真的没事儿？” “嗯。” 余顾晚心里有数。 翠芳又有点担忧道：“那……万一那些药材又被他们弄死了，怎么办？” “弄不死。”余顾晚阴冷地笑了一下。 就算是弄死了，她也有的是办法让这些药材活过来。 重点是，抓住此人。 翠芳心里有点不太放得下，和余顾晚商量，要不要她时不时去看一趟。 余顾晚摆了摆手，直接把小晚放出去了。 “嫂子，这下你放心了吧？有小晚在，对方肯定跑不了了。” 翠芳又有点担心小晚万一把人咬死了怎么办。 “安心吧，嫂子。小晚没那么凶残，还不至于咬死人，但……”余顾晚露出一个充满深意的笑来。 眼看着天越来越晚了，余顾晚想让翠芳住下来，她又不放心二牛，就没多耽误，回去了。 不过一大早，天还没亮就来了，而且急急忙忙的，脸上闪着几分慌张。 “小余，你快出来！” 翠芳着急地说。 余顾晚都还没起床呢，揉着眼睛走了出来，打着哈欠问：“怎么了？嫂子？” “我在田边看见了血！”翠芳神色惊慌，“只有靠近田坝的几颗药材被踩坏了。” 余顾晚精神了起来：“这样？” “嗯。”翠芳脸上隐约浮现出几分担忧来，“小晚不会是把人给咬死了吧？” 余顾晚其实想说，咬死也活该，不动这个心思，就不会有这样的下场。 不过这话肯定不能说出来。 小偷小摸即便是放在律法上，都不会给定死罪。 余顾晚直接走到了小晚的面前，半蹲下来，揉了揉它的头：“干得好。” 翠芳微蹙着眉头看余顾晚：“小晚，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呢。” “嫂子，你放心，肯定没有被咬死，如果咬死了，能没有尸体？” 翠芳这才松了一口气，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头：“你看看，我都急忘了，确实只看见血了，没看见尸体。” 余顾晚简单地洗漱了一下：“行，我现在去田里看看。” 余爷爷正在做早餐，闻言，从厨房探出头来：“早点回来，饭很快就好了。” 他现在也不拦着余顾晚，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余爷爷心里清楚，只有余顾晚的凶名在外，以后才不会有心人给惦记。 以前他们是觉得余顾晚长得不好看，又肥又胖，丑死了，还横。 一身肥肉在身的余顾晚身体也很强壮，没人敢惹。 但现在不一样了，余顾晚漂亮又有钱，就算是家里已经有了老婆和孩子的都在惦记她。 她总得有什么东西是能保障自身安全的。 总是指望着陆九霄来保护她，那也不是可行的事情。 余顾晚脆生生地应了一声，就和翠芳手挽着手出门了，来到田边，果然就看到了一摊血迹。 用摊也不合适。 因为血迹的面积不大，肯定不至于到了血迹扩散的程度。 可以肯定是被小晚咬伤的。 但被咬伤，不打疫苗的话，在这个年代，狂犬病的发病率还是很高的。 余顾晚在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悬起了心来。 她放小晚出来的目的其实就是想让小晚吓一吓那人，小晚一向性情温和，只要对方没有攻击的意图，小晚都不会发出攻击。 最多只会对着对方狂吠。 可小晚却咬了他。 翠芳的担忧就很多了，一直围在余顾晚的身边问：“小余，你说那个人会不会来找我们麻烦啊？” “他敢这么嚣张？”余顾晚冷笑一声，“正好，我也想找他呢。” 翠芳微蹙着眉头：“毕竟小晚都把人给咬了。” 这个年代，还是人比其他的东西都重要的思想。 仗着暴脾气可以横行乡里，那种人是没人敢惹的，都怕惹麻烦， “可小晚把人给咬了，咱们再怎么占理，都不得行了。”翠芳的担忧不是假的。 余顾晚站了起来，对她笑笑：“放心吧，他就是被咬了，也死不了。” 怕的是那个人不敢再来了。 那这就有点麻烦了。 余顾晚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瞧着一旁的翠芳还是一脸担忧的模样，心里觉得暖呼呼的同时，也很耐心地和翠芳解释了很多遍。 翠芳到底是不敢彻底地放下心来，可见余顾晚心里有底气，也没多说什么。 她转头想走，又被余顾晚给扣着吃了早饭才离开。 此时，陆家那边也传来了动静来。 第67章 很奇怪的声音 看着陆九霄推着自行车出来，余顾晚还没有招呼他，余爷爷已经先开了口。 “九霄，吃过早饭了吗？‘ 陆九霄停下，脸上露出了几分迟疑来，仿佛是在纠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就这么一两秒钟的迟疑，不用余爷爷说，余顾晚都已经猜出了结果来。 “过来，吃饭！”余顾晚直接喊他。 陆九霄想要推辞一下，他下意识地看向余爷爷：“我还是不了，先去上班了……” “我去田里转转，你呀，陪着顾晚吃个早饭再离开也不迟。”余爷爷照顾着陆九霄的窘迫，“顾晚也和九霄说说昨天晚上的情况。” 陆九霄知道昨晚余顾晚的安排，这次没拒绝，把车子停在门口，走向余顾晚。 余爷爷扛着锄头就出去了。 余顾晚看向陆九霄，露出一个笑容来，直接把手里的馒头塞进陆九霄的手里，又给他拿了一个马扎：“坐这里，吃完早饭再走。” “嗯。”陆九霄闷着头，“昨晚抓到人了？” “没有。”余顾晚摇着头，脸上却不见有任何的气馁之色。 陆九霄一顿，狐疑地看着她：“瞧着你这副样子，不像是没抓住。” 余顾晚偷笑一声，对小晚招呼了一下，小晚摇着尾巴向她飞奔而来。 它直接扑进了余顾晚的怀里，余顾晚抱起它来：“还是要多亏小晚，如果不是小晚的话，我也不会那么顺利，虽然人没抓住，但小晚已经咬了对方一口。” 陆九霄的表情却凝重了起来：“小晚咬了那人一口？” “嗯。”余顾晚撑着下巴，“我现在有两个推测，第一，那人不敢来医馆看伤。第二，那人敢来，但会找我的麻烦。” 陆九霄的表情没轻松半点：“小晚一般不咬人，这人弄坏药材。很难说是嫉妒还是因为曾经的事情报复过你，但此人能够逼得小晚咬人，可见是个凶悍的。” 余顾晚微蹙着眉头：“你的意思是……” “我怕有第三种情况。”陆九霄郑重道。 余顾晚实在是猜不出来：“还能有什么情况？” “对方不缺钱，会去城里看病，但一定会报复你。”陆九霄。 余顾晚没说话，这个可能性不是没考虑过，但村子里的富户说实话，不太多。 如果真的是那些富得流油的人来针对她的话，又何必呢？ 她只是在做小本生意，也没挣多少钱，种药材也是为了能够带领大家伙致富，就算这次真的卖出去了，也没多少钱。 还不至于让有的人为了这点钱跟她眼红。 不过，人性这种东西，不好说。 钱明那种玩意儿，都能为了钱，想要强迫她。 其他人，可说不好是怎么想的了。 陆九霄沉默了片刻，忽然耳根红了，他悄悄地打量着余顾晚，小口小口地咬着馒头。 “你有话要说？”余顾晚一时有点茫然，虽然不清楚陆九霄想说什么，但他很少露出这种表情来。 陆九霄想了想又摇头：“算了，没什么。” 余顾晚有点生气：“你有话就说，和我还忌讳什么？” 陆九霄的脸又红了：“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你……” “我的意思是，虽然有小晚在看家，但到底不是和你安全。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我可以在余家留宿几天……” 他红着脸就偏过头去了，话都没说完。 好像是怕余顾晚误会似的，等了一会儿，忙解释。 “我不会动手动脚的，真的！我就是真的担心这种人会做点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余顾晚也已经红了脸，她用稍微有点凉的手搭在自己的脸上，心里觉得奇怪。 前世读大学的时候，不少室友都和男朋友外出借宿，这本来也是什么关系的事情。 怎么到了陆九霄这里，她就这么不好意思了呢。 “这件事儿……等我和爷爷商量一下再说，而且，我们再看看，万一那人今天就找上门来了呢。”余顾晚又把话给叉开了。 陆九霄也慌：“是，你说得对，不急。” 吃过饭，余顾晚送他出门的时候，看都不敢看他的眼睛。 更别说陆九霄了。 钱婶子和李婶子这两个话多的，瞧着两人在门口甜蜜蜜地送别，就忍不住地呸一口。 “不干不净的小娼妇！”钱婶子恨得咬牙切齿的，到现在钱明还没出来呢，警察局判了半个月，说是口头教育，然后让在里面反思。 因为这，她老头好一顿和她闹，嫌她不安分。 李婶子也气得不行，那老李头在外面本来就养着一个，村子里说闲话的人不少，他倒不觉得有什么伤脸面的，反而还觉得特有面儿似的。 毕竟男人嘛，都想着在家红旗不倒，在外彩旗飘飘。 旧社会里，不少人还三妻四妾嘞！ 可李婶子要逼死人家清白小姑娘的事情，让老李头脸上无光，打李婶子打得更狠了。 李婶子的小儿子替李婶子扛了几次，后背都不能见人了。 想起小儿子身上的伤，李婶子就恨得眼睛里喷火。 可不止她们两个，刘春连也恨得不行。 最近她去找常磊，常磊都不搭理她，常常去了就是吃闭门羹的，常妈妈也不给她好脸看。 唯独让刘春连觉得心里还没那么憋气的就是常磊现在也不来找余顾晚了。 正说着呢，就见常磊从西边过来了。 和陆九霄对了一眼，两人还能如常地打招呼。 陆九霄停下来，和常磊叮嘱了一句，常磊的眉头瞬间皱紧了。 “这样？那我白天在医馆这边，倒是晚上……”常磊也有点担心。 前面有过一次余家被烧了的经历，他们可都不觉得这次对方能安分。 陆九霄想了想，才说：“别急，先看两三天，对方也不敢这么快就有什么动作。” 常磊点了点头。 当天白天确实没什么事儿，晚上也是格外的安静，但就是安静得过了头，让人心里觉得慌张。 余顾晚本来是不担心的，可被陆九霄一点拨，就觉得自己考虑的不到位，毕竟现在她不是一个人，还有爷爷，硬生生是熬到了半夜。 本来吹了灯，想睡下的。 可却在约摸半个小时之后，听到了一声很奇怪的声音。 第68章 细碎的脚步声响起来 正在困顿之中，其实余顾晚的脑子都是木的，当下并没有反应过来，那是小晚摔倒在地上的声音。 大约堂屋的本被人很轻地推开，她才反应过来，那是小晚倒下了。 余顾晚的呼吸一滞。 她光着脚从床上下来，直接躲到了床底。 寂静之中，很细碎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对方很谨慎，走得也非常的慢。 余顾晚捂紧了胸口的暖玉，在黑暗之中，仔细地辨别着对方的动静。 脚步声大概在余爷爷的房门停下了。 余顾晚的心都悬了起来，她按耐着冲动，没有第一时间从房间冲出去，等了大概几分钟的时间，对方可能是在确定余顾晚的位置。 那人才又转向了余顾晚的房间来。 今晚格外的黑，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但眼睛适应了黑暗之中，在一定程度上还是可以看见什么东西的。 比如现在，余顾晚就可以看到一双脚。 穿着布鞋，还有点跛的脚。 余顾晚愣了愣。 她本以为这次来破坏药材的人不是刘春丰就是任叔，毕竟任叔表面上装得好像很支持她，但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余顾晚可不太确定。 然而不管是刘春丰还是任叔，两个人都没有跛脚。 当然，这个念头只是转瞬即逝。 很快，余顾晚意识到，此人极有可能是昨天被小晚咬伤了，所以才会跛脚。 可余顾晚总觉得这个想法也不是很对，不等她仔细想一想，对方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似乎是在翻箱倒柜地找东西。 并没有在意余顾晚究竟去了哪里。 大概找了十几分钟，对方好似是没有找到合心意的东西，这才骂了一句，转身走了。 直到堂屋的门关上，又等了大概半个小时，余顾晚确定对方走远了，才从床底钻出来。 她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找了个手臂上的木棍握在手里，拿着棍子谨慎地走出了房间，在堂屋转了一圈，没发现可疑的人。 这才又在门口盯着院子看了会儿。 大门敞开着，对方显然是走了，也不打算替余顾晚他们关门。 余顾晚在心里松了口气，却没放下棍子，而是双手举着棍子走出了堂屋的门，想去看看趴在地上的小晚是什么情况。 一直走到小晚的跟前，余顾晚也没看见什么人，小晚倒是还有呼吸，睡得很香，不像是吃了毒药。 余顾晚不太放心，摸了一下小晚的脉搏，确定没问题，这才彻底地松了一口气。 没等她追出去呢，陆九霄已经押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余顾晚愣了愣：“你怎么……” 话没说完，目光就落在了被陆九霄抓住的那人的脸上。 那是村里的跛子。 跛子满脸惊慌：“我没偷钱！没偷到钱，我就走了！” 余顾晚看了一眼在地上趴着的小晚，又看了看跛子。 “先进去再说。”陆九霄指了指房间。 余顾晚点了点头。 已经很晚了，大概在凌晨一两点左右，跛子被押到了堂屋。 陆九霄的表情在黑暗之中，略微有些阴沉沉的。 余顾晚直接坐在了跛子的对面，瞧着二郎腿问：“你来我家偷东西，想偷什么？” 跛子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下：“就是想偷钱，这不是看着您家里发达了，想着你们只有爷俩，没什么人看顾嘛。” 他认错的态度也十分的积极，甚至有点过于积极了。 “哎呦喂，我也没有想到九爷就在外面等着我呢！我要是猜到了，我早就不来了。”跛子说得还挺真情实意的。 陆九霄厌恶地皱紧了眉头：“别废话！” “临时起意的？”余顾晚想到小晚，又问了一句。 跛子耍赖地坐在地上，抱着已经跛掉的那条腿哎呦呦地叫唤：“可不就是嘛！我也是个苦命的人，到现在一分钱没存下来不说，还没有老婆孩子什么的。” 余顾晚翘着脚，瞧着跛子，脸上带着笑。 她就静静地看着跛子演戏。 “你是怎么搞定小晚的？”余顾晚又问。 跛子停了一下。 “那条狗。”陆九霄提醒道。 跛子这才撇着嘴说：“狗好搞定啊，有奶便是娘，给他弄点吃的，乖乖的就来了。” 余顾晚想到了小晚饭盆旁边有一个没啃完的骨头，可奇怪的是，小晚其实不怎么吃来路不明的东西，怎么跛子给的东西就吃？ 除非…… 跛子之前就给过小晚东西吃，所以小晚才没有警惕心。 其实余顾晚之间也接触过跛子，知道他为人还算可以，平时确实是有点小偷小摸的，所以他来偷东西，倒是也能理解。 但如果昨天没有发生那件事的话，她肯定不会怀疑跛子的话。 “跛子，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余顾晚慢悠悠地说。 跛子假装听不懂余顾晚的话，抱着腿还是哼哼唧唧地喊：“你说什么啊，我听不懂，我就是来偷钱的，结果你这里也没找到钱。” “哼。”余顾晚站了起来，缓缓地走到了跛子的跟前，慢悠悠道，“想必那个人是给了你钱，所以让你来偷我的东西的。你告诉他，别管是想要偷药还是偷玉，如果被小晚咬了，不及时打狂犬疫苗，会死的。” 跛子的脸色变了一下，但仅仅是一下，他又飞快地说：“你胡说吧！我从小到大被狗要过那么多次。” 余顾晚在跛子的跟前蹲了下来，露出了一个笑容来：“胡没胡说，你不知道？你没听说过那种忽然得了疯病，像狗一样，乱咬人的人？” 这种人当然听说过，不仅是听说过，还见过。 跛子的整张脸都变白了，他吞了吞口水：“你……你骗人！” “你只管把这话告诉那个让你来的人，我有没有骗人，就看你们信不信喽。看到时候，死的是谁。” 余顾晚大手一挥，就让跛子走了。 跛子逃也似的跑了。 一边跑，一边回头看，好像是在看有没有什么东西追上来似的。 陆九霄转头看向余顾晚：“就这么让他走了？” “嗯，让他走吧。”余顾晚坐了下来，“他不是弄坏我药田的人，估计是那人让他来的。” 第69章 住下来吧 她给陆九霄倒了一杯水，让他喝水。 陆九霄喝了一口，还想问什么。 “你先别问，你怎么这么晚了，还没休息？不会一直守在我家门口吧？”余顾晚问。 陆九霄黝黑的脸颊竟然有点发红，他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我担心今晚出什么变故。”顿了顿，“可惜，中间睡着了，所以跛子翻墙进来的时候，我都没有听见动静儿。” 余顾晚心里倒是挺过意不去的，都不用问就知道陆父和陆母肯定是没有给他留门。 “你要不要在我这里睡下？”余顾晚纠结了好久才问。 陆九霄整个人都木了，脸越来越红，握着杯子，磕磕绊绊地开口：“方……方便吗？” 余顾晚本来是觉得挺正常的，毕竟以前也有过和室友一起出门和男同学们在民宿留宿的经历，可看了一眼陆九霄，她的思想就不由自主地跑偏了。 等等！收住！ 余顾晚腼腆地笑了一下，指着另外一间空着的房间：“当然方便啊，我房间里还有晒干净的被褥，给你铺上。” 陆九霄站了起来，整个人都非常得紧绷，甚至走路都有点同手同脚了。 “谢……谢谢。” 余顾晚一边想偷笑，一边又觉得自己太不端庄了。 她从房间里把被褥拿出来，想要给陆九霄铺上，可陆九霄已经主动把被褥抱过去了，不让余顾晚多干一点活儿。 他们两这动静，自然是把早睡的余爷爷吵醒了。 余爷爷披着外套就出来了，看见陆九霄的时候，还吓了一跳，瞪着眼睛看了他半天。 陆九霄紧张的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爷……爷爷。” “你俩……”余爷爷的目光在陆九霄的身上转了转，又落到了余顾晚的身上。 余顾晚赶紧把事情解释了一下，余爷爷皱紧了眉头，重心显然是从一件事，跳到了另外一件事上面。 他点了点头：“九霄住在这里也还好，爷爷老了，不中用了。” 余顾晚听不得这种话，一听，心里就酸酸的，很不是滋味。 她刚想说两句安慰的话，就听到余爷爷暗自嘀咕：“要不然，赶快把你们两个的事情办了。” 余顾晚一听这话，就有点急：“爷爷，我还不……不急着结婚呢！” 陆九霄抱着被褥，闻言，停滞了一下，看起来竟然还有点失落。 余爷爷嘶了一声：“咱家的情况特殊，你早点和九霄把事情办了，早点让九霄住进来。” 余顾晚有点哭笑不得：“现在让他住进来也没关系。” 她不急着结婚，是因为还惦记着带领全村人致富，还想着去读书，哪里有时间生娃。 最怕的是一结婚，爷爷就催着他俩要娃，那可就真的是遭了罪了。 他们两个目前的情况，实在是没有办法好好的照顾一条小生命。 余爷爷多少还是有点封建思想的：“现在没名没分的，让九霄住进来，以后外面怎么传？” 陆九霄垂下眸子来，嘴里毫不介意，脸上却分明不是那个意思：“爷爷，我没关系的。只要大家是议论我，不是议论晚晚就好。” 余顾晚被噎了一下，莫名觉得这样的陆九霄，茶里茶气的。 她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也没多劝，毕竟在余爷爷这样的大家长眼里，可不觉得结婚之后不要孩子是正常的事情。 而且到时候，余顾晚觉得自己也没法去处理和陆父、陆母的关系。 “您看天色还早着呢，都别废话了，让阿霄先去休息。”余顾晚推着陆九霄进了房间。 陆九霄默默地铺完了床，脸上已经有了明显的困意，眼睛却落在余顾晚的身上，他安静地看着她。 “你早点睡。”余顾晚也觉得有点尴尬，只要是气氛似乎有点过于暧昧了。 陆九霄点了点头，依旧是看着余顾晚，没说话。 余顾晚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觉得他的表情奇奇怪怪的：“怎么了？” “你……”陆九霄开了个口，又顿住了，摇了摇头，“你也早点休息吧。” 余顾晚点头：“对了，今天忙到这么晚，你明天拖人去厂里请假吧。” “好。”陆九霄磨蹭地拽了一下自己的袖子。 余顾晚这才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休息。 第二天陆九霄到底是没有请假，还是照常起床去上班了。 余顾晚是直到中午的时候才起来的，刚到医馆，就发现医馆里挤满了人，一大群一大群的。 “哎呀，小余呢？她怎么还不来啊？” “二牛啊，你给婶子说说，跛子说得事情，是不是真的啊？” “哎呦我滴天爷啊，我家二娃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乌泱泱的一堆人，余顾晚硬是看不见被困在里面的二牛，她连门口都没敢进去，就站在门外喊了一声：“叔叔婶子们，你们这是怎么了？” 一群人听见余顾晚的声音，又唰得回过头来，一下子都跑向她。 余顾晚被吓了一跳，忙向后退了一小步。 “小余啊，你给二娃看看，他前几天让狗咬了！今天一大早我们就听见跛子满世界的叫唤，说什么被狗咬了，要得疯病的！” “是啊是啊，一开始我们也不信啊，可是跛子又说前两年村西头那谁家的那个傻姑娘就是被狗咬了之后，没过两天就疯了！疯了没两天，人就死了！” “还有我，我这被狗咬了好多年了，这这这……会不会也疯了啊？” 余顾晚本意是想让跛子把被狗咬了会得狂犬病的事情散播给踩坏她药田的人，可怎么也没有想到，今天一早会乌泱泱的来了这么一群。 “叔，你别急。这个狂犬病啊，它的潜伏期是5—12年，但一般第一年没发病，后期发病的几率就特别小，您都好几年了，这病啊，对您应该是没有影响的。” “还有婶子啊，二娃的这个情况，您赶快带他去城里医院打疫苗，我这里看不了。” 那婶子愣了一下，瞬间就瘫在了地上，哭嚎着说：“我家哪里有钱啊，这会儿也去不了啊，这二娃的命怎么这么苦啊，一生下来就没了娘。” 第70章 大家一起去死好了 “我拉拉扯扯好不容易养到这么大啊，我滴娃啊！” 余顾晚闻听此言，心里也有些揪得慌。 她干脆把二娃领到一边去，细细地问过了怎么回事。 这一问才知道，原来二娃是被刚生下来几天的小狗崽子咬的，那狗崽子都没出过门。 而且啊，生狗崽子的母狗和公狗都是自家的，一辈子没放出去过。 这么一听，余顾晚心里也稍微有点底。 她先扶起了那婶子来：“二娃这个发病率也挺低的，但疫苗还是得打，这么着，婶子，您先等等，我看看其他人的问题，然后我亲自带二娃去医院。” 二娃的奶奶这才停了哭声，一迭声地给余顾晚道谢。 “以前我就觉得你是个好娃娃，那个时候还帮我干活儿，他们说你不是个好东西，我一直不信。”二娃的奶奶在旁边嘀咕着。 余顾晚站起来的瞬间，脑子里确实闪过了一个画面。 是原主很小的时候后，那时候原主的爸妈还在，她被养的很好，白白胖胖的，特别可爱。 她手里拿着风车，想要找小伙伴玩，路上摔了一跤，被二娃的奶奶扶起来了，后来，还帮二娃的奶奶背柴火。 余顾晚心里一动，所以说，如果原主的父母还在，如果不是刘春连教唆，原主本身也是一个好孩子。 一群人还堆在医院这里没散去。 大部分都是好多年前被狗咬过的，甚至还有十几年前被狗咬过了，今早听跛子这么一说，心里不太放心，才追着过来问问的。 听余顾晚普及了一下狂犬疫病，这才放了心。 但还有几个人，站在门口，不肯离开。 “小余，咱们也不知道去哪里找那个什么疫苗，你说万一要是赶不上有这个东西怎么办？” 有人提出疑问来。 狂犬病到后世发作起来都是百分百的致命。 余顾晚不会让他们有任何的侥幸心理，直接告诉他们：“如果你们不去打疫苗，这个疫病发作起来，就是百分百！而且被发作了狂犬病的病人咬到的人，也会被传染狂犬病。” 本来一开始那些人就是觉得余顾晚在吓唬人，可这么听了一通下来，脸色又变了。 有钱没钱的，都赶快拿了钱去城里找医院打疫苗去了。 余顾晚瞧着这几个人里面也没有特别熟悉的，更没有和她有仇的，心里便开始有些疑惑起来。 难不成被小晚咬到的人，真的是跛子？ 不可能！ 如果真的是跛子的话，小晚不会一开始就咬他的。 正迟疑呢，就见一个人头鬼鬼祟祟地闪出来了，那人瞧着有几分眼熟，他晃了一下，好像是怕被余顾晚发现，又立刻把头给缩了回去。 “谁在哪里？”余顾晚明知故问，此时，她心里多少也有了个底。 是此人没错了。 钱二畏畏缩缩地从柴火堆后面走出来，他走路一瘸一拐的，走到余顾晚的面前就开始哭：“我……我不是故意要弄坏你家的药田的！是我妈不甘心，所以才让我去的，我被你的狗咬了，我怕我丢了命！” “我真的错了，真的错了，你救救我吧。” 果然是钱婶子一家。 余顾晚冷笑一声：“你找我救命也没用，如果你不及时打疫苗，到时候还是会死的，你真想活，就去打疫苗去吧！” 她说完就转身进了医馆。 钱二迟疑了一下，又跟了上来：“我没钱……钱都在我妈手里攥着呢。” 余顾晚的眼神一扫过来，冷冷道：“怎么？你还想让我给你钱不成？我长的很像冤大头？” “你得救我的命啊！我的伤是你家狗咬的！”钱二直接耍起无赖来。 余顾晚冷笑一声：“你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你的伤是我家狗咬的？我还说是你诬赖诽谤呢！你有本事报警啊！” 钱二阴沉沉地盯着她，忽然跳了起来，暴跳如雷道：“余顾晚！我如果活不了，大家就都别活了！我……” 他转着圈，忽然咧开嘴，朝着余顾晚扑过去。 “我咬死你！我也把狂犬病传染给你！” 二牛拿着叉子就出来了，直接用叉子抵在了钱二的脖子上，扭头问余顾晚：“师傅，报警吗？” 余顾晚摆了摆手，刚说要报警，忽然就听到另外一道不讲理的声音钻进来。 “哎呀，二小子啊，你怎么在这里？你们余家不要太欺负人了，先是随便扣了个什么罪名把我家老大送了进去，现在又想对我家小儿子动粗！” 好一个倒打一耙。 余顾晚的眼神一冷，直接道：“二牛，打出去！” 既然钱婶子这么说，她就直接把事情做实喽！ 反正找事的也是钱二，她占理！ 钱婶子想要来帮忙，可她和钱二加起来都不是二牛的对手。 二牛三两下就把他们赶了出去，门外围了一群人，等着看热闹。 “不想死就赶紧去城里打疫苗去，别在这里找事！医馆是治病救人的，不是给你们做福利院的！” 其他人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 “钱婶子，这是怎么回事啊？今天早晨还听跛子说呢，说什么疯子咬人的事情，还说是被狗咬了就变成了疯子了。你家小二，是怎么被狗咬的啊？你们家也没见养狗啊。” “小余不是说他们家狗咬了来坏事的人嘛？是你家钱二啊？哎呦喂，怎么有脸的啊？老大来偷钱，老二就来报复，啧啧啧，你们钱家啊，还真是出人才呢！” 钱婶子的脸火辣辣的疼，她拽起钱二的耳朵来，骂着：“你这个不要脸的！谁让你来的！” “妈，我得去打疫苗，你听到没，不然我就要成疯子了！会咬你，咬了你，你也会成为疯子！” 钱婶子一点不怕，甚至冷笑了一声：“疯子？我也成疯子了！要钱没有！你想死就死远一点！” “是你让我干的！你说见不得余家好！你就是偏向大哥，什么好的都给他！我什么都没有，我替你干了这种不要脸的事儿，你还让我去死！既然这样，那大家一起去死好了！” 钱二直接一口，恶狠狠地咬在了钱婶子的手腕上。 第71章 不受疼爱 只听到钱婶子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天际。 旁边一群看热闹的人可不敢不管了，再放任下去，怕事情闹大了，连村长都惊动了。 被众人分开的钱二恶狠狠地盯着钱婶子，粗声粗气地说：“给我钱！” “你……”钱婶子捂着手腕，疼得直吸气，“你这个混账玩意儿！养你还不如养头猪！一年养到头，猪还能卖个钱，吃二两肉！你这个不孝子！” 钱二早就已经对钱婶子积怨已久，钱家一共三个孩子，他排行老二。 既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中间的那个就是不受疼爱。 多少人的血泪经验了。 这一点在钱二的身上也得到了印证，钱婶子偏爱老大，疼爱老三，偏偏对他这个老二，既没有疼爱也没有偏爱。 非打即骂。 从小到大，有什么好的的事情，不是让给老大，就是让给老二。 倒是得罪人的事情次次都让老二来。 这次也是，他都已经说了，被咬了，结果还不给他钱，还不让他治病！ 钱二红了眼，对钱婶子怒吼：“你弄死我吧！这次你弄不死我！我就不当你儿子了！我他妈的呸，什么事儿不是都让给老大？要不然好处就都是老三的！什么时候轮得到我？” 钱婶子气得浑身哆嗦：“我们怎么对不起你了！把你养这么大，既没有像陆家那样对你，该你的，从来都没有少过，你看看陆九霄，他那对父母才奇葩！” 眼看着这架是吵不明白了，连忙有人把任叔请了来。 任叔这么一听，就知道事情不简单，和余顾晚求证了一下，连忙让钱婶子把钱拿出来，带着人去了城里打疫苗。 这么一通动静闹下来。 有心人也上来打听，被狗咬了，真的能得疯病？ 二牛早就看不惯这些人的嘴脸了，倚着门框，懒洋洋地说：“可不是？你们被咬了的，也赶紧去看，别再给耽误了，得了疯病可是治不好的，会死人的！” 他说得是实话，但也确实说得比较吓人。 一出闹剧落下了帷幕来。 眼看着天色都不早了，二牛把医馆外面晒着的药材都收了进来，对余顾晚说：“时间已经晚了，今天也没什么人来看病的。” 余顾晚刚想问外面那群跑远的人是什么东西，就听到了二牛余下补上来的两字。 神情松动了一些，她奥了一声。 “行，那我先走了。”二牛干完了活儿，就走了。 余顾晚摆了摆手，决定再守一会儿医馆，然后继续看书。 只是刚翻了两页书，常磊就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应该是跑过来的，脸上还挂着汗珠：“我听说有人在你这里闹事？” “已经走了。”余顾晚打了个哈欠，有点没睡醒的感觉。 常磊长吐出一口气来：“没事就行。” 余顾晚正好有一个问题要问他，就招了招手，让他过来，把那道题指给他看。 两人凑在一起开始学习，互相讲题。 陆九霄下班停车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他响了一下铃，两人同时抬起头来。 “下班了？”余顾晚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才注意到已经很晚了。 她伸了个懒腰问常磊：“你回家吃还是在我家里吃？” “当然是留下！”常磊还没有死心呢，万一什么时候余顾晚和陆九霄之间发生了矛盾，两人分开了，他就立刻上！ 余顾晚已经看出了他的想法，抬手点了一下他的肩膀，啧啧两声，没说开。 余爷爷已经做了晚饭，今晚主食是馒头，抄了三个菜。 一个番茄炒蛋，一个蒜苔炒肉还有一份炒土豆丝。 四个人坐下吃饭，常磊微蹙着眉头指着陆九霄问余顾晚：“他怎么也在这里？” 陆九霄直接把他挤到一边去，然后在余顾晚的身边坐下，淡声说：“我和晚晚都已经订婚了，为什么不能在我未婚妻家里吃饭？” 常磊被噎了一下，恶狠狠地瞪着陆九霄，偏生他说得都对，常磊还没有办法反驳。 只能恨恨地咬了一口馒头。 吃完饭了，常磊也没走，而是留下来，以仍旧要学习为名头和余顾晚一起复习做题。 陆九霄也没走，他的袖子有一块地方被磨破了，他脱下来，问余顾晚：“晚晚，针线在哪里？” 余顾晚从题海里抬起头来看向他：“衣服破了？” “嗯。”陆九霄点头，并且把衣服蹭破了的地方给余顾晚看。 余顾晚站了起来，指着旁边说：“你把衣服放在哪里，我去找针线来，给你缝上。” 常磊虽然看的眼热，但撇了撇嘴，也没说什么。 毕竟人家是未婚夫妻的关系。 想到这一点，常磊的心里就有点不太爽快，他让自己又极快地投入到了学习里去。 其实常磊有一阵儿没来的原因是因为这段时间刘春连一直在缠着他，他知道刘春连和余顾晚之间的关系不好，所以就没往这边凑。 今天是因为村里出了事儿，刘春连和刘春丰好像是遇上了什么麻烦，所以他才能够过来。 余顾晚拿来了针线，坐在一旁，想要给陆九霄补破了的衣服。 陆九霄拦了一下：“你学习吧，我自己来就行。” “你竟然会针线？”常磊有些诧异地问。 陆九霄嗯了一声，倒也不避讳：“我家的那个情况，我很小的时候就在做很多事情了。” 听到这里，余顾晚的心里又是一阵淡淡的心疼。 她指挥着陆九霄坐下：“我来吧，你去打水洗澡，然后早点休息。” 常磊以为陆九霄是要离开了，却不想，陆九霄只是无奈地站了起来，然后进了余家的客房，又从客房拿了一身新的衣服出来，钻进了余顾晚盖房的时候特意留出来的浴室。 一直很平静的常磊在这个时候反应很大，直接跳了起来：“顾晚，陆九霄住在你家里？” “嗯。”余顾晚没多说。 其实今天钱二都已经来过了，暂时余家也没什么事儿了，这个时候陆九霄留不留下来，都没关系的。 为了名声好听一点，陆九霄当然还是不要留下来比较好。 但余顾晚没把这事儿告诉陆九霄。 第72章 离经叛道 “顾晚！”常磊的反应甚至是有点过激了，毕竟现在还是接受不了这种男女没结婚就住在一起的事情，“你……你这么上赶着干嘛？” 他压低了声音，好像是怕陆九霄听见似的。 余顾晚已经为陆九霄补了衣服的破口，淡声说：“我没有上赶着，是家里只有我和爷爷两个人，昨晚有人来家里偷东西，小晚都被迷晕了。 九霄担心我，所以才要住下来的。” 常磊的注意力又被带到了这件事上面，他沉默了会儿，才问：“你没什么事儿吧？” “没事。” “爷爷呢？” “也没事。”余顾晚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已经很晚了，你早点回去。” “我回……回什么回啊！”常磊的话还没说完呢，他蹲在地上，凑近了余顾晚说，“你怎么想的啊，怎么能让陆九霄住进家里？这村子就这么大点地方，就算是晚上，别人看不见，但消息迟早也会传出去的。” 余爷爷正在编藤筐，始终没说话，但在听到了常磊的话之后，也沉默了片刻。 余顾晚知道这样始终不是个事儿，可陆九霄的父母对陆九霄也确实不好。 如今，陆九霄基本早餐和晚餐都在他们家里吃，陆父和陆母乐得轻松，根本就不想什么名声不名声的事情。 反正陆九霄和余顾晚在一起了，也是他们赚。 没在一起的话，对陆九霄的名声也没什么影响。 反而傻的人是余顾晚，到时候万一陆九霄不要她了，一脚把她蹬了，她哭都没有地方去哭。 “你和陆九霄才相处多久啊？你们两个就定情了，定了就定了！”常磊还有点愤愤不平的，“但是也不能这么快让他住进来啊，你也不能把自己的退路都断了。” 余顾晚能够理解常磊对她的担忧，但她听的也有点烦了：“这么长一段时间接触下来，你也对陆九霄有了点了解了。他是怎样的人，你还不了解？” 这话说的常磊面色有点不太好看，他郁闷地站了一会儿，才闷头闷脑地说了一句：“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也不是说带有色眼镜什么的，就是觉得陆九霄的家庭情况那样，对你们不可能没有影响。” 余顾晚深吸了一口气，她站了起来，声音有点冷：“常磊，其他人说这些话，我都能理解。因为他们不了解阿霄，不知道阿霄的为人。 但是你这么长时间的接触下来，你难道还不知道阿霄是什么人吗？” 常磊抿着唇。 他与陆九霄之间的接触，也是回村之后，确实，陆九霄此人有点让人无可挑剔。 就是太让人无可挑剔了，让常磊非常得郁闷。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深吸了一口气，知道自己情绪有点上头了，给余顾晚道歉：“抱歉，我是一时情绪上头了，但是你和陆九霄如今订婚，还没有过明路。就这么住下来，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余顾晚见他已经没有了刚刚的气焰，这才语气放松了些：“我理解你的顾虑，所以阿霄只是在这里住一两天而已。” “被小晚咬的那个罪魁祸首不是已经抓到了吗？为什么还要让陆九霄留下来？”常磊问。 他这个时候这么问，就有点别有用心了。 余顾晚瞪大了眼睛，当然听明白了常磊话里包含的意思，她红着脸解释：“你……你别说得好像我别有用心似的！我没有往那方面去想！我就是想着，我家最近富起来的太快，一会儿是刘家，一会儿是钱家的。 万一还有其他的人家也对我们家多有惦记呢？名声什么的，哪里有命重要。再说了，难道因为名声，嫁错了人，就要一辈子硬抗下去吗？” 常磊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种理论，支支吾吾地搬出老一辈的理论来。 “难道不是？夫妻两个人在一起一辈子，难免有点磕磕绊绊的。” “小打小闹的问题当然是可以忍的，你忍一下，我让一下，两个人找到问题再齐头并进。这种的，都可以理解。我的意思是那种觉得触碰到了底线，绝对不能忍受的事情。”余顾晚小声的解释了一句。 常磊一时也不太明白余顾晚的意思，吞了吞口水问：“比如？李婶子她老头儿那样的嘛？” “嗯……当然是其中一种，但……如果没有了感情，也不会将就的。”余顾晚又说了一句。 常磊是真的迷糊了：“怎么会没感情。” “感情的事情就太复杂了，反正跟你没关系。”余顾晚推着他往外走。 常磊叫唤着：“我的习题！” 余顾晚这才转身拿了习题给他，然后给他一路推到了门口，常磊还有点依依不舍的。 “那我明天还能来吗？” “奥。”余顾晚淡淡的，“但如果你再说这种根本就没发生的事情，就不要来了。” 常磊嘶了一声，他不就是借机给陆九霄上了一下眼药嘛。 他乖乖的道歉，依依不舍地转身走了，半路转头，就发现余顾晚已经把门给关上了。 陆九霄已经从浴室里出来，头发还湿着，带着一身的水汽，刚刚余顾晚和常磊的话，他都听在了耳里，捏着毛巾问：“那我今晚……还留下吗？” “你不想留下？”余顾晚反问。 怎么可能不想。 陆九霄的耳朵和脸颊都带着淡淡的红，偏头：“常磊说的对，如果传出去了，对你的名声有影响。” 之前他之所以急着和余顾晚订婚，也是因为余顾晚落水，他急救，被众人看到。 在这个不开化的小村子里。 流言蜚语是会杀死人的。 余爷爷这个时候慢悠悠的说一句：“该给你们两个搞个订婚宴了。” 订婚宴肯定得是陆九霄这边出钱，但是陆九霄的钱都拿来给余顾晚了，他有点窘迫地说：“爷爷，能再等等吗？等我攒两个月的工资，就给晚晚一个体面的订婚宴。” “我出钱。”余顾晚直接说。 陆九霄有点守旧：“怎么能让你出？” “当然是我出！”余顾晚挑着眉，“我才不怕传那些流言蜚语呢！既然要离经叛道，那就离经叛道的彻底！” 第73章 也就那张脸好看 陆九霄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他还是第一次听到余顾晚这样叛逆的发言。 他抿了抿唇，嗫嚅着想说什么，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只是抬手揉了揉余顾晚的头。 “好，按照你说得办。” 这场订婚宴来的莫名其妙，甚至连被余顾晚邀请来的医馆的老板都有幸收到了余顾晚的请帖。 “呦，这帖子的地址……是你家？”老板嘶了一声，目光有几分怪异地落在余顾晚的身上，“女方的家里啊？你找的这个未婚夫……上门嘛？” 说起来，陆九霄也算得上是上门。 只是余顾晚知道那些舆论的声音非常得不好听，而且，如果说上门的话，肯定陆父和陆母又要闹一场。 他们是既不肯出钱，也不想损失了面子。 余顾晚只是笑了笑：“不是上门，是我家里的场地更大一点，所以在我家办，就在后天，有空就记得来啊。” 订婚的宴席一般办得都不大，也就是请一些比较亲近的亲朋来。 自然是少不了刘春丰和刘春连了。 老板笑呵呵地应下：“好的，我那天如果有空的话，一定会来的。” 他顺手把请帖收进了怀里，然后看着余顾晚已经收好的药材，盯着人装车。 旁边倒是围了不少的人，或远或近的看着，都在等着看这个老板给余顾晚钱呢。 老板人是好心的，姓赵，叫赵瑾。 赵瑾和余顾晚认识是在一次余顾晚送药的过程之中认识的，那个时候余顾晚给之前的医馆送药材，那家的老板忽然之间就要压余顾晚的价格。 本来赵瑾是围观人群里的一个吃瓜群众，但因为他熟知药材的药性，只是简单地扫了一眼，就知道余顾晚送来的药材是顶级的。 那老板狗眼看人低，他可不，赵瑾是觉得自己捡了个宝贝。 果然几次合作下来，余顾晚每次送给他的货，都让他十分的满意。 这次的药材本来是有点急的，可余顾晚既然找人捎话来说药材暂时出了问题，出不了货，他也没多在意，多给了余顾晚一段时间。 本来还想着，这批药材的质量可能比上次的不太好。 但他也没有想到的是，真的来收的时候，药材的质量比之前的几次都好很多。 为此，赵瑾特意把价格往上翻了一番，直接给了余顾晚二百的红票子。 余顾晚却皱着眉头不肯接：“价格不对，你给多了。” “你就别给我装傻了，你这批的质量远比上次的还好，我给你这点钱，根本就是你在亏！”赵瑾笑着说，“咱们做人啊，尤其是做生意的，以诚为本。 如果我就装作不知道，就真的这么给了你之前算好的价格，你下次肯定就把药材给别人了！” 余顾晚推辞了几次，没推辞成功，也就收下了。 旁边立刻响起了低低的议论声来。 “就买点药材，就能挣这么多钱了？” “该不会是小余找人来演戏，骗咱们的吧？” “你这话说的，小余至于骗咱们吗？都是一个村的，这要是亏了，那亏的不就是她了？” 赵瑾听着周围的动静，心里稍稍就明白里是怎么回事，他压低了声音问：“你上次想办得事情还没有眉目呢？” “有点难，大家不是那么容易接受新事物的。”余顾晚耸了耸肩膀，无奈道，“慢慢来吧。” 赵瑾也拍了拍她的肩膀：“是这个道理。” 他和余顾晚寒暄了会儿，就带着伙计们走了。 刚走，不少人就围了上来，无外乎就是问种药材的具体事情的。 余顾晚没着急告诉他们，反而是买了个官司，让他们等订婚宴之后，再来问。 眼看着天气就要变凉了，来年就要考试。 今年下半年肯定是不能再种东西了，余顾晚接下来要面对的就是寒冬，等寒冬一过，就可以继续种植药材了。 这个时候把问题都回答了，万一有人背着她种，不走她这边的路子，到时候又造谣是听她的介绍之类的，她好不容易尖建立起来的信誉度就这么落下来了。 万一再有人在这个时候往她的头上泼脏水，那余顾晚就真的说不清了。 众人虽然不满余顾晚这么卖关子，却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又不肯走，就一直磨蹭着在医馆的门口。 一直等到天几乎快黑了，到了饭点，这些人才逐渐地散开了。 二牛实在是受不了他们这样的热情，早就缩到了仓库去了。 等到人都快散干净了，他才又从仓库里探出了头出来。 余顾晚打着哈欠，刚要收拾干净医馆，就走呢，转头就看见二牛了，吓了一跳，小心脏砰砰的。 她捂着心口说：“你怎么还在这里呢？” “不然呢？”二牛闷着头，“师傅，那么多人都围在门口，我想走也走不了啊。” 说的也是。 “天色都晚了，你快点回去吧。”余顾晚摆了摆手，催他赶紧走。 二牛还惦记着正经事儿呢：“对了师傅，你那个宴席，到时候我来帮忙炒菜啊。” “你不是端盘子的嘛？”余顾晚好笑地说。 二牛有点不甘心地说：“我现在也能炒菜了。” 余顾晚点着头：“行行行。” 她把二牛推了出去，也懒得再收拾医馆了，转身就要关上医馆的看，扭头就看见几个人围着刚下班的陆九霄，不知道在说什么。 陆九霄的表情一直都淡淡的，握着扶手的那只手却捏紧了。 “九霄啊，咱们做男人的，不能事事都指望女人家啊。小余确实是比你有钱，也比你能挣钱，可你说你也不做上门女婿，对不对？那就该给人家的脸面都要给！” “就是！你一天挣得也不少，也都给了你那对不值钱的父母啊！” “说起来，你真的得去查查看了，你到底是不是你爸妈的儿子啊。” 无意的一句话，让陆九霄的脸色都变了变，他隐忍地看着对方：“婶子，叔，我要回去吃饭了。” “行了，不耽误你吃软饭了。” “哎，这软饭啊，我都想吃，就是人家小余不要咱们这老帮菜。” 第74章 吃软饭 他们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陆九霄的脸色却越发的难堪。 他闷着头，不做声的，直接从他们之间走了出来。 众人啧了一声，瞧着陆九霄显然是带着怒火的背影，撇嘴。 “就这么开不起玩笑。” “可不是！” “软饭都吃上了，还不允许别人说。” “行了，你也别酸了，你也长得好看一点，说不一定，小余也能瞧上你。陆九霄能有什么，无外乎就是那张脸还算好看点。” 陆九霄把这些声音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余顾晚走过来，就发现陆九霄的脸色不对劲，距离那群人有点远，她隐隐约约也没有听到太多，只听到了带着不善和嘲笑的笑声。 “他们和你说什么了？”余顾晚看着他的脸色不对劲，问了一句。 陆九霄摇了摇头：“没说什么，不过就是问了一句糖厂最近招不招工。” “真的？”余顾晚却总觉得事情不是这样了，但看着陆九霄好像很郁闷的模样，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今晚爷爷烙饼，你想吃什么菜？我来炒。” “晚晚。”陆九霄忽然停了下来，认真地看着她，笑了一下，“今晚就不过去了，等过两天宴会办好之后，再去你家里吃。” 余顾晚的表情有几分疑惑：“这样？为什么？是有什么习俗之类的嘛？” “不是，只是觉得，在没有订婚之前，这样频繁的往来，不太合适。”陆九霄抬手，刮了一下余顾晚的鼻子。 余顾晚微蹙着眉头，抓着陆九霄的手腕又问了一句：“你真的没什么事情，对不对？” “嗯。”陆九霄撇过头去，不再看她，“我有点累了，先去休息了。” “好。”余顾晚呆呆地放了手。 她郁闷的看着陆九霄进了陆家，在门外呆了一会儿，才回头去看那些已经走远的人，又低头想了一会儿，然后进了家门。 余爷爷已经把饭菜都摆上了，没瞧见陆九霄的影子，疑惑地说：“我刚刚听见九霄的声音了，他怎么不进来？” “回家去吃了。”余顾晚有些郁闷，踢着脚下的石子，脸上的表情有点不高兴。 余爷爷依旧摆碗筷，顺便把陆九霄的也摆上了：“回去吃？那对婆娘能给他留饭？去喊他。” “他不愿意过来！”余顾晚也稍微有点脾气了。 余爷爷顿了一下，看向她：“你和九霄闹脾气了？” “没有。”余顾晚不愿意承认，“是他自己莫名其妙的忽然不理我了。” 余爷爷沉默了会儿，才招呼余顾晚吃饭，小情侣的事情交给小情侣自己去解决，他可不觉得自己这个年纪了，还能替他们着急。 反正看这两孩子的模样，也不可能断得了。 余顾晚显然也没什么胃口，心里还惦记着陆九霄，一口饭吃不了两口就往门口看一眼，似乎是在期待谁出现似的。 “你如果真的放不下心来，就去找他。陆家的那对婆娘，肯定不会给他留饭的，他们有对苛待九霄，你又不是不清楚。”余爷爷端着碗喝了一口汤，又把碗给放了下来，老神在在的模样。 余顾晚咬着筷子，既惦记他，又拉不下脸来。 她心里还有点赌气。 陆九霄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肯和她说，之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想到这一点，余顾晚就来气，甚至想着订婚宴也不办了算了！ 不过这个念头刚出来，她就立刻打住了。 在心里啧了一声，自己还真的是被陆九霄给影响了，怎么能干这么不理智的事情。 现在的这个小女儿心肠，简直了。 她抬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余爷爷已经吃饱了，又单独装出来一份，放在了余顾晚的手边：“送不送是你自己的事情，我管不着。” 说完话，他背着手，就走出家门去村口找人聊天去了。 余顾晚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手边的那份饭菜，没端起来，却站起来，到了陆家的门口。 在陆九霄家门口来回了几次，还是陆母眼尖看见了她，瞅了一眼院子里生火做饭的陆九霄，她啧了一声。 转头问自家老头子。 “你说他们两个是不是吵架了？” “吵不吵架，你不也不管嘛？”陆父对陆九霄的事情同样不上心，毕竟不是自己的孩子，就这么拉拉扯扯，随随便便就养大了。 能给他们养老就行，别以后不管他们。 陆母啧了一声：“你是不是傻？万一他们两个吵架了，你那个便宜儿子攀不上余顾晚这门亲了，亏的不是咱们嘛！我可还惦记着她的嫁妆呢！” 陆父正在编筐，听到这句，闷闷道：“就余顾晚那个性子，你治得住？” “我看她现在性子挺好的，没准看在我是她未来婆婆的份上，也不敢折腾什么。”陆母拍了拍手里的瓜子皮，嘴角列起来一个笑容，热情地朝着余顾晚招呼。 “小余啊，你怎么来了？吃晚饭了没有啊？” 余顾晚倒是没料到陆母能和她打招呼，吓了一跳的同时，也笑着和她打了声招呼，然后故意装没看见陆九霄问：“阿霄呢？” “在哪儿。”陆母努了一下嘴，“在生火，也怪他，回来吃饭不提前说一声，我们都没有给他留饭。” 余顾晚早就已经猜到了，除了心疼之外，也没什么其他的感觉了。 对陆母这个人生气、愤怒什么的，她也没有，如果生气又用的话，陆九霄也不至于还过得这么凄惨了。 余顾晚笑了一声，小声地说：“晚晚精神不太对，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陆九霄脸上被锅灰摸黑了一抹，他立刻站了起来：“晚晚怎么了？” “你跟我去看看就知道了。”余顾晚小声地说。 陆九霄看着生了半天也生不着的火，肚子咕噜噜的叫了一声，也懒得理了，跟着余顾晚就往余家走。 “先去看晚晚。” 余顾晚点了点头。 等到了余家，看见生龙活虎的晚晚，陆九霄忽然就明白了过来。 他怔了一下，苦笑一声：“忘记了，你就是个医生，晚晚有什么不舒服，你能看得出来。” “先吃饭，然后再说其他的，好不好？”余顾晚小声的说。 第75章 老脸一红 陆九霄又不是因为余顾晚所以才不开心，他转头看着余顾晚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心一下子就软了。 垂着眸，和她说：“抱歉，让你不开心了。” “我不是不开心。”余顾晚想了想，才说，“我是担心你。” 陆九霄一听这句话，心里几乎有些忍不住，他抬手摸了摸余顾晚的脸颊，缓缓地低下头，刚要吻上去。 “咳咳咳！” 一个人忽然打断了他们两个。 余顾晚一个眼神刀过去，在看到来人竟然是任叔的时候，又及时地收住了自己的眼刀。 “任叔？” “我……来的不太是时候哈？”任叔十分的尴尬，老脸一红。 余顾晚就算是平时再如何的出格，这个时候也确实觉得很尴尬了，想要在地上找个洞钻。 陆九霄这个平时闷着头的更是挠着后脑勺，不知道该说什么。 到底还是任叔年纪大，没让这个尴尬持续下去，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小声的说：“我发现我脸皮其实也挺厚的。” 余顾晚和陆九霄就同时都笑了起来。 尴尬打破之后，任叔这才开了口：“对了，小余，我来找你问问种植药材的事情。” “怎么？”余顾晚忙把任叔请到了堂屋，给任叔倒了一杯水，把给陆九霄准备的晚饭移了一下，放在了坐下来的陆九霄的面前。 任叔一眼就看出了两人的小心思，端着水杯，故意打趣余顾晚：“哎呦喂，在你眼里，你任叔就是个吃货？还能把你心头宝贝的晚饭给吃了？” 余顾晚的脸颊微微一红：“不是这个意思……” 陆九霄的脸也很红。 余顾晚转身拿了余爷爷的白酒出来，顺便拿了两个酒杯，分别放在陆九霄和任叔的面前，她示意陆九霄陪着任叔喝一杯。 任叔倒是挺喜欢和这些小辈们喝酒的，就是陆九霄实在是太闷了，没什么意思。 “您是有想法了？”余顾晚立刻把话题拉回来，“想让我试试看？” “不少人来问了。”任叔沉默了一会儿，“上次你从我家走了之后，大家都知道你和我的关系走得近，也想问问种植药材的事情。” 这其中的所谓的近，估计在外面那些人的嘴里，不知道传成了什么样了。 不过余顾晚倒是不怕，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又是为了带着所有人挣钱，她才不怕。 “大家是信不过我，所以想要找一个中间人。”余顾晚直接道。 任叔点了点头：“来问的人挺多，所以我也在想，如果能搞起来，给大家都带来收益也挺好的。” “任叔想要我的什么保障？”余顾晚问。 任叔笑了一下：“你倒是一点就透，不过既然你都已经打算做这件事这么久了，应该是已经有了应对的办法了。” “合同。”余顾晚直接说，“我可以和大家签合同。” “签合同？” 这次不仅仅是任叔，甚至是陆九霄也有些诧异地看向了余顾晚。 “签合同是可以，但……”任叔不是那种什么都不懂的人，知道就是陆九霄进糖厂，也是签了合同的，“这个我是觉得没问题，但是大家伙就未必敢放心了。” 余顾晚给任叔倒了一杯酒，笑着说：“任叔，大家伙信你，所以拖您来问。而我能够给的保证，就是签合同，只要大家种植了药材，我就能够以市场价格收进来。” 她早就已经想好了，以后她要去读书，家里这边不能没有收益，但她也不可能一直在村里种地。 最好的办法就是做中间商。 以后等她出去之后，医馆可以让二牛来盯着，而大牛踏实、勤快，脑子也灵活，等收药材的事业顺利进行之后，她就可以把这些事情丢给大牛了。 大牛还有翠芳帮忙，两口子都是勤快能干事儿的，而且错了也认错，不是那种奸滑狡诈的人。 任叔微蹙着眉头：“小余，叔不太能明白，你为什么要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我肯定是有好处，否则也不会干这种事情。”余顾晚摸着下巴说，“但是任叔，我不能说，毕竟这个是我安身立命之本。” 任叔抿了一口酒，琢磨了一下余顾晚的意思，明白了，他笑了一下：“可以。” 既然事情都已经说定了，那他也就不再打扰两个小年轻了。 又确定了一些细节，然后任叔就赶快跑了，把时间留给两个小年轻，他可不想在这个讨人嫌。 开春之后才能种植药材，但现在余顾晚就要忙碌起来了，种植药材的前提准备还是很多的，尤其是一些知识，余顾晚打算提前开个小课堂。 等任叔一走，她就把自己的想法和计划都告诉了陆九霄。 陆九霄听得很认真，点了点头：“你做的很好。” 然后顿了一下，他又垂下眸子来，看起来有点失落的模样。 “看样子，你已经不太需要我了。” 余顾晚觉得这话说的有点奇怪，她看向陆九霄：“啊？” 她自己的事情，其实一直都没有麻烦过陆九霄，是因为陆九霄平时需要上班，而她的事情，陆九霄也并不能真正的帮上忙。 余顾晚还想追着陆九霄多问几句，可陆九霄却不再说了。 因为订婚宴就在眼前，余顾晚想要忙小课堂的事情也只能暂时搁后了。 陆九霄离开之前，他问：“为了订婚宴，我已经提前请假了，明天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为什么你这样说，好像订婚宴不是我们两个的事情似的。”余顾晚觉得不太舒服，“你难道没有什么想法？” 陆九霄垂着眸：“我有，但是……” 他顿了一下，又摇了摇头，笑了。 “没什么，是我想多了，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上你的节奏。” 这句话其实话里有话，只是余顾晚当时没有品出来。 晚上的时候，余顾晚在脑海里翻来覆去的想，就是没有想明白。 订婚宴那天挺忙的，也没什么意外的事情发生。 甚至是刘春连和刘春丰两人来了，竟然也没有搞什么事情。 这一点还是让余顾晚挺意外的。 第76章 说错了话 订婚宴进行的特别的顺利，陆九霄和余顾晚之间的关系早就已经是被众人所熟知了。 他们两个订婚，大家也不觉得有什么意外的。 只是常磊比较郁闷，他还想万一陆九霄和余顾晚成不了呢，他可能还有机会。 可，现在这个机会是切实的没有了。 宴席上的饭菜还是挺好吃的，常磊一边帮忙上菜，一边吃。 这边宴席的规矩是男人不上桌，桌上只有女人和小孩，还有没有成年的男孩子，常磊这样的，只能帮忙端菜。 忙到宴席结束，他们这些忙了一通的人才终于有时间坐下吃饭。 常磊坐在一旁，闷头吃饭，听着桌子上的其他人在讨论。 “陆九霄的脸就是长得好看，所以才能够被小余看中。” “咱们是没有这个好命啊，不过说起来，磊子的这张脸还不错啊，为什么小余就看不上呢？” “你傻不傻啊？常磊父母健在，哪里有九霄好控制？你看陆九霄，多傻？每天被父母骂，只要小余给他一点点温暖，他就会对小余死心塌地的，小余当然不会选常磊的。” 常磊听到这句话，眉头皱得紧紧的，冷淡地抬眸看向众人，啪的一下，把手里的筷子给摔了。 “各位都嘴下留情一点。” 其他人都愣了一下，大概是觉得常磊的反应很有意思，倒是没有被这个小孩给吓到。 就是纯粹的觉得，他肯定是听到他们讨论余顾晚所以不高兴了。 “小磊啊，你还小，你不懂，做人呢，就是这样的。我们都知道，前一段时间，你追求小余的事情，也理解你现在正是年轻的时候，觉得小余在你眼里是特别的存在。” “对，情人眼里出西施嘛。” “但是小余从来都不是那种因为感情就一时冲动的人，而且成年人这样做选择实在是太理所当然了。” 这些话倒是说得中听了一些，常磊也明白，余顾晚选择陆九霄，难免会有这方面的考量，可这些人言语之间的那种轻蔑，好像陆九霄不是人一样。 这样的感觉才是让常磊生气的一点。 然而常磊盯着桌子看了会儿，又觉得自己其实生气也没什么意思，难道他生气就能够改变这些人的想法？ 在这一刻，常磊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这个村子里住着的人让他拥有的那种强烈的恶心的感觉。 常磊没吃几口，就从座位上离开了。 因为是订婚宴，所以两家都来人了，余顾晚和陆九霄那边还在进行简单的交换仪式。 虽然地点是定在了余顾晚的家里，但陆九霄该拿出来的东西也没少拿出来，带过来的礼物也挺多的。 常磊的稍微走进了一点，就听到了另外一个房间里，李婶子问陆母：“九霄准备了那么多东西，都是你们出的钱吧？啧啧啧，这儿子啊，结一次婚，是真的不容易啊，掏光了家里的所有钱。” “哪儿有啊，这些东西都是九霄自己掏的钱，估计是从小余哪里拿来的吧。可能是为了给陆九霄面子，我们家那么穷，哪里来的钱娶这么个宝贝的女人啊。” 李婶子的眼睛一瞬间就亮了，她凑近了陆母问：“那小余可真的是倒贴啊！你们家九霄才是真的有本事吧！” “可不是，我也不知道余顾晚是看上我们家九霄哪里了，可能是觉得那张脸蛋好看？”陆母嗤笑了一声，“反正啊，他们两个的事情，也轮不到我们插手。” “我们家九霄啊，有出息了，人家攀上了凤凰，最近对我们那是爱搭不理的，根本不愿意理我们两口子。” 李婶子笑了一声，看着陆母说：“你是不是傻？陆九霄是你们的儿子，他就算是和小余真的成了，以后还能逃的了你们管？以后成了家，你们才是真的有理由去管他们！” “余顾晚现在那么能挣钱，你现在先装个好婆婆！等进了门，把钱拿捏在手里，你害怕他们两个跑路了不成？” 陆母心里一动，觉得李婶子说的对，她啧了一声，也是想不明白：“你说，小余到底是看上我们家九霄哪儿了？我怎么瞧着这个孩子，怎么瞧怎么是个闷葫芦！” “小年轻的事儿，咱们不知道。小余那个条件，找个好的不能找吗？无非就是情情爱爱那些事情，谁没年轻过啊！但是再说了，情爱这个事儿，能当饭吃吗？不能呗！” 陆母哼了一声：“管他们呢！你说的对，先把他们哄住了！” 李婶子和陆母笑了一下，忽然，李婶子嗑瓜子的动作停了一下，她凑近陆母问：“你说也是奇怪，当年你生孩子的时候是村里唯一在外面生的吧？” 陆母的动作停了一下，表情看起来格外的谨慎：“嗯？怎么了？” “外面的医院好呗，听说还有什么育儿床之类的。”李婶子缓缓地说，“还有你当年的那个主顾，也是个大客户，怎么就想不开不干了，回来了呢？” 常磊听到这里，心里一动。 他想起了曾经陆九霄问过他的一个问题。 当时觉得奇怪，如今想起来，他竟然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能是为了什么啊，还不是因为有了九霄这个兔崽子，结果这个也不是个孝顺的。”陆母好像没了继续聊下去的兴致，丢了手中的瓜子皮，冷淡地说，“行了，我去看看他们进行的怎么样了。” 李婶子感觉到了陆母的冷漠，紧跟着站了起来，现在她还不好和陆母闹翻脸。 毕竟陆母再怎么混蛋，也是陆九霄的妈，陆九霄呢，又和余顾晚结了亲。 万一得罪了陆母，他们家有个头疼脑热的急症，陆母不让余顾晚给他们看了怎么办。 李婶子站在原地小声的嘀咕：“我也没说错什么啊。” 她站了会儿，才猛然想起来。 “不对，肯定是她想起来那年的事情，觉得不甘心。”李婶子撇撇嘴，“那也和我没关系，要生陆九霄的人是她，又不是我，我也没能力让她怀上啊。” 李婶子扭身就往外走，刚走出去两步，就被一只手拦住了。 第77章 你说奇怪不奇怪？ 李婶子吓了一跳，抬头看见是常磊这个小鬼头，才松了一口气，埋怨道：“你小子不好好的吃席，跑这里来做什么？” “婶子，你刚刚说陆婶子以前在外面做工？”常磊饶有所思地问了一句。 李婶子点了点头，撇了一下嘴说：“可不是，要不是因为生下了陆九霄，那个婆娘现在还在外面美着呢！” “这事儿……怎么没听陆婶子提起过啊？” “有什么好提的？”李婶子左右看看，忽然压低了声音，凑到常磊的耳边道，“你是不知道，那个时候她和她家老头儿都在外面做工，在有陆九霄之前，一直怀不上！我们还琢磨着，究竟是她的问题，还是老陆的问题。 不过才出去一年，没多久，就抱了个胖小子回来，啧啧啧，陆九霄刚出生的时候，身上穿的还是好衣服呢。那会儿我们还说呢，他们这是挣大钱了，对小孩儿挺宠，结果也没多久……” 她摊开手：“就这样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常磊点了点头，说：“确实啊。” “我们怀疑啊，陆九霄根本不是老陆的种，所以才这样。”李婶子神神秘秘的，“要不然就是老陆怀疑陆九霄不是他的种，你陆婶子也不想因为这么个野种和老陆闹脾气，所以对陆九霄也就没个好脸。” 常磊听得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又稍微和李婶子寒暄了这么两句，就和李婶子分道扬镳了。 今天的订婚宴也已经近了尾声，宴席上没有什么人了已经，来帮忙的人都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地收拾了。 陆九霄和余顾晚也已经走完了流程，他们两个人想要帮忙收拾，余爷爷懒得让他们折腾，正好赵瑾在，也商量着种药材的事情。 三个人就到另外一个房间里去商量具体的事。 赵瑾还没有开口呢，余顾晚立刻就问了一句：“你能吃下多大的量？我预计明年能种的人不太多。” “就算是你们全村人的地都种了药材，我也能够吃得下，重要的是你能不能保证质量？” “你如果要所有的药材质量都统一上乘，就很为难人了。”余顾晚很正经地说了一句。 赵瑾笑了笑，摆了摆手：“我也不至于这么变态，还能够让你们必须保证所有的药材都这么好。” “那就行。”余顾晚在心里有其他的盘算。 赵瑾看着她，笑着说：“不过我有点很好奇的是，你打算怎么扶持？” “这就不是你操心的事情了。”余顾晚转身想要给自己倒杯水喝，还没有动呢，旁边就插过来一只手。 陆九霄稳稳当当的端着一杯水，递到了余顾晚的手里。 赵瑾打趣他们：“小夫妻两个的感情真好。” 余顾晚的脸红了红，陆九霄的耳朵都红了。 “啧，你们怎么这么不禁逗。”赵瑾笑着说了一句，他正色道，“其实小余，我这么说呢，也是有想要加盟你的意思。” 余顾晚挑了挑眉，看向赵瑾，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种植药材不是一个简单的过程，我也知道你想要做中间商，这样就不用苦哈哈的自己种了。但是你肯定少不了要传授，要有人来手把手的教，而且你还得少不了去找秧苗。” “赵老板，你这就太不给力了，这是一开始就有自己的打算啊？” 赵瑾笑了笑：“你不甘心只开一个小医馆，我也不甘心只在城里开个医馆，我打算做个中药厂，城里的医馆要的人还是挺多的，现在销量大。”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 “不过以后就不太好说了，毕竟现在已经有西医的兴起了。” 余顾晚根本就不担心这方面的，以后家家户户吃饱穿暖之后，就有了更多的追求。 而且药材不仅仅可以用在中医上，甚至还可以用在西医上，制药厂会少不了来和他们合作。 不过，那是以后的事情了，目前来谈，还是有些太遥远了。 “我可以提供秧苗，但我没有那么多人手，你和我两个人联手合作，刚刚好。”赵瑾说。 余顾晚心里有些意动，她知道赵瑾说得对，单凭她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 “但是有一点，我不可能在村子里呆太久，如果明年高考顺利的话，我就要去读大学了。”余顾晚淡声说。 高考一恢复，南方那边马上就会有更多的个人户，但紧跟着就是世界迅速的变革，经纪会发展迅速。 外资企业也会入驻。 到时候余顾晚的高材生身份才有用。 “嗯？”赵瑾有点意外，“你竟然还想去读大学？” “当然。”余顾晚点了点头，“多学点，总没有坏处，更何况，如果不努力学习，以后想要跟上这个世界的发展，根本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赵瑾奥了一声，瞥了一眼一直不怎么出声的陆九霄，不知道在想什么，半响之后，才说：“那你不应该现在订婚。” 这句话虽然说得挺伤人的，但赵瑾毕竟是身份不一样的人，他稍微看的更远一点。 “我父母……”他刚说了一句，忽然又停住了，摆了摆手，不再说话。 余顾晚不知为何，感觉心里一动，看向了一旁的陆九霄。 陆九霄始终都沉默着。 余顾晚把更精确的事情和赵瑾再次对了一下，然后又从赵瑾哪里借了几个人，预备等着之后就可以开始教学了。 但凡是想要种药材的，都可以来她这里报名。 赵瑾痛快的放人，离开的时候，天气已经有点暗了。 余顾晚和陆九霄把人送到了村口，这才借着夜色往家的方向去，陆九霄这回确实是以余顾晚未婚夫的身份住进了余家。 陆母高兴的不行，不过最近这两个月，陆九霄不怎么交家用，就让她不太开心了。 正想借着这个日子，把这件事和陆九霄聊一聊。 抬头，就发现余顾晚和陆九霄手牵着手。 她撇了撇嘴，心道：这个野小子果然还是继承了他那对父母的好皮相，不然也不能钓到余顾晚这么个人。 说起来也是奇怪，余顾晚怎么忽然就开窍了呢？ 第78章 阿霄小时候这么苦的吗？ 陆九霄正微微俯身，似乎在听余顾晚说什么，眼角还带着笑意，抬头就看见了陆母，那点笑意顿时消失不见了。 他冷冷地看着她：“有事？” “你这个臭小子，看见你妈就是这副德行啊？”陆母心里有点不太舒服，虽然说这个孩子，他们也没多精心养着吧，但好歹也算是自己费了心力的。 陆九霄抿着唇，显然不想接这句话，在他的心里，如果有可能的话，他并不想让陆母成为他的父母。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希望可以换一对父母，哪怕是没有父母，像晚晚这样，只有一个一心一意为了她好的爷爷也可以。 “到底什么事？”陆九霄低声问。 陆母深吸了一口气，心里安慰着自己，现在有事求着这个小子，犯不着和他生气，她对他说：“你有两个月没有把工钱交上来了。” “我要结婚了。”陆九霄说。 陆母一挑眉：“这不是才订婚吗？还没结婚呢，翅膀就硬了？” “我给了你，等我结婚的时候，你不会给我。这笔钱，我要攒着结婚，还要给晚晚彩礼。”陆九霄冷声道。 一副完全要和陆父、陆母断了关系的模样。 陆母咬着牙，气得浑身微微发着抖：“你这是翅膀硬了，打算不认我们了？” “没有。”陆九霄冷冰冰地说。 余顾晚感觉到他的心情不好，悄悄地握住了他的手，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还有她。 以后他们就是一家人了。 陆九霄的心里暖暖的。 “需要花钱的地方，你可以找我，但我的钱，以后是留给我们小家的。”陆九霄再次说。 陆母气得就要破口大骂：“所以你这是打算做个不孝子了！” “没有，但规矩也没有规定，我的钱就必须上缴。”陆九霄冷淡地看着她，“正好趁着这一次说清楚，以后如果遇到什么事情，你可以提前和我说。但如果还想要我全部的工资，不行。” 陆母的脸色变了变，看样子像是要冲上来和陆九霄打一顿似的：“你！” “婶子，已经晚了，还是先休息吧。”余顾晚在一旁提醒了一句，“今天我们刚订婚，你这个时候就闹，人家未必说我们，以你们这对夫妻在村子里的声誉，可能人家都说是你们怕九霄以后不给你们钱，逼着九霄和他们断了关系呢。” “你这个小贱蹄子！肯定是你在九霄的面前说了什么！以前他还不这样的，自从认识你之后，就在我们的面前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陆九霄将余顾晚护在了身后：“我和你们的事情，和晚晚有什么关系？就算是没有晚晚，我们之间的矛盾也迟早会爆发出来。” “行！你要和我断关系，是吧！那好，你把这些年我们养你的钱都还给我们，以后无论你做什么，我们都不管了！就是你死外面，也和我们没关系了！” 陆九霄淡淡地点头：“好。” 他的温情早就在那个夜晚，被父母耗尽了。 也许他生来就是亲缘浅薄，注定得不到父母的关爱。 陆母气得咬牙切齿的，愤恨的看了一眼余顾晚，还想说什么，但看了一眼已经有从自家门出来看热闹的，她当即就闭了嘴。 以前陆母是不怕，也不介意他们看。 但现在，陆九霄的这般所作所为，她也要脸，她转身就进了自家的门，嘭得一声关上了门。 第二天，余顾晚亲自送陆九霄上班，转身去医馆的时候，挂了个小牌牌出来，上面写着：凡是愿意明年和我一起种药材的，都可以来找我咨询。 牌牌挂出去的第一天几乎无人问津。 第二天才陆陆续续的有人来问是怎么回事。 余顾晚也表示，这事儿得谨慎，她要和对方签合同，然后再在冬天的时候开始上课。 天气已经有些寒意了。 余顾晚让二牛生了炭火。 二牛还觉得余顾晚娇贵。 “太冷了。”余顾晚也承认自己娇贵，“我以前可没经历过这么冷的天气。” 二牛奇怪的说：“以前都这么冷的，今天还比往年冷得晚呢。” 余顾晚没接话，她总不能告诉二牛，在后世，根本就没有这么冷，而且那个时候都有暖气了，房间里暖和的像是夏天似的。 以前嫌弃学校的暖气总是太暖，热的她总容易上火。 现在则有点怀念起来。 今天来咨询的人还是很多，医馆里正围着一群人呢，陆母忽然扛着一个包袱过来，直接丢在了医馆的地上。 “告诉那个混小子，以后可以不用进家门了！” 她说完就走了。 余顾晚啧了一声，示意二牛把包袱收好，放进陆九霄的房间里去。 常婶子今天刚好在，闻言，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睛转了转，打算等没人的时候，再把常磊打听来的事情告诉余顾晚。 “要我说这对父母就是活该的，从小到大他们是怎么对小陆的？” “就是，我要是有小陆这么出息的孩子，我都不舍得让他吃这么多的苦，先不说每个月往家拿多少钱吧。就那工作，多阔气！还找了小余这么个有出息的未婚妻，离了他们两个，人家他们小夫妻才能过的好。” 也不知道这群人说得是真话还是此时有求于余顾晚，所以才说得这么好听。 “小余啊，你也别往心里去，你陆婶子就是这个脾气。这么多年了，小陆都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以前老陆这对夫妻，那是真的好吃懒做，一点活儿不干！小陆很小的时候就踩着凳子自己做饭了。” “我记得有一年小陆才那么大点，家里一口吃的都没有，天气又冷，这对夫妻连鞋都不给他穿！全靠乡里乡亲的接济来的。” “哎，小陆是个好孩子，你们夫妻两把日子过好了就行，以后那边那对夫妻，别搭理！” 余顾晚还是头一次听到关于陆九霄的事情，上了心：“阿霄小时候这么苦的吗？” “岂止啊，有一年也不知道老陆老两口吵什么架，把孩子往外面一丢，还下着大雨呢！小孩在雨里淋了半宿，是你爷爷带进来的，要不然都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在。” 第79章 心惊胆战的 这些事情，怎么听怎么让人觉得心惊胆战的。 甚至让人下意识的怀疑，陆九霄到底是不是他们的孩子。 哪里有父母这样对亲生儿子的？ “说起来这些事情啊，那真的是太多了！可怜见的，小陆这孩子从小还特别的懂事！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没托生在我们家呢？” “谁知道啊，上天不开眼呗，什么好事都落不到咱们的头上！” “这么一听啊，都让人怀疑小陆是不是他们的孩子了。” 众人纷纷沉默了一瞬。 余顾晚在这沉默的一瞬里，捕捉到了一点迥异，她眨了眨眼睛，小声的问：“怎么？难道阿霄还真的有可能不是他们的孩子？” 首先是常婶子尴尬的笑了笑：“这话怎么说的？小陆怎么会不是呢？也不可能是捡来的吧？” 她自己对于陆家夫妻的事情知道的不多。 当年嫁过来的时候，单知道这对夫妻出去做工了，也没再留心，再说了，她也不是个话多的。 “别说，还真有人就这么猜过。”有人跑过来，小声的说了一句。 啊？ 医馆里此时人也散的差不多了，就剩下几个口风严的。 平时这些人也不爱往人家跟前凑热闹，每次来余顾晚来着也都很老实，没在余顾晚这里找过麻烦。 所以余顾晚其实对他们都还是很放心的。 “主要是当年都没瞧见老陆那口子怀孕，就是两口子出去打工没多久，就回来。回来就抱了个大胖小子，那谁能说什么呀，对不对？” “也不能凑到人跟前问，哎，你们是不是生不出来，买了个啊？” 这年头人贩子还是挺多的，类似于生不出来，自己去买一个的事情，也不是没有。 如果是按照这么推测下去的话，就合理了。 余顾晚留了个心眼，多问了一些，不过众人知道的也不详细，说到这里也就差不多点到为止了。 这要是让别人传出去了，陆母那个德行，不定得追着去人家门上骂呢。 可受不了这个。 等太阳落下去之后，余顾晚就把小课堂摆起来了，冬天太冷了，冷得人腾不出手来写字。 这时候，也没个汤婆子什么的，用碳的人家都不多。 有人看见余顾晚在这个小课堂上免费教人种药材，还生着炭火，一下子就来了劲，有事没事就往这边凑。 第一天晚上，余顾晚没点名，硬生生的把小课堂快撑爆了。 因为人多，所以竟然还更暖和了一点，但大部分人都是来烤火的，凑到火盆面前就不动了，也不在意余顾晚讲的那些点，凑在一起聊天。 可能也知道是影响了其他人，所以压着嗓子聊。 属于有点素质，但素质完全不高。 刚开始的时候余顾晚还能忍受，可是有一个汉子，他自己虽然压着嗓门，但那大嗓门也比别人的高太多了。 他自己不觉得，可等他一说话，就比别人响亮！ “李庄家！”余顾晚忍无可忍，“你要么闭嘴！要么出去！” 被点名的黝黑老汉委委屈屈地说：“干嘛让我出去啊？我也没干哈啊。” 他的大嗓门一出来，所有人都笑了。 李庄家也发现了为什么余顾晚单独叫自己出去了，他整张脸都红了，支支吾吾地说：“我保证小声点。” 余顾晚撑着珍台，现在珍台被她当作讲桌来用：“我不是不让你们来，但我本来就说好了，签合同的人就可以来。” 李庄家点了点头。 “李庄家，你这个情况其实更适合加入我们。”余顾晚盯着李庄家说了一句，她低头看了一眼讲桌上的花名册。 册子上到目前为止，一共也就二十个人名。 这个村子少说也三五千的住户。 这么点名字，说明余顾晚的动员做得不到位，太凄惨了。 干脆趁着这个时候，再给众人讲讲他们的优点。 李庄家一早就已经了解过了，他不是不想，实在是不能，拿不出钱来啊。 “小余啊，我知道你也是为了我好，但我现在真的拿不出钱来了。”李庄家红着脸，十分拘谨地说。 余顾晚微微蹙眉：“怎么说？” “我……”李庄家支支吾吾地说，“你说得什么签合同，还得给押金什么玩意儿，我哪儿有那个钱啊？” 余顾晚倒是没考虑到这个，要这个押金其实也就是加盟费，为的是保证在她这儿签了合同的人，最后能把药材买给自己。 这年头，就算是真的签了合同，但如果有那么一两户违规，余顾晚也不可能真的去告他们，让警察给他们抓起来啊。 先不说现在的执法力度没有这么大，就是现在的人为了能有口吃的，也是绞尽了脑汁。 到时候就算余顾晚去报警了，最后的审判也不过是给她一定的经济补偿，这不是余顾晚想要的。 她最终想要呈现出来的成果，也不过是让所有人都能够跟着她干而已。 所有的规则等等，都只是杀鸡儆猴罢了，想让所有人都把心放在肚子里。 “行，你这个情况，我们这里也有特例。”余顾晚在心里琢磨着，关于商业的事情，她知道的不太多，但说出个一二三来，也勉勉强强还是可以的。 李庄家伸长了脖子问：“什么特例？” “抵押你的资产。”余顾晚说，“如果你真的想要做，可以用你现在的东西来做抵押，可以是你的房子，也可以是你的推车，还能是你的鸡鸭鱼之类的。反正同等的价值，抵押得到同等的药材。” 李庄家虽然没听懂抵押是什么意思，但是一听自己的房子还有那辆手推车，就急了。 “那可不行！我那房子还要住呢！” “你的手推车也行。”余顾晚用现在的货币值估算了一下，李庄家的这个手推车还是值点钱的。 起码也能值七八十。 用手推车来兑换四亩地的药材苗，完全没问题。 李庄家有点犹豫：“那我要是最后给不出药材来，我的手推车就被你们收走了啊？” “是这个意思。”余顾晚笑着点头。 其他原本有心也想试试，但是碍于经济原因，一直都没有来问的人，顿时来了劲儿。 第80章 实在是太过分了 “那我用一只鸡能换多少？” 顿时就有人哄堂大笑起来。 “别说了，老皮头，你那一只鸡才值几个钱？人家小余费心的教你怎么种田，后期还得帮忙种地，你就想用一只鸡？” 被嘲笑的老皮头整张脸都红了，他摆了摆手，让那些人都闭嘴。 “可显着你们了，我就问问，问问！” 他说着就又要坐下来，伸出手想要烤火。 余顾晚倒是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按照现在一只鸡一斤七毛钱的价格，一只十斤左右的鸡，也能值七块钱。你要是有二十只鸡，也能换几亩地的药材苗。” 老皮头的眼睛顿时都亮了，他掰着手指头算。 可是想想，又觉得不划算。 “小余啊，你那块地里的药材才卖了两百还是多少来着，我这二十几只都值140，回头又费劲又得除草什么的，不划算！太不划算了。” 余顾晚笑了起来：“叔，我那才一亩地，我知道大家伙儿家里那个不是十亩八亩的？就拿三四亩出来，不用一年，小半年，一千的收入！” 众人顿时就惊呼了起来。 要知道，能在农村里小半年挣一千，那真的是太能挣钱了。 也不用想着去打工了！ “那万一成不了呢？”在坐的都是种地的老手，知道现在种地都是靠老天爷。 老天爷怜悯，收成就能好点。 要是哪年不开眼啊，哎呦喂，那可真的是……就废了！ 余顾晚抿着唇：“只能不是种出来一个药材都没有，哪怕是长出来的劣质药材，我都收！” 有了余顾晚的这句保证，小课堂下半场，基本都是来咨询怎么搞抵押的。 其实就是跟着现在市面上的价值来估算大家要抵押的东西。 抵押的东西也不是余顾晚现在就收走，就比如老皮头如果真的在余顾晚这里抵押二十只鸡，难不成余顾晚就真的全盘接受了？ 那余顾晚就太亏了，还得替老皮头养鸡，饲料什么的，都得搭进去。 还是一样的签合同，如果到时候拿不出余顾晚要的药材来，那才收走他们抵押的东西。 虽然打问清楚了，可愿意签合同的人还是少。 这年头，就算是村民们再怎么质朴，也相信不会有这么天大的好事落在自己的头上，还是得再谨慎谨慎。 等余顾晚送走了这些人，嗓子都哑了，她刚想自己倒杯水，一只手稳稳的端着一杯水放在她的面前。 “喝吧。”陆九霄站在她的身边。 余顾晚接过来，仰头喝了，她抬眸看向陆九霄，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毕竟被自己的父母赶出家门，还把行李都都出来了，对于陆九霄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东西……看到了吗？”余顾晚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 陆九霄点了点头：“嗯，都看到了。” “奥。”余顾晚叹息了一声，“你也别太伤心。” “我没事。”陆九霄说。 余顾晚看着他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很小声，听起来像是有点哀求的模样：“你盯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陆九霄抿着唇，不说话了，眼眶泛着一点红，良久，他挺直的脊背松垮了下来。 “晚晚。”陆九霄压着嗓子喊她，声音里浸润着难以言表的低沉情绪，像是困惑，更多的是一种迷茫，“我一直以为，就算他们对我不好，可至少……我们是一家人。” 余顾晚抬手保住了他，她环抱着他的腰，耳朵贴在他的胸膛，听着里面稳稳传来的心跳声。 “很难过吧。” “嗯。”陆九霄的声音里泄出一点点隐约可以窥见的难堪，“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人彻头彻尾的否定了一样。” 余顾晚抬手安抚着他的后背，低声说：“我懂，我都懂。” 她怎么会不懂呢，前世的她没遇到过什么喜欢的人，一直攻读自己喜欢的专业，被人称作书呆子。 起初父母确实挺为她骄傲的，毕竟是大学生，也放心她，没见过她谈什么男女朋友。 其实余顾晚对那些人，只是没感觉而已。 直到二十几岁，她还想继续读书，想考取更好的成绩。 结果父母这个时候开始催婚，说她一个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不如找一个金龟婿嫁了，有钱才是王道。 余顾晚不乐意，他们先是争吵，后来是闹，甚至是跑到余顾晚的学校、她的单位去闹。 闹得众人皆知，余顾晚根本就没有办法继续读书。 可她的倔脾气一上来，就不管不顾的，说什么都不行。 后来父母气得不行，干脆就和她断了关系，说生她不如生个猪。 当然，她的父母后来还真的去生第二胎了，都已经年纪那么大了，却非要拼命再生一抬，知道的时候，余顾晚已经没有太大的感觉了。 反正也就是这样了。 这辈子，余顾晚又亲眼见证了陆九霄与家庭的破裂，她叹了一口气，轻轻地安抚着他。 “如果想哭的话，就哭出来吧。” 陆九霄眨了眨眼睛，仍旧只是眼眶红了一圈，却始终没有掉眼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 这是世俗交给他的，更何况，他还有余顾晚这个这么好的未婚妻，就算是与原生家庭决裂了。 也不觉得有多难过。 至少不会难过到哭出来。 只是依旧会伤心。 追逐爱，追逐家庭美满，是人的本能。 陆九霄也抬手回抱了余顾晚，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偏头，在她的耳朵上轻吻了一下：“抱歉，但是我忍不住了。” 余顾晚的脸整个都红了，却没有推开陆九霄，她抬起头来，踮着脚，仰着头凑到了陆九霄的唇边。 既然都已经是未婚夫妻的关系了，那……接个吻应该没关系吧。 陆九霄睁着眼睛看着她的那张小脸，看到她眼睛里的期待，俯身，低头，主动迎接了她的吻。 余顾晚没怎么接过吻，却觉得陆九霄的吻技实在是高超啊，让她有点晕头转向的，目光死死的落在陆九霄的脸上，这么近的距离，却发现陆九霄黑虽然黑，但一点都不丑，皮肤竟然还十分的细腻。 是让女人会嫉妒的程度，实在是太过分了。 第81章 你还没听说？ 两人吻的难舍难分。 如果不是有脚步声响起，可能会一直加深这个吻。 陆九霄的耳朵灵，很快就听到了脚步声，他先暗示了一下余顾晚，然后松开了她。 余顾晚察觉到自己竟然还有点舍不得，她红着脸颊，用比较凉的手背拍了拍自己的脸。 只见余爷爷掀开了门帘，走了进来，脸上有点急，显然是替陆九霄着急。 “九霄，你这个孩子是个好孩子，外面疯传的那些话，你别当回事。” 余顾晚还没明白是什么话，陆九霄已经垂下了眸子来，她察觉到他刚刚才好起来的一点心情，再度沉了下去。 “是什么话？”余顾晚一时还没有把其中的联系放在今天医馆那些人说得话上面。 余爷爷看着余顾晚：“你还没听说？” “什么……”余顾晚顿了一下，就想到了医馆里那些人的话，她瞪大了眼睛，转头去看陆九霄，刚想说点什么，但还没开口，就听到陆九霄淡淡的解释。 “其实我这次从军队复员，也是在外面听说了一些事情，所以回来调查自己的身世。”他讥讽地扯了扯嘴角，大约是觉得这件事太讽刺。 余爷爷见他自己心里有主意，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这样啊。”余顾晚点了点头，干脆将常婶子的话都托盘而出，“这样一来，没准你还真的是被抱回来的，今年冬天，我显然是没什么事情，陪你找找你的家人？” 陆九霄点了点头：“行，明天我休息，我打探打探他们的口风。” 如果陆九霄真的是抱回来的，陆父和陆母肯定不会如实转告陆九霄。 怎么问，就成了问题。 余顾晚有点担心陆九霄口舌蠢笨，有点犹豫：“你要不要我陪你一起？” “别，你和我一起去，他们肯定会生出警惕心来。”陆九霄直白道。 既然这样，余顾晚便点头点头：“行吧，那我等你的消息。” 余爷爷也不再打扰他们，叮嘱他们吃晚饭，然后他自己去喂了晚晚，牵着晚晚出门玩了。 到了冬天，正是农闲的时候，像余爷爷这样上了年纪的人就喜欢往人多的地方凑，一方面可以听八卦，一方面也可以闲聊天打发时间。 还可以打牌，不过余爷爷都不会参与打牌的活动。 等余爷爷一走，余顾晚就和陆九霄吃饭。 吃完了之后，余顾晚有点纠结，她担心地看着陆九霄：“你今晚需要我陪你吗？” 陆九霄立刻抬起头来，目光晦涩地看着她：“你想陪我做什么？” “就……呆着……”余顾晚意识到自己失言了，立刻捂住了嘴，眼睛滴溜溜的转，“你别误会我。” “我没有……”陆九霄轻咳一声。 不过今晚陆九霄还是没有让余顾晚陪他太晚，余爷爷回来之后，两人就各自回房间休息了。 隔日早早起床。 吃过早餐，陆九霄就去了陆家。 陆父开的门，对他没什么好脸色，以往还会陪着陆母一起骂他一些难听的话，但现在连骂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冷哼一声，扛着锄头就出去了。 陆母正在收拾残羹冷饭，一边收拾一边骂，以前这些活儿都不用她来做，现在陆九霄一走，什么事情都成了她的了。 骂骂咧咧了一堆，偏头就看见陆九霄进了门，想到最近乡里乡亲对她的挤兑，还有自己大冬天的还得用冷水洗碗。 一时心头火起，直接将一个空碗对着陆九霄砸了过去。 陆九霄的动作很快，闪了一下身，就躲了过去。 “这是哪个贵客登门了？”陆母现在骂人没那么难听了，还会拐着弯的说刻薄话。 陆九霄没心情和她纠缠这些，就站在原地，静静地听着陆母的话。 “你现在牛了，做了余家的上门女婿了，一分钱不给家里花就算了，竟然还敢回来？怎么，还嫌祸祸你老娘，祸祸的不够啊！你听听外面的那些人是怎么说我们的？” “我们老脸往哪儿隔！说什么是我们逼得你做了上门女婿，还说你翻脸不认人是应该的！你自己点着你自己的良心说一说，我们对你不好吗？什么不是紧着你来的！该给你的，一分不少的给了你！你倒好，还敢来和我们摆脸色！” 陆九霄始终安静的听着，陆母骂累了，他甚至贴心的倒了一杯水给陆母。 这在陆母的眼里，就相当于是在示软了。 陆母没好气的接过水来，一口闷了，坐在旁边的马扎上，翘着脚看陆九霄，上上下下把他打量了一下。 “怎么？你这是让余家那个小破落户嫌弃了？所以求着我们收留你？我告诉你，呸！别做梦了！” 她见陆九霄始终不说话，眼珠子滴溜溜地转，还以为自己猜对了。 放下水杯来，又开始和陆九霄说好话。 叹了一口气，真的做出发愁的模样。 “行了，知道你从小就主意大，一时被那个小贱蹄子迷了心窍。你要是想回来啊，也没什么，每个月的工资交上来就行。” 陆母摆出一副为了他好的姿态来。 “但凡是个男人，哪个乐意做上门女婿的？我知道你觉得在家里受了委屈，这是爸和妈的不对。你这个孩子啊，就是太独，太内向，有什么话呢，又不和我们说，你不说，我们怎么知道你受了委屈，对不对？” “行了，你呢要做上门女婿，也不是不行，小余还是很能赚钱的。你们既然订了婚了，妈也不说什么，也不拦着你们。可你也不能和家里断了呀，不然你一点依仗和靠山都没有。这男人做上门女婿啊，和女人嫁出去，是一个道理的！” “你要是没有家里人给你撑腰，人家把你欺负死嘞！” 陆九霄始终站在门口，听到陆母的这番话，抬起眸子看了她一眼。 “说完了吗？” “你等等。”陆母把水杯递给陆九霄，“再给我倒杯水。” 她这一段时间，可干了不少活儿，一时有些后悔和陆九霄置气，免费的劳动力，不要白不要嘛。 陆九霄又乖乖地给陆母倒了一杯水，他把水杯递过去。 第82章 就当是看景儿了。 陆母把这杯水喝了，才慢悠悠地问他：“我说的话，你听进去没有？” 陆九霄没回她。 陆母猜到了他这是心里还有气，但在余顾晚哪里受了委屈，这个时候就不能反着来了，得给他顺气才行。 “行了，我说话不好听，知道你不乐意听，说到底啊，这当妈的都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好。以前骂你，是觉得你太内向了，撑不起来，一个男孩子，做什么事情都这么磨磨唧唧的。实在是不好，成不了家！” “现在你也已经大了，我说的这些话，你也稍微往心里放一放。至于小余那边，你哄着一点，能娶这么一个能赚钱的媳妇，村里的人都眼红嫉妒你呢！别看他们现在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说我们，其实啊，就是嫉妒！” 陆九霄见她颇有长篇大论的意思，干脆搬了个凳子，坐在门口，也没着眼听。 翻来覆去其实都是这些话。 说起来，以前陆母是没有和他说过这些的。 但陆九霄知道，不过都是手段而已。 余顾晚知道他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对他说过什么风凉话。 陆九霄有些茫然地想，以前他是真的觉得自己有问题，可余顾晚却说，不是他的错。 “你听到没有啊？”陆母见他神游，喊了一声，“等结了婚，你想办法赶紧的把财政大权握在你的手里，还有啊，你们赶紧挑一个日子结婚。那小余图你什么啊？要钱没钱，也就图你老实，模样还算好。等结了婚，你就让她怀孩子，到时候有了孩子，想离开你都不可能。” 陆九霄微微地蹙起眉头来：“晚晚有自己的打算，这些事都不急。” “不急个屁！等到时候人家出去读大学，找到个更好的了，一脚就把你踢了！”陆母急得心急火燎的，“你上心点吧！” 陆九霄缓缓地抬眸，与她对视：“我听他们外面的人说，你们当年生我的时候，是在外面生的？” 陆母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嗖得一下就站了起来：“你听谁说的？” “好多人都在传。”陆九霄没点出具体的人名来，这种八卦，一般都是一传十，十传百。 这么传着传着，就传得不像话了。 今天早晨陆九霄起床的时候，还听有人问他，是不是捡来的，并且在陆九霄的面前，绘声绘色的描述了他被捡来的场景，说得好像身临其境似的。 陆母冷哼了一声，骂了一串脏话：“你听他们胡说八道吧！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事情！是，你是我们在外面生的，可你也是我亲生的，十月怀胎呢！他们就是嫉妒我们日子好了，挑拨离间我们之间的关系！” 想到以前可能还得靠陆九霄，陆母的态度软了一些，凑到陆九霄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呀，始终都是妈妈的好大儿，别听那些人说什么挑拨离间的话！” “嗯。”陆九霄清清冷冷的应了一声，“我觉得也是，所以当时你们是在哪个医院生下的我？” 陆母一听这话就不对劲，显然是不想说，可陆九霄难得放下姿态来。 现在是她有求于人，又不是陆九霄。 陆母嗨了一声：“你这话说的，乡下人哪里就那么娇贵了，我当时也是在主家生下的你！还能去医院？那都是城里人才有的待遇，我走了一遭阎王殿，才把你生下来的。” 陆九霄扯了扯嘴角：“那你们当时打工的是哪家？” “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可能还记得？”陆母含糊其辞道，“你别信了那些人的话，村里人就是这样，无中生有的！” 她竟然还知道无中生有这么个词。 陆九霄抬眸看向她，试探着开口：“妈，这事儿我心里有芥蒂，就想问问。问出来了，也就没事了。” 陆母嗯了一声，欣慰地说：“这才是妈的好儿子嘛！” “那你们当时打工是在哪里的？总有个大概的地址吧？”陆九霄还不死心地问。 陆母转了转眼珠：“能在哪儿啊？就是城里，你们糖厂后面，以前有一个小别墅，现在也不知道在不在，就那户人家。后来生了你，带着你，人家嫌麻烦，不愿意要我们了，这才没办法，才回来了嘛。” 在城里就好找了，陆九霄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又给陆母倒了杯水：“行，我知道了。” 虽然知道陆母的话可能是假的，但陆九霄还是打算趁着今天跑一趟。 陆母还以为自己终于能松快松快了，刚想让陆九霄把桌上收拾了，转头就看见他走了，骂了一句话，不得已还得自己收拾。 “小鳖崽子！想找自己亲生的老娘，我呸！既然被我抱回来了，就一辈子都别想打扰我儿子的日子！”陆母一边收拾，一边骂骂咧咧的。 她收拾完了，就去外面洗衣服，寒冬腊月的，手都冻红了。 陆父回来的时候，就看见陆母在发脾气。 这都不知道是这个月第几次了，他看着眼烦，当看不见，闷头进了棚子下面，给自己找事，喂鸡喂鸭的。 陆母擦着手走过来，凑到他跟前儿：“你最近注意点啊，那小鳖崽子不知道从哪儿听了什么闲话，怀疑他是不是咱们亲生的了，你可别被他套了话。” 陆父都不想搭理陆九霄了，他有点想自己的儿子：“都说白眼狼养不熟，你还惦记他干什么？我看他就是个白眼狼，以后家门就别让他进了，咱们自己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反正儿子一直给咱们寄钱呢。” “你是不是傻！如果真的让他找回去了，你儿子还能在那里呆的住？”陆母伸手就用手指头点了一下陆父的额头，“咱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帮咱们儿子把这个小鳖崽子盯住喽！” “知道了。”陆父闷闷地说。 另外一边，陆九霄把打听来的消息告诉了余顾晚：“虽然知道可能是假的，但我还得走一遭。” “行，我陪你一起。”余顾晚今天也正好没什么事情，收拾好了东西，就要跟陆九霄出发。 陆九霄戴着手套和棉帽子，看着余顾晚：“你别去了吧，太冷了，万一冻坏了你。” “没事儿，就当是看景儿了。” 第83章 出问题 在余顾晚的一再坚持之下，陆九霄没办法，还是翻出了余顾晚的帽子和手套，顺便把她的围巾围在了她的脖子上。 余顾晚感觉自己都被装成了一个企鹅了，她笑着说：“我都快走不动路了。” “天冷，忍忍吧。”陆九霄的眉宇里挂上了一抹担忧，“风雪太大了，怕你感冒，如果这个时候发烧就麻烦了。” 这种寒冬腊月的，最怕的就是有个头疼脑热的，拿药都不好拿。 余顾晚用戴着手套的手去戳他的脸：“你是不是忘了，我就是个医生。” “但你这里中药比较多，西药没有那么多，中药起效慢。”陆九霄低声道。 余顾晚摆摆手：“没事。”她直接坐在了陆九霄的后座上，让他载着自己，“我每天都跟着你强身健体，应该也没有那么容易就出问题。” 陆九霄本意是想把她劝回去，但既然余顾晚不肯，他也是没办法了。 好在虽然下过雪了，但有车来来往往的，把积雪压成了薄薄的一层，还没有上冻，只要骑慢一点，就不会太滑。 这个年岁，路上是没有多少汽车的，全部都是自行车。 大冬天的，大家伙儿都在家里围着活驴烤红薯，也没人出来逛街。 别说汽车了，就是自行车也没看见几辆。 余爷爷觉得他们太着急，可陆九霄也就今天有时间，没办法，就只能放人进城了。 进城的时候还遇到了麻烦，难得看见一辆汽车，车子堵在了路口，前面摔了一个老太太，旁边还有一辆自行车的车轱辘在哗哗的转着。 从现场的痕迹来看，显然就是汽车给老太太摔了。 老太太哎呦呦的叫疼，站不起来，从汽车上下来个和陆九霄差不多大的男人，看起来有些瘦，面容阴沉，长得还不算好看，眉眼让余顾晚觉得有点熟悉。 他直接阴沉着脸走到了老太太的跟前儿，也不扶人，上来就指着老太太骂：“我给你讲啊！你别碰瓷，是你自己摔我车跟前的！” “你这个娃怎么这么说话的啊？”老太太疼得正站不起来呢，平时老老实实了一辈子，什么便宜都不肯占，她好好的骑着车走在前面，后面唰得出来一辆汽车，她想让都让不了。 就这么腾的一下，就摔在了地上。 还加害人指着鼻子骂。 “大家伙儿都看的清清楚楚的，就是你撞了我！”老太太气得脸红脖子粗的，偏偏又挣扎着站不起来，只能气得掉眼泪，怨自己年纪大了。 那年轻人冷笑一声，直接从怀里掏出了一沓钱来：“不就是要钱嘛？你们这样的，我见的多了，都是贱民！为了那么一点钱，什么手段都用上来了！” 他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整张脸都狰狞了一下。 陆九霄和余顾晚本来是被堵在人群后面，拨开人群的时候，就刚好看到了这一幕。 余顾晚一眼扫过去就知道这老太太肯定是被人撞得，地上的车辙印就是最好的证明，她走过去把老太太，没敢扶老太太，先给老太太做了个全身的检查。 没骨折，没内伤，就是身上磕的淤青了。 余顾晚这才把老太太扶起来。 那年轻人见余顾晚来了，直接把钱丢在余顾晚的脸上：“行了，既然你们同伙的都冒头了，也别装了，这钱就当打发你们了。” 态度十分的嚣张，气焰很傲慢。 余顾晚看着散落在地上的钱，又冷冷地抬头看了一眼年轻人：“送老太太去医院，不然我就报警。” “报警？”年轻人嗤笑一声，“你报什么警？你知道我爹是谁嘛？你又知道我是谁嘛？” 余顾晚根本没心情知道他是谁，只是强调：“送老太太去医院做检查！” 她只是做了一个初步的诊断，想要知道老太太的情况，还得做更具体的检查。 “我爹是陆卫国！军区医院的副院长，我叫陆云决！你给我记住了！你想去医院，行啊，我现在就拉着你们去，保准让你们有去无回！” 陆九霄从一旁走过来，俯身捡起地上的钱，直接朝着陆云决扔了过去：“败类。” 他个子高，身体又壮，浑身的肌肉，一看就不好惹。 陆云决往后退了一步，吞了吞口水：“爱要不要，反正我不带你们去医院，钱给你们了，自己去医院！” “行！反正我们也知道你叫什么。”余顾晚一点不怕，也懒得和陆云决纠缠。 反倒是一旁的陆九霄不知想到了什么，往陆云决的脸上多扫了一眼。 他和余顾晚一人扶着老太太一边。 其他看不过去的人就赶过来帮忙。 连地上的钱都没有捡起。 余顾晚是个不怕事的，她说带老太太去医院，就肯定要去医院，而且还是去军区大院！ 老太太却怂了，尤其是听到陆云决的话，她被陆九霄按在三八大杠的后座上，陆九霄闷着头说：“老太太，您坐好了，我们保准不让他好过！” 其他人围着陆云决，不让陆云决走。 人多，事儿一闹起来，陆云决也没办法。 这个时候，他脸上才露出了害怕和麻烦的神色，想私了：“我给你们更多的钱，再加一倍！” 陆九霄和余顾晚都没有搭理他，带着老太太直奔军区大院。 陆云决一看，这还得了？ 他平时在外面干坏事儿，没少顶着自己爹的名头，但实际上陆卫国是个特别正直的人，耳提面命了陆云决很多次，不让他在外面胡闹。 唯一被抓过两次，陆云决差点被打得半死。 他赶紧从车上下来，一个人伸长了手，把三人给拦在了军区医院的门外，一改之前嚣张的态度：“我求求你们了，这里肯定不能去，这样，我开车，带你们去其他医院，好不好？” 余顾晚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心里已经有了几分主意了。 这个陆云决恐怕就是个脑袋空空的草包，本来以为搬出来陆卫国就能把他们吓跑了，没有想到余顾晚是一点都不带害怕的。 一旁的老太太也软了态度：“算了，孩子们，你们帮了我，就已经是帮了我个大忙，还是别麻烦你们了。” 第84章 还被宠坏了 余顾晚这趟出来是和陆九霄有正事儿干，既然双方都乐意私了，也就没他们什么事儿了，她刚想着要不然就算了吧的时候，一旁的陆九霄却闷声开了口。 “阿姨，既然都已经到了，就进去做个检查，不怕。他肯定是有所顾忌，才不可能让我们去，如果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他拉倒了其他的地方，万一把我们灭口了呢？” 陆云决气得脸都白了，跳着脚骂：“你放屁！就你那个筋骨，你那个大高个子，我怎么可能打的过去。” “你打不过，但是你有同类啊。”余顾晚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她估摸着陆九霄是怕这个老太太被陆云决骗了，所以打算好事办到底。 就差这么临门一脚了，余顾晚也不想再折腾了，如果陆云决要拉着老太太走，他们也没时间跟着浪费，更不敢让陆云决就这么把老太太给拉走了不是。 陆云决气得不想，想骂人，又不知道为什么，硬是忍着脾气，说好话。 “我不带你们去哪里，就去城西那边的人民医院，那边医院好，而且有床位。这里是军区医院，不容易进去，平时还没床位，你们就这么进去，人家肯定不接待你们！都是接待当兵的，都是接待大官的。” 余顾晚觉得他这话说得有点猫腻，肯定是有什么问题，干脆就给了陆九霄一个眼神。 陆九霄直接架着老太太往里面做，陆云决拦都拦不住，他只能去拽余顾晚的手腕。 “你们两个贱人是怎么回事？给你们钱不要，带你们去医院也不行！今天就是讹上我了，是吧！” 余顾晚觉得好笑，他这简直是倒打一耙了，怎么就是讹上了？ “没有你不开眼撞了老太太，能有这么多事儿嘛？起开！”她一下子把陆云决推倒了。 这边的动静很快就引起了保安亭的注意，从里面出来了个当兵的，走过来问：“怎么回事？” 陆云决还想去抓余顾晚的手，却在对方走过来的时候，立刻撒了手，他尴尬的笑了笑，声音里带着几分讨好：“没事儿，我遇到点麻烦，你别惊动我爸。” 余顾晚瞧着陆云决的这副样子，显然是怕他爹的，心里多少有了谱。 顾忌是当儿子的蛮横，当爹的比较正直，不准儿子在外面胡来。 可看着陆云决的这副样子，余顾晚实在是没有办法对陆卫国升起什么好感来，什么人才能养出这样的儿子来啊。 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那当兵的扫了一眼陆云决，眼底带着几分嫌恶：“行了，你快把事情处理了，一会儿副院长要回来了。” 副院长就是陆卫国。 余顾晚一听，有门儿！ 陆云决那是更急了，打是打不过陆九霄的，扯也扯不动余顾晚，他就干脆去抓老太太，也不顾老太太之前被摔得浑身疼，手上一点注意都没有，扯的老太太只哎呦呦的叫唤。 陆九霄一把扣住了陆云决的手腕，力气很大，疼得陆云决面目都狰狞了起来。 “撒开！”陆九霄沉声说。 陆云决刚开始还想逞能强装镇定，但没一会儿就扛不住了，疼得离开放了手：“你神经病啊！” 滴滴滴。 一辆汽车的滴滴声响了起来。 绿色的军车停在了几人的身边，车窗降下来，露出了一张神似陆九霄的脸。 余顾晚在看见的那一刻，都微微的瞪大了眼睛，她下意识的去看陆九霄，发现对方十分的镇定，一点都不意外。 她沉下心来，回想起陆九霄从回到村子里，面对陆母和陆父的态度，猜想可能一早，陆九霄就已经有了其他的猜想了。 “怎么回事？”陆卫国的目光在众人的身上扫视一圈，落在了陆云决的脸上，皱着眉头，也不等陆云决回答，就直接说，“你又给我惹麻烦了？” 他脸上的嫌弃和憎恶是真的。 一点都不假。 余顾晚忙站出来说：“他撞了这个老太太，还不承认！特别嚣张的说军区医院的副院长是他爹，让我们尽管来找！” 陆云决脸上的冷汗都下来了，急忙辩解：“爸，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他们是讹钱的，我车子都没有碰到他们！” 陆卫国狠狠地瞪了一眼陆云决，大概是觉得这个儿子太不争气了，怎么这么会惹事。 他对着余顾晚说：“不好意思，犬子给你们添麻烦了。” 然后他亲自推开了车门，走过去，想要搀扶老太太，结果和陆九霄对视了一下。 余顾晚整颗心都快跳出来了，却见陆卫国只是诧异了片刻，便笑：“这位小友，瞧着你有点眼熟。” 陆九霄垂下眸子来，掩住眼底淡淡的失落：“嗯，我看您也是。” “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陆卫国始终都十分客气，他回头瞪了一眼陆云决，“你还不快给我滚过来，扶着老人家进去检查一下！如果老人家有个好歹，我打死你！” 陆卫国说打那是真的打，陆云决想起了仅有的两次经历来，浑身都抖了一下，刚刚还挺嚣张的人，这个时候已经像是个蔫了吧唧的鹌鹑了，走过去乖乖地扶着老太太。 “阿姨，我扶您进去检查。” 嘴巴还挺甜。 陆卫国和陆云决扶着老太太往里面走，余顾晚就和陆九霄走在后面，她心里有许多疑问，只能转头去看陆九霄。 “阿霄？” 陆九霄知道她想说什么，点了点头：“之前做任务的时候，见到过陆副院长的照片。” 一句话就让余顾晚知道了前因后果。 但这个世界上容貌相似的人有那么多，也不能仅凭着长得相似就说是父子了。 而且陆九霄的父母也没有承认他是被拐卖来的。 余顾晚看着陆云决，想到陆九霄如果真的是陆卫国的儿子，还有这么一个弟弟，那得心塞似。 给老太太的检查很快。 陆卫国一直没离开，虽然长得很威严，看起来让人不敢轻易靠近，却意外的好说话。 余顾晚一边盯着医生给老太太检查，一边把自己初步诊断的结果说了出来，陆卫国十分欣赏地看着她。 “你是学医的？” “我在老家开了个简单的医馆，以后想学医。”余顾晚实话实说。 陆卫国点点头：“学医好，以后造福百姓。” 余顾晚看了一眼陆九霄，问：“陆叔叔，你只有一个儿子？” “嗯。”陆卫国提起来陆云决就摇头叹息，“让你们见笑了，我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儿子，还被宠坏了。” 第85章 是真的激动 余顾晚皱了皱眉头，难道是自己猜错了？ 她刚想继续问点什么，就看见陆九霄朝她摇了摇头，显然是让她先不要多问。 余顾晚只好先歇了那颗心。 等老太太检查完，确实没什么大问题，只是身上难免有点擦伤。 陆卫国十分的温和，可能是因为办了坏事儿的是自己的儿子，所以他格外的体恤。 “大娘，您坐我的车，我让司机把您送回去。”他看向余顾晚，“还有你们两位，是这位大娘的……” “哎呦，这可是个好姑娘，我都不认识她，我这老胳膊老腿儿地躺在地上，还幸亏她帮了我呢。”老太太立刻接了话过去，感激地抓着余顾晚的手，“大娘谢谢你啊。” 余顾晚看着老太太的眼角带着泪，显然是真的激动。 毕竟这么大的年纪了，稍微摔一下就容易出事。 而且在那种情况之下，所有人都围观，没有一个伸出手去帮忙的，老太太也是有尊严的，自己也挣扎着爬起来，却怎么都爬不起来，这才慌吧。 所以老太太是感激余顾晚给了她一个体面。 余顾晚笑着说：“这是我应该的。” 陆卫国看向余顾晚的眼神显然多了几分变化，他让余顾晚和陆九霄在原地等一会儿，自己亲自把老太太扶进了车里，还想给老太太赛点钱。 但老太太怎么也不接，只说做了检查，没事儿就行了，多得便宜不能沾。 陆卫国很惭愧，转手把钱给了司机，让司机在路上买点补品给老太太顺带着送回家去。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余顾晚和陆九霄正坐在医院的长椅上，两人手牵着手。 而陆云决就怂地站在一旁。 陆卫国走过去，一巴掌就扇在了陆云决的脸上，不顾周围还有那么医生和病人，响亮的嗓门响了起来：“我陆卫国有你这么个儿子，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败笔！” 陆云决整个人都被打懵了，他半边脸都肿了起来，偏着头，紧紧地咬着下唇，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别说其他人了，就是余顾晚和陆九霄都吓了一跳。 “上次是因为什么事情，我看你半点不记得了！”陆卫国脱掉了外套，转身就要去找扫帚，想要抽在陆云决的身上。 陆云决垂着头，站在原地，眼眶里都是泪水，倒也没死倔着，他抱着陆卫国的大腿就要哭：“爸！不是我！根本就不是我！是他们！分明是他们联合那个老太太来讹我的！” “放屁！”陆卫国气得浑身都哆嗦，“我还没瞎！” 一旁的警卫长立刻拦住了陆卫国：“副院长，你这是要干什么？你就这一个儿子，难不成还想打死了？这次就是个意外，人老太太也没事儿。你就算是想要教训儿子，也得等回家去教训吧，在这里，那孩子不要脸面的嘛？” 这不是陆云决第一次惹出事情来了，陆卫国气得不行。 “一次两次是意外，三次五次还能是意外？”陆卫国的家风很正，从小对陆云决的教育也是没有拉下的，甚至更严格，只是不明白为什么陆云决长出来偏偏是这个德行！ 余顾晚有点被吓到，想到如果是陆九霄出生在这样的家庭呢……嗯……还是吓人。 陆九霄站起来，将她护在了身后。 陆云决还在抱着陆卫国的大腿哭：“爸，真的不是我，您稍微信我一次两次，您一次都不信我。” 陆卫国举起扫帚来就要打，警卫长已经注意到了余顾晚和陆九霄的动作，提醒道：“副院长，您还有客人呢，您吓到他们了！” 到这个时候，陆卫国才想起来余顾晚和陆九霄来，他深吸了一口气，一把将扫帚丢在一旁，转过身来看向余顾晚和陆九霄两人。 “抱歉，让你们看笑话了。” 余顾晚忙摆手：“没事没事。” 陆云决这样的，就该多教训教训，要不然就成为社会毒瘤了。 “今天有客人在，我就不收拾你了，赶紧给我滚回家去！去跪祠堂！你看看你这副样子，你对得起列祖列宗吗！”陆卫国气得不行。 陆云决被吓得双腿都发软，他哆嗦着站了起来，再看向陆卫国的时候，对方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他的眼底闪过一抹恶毒。 陆卫国走向余顾晚和陆九霄：“两位跟我来，实在是不好意思，让你们看了一出笑话。” 余顾晚和陆九霄没接这话，完全是不知道怎么接。 幸好陆卫国也就是客气一下，然后又问：“两位怎么称呼？” “余顾晚。” “陆九霄。” 听到这里，陆云决往外走的脚步一顿，猛地扭回头来，几乎是失态地对着陆九霄喊：“你说你叫什么！” 陆九霄抬眸看向他，眸色深深的又重复了一遍：“陆九霄。” 陆云决的脸色登时都变了。 “认识？”陆卫国察觉出不对劲来，问陆云决。 “不！不认识！”陆云决的反应很大，几乎是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余顾晚都觉得奇怪，有点莫名其妙的。 陆卫国深深的觉得脸都被陆云决给丢完了，铁青着脸：“犬子让你们见笑了，一直这么上不得台面。” 他也是想不通，为什么自己和妻子都是军人家庭出身，作风又正，也从来都没有作奸犯科，可生出来这么一个儿子，就这么不争气。 “没事。”余顾晚感觉有点尴尬，不知道陆卫国把他们留下来做什么。 陆卫国也没多说，直接把两人带进了自己的办公室里，这个时候的办公室还是很复古的，很大的红色实木桌子，桌上放这个红色的电话。 “副院长。”余顾晚先开了口，“不知道留我们下来是打算做什么？” 陆卫国请两人坐下，然后让助手给他们倒了茶，他这才问余顾晚：“你打算考哪个学校？” 余顾晚愣了愣，报出个学校的名字来。 陆卫国点了点头，又苦笑一声：“我儿子也是，明年打算考取这个学校，我们家世代行医，也没什么好手艺给他继承，就让他也跟着学医，省得以后一事无成。” 第86章 明面上拒绝 余顾晚的心里打鼓，这年头，高考可是很容易被顶替掉的，陆卫国该不会是想让她给陆云决替考吧？ 如果真的是这样，余顾晚还不敢明面上拒绝。 毕竟陆卫国是军区医院的副院长，职权很大，想要在考试里对她这样一个小人物动手脚，那还是很容易的。 “副院长的意思是……”余顾晚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问，“您想让我替考？” 她最终还是问了出来。 陆卫国倒是结结实实的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小余啊，你在开什么玩笑？我邀请你来，是觉得你有手艺，有抱负。你们这样的年轻人，我很乐意看顾一二。最主要的是，我那个儿子厮混的那些，不成器。我想让你带带他。” 余顾晚撇撇嘴：“算了吧，我觉得副院长的儿子估计也不喜欢我。” “这种事……不急。”陆卫国摆摆手，“今天你仗义出手，我是想着，不能让好心人受了冷落，已经让人准备了一套高考的材料，一会儿你拿回去看，希望明年能够在本市的医科大看到你的身影。” 听他这样说，余顾晚才算是放下了那颗悬着的心。 陆卫国又和余顾晚多聊了会儿，期间也时不时的看一眼陆九霄，但陆九霄格外的沉默。 偶尔陆卫国给陆九霄抛过去的话题，陆九霄也不肯接，都被余顾晚接过去了。 余顾晚觉得陆九霄的状态不太对，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畅聊了一会儿，陆卫国还有点恋恋不舍。 看着余顾晚和陆九霄，陆卫国的眼底流露出了几分羡慕来。 “如果我儿子也能够像你们一样就好了。” 关于这件事，余顾晚和陆九霄还真的是爱莫难助。 陆卫国的副手很快就把资料给余顾晚送了过来，陆卫国郑重地交到了她的手里，余顾晚认真地翻开看了看，发现许多试题都与她目前手里的资料有所出入。 仿佛是看出了她的感慨来，陆卫国说：“这些是我能够拿到的市面上的最新的资料，与如今书店里卖的资料还是有出入的。” 余顾晚抱在怀里，心里感慨，果然信息差害人。 这些书如果真的去书店里找也不是找不到，但没人会知道，大家口耳相传的，还是往年的那套复习资料。 连考题都压不中，到时候考不上，又要落榜了。 “多谢副院长。”余顾晚十分珍惜怀里的考题。 陆卫国摆了摆手：“努力学习，争取早点出来，报效祖国。” “好！”余顾晚大声说。 她与陆九霄从军区医院里出来，都已经中午了，其实陆卫国原本是想要留他们吃午饭的，可余顾晚觉得他们这样平头老百姓，还是不要沾副院长的便宜了。 所以拒绝了。 陆九霄推着自行车，和余顾晚往糖厂的方向走。 余顾晚察觉到他的情绪低落，用肩膀撞了他一下：“怎么？” “没事。”陆九霄回过神来，看着她，“开心吗？” “拿到最新的资料了，当然开心。”余顾晚踩着地上的积雪，雪不厚，却也没过了脚面，踩上去咯吱咯吱地响，很有意思，“但是你的事情还没有结果。” 陆九霄抬起头来看向远方：“嗯，正常。” 余顾晚偏头看他，小鼻子冻得通红，温声说：“你别急，事儿一点点理清楚。” “没事儿，本来就只是我们的一个猜想而已，没准是我想多了。”陆九霄戴着手套，扶着车把手，“可能我就是他们的儿子，但天生就是不受他们宠爱，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余顾晚有点气不过，却又不敢给陆九霄打包票，怕真的回头查出来空欢喜一场。 如果陆父和陆母真的不是陆九霄的父母，他们还这样对待陆九霄，反而更好接受一点。 但如果他们真的是陆九霄的父母，却又如此对他，难免会让人觉得心有不公。 陆九霄这样好的人，实在不应该拥有这种父母。 “嗯，反正你现在有我，我们才是一家。”余顾晚红着脸，很小声地说。 陆九霄的眼睛都亮了，他的脸上也带了笑：“晚晚，你再说一遍，我喜欢听。” “听什么听……”余顾晚特别的不好意思，撞了一下他的肩膀，“快去地方看一眼，然后我们回去，我还得把这套资料分享给常磊。” “又是常磊……”陆九霄委屈的盯着她。 余顾晚猜到他要吃醋，轻咳一声：“总不能我自己昧下来吧，之前我没有复习资料的时候，常磊也天天带着我，人嘛，得知恩图报。” “知道了。”陆九霄也不是真的吃醋，就是稍微有点吃味儿而已。 两人倒也不急，就一边逛一边慢悠悠地往糖厂那附近走。 陆九霄觉得冷，想带着余顾晚进饺子馆吃饺子，可余顾晚看着外面立着的木板上的价格，一下子就萎了，摆了摆手，小声的感慨：“太贵了！” “难得出来一趟。”陆九霄压低着声音，“一年到头都舍不得吃点好的，今天就稍微吃一顿而已。” 余顾晚瞪他：“你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面粉我们自己有，真想吃饺子，一会儿回去的时候割点肉，我们自己包，守着火盆，还暖和。” “好，你说的都好。”陆九霄败下阵来。 最后两人在路边买了两个烤肉馍，和两个红薯，一边吃一边逛到了陆母说的那个别墅跟前。 可惜了，别墅确实是两层的别墅，看脱落的外墙皮也能够看出它曾经的辉煌来，只是如今早已经杂草丛生，人去楼空了。 “没人了。”余顾晚原本还想着找过来之后问问关于陆母和陆父的消息。 却不想竟然是这样的一派景象。 “没关系。”陆九霄彻底的死了心，“也算是给了自己一个答案。” 他的脸上罕见的露出了几分茫然来，显然是接受了这个结果。 余顾晚心疼得不行，却又无能为力，父母的角色，不是其他人能够替代的。 看着陆九霄闷闷不乐的，余顾晚特意在肉铺买了肉，说是要回去包饺子，陆九霄这才勉强的带出了几分笑意来。 第87章 买儿求荣 结果两人还没到家呢，余顾晚就听到了里面传来了刘春连的声音来。 “爷爷，咱们也是一家，你说顾晚带着大家伙儿挣钱这样的好事儿，怎么能单独留下我们呢？”刘春连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带着她一贯撒娇的嗲劲儿。 她最喜欢这样了。 平时遇到了什么想要求人办事的事儿的时候，态度那就是一百八十个大转弯。 余顾晚一听就来火儿，拎着肉，和陆九霄进了家门，冷冷地扫了一眼刘春连。 “你怎么来了？”她冷淡的问。 余爷爷已经烧了炉子，把炕也烧暖了，瞧着余顾晚和陆九霄的小脸冻得惨白，忙赶着他们去烤火。 “冷死了，快冷死了，快去烤火去。”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听刘春连在说什么。 见没人搭理她，刘春连自己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看着余顾晚割的肉嘴里只冒馋水儿：“爷爷，你们家今天吃饺子啊？这离过年还有一阵儿呢，就吃这么好啊？” 余爷爷走过去，直接把肉给提进了厨房里了。 刘春连又围着余顾晚转，一直围着火炉：“顾晚，你说得那个种药材的事情，我看报名的人挺多的啊，还要签合同，对不对？” “嗯。”余顾晚冻得手都僵住了，她正反烤着手，懒洋洋的说，“你不是觉得这个事儿搞不成嘛？如今又跑来问什么？” 刘春连被问的一噎，一开始的时候，她确实也觉得余顾晚搞不成。 哪里想到现在报名的人那么多。 这余顾晚坑人，也不可能只坑她一个吧，全村的人都那么多，他们也眼馋啊。 也希望自己能挣钱啊。 “我那会儿哪儿懂啊，现在这不是听着他们说得头头是道，过来问问嘛。”刘春连也没把话说严，毕竟她还是观望的态度，等着看，如果真的赚钱了，她也想跟着赚呢。 余顾晚已经把自己考暖和了，她懒洋洋的抬了一下眸子，看向刘春连，淡声说：“这么说，你也想参加？” “嗯……就问问。”刘春连还不敢下结论，他们家最近没吃过几顿好的，刘春丰一天到晚的就是赌，赌钱赌输了，回来就对着她发火。 他们家也没什么新的营生，也没什么入账的。 “这么晚了，我留下吃个晚饭吧，这怎么也得说上半个小时吧？”刘春连伸长了脖子往厨房的方向看。 余顾晚冷淡的瞄了她一眼：“没什么好说的，你来问，我不会同意让你种药材的。” “为……为什么啊！”刘春连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这种不种另说，但不让她种就太过分了！ 余顾晚看着炉子里的煤炭快烧完了，站起来拿着火钳想要再换一块，她冷淡地说：“因为是你，所以不准你种。” 鬼知道刘春连和刘春丰又会做什么妖，他们可不像是会老老实实种田的。 如果能种的话，也不会把日子过成这副样子了，显然是做着发大财的美梦呢，可种药材这事儿，和种田一样的辛苦。 其他人那是真心想脱贫，刘春丰和刘春连那是真的想要暴富。 这不一样。 刘春连气得不行：“你看不起人！” “看不起的就是你！”余顾晚一抬手，扫了她一下，“行了，别在这里碍眼了，也不给你留饭，想要吃好的，自己努力去。” 刘春连被说得一下子就说不出话来了，气血上了头，只觉得窘迫得不行。 偏生余顾晚的话都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她也要点脸面，呸了一声：“谁惦记你家的饭似的！” 然后气呼呼的走了。 走到门口，就听到了余爷爷剁肉的声音，还听到余爷爷喊了一声陆九霄。 “九霄，去地窖里搬颗白菜来。”余爷爷的声音里都夹着喜庆，“咱们今晚吃饺子。” 刘春连摸了摸自己饿扁了的肚子，撇了撇嘴，冷风一吹，冻得她瑟瑟发抖，她恶狠狠的骂了一句：“给我等着！不让我种，不带我发财，非搞黄了你不成！” 她这边刚甩上门，陆家那边也搞出了大的动静来。 陆母哐得一下，把门给打开了，隔着墙磕着瓜子问：“亲家，你们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啊？怎么包上饺子了？” 上次她自觉和陆九霄说了那番话，如今和陆九霄的关系也算是和善了许多。 吃他们这么一口饺子，怎么也不会是个事儿。 余爷爷倒不知道这么多，闷着头剁肉，装听不到，孩子的事情，他不插手，交给孩子自己去处理去。 两个孩子都有分寸，该怎么处理，怎么搞，也都会和他说。 该给孩子的这点信任还是得给的。 余顾晚烤暖和了，就在和面，陆九霄搬了颗白菜出来，把外面黄掉的不要的菜叶丢进了鸡圈里喂鸡。 竟然谁都没有搭理陆母。 陆母啧了一声，声音更大了：“小余啊，你们是要吃饺子嘛？刚好婶子今天还没做饭，就和你们搭活儿吃了呗。” 陆九霄一皱眉，刚要开口拒绝，就被余顾晚给拦住了。 余顾晚是猛然间想到了陆云决的异常的，又想到了陆家那一封封来自军区大院的信，总觉得不对劲。 陆九霄的身世到底有没有问题，这事儿还得继续查，但不能明面上查。 知道真相的，无非就是陆母和陆父了，现在还不能和他们闹得太难看了。 余顾晚笑着把话接过去了：“婶子，这天儿冷，我一会儿给您送过去，您也别跑一趟了。” 天气冷的不行，陆母烤火烤的浑身懒骨头都犯了，确实不想动，这边余顾晚既然乐意亲自给她送过来，她当然乐意得不行。 这么多日子，总算是给了余顾晚一个好脸色。 “行嘞，有你这句话，婶子就高兴了。” 转身进了屋，她就扬着眉梢对陆父说：“瞧瞧，这才刚订婚，这要是结了婚，还不得巴巴的上赶着孝敬我？咱们啊，只要把陆九霄给拿捏住了，就不怕余顾晚那头有什么问题。回头老余家挣得那些钱，都得落入咱们口袋里。” 陆父抽着烟，面上无光，村子里现在都说他买儿求荣。 别人是卖女儿，他是卖儿子。 是个男人都不能让人这么说。 第88章 你小心一点 “你说咱们也不缺钱，儿子每个月都给咱们寄钱。那陆九霄本来就是咱们顺手养着的，他自己能活成这个样子，也是他自己努力。你何必还惦记这些？” 陆父对于一开始把陆九霄抱回来就不高兴。 谁不想要自己的儿子啊。 但陆母说得也对，人家那家生活条件多好啊，自己的儿子养在他们的家里，刚刚好。 吃的喝的先不说，就是条件也好，见过的市面也不一样。 可现在陆父瞧着陆九霄就是个养不熟的白养狼，与其等着他来孝敬自己，还不如把亲儿子搞回来。 “你是不是傻？”陆母啧了一声，抬手就用手指头笃点着陆父的头，“你亲儿子现在那日子好着呢！你让他回来，干什么？拖他的后腿嘛？我告诉你，别想！” “他陆九霄是个什么东西，也配生在那样的人家里？咱家儿子就是投错了胎，他也是要投胎到那样的人家里去了，一样是个人才！你瞧瞧，现在每个月给咱们寄回来多少钱？” “陆九霄嘛，他活该！我呸！我现在想到他那个亲妈，我心里还窝着一股火，什么东西！他既然让我抱回来了，就活该给我养一辈子的老！” 陆父半蹲在地上，有点发愁，总觉得事情没有陆母想得那么开明。 “你想得也别太好，你要是不想让陆九霄知道这事儿的真相，就别把事情告诉他，也别做得太过分了，省得他心里犯嘀咕，回头查出来什么了。” 说到这里，陆母的眼珠子就滴溜溜的转了一圈，悄默声的凑到陆父的耳边。 “你还真别说，今天早晨就巴巴跑过来问了我一堆儿，幸好我聪明，还记得以前咱们干活儿的那后面有个别墅，空的，就跟他说是在哪里干活儿的。然后他就和余顾晚出去了，这又割了肉回来，不会真的查到了什么了吧？” 陆父哼了一声：“都是纸包不住火，余顾晚也是聪明的，两聪明人碰一块，咱们两能瞒到什么时候去？” 他挠了挠头，有点像撂挑子，干脆把事情说清楚了算了。 反正现在每个月他亲儿子也给他钱，他们小门小户的，花不了几个钱。 人家给他们养了那么多年的儿子，儿子也大了，养成才了，就算是放手，估计心里也不怎么乐意。 再说了，陆九霄现在就是个在糖厂上班的工人，能有什么出息。 没准儿人家亲生的父母还不乐意要他了呢。 “我给你讲啊，你别想着什么事情都往外给我捅出去！”陆母狠戾起来，“你别忘了，咱们亲生儿子还没读大学呢！听说是考上了？” “不知道。”陆父又不关心这些事儿，他就是一农民，最多关心关心种田的事情。 “反正你把嘴巴给我闭严实喽！”陆母点着他的头，又说了一句。 “一会儿等九霄来了，我问问他，不问清楚，我心里还打鼓呢。”陆母心里又开始有点不踏实了。 她左等右等了一会儿，干脆站起来，不打算等了，直接打开门就要往余顾晚家里去。 巧了，陆九霄端着两大碗的饺子推门正好进来。 他没有什么表情的把饺子放在了桌上：“吃吧。” 陆母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饺子，直接坐了下来，拿起筷子来，就尝了一个。 香！ 全都是肉！ 多久没吃肉了，快馋死她了。 “你今天和小余出门了？去玩了？”陆母状似不经意的问。 陆九霄就没打算回答，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他转身就打算走。 现在的陆九霄和这个家，也就只有明面上的关系，至于私下里，也没必要和陆母、陆父有什么好脸了。 哪知道陆母啪得一声，直接把筷子摔在了桌子上：“你什么脸啊！我们养大你，容易吗？嫌我们不给彩礼了？那你自己也看看，这家里，一穷二白的，什么都没有！我们拿什么给你娶媳妇！” “有事儿说事儿，别撒泼。”陆九霄直接沉声说。 陆母的表情一变，埋怨他：“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妈也是担心你。我和你爸知道我们有些事情做得过分了，但你也想想，养你这么大，我和你爸就是这么过来的。都是大老粗，不懂那些。” 陆九霄现在已经不会被她的这个温柔软意给迷惑了，知道她肯定是有话说，不然就是有事要求他。 “您到底有什么事情？”陆九霄问。 陆母抿了抿唇：“没事儿妈就不能关心关心你嘛？也是经过这个事儿，妈知道，我和你爸的态度不好，这样吧，我呢，给你点钱，你再和小余出去玩玩呗。今天都去什么地方了？给妈说说，妈给你出出主意。” 陆九霄这个时候已经听明白了，这是从他这里打听呢。 “没去哪里，去城里买了复习资料。”陆九霄沉声说。 陆母挑眉：“光去买个复习资料啊？别的呢？也得玩玩去吧，我给你说的那个小别墅后面有个凉亭，还有个小花园，以前的时候，妈和你爸在那里，经常有人在里面约会。” “没去。”陆九霄冷声说，“没兴趣。” 说完他就走了。 陆母嘿了一声，想追上去，但又停了下来，一口一个饺子塞嘴里泄愤。 “白眼狼！” 她又骂了一句。 陆父也坐了过去，闷头吃饺子。 陆母心里还是犯嘀咕，用筷子捅了一下陆父：“你说那臭小子会不会已经去过了啊？该不会是说谎话，哄我们呢吧？” “管他呢！你能瞒得住一辈子？”陆父摆了摆手，让她吃饭，别管以后的事儿。 站在门口没多远的陆九霄把这话听进去了，他仰头看了看天，眉头微微皱着。 来之前陆母的话，他没听到多少，后面的这番话虽然一个不落的都听进去了，却也不明所以。 不知道他们又想做什么。 不管如何，陆九霄都已经不相信自己的父母了。 天已经开始下雪了，他进门的时候，肩头积着一层薄薄的雪，掀开门帘，余顾晚正端了热气腾腾的饺子出来。 “吃饭了。”余顾晚笑着对他说。 陆九霄走过去，帮忙摆碗筷，又对余顾晚说了一句：“我刚刚过去，听到我父母的话，不知道他们最近又在琢磨什么事情，你小心一点。” 第89章 来干什么？ 余顾晚心里多少还惦记着陆九霄的事情，抬头看了他一眼，担心这些事情被余爷爷知道之后会多想，便压低了声音问：“你听到了什么？” “没什么信息含量，都是废话。”陆九霄摇了摇头，“不过听语气，好像是在猜我们今天去哪里了。” 余顾晚有点不理解了：“心里有怀疑，所以去看看。如果你身世真的没什么问题的话，也没什么好紧张的。” 这件事，其实陆九霄已经不想了，认清楚现实了。 “算了，可能天生命不好，遇到的就是不喜欢自己的父母，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余顾晚心里稍微有点不是滋味，却也知道，多说多错。 她就是觉得特别的不公平。 他们家阿霄这样正直的人，怎么也不像是从隔壁那样人家的肚子里爬出来的。 “没关系，反正你现在也有另外一个家了。” 余顾晚替他扫了扫他肩膀的雪。 陆九霄对她笑了一下。 吃过饺子，余顾晚和陆九霄就撑着伞，打着手电去了常磊的家里。 常磊家里亮着煤油灯，常婶子和常叔一个在煤油灯底下纳鞋底，一个在编筐。 常叔的手艺好，速度也快，一冬下来，能编五六十个。 每逢赶集的日子就扛到集市上去，他的回头客很多。 “小余？九霄？这大冷天的，你们怎么来了？”常婶子忙站起来了，招呼着人，从灶上提起了烧开的水壶，给两人一人倒了一杯水。 天气实在是太冷了，走了这么一段路，余顾晚感觉自己的脚都要冻下来了。 她捧着水杯跺着脚，哈着气说：“我今天得了一份新的复习资料，想着给磊子看看。” “哎呦。”常叔一下子就不好意思了起来。 现在高考那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谁家有什么好东西不是死死捂着，就怕漏出来一点儿。 也就余顾晚还这么实诚。 “等天明儿你再过来呗，还专门跑这么一趟。”常婶子嘴里客气着，心里也是为常磊着急，忙掀开了冬天的门帘，进了常磊的屋子，“磊子，小余过来了，还带了新的复习资料，你快来看看。” 常磊正窝在坑上，身前放这个小的八仙桌，还是枣木的。 这是常叔的手艺。 桌上摆着个煤油灯，常婶子走过去，用剪刀剪了一下棉芯儿，本来暗下去的灯就瞬间亮了许多。 “快上炕来。”常磊冷得都不愿意下炕。 在北方这种飘雪的日子里，来人了都是在炕上呆着的。 炕上也没堆着被褥什么的，用芦苇编的席子铺好了，被褥都整齐的叠在一旁，看起来干干净净的。 天气冷的不行，余顾晚也要和常磊一起看复习资料，和陆九霄都没矫情，直接上了炕。 炕烧的暖暖和和的。 上来了之后，就不想下去了。 这种大冷天的，余顾晚转头看着木菱格的窗外飘着雪，屋内的灯光将院子里蒙蒙的照亮了一片，格外的宁静。 她没来由的想到了围炉煮茶。 这种天气，是真的适合啊。 正想着呢，常婶子就端着个小火盆放在了桌上。 八仙桌很大，一米二承一米二的。 中间放个小小的火盆，盆子上再架了个小茶壶。 “这里面放了菊花，去热气的，睡这种暖炕，暖是暖，就是容易上火，早晨的时候，我还看见磊子流鼻血了。” 余顾晚抬眸看了一眼常磊：“你流鼻血了？” 常磊的脸一瞬间就红了：“没……没有的事情。” 他很不自然地说。 余顾晚心里划过一抹古怪，不过没多想，只是本着中医的职责，解释着说：“流鼻血的话，还是要小心上火，平时清淡饮食。” 一旁的陆九霄却十分有深意的扫了一眼常磊。 常磊那张白净的面皮整个都红了，他低下头去，支支吾吾的说：“不是那么回事儿，你……你不懂！先看资料吧。” 陆九霄啧了一声，忽然抬手给常磊倒了一杯水。 “这个年纪火气大是正常的。”他幽幽的说。 余顾晚这时候才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然后……陡然就明白了怎么回事，整个人都红了，像煮熟的虾子。 “看书，看书。”她立刻把资料给摊开了，让常磊认真看。 常磊抬手去接，查一点就要碰到余顾晚的手了，这个时候陆九霄伸出手来，直接握住了余顾晚的手，紧接着另外一只手把资料推向了常磊。 后者愤恨地瞪了一眼陆九霄。 陆九霄装没看见，又温柔的给余顾晚也倒了一杯茶水。 起初确实有点尴尬，但两个人都是为了高考努力的人，没多长时间就立刻投入到了努力的学习氛围里了。 一直等过去两个小时，眼看着天色已经太晚了，到了平时庄户人歇下的时间。 陆九霄便轻轻的碰了碰余顾晚的手：“回去吗？太晚了，爷爷该担心了。” 常磊看着两人紧握在一起的手，移开了目光。 “大概几点了？”余顾晚迷迷糊糊地问了一句。 现在没钟表，也看不出什么时间了。 “应该也九点左右了。”陆九霄在心里稍微估摸了一个时间说。 余顾晚学的头晕脑胀的，她点了点头：“那好，那我们就先走了。” 常磊这才起身，披上了外套，送两人。 一出门，就觉得外面的寒气更重了，刚从温暖的房间里出来，整个人都开始打哆嗦起来。 陆九霄伸出手来，攥住了她的手，轻声问：“要不要抱着你？” “抱着怎么走路？”余顾晚跺了跺脚，多动了几下，让自己感觉没那么冷了，这才说，“好了好了，现在可以走了，赶快到家，到家就暖了。” 北风一起，雪花都吹进了人脖子里，专门往衣领里钻。 陆九霄和她缩着脖子，小跑着回到了余家。 刚关上门，就听到了余爷爷的声音。 “回来了？”余爷爷担忧的看着两人。 余顾晚嗯了一声，缩着肩膀和陆九霄往房间里去，掀开门帘走了进门，忙把门关上。 “太冷了，冬天难熬。”她说了一句。 余爷爷压着声音说：“你们走后，隔壁家那对夫妻来了。” “来干什么？”陆九霄立刻着急地问。 第90章 说什么都不让余顾晚碰 余爷爷对很多事情不知情，余顾晚和陆九霄也没有把关于陆九霄身世的猜想告诉他。 所以对于陆母来问的那些事情，余爷爷就闭着眼睛，一问三不知。 “问我知不知道你们今天去做了什么，去了哪儿，都见了什么人。我说不知道，我也不关心小辈们的事情。”余爷爷笑着说，他还挺高兴。 难得见陆母吃瘪。 “你妈她说我没用，管不住小孩子们，我就说她操心太多，还是都操没用的心，怪不得孩子和她离心离德。她气呼呼的说不过我，就走了。” 虽然余爷爷表达的很幽默有趣，但余顾晚知道，陆母说得话肯定更难听，心里不爽的同时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她无奈的说：“爷爷……以后实在不行，就直接把门一关，别搭理她。” 反正余爷爷的辈分大，就算是给陆母甩脸色，陆母也是没有任何的办法。 余爷爷摆了摆手，精神烁烁的：“你也别太小看了我，我都闲了好久了，打麻将也赢不了钱，我也不爱打。就愿意和人斗斗嘴，看着九霄他妈的那个德行，就欠老的收拾一顿。” 陆九霄是有点尴尬的，脸颊微微的发红：“爷爷，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别这么说。”余爷爷把烟斗在脚底磕了磕，抽着焊烟说，“我和顾晚在接受你之前就已经清楚了你家的情况，知道麻烦肯定是少不了的，一家人，少不了的就是互相麻烦。你也客气，我也客气，那不是一家人。” 余顾晚点头。 “让你安心住下，你就按下住下。你天生命不好，没投个好胎，没个好家人，但现在你有我和顾晚。你和顾晚一样，都是命苦的孩子，你们两个能够相知相许，爷爷就最开心了。” 余爷爷难得说这么多话，可能是也看出了陆九霄最近有点郁郁不得志。 “爷爷没什么，也就年纪大了点，真的豁出去了的话，这个村子里还没有谁敢得罪我。你们两个就好好的努力你们的，爷爷就给你们保驾护航就行了！” 陆九霄没有想到余爷爷这么说，他本来就觉得是自己亏欠了余顾晚，村子里传的那些话，他也放在心上。 他是个男人，没能挣下一份家业来给余顾晚，这始终是他自己心里介意的一点。 但余顾晚和余爷爷却格外的包容他，这也让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段时间，难免会有些情绪低落。 “顾晚啊，你早点去休息，我和九霄喝一杯。现在你们两个还都不大，各自也有各自的规划，不急着要孩子，结婚的事情，就往后延一延。”余爷爷看着余顾晚和陆九霄，“行吗？” 两个人也正是这样打算的。 等余顾晚以后离家之后，还得带着余爷爷，放爷爷一个人在村里，她始终是不放心的。 可说起来容易，坐起来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她也知道最近陆九霄的状态不对，余爷爷的年纪大，看的事儿多，也明白该怎么劝导陆九霄。 “好，那我先简单的洗漱，然后去睡了。”余顾晚说。 在冬天是没办法洗澡的，太冷了，可余顾晚都习惯了每天洗澡，所以她端了一盆水进房间，打算简单的擦一擦。 房间里响起了水声来。 余爷爷就让陆九霄拿出他藏起来的好酒，让陆九霄坐在他的旁边。 他亲自给陆九霄倒了一杯，陆九霄有点受宠若惊：“爷爷……我来吧。” “不用，你安心坐着。”余爷爷抽着烟，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他举起酒杯来，示意陆九霄和他碰杯。 陆九霄忙举起了酒杯，有些惶恐的看着余爷爷：“爷爷，您想说什么？” “外面的那些声音啊，爷爷管不住，你听了也别往心里去，就算是往心里去了，也别放太久。好多事儿，好多声音，放久了，就耽误你和顾晚的感情了。你们两个都是有主意的孩子，也不会闹出什么太大的事情来。” “就算偶尔有出格的，也没关系，谁年轻的时候，不得出格一两回儿？”余爷爷抿了一口酒，慢慢的说着。 陆九霄低着头，一口接着一口的喝酒。 他最近确实很茫然，眼看着余顾晚努力开医馆，学习。 要考大学。 而他呢，父母不亲，总认识想要给余顾晚一个家，却还要借住在余顾晚这里。 他只恨自己曾经太听从父母的话，将所有的工资都交了上去，如今即便是想要挣一份家业给余顾晚，也需要时日。 “你父母那里呢，就这样了，孩子啊，这是命。都说人不能认命，但是父母不亲，这确实是命，没办法。这命认了，该理清楚的就理清楚，然后咱不认命，咱使劲往前跑。” 余爷爷看着窗外的落雪，雪越来越大，一片一片飞花似的，盖在了院子里的地上，积起厚厚的一层。 “我知道你最近不舒服，难受。但也不要不把我们当家人，我们是一家，有什么苦难，就一起想办法解决。”余爷爷言尽于此。 他喝完了那杯酒，又把酒瓶推向了陆九霄。 陆九霄只闷着头嗯了一声，然后听着余顾晚洗漱的声音，他一口接一口的喝酒。 喝到后面都没发现自己喝了多少，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余顾晚带着洗漱过的湿气走出来的时候，刚好就看见陆九霄红着脸颊，朝着她傻乎乎的笑。 她把盆子里的水倒了，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哎，这是喝多了。 把盆子放好，余顾晚又搀扶着陆九霄进了房间。 陆九霄以前在部队的时候也是豪饮，但不知道是因为心情作祟，还是因为余爷爷的酒劲儿太大，他整个人都发晕，几乎站不稳。 他被余顾晚搀扶到了房间，被放在床上，静静地看着余顾晚，嘿嘿的傻笑一声：“晚晚，你真好。” 顿了顿，又补了一句。 “特别好。” 余顾晚撸起袖子来，将他的鞋袜脱掉：“是，我知道，我特别好，你这个醉鬼。” 她又打了一盆热水来，打算给陆九霄洗个脚，就让他睡了。 哪知道盆子放下去了，陆九霄却说什么都不让余顾晚碰。 第91章 清晰的心跳声 余顾晚简直被他闹得没脾气，只能坐在一旁，盯着这个醉醺醺的人自己笨手笨脚的洗脚。 “你的手……不是干……干这个的。”陆九霄一边说，一边还对着余顾晚笑。 余顾晚心里的那点微妙的火气，又消失殆尽了。 她哭笑不得，干脆用把手上的水珠甩在了陆九霄的脸上：“就你最会说话了。” 陆九霄还挺委屈，眨了眨眼睛：“你干嘛啊？” 有一种蠢萌蠢萌的感觉。 余顾晚轻笑了一声，半俯身，凑到了他的面前，抬起手来，用湿润的指腹点了一下陆九霄的脑门。 “委屈啊？” 陆九霄醉眼迷离地看着她，很懵懂的点了点头，别提有多乖了。 “湿的。”他伸手抓住了余顾晚的手，把她的手擦在了自己的衣服上，笨拙又真诚的说，“会冷。” 余顾晚本来是不觉得冷的，可听到陆九霄的这句话，手指蜷缩了一下，她的指腹轻轻的搭在陆九霄的掌心，稍微挠了一下。 “心疼我？”她问。 陆九霄低着头，认真的给她擦拭着每根手指。 从指腹到掌心，不落下任何一个地方。 神态虔诚认真的不像是在擦手，而是在完成什么神圣的工作。 余顾晚心里觉得暖暖的同时，还有一种很难言的酸涩感。 “擦干净了。”陆九霄忽然抬头看向余顾晚，笑着说。 余顾晚像是被烫了一下一样，抽出了手来，她红着脸嗯了一声：“你……你……你早点休息！” 然后就落荒而逃了。 陆九霄坐在原地茫然了一会儿，似乎是不理解为什么余顾晚会如此，他歪了歪头，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余顾晚再进来，就失落的垂下了头。 看着脚下踩着的盆子，又晃晃悠悠的摸索到擦脚布，然后把脚给擦干净了。 这才站起来，可站起来的那一瞬间，没能站稳。 哐当一声。 盆子直接被踩翻了。 陆九霄也被盆子拌了一脚，直接摔倒在了地上，发出了巨大的响声了。 跑出去的余顾晚又很快跑进来了，就看见了一个硕大的人趴在地上，抬着头看她，表情还特别的委屈。 她无奈的扶额。 我的天，怎么忘记了这个玩意儿喝醉了。 余顾晚摇了摇头，走过去，将陆九霄扶了起来，一边扶起来，一边说：“你站起来干什么？” “你跑了。”陆九霄垂着眼角，很委屈的坐着，那么大的一个人，却像是某种幼小的动物似的，缩在一起，看着就格外的可怜巴巴的。 余顾晚摸了摸鼻子，她……实在是……尴尬，还有点不好意思。 “你呆着，我把这里收拾了。”她按着陆九霄的手说。 陆九霄的目光就追在她的身上。 她站起来，陆九霄就站起来。 余顾晚俯身捡盆子，打算出去找个拖把进来把洋灰地面擦一下，不然等明天的时候，这地上都得结一层冰。 可她刚站起来，就撞到了身后结实的胸膛。 陆九霄双手扶了她一下，带晃的那种，他似乎还很迷惑，为什么扶不稳，很委屈且小心翼翼的说：“你能不能不晃。” 我滴乖乖啊！ 晃悠的人是你啊！ 余顾晚叹了一口气，把他牵到了床上，指着他的鼻子：“老实坐着！不能动！” 陆九霄乖乖坐着：“奥。” 抬起头来，眼睛有点湿漉漉的看着她。 余顾晚轻笑了一声，用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夸奖了一句：“真乖。” 陆九霄的脸就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 他双手无措的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一会儿想要去牵余顾晚的手，一会儿又想到了什么似的，收了回来，眼巴巴的望着余顾晚，似乎是在等她同意。 “不行奥。”余顾晚觉得他喝醉了也挺好玩的，“你得乖乖睡觉，然后就给你牵。” 陆九霄立刻躺在了床上，并且把里面的位置空出来，依旧渴望的看着余顾晚。 余顾晚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这这这……这太犯规了。 尤其是陆九霄用那种留守狗狗的眼神看着余顾晚的时候，简直让她半点抵抗力都没有。 “不行！”余顾晚义正言辞的拒绝。 她实在是担心……自己会做出点什么来啊。 不行！她不能这么禽兽！ 陆九霄于是垂下眸子来，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浓郁的失落感，让人格外的心疼。 余顾晚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确定了，并不存在什么鼻血。 “我……我帮你把盆子拿走。”她赶忙捏着手里的盆子，一溜烟的跑了。 把洗脚盆房号之后，本来是想回自己房间的，但还是有点不太放心喝醉的陆九霄，便掀开门帘打算偷偷的看一眼。 可刚掀开，就发现门后直挺挺的杵着一个人。 陆九霄站在门口，也学着她的模样，探出头来，眼睛还眨了眨，眼底流露出几分笑意来。 “睡觉吗？” 余顾晚一时没了脾气，只能再把他牵回床上了，然后把他按在床上：“我看着你睡。” 陆九霄仍旧是空出一边床来，给余顾晚，就那么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行叭…… 余顾晚确实觉得冷了，也扛不住了，打算脱鞋的时候，忽然指着他的鼻子说了一句：“你不能动手动脚的！” 动手动脚？ 陆九霄用他眩晕的脑袋消化了好半天这句话，才点了点头。 等余顾晚爬过他，睡在了他旁边的时候，他就用站军姿的方式睡觉，脖子直挺挺的，双腿伸得笔直，双手也笔直的贴着裤缝。 余顾晚噗嗤一声又笑了出来。 “也没让你睡得这么难受啊。” 陆九霄奥了一声，放松了一些，却仍旧和余顾晚隔着一定的距离。 余顾晚瞧着他这么乖巧，心里越发的温暖了，抬手在他的脸上描绘他的轮廓，招来陆九霄委屈巴巴的一句：“痒。” “睡觉！”余顾晚按了一下他的眼睛。 陆九霄老实的闭上了眼睛，没多久，就呼吸发沉，显然是睡着了。 余顾晚喟叹一声，刚想下床，回自己的房间，却在跃过陆九霄的时候，陡然被他揽住腰身，紧接着就被他死死的抱住了。 那一瞬，余顾晚听到了自己清晰的心跳声。 第92章 现在急什么啊？ 不过，陆九霄把她揽在怀里之后，就没怎么动了，而是老老实实的抱着她睡了。 余顾晚被勒的很紧，很不舒服。 她稍微动了一下，陆九霄的手就放在她的后背上，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纯粹就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 但余顾晚竟然格外的受用。 也许是真的累了，在陆九霄的一下下拍打之下，余顾晚竟然也闭上了眼睛。 房间里响起了呼吸声。 再有意识的时候，就是隔日的清晨。 余顾晚还睡得很香甜，忽然听到了咚得一声，什么重物落在了地上的声音，她茫然的睁开了眼睛，就发现陆九霄正跌坐在地上，满脸惊骇的看着她。 瞧着他的这副样子，余顾晚心里就不痛快了。 “你干什么？我是什么吃人的恶魔嘛？” 陆九霄摇了摇头，但显然是惊魂未定的模样：“你……我……” 他垂下了眸子来，死死的握着拳头，骂了自己一句。 “我是个混账！” 余顾晚轻笑了一下，怀疑陆九霄到底有没有生理常识，她撑着下巴，故意逗陆九霄：“你怎么混账了？” “我……我对你……”陆九霄支支吾吾的，说不出那句话来，他的整张脸都红了，“我就是该死！” 余顾晚摇了摇头：“可我们两个订婚了呀。” “那我也不应该……”陆九霄始终低着头，根本不敢去看余顾晚。 余顾晚从床上下来，拍了拍手：“阿霄，你到底有没有常识啊？我和你都穿着衣服，能干什么啊？你昨天晚上喝醉了，就抱着我睡了一觉，什么都没做。” 陆九霄这才抬起头来看向余顾晚，啊了一声：“真……真的？” “嗯嗯嗯，真的！”余顾晚笑了，“起来吧，别在地上坐着了。” 她伸手拽了一下陆九霄。 陆九霄这才站了起来，但在站起来的那一瞬间，就立刻放开了手，整个人都恨不得贴在墙上，仿佛余顾晚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余顾晚心里犯嘀咕，平时也没见这个人这么刻板。 怎么今天忽然就这样了。 “顾晚？”余爷爷的声音响了起来。 余顾晚哎了一声，忙走了出去。 余爷爷瞧着余顾晚从陆九霄的房间里出来，表情有点戏谑，看起来就不太正经的：“你怎么从九霄的房间里出来了？” “爷爷……”余顾晚无奈的叹息一声，“昨晚我就单纯的和九霄睡觉而已，什么都没做。” 余爷爷根本就没在怕的：“你们就是做了什么也没关系，大不了早点结婚，给我生个胖曾孙，趁着我现在身体骨还结实，给你带小孩。” 余顾晚还真的不知道余爷爷是这样想的，无奈地说：“我去做饭。” 然后转身就要进入厨房。 恰好在这个时候，从外面慌慌张张闯进来一个人。 是二牛。 他气愤得不行，气呼呼的说：“师傅！外面有人造谣你！” “造谣我什么？”余顾晚抱着臂，一点不在意，慢悠悠说，“你慢慢说。” 二牛是真的气狠了，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算是平复下来，然后说：“他们说你签合同是骗人的！还说赵瑾已经卷款跑路了！” 余顾晚觉得可笑，赵瑾最近确实没怎么出现，是因为马上要过年了，他家不在这边，坐火车回家去了。 怎么传到别人的嘴里，就成了赵瑾卷款跑路了？ 余顾晚摇了摇头，对二牛说：“带我过去看看。” 她这边刚要动，陆九霄就从后面也跟着出来了，还显得有点拘谨，不过脸色已经自然很多了：“我和你一起去。” “好。”余顾晚没拒绝。 余顾晚和陆九霄两人就一前一后的跟着二牛往外面走，还没有走两步路呢，就看见一群人雄赳赳气昂昂的走过来，手里还拿着工具。 任叔被他们裹挟在其中，无奈的看着余顾晚和陆九霄。 “抱歉啊，我也是没办法。”任叔无奈道，“他们说有人看见赵瑾的店关门了，而且还挂出了转店的牌子来了，所以来问问你，知不知道这件事？” 挂了转店的牌子？ 这不可能吧？ 余顾晚还真的不知道这件事，她只知道赵瑾说要回家过年，过完年就回来了。 “赵瑾不是这样和我说的，他说他回去过年，过完年就回来了。”余顾晚道，“你们别急，我现在就去城里看一眼，许是你们有人看错了也说不一定。” 任叔点了点头：“你们听到了，马上要过年了，你们要过年，人家也要过年。相信小余，到现在小余也没让你们吃过亏，对不对？” 其他人心里多少有点犯嘀咕，但此时也不能说什么，毕竟钱都已经交到了余顾晚哪里了。 只有跛子觉得还挺庆幸的，他没交钱，就是签了合同，用自己的鸡鸭来做抵押，这样一来，如果赵瑾真的跑路了，他也没什么损失。 “可是……万一赵瑾就是跑路了呢？”有人喊了一声。 一旦有人发声，其他人也纷纷开始叫嚷了起来。 庄户人攒点钱都不容易，那点钱就是命根子，自然维护的紧。 “放心，我还在这里呢，就算是赵瑾跑路了，我也没跑路，如果真的种不成，我会把钱还给你们的。” 任叔高声喊了一声：“就是，小余还在这里的，小余的家也在这里，医馆也在这里，你们怕什么？” “怕她到时候赖账！”刘春丰混在人群里忽然喊了一声。 余顾晚一下子就听到了他的声音，嗤笑一声：“刘春丰，你瞎掺和什么？你也和我签合同了？” 被点名的刘春丰脸都红了，支支吾吾的说：“我是替大家伙着急！大家伙一年到头才挣多少钱，你们就这么轻易的骗过去了，如果就这么没了！大家能不心疼吗？再说了，你现在说你会退钱。万一到时候又说没钱，耍赖，怎么办！还不如现在退了钱！我看种药材什么的，都是骗局！” 他这么一说，其他人本来还挺安心的，一下子就变得紧张了起来。 “是啊，种地也是开春的事了，现在急什么啊？” 第93章 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有了人起头，就有人吵吵嚷嚷的喊着要退钱。 二牛和余爷爷都有点着急的看着余顾晚。 其实退钱也没什么，等到种的时候，再继续要回来就行了，只是这么一闹，就是让人心里觉得不痛快。 陆九霄的眉头却皱得死紧。 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果然，下一秒就听到余顾晚说：“乡亲们，这钱，我不能退你们！你们如果担心，我可以亲自去城里看看是怎么回事。你们再指派个代表，哪里有做事情，还没有开始，交了钱就吵吵嚷嚷的退钱的？” “更何况，你们都已经在我的课堂上学习了多少时间了？培训从入冬就已经开始了。” 余顾晚当然不能让他们退钱了，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这钱如果真的退回去了，那在别人哪里，她就是心虚，就是不行，等明年再种的时候，根本不可能再把人给聚集起来。 任叔明白余顾晚的那点顾虑，点了点头：“是啊，小余说的对，做生意没怎么做得，你们实在是担心，就等小余看一眼，回来之后再和你们说。” 他也是最后一年的大队长了，年初就要开始重新选票了。 其实任叔已经有了想要卸任的想法，只是如今他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 如果余顾晚真的能带领大家富起来，任叔不介意把余顾晚当未来的继承人培养。 有了任叔发话，其他人就算是想要跳脚，也没多大的用了。 眼看着刘春丰心里还是不爽的，可又有什么办法？ 大队长都已经发话了，他说什么都没用了。 不满的往回走的时候，刘春连还凑了上来：“都和你说了，不要过来，非要过来，自讨苦吃！” “我不是想着闹大了，没人种了，余顾晚就愿意让我们加入进去了吗？”刘春丰也郁闷的不行。 他和刘春连的家底都快吃完了，本来吃的就是父母留下来的那点底子，以前还能时不时从余顾晚这里捞点好处，自从余顾晚落水之后，是越来越抠。 连个好脸色都没有了。 刘春连埋怨着：“现在怎么办？当初都说了让你不要得罪她！非要得罪，现在好了，我们钱也没了，她挣钱都不带我们！” “你别吵了！”刘春丰被她吵得心烦，“我再想想办法吧！” 刘春连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你真的看见赵瑾的铺子关门了？” “嗯。”刘春丰，“都快过年了，肯定关门回去过年啊。” “不是，我是说，你真的看见他的铺子关门了，上面贴着转让的条儿？”刘春连勤等着余顾晚倒霉呢，凭什么余顾晚能越来越好，和赵瑾的合作，那是一看就不靠谱。 倒霉也是活该的！ “没有，那不是瞎说的嘛，反正等她回来，再有人来问我，我就说看错了呗，或者有人撕了呗，这种事情，怎么解释都有人信。”刘春丰随口说。 刘春连撇了撇嘴，心里的那点期待又落空了，不耐烦的踢着路边的石子：“余顾晚怎么做什么成什么啊！” 烦死了！ 刘春丰看了她一眼：“想让她做什么不成什么，那还不简单？” “怎么说？”刘春连问。 刘春丰嘿嘿一笑，凑到她的耳边低声说了两句话，然后两人同时阴险的笑了一下。 余顾晚说动身就动身，哪怕昨天刚从城里回来，她也不去想了。 她戴好了帽子和手套，等着陆九霄亲自带着她去城里。 今天陆九霄还得上工，没法陪她去赵瑾的铺子，不过眼看着糖厂也要马上放假了，到时候陆九霄的时间就多了。 出门的时候，刚好碰到旁边的陆母也出了门。 陆母看着两人，一看就是要去城里的意思，她微微蹙眉：“你们干什么去？” “去城里。”余顾晚心里还惦记着从她哪里套话呢，对她的态度也还算可以。 陆母一听这话，心里就有点犯嘀咕。 再想到昨天去见余爷爷的时候，余爷爷的那番话，心里顿时就起疑了。 该不会是余顾晚和陆九霄真的查出来了什么吧！ 那可不行！ 陆母表面上装的镇定：“行，你们路上小心啊。” 说完，就又扭身进了屋里。 余顾晚觉得稀奇：“你妈今天怎么回事？难得这么好脸色。” “不知道。”陆九霄也觉得奇怪，但没多想。 他们走了不久之后，陆母赶快把陆父推了出来。 “你快点，快点！他们肯定是查出来点什么了，咱们赶紧的把那小子给约出来，让他提防着点。” 陆父不太情愿的模样：“他们知道就知道了吧，正好让咱们儿子回来陪咱们，不好吗？” “你情愿，你那亲儿子能情愿吗？你看看你自己这里是个什么德行？再想想人家在城里是过什么日子的？”陆母催促着他，再三的叮嘱，“我说的话，你记住了，听到没有！” 陆父摆了摆手，扛着扁担，扁担两头又各自挑着一个筐，筐里是鸡蛋，那是陆母攒了一冬的鸡蛋，他出门得有借口，要不然就容易让人看出问题来。 路上有人和陆父打招呼，他也没看，闷头赶路。 陆九霄把余顾晚放在了去赵瑾店铺的那条路的分叉口，有点担忧的说：“你自己一个人可以？” “可以！你快点吧，也不知道现在具体几点了，你别耽误了上工。”余顾晚催他。 陆九霄总觉得心里有点慌张，像是今天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似的：“好，小心点。” 余顾晚和他挥挥手，再见，然后就朝着巷子里走去。 没多久，一辆汽车忽然停在了路边，车窗降下来，露出陆云决那张阴鸷的脸，他盯着陆九霄和余顾晚，对司机说：“跟着那个骑自行车的男人。” 司机心里犯嘀咕。 这人，说起来，他也认识。 之前还被陆卫国接待过呢。 “少爷，这人得罪你了吗？如果真的得罪了，就找人收拾他一顿就行。” 陆云决可不敢，之前因为那个婆婆的事情，他被陆卫国盯得紧，什么都不敢做。 “现在不用。”他想了想，忽然又说，“算了，还是跟着那个女人吧。” 第94章 你来做什么！ 陆云决已经调查过陆九霄了，知道他退伍了，最近在糖厂里上班。 他没打算动陆九霄，让陆九霄失业，也就他一句话的事儿。 但他现在不清楚陆九霄知道多少，又是否知不知道……所以，他打算先静观其变，如果陆九霄什么都不知道，老老实实过他的日子。 他也就当作什么事儿都没发生。 但如果……那就不能怪他不客气了。 倒是余顾晚，让便宜爹陆卫国很中意，但那个女人……陆云决冷哼了一声。 他现在不敢收拾陆九霄，还不能收拾一个女人？ 悄无声息的找个无赖欺负她一顿，还是简单的。 看到那个女人的脸，他就烦！ 如果不是这个女人，他也不会到现在还在被陆卫国盯着，每次回家都跟孙子似的。 偏生就这样，老家的那两位还总是来找他，这些年，都不知道给了多少钱出去了。 想到这里，陆云决心里就闹心。 司机调转了车头，跟上了余顾晚。 余顾晚一路找到了赵瑾的店，发现店门确实是关着的，但店面上是没有贴条的，这才放了心。 她这趟是自己出来的，没提前吭声，就是怕赵瑾这边真的有什么，村子里的大家都容易成惊弓之鸟。 赵瑾的为人，余顾晚是很相信的。 更何况，钱都在她哪里呢，等明年开春拿药材苗儿的时候，她才会把钱给赵瑾。 就算是赵瑾跑路了，其实也没什么，但余顾晚的销量就容易出问题，不过两三个月的时间，再跑一趟，找个医馆来合作，不是不能。 只是太赶了，也太急了。 村子里的那个大后方稳不住的话，就更麻烦了。 余顾晚看完了，心里也就放心了，想到天冷了，之前家里都被烧干净了，也没了什么过冬的衣裳。 现在成衣贵，买成衣的话，不划算。 倒是爷爷今年种的棉花收成很不错，她可以去布料店里扯点布料，回去赶两身衣裳出来。 做衣服，余顾晚不太行，不过还有翠芳嫂子和常婶子，她已经约了两人教她怎么做衣服了。 不仅仅是冬衣，春衣也得备起来。 还有陆九霄的。 正想着呢，忽然在走到巷子口的时候，三五个地皮老赖直接堵住了她。 “妹妹，自己一个人啊。”为首的那个还是个黄毛，摸着下巴，阴邪的看着余顾晚，让人一眼就能够知道他在动什么心思。 余顾晚的脚步一顿，左右看了看，正值寒冬，路上没什么人，偶有行人，也都缩着肩膀，双手插在袖子里，低着头小心翼翼的看着路面，怕被滑倒。 她加快了脚步，直接快点从这些人的身边擦过去，布料店就在几人身后不远的地方。 余顾晚眼尖的瞧见有人从店里探出了头来，但看了一眼，就飞快的把头给缩了回去。 让余顾晚想喊他，都没来得及。 黄毛移了一步，挡在了余顾晚的面前，挑着眉看她：“妹妹怎么不搭理我们啊？我们就是想和你交个朋友。” 交个屁。 余顾晚在心里骂人，表面上比较冷静，她冷着脸点了点头：“你好，朋友。” 对方愣了一瞬，似乎根本没有料到余顾晚会这样反应。 不仅是黄毛的，就是另外的其他三个人也都哄笑一声，看着黄毛：“哎呦大哥，这姑娘还挺有意思的哈。” “嗯。”黄毛笑了一下，刚想说什么。 就发现余顾晚已经贴着墙，溜进了布料店。 干！ 黄毛的表情都狰狞了一瞬，他抬手，拍在旁边的小弟头上：“高兴个屁！人都跟丢了！” 余顾晚进了店，这才算是松了口气，她开始挑选布料。 左挑右拣了一下，发现有几块还不错，让店里的员工给她裁剪下来。 这员工也是个碎嘴子。 “外面的那几个，你是怎么惹上他们的？”她问，却也不等余顾晚答，又自顾自的说了起来，“他们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看着你年轻，但是别被他们骗了，都不干人事儿！” 余顾晚进了店之后也就从窗口往外望了一眼，本以为这些人抓不到她也就走了，没有想到，竟然还在店门口蹲着呢。 她的脸色有点发白，担心这些人会进店来。 毕竟店里就只有一个员工。 “别担心，他们不敢进来。”店员看出了余顾晚的担忧来，低声说，“我这店里有一个后门，你从后门走。” 余顾晚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露出了笑脸来：“多谢。” 店员包好了布料，就把余顾晚引到了布料店的后门，开了门，余顾晚左右看了看，只看见路口停着一辆车，她也没多想，就直接走了出去。 外面有点冷，余顾晚抱着装着布料的油纸在原地蹦了蹦，感觉身上暖和了点，这才朝着路口走去。 走是走不回去村子里的，好在这个时节，会有村里一些老人驱着马车来城里卖货，顺便拉人，挣点钱。 余顾晚走了一阵儿，就发现不对劲了。 路上没什么车，所以唯一的那辆车一直跟在她的身后，就特别的明显。 想到忽然出现的黄毛，以及身后的这辆汽车，余顾晚的心里开始打鼓。 她就算是得罪了人，也是村子里的那些，尤其是刘春丰和刘春连这种的，他们无权无势，能凑出钱来卖得动泼皮无赖出面，却请不起开汽车的人。 这人…… 那辆车似乎也发现了她发现了他们，所以在稍微的停顿之后，就擦着余顾晚的身边走了过去。 车里，陆云决的脸色特别的难看，骂了一句：“一帮没用的废物！” 司机没说话，只是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余顾晚。 小姑娘看起来并不知道自己刚刚经历了什么险境，他也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怂恿陆云决对付男人，他没什么心理负担，但是对一个小女孩下手，他可过不去自己良心上的那关。 走出去没多久，在一个拐角的地方，陆云决忽然喊：“停车！” 他脸色更加的难看了。 司机停下了车，就看见他气势冲冲的朝着拐角那块空地上的一个农民走了过去，直接提起了对方的衣领来！ 陆云决压低了声音说：“你来做什么！” 第95章 迅速的低下头去 司机看不清楚，只能够看到那个男人佝偻着腰，看起来年纪比较大，但头发还没有变白。 “我……你妈说陆九霄和余顾晚最近不对劲，怕他们查到你身上，所以让我来和你通个气。”男人小心翼翼的扫了一眼汽车的方向，发现司机在看他，迅速的低下了头去。 陆云决快气死了，这个地方，是他和他们约好了，如果有事儿就来这里卖东西，随便卖点，然后托个人给他个口信，一句暗号，然后他就会来。 不过一次都没有用过。 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撞上。 陆云决本来还不知道陆九霄到底知道多少呢，现在听到男人这样说，心里又开始打鼓起来。 怀疑那次陆九霄和陆卫国接触也不是什么偶遇，就是故意的！ 没准陆九霄已经试图和陆卫国说过什么了！ 想到这里，陆云决整个人都烦躁了起来，他焦虑的走来走去，咬着牙说：“他们已经找过陆卫国了！他肯定是已经知道了什么了！” 男人顿时惊讶了起来：“什么？不会啊，我们从来都没有说过什么的！” 陆云决烦躁的抓着头发，他想蹲在路边，但看了一眼司机，又强装镇定，深吸了一口气说：“你别废话！陆九霄和陆卫国已经接触过了，我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陆卫国最近看我看的很严。” 陆父确实想让陆云决回来，不想再和陆九霄有什么关系了。 但真的发现有这个苗头的时候，还是会担心：“那……那你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陆云决深呼吸了几次，争取让自己别那么慌张，他皱着眉，几乎是十分嫌恶的看了一眼陆父，“反正你什么也不懂！你们除了要钱，就是要钱！管一个陆九霄都管不住！” 陆父嗫嚅着：“对……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陆云决压低了声音，“当初既然生下了我，就带回去养啊！又不带回去，把人家的小孩换回去，然后呢，等我长大了，又来告诉我这个事实！” 他都快恨死陆父和陆母了。 本来他从小就因为性格的原因不受陆卫国喜欢，身边的人又经常说，他这样没用的人，迟早会被陆卫国给丢掉。 结果自己还在战战兢兢的想着哄陆卫国开心呢，陆父和陆母就找上了门来，告诉了他身世的这个噩耗！ 陆云决当时的想法是弄死他们两个！ 只要他们死了，这个世界上就没人知道这个秘密了。 可那个时候的陆九霄正在军队，如果他的父母忽然出了什么意外，他肯定会追查，万一查出来他才是陆卫国的孩子怎么办？ 陆云决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关注陆九霄了。 本来还在想，能陆父和陆母这样势利又窝囊的一对夫妻养出来的孩子能有多好？ 肯定比不上他。 但是没有想到，陆九霄却那样的璀璨，那样的耀眼。 即便是从小被辱骂着长大，也丝毫没有影响他发光。 窝囊废竟然还养出了那么好的一个人！ 哈！ 陆云决是真的恨死他们了，把他丢在陆家，他们把陆九霄抱回去之后，那样用心的养着，养得那个贱人，那样的好。 “我……我真的不知道，我都和你妈说了，别来打扰你了，可她不甘心……”陆父在陆九霄的面前多嚣张，在陆云决的面前就有多卑微。 陆云决扫了他一眼：“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陆父只好低着头。 “我先回去看看吧。”陆云决不能在陆父的面前示弱，他在他们的眼中，过得很好，就算他过得不如人意，也不能被陆父和陆母看出来。 他这个被丢掉的儿子，被养在富贵的陆家，不能还不如一个陆九霄！ “陆卫国虽然看的我紧，但从来都没有往哪方面去想过，他对我还是很好的。”陆云决也不知道是在和陆父说还是在和自己说。 陆父呐呐的听着，心里觉得既遗憾又觉得失落：“那挺好的。” “行了，这事儿我知道了。”陆云决看着男人窝囊的模样，心里觉得更烦了。 这样没用的男人，竟然才是他的亲生父亲？ 他去哪里说理去？ 原本以为陆卫国那样的男人才是他的父亲，是他应该追逐一生的人。 “那你……有什么打算啊？”陆父追着陆云决问，“需要我和你妈给你做什么啊？” “你们能做什么！”陆云决都烦躁死了，“你们管好自己，别给我添乱就行了！” 陆父垂着头，像是个被训了话的孩子一样。 陆云决回头扫了他一眼，看见他这副样子，心里更烦躁了，扭头就要上车，但是走了没两步，又扭身回来了。 再次叮嘱着。 “你们管好自己的嘴巴！听到没有？” “嗯。”陆父赶忙点头，孙子似的，“肯定得，我和你妈肯定是什么都不说的，你放心，放心啊。” 陆云决才不管那么多，只要求他们别把真话告诉陆九霄就行。 他直接上了车。 这边，余顾晚刚从路边拐角走出来，就发现陆父怔怔地盯着那辆车看，车很快启动，余顾晚只来得及看到陆云决的侧脸。 她心里划过一抹诡异的感觉。 扭头，就笑着和陆父打招呼。 “陆叔，您今天怎么有空出来了啊？” 陆父看见余顾晚的第一时间，却十分的慌张，他下意识的喊了一声：“顾晚啊？” “嗯。”余顾晚点头，“叔，你出来卖什么东西啊？” 她看见陆父的面前放着两个筐，筐里显然是有什么东西。 “鸡蛋，攒了一冬了。”陆父搓着手，看起来十分的心不在焉的，“你婶子说让我今天没事儿，就提出来卖了。给家里也添点钱，对了，你们有没有？要不要拿点去吃？” 这可奇了，平时的时候陆父对余顾晚，那可是多一眼都不看的。 余顾晚还会喊一声，至于陆父搭理不搭理的，她也不在意，反正自己的礼做足了就行。 像今天这样，陆父主动和余顾晚来聊天的，还是第一次。 “叔，刚刚那个人是找你茬了吗？”余顾晚想到陆云决的那个德行，觉得这个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第96章 种药材根本就挣不了钱 “没，没有的事儿！”陆父的反应特别不对，陡然大声了起来，“没这回事儿，你千万别告诉九霄！” 说完，陆父就后悔了。 就不该多这一句嘴。 如果他不说的话，没准余顾晚还不说什么，他非要提这么一句，余顾晚的心里不可能不犯嘀咕。 “嗨，反正出来摆摊嘛，经常遇到这样的人。”陆父又找补着，“我们老碰到，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了，你也不告诉九霄啊，我怕他担心我们。” 他挠了挠头。 “你也知道，我们以前对他不好，他好不容易在你那里安稳下来，我也劝着他妈，让她别给你们找事。” 其实这话如果是陆父来说的话，多少还是有点信服度的。 毕竟，这段时间除了陆母给他们找麻烦，基本陆父对他们就是不搭理的一个态度。 有时候陆母说得急了，陆父还会出来拽着陆母进去。 虽然说突兀吧，但就平时陆父的表现来看，也不是不能接受。 但余顾晚可不信。 人心这东西，她是真的见多了。 “没事儿，我和九霄挺好的，这鸡蛋我就不要了，我和爷爷也养了鸡，家里也一筐呢。”余顾晚解释着说。 陆父奥了一声，又重复了一遍：“那你千万别把这事儿告诉九霄啊。” 余顾晚点了点头：“肯定肯定。” 心里却在想：放屁。 一看你们就有事儿，我怎么可能会不告诉陆九霄。 不过余顾晚也没打算和陆九霄说的太明白。 陆九霄显然对于他身世这件事很在意，他好不容易接受了陆父和陆母对他不爱，不在意，生了他还不如不生这样的态度。 如果余顾晚给了他一个虚无缥缈的可能性，她也不想让陆九霄最后觉得特别的失落。 所以，余顾晚打算自己偷偷的调查。 “对了，小余，你今天来城里是因为什么事情？”陆父这个时候倒是想起来问了。 余顾晚就把来找赵瑾的事情说了一下。 陆父不知想到了什么，点了点头说：“你事儿既然办完了，那就早点回去吧！” “嗯。”余顾晚也是这个意思，“那我就先走了。” “嗯，胡老头的车就在城门口那儿呢，你现在去搭车，刚刚好。”陆父还挺客气。 余顾晚越看他越觉得他可疑，倒也没再说什么，站起身来就走了。 等余顾晚走远了之后，陆父想了想，还是提起两个筐来，挑着扁担就去了军区医院门口。 到了医院的门口，他身上已经出了一层的薄汗，摘下帽子来，对来驱赶他的门卫说：“我找陆云决，你帮我找他就行。” “你找他干什么？”门卫上下扫视他一眼，“你是他家里什么人？” “我……”陆父捏着帽子，支支吾吾的说，“我是……我是买鸡蛋的，他在我这里买了鸡蛋，忘记拿了，我给他送过来。” 门卫一听笑了：“哎呦，陆公子也有做人的时候啊，行！你等着啊，我去给你喊人去。” 陆云决出来的时候，脸色格外的阴沉，他出来就拽着陆父，把他拽到了拐角，压低了声音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起件事儿来，没准能给你帮忙。”陆父口干舌燥的，他现在就想着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陆云决，能帮一点是一点，不至于自己那么没用。 陆云决的语气特别不好：“到底是什么事儿！” “就是陆九霄订婚了，未婚妻是余顾晚。”陆父大有长篇大论的意思。 陆云决直接打断了他：“闭嘴，别废话那么多，我当然知道这些！” 他关注陆九霄，可比陆父想的早多了。 想到陆九霄那个人，他心里就特别的不爽！ 他今天还想找人教训一下余顾晚呢，结果被那个小妮子给躲过去了，呵！她也就是运气好而已。 “到底怎么了？”陆云决问。 陆父吞了吞口水，这才说：“余顾晚最近搞什么药材种植，然后和她合伙的那个老板，叫赵瑾的。村里有人传谣说他跑路了，今天余顾晚就来找他，店虽然是关着的，但转让条儿没有。” 陆云决冷笑一声：“这种小事儿，你和我说……” 他顿了一下，忽然脸上带上了几分笑意来。 “这事儿，你可说得有用多了！比你说那些废话都有用！”他赞赏的看着陆父。 陆父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终于有一种自己有用了的骄傲：“能帮上你就行。” “余顾晚村里都有什么仇家？”陆云决对陆九霄的事情倒是知道的一清二楚，那个原本应该是他成长起来的小村子，虽然陆云决没怎么进去过，却对里面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 毕竟，想想自己阴差阳错之下，查一点就从那种地方成长起来，并且一生都走不出来，他就觉得恶心。 但对于余顾晚这个人，陆云决也没怎么关注过。 “多了去了。”陆父掰着手指数了一下。 陆云决自认何等聪明，笑了一下：“这事儿啊，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余顾晚的那些仇家故意给她造谣的，也就你们这些村里人才会相信这种蠢话！合作是那么容易就跑路的？余顾晚还和你们签合同了，那肯定还有不少其他的手段，只是你们不知道而已。” 他啧啧两声。 “别说，你们自己不怎么样，陆九霄养的不错，连他找的未婚妻都不错。” 陆云决恨得牙痒痒。 陆九霄一路顺风顺水，听说在糖厂也要升一级了，找了个未婚妻，都那么有能力。 反观他呢？ 每天还在看着陆卫国的脸色过日子，想干什么都不能，他明明不喜欢学医，还得听陆卫国的。 “这事儿，我知道了。”陆云决压低了声音说，“你让刘春丰这个人来找我，就在刚刚你卖鸡蛋的路口，甭管这个赵瑾能不能回来，我都能让余顾晚的事儿泡汤！” 余顾晚的事儿一出问题，陆九霄和余顾晚就忙去吧。 那儿还有空来管身世不身世的啊。 陆云决想到这里，就觉得最近压在他心头的一块大石头被搬开了。 “好。”陆父有些迟疑，“但是大家伙等着这个吃饭的也挺多的。” “你听余顾晚吹，种药材根本就挣不了钱！” 第97章 那我就放心了 陆父木纳的点了点头：“这样啊，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就放心了。” “行，你记得让刘春连来找我。”陆云决心里还惦记着事情呢，又叮嘱了一遍。 “好。”陆父心里到底是惦记陆云决的，蹲下身来，给他捡了点鸡蛋出来，硬是赛到了他的手里，“这是自己家里的鸡下的蛋，你拿回去，补补身体。” 陆云决都已经等的不耐烦了，谁有那个时间去吃他们的东西了，但是陆父这个人，他还不能不稳着点。 这一对夫妻，他也是了解的，知道他们在村子里是一霸。 陆云决就怕自己表现得太过于无情了，这对夫妻回头再给他把真实身份给捅出来，那到时候就麻烦了。 “行了，行了，你赶紧走！”陆云决的耐心几乎已经被用光了。 陆父那张木然的脸上带着几分期待的看着陆云决，却见他拿走了鸡蛋，头也不回的走了，转头都没有转头。 不过走到一半的时候，似乎是担心陆父不肯离开似的，陆云决又转过头来。 此时陆父才猛的转头，挑起扁担来，往出城的方向走。 陆云决冷笑一声：“装模作样！” 真舍不得，当初就不会把他给丢了。 现在也只不过是把他当做一个捞钱的工具而已。 有人从他的身边走过，笑着和陆云决打了一声招呼：“小陆啊，你来找副院长嘛？” “不是。”陆云决淡声说，“我爸说让我最近这段时间来医院老老实实的学习，我过来学习的。” 他顺手把手里的那点鸡蛋递给了那人：“路口随便买的，说是土家蛋，不知道怎么样，你要是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丢了。” “哎呦，这可是好东西，你真的不要？那我可就要了。”那人宝贝一样的把东西收了起来。 陆云决不耐烦的不行，摆了摆手，朝着陆卫国的办公室而去。 …… 余顾晚回到家里的时候，才刚刚下午，日头冒出来了一点，阳光昏黄淡漠的打在身上，没什么暖意。 常婶子和翠芳嫂子正在医馆的门口纳鞋底呢，两人说说笑笑的。 瞧着余顾晚回来，都往她这边看过来。 “进城一遭，买了什么好东西？” “买了点布料，我和爷爷的东西不是被那场大火烧干净了吗？之前一直忙，今天刚好有时间，就去城里买了点布料，回来做衣服。” 常婶子和翠芳嫂子立刻站起来，往余顾晚这边凑：“我看看！” “前几天，你还和我说要让我教你做衣服呢，今天你就准备上了，手脚挺快的。”常婶子说。 余顾晚点了点头说：“可不是，这得马上准备起来啊，不然的话，再冷一点，衣服都没得穿。” “行，那你看什么时候方便，是来我这边还是在你这边？”常婶子问。 翠芳也开口说：“我也有样板，你可以拿来用。” “要不然今天就开始算了。”余顾晚在心里一合计，说了一句。 可能是因为天气冷，所以冬天的时候，农家人都闲在家里，也没个什么头疼脑热的。 最近她这医馆里也就没什么人。 还挺清闲的。 “行吧，那我回去拿东西。” 常婶子和翠芳都开始动了起来。 余顾晚也把东西都翻出来，进了房间里，又把棉花那些都翻了出来。 三个女人凑在一起，一下午的时间，倒也是做了半件衣服出来，余顾晚在女红上是真的不行。 常婶子看着她缝的那衣服，笑得不行：“针脚不行！一点不细密，全都是问题。不行不行，你还是算了，今年你们的衣服，我和你嫂子给你们做了。你今年就老老实实跟着我们学怎么做衣服算了。” 余顾晚挺尴尬，但也觉得这样安排是最好的。 跟着两人学了一下午，针脚才稍微能看一点。 等陆九霄回来的时候，余爷爷的晚饭都准备好了，余顾晚本意是想让常婶子和翠芳也留下来的，但她们都推辞有事儿，就没留下。 余顾晚也没强留她们。 两人出去的时候，还同陆九霄打了一声招呼。 “婶子，嫂子。”陆九霄把自行车挺好，乖巧的打招呼，自行车的框里还放着什么东西。 “九霄回来了，我们就走了，别送了。”常婶子按住了余顾晚。 两人一离开，余顾晚这才甩着手，小声的抱怨：“衣服太难做了，我还打算给你做一件呢。” “没关系，不做就不做。”陆九霄从车筐里拿出了东西来，递给余顾晚，“隔壁给的鸡蛋。” 隔壁…… 余顾晚反应了一会儿，总算是反应过来了，这不是陆叔嘛。 提起陆叔来，她就想起件事事儿来。 接过鸡蛋，余顾晚仰头看着陆九霄说：“我早晨去赵瑾店铺的时候，发现了陆叔了。” “嗯。”陆九霄点点头，“他出去卖鸡蛋了，刚刚回来的时候路上碰上，和我说了一声。” 其实挺奇怪的，平时他们夫妻对陆九霄一点关心都没有，陡然间忽然事事过问起来，还真的让陆九霄不习惯。 但陆九霄也没打算多问什么。 很多事情看清楚了，也就点到为止了。 “重点不是这个。”余顾晚摇了摇头，“重点是，他好像和陆云决认识。” 陆九霄的神色有些茫然：“他们认识？” “不能说认识吧，反正我看见的时候，感觉好像是陆云决在欺负陆叔，可又好像不一样。陆叔挺维护陆云决的，我也说不清楚。”余顾晚怕陆九霄想多。 陆九霄点了点头：“那也是他们的事情，我不关心。” 余顾晚叹了口气，就知道陆九霄肯定是没有往自己想的那个方向去想，不过，不管怎么样吧，这事儿算是一个苗头儿。 她打算再多盯一阵儿看看，再说其他的。 然而第二天，任叔就找上了门来了，手里还拿着封信。 “你自己看看吧。”任叔直接甩在了余顾晚的面前，“赵瑾跑路了，给你寄得信，说是对不起你，也拖累你了。” 余顾晚盯着信看了半天，哭笑不得：“不是任叔，这不是赵瑾的笔迹。” 第98章 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不是？”任叔一愣，“那这里面说他拿钱跑路了，对不住你，让你好自为之。” 余顾晚把信拿起来，折了几下，然后直接扔进了灶里。 “我不知道是谁在胡说八道，但信确实不是赵瑾的，钱都在我这里呢，他就算是走了，也牵涉不到什么卷款跑路之类的。” 听余顾晚这么一说，任叔也就松了口气。 “这样的话，最好了。” 余顾晚点了点头：“嗯，当然了，这信的事儿，还不能让人知道。我还得调查一下，到底是谁在从中作梗。” “坏了！”任叔猛的站了起来，“这信是早晨扔在我家门口的，我捡起来看了一眼，就赶紧来找你了，也没敢把事情闹大。可我才刚刚想起来，这信，是打开的啊！” “您的意思是在您打开之前，是打开的？” “对！” 余顾晚站了起来，心里一沉，正要说什么，忽然就听到外面哄哄嚷嚷的。 刘春丰叉着腰，带着人堵在她门口。 “余顾晚！滚出来！”刘春丰格外的嚣张。 任叔的脸色特别的不好看，他给了余顾晚一个安心的眼神儿：“你放心吧，有我在这儿，没人敢动你。” 余顾晚摆了摆手：“任叔，不是这个事儿。” 她怕的是经过这几次闹腾，村里那些原本还打算跟着她一起学习种药材的人会彻底的歇了心思。 “我是怕其他人的心思受了影响。” 任叔挠了挠头发：“这就没办法了，见招拆招吧。” 他还没有把自己即将卸任的事情告诉余顾晚，等这事儿处理完了之后，还得和余顾晚说一声。 果然，等余顾晚出来的时候，就发现刘春丰站在门口，得意洋洋的叉着腰，特别的得瑟。 “那个赵瑾就是跑路了！”他高声喊了一声。 本来刘春丰在村里其实是没有什么信用可言的，大家也都不相信他的话，但听到了消息之后，还是跟过来看看。 “刘春丰，你可别乱说话啊！小余不是还没有去看嘛？” “什么啊！她昨天就去过了！那店都关着门！”刘春丰喊的特别的大声，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有人一听这个，立刻就来精神来。 “真的假的！小余，你真的去看过了？” “小余，你可别贪心挣大家的钱啊！我们都是信你，所以才打算跟着你干的！也是你说能带着我们挣钱的啊！” 余顾晚举起手来说：“大家别急，你们先安静一下。我昨天确实过去了，但店关着，至于什么转让之类的，我也没看见有。我就是想着过去布料店随便扯点布料，顺便去看的。这事儿，任叔也知道。” 任叔站在余顾晚的身后，大声的替她争辩：“是，我知道的！这事儿你们别急，也别听刘春丰这个地痞无赖的话！他的话能信吗？一天到晚的，招猫逗狗，到现在还欠赌债呢！” 众人一听任叔的话，确实对刘春丰多少都有点不相信了。 也怪刘春丰这个人有问题。 “说的也是，刘春丰，你是不是又涮着我们玩儿呢？” “行了行了，没什么问题，咱们还是相信小余才是。” 刘春丰一见这些人要跑，立刻就急了，忙跳脚，气急败坏地说：“你们别信他们的话！我手里有信！就是赵瑾那个小子给余顾晚的。” 他猛的从手里拿了一封信出来。 余顾晚微微的眯了眯眼睛，按理来说，刘春丰应该是不识字才是。 可拿信出来，就……有点让人意外了。 “你认识上面的字儿？”余顾晚问。 刘春丰的那双眼睛滴溜溜的转着，看着就让人觉得十分的不适，像是在算计着什么似的。 “我当然不认识，我又不识字儿，可是常磊识字儿啊！”他喊了一声。 在人群里的常磊猛的被人点名，他紧紧的皱了皱眉头，在众人的瞩目之下，不得不站了出来。 “我在。” 刘春丰把信递给他，特意看了一眼余顾晚，又额外叮嘱了一句。 “知道你和余顾晚的关系好，这里面认识字儿的人可没几个，你可别胡编乱扯的，我都知道上面写的啥。” 余顾晚笑了：“你既然知道，干嘛还让常磊念？” “我说出来大家伙儿不信啊，让常磊念，大家伙就信了。”刘春丰催着常磊，“你快念。” 常磊慢慢的把信给拆了，看完了上面的内容，脸色整个都变了。 他下意识的看向余顾晚。 余顾晚的脸上带着笑：“没事儿，你先别念，我先问问刘春丰。” “干嘛不念？你心虚啊？”刘春丰都急了起来，“甭管你想问什么，你先等常磊把信给念完了！” “你直接说出来不就行了？”余顾晚说，“你说了，然后再问常磊，上面是不是这样写的。” 刘春丰嘶了一声，他觉得余顾晚的状态不对劲，像是一点不怕似的。 “我说就说，我怕什么！上面不就是写着什么，我赵瑾今天卷款跑路，实在是对不起你余顾晚，如果有缘分，以后再见。” 他说完也不去看余顾晚，而是急吼吼的去问常磊。 “磊子，信上面是不是这样写的？” “是……”常磊的表情不太好看，他是站在余顾晚这边的，下意识的想要从信上找问题，“但是这封信……” 余顾晚笑了一下，她知道常磊的心思，淡声说：“别找了，信上没问题。” “怎么回事儿啊！小余！这事儿，你得给我们一个交代！” “就是！大家伙是信你，所以才愿意跟着你干的！小余，你不能辜负了大家对你的信任啊！” “先不说别的，先把钱给退了！” “退钱！” 任叔站出来，冷声道：“都先安静，小余的话还没说完呢！” 那些人的声音才逐渐的淡了下去，都安静的看着余顾晚。 余顾晚轻轻的咳了一下：“我说这封信确实是这么写的，但我可没说这封信是赵瑾写的。” “啊？” “不是赵瑾写的？” 刘春丰的表情也是一僵：“什么！怎么可能！” “我这里有赵瑾之前给我写的收据，大家可以对比一下字迹就知道了。至于刘春丰手里的这封信……呵，到底是哪里来的，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第101章 不会和大人物冲撞 常磊一听这话，心里就不满意了。 既然他不能来，那为什么刘春丰能来？ 他简单的描述了一下刘春丰的外貌，才问：“既然我们不能来，那他为什么能来啊？” “他给副院长的儿子送鸡蛋！”门卫也算是认识刘春丰了，昨天的时候，陆云决特意叮嘱过，要是有人给他送鸡蛋，就让他进。 再说了，进来也是走小路，不会和大人物冲撞。 送鸡蛋？ 常磊一听这话，心里也不免有点犯嘀咕。 难不成刘春丰真的只是心血来潮，瞧不得余顾晚的日子好过？ 可怎么想，都觉得这个理由太过于勉强了。 常磊没走，在外面徘徊了会儿，等着刘春丰从医院里出来的时候，还在回想刘春丰的手里到底有没有东西，隐约记起来好像是有什么东西，但他也没仔细看。 医院里。 陆云决站在走廊上，听到刘春丰的话，眉头一紧：“她是这么说的？” “是啊！”刘春丰激动的拍大腿，为了把自己办事不利的嫌疑摘出去，很努力的给余顾晚泼脏水，“我们村子里的那些人也是蠢的！你说，钱能拿回来，不比什么都好？那余顾晚也就是嘴上说说！真能成的话，早干嘛去了啊！” 陆云决冷笑一声，内心带着鄙夷看刘春丰，只觉得此人蠢笨如猪，难怪斗不过余顾晚。 不过余顾晚也就只是有点小聪明而已。 “你懂个屁！她利用的就是你们的这种心态，你们村子里的人着急挣钱！她不怕啊，反正她把姿态一摆出来，急得就是你们了，你们一急，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当然是她怎么说，你们就怎么听了。” 刘春丰一听，心说，太对了！ 不怪他斗不过余顾晚，实在是敌人太狡猾了！ “是啊！陆少爷，你说的对！你说得太对了，但是现在该怎么办啊？”刘春丰搓着手，他不怕别的，就怕陆云决不给他机会了，不让他继续干活儿，那他可没钱拿了。 而且，能认识这么牛逼的人，他自己说出去也倍儿有面子。 “先放着吧。”陆云决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说，“这事儿，急不来。” 看来，他还是得好好的调查一下这个余顾晚。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如果不了解余顾晚的话，出什么损办法，都没有用。 刘春丰心里不解气，急忙道：“那就这么看着余顾晚成事儿？” “怎么可能！”陆云决冷笑一声，“她成不了！” 动不了余顾晚，难道他还不能动赵瑾了？ “怎么说？”刘春丰急的不行，“陆少爷，您是有什么好的办法嘛？” “闭嘴，这事儿不是你该管的！”陆云决回头瞪了他一眼，“行了，你没事儿的话就赶紧走吧。” 刘春丰奥了一声，心里还挺遗憾的，不过也不能就这么白来一趟啊，他大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比了一个搓钱的手势：“那个陆少爷，您看……我这趟虽然没成事，但起码也算是有功劳啊，对不对？” 陆云决烦的不行，从兜里掏出来一张五十的，直接塞进了刘春丰的手里：“滚！” 五十啊！ 刘春丰激动的不行，他又有钱可以去赌了。 拿到钱，刘春丰乐滋滋的从医院里出来，没瞧见拐歪处的常磊，步子跨的特别的大，慢悠悠地往赌坊的方向走。 常磊冷眼看着刘春丰被赌坊的人骂了两句，然后刘春丰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张票子，在赌坊的小厮眼里，晃晃悠悠的就进去了。 他这才掉头就走。 回到村子里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 他先去找余顾晚，把事情和余顾晚与任叔说了。 任叔还在和余顾晚合计明年种药材的事情呢。 闻言一听，脸色都变了：“所以他到底是自己突然有了兴头想针对小余，还是真的受了什么人的指挥？” “肯定是受了那个什么副院长儿子的指挥！”常磊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水，有点心焦地说，“您想想看啊，要是没有好处，刘春丰能这么积极主动嘛？” 任叔一脸的茫然：“但是小余他们什么时候得罪了那个什么副院长的儿子啊？” “还真的得罪了。”余顾晚的心里转过更多的想法，她不确定陆云决到底是在担心什么还是真的在报复她和陆九霄上次害得陆云决挨打。 任叔有点着急：“那是军区副院长的儿子，你们怎么得罪了这样的大人物？” “别急。”余顾晚简单的把事情给任叔说了，“陆卫国的态度还行，没为难我们，主要是当时我们也没有想到陆云决竟然是陆卫国的儿子。” 任叔叹了一口气：“这事儿……不好说。你说副院长，那么大一个官儿，他儿子在外面惹了什么事情，他也不可能堵你们的嘴。但是……你知道的，知人知面不知心，陆云决如果真的没有陆卫国在身后撑腰，他敢这么嚣张？” 余顾晚的心也往下沉了沉。 是的，任叔说的对。 “实在不行，你看要不要找个机会，和陆云决谈谈这件事儿？毕竟咱们是小老百姓，先示个软，能不得罪人，还是先不得罪人的好。”任叔建议。 余顾晚仔细一想，确实。 他们对陆卫国和陆云决的为人到底如何，并不具体的清楚。 现在他们是真正的弱者，如果一味的争强好胜，反而是给自己找麻烦。 余顾晚在心里一合计，直接说：“我当然可以，做人嘛，该低头就低头，只是任叔，这事儿，你觉得该怎么处理比较好？” “闭门羹肯定会吃一吃。”任叔说，“不过没关系，我明天先替你去医院找找这个陆云决，探探对方到底是什么口风。” “好。”余顾晚。 常磊心里不服气：“凭什么！做坏事的明明是他们，咱们又不是不占道理！” “光占道理有用？你还想不想带着村子里的人挣钱了？人家是副院长的儿子，动动手指就能够碾死咱们，咱们能有什么办法？除了低头哈腰，做小伏低，想办法讨大人物的欢心，还能怎么办？”任叔瞪他一眼。 第102章 姓陆的，你别太过分！ 余顾晚也就明白了为什么任叔会说常磊不适合做这个大队长了，心太急，太浮躁，而且身上有一股子愤青的味道。 真的让常磊来做大队长了，村子里肯定更加的不安宁了。 “磊子，你别气了。咱们求人办事就是这样，别人动动手指就能捏死咱们，咱们能怎么办？该低头就低头。”余顾晚觉得这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陆云决那人也不是完全没弱点，能好好聊就好好聊，不能聊的，那自然是该用非常手段就用非常手段了。 当然了，能不走到那一步，还是最好的。 不过约人也没那么容易。 尤其是这事儿。 任叔跑了几趟，都吃了闭门羹。 余顾晚担心陆云决对赵瑾那边下手，也给赵瑾写了几封信，赵瑾临离开之前，给了她一个地址，说是有事情就给他写信，收到会第一时间回信。 还有一个电话，但这个电话，余顾晚进了两趟城，打了几次，也都没打通。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余顾晚的心里开始有点没地了。 在任叔又一次吃了闭门羹之后，余顾晚主动提出去找陆云决。 任叔心里担心：“我跟你一起去吧。” “别了，我自己去就行。”余顾晚摆了摆手，“我怕陆云决看见你更不见我了。” 任叔叹了口气：“行吧，那你让常磊跟着你。” 常磊立马来精神了：“你一个女孩子，自己在外面不太安全。” “也行。”余顾晚点了点头。 这事儿，他们也没和陆九霄说，一是现在陆九霄没时间，二来，这事儿，余顾晚私心里是不想告诉陆九霄的。 定下来了之后，余顾晚就直接动了，在陆九霄去上班之后，她和常磊两人坐着村里人的马车进了城。 找到了军区医院。 门卫是认识余顾晚的，瞧见她，有些意外：“余小姐？” “哎，我来找人。”余顾晚没点明，怕门卫不让他们进。 门卫想了一下，还是问了一句：“您找谁啊？” 见躲不过去了，余顾晚这才说：“陆云决，或者陆副院长也行。” “陆少爷刚好在，我帮你喊他出来吧。”门卫看了一眼里面，“前几天我刚放了人进去，被骂了一顿，现在没有准许，不能让陌生人进。” 余顾晚觉得稀奇：“那普通老百姓来看病呢？” “只是这会儿不行，这段时间有事儿。”门卫紧张的解释了一句。 余顾晚也没多想，只是点了点头，勤等着陆云决出来。 陆云决显然是带着脾气来的，他耷拉着张脸，对门卫骂骂咧咧的：“谁找我？” “我。”余顾晚扬声说了一句。 陆云决这才看过去，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转身就要走，显然是不想和余顾晚多说一句，转身的时候还骂了门卫一句：“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找我了？” “陆少爷，我如果直接找陆副院长，这事儿就没那么容易解决了吧？”余顾晚笑着说了一句。 这句话里的威胁太明显了。 陆云决的脸直接就沉了下来，对方既然都找上门来，他也不装傻了，只是心里多少打鼓，不知道余顾晚具体知道了多少。 他走出去，烦躁的左右看了看：“找个安静点的地儿说吧。” 余顾晚乐滋滋的点头，正合她心意。 三个人最后找了个饺子馆坐了下来。 陆云决瞪着余顾晚：“找我到底什么事儿？” “您心里应该比我清楚吧？”余顾晚说。 陆云决冷笑一声：“我知道什么？我又不是大罗神仙，难不成我还能读懂你的心思不成？” “前一阵，让刘春丰给我找事儿的人，是您吧？”余顾晚问。 陆云决瞪着她，在承认与否认只见迟疑了会儿，最后摇着头，一副打算打死不认的样子：“我不知道你说得是什么事情，你说得这个人，我也不认识。” 余顾晚早就已经聊到了他会否认，一点不意外，只是笑着说：“陆少，否认也没关系，你要是不认，咱们就去陆副院长的面前争辩争辨。” “你别动不动就把我爸搬出来，你以为你能见得到他？”陆云决直接就急了，“他忙着呢！哪儿有那么多时间来管你的闲事儿！” “我的闲事儿，陆副院长肯定没时间管，你的呢？他堂堂一个副院长，但是儿子却为虎作伥，他不会不管的。”余顾晚微笑着说，“反正我是光脚不怕穿鞋的，我来呢，也不是和您撕破脸的。” 陆云决冷笑一声：“你这还不叫撕破脸？” “真撕破脸，就不是这么简单了，陆少。”余顾晚微笑着说。 陆云决深吸了一口气，妥协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给余顾晚找麻烦，本意就是为了让她和陆九霄忙起来，没空想陆九霄身世的事情，如果真的闹到了陆卫国的面前去，那就得不偿失了。 没必要。 “应该是我想问陆少干什么才是，如果是因为上次搀扶老太太的事情，我得罪了陆少，我给陆少赔礼道歉。但我们小本生意，村子里的百户人家就指望着这点营生来过活了。” 余顾晚见他真正想谈了，这才摆出了诚恳的姿态来。 “陆少如果只是为了报复我，那我给您说一声抱歉，觉得不够的话，我也可以给您端茶倒水。但别为难我，也别为难我的合伙人。” 陆云决听明白了：“你觉得我找人为难赵瑾了？” “我现在联系不上他，只能凡事往最坏的方向去想。”余顾晚无奈道，“您是大人物，有手段，有能力，要是真的做了什么，我是真的没办法能查到，我得罪的人呢，想来想去，能算得上厉害的人，也只有您一个。” “行，我知道了。”陆云决点了点头，“赵瑾那边，我还没找人动他。” 余顾晚挑眉：“您打算怎么才消气？” 陆云决盯着余顾晚看了会儿，这才靠着身后的椅背说：“给我跪下吧，磕个响头，我就原谅你了。” 常磊一直没说话，听到这句话，直接变了脸色，拍案而起：“姓陆的，你别太过分！” 第103章 还怎么做生意？ 陆云决根本没看常磊，只是嘴角噙着一抹嘲讽的笑意，扫向了余顾晚。 “这点委屈都受不了？还怎么做生意？” 余顾晚对着常磊摆了摆手，让他先安静坐下来。 陆云决得意的扬着眉梢，盯着余顾晚。 虽然说就这么收手，他有点失望，也有点可惜，但是呢，能看到余顾晚给他磕头认错，也挺心满意足的。 陆九霄再优秀又如何？ 他的未婚妻还不是照样被自己羞辱？ 包括陆九霄本人，还不是照样要被自己踩在脚底下？ 余顾晚的脸上仍旧是带着几分笑意，半点没有被人羞辱了的难堪，她只是笑：“陆少爷，这样做事，可就不合适了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陆云决扬了扬眉梢，一副勤等着余顾晚给他磕头认错的高贵模样，“道歉是你要道歉的，我逼你了？” 这话说的太过分了。 又有那么一点点的合理。 常磊气得都握拳头了。 余顾晚倒是不慌不忙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慢悠悠地说：“陆少爷，你这根本就不是谈事情的态度。” “是你们来求本少爷，还想要什么态度？”陆云决说的理所当然。 余顾晚耸了耸肩膀，纠正他：“首先，不是求，是商量。其次，陆少爷可以为所欲为，但是陆副院长不行，他还得顾忌名声。” 提到陆卫国，陆云决的脸色就格外的难看：“你也只会用我父亲来威胁我。” “好用就行。”余顾晚诚恳道。 陆云决想到陆卫国对余顾晚的夸赞，嘲讽的扯了扯嘴角：“我父亲那个人倒是时不时的把你挂在嘴上，如果被他看见你这副嘴脸，肯定会对你失望至极。” “错了。”余顾晚提醒道，“陆少爷，真正让陆副院长失望的人是你。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被逼无奈，用这种手段了。” 陆云决冷笑了一声，话说到这里就已经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他直接站起来就要走。 常磊沉着脸，心想这个王八蛋要滚就滚，实在不行，他就把这个家伙打晕了揍一顿。 “陆少爷，我就当你是答应了。”余顾晚浅笑着说，“如果在您这里还是说不通的话，我只能去找令尊了。” 陆卫国是陆云决的顾忌。 听到这里，陆云决的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来，冷眼盯着余顾晚：“你除了会用我父亲来威胁我，你还会做什么？” “小人嘛，只要一个手段够用就可以了。”余顾晚站起来，浅浅的对陆云决笑着。 陆云决紧咬着后槽牙，郁闷又憋屈，片刻后，冷笑一声：“你也不怕我让陆九霄丢了工作？” “以什么理由呢？”余顾晚反问，“九霄如今在糖厂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官，您就算是真的想要找人顶掉他，也得费不少的时间，费不少劲儿，找不少人吧？” 陆云决微微地眯了眯眼睛。 余顾晚继续说：“以我最近对陆副院长的了解来看，陆副院长不是那种喜欢节外生枝的人，而且他很爱惜自己的羽毛。你不能动陆副院长的关系，就只能自己找人了，这很冒险啊。” 陆云决意识到，余顾晚绝非他想得那么单纯无害。 “而且陆少爷能用的人……说实话，应该不多，否则也不会找到刘春丰来当打手。”余顾晚的脸上依旧带着浅浅的笑，甚至因为笑得开心，而看起来格外的无害。 陆云决陡然意识到，这个村妇，其实挺漂亮的，有智慧有勇气还有手段。 是个棘手的存在。 那样一个小小的村子里，竟然出了一个陆九霄和一个余顾晚这样还勉强算得上人物的人。 呵！ 是风水太好吧。 “陆少爷，我本意就是为了求个和平。”余顾晚歪着头，淡声说，“没有加深矛盾的意思，今天这顿我请了，出了这个门，就还请大家各自回到各自的位置上，权当这些事情都没有发生。” 陆云决冷笑一声，虽未应答，但事情走到这一步，确实没有什么转圜的余地了。 他就差一点被人指着鼻子骂了，能怎么办？ “没有道歉，就希望事情到此为止？”陆云决也不能一点面子不要吧！ 余顾晚倒了两杯茶，端着，走过来，一杯递给陆云决，一杯自己拿着，她始终安静的看着陆云决。 陆云决看着她手里的茶杯，心口一阵烦闷，把茶杯接过来，直接闷头喝了。 然后看也没看余顾晚，转身就走了。 余顾晚慢悠悠的把手里茶杯的茶喝完了，目光落在陆云决的背影上，嘴角始终都轻抿着一点笑意。 常磊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走过来问余顾晚：“这事儿算是解决了？” “暂时是。”余顾晚把茶杯放在桌上，叹息一声，“没那么容易。” 陆云决的报复心很重，他只是暂时不动手脚了，不代表之后没事儿。 余顾晚揉着太阳穴，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算了，以后的事情，走一步看一步吧。 “顾晚，你在担心他之后会报复？”常磊看出了余顾晚的担忧。 余顾晚收拾好东西，结了帐，这才和常磊走出了饺子馆，她点了点头说：“陆云决那个人的报复心很重。” 最重要的是，她有点不太明白陆云决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仅仅只是为了因为上次的事情，所以逼她道歉？ 未免也太过了吧。 “确实。”常磊也看出来了，“按理来说，这样的大人物，不应该会因为一些小事和我们计较，可陆云决却斤斤计较到这种程度。” 他沉默了一会儿，也明白了任叔的担忧，有点顾虑的问。 “陆云决的那个父亲……该不会真的会找我们的麻烦吧？” 余顾晚觉得这种事情不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哪个知道陆卫国在外人面前是不是一个面孔，对内又是另外一个面孔？ “这事儿别告诉任叔了，就说事情解决了，走一步看一步吧。”余顾晚沉默了会儿说。 两人从饺子馆出来没多久，就听到了一阵车铃声，转头就看见了下班的陆九霄。 陆九霄的目光轻飘飘的落在了常磊的身上，然后才看向余顾晚：“有事进城？” 第104章 提前预备一二 “嗯。”余顾晚简单的把事儿说了一下，这事儿还是牵涉到陆九霄的，她没必要瞒着，“你小心点，我怕他会找你的麻烦。” 陆九霄想了想，才说：“陆卫国此人还是比较表里如一的，只要有他在，陆云决还不敢有其他的小动作。这次大概是因为记恨上次你我戳穿他的事情，所以才故意找事而已。” 他顿了顿，才又说。 “如果让他出气了，可能他也就不会再惦记着找你我的麻烦了。” 余顾晚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知道他说得有几分道理，但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你也觉得我处理的不妥当吗？” 常磊已经有些炸了，微蹙着眉头，冷声说：“他是舒服了，可我们不舒服！而且他让顾晚给他跪下！凭什么，奴隶主的时代早就已经过去了！现在讲究人人平等！” “不，我的意思是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但人性不可揣摩，任何一件小事都可能会导致意外的发生，既然做都已经做了，就不必再去琢磨。做好心理准备，提前预备一二就可以。” 陆九霄放软了语气，温声解释。 余顾晚的心里这才稍微舒服了一点。 常磊冷哼一声：“马后炮。” “行了，回吧。”余顾晚对常磊摆了摆手。 陆九霄直接拍了拍自行车的后座：“上来，我载你回去。” 余顾晚尴尬的看了一眼常磊，有些不好意思，既然是常磊陪她来的，总不好叫他自己一个人回去。 后者根本无意做电灯泡，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你们先走吧，我正好还要再买点东西，然后自己坐马车回去。” “那……”余顾晚对常磊笑了一下，“回头去我那里吃火锅，我请你。” 提到吃的，常磊扬了扬眉梢，有点馋：“可以，可以。” 这种季节，能围在火炉前吃火锅，那简直是不能更享受了。 其实常磊也没什么东西可以买的，就是为了给小两口腾空间和时间这才开了口。 不过既然来了这么一遭，他不逛逛也是可惜。 饺子馆那儿，花了余顾晚一大笔钱，这年头能下馆子的，那都是有钱人。 常磊看着余顾晚给钱的时候，心疼得不行，陆云决没动的那些，他们也都打包了，余顾晚的意思是让他提回去，可常磊不能占小姑娘的便宜，说什么也都不行。 余顾晚无奈，只能自己提走了。 这家饺子馆的饺子还是很好吃的，常磊想到父母一辈子也没下过馆子，就想回去再打包点小菜给父母。 饺子就算了，农家的人，自己都都包。 常磊打包了几个没怎么见过的小菜，这就花了五六块钱出去，挺心疼钱的，他目前为了考大学，之前的工作是停了，花的是曾经的存款，偶尔常母还给他点钱。 冬季在家里闲赋的时间长，常磊就想在城里看看有没有什么手工可以拿回家去做的。 从饺子馆里出来，迎头就看见一辆车停在门口，陆云决阴沉着脸从车上下来，瞧见他，冷笑一声：“喂，你，过来。” 特别理所当然的态度。 常磊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转身走了，搭理都没搭理陆云决。 “你给我站住！”陆云决高声喊他。 常磊走得更快了，他怕自己忍不住动手打他，那样的话，余顾晚的努力都白费了。 陆云决却不想放过他，快步追上来，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腕，嗤了一声：“废物点心！喊你呢，跑什么！” “松开！”常磊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陆云决上下打量了一下常磊，从他周身的气质来看，能看出来他是个知识分子，这年头，最是知识分子不能惹了。 他再混蛋，也知道这些人的口诛笔伐多厉害，便松了手，退后一步，举起双手来，示意自己没恶意，淡声说：“聊聊？” “我和你没什么好聊的。”常磊再次推了推眼镜，转身要走。 “我给你钱，你应该缺钱吧？”陆云决理所当然的说。 常磊的拳头都硬了。 这个混蛋玩意儿和他聊天儿能是为了什么？ 还不都是为了怎么欺负余顾晚嘛？ 常磊又不是白眼狼，怎么可能会顺着他去欺负余顾晚。 “拿着你的臭钱去找别人，你再给我废话一句，我就一拳砸在你的脸上！”常磊已经忍无可忍了。 陆云决被他说得脸色格外的难堪，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说：“你放心，我找你聊天不是聊余顾晚的事儿，我想和你聊聊陆九霄！” 其实陆云决去而复返，是因为他的外套落在了饺子馆。 看见常磊，也只是心头忽然起了一个念头。 从常磊的眼神能够看出来，他喜欢余顾晚。 常磊一顿，怀疑的看着他：“陆九霄哪儿招你惹你了？” 如今陆九霄和余顾晚也算是夫妻一体，陆云决和他聊陆九霄，未必就真的不是针对余顾晚，估计是又有什么阴谋算计。 常磊想到陆云决说得可以让陆九霄失去工作，这事儿，常磊有点担心。 别看余顾晚现在干什么都干的如火如荼的，但她很辛苦，要面对村子里一众不理解的人的刁难。 陆九霄的工作如果再出了什么意外，余顾晚肯定会怪罪到自己的头上。 常磊不在意陆九霄如何，却不能不在意余顾晚。 “没惹我。”陆云决闷声说了一句。 他发现了，余顾晚和陆九霄是真的能折腾，这两人如果真的再折腾出什么名堂来，让他那个老爹产生了什么怀疑，他现在锦衣玉食的日子都保不住。 可陆云决不能出手的太明显。 一是陆卫国盯着他，二是余顾晚也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陆云决前所未有的郁闷，他这个副院长儿子的头衔有个屁用，做什么事情还不如余顾晚没有顾忌，能干事情干的痛快呢。 他抿了抿唇，给出了一个特别出格的理由。 “我喜欢余顾晚，我想知道自己的竞争对手是怎样的人。” 常磊直接就瞪大了眼睛：“你疯了！顾晚和陆九霄已经订婚了，你赶紧把那个龌龊的念头给收回去！” “窝囊废，你不敢争，又不代表我不敢争！”陆云决冷笑一声。 第105章 够恶心人 常磊气得不行：“你那不叫争！你叫不要脸！” “我给你钱！”陆云决还是头一次自己办这种事儿，没想到这么麻烦，这个常磊看起来也不像是那么油盐不进的人，怎么就是什么都不肯听呢。 常磊冷笑了一声：“滚吧！有钱，我也不给你讲他们之间的事情！” 他活得光明磊落，愿意和陆九霄公平竞争。 余顾晚喜欢陆九霄，他没办法，感情的事情，又不是人为能控制的。 可陆云决这么不要脸的，还是头一次遇见。 常磊扭身就走。 陆云决气得面目都狰狞了起来，觉得自己既丢了面子，又丢了里子，脑子抽了，竟然会冒出了这么一句，他喜欢谁也不可能喜欢余顾晚的。 他本来还想找补一句，可转念一想，也和常磊说不着，就气呼呼的进了饺子馆，找到了自己的外套，又上了车。 司机倒是把两个人的话都听得清清楚楚的，给陆云决出主意。 “陆少爷，你要是真的喜欢人家姑娘，你就去追！先别管什么订婚不订婚的，农村的这种订婚，一般也就是双方父母都同意，但是两个孩子之间是不是真的有意思，那都另说。” 陆云决冷笑一声，心说，得了吧，就余顾晚和陆九霄那个粘糊劲儿，两人肯定是恋爱了。 “而且啊，我看副院长还挺喜欢余顾晚那个姑娘呢，你要是真的对她有想法，没准副院长还挺赞同，也乐意支持的。” 陆云决对陆卫国的那个德行不要太了解，陆卫国这个人刻板又无趣，根本就不可能会这么好说话。 不会让他做这种没道德的事情。 但司机的话也给了陆云决一个提醒，他这边有什么动作，都容易让余顾晚找陆卫国，一个不留神就能够露出蛛丝马迹来。 可如果他是为情所困，只要没有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来，陆卫国就算是想要教训他，都不可能。 最多就是他自己想不开，乐意往余顾晚的面前凑。 陆云决咧嘴一笑，果然啊，人还得是靠自己。 他以前总想着找人来盯着陆九霄和余顾晚的一举一动，可是有用吗？ 屁用没有！ 就算那一对没用的夫妻都靠不住，还是得靠自己。 下定了决心，陆云决说去追求余顾晚，那就真的是积极主动了起来，第二天就让司机开车送他到了村子里。 可惜村子里的陆，坑坑洼洼的，贼难走。 陆云决好不容易多翻打听，才找到了余顾晚的家门，刚下车，就踩了一脚的泥，他满脸的嫌恶，进到了医馆的里面，目光挑剔的左右看了看。 “我还以为你的医馆是什么好地方呢，结果就这么个破屋子。” 余顾晚正埋头看书呢，二牛在外面切药材，冷不丁的听到陆云决的声音，她整个人都愣了愣，抬眸看向陆云决。 “你来做什么？” 她警惕的看着他。 “怎么？觉得气不过，又想报复了？” 陆云决现在满心都催眠自己，他是来追求余顾晚的，不是来找余顾晚麻烦的。 心里几次暗示之后，果然有用，他深吸了一口气。 “没有，我……”他顿了顿，忽然想起来，路上买了花，在车上，又转身出去了。 余顾晚茫然的看着陆云决进进出出的，一脸的狐疑。 这人是在干什么？ 等下一瞬，陆云决手里捧着一束花又再次走了进来。 余顾晚微微的眯了眯眼睛，觉得这一幕出奇的熟悉，莫名的让她想到了常磊那个玩意儿。 “你干嘛？”余顾晚如临大敌。 陆云决比她跟不自在，头一次办这种没谱的事情，咬着牙说：“我能干嘛！你看不出来吗？” “嗯，看不出来。”余顾晚实话实说。 陆云决深吸了一口气，气得不行：“你闭嘴吧！听着。” 余顾晚的嘴角抽了抽：“不！你不要作妖，我警告你！” “我怎么就是作妖了！”陆云决更气了，“看不出来吗？我这是要给你送花，说明我在意你，心里有你！” 余顾晚只觉得头大：“你闭嘴！你太恶毒了！” 她只是停顿了一瞬，就明白了。 陆云决动不了她，但是心里又咽不下那口气去，所以故意的！ 故意用这种方式恶心她！ “陆少，我不和你生气，我就想好好的过我自己的小日子。”余顾晚左思右想了一下，发现自己还真的对这招没用，她也不能拿这事儿去找陆卫国告状啊。 我靠！ 陆云决真的，太恶毒了。 “我以后肯定不招惹你，咱们两个人就当做谁都不认识谁，你赶紧把你的花收回去，别让其他人看见。” 本来陆云决心里还挺不舒服的，看见余顾晚这样，心里顿时就畅快了起来。 嘴角甚至微微的勾着。 “你听好了，我打算追你了。” “我不听！” “从今天起，我但凡有时间，肯定过来找你。” “我订婚了。” “没事儿，我就不信了，这个世界上还有撬不动的墙角？” “我明天就和陆九霄领证结婚。”余顾晚生无可恋。 陆云决瞪了她一眼，完成任务似的，把花往她的珍台上一放，多的话也说不出来了，硬忍着满心的恶心，连忙转身走了。 余顾晚看见那花，就赶紧扯着嗓子让二牛拿去丢掉。 太晦气了！ 其实这就是个小事儿，但是架不住村子里嘴碎的人，到了傍晚的时候，就传得到处都是了。 余顾晚吃晚饭的时候，想起这事儿来，还觉得恶心。 余爷爷打趣她：“怀了啊？那赶紧把婚礼补了。” 这下，余顾晚和陆九霄都红了脸，没说话了。 吃完晚饭，余顾晚在自己的房间里学习，心里却安静不下来，琢磨着陆云决到底想干什么。 还没想出来头绪呢，房间的门帘就被掀开了，陆九霄走了进来。 给她倒了一杯水，闷声说：“我听说陆云决来了？” 村子里传的那么难听，说什么的都有，反正没人知道陆云决的名字，估计是陆九霄自己猜出来的。 余顾晚赶紧解释：“你别多想，他有病，纯粹就是来恶心我的。” 第106章 你走！ “他说了什么？”陆九霄也搬了个椅子过来，在余顾晚的身边坐下。 余顾晚深吸了一口气，原原本本的交代了一遍，她根本就不信陆云决喜欢她。 陆云决这个人怎么可能会知道喜欢这种感觉。 “很奇怪。”陆九霄说。 “嗯？”余顾晚不明所以，“怎么奇怪了？” 陆九霄替她梳理了一遍：“你看，他莫名其妙的针对你，利用刘春丰来对付你。如果是因为记恨我们让他在副院长的面前丢了人，那么也可以到此为止了。” 余顾晚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好说，陆云决那种人，心眼很小。” “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仅仅是不爽的话，找个人打你我一顿就可以了。”陆九霄觉得以陆云决的身份和地位来说，做到这个，一点都不难。 余顾晚挺无语的看了他一眼：“你能不能不要说的那么理所当然。” “只是怀疑。”陆九霄温声笑了笑，“我想不明白而已，他这样大费周章的，反而更像是有其他的目的。” 余顾晚心里到是有个猜测，但是怕说出来又徒增陆九霄伤心，她只好装傻的摇了摇头。 “我也不是很清楚。” “可能是我们无法理解他吧。”陆九霄，“明天我可以休息，如果他还来，我在会不会好一点？” 余顾晚觉得这种事情，她自己一个人就可以处理了，完全用不着陆九霄。 “不用，我自己就能处理了，你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在家里休息一下。” “那就算了。”陆九霄稍微有些失望，“你既然不想让我帮你，我就不用休息了。” 余顾晚觉得这话有点不对劲，还不等她咂摸出味道来，就听到椅子被拖动的声音，陆九霄的声音裹着几分失落。 “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余顾晚愣愣的。 等躺在床上的时候，余顾晚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她好像是惹陆九霄不高兴了。 但为什么啊？ 余顾晚想不明白。 第二天和二牛谈这个事情的时候，常磊也在，闻言，他嗤笑了一声。 “我知道是为什么。” “嗯？”余顾晚立刻挑眉，“说说看。” 常磊却开始摇头：“不要！除非你求我。” “求你。”余顾晚根本不走心。 常磊被噎了一下，瞪着她：“你能不能稍微走点心！” “不能。”余顾晚也老老实实的说，甚至还甜甜的笑了一下。 常磊气得不行，二牛在一旁闷声说：“磊子哥，你就别逗师傅了，我感觉师傅是真的不开窍。” “说得好像你开窍了一样，你懂什么？你现在都没有女朋友。”余顾晚顺嘴说了一句。 二牛被余顾晚说得不好意思，低着头，擦着珍台，闷声说：“我嫂子说到了给我说姑娘的时候了，我说我还小，而且还要跟着师傅学医术，根本就没那个时间成亲，耽误人家姑娘。” 余顾晚点头：“对，你能这样想是真的好。” 常磊却警惕地看了一眼二牛，微微地米乐眯眼睛，心想，陆九霄还真的前院着火，后院失火。 能怎么办？ 还不是因为余顾晚太优秀了，所以惦记她的人特别多？ “快说说，为什么陆九霄会生气？”余顾晚又问常磊。 常磊瞅了她一眼：“你是真的什么都不懂，能不生气吗？一般遇到这种事情，女人都会求助自家男人，而且雄性生物嘛，都喜欢击退上门挑战的雄性来。你倒好，直接给陆九霄来一句，你能处理。” 余顾晚对这个说法，有点嗤之以鼻：“我自己惹来的麻烦，当然是要自己处理，难不成还给陆九霄添乱嘛？” “你怎么知道他怕不怕你添乱的？”常磊说，“万一他就是喜欢你偶尔依附他一下呢？” 余顾晚哽住了，因为她发现，常磊说得还真的……对！ “那我今天晚上和他聊聊？” 常磊嗯哼了一声：“那是你们小夫妻两的事儿。” 他都快醋死了。 “跟我有个屁关系！” 余顾晚愉悦的勾起了嘴角来。 下午的时候，陆云决如期而至，这次是给余顾晚带了点好吃的。 吃的不能扔，太浪费了，也不能留，所以，余顾晚直接当着陆云决的面，把吃的给了二牛。 然后看着陆云决说：“说明白一点，我对你玩得小把戏一点兴趣都没有，你要是想动什么歪脑子，我是真的不想奉陪。马上就过年了，等过完年，开春我们就要开始准备种药材了。” “陆少爷，我没时间陪你玩游戏，也没时间和你斤斤计较，你如果是想用这种方式来恶心我。我只能承认，你赢了，我的错，我给你赔礼道歉。” 这个时候，只要陆云决不来找她说什么喜欢不喜欢这种令人作呕的话，让她跪下，她都行。 陆云决本来也不是为了恶心余顾晚，就是为了多盯着点陆九霄而已。 可是他这么低下头示好，却换来了余顾晚的这个反应，心里多少郁闷的不行，咬着牙说：“我的喜欢，就这么配不上你！” 喜不喜欢是一回事。 被人恶心到了，那是另外一回事！ “也不是……”余顾晚老老实实的说，“我也不是说恶心，我就是……嗯……我就是觉得怎么特别的不适合，所以你说喜欢我，就感觉很奇怪。” 她实在是怕了陆云决这个小心眼的男人了。 如果是被报复，她还没什么。 但是陆云决现在是真的拿捏住了她的弱点。 人家示好啊，人家求爱啊。 余顾晚十分明确的拒绝了，那又如何？ 根本抵不过陆云决的决心。 余顾晚又不可能伸手打笑脸人，笑话，人家喜欢你，那是人家的自由，她又管不着，哪怕是明知道陆云决的所谓喜欢肯定是有问题的。 “我不觉得我们之间奇怪就行。”陆云决几天下来，脸皮厚的不行。 余顾晚吞了吞口水，十足的无奈：“我们村子里都有流言蜚语了，说我乱勾搭人。” “你也没少勾搭啊。”陆云决很直接的说了一句。 “你走！”余顾晚赶人。 陆云决今天完成这一遭，就转身离开，绝不留恋。 第107章 瞧不上磊子 陆云决每次来村子里都坐着汽车，非常的张扬。 本来汽车这个东西，在村子里就不常见，外面的大街上都未必能看见一二辆。 大家起初还挺好奇，都喜欢围着汽车转，可是后来看见陆云决这个一个金贵的公子少爷，整天围着余顾晚转，虽然说态度不太好吧，至少是又送吃的，又送喝得。 哪里还看不出来他的心思？ 这天，陆云决总算是没有来，余顾晚松了一口气，还在琢磨着该怎么把陆云决这个人给处理了。 就听到医馆里的一个常来闲唠嗑的婶子忽然神神秘秘的凑到余顾晚的面前。 “小晚啊，你和婶子说实话，那个整天来追你的小伙子，是不是家里特别有钱啊？啧啧啧，那穿得！那模样！我的天啊！看起来可金贵了！” “听说是什么副院长的儿子？哎呦喂，咱们小余就是厉害，长得也漂亮！” “小余后不后悔啊？年纪轻轻的，那么早就和九霄订婚了，瞧瞧！这不是又有一个上赶着的了？哎呦喂，我之前还说你心高气傲，瞧不上磊子呢！ 现在看来啊，确实是有比磊子更好的选择。” 余顾晚都不想带他们，这些人也就只看着了陆云决的身份了，觉得他长的好看，又金贵，看起来不像是村子里的人。 出入都坐车。 就觉得陆云决是个适合嫁的人了。 不想想看，一个将人命不当回事的人，显然不是适合的对象。 不过这些，余顾晚也没必要和他们说那么多。 “不过小余和九霄也就是订婚了而已，还没有结婚呢，只要还没有走到那一步！订婚了也没什么的！” 余顾晚警醒起来，轻咳一声：“婶子们，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我和阿霄的感情好着呢，用不着各位替我操心。不过各位如果真的觉得每天来这里的那位是个好人，明天带自己家的姑娘过来呗。” “啊？” “不是，小余，你这是要帮我们撮合撮合啊？” 余顾晚嘿嘿一笑：“我是没有那个心气儿，也觉得自己没有那个命就嫁给人家！我就想守着我爷爷，和阿霄好好的过日子！” 其他人一听这个，那立马就激动起来了啊。 那么好的人家，余顾晚不要，他们要啊！ 既然余顾晚都已经这么说了，其他人也没有要和余顾晚客气的意思。 纷纷都回家开始找自己的女儿盘算这件事儿了。 甚至是刘春丰都听说了，很显然刘春连是有点心动的，可是她又有点放心不下常磊这边。 下午的时候，刘春连又来找常磊了。 还没进门，就被常婶子给按住了。 “是小刘啊，磊子在学习呢，现在没空啊，等什么时候有空了，你们再一起玩。” “不是婶子，我有事儿要和磊子哥说。”刘春连直接从常婶子身边就钻了过去，跟个猴似的，速度非常的快。 常婶子紧赶慢赶，都没跟上，气得牙痒痒。 等跟着刘春连进去，还没进屋，就听到刘春连的声音了。 “我就和你说了，余顾晚不是个安分的，你就是不信！她现在又和城里的男人勾搭上了！你等着看吧，以她那个心高气傲的劲儿，肯定不会和陆九霄结婚的！” “你说余顾晚是怎么有脸的？她都和陆九霄住一起了！两人肯定发生了什么！她现在当着村子里的人的面，当然不敢同意城里人的追求啊。可是谁不想当城里人啊，回头啊，人家考上了大学，再一脚把陆九霄给踢了！陆九霄冤不冤？和自己父母闹掰了，他还被余顾晚给踢了。” “没影的事儿，你能别在这里放屁了吗？”常磊气得脏话都出来了。 刘春连也不废话了，吞了吞口水，冷哼了一声：“哼！反正我说什么，你都是不信的！你也就是相信余顾晚！等着瞧吧！” 她说完这一番话，也没再做更多的停留，转身就跑了。 常磊气的不轻，大骂刘春连是神经病。 可回去之后的刘春连琢磨明白了，常磊这是真的不打算和她好，既然如此，那她也没必要说其他的了，要不然也去试试看。 可谁成想，这陆云决一连好几天都没有再来。 余顾晚自己落得个清净，其他人却盼星星盼月亮的，急得不行。 一连几天，其他的几个婶子都忙着来问这事儿，搞的医馆晚上的小课堂都有点上不下去了。 二牛烦得想把他们赶走。 余顾晚一点不急，就只是说明天啊，明天就来了。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陆九霄听出来余顾晚涮他们的意思了，没忍住，笑了出来。 “笑什么？”余顾晚嘟囔了一句，眼看着春节就临近了，赵瑾的信也到了，她惦记了那么多天的赵瑾，总算是有了音讯。 赵瑾在信里给余顾晚报平安，还说自己前段时间家里这边联络不畅，让余顾晚担心了。 余顾晚也给他回了一封信，简单的说了一下最近的情况，让赵瑾小心注意。 “你耍着他们玩呢。”陆九霄脸上带着几分宠溺的说。 余顾晚摇了摇头：“我可没有啊，谁知道陆云决不来了啊。” 其实说实话，余顾晚还是有点期待的。 陆云决使出这么肝脏的手段来，余顾晚是一点不怕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有的是办法。 瞧着她那一脸机灵样，陆九霄实在是忍不住了，轻笑出声。 余顾晚抬手在他的肩膀上锤了一下：“别笑话我了！” “没有。”陆云决老老实实的说，“我确实是没有笑话了，就是觉得你这样很可爱。” 余顾晚哼了一声：“谁让陆云决不地道，我也没有办法，只能用这种手段了。” “嗯，你是被逼无奈。”陆九霄顺着她的话说，又看了一眼窗外。 距离过春节确实没几天了，接下来的这段日子就要开始忙起来了。 这个时候，人们过年还是要杀猪的。 而且是大家一起。 余爷爷今年也是养了猪的，杀猪宰羊，杀鸡，煮肉，如果陆云决不来找他们麻烦的话，他们的事情还多得多。 第108章 爱给不给！ 转眼就到了小年。 腊八那天没什么好说的，余顾晚主持着亲自熬了腊八粥，带着大牛、二牛和翠芳嫂子一起过了腊八。 从腊八之后，陆云决也来过几次，不过每次丢下东西就走，根本就没有让余顾晚好好骚扰他的机会。 断断续续又过了几天，就是小年了。 小年这天就开始忙活起来了，余爷爷一大早就起了床，先是和村里的老人一起去赶了集，割了肉回来。 刚到家，余顾晚这边和陆九霄也起了床。 陆九霄把屋子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然后点火烧水。 今天要做糖瓜，虽然这个东西余顾晚和余爷爷都不吃，包括陆九霄，但按照习俗来说，还是得做。 余顾晚是完全不懂，陆九霄让她放心，他来搞定。 余爷爷就去厨房挖了面出来，准备和面，余顾晚左右转悠了一圈，发现自己没啥事，干脆拎着刀，洗干净了肉，就拿着大案板，在院子里咚咚咚的开始剁肉。 陆云决进门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他顿了顿，然后立在了原地。 心头忽然泛起了一阵心酸来。 陆卫国很忙，一年到头几乎都泡在医院里了，哪怕是有时间回家，大多时候也是在数落他的不是，从来都没有肯定过他。 而母亲，就更不要提了，母亲是个小提琴手，演戏的。 忙不至于特别的忙，但从来都没有亲自照顾过孩子。 哪里懂那些照顾孩子的事情。 倒是有一个保姆常年陪着陆云决，陪着他长大，根本就没有见过这么热闹的景象。 哪怕是隔壁，这个时候也传来了剁肉的动静。 现在陆家父母和余顾晚他们就维持着塑料感情，关系一度进入了一种虚假的平和里。 陆母从前不做人，对于那点人情世故，那是很懂的，却从来都不愿意费心。 现在倒是怕了，要和余顾晚打好关系，整天笑呵呵的，家里有了什么东西，也会提前和余顾晚说一声，问她需不需要。 这一点，还让余顾晚有点意外。 今天照常，隔着一道墙，扬声问：“九霄啊，余爷爷割回来的肉够不够啊？你爸买肉买多了，我让他给你们送点过去。” 其实陆母也就是顺嘴那么一问，毕竟她知道余顾晚和余爷爷都不是那种爱占别人便宜的人。 知道得到的肯定是否定的回答。 “够的，婶子！”余顾晚正在剁肉，都没抬头，不然就会发现此刻的陆云决脸色格外的狰狞，甚至闪过一抹阴暗。 “行！对了，今年你们就别杀鸡了啊，你叔今年鸡养的多，你爷爷养得不多，你们留着下蛋！我们多宰两只，到时候给你们提过去。”陆母说了一句。 这点亏她还是愿意吃的，只要是能够和陆九霄保持好现在的关系。 可是陆云决听到这话，脸色狰狞的更加的厉害了。 这一切，原本都应该是属于他的。 一个好的家庭氛围，好的妻子。 过年的时候，热火朝天，一家人在一起忙碌，时不时的说笑两声。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他即便是回去，也只有空荡荡的家，没什么人情味，只能打开电视，听着隔壁家热锅炒菜的声音。 满世界都是烟火气。 只有他呆的地方没有烟火气。 可下一秒，等余顾晚抬起头来的时候，他脸上的那份狰狞就收了回去。 意外的，陆云决今天没有和余顾晚斗嘴，也没有上来就丢下什么东西，而是走到了她的面前，蹲下去，看着她剁肉。 “你们在干什么？”他很真诚的发问。 余顾晚剁肉剁累了，甩着发酸的胳膊说：“没干什么，准备过年的东西呢。今天是小年，你怎么过来了？” “小年？”陆云决的脸上露出了几分茫然来，“小年怎么了？有什么讲究？” 正在灶台忙碌的陆九霄听到了陆云决的声音，眉心死死的皱着，接过话去：“小年糖瓜粘，今天是要做糖瓜的。” “糖瓜是什么东西？”陆云决又偏头看向陆九霄，“吃的？” “嗯，一种糖。”陆九霄见他不是来挑事儿的，态度也还算是比较平和。 余顾晚拿起刀来，深吸了一口气，还算剁肉。 “我能试试嘛？”陆云决好奇的问。 他没有进过厨房，也没有动过刀子，纯粹就是好奇。 余顾晚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不是鄙视，是实话实说：“你别再切到自己的手，算了，你躲远点吧。” “我都多大的人了，还能剁到自己的手？”陆云决不服气，哼了一声，跟个孩子似的，“你让我试试怎么了？我又不在你们的肉里下毒！” 余顾晚舔了舔唇，摊手问：“你剁了肉，干了活儿，一会吃午饭的时候，我留不留你？不留吧，不合适。留吧，我嫌弃。” 陆云决瞪着她看了半天，气呼呼的说：“你之前找我求和的时候，还说做好朋友的！” “我没说过做好朋友！”余顾晚纠正他。 “反正就是那么个意思！是不是你说求和的！”陆云决上纲上线，“你求和了，咱们就做朋友，然后朋友是不是可以互相去对方的家里吃饭的？” 余顾晚深吸了一口气：“行吧，你说的有道理，那你来试试看。” 陆九霄皱着眉头回头看了他们两人一眼，他这边的糖瓜已经出锅了，他撒了一层白芝麻上去，一盘子留下来，晚两天要祭灶王爷。 一盘子端到了余顾晚的面前：“尝尝？” 街上也传来了卖糖瓜的小商贩的叫喊声。 喊一声，就敲一下。 听到这个声音，村子里的小孩子都知道卖糖瓜的来了。 余顾晚拿起一个白色的造型像是西瓜的糖来，放进了嘴里。 刚出锅的，还有点烫，但是一抿就化开了，就是粘牙的厉害，刚开始的时候几乎张不开嘴。 陆云决已经砰砰砰的躲了好几下肉了，这个时候看见陆九霄手里的盘子，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我能吃一个吗？” “行，喊哥。”陆九霄逗他。 陆云决郁闷了起来，哼了一声：“爱给不给！” 第109章 吃还堵不上你的嘴！ 余顾晚发现陆云决不可恶的时候，还勉强看得过去，而且盯着他的眉眼看，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越看越熟悉的感觉。 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陆九霄，又看了一眼陆云决，心里有了一定的猜测，但又不好当着陆云决的面说出来。 陆云决剁肉虽然也剁得手累，却不觉得无趣，而是越来越上瘾，甚至连陆父提着鸡肉过来的时候，都没有发现。 陆九霄见陆云决这么卖力，也没说什么，甚至还示意给他一颗糖瓜。 可是陆云决的手都被沾着，他看了一眼余顾晚，像是才想起来自己是来追求余顾晚的，呲牙一笑，得意的说：“我要顾晚喂我……唔……！” 下一秒，陆九霄直接把手里的糖瓜塞进了他的嘴里。 “吃吧！吃还堵不上你的嘴！” 余顾晚笑的肚子疼，她半蹲下来，看着陆云决，笑着说：“哎，其实你也有比较可爱的时候，别老是整天摆着脸，也别老是一天到晚的，这个对不起你，那个对不起你的。” 陆云决没这么觉得过，他就是觉得看谁都不爽，谁接近他都是故意的。 本来就是，在那种环境下长大，接近他的人，都是抱有目的的。 没有哪个是单纯的。 陆云决瞪了她一会儿，才咬着牙说：“我根本就没有你说得这样。” “早就猜到了你会否认，正常，大家都是这样的，总觉得自己眼里的自己是完美的。” 陆云决咬着糖瓜，嘴巴快被粘起来了，他想说话，但是又说不出来，只能哼哼哈哈的瞪着余顾晚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余顾晚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格外满意他，拍了拍他的肩膀。 陆云决气得不行。 陆父则傻眼了，拎着鸡站在院子里，不明白为什么陆云决会出现。 他倒是听说了最近有个城里的富家子弟在追求余顾晚，但没有想到是陆云决，这……这可……可怎么办是好！ 余顾晚都已经和陆九霄订婚了，陆云决瞎掺和什么？ 不是说要对付他？ 难不成真的看上她了？ 陆父心跳如雷，要真的是这样，那可就麻烦死了！ 幸好陆父是个稳重踏实的老人，遇到什么事情也不会大吵大闹的，就只是安安静静的等着看事情的发展。 果然，三个人在那边笑完了，陆九霄先察觉到陆父的存在，他的视线转过来，目光淡淡的，眼底还残存着几分悲凉。 不过他没有开口说话。 余顾晚忽然听不见动静了，也立刻抬起头来，就看见了陆父，她忙站起来，笑着和陆父打招呼。 “叔，你过来了啊，这是婶子说要给我们的鸡是吗？” 陆父这才回过神来，故意扬高了声音：“哎！是是是，你婶子说了，你爷爷也没有养多少只鸡！万一明年你和九霄结婚了，你回头怀孕，那鸡还得留着下蛋呢！” “家里的鸡好，多养两年就是老母鸡了，到时候你坐月子的时候，也对你身体好。” 陆父平时不是话真多的，今天却意外的话多了起来。 余顾晚诧异得看了他一眼，刚想走过去，陆九霄已经走到了陆父的面前，也没喊人，就闷头说了一句。 “东西给我吧。” 陆父脸上的表情有些凝固住，他哎了一声，视线又落在了陆九霄的脸上。 这个老人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他们夫妻平时有多亏待陆九霄。 他想说点什么找补一下，最重要的，还是想叮嘱他和余顾晚好好过日子。 既然陆九霄都已经和余顾晚在一起了，两人的日子怎么也差不了，就别让余顾晚和陆云决掺和在一起了。 但这些话，陆父都没有说，他只是在手里的鸡被陆九霄接过去之后，目光落在了陆云决的脸上。 陆云决起初看都不想多看一眼陆父，可是感受到他的视线久久不移开，心头就是一股郁闷的气息。 什么混蛋玩意儿！ 当年不把他当人一样送出去，现在又想和他搞好关系。 呸！ 吃着碗里的，还惦记着锅里的，做梦！ 他是不会给陆父一个好脸色的，但是陆父的眼神又让他格外的不舒服。 稍微有点走神，一个不小心，就切到了手，钻心的疼顿时就传来了，陆云决咚得一声就把刀给丢开了，他捂着手，站了起来，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余顾晚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呢，就看见陆云决跳着脚，然后看见他手里一团红色的血迹。 “你先别动！去，用冷水冲一下伤口，我给拿碘伏给你消毒！” 陆九霄往回走的脚步一顿，按住了余顾晚：“我去。” 陆父当下就急了，十分迫切且关心的模样：“手怎么了？切到了？切到哪里了？严不严重啊？” 陆云决听到陆父的声音就烦躁的不行，他怒吼：“你谁啊！和你没关系！” 旁边的陆九霄稍微停了一下脚步，目光落在了陆父的身上，视线里的迟疑越来越重。 余顾晚知道现在不是聊这些的时候，她忙对陆九霄说：“阿霄，你先去拿东西。” 然乎她又看向了陆父：“叔，这里没什么事情，他就是切到手了，不严重。” 陆父被陆云决吼了一顿，想起了重要的事情来，也不敢说什么了，就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木纳的呆着。 很快陆九霄就带了包扎用的绷带和碘伏回来。 这么一小点碘伏，还是余顾晚好不容易薅回来的，一般没事都不舍得用。 但今天不得不给陆云决用了，他们家剁肉的那个刀的刀口上带着锈迹，如果不消毒的话，可能会得破伤风。 余顾晚刚想接过来给陆云决消毒，包扎，但陆九霄没有把东西给她，而是让她站在一旁，他坐下，刷刷两下，手法很粗糙，动作却迅速。 用最快的速度给陆云决的伤口消毒之后，就随手给他包扎了。 陆云决盯着自己的那只手看了半天，才瞪向陆九霄，粗声粗气的说：“你故意的吧！” “是！”陆九霄也承认的坦坦荡荡的，“你别打晚晚的主意，你配不上晚晚。” 这句话直接就点了陆云决的脾气了。 第110章 怕再一次的失望。 “放屁！余顾晚是个什么香饽饽，我还配不上她了！我能屈尊降贵的喜欢她，都已经是很给她面子了。” “喜欢才不会讲这些，喜欢一个人，只会觉得对方很好，自己配不上对方。”陆九霄的音色淡淡的，表情始终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你根本不喜欢晚晚，你就是在给晚晚添堵而已。” 虽然让他说中了，但是陆云决的脾气怎么可能会承认，他冷笑一声，又是那副欠揍的态度。 “不要总以为你懂感情，我也懂，你的感情是感情，难道别人的喜欢就不是喜欢了？”陆云决根本就是在胡说八道。 余顾晚翻了个白眼：“你再胡说八道，就别在我家吃饺子了。” 陆云决自己剁了半天的肉，不可能不吃这顿饺子，毕竟是他自己的劳动成果呢。 陆父啊了一声，这个时候倒是关切的问了一句：“饺子够吗？我们也包了点，要不然送点过来？” 他的表现实在是太特殊了，导致余顾晚和陆九霄也不得不用一种奇怪的眼神去看他。 “叔，我们这边是够的。”余顾晚笑了一下说，“您别担心。” 陆九霄倒是没说话，就是看了看陆父，又看了看陆云决，忽然对陆云决说：“我现在知道你像谁了。” 陆云决的心立刻打起鼓来，总觉得陆九霄话里有话，他忙对着陆父怒吼：“大叔！你到底是谁啊，老是过问这些干什么！” 他说完，又看向余顾晚。 “顾晚，这是你们家的邻居？” 余顾晚笑了一笑，挑着眉说：“你忘记了？之前你在他的摊位上买过鸡蛋，你还为难过他。” 陆云决为难陆父的次数多了去了，哪里记得具体的时间和地点啊，被余顾晚这么一说，自己也有点不确定了。 他摸着下巴想，什么时候和陆父见面被余顾晚发现了？ 还有，余顾晚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在警告他，他们已经知道了什么？ 陆云决想到这里，就更不敢走了，甚至想要住下来。 陆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不敢再余家多呆，怕自己出卖了陆云决，赶紧丢下了一句：“你婶子还等着我回去包饺子呢，你们先忙吧。” 然后匆匆忙忙的就走了。 陆云决一眼都不想多看陆父，他的手指被处理过，但是却被陆九霄给包成了一个大粽子，他不高兴的说：“给我包成这样，我一会儿怎么吃饭？” 眼珠转了转，凑到余顾晚的身边说。 “顾晚喂我。” “你别恶心我了啊。”余顾晚把他推开了，“陆少爷，骗骗别人还行，你别连自己都骗了，你根本就不喜欢我，别那么为难自己了。” 陆云决冷哼一声，低头就看见陆九霄在盯着余顾晚笑，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觉得这个笑特别的刺目。 他是找事儿找习惯了的，恶声恶气得盯着陆九霄。 “你笑什么！” 陆九霄慢悠悠的说：“我看我的未婚妻，有问题？” 没问题，但陆云决还是不爽。 眼看着两人就要吵起来了，余顾晚正想着要不然找个什么工作让陆云决这个闲的蛋疼的人干，就听到门外噼里啪啦的在放鞭炮。 陆云决一下子就被吓到了，他往门后缩了一下，躲在门后面问：“你们这么早就放鞭炮了？” “嗯。”余顾晚见他害怕，也乐得轻松。 转头就看见陆九霄也进了房间里，拿了一串鞭炮出来，挂在了门外的门框上。 陆九霄像是故意针对陆云决似的，对他说：“胆小鬼，一会儿等饺子熟了，你可别怕，实在是怕的话，就堵上耳朵。” 他什么时候这么刻薄过。 让余顾晚有点大吃一惊，甚至还觉得他……挺可爱的。 余顾晚察觉到陆九霄的情绪不太对，感觉不像是单纯的在吃醋，更像是夹了其他的感情似的。 陆云决不满的说：“我不怕！男子汉大丈夫，谁怕这个小玩意儿。” 陆九霄作势要点，陆云决刚迈出来一步的脚又收了回去，恶狠狠的瞪着陆九霄。 余爷爷已经活好了面，在堂屋里摆了桌子，案板也放上去了，喊余顾晚：“顾晚，你的肉馅怎么样了？快点，要包饺子了！” 余顾晚也没时间搭理两个男人的幼稚，忙端着肉馅进了房间，和剁碎了的白菜倒在一起，放了葱姜蒜，各味调料，开始调馅。 等把陷调好了，才端出去，刚放在桌上，就看见陆云决一脸好奇的坐在旁边。 陆九霄已经开始在包饺子了。 陆云决想尝试，又不敢。 余爷爷擀饺子皮特别的快，没一会儿就赶出来一个，陆九霄包饺子的速度没那么快，但包出来的饺子挺好看。 陆云决心有不甘，他有心和陆九霄比试，自己也拿了一个饺子皮，可还没动呢，就被陆九霄打了一下手背。 “你干什么！” “去洗手！”陆九霄提醒他。 陆云决愤愤不平的去洗手了。 余顾晚坐了下来，也拿了一个饺子皮坐在陆九霄的身旁，还没开口呢，听到院子里陆云决骂骂咧咧的声音，旁边的陆九霄开了口。 “你觉得他们像吗？” 心里咯噔了一声，余顾晚不知道陆九霄是怎么想的，有点担心的说：“我不太确定，你觉得呢？” “挺像的。”陆九霄沉默了一会儿说，而且陆父对陆云决的关心也不像是假的。 余顾晚其实也怀疑陆云决是不是陆卫国的亲生儿子，但无凭无据的，就这么说出来，好像又有点过分。 “可能是……意外？”余顾晚想安抚一下陆九霄。 陆九霄点了点头说：“这个世界上长的不像的父子也多了去了，你觉得是意外挺正常的。” 余顾晚怕陆九霄多想，柔声说：“那你和我说说你的看法。” 陆九霄包饺子的动作一顿，然后摇了摇头，他说：“晚晚，我现在不想去想这些了，没有心力，我现在只想好好的上班，工作。然后照顾你和爷爷，就好了。” 余顾晚知道，陆九霄这是怕再一次的失望。 亲情和爱情一样，重感情的人都承受不住第二次的失望与失去。 第111章 是你眼瞎 陆云决洗完手从外面回来，被冷水冻得手疼，他重新坐下来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去包饺子，而是在火炉前暖手。 一边暖手，一边面色有点狰狞。 “你们家怎么一点热水都没有？” 这次余顾晚没开口，陆九霄就已经开了口：“有热水，是你眼瞎。” 说完，他指了指在炉子上正烧着的水壶。 陆云决的表情都变了：“你！” 陆九霄扬了扬眉梢：“怎么？” “没什么！”陆云决不想在这种日子里和陆九霄生气，更不想发生争执被余顾晚赶出去，他哼哼唧唧的烤着火，又瞥了一眼余顾晚，故意打击陆九霄。 “余顾晚，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是军区医院副院长的儿子，我追你，你和我在一起，生活一点不辛苦。但是你身边坐着的这个呢？最多也就只能做到厂长的位置，还是不知道熬多少年的情况之下。” 陆九霄的表情一点没变，淡声说：“你如果不知道闭嘴两个字怎么写，我可以教教你。” 陆云决怎么也想不到陆九霄在余顾晚的家里会这么嚣张，他直接瞪大了眼睛看着余顾晚。 “这是在你家，你们还没有结婚，他就已经这么嚣张了，等你们结了婚，他都敢动手打你了！” “闭嘴吧！”余顾晚是真的听不下去了，都什么跟什么啊！ 余爷爷茫然的看着陆云决，知道这个小伙子最近在追求余顾晚。 起初呢，余爷爷对陆云决还是很有好感的，毕竟小伙子长得挺像个人，衣服也穿得周正，一看就知道是个体面人。 但是说话怎么就这么不招人待见呢。 可这人瞧着又像是顾晚的朋友，他也不好说什么，就凑到余顾晚的耳边，低声说：“顾晚啊，你这个朋友看起来怎么有点居心不良的？” 余爷爷这个年纪，有点耳背，所以说话的时候，他自己觉得是压着声音说得，其实他自己的声音特别的大。 陆云决不停到都不可能，他的表情古怪，虽然生气，但陆云决这个人也不可能和余爷爷发火。 虽然他也没什么道德，可余爷爷是余顾晚的爷爷。 陆云决磨了磨牙，恼恨的说：“爷爷！我能听见！” “奥。”余爷爷幽幽得收回了视线来，低头继续擀饺子皮，好像刚刚说那话的人不是他似的。 陆云决气得不行，又不能和他们吵架，因为他还真的贪这口。 长这么大，别说自己的爹妈包饺子了，就是下厨他们都很少下。 逢年过节，吃的还都是从饺子馆里打包带回来的饺子。 还真的不知道自己包饺子是个什么味道。 陆云决手笨，一个饺子不是馅少了，就是馅多了，包的饺子也不成型，奇奇怪怪的，什么样的都有。 再一看余顾晚和陆九霄包的，个个肚大饱满，格外的漂亮，他心里顿时就觉得不服气起来。 更不消停了。 一连尝试了好几个，都是那样，导致余顾晚都看不下去了。 “不是，陆大少爷！你知道粮食有多珍贵吗？你包不成，也别把饺子皮扔了啊，还有肉馅！也别扔了啊！这口肉吃得可不容易。” 陆九霄嗤笑一声。 陆云决差一点就怒了，但是他忍下来了：“我不扔了，还不行吗！” 顿了一下，他笑嘻嘻的凑到余顾晚的面前，特乖的喊了一声：“顾晚，你教我呗。” 陆九霄的警铃大作，他挑了挑眉：“我教你！” “我不要你！”陆云决瞪他。 余顾晚十分为难。 余爷爷擀完饺子皮，慢悠悠地说：“小伙子哎，我教你啊。” “对！爷爷的饺子才是真的包的好，让爷爷教你。”余顾晚哈哈大笑起来。 陆云决的表情一下子就淡了，委屈的看向余顾晚：“你就是故意的。” 余顾晚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假装没看见，她凑到了陆九霄的身边，歪头看陆九霄包饺子。 和陆云决这个一看就从小没做过任何家务的富家公子完全不一样，陆九霄包饺子的手法特别的熟练，速度还非常的快。 余顾晚的目光移到了陆九霄的手腕上，忽然，她的目光一顿，紧接着扣住了陆九霄的手腕，用大拇指的指腹抚摸着他手腕上的一个伤口。 “怎么弄的？” 看起来是陈年老伤了。 陆九霄把袖子往下拽了拽，挡住了那个伤疤，他淡淡的说：“都是陈年老伤了。” “怎么弄的？”余顾晚又执拗的问了一句。 陆九霄无奈，低声说：“以前出任务的时候，不小心弄伤得。” “疼吗？”余顾晚疼惜得问。 陆九霄的动作一顿，早就不疼了，当时也没察觉出疼来，毕竟做任务的时候，精神都格外的紧张。 只关心任务到最后到底能不能成功，至于疼……等意识到的时候，其实都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那个时候的陆九霄也没想过会有人心疼自己，他当时完成任务之后，也回过一次家，在干活儿的时候，故意把伤口露出来。 陆父和陆母都看见了，可是没有任何人多问一句。 陆九霄到现在还记得那种失落的心情，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同样都是人，别人家的小孩磕了碰了，虽然不至于很紧张，但也一定会问一句疼不疼。 可他这么多年，每人问过一句疼不疼。 只有余顾晚问了。 陆九霄低声说：“还是疼得。” 肯定是疼得，尽管当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任务上面，但还是会疼得，只是他潜意识里把这种疼给规避掉了。 余顾晚附身，对着他的伤口吹了一下，仰头对陆九霄笑：“现在就不疼了。” 陆九霄反手扣住了余顾晚的手，大拇指抚摸着她的手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陆云决看见这一幕，忽然觉得格外的嫉妒。 这一切……应该是属于他的才对。 有一个好的邻居，虽然苛刻却关心他的父母，会做饭，会关心他吃不吃的好，吃不吃得饱的父母。 而不是一味的希望他成龙成凤的父母。 包括余顾晚这样的一个未婚妻，也应该是他的才对。 第112章 告状 都怪那对贪心的夫妻！ 如果不是他们，自己怎么会在那样一个压抑的环境之中长大。 陆云决冷哼一声：“是不是男人，这点伤就疼了！” “你闭嘴吧！”余顾晚对陆九霄的偏袒就是明目张胆的，她瞪了一眼陆云决，“你身上估计连个疤都没有！娇滴滴的大少爷！” 陆云决闷声不说话，却摸了一把自己的胳膊。 不是，他才不是娇滴滴的大少爷。 他身上也是有疤的，而且比陆九霄的疤要大得多。 小时候，父母都忙，没人照顾他，他是被保姆给带大的，那个保姆一开始还是很用心的，可后来，觉得雇主又不严格，所以就放松了警惕。 对陆云决的照顾也开始变得不好起来。 当时陆云决饥一顿，饱一顿简直是常事。 有一次，陆云决实在是太饿了，就想自己倒杯水，可他又分不清哪个是热水，哪个是冷水，不小心就打翻了热水壶。 然后烫了自己一身的疤。 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保姆没有用心带他，虐待他的事情，都不会被父母发现。 陆云决才不想拿这种事情在余顾晚这里博同情呢。 他又不需要！ “我才不是娇滴滴的大少爷，我不会做饭，又不是我自己不学，是家里人不让。”陆云决小声的嘀咕了一声。 余顾晚叹了一口气：“好了好了，知道你不会做饭是有原因的，不生气了，好吧？” 陆云决这才稍微舒服了一点。 饺子也包的差不多了。 余爷爷端着放满了饺子的篦子站起来，对余顾晚说：“你带着他们两个大男人去放炮，我这边煮饺子。” “行！” 在吃饭的时候放炮，这是惯例，习俗。 陆云决决定入乡随俗，只是看见余顾晚抱出来的挂鞭，还是吓了一跳。 “怎么那么大？” 余顾晚和陆九霄一起，把挂鞭给挂在了树上。 陆九霄拿出了一根香来点燃，让余顾晚走一边去：“你躲远点，别崩到你了。” “你能行吗？”余顾晚有点担心的说。 陆九霄笑着说：“我又不是陆云决，放炮而已，有什么行不行的？” 陆云决又被小看了，偏偏他还真的没有自己放过炮，恨不得跳脚：“你说什么呢！我这不是没机会接触这些嘛！” “行行行，你都有隐衷！”余顾晚笑了一下，“别跳脚了，跟个小孩子似的。” 陆云决又愤愤不平得瞪向她，哼了一声，扭身就进了屋里。 结果他还没有完全进去呢，余顾晚和陆九霄捂着耳朵就一阵风似的跑了进去。 和他擦肩而过的时候，两人还笑着提醒了他一句。 “跑快点！” “堵住耳朵！” 下一秒，噼里啪啦的声音就炸了起来，跟马上要烧着陆云决的屁.股似的。 陆云决骂了一声，也立刻捂住了耳朵，往里面跑。 余爷爷的饺子已经煮出来了，放在大碗里，刚好端着放在了桌上。 看见三个人跑进来，他笑眯眯的：“哈哈哈哈，怎么这么大了，还会被鞭炮给吓到？” 余顾晚把被溅到身上的鞭炮的红色外皮掸了掸，蹦跳着凑到了余爷爷的面前：“当然会被吓到啊！那么大的声音呢。” “快快快，快来吃饭。”余爷爷招呼着他们。 一人一海碗的饺子。 桌上还放着一叠年糕，一叠炸鱼，一小叠的炖鸡。 虽然不是很丰盛，但在农村里已经算是很可以的了。 陆云决觉得桌上的这点菜有点寒酸，却什么都没有说，老实坐了下来。 陆九霄看了一眼，桌上没有醋，他自己去厨房拿了醋，又剥了点蒜出来，剁碎了放在小碟子里。 这边刚坐好，还没有动筷子呢。 外面忽然传来了二牛的声音。 “师傅，我大哥让我给你们送点菜。”二牛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掀开门帘就看见了陆云决，脸臭了一下。 陆云决也懒得搭理他，扭过头去，把饺子往醋碟里蘸，还没有碰到呢，醋碟就被陆九霄给移走了。 “想吃，自己整去。” 这就为难陆云决这个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小少爷了，他瞪了一会儿陆九霄，就扭头朝着余顾晚告状。 “顾晚！他欺负我，你管不管！” “啧。”陆九霄啧了一声，“你多大了，还告状？” 余顾晚沉默，不说话，帮着二牛从食盒里把碟子端出来。 有蒜苔炒肉，炒羊肉，还有刚灌出来的猪大肠，以及当地的特色小吃焖子。 余顾晚感慨了一声：“你们速度这么快的？都已经把焖子做出来了？” “嗯，我嫂子最近没事儿干，就提前开始备年货了。”二牛笑呵呵的说了一句。 余爷爷招呼他坐下来：“一起吃点！别干站着了！” “对。”余顾晚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一起坐下来吃点。” 二牛揉着自己的肚子，摆手说：“不了，不了，我都吃过了，早就吃撑了，已经吃不下去了。” “那好吧。”余顾晚还有点遗憾。 那边的陆云决到底是争不过陆九霄，自己又去厨房搞了个醋碟出来，没弄蒜，毕竟他不太会动刀子。 二牛虽然没吃什么，但也坐下来，陪着余爷爷喝了两杯酒。 吃了两口小菜。 今天的天气好，日子也好，陆九霄也喝了一杯。 陆云决被陆卫国管的很严格，没喝过酒，就算是喝酒，也是那种红色的洋酒，度数不大，喝一点没多大的问题。 他看着余爷爷的白酒，有点好奇：“爷爷，我能尝一尝嘛？” “来，试试！”余爷爷给他倒了一小盅。 余顾晚忙拦着：“别了吧！你没喝过酒，就别喝酒了！” 万一再喝醉了，不就真的赖在这里了？ 走都走不了。 到时候可麻烦了。 余顾晚并不想收留陆云决。 陆九霄也按住了陆云决的杯口：“顾晚说的对，万一你喝醉了，到时候走不了怎么办？” “走不了就留下呗。”陆云决说得没底气，他知道自己招人烦，能留下来吃这么一顿饭还是余顾晚看他卖力干活儿的份上。 可陆云决真的有点不想走了，这里好热闹，虽然人不多，但真的热闹。 他家里人多，可冷冷清清的，一点意思都没有。 第113章 哼了一声 陆云决的这句话落地，也没人接一句，反而是房间里变得鸦雀无声了。 很显然，大家对他的不欢迎是表现在明面上的。 二牛直接撇过头去，哼了一声。 余爷爷是完全不懂如今是什么情况，只顾着分饺子。 余顾晚是打心里就不愿意留下陆云决这个少爷，鬼知道这位脑抽又想干什么。 反正余顾晚不觉得陆云决会在这么短短的几天里能改邪归正，不定在谋划着什么呢。 就算陆云决是真的缺亲情，那跟她也没多大的关系，但凡陆云决是个好人，她都不至于这么吝啬。 陆九霄则淡淡开口，一点余地都没有给陆云决留。 “这种白日梦，少做。” 陆云决当下就怒了，可愤怒过后，又旋即冷哼了一声，高仰着他的头颅，十分不满的说：“说得好像很稀罕你们的东西似的！我一点都不稀罕，我还觉得在乡下住，脏不拉几的！” 余顾晚这可就不干了，直接沉了脸：“陆少爷，是你不请自来的，我们又没有上赶着求您来！” 她这话一出，陆云决就没了声音。 其实陆云决也察觉到了自己的话有多不适，可不等他反应过来，余顾晚的话就已经刺伤了他。 陆云决看着面前的饺子，他还一口都没吃呢，顿时觉得格外的委屈。 但是要面子的他，又不肯就这么转身离开，只是咬着牙，坐在原地，感觉到太阳穴的青筋在一蹦一蹦的跳。 “顾晚，不要在吃饭的时候，争执，更不能说这样冷人心的话。”还是余爷爷开口，温和着提醒余顾晚。 先不说去计较陆云决的人品如何，这顿饭到底是在陆云决的帮助之下才做完的，余顾晚也不能让人一口不吃。 她轻咳一声：“抱歉，我言重了。只是你和我没关系，如今村子里又传得风言风语的，所以你如果真的在我家里留宿，我的名声就不能要了。” 其实余顾晚是最不介意名声的，不过在这个时候用来当一下拒绝陆云决的理由也是可以的。 陆云决首先是拿起筷子来，夹起一个饺子沾着醋碟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饺子，狠狠的尝了一口自家做得饺子的味道，这才对余顾晚说：“算了吧，面上的话也别说了，反正你嫌弃我是真的。” 这人虽然人品堪忧，倒是还挺能实话实说的。 “你对自己的认知还很清楚嘛。”余顾晚开玩笑的说了一句。 陆云决决定不和余顾晚计较那么多，他呲牙咧嘴的吃着碗里的饺子，刚开始的时候吃的挺快的，但到最后快吃饱的时候，又有点舍不得了，开始慢悠悠地吃了起来。 余爷爷还以为他是怕不够呢，忙说：“娃，这里还有这么一大堆呢，你要是不够吃，就再夹点。” “吃……吃饱了。”陆云决的脸都红了，低着头，不敢去看余爷爷。 余爷爷看着他局促的模样，笑了：“这娃……” 小年这年就这么平淡无奇的过去了。 陆云决吃完了饺子也不肯走，余顾晚没那么多心情和他计较那么多，又去库房里看了一眼药材的储备。 小年之后，要忙的事情就太多了。 陆九霄帮着余顾晚整理货物，两人也都忙着，没说什么。 等忙完出来，就看见陆云决一脸踌躇的蹲在门口，想说什么的样子。 余顾晚看了一眼天色，虽然才下午的时间，不过这会儿路上结冰了，如果陆云决还不走的话，等天开始擦黑的时候就更不好走了。 “你还不走？”她直接问。 陆云决瘪了瘪嘴：“这么急着赶我走做什么？” 他看了一眼陆九霄。 又闷闷的说了一句。 “怎么？你怕你未婚夫生气啊？” 陆九霄笑了，很风轻云淡的说：“你不是我的对手，差远了。” 陆云决被这话激得差一点就当场闹起来，到底是有所顾忌，没敢折腾，只是闷着头说：“我家的司机没那么快来接我，你要是不想让我在你家吃晚饭，我不吃就是了。” “我是怕你赖在这里不走，你说如果到了晚上，我是留你还是不留你？” 陆云决张了张口，郁闷得不行：“不是，我为什么就不能住在你家里了。” “城里人互相去做客可能没什么，但是在农村是真的不行。你说不喜欢你是真的，但你也没真的做出什么害我的事情了，除了让刘春丰无理取闹了一次。” 陆云决现在都后悔了，早知道有这么一天，他肯定不会针对余顾晚的。 “我和九霄已经订婚了，外面还风言风语的，更别提你这个来路不明还追我的人了。”余顾晚说得十分的直接，一点都不觉得害羞。 最重要的是，她原本就是为了揶揄陆云决。 陆云决追人追的非常不走心，很显然就是没有在用心，也能看得出来他对余顾晚是没有什么想法的。 可能大少爷闲得无聊，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陆云决抿了抿唇，现在更后悔了，早知道就不用追人那一套了。 他这边正烦着呢，门口忽然传来了常磊的声音。 常磊最近闭门学习，也没怎么关注余顾晚这边的事情。 主要是常婶子和常叔感觉余顾晚这边最近闹出来的幺蛾子很多，他们不太想让常磊和余顾晚走得那么近。 毕竟……谁知道余顾晚会得罪什么人啊。 余顾晚挣钱是能挣钱，但这要是得罪了人，也得不偿失啊。 所以常磊今天才有空给余顾晚他们送点自家做得年糕，他端着一个大盘子，盘子里码着的就是整整齐齐的年糕，色泽金黄，非常的漂亮。 “顾晚，我给你送年糕来了，你……” 他进门，迎头就看见了陆云决，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表情很微妙的说：“你怎么来了？” “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陆云决还记得和常磊不欢而散的场面，心里不爽的很。 余顾晚头疼得不行，心虚的往陆九霄的方向瞥了一眼，也不知道陆九霄会不会觉得她麻烦。 “你们两个半斤对八两。”陆九霄淡淡开口，提醒常磊，“你来做什么？” 第114章 面目全非 常磊这才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陆云决，然后不情不愿的走过去，把自己手里的盘子递给了余顾晚。 “年糕，我爸妈做得，挺多的，给你和爷爷送点来。” 余爷爷今年也种了红薯，正打算找一天儿蒸年糕呢，常磊就送过来了。 “太多了吧？”余顾晚也就嘴上客气一下。 在农村里，邻里邻居的，送点东西什么的，拒绝了那是伤人的情面，不能拒绝，更何况大过年的，人家东西都端过来了，就没有让人再端回去的道理。 她接过年糕来，对常磊说：“你等会儿，我爷爷腌了洋姜，给你挖点回去。” 想了想，余顾晚觉得回礼不太够，又说了一句。 “再给你弄两条鱼，今年我爷爷炖的小鱼特别的好吃。” 如果不是在村里生活了这么长的时间，其实余顾晚也不知道原来村子里能这么热闹。 一年到头，看似很闲，其实又挺忙的。 “行。”常磊就揣着手在门外等着。 陆九霄招呼着让他们进来，别在门口傻站着了，怪冷的。 一群人就又进了屋里，开始烤火。 常磊瞥见了二牛：“二牛？你怎么还在这里？” “等着吃你的年糕。”二牛玩笑着说了有。 常磊抬手指了指他，笑呵呵的说：“行，一会儿跟我回去吃。” 二牛摆了摆手：“算了，没时间，一直到过年那天都消停不了。明年还得扫房子呢，后天要去做豆腐，顺带做点粉条。” “猪肉炖粉条，想起来就流口水。”常磊洗了洗鼻子，刚吃饱的人，又觉得饿了。 陆九霄说：“年前肯定是没时间了，等过了年，年初一或者初二的时候，我们可以凑在一起喝酒。” 和他们的坦然自在相比，陆云决完全就是那个被排挤的人。 他有些茫然的看了看常磊，又看了看二牛。 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常磊能够和陆九霄相处的那么好。 包括二牛，哪怕是他也能够看得出来二牛对余顾晚不是男女之情的那种喜欢，就是有一点点的崇拜。 可常磊是真的喜欢余顾晚，看着余顾晚的的时候，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他其实明天还想来的，听着他们这样说，感觉后面几天肯定特别的热闹，这个时候，在陆云决的心力忽然浮现出一个可能性来。 如果……如果他从小没有被互换人生，是不是也会像陆九霄一样，虽然在这个村子里破破烂烂的长大，却从小就有一帮好朋友，好兄弟，还能够认识余顾晚这样漂亮又能干的女人。 是不是……也能够如同陆九霄一样，得到余顾晚的青睐，和她成为未婚夫妻？ 他……是不是也可以成为陆九霄？ 可以风轻云淡的蔑视他人的命运？ 蔑视命运夹在他身上的苦难？ 陆九霄拥有的一切，都让他充满了嫉妒。 余顾晚再出来的时候，端着的还是常磊带过来的那个碗，碗里面有咸菜，也就是余顾晚说得洋姜，这种洋姜很少，需要去找，很好吃，没有姜的辛辣，却保留了姜的脆甜。 在洋姜上面铺了一层炖鱼，都是手掌大小的鱼，炖的十分的软烂，汤汁淋在上面，格外的漂亮。 “把这些带回去给婶子他们吃。”余顾晚把碗放在了常磊的面前。 常磊一面夸张的对余顾晚说太多了，一面又挤眉弄眼的用眼神询问余顾晚，陆云决怎么在这里。 余顾晚不想当着陆云决的面说这些，就假装没看懂常磊的眼神。 陆九霄用一根顶端带着弯钩的铁丝把火炉的盖子盖上，然后把煮好了的红薯铺在上面烤，还放了一点红枣、花生甚至还有瓜子。 火烧的很旺，没一会儿，烤红薯的香味就传来了。 陆云决的眼睛都瞪直了。 陆九霄今天就像是逗弄陆云决上瘾了似的，嘴角勾着一抹笑：“想吃啊？” 陆云决总觉得他开口就没什么好话，没接话，转头去看余顾晚，还摆出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来。 挺少见的。 也挺爽的，平时一直高高在上的大少爷，忽然露出这么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让人有点心软的同时呢，还带着一点猎奇的心态。 “看我干什么啊？”余顾晚倒是能忍得下心来拒绝他，“那是九霄烤的。” 红薯的皮已经烤焦了，软糯香甜的味道溢了出来，陆九霄把一个红薯扒拉到一旁去，又拿了一个新的放在火炉的盖子上。 常磊感概了一声：“这个时候要是再能来一杯红茶就好了。” “想得美，掏钱，一分钱给你来一份。”余顾晚开玩笑说。 陆云决默默地想了一下，从兜里掏出来一块钱，塞进了余顾晚的手心里：“我能要一杯嘛？” “神奇了，你竟然也会开口问问题了，不是给完钱就要东西。”余顾晚没忍住，还是揶揄了他一句。 陆九霄看向他们两人，嘴角带着笑，对陆云决说：“我不要你的钱，喊一声哥，给你吃烤红薯。” 陆云决立刻瞪他：“你做梦！” 余顾晚也不知道怎么了，感觉陆九霄今天一直在逗陆云决，眉头于是微微的皱了一下，她把陆云决的钱又给他塞了回去。 “你们谁要茶，给你们都弄一杯。” 三个人都要了一杯。 余顾晚先往杯子里放了茶叶，然后又放了几颗冰糖，再把火炉上烤着的枣一个杯子里放了两个。 这是当地的特色喝法。 陆九霄和常磊都很适应，捧着杯子就喝了一口，陆九霄将放凉了的红薯递给余顾晚。 余顾晚接过来，撕开了红薯皮就尝了一口，软糯香甜。 她又把咬过了一口的红薯递到了陆九霄的嘴边，陆九霄垂眸看了一眼，目光暗了一瞬，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表情，咬了一口余顾晚手里的红薯。 常磊暗戳戳的在心里翻白眼。 陆云决刚好低头喝茶，没看见这一幕，他喝了一口茶，表情由狰狞变得舒展：“还挺好喝。” 抬头就发现陆九霄挑衅的盯着他。 陆云决再仔细一看，余顾晚咬了一口红薯，又把那个红薯递到了陆九霄的嘴边。 嫉妒让人面目全非。 第115章 脸色不好看 陆云决在心里冷哼了一声，安慰自己，最起码他有陆家的所有东西！ 只要是陆卫国的资源，他都可以用。 眼看着天色就要黑下来了。 余顾晚拨动着炉火上的烤红薯，偏头问了一句陆云决：“你的司机怎么还不来？” “怎么！”陆云决尝试着直接用手去拿红薯，结果被烫得面目都狰狞了起来，他不满地说，“你就这么怕我在你家里留宿啊？放心吧，多晚，我都会走的。” 余顾晚：…… 陆九霄闷笑了一声：“你别误解别人了，晚晚的意思是你留宿确实会造成影响，而且这影响是只单纯针对她的。至于时间太晚了，是天冷路滑，担心你们的车子会出问题，白天还方便一点。” 常磊在一旁用筷子直接捅穿了红薯，然后一脸看白痴的模样看着被烫得呲牙咧嘴的陆云决，他把手里的筷子给陆云决塞了过去。 陆云决有点意外：“给我的？” “嗯！”常磊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如果不是看在余顾晚和陆九霄对陆云决的态度还算可以的份上，他肯定不会这么好说话的。 不过想到那天陆云决的话，常磊又郁闷地补充了一句：“你那天说的那些混账话，我就当做没有听见，但是你也不能再说这些混账话了。” 陆云决默默地吃了一口红薯，甜的几乎淌进了心里，他忽然在这一刻浮现出一个模糊的想法。 也许，他当时并不是突发奇想。 可能是因为潜意识远比他自己本身更早地意识到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汽车的笛声，很刺耳。 陆云决忽然醒悟过来，他瞅了一眼余顾晚，又立刻拍了拍自己的脸蛋，想多了！ 真的是想多了！ 不能这么去想。 他怎么可能会喜欢余顾晚呢？ 绝对不可能。 陆云决，不要违背自己的初衷。 他猛地就站了起来，甚至带倒了自己坐的椅子，然后跌跌撞撞地往外跑，都已经跑出去了门口，又忽然返回来，掀开了门帘。 “我先走了。” 余顾晚奇怪地看着他，愣愣地点了点头：“奥。” 陆九霄则充满了深意的看了他一眼。 常磊看见他就头疼，根本不想搭理他。 陆云决有些依依不舍的放下了门帘来，不过没有放下得彻底，他忽然又掀开门帘，看向了余爷爷。 “爷爷，我先走了，过几天再来看您。” 余爷爷正在抽旱烟，点了点头：“快走吧。” 余顾晚奇怪地说：“他今天怎么这么……懂礼貌？” 她可没忘记他们之前是怎么认识的，陆云决这个人忽然懂礼貌起来？ 未免也太可怕了吧。 “不知道。”陆九霄接了她的话，用铁丝拨了拨火炉上烤着的东西，将一个硕大的红薯放远了点，然后等凉一点了，就拿给余爷爷了。 余爷爷一直说让陆九霄先吃。 陆九霄则沉默地给余爷爷剥干净了外面的一层皮：“爷爷先吃。” 余爷爷这才乐呵呵地接了过去。 常磊边啃着手里的红薯，边问：“那个陆云决不会过几天真的又来吧？” “来也是过来帮忙的，接下来哪里有时间招待他？”余顾晚盘算着明天扫房子的事情。 当初盖房子的时候就只想着加盖一层，以后引进了西医，挂点滴的时候方便，但现在到了一年一度打扫卫生的时候了，她就格外地头疼。 开始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多加盖一层了。 这一层现在其实也没什么人住，基本都已经被当做杂物房了。 因为平时不怎么看得见，所以也懒得做卫生，恐怕真的清扫起来的时候，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一天的时间可能都不够做卫生的。”余顾晚嘟囔了一句。 陆九霄嗯了一声：“毕竟两层，不过没关系，我前几天就已经在整理了，现在剩下的工作量不大，就只有一楼还有二楼的收尾工作。” 常磊还在啃红薯，此时感慨了一声：“我的天啊，陆九霄啊陆九霄，你就是勤快。” “不是勤快，是不想让顾晚那么累，她本身就需要多照顾医馆，还要挣钱，同时要和那么多人斗智斗勇。”陆九霄温声说，“我只是在努力帮她分担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余顾晚的脸都红了，她是真的没有想到陆九霄在下了班之后，还会做这么多事情。 毕竟在厂里工作，陆九霄的也没多轻松。 “你辛苦了。”余顾晚很官方地说了一句。 陆九霄勾起了唇角来，他知道这是余顾晚能够说得出来的最亲密的话了。 余爷爷首先第一个不满：“辛苦了？这话像是当官的对老百姓说得，太不走心！” “就是啊，说得太官方了！”常磊是个读书分子，懂的词汇更多。 余顾晚轻咳一声，不想在这件事上过多的纠缠：“行了，你们吃完了就赶紧走！” 从刚开始就沉默着不说话的二牛默默地站了起来，他已经吃了两个红薯了，肚子都吃撑了，却还是揉了揉后脑勺：“那师傅……我先走了。” “东西记得端走。”余顾晚指了指桌上的海碗。 在给常磊装东西的时候，余顾晚也没有忘记二牛，同样给他装了一海碗的东西。 二牛端起碗来想走，余顾晚忽然喊住了他。 “对了，晚上我们搞个BBQ，你记得带你大哥和嫂子来。” 二牛一脸的茫然，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BBQ。 但是又不好问太多，总觉得问得多了，余顾晚又要嫌弃他麻烦了。 二牛懵懂地点了点头，然后就走了。 虽然二牛不敢问，可是常磊却敢问，他把红薯都吃完了，揉着自己的肚子，转头看着余顾晚：“什么是BBQ？” “烧烤啊。”余顾晚随口说了一句，但是说完之后，就沉默了，忽然想起来，这个时候是没有人说BBQ和烧烤这个东西的。 她迟疑了一下，才解释。 “就是穿个串，搞点东西烤着吃。” 这个解释已经相当的直白了。 可常磊还是茫然了一瞬，然后摇了摇头，表示没明白：“还是不懂。” 第116章 很瓷实 余顾晚还在想怎么和他解释呢，那边陆九霄沉默了一下，然后用目光扫了一眼余顾晚。 “就是烧烤，不懂的话，晚上直接过来就行了。”陆九霄说。 常磊一想，也确实，都解释不清楚，那还解释个屁，没什么好解释。 晚上没多久就到了。 余顾晚忙着从地窖里把各色食材都翻出来，院子里有一口地窖，原本就是为了储存冬天用的一些蔬菜。 比如一米二的大葱，胖得跟个小婴儿似的大白菜。 后来地窖的贮存性能好，她又把一些肉之类的也放进去了。 现在缺少很多酱料，没有办法把烤肉搞得很好吃。 但年中的时候，余爷爷自己闲得没事，做了一坛子的黄豆酱，用这个黄豆酱夹在馒头里吃，特别的好吃。 因为看着余爷爷的做法，让余顾晚也有了灵感，她直接做了一份大豆酱出来。 虽然没有胡椒，可是搞点这些吃的，也是相当不错的。 晚上很快就来了，余顾晚和陆九霄一起架起了火炉，把铁网放在了砖块上，然后把烤肉放在上面开始认真地拷了起来。 常磊自己一个人从家里溜出来的时候，刚好就闻到了肉香味，馋得直流口水，他走进门来，扬声说：“远远的，就闻到了肉香味，不过这个味道有点陌生，从来都没有闻到过。” “这就是BBQ。”余顾晚决定不改变烧烤的说法，直接和常磊等人科普。 二牛和大牛也到了，翠芳穿着一身鲜红的衣裳，有点扭捏地走在后面，边走还边笑着说。 “哎呦喂，你们男人去吃酒，非要我跟着干什么？” “不是男人吃酒，我师傅说了，是咱们这些人聚在一起热闹热闹，好像是要搞个什么什么q！”二牛嘴笨，学不清楚，说了半天也想不起来余顾晚原本说的那个词叫什么来着。 余顾晚老远就听到了他的话，哈哈地笑了两声：“是BBQ！什么什么q啊！我的乖乖，你能不能记得清楚一点啊。” 余爷爷已经端着黄酒坐在了一旁，脚边还摆着一份葡萄酒。 是今年他酿酒的时候，余顾晚扯着他酿的葡萄酒。 “好香啊。”翠芳感慨了一声，很不好意思地在余顾晚的身边坐下来，“这看着新鲜，好不好吃啊？” “吃到嘴里不就知道了？”余顾晚笑了一声，示意翠芳尝一口。 她搞了点鸡肉，鸡翅是杀鸡的时候留下来的，杀了六只鸡，也就只有这么十二个鸡翅。 一叠腌牛肉，这年头能吃到牛肉那真的是稀罕品了。 不过余顾晚能搞到这点牛肉完全是意外，跛子隔壁有一家是养牛的，有一只牛莫名其妙地死了，隔壁那户人家怕是得了牛瘟，又不敢吃。 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来找了余顾晚。 余顾晚把牛解刨了之后发现这只牛是心脏先天不好，活到岁数了，也就死了。 有了这句话，对方才放心了。 当下就割了很大一块肉给余顾晚，余顾晚本来还想着收诊金呢，毕竟忙活了一通，可对方都已经给了牛肉了，余顾晚实在是不好说什么，就没有再多说话。 可对方不仅给了牛肉，还给余顾客一份诊金。 挺不错的。 羊肉则是陆父和陆母那边给的，大概是这段时间陆九霄冷落两人，让这对奇葩的父母意识到，以后他们还需要倚靠着陆九霄来过下半生。 现在就开始有点巴结陆九霄的意思，不过陆九霄一句话都不和他们说。 一开始的时候，也不让余顾晚接近他们。 然而余顾晚心里还有自己的计较呢，尤其是白天看到陆父对陆云决的那个态度，让她心里的狐疑更深了，这个时候是百分百不能冷落陆父和陆母的。 反正现在这对夫妻还算好说话，余顾晚也受不了什么委屈，就没当回事儿。 果然，这段时间，他们和隔壁可算是相敬如宾了。 连一向不懂规矩的两人，都开始有点懂规矩起来了呢。 至于其他的，也就没什么了。 肠呢，是自己家用肉和淀粉灌的，至于肠衣，那是真的用猪大肠来做的。 余顾晚还是第一次烤这种肉肠，也不知道好吃不好吃。 青菜的种类就更多了，有白菜、土豆、洋葱、茄子还有金针菇和韭菜等等。 这里的习俗是过年之前就囤菜，余爷爷今年没什么太多的事情，兜里又有点小钱，整个人神采奕奕的。 在余顾晚和陆九霄都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他自己都已经拉着老李家的炉子进城好几趟了，囤了好多的菜回来。 这些蔬菜，都是余爷爷的功劳。 要不然说老当益壮呢！ 余爷爷到这个年纪了还能这么身子骨结实，可让余顾晚的心头也没有了其他的顾虑。 毕竟在余爷爷的这个年纪，很多和他一样的老人，说没就没了。 签子是自己做出来的，是余爷爷手艺，余爷爷早些年的时候，为了照顾和养余顾晚，什么工作都做过，木匠这种活儿，也是能干一点的。 手艺很好，签子做得很干净，一点毛刺都没有。 串菜和肉的时候都非常的顺畅。 余顾晚先烤了一点肉肠出来，发现这个肉肠灌得还不错，挺结实的，这么烤都没有烤坏。 而且因为是已经提前煮熟了的，所以只是把外皮烤得焦脆一点，里面的水分烤赶紧了，肠衣稍微有些爆开。 可是蘸着大豆酱吃还是很好吃的。 余顾晚给众人都分了一块，她自己也尝了一口，眼睛都亮了。 本身就是因为没有烤肠，所以才借用了这个做法，没有想到，这个做出来味道还是非常不错的。 余爷爷也觉得意外，一边吃，一边忍不住地夸赞：“真不错，这个味道……好吃！以前没想过这么吃。” “真挺好吃的。”常磊吃了一块，有点意犹未尽。 不过也没再要。 这年头，家里能吃到肉的也就是过年吃一点，而且因为物资不充裕，家家户户可能才割二三十斤肉。 过个年，包个饺子就没了。 灌肠也大多数是用淀粉居多，肉就放一点，但余家的这个肉肠就灌得很瓷实。 第117章 我估计大家都挺爱吃的 常磊知道这是余家今年过得滋润，所以才舍得放肉，但今天来的人多，如果他那么没眼力劲儿，还要的话，那就真的是对不起余顾晚了。 他一个人开了口，其他人也想要，也跟着开口。 万一把余顾晚家里灌的那点肉肠给吃完了怎么办？ 余顾晚却非常的大方，见一根肠已经没有了，便让陆九霄再拿一根出来。 陆九霄转身就走，走到半路的时候，被余顾晚喊了一声。 “算了，阿霄，你多拿两根出来，我估计大家都挺爱吃的。” 陆九霄点了点头。 可是还没有动，就被翠芳给拦下来了。 “可别！小余啊，现在大家伙儿吃口肉不容易，你家就是有，大家伙儿也不能贪你这口。你家也是今年才稍微好了一点。可是等以后啊，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是啊，师父，别这样，能吃这么一顿，我们都觉得特别满足了。”二牛憨厚的补充了一句。 大牛见自己的老婆开了口，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点头。 余爷爷高兴，一边吃烤的香脆的肉肠，一边笑呵呵的说：“没事儿，今年做的多，也就今天大家能聚一聚，多吃点，别在意。” 可他们越大方，其实大家伙儿的心里也就越沉重。 毕竟都吃了，也给不起余顾晚什么好吃的。 余顾晚早就知道他们会这么想了，立刻招呼他们坐下来，笑着说：“BBQ就是这样的，要确保大家吃饱了，不能计较那些的，太计较了，财神明年就不光顾我家了。” 这个年代虽然说没有那么封建迷信了，可这话却听不得。 常磊刚想说一句封建迷信，那边的二牛已经傻乎乎的说了一句：“那不得行，明年师傅的医馆没人来怎么办？还有种药材的事情，再出个意外呢。” “是啊，所以说，挣了钱，该破财就要破财。我请你们吃饭，既是我的心意，也是在结善缘，这样来年才能风调雨顺。”余顾晚笑着说了一句。 陆九霄轻笑了一声，转身去拿肉肠了。 听了余顾晚的话，虽然大家没有那么收敛了，但到底也没有太放的开，都是体面人，知道大家的钱都真的不容易。 倒是二牛和常磊看着余顾晚烤鸡腿，觉得挺奇怪，蹲那儿看了半天。 又看着余顾晚烤出来的鸡腿黢黑，表情有点纠结。 “这个……能吃吗？” 余顾晚也十分的尴尬，啊了一声，才挠着头发说：“还是能吃的，把上面那层烤焦的地方刮干净就行了。” 常磊幽幽得看了她一眼：“你是不是操作失误了？” “手酸啊，我都烤半天了，我自己还没吃多少呢。”余顾晚哼哼了两声，实在是她也累，毕竟这么多人，烤不过来，而且竟然还没有人学会的。 陆九霄没吃多少，一直在给余顾晚打下手，听到这句话，便将给余顾晚单独剔出来的那盘端给她：“你吃，我来烤。” “会了吗？”余顾晚有点不确定的问。 陆九霄点了点头，表示没问题。 余顾晚便端着盘子在一旁一边吃一边看，后来发现陆九霄的手法比她的还好，烤出来的蔬菜还挺好吃的，也就自己跑到一边开始安心吃了起来。 陆九霄每烤出来一样东西，就往旁边的空盘子里放一份，等余顾晚那边吃完了，再走来的时候，他就指了指那个堆满了的盘子。 “留给你的。” 余顾晚有点纠结。 “给我吃啊。” “嗯。”陆九霄抬眸看她一眼，知道她在想什么，便笑了一下说，“别担心，明天就大扫除了，运动量很大，你今天吃了明天也就消耗完了。” 余顾晚一想，也是，也就没有再自律，而是自己乐呵呵的吃了起来。 因为人多，所以还挺热闹的，大家伙儿围着火炉聊天、喝茶，余爷爷讲点以前的故事。 一直玩到很晚，才散了。 外面留了一摊，余顾晚和陆九霄也懒得收拾了，就那么放着，打算第二天扫房子的时候再一起收拾干净了。 翠芳与大牛和二牛回去的路上，还在说：“哎呦，这一年啊，小余他们家的变化挺大的。” “谁说不是呢。”大牛握着翠芳的手。 他们吃得饱，所以浑身都暖融融的，即便是走在冰天雪地里，也不觉得冷。 大牛知道翠芳有点急，急着要孩子，急着把家整好。 “你别急，咱们家今年也挺不错的，二牛挣钱了，你和我今年也存了点，至少比往年好多了。” 翠芳笑：“跟小余那是没法比，小余到底是有手艺的，而且思路也活跃。咱们今年也确实不错，你出事儿那天，我都觉得天塌了，还是小余替我说的好话。小余有今天，是她应得的。” 二牛闷着头走路，他知道家里的情况不太好，去年连口肉都不敢惦记。 今年好多了，一方面是平时有个小病小灾的，也不扛着了，不会等到变成大病才去医院。 去年的时候，翠芳生了个大病，把他们家都快耗空了。 今年存了点钱，二牛也每个月从余顾晚这里拿到不少钱。 一开始余顾晚种药材的时候，翠芳和大牛那是一点没怀疑，就直接种了一亩地的，就这亩地，让他们今年多了不少的存款。 “刚刚小余担心咱们不舍得吃，才故意搬出来财神的说法来，是想让咱们安心吃。”翠芳叹气，“这么好的人，哪里去找啊，平时有什么赚钱的，都带着咱们。” 二牛点头。 大牛也说：“是啊，所以那些害小余的人，我是真的不理解。” “哼！他们活该倒霉！”翠芳想起来就生气。 大牛摆了摆手：“不提这些。” 翠芳又看了一眼二牛，小声的说：“明年咱们得多攒点钱了，得考虑给二牛说媳妇了，他都快二十郎当岁了，又一直跟在小余的身边，每个月小余给他都快赶上城里厂子给的那点钱了。” 二牛的耳朵都红了，他闷头说：“我不娶媳妇。” “哪个男人不娶媳妇啊！你别给我犯浑啊！”二牛笑骂了他一句。 第118章 特别的漂亮 都说长姐如母，这句话在翠芳的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她抬手拍了一下大牛的头。 “你别凶他！他就是不好意思了。” 大牛嘿嘿的笑着：“我那会儿娶你的时候，也这么不好意思的。” 两人甜甜蜜蜜的，二牛就踩着他们的影子往前走，想到医馆，想到那里面的药材，他觉得浑身都是力气。 媳妇不媳妇的，他不惦记，他就惦记着那些药材。 他就喜欢鼓捣那些东西。 师傅也说了，等过了年，就开始带着他看诊了。 余顾晚的时间不多了，第二年就要开始备考。 中医，如果没有苦学多年，其实很难出师，不过幸好的是村子里的大部分都是一些不严重的病。 到时候就算余顾晚去读书了，也不担心二牛忙不过来，她已经开始整理笔记和书籍了，很多书籍在这个时候是很难找到的，都是珍藏版，还没有翻印。 包括后世的一些耳熟能详的医科资料，也是无数先辈一遍又一遍推翻了前人的结果，才得出来的。 余顾晚只能根据自己记忆里的那些知识，将他们整理，汇集成一个厚厚的笔记。 她也会时不时的回到诊所这边来，替二牛把关。 毕竟看病这种事情，还是人命关天的。 幸而中药的药性，大多是温补的，量多量少，即便是有些药弄混，也不致命。 但若是二牛犯这样的错误，定然会被打手板，在这方面，余顾晚还是非常严苛的。 第二天，余顾晚就早早的起床了，但比她更早起来的，竟然是陆九霄，他已经洗漱完了，并且将院子里昨天的那一摊给收拾干净了。 余顾晚打着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你等着我收拾啊。” 声音里还带着一点软糯的声音。 陆九霄盯着她看，嘴角带着笑：“男人就是留着干活儿的，不干活儿，就没必要留着男人了。” 余顾晚摸了摸鼻子，嗯，很好，说得十分的中肯，她不得不承认。 余爷爷早就已经起来并且做好了早餐，已经出门溜达了，这个时候刚好溜达回来，瞧着两人都起来了，便笑呵呵的问：“都起床了？” “嗯。” “爷爷。” 余爷爷指着堂屋的桌上：“饭还热乎着，先吃早饭。” 早饭是烙饼、小米粥，还有一碟不算多的煎饺。 挺丰盛的。 吃完了早饭，就开始收拾了。 余爷爷的脚腿不方便，余顾晚原本是不打算让余爷爷干活儿，让他在一旁监工就可以了。 但余爷爷不肯，他也不给余顾晚他们添乱，就干点力所能及的活儿，一点不逞强。 余爷爷知道，现在陆九霄和余顾晚就只有他这一个长辈，虽然他不太能打，但是能骂，而且有他这个长辈坐镇，那些人也不敢打余顾晚和陆九霄的主意。 否则的话，一旦余爷爷出点啥事，隔壁家的那一对夫妻都能给余顾晚和陆九霄添乱。 他心里就暗戳戳的较着劲儿，绝对要和隔壁家的比一下，看谁活得久。 所以余爷爷对自己很珍惜，知道自己做不来的事情非要去做，那是给余顾晚添乱。 余爷爷捡着擦桌子扫地的事情做了。 余顾晚和陆九霄去二楼把收尾的动作做完了。 可能是因为在部队里工作过的缘故，所以陆九霄干活儿很细致，余顾晚转了一圈，发现角角落落都被他擦干净了，有点意外。 “你干活儿好认真。” “嗯，部队里的习惯，在部队就比较较真，退伍之后，这些习惯也没有变。” 余顾晚啧啧两声，再次感慨自己真的很会选人，竟然能够选到这么一个好男人。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陆九霄被她看得有点不好意思。 “没什么。”余顾晚轻咳一声，“上面收拾干净了，我们去一楼吧。” “嗯。”陆九霄点了点头。 一楼比较好打扫，房间不多，而且因为是新建的房，其实家具也不是特别的多。 只需要把坑上的被褥收起来，用一张布盖着，然后把四面的墙都扫了一下。 陆九霄找了个梯子，又把屋顶也扫了一下，半个小时就打扫完了一个房间。 他们干危险的活儿，余爷爷就在两人的身后做收尾的工作。 用了一个早晨，就把房间收拾的差不多了，只有厨房比较麻烦，使用频率不较多，油烟也重。 余顾晚一边打扫，一边在心里吐槽。 这个时候如果有抽油烟机就好了。 可惜，没有。 打扫厨房用的时间比较长，足足花了两个小时才算是打扫干净了。 而且厨房已经不可避免的黑了。 好在余顾晚早就已经有心理准备，虽然觉得可惜，但也没有抱怨什么。 陆九霄倒是看出了她的遗憾来，低声说：“当时为什么不把厨房建在外面？” “风吹雨打的，做饭都不方便，在房间里还好一点，不过油烟有点大，有抽油烟机就好了。”余顾晚小声的吐槽了一声。 陆九霄没听明白：“什么机？” “没什么。”余顾晚回过神来，忙摆了摆手，“休息一下，今天就算是把活儿干完了。” 陆九霄奥了一声。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就更忙了，做豆腐，割肉，宰鸡，二十八的事情还算少一点，只发了面。 豆腐是余爷爷没空去做得，而且村里做豆腐的那家，二十五才开始忙起来，那几天，乌泱泱的一群人都凑过去做豆腐。 陆九霄和余顾晚过去的时候，熬了一夜才算做出来。 割肉的事情就交给余爷爷了，余爷爷现在想干活儿就干，不想干活儿就轻松点，去逛大集。 原本家里割肉也算多，但毕竟快过年了，肉的消耗就大一点。 余爷爷也想让两个孩子吃好一点，整天都那么累，才多大点，爹不疼、娘不爱的，也就他这个老没用的，能疼疼他们。 宰鸡那天还算清闲，毕竟已经宰过鸡了，他们也不用宰鸡。 二十八就更清闲了，余爷爷没让他们两个发面，这事儿，他熟，他揽过来做了。 二十九一早晨，余顾晚难得的睡了个懒觉。 起来的时候，余爷爷都已经蒸了各式各样的馒头出来。 特别的漂亮。 第119章 十分的可爱 从这天开始，村里到处都开始能够听到清晰的鞭炮声。 小孩子们喜欢玩炮，但现在还没有后世那种安全的可以拿在手里的烟花棒，所以好多小朋友都是去捡被炸开的鞭炮里的小炮。 有些小一点的鞭炮并没有被点燃。 小朋友们连续跑几家，一次性能捡十几个。 然后他们凑在一起，其中一个小朋友回家拿上香用的线香，点燃了之后，蹲的远远的，点燃小鞭炮的引信。 听到呲啦声也不跑开，就蹲在原地，双手捂着耳朵。 十分的可爱。 蒸馒头需要多一点，毕竟还要祭灶王爷，拜门神等等。 建房的初试，还是在院子里搞了个大锅台，余爷爷没多大的力气和面，陆九霄就把这个力气活儿接了过来。 余顾晚便把院子里的大锅台洗干净了，又往里面倒了陆九霄早就已经备好了放在一旁的一桶水，寒天腊月的，水面结了厚厚的一层冰。 水瓢是用葫芦做得，长熟的葫芦摘下来，晒干，又对半切开，把里面干了的子掏出来，洗干净，就能做成水瓢了。 这种水瓢很脆，很难砸开桶里的冰。 余顾晚便用炒菜的铁勺先把厚厚的冰层砸开，再用里面装出水来，把大铁锅里面装满水，然后蹲坐下来，开始烧火。 她这边水烧开了，那边余爷爷的馒头已经出来了，用篦子架在铁锅里，铺上一层白色的棉布，余爷爷把捏好的馒头一个个码进去，因为蒸熟了之后，馒头会膨胀，所以每个馒头和每个馒头之间都留有一定的空隙。 码完了之后，盖上锅盖，余爷爷又用白菜叶子把锅边封了起来，这是防止水蒸气跑出来，浪费了那点热气。 水开之后放入馒头，再蒸大概二十分钟左右就可以出锅了。 现在家家户户也没有钟表之类的，看时间就有点麻烦。 余顾晚坐在灶前，一边往火塘里塞柴火，一边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没有表看时间，还真的是非常的不方便。” “想要表？”陆九霄听到了余顾晚的这句话，沉默了一下，问，“怀表可以吗？” “怀表也难得。”余顾晚偏头看他。 不知道什么时候，陆九霄已经搬了张板凳，坐在了她的身边。 陆九霄捏着下巴说：“钟表呢？” “也不便宜。”余顾晚把烧火棍的前端烧黑了，用顶端在地上写写画画，闷头说：“不过现在没有表，确实不太方便。” 此时院子的大门开着，只要从门前经过，就能够看到两人亲密的依偎在一起的姿态。 外面的路上有小孩子们的嬉笑声，还有时不时响起的小炮的声音。 啪啪啪的。 炸开的声音不明显。 陆九霄沉默了一会儿，才说：“等年后开工，我帮你问问，有没有钟表一类的。” 余顾晚点了点头。 年后……事情会变得更多起来。 有小孩从门前经过，忽然嘻嘻哈哈的笑起来。 “亲嘴嘴！亲嘴嘴！” “亲嘴嘴！亲嘴嘴！” 几个小孩围在门前，凑热闹似的，起哄着喊。 余顾晚扭过头来，凶他们：“说什么！” 带头的是个小胖子，穿得很厚实，衣服的料子也比较新，只是手肘的地方还是打了补丁。 他的性格也蛮横，双手一撑腰，哼了一声：“俺爹俺娘说了，你俩没结婚就住在了一起，不是什么好东西。” 呦呵！ 大过年的，就过来找不痛快。 余顾晚微微地眯了眯眼睛，辨认了半天，也没看出来这小胖子是谁家的。 想了会儿，她才问：“你爹你娘是谁？”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村西头赵家老三！”小胖子竟然还带出了一股子江湖匪气。 余顾晚噗嗤一声就笑了起来。 陆九霄却微蹙着眉头，板着脸，再加上他那张脸本身就黝黑，虽然长相很帅气，甚至攻击性很强。 但不说话的时候，就让人觉得很害怕。 余顾晚走过去，小胖子挺直了腰身没动，就死瞪着眼睛盯着余顾晚，可眼前的到底是个成年人，他的眼底也流露出了几分恐惧来。 但是和小胖子一起来的，有四五个小伙伴呢。 这么小的小孩子，也已经开始要面子了，他心底里虽然害怕，却碍于现场有许多自己的朋友，实在不能退缩，便强装镇定的仰头对余顾晚对视。 余顾晚抬手，小胖子立刻缩了一下脖子，但很快就听到了身后的嗤笑声。 那是和他很不对头的一个小孩。 小胖子又瞪圆了眼睛，梗着脖子，声音很大：“你要打小孩！” “怎么？打的就是你！”余顾晚抬手，就给小孩儿一个脑瓜崩。 其实不太疼，就是警告小胖子别乱说话。 她俯身说：“你那张嘴给我放干净一点，我和你九霄哥哥已经订婚了，虽然住在一起，但却分开了两个房间住。在没有结婚之前，确实不能睡一个房间。” 小胖子被打的没脾气，就是那口气怎么都咽不下去，捂着自己的额头，气鼓鼓的盯着余顾晚。 本心未必是觉得自己的老娘说的对。 但在朋友的面前被余顾晚落了面子，也很生气。 他气鼓鼓的说：“我们怎么知道你们晚上有没有睡一个被窝，不要脸就是不要脸。” 啧。 余顾晚又是一个脑瓜崩，崩在他的额头上：“给我闭嘴！什么叫不要脸？知道吗？要求贞洁这种东西，本身就是对女性的一种束缚，是你们这些臭男人得利！转过头来就利用这点攻击女性，就算是我们睡在一个房间了，又碍着你们什么事情？” “不要脸！”小胖子的气焰稍微小了一点，声音小小的说。 余顾晚哼了一声：“那是我们的事情，跟你们有个屁关系！倒是你们，嘴不干不净的就跑来我家门口，闲的蛋疼！” 想了一下，余顾晚揪着小胖子的耳朵，就往赵老三的门口赶过去。 赵老三家里人口多，老子娘还没过世。 正忙糟糟的一团。 余顾晚揪着小胖子的耳朵，小胖子疼得呲牙咧嘴的，嘴里骂的都是一些不干不净的话。 村子里的人粗鄙，说出来的话都格外的难听。 有些更是不会背着小孩子，教的小孩子骂出来的也都是脏话。 第120章 一时红，一时白 赵老三的媳妇正围着灶台转悠着，一大家子的人，其他人都不知道在忙什么，就赵老三的媳妇自己一个人在灶台边。 灶里都不见火星儿了，赵老三的媳妇一边往篦子上放馒头，一边骂骂咧咧的。 “你他娘的，全家就可着一个媳妇可劲儿的欺负！大过年的，都不让人好好过！玛德！全都是坐着等着吃干饭的。” 后面的话骂出来的很脏，余顾晚下意识的捂住了小胖子的耳朵。 小胖子的脸上更没面子了，一时红，一时白的。 屋里传来了赵家老母的声音来，都已经八九十岁的人了，中气还挺足。 “让你干点活儿就怨气那么大，你是谁家的媳妇？当你自己还是没出嫁的姑娘呢？你嫁进我们赵家来，就生是我们赵家的人，死是我们赵家的鬼！” 赵婶子直接一甩铁勺，铁勺和锅边一磕碰，发出哐当的声音来。 她也不管蒸馒头的事儿了，叉着腰就开骂。 “你们赵家是有金山还是银山！我呸！你个老不死的东西，偏心偏到太行山去了！老娘嫁过来的时候，你们赵家都吃不饱饭！这些年，全他妈的是我撑起来的！你两个儿子三个女儿，一个有用的都没有！” “别人嫁进来的姑娘不当回事，自己嫁出去的倒是贴得狠！你牛逼，那会儿怎么还找了个老寰夫，五块钱就把你女儿卖了！现在老寰夫死了，你女儿被赶出来了，住我的，吃我的，你还给我犟！” “别惹老娘，老娘一个不痛快，拉一辆赶驴的车就把你们全家都赶出去！你有本事找你的小儿子去！” 赵老母气得不行，隔着窗户就能够听到她的声音：“小娟，扶我出去！我今天非得治治她！谁家媳妇，像她这么嚣张。” 小娟就是那个嫁出去，又被赶回来的大姑娘。 她被说的面上无光。 心里对老母亲也是有怨念的，可她生性就温柔、纯善，甚至有些愚孝，当初就算是不愿意，也不敢违逆了老母亲。 后来老寰夫一死，她就被老寰夫前一个老婆生的孩子给赶出来了。 无处可去，小哥那里又不收她，其他的两个姊妹也已经嫁出去了，过得同样水深火热的。 小娟无处可去，赵老母发了话，赵婶子即便是心里不情愿，却也收拾了一个小房间出来，让她安心住下了。 只是总这样住下来也不是回事儿，赵婶子能想到的，就是给小娟找个好一点的人家嫁过去。 过年这段时间，闲下来的人很多。 但小娟毕竟是已经嫁过一次的姑娘了，没那么容易再嫁第二次，人家嫌弃她已经不是完璧之身。 小娟头一次没应承赵老母，而是硬着头皮说：“行了，妈，你别说那么多了。我嫂子说的也对，她成天家里家外的忙活儿，一点休息的时间没有。” 赵老三也是个不争气的，一棍子下去，打不出一个屁来。 自己老婆受了欺负，也就只会拉着老婆往家里走。 要不是赵婶子的脾气硬气，他们全家在家里不定会怎么被欺负呢。 赵老三也就一个优点，踏实干活儿，不碰赌，不碰其他不该碰的。 但就是吧，挣来的钱都上交给了赵老母，一点不给赵婶子。 赵家的家用，每次都得赵婶子找赵老母吵一架才能够拿到。 起初的时候，赵婶子也是低声下气的，但是没用。 反而是助涨了赵老母的气焰。 所以，几次之后，赵婶子也就越来越硬气了，不仅骂赵老母，还骂赵老三，就是骂的话太难听，不适合小孩子去听。 小娟的话一出来，赵婶子骂的就更难听了。 赵老母气得不行，哆哆嗦嗦的用手指头笃点着小娟的额头：“你是不是傻！这是你的家，和她有什么关系！她是嫁进咱们赵家的，伺候丈夫、老姑子，那是理所当然的！” “妈！有什么当然不当然的啊！女人的命就那么苦吗？非得去伺候人！”小娟想起来了余顾晚，想着这个小姑娘的身上怎么有那么大的能量。 她跟会发光似的。 “你看人家小余，自己挣钱，自己搞个医馆。嫁给喜欢的人，有人跑她面前说什么，那是张嘴就怼回去！” 赵老母气得脸色铁青：“别学那个玩意儿！那不是个好东西，呸！她的钱，不定是怎么挣回来的！肯定不干净！” 小娟不服气，却也不敢和母亲犟。 “你就是看不上人家能挣钱，我倒是觉得挺好的。” 她自己还有几分地在赵老母的户头上，是想要跟着余顾晚种药材的，但赵老母不同意。 小娟从小就被自己的母亲教养的就是如何去做一个别人家的媳妇，受委屈了也忍着，毕竟是做人家媳妇的而，女人嘛，就是这个命。 天生就得嫁人的。 可小娟自己嫁了这么一遭，开始生出了茫然来。 凭什么那么好的姑娘就得嫁人呢？ 余顾晚嫁人，那是她愿意，人家情投意合，陆九霄也不错。 陆父陆母那样的德行，陆九霄说不管就不管了，虽不至于像仇人一样，却也确实没这么杂七杂八的事情。 虽然看着陆九霄像是倒贴的，但日子过得和美。 余顾晚也没在意什么女子的贞洁那些乱七八糟的！ 这可是惊天动地的头一份呢！ 人人都骂余顾晚不守女德，可任叔作为大队长却格外的看重余顾晚，所以女人非得嫁人嫁的好才叫好？ 小娟和母亲说不到一起去，转身就出去了，也没瞅见站在门口的余顾晚，闷头走到赵婶子面前，蹲下身来：“嫂子，我来烧火。” 赵婶子对小娟是有点同病相怜在身上的，她看着她，叹了一口气，转头又开始忙活。 “嫂子刚刚的那些话你也别往心里去，实在是气急了，你那个老子娘什么德行，你自己清楚！还有你，都吃过一回亏了，别再那么听话，也不为自己着想着想，难不成日子就这么一直糟心着过嘛？” 余顾晚这时才开口：“赵婶子，忙着呢？” 赵婶子转头，就见余顾晚揪着呲牙咧嘴的小胖子，眉梢一竖。 “你那么大的人欺负小孩儿啊！” 余顾晚可冤枉的很。 她有点哭笑不得，松开了小胖子，把人往前一推，语气还算温和。 “婶子，要不你听听你家小胖子是怎么到我家门前闹得？” 后面乌泱泱的一群小孩子，不等赵婶子问，杂七杂八的就开口了，吵嚷得跟那叽叽喳喳的家雀似的。 热闹归热闹，实在是烦的慌。 七嘴八舌的，赵婶子也没有那个时间去听，直接就把这群小孩给赶走了。 “去！滚回家去！在这里捣什乱？” 余顾晚也不想带着这群奶娃娃玩，看着赵婶子把他们赶走了。 然后赵婶子拎着小胖子的耳朵，把他揪到了一旁，目光带着点挑剔的看了一眼余顾晚，然后才笃点着小胖子的额头：“说吧，你又干什么坏事了？” 小胖子把头一扭，完全一副你强任你强，我就是不听的姿态。 赵婶子嘿了一声，开始脱鞋，用鞋底打小胖子的屁.股：“让你说话就赶紧给我说，闹什么脾气呢！” 小胖子被打的嗷嗷叫。 余顾晚反而有点尴尬了，一边拦着一边说：“婶子，这小胖子跑我家门口说我和九霄住在一起，不要脸。这事儿也不能怪孩子，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全是大人教的。” 赵婶子一听，打小胖子打的更卖力了！ 这也太尴尬了！ 她和赵老三也确实说过这种话，毕竟是粗鄙的村妇，不懂那么多的大道理。 但起码知道不能够跑到人家的面前说去啊。 余顾晚头疼的不行：“婶子！” 赵婶子一脸的尴尬：“小余，今天这事儿，是婶子对不住你！婶子没教好孩子，我现在就打死他！” 小胖子也不大点，一边跑，一边吼。 “这话都是你和我爸说得，怎么你们能说，我就不能说了啊！” 赵小娟都被小胖子给逗笑了。 余顾晚的嘴角抽了抽，心说：孩子，你妈的意思是，让你别当着人的面说。 赵婶子一边追着小胖打，一边给余顾晚道歉：“小余啊，别和这个臭德行的小孩计较。他就是这样，别人嘴里的不干不净，他都要学过去。” 为了防止余顾晚多想，她还特意补充了一句：“肯定是在门口听别人闲碎嘴，所以才学得这些！小余，婶子今天好好的教训他！” 小胖也是实诚，怒吼着：“没有！就是听你和我爹这么说，我才学的！” 得。 小胖是说实话了，但尴尬的就是余顾晚和赵婶子了，两人面面相觑的，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小娟一瞅，可不能这么下去，忙跑过来，把小胖的嘴给捂住了，连连对余顾晚道歉。 “真对不起啊，小余，是我们不会教小孩。” 既然赵婶子和小娟都已经这么说了，余顾晚也不好再说什么，更没必要和一个孩子斤斤计较。 可她们两没事儿了，屋里头那位却怎么都不同意了。 “放屁！我们家孙子养得多好，他说的就是对！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还没结婚呢，就和其他男人滚在一遭了！你活该！你的名声都被败坏了，我孙子那里错了！” 赵老母自己拄着拐杖颤巍巍的走了出来，仗着自己年纪大，余顾晚不敢做什么，中气十足的骂。 后面骂的越来越难听。 赵婶子气得不行，现在余顾晚是连大队长都要巴结的人，赵老母懂个屁！ 来年余顾晚种地真的带着大家伙挣钱了，谁还敢惹她？ 赵老母这样咄咄逼人，那就真的把余顾晚给得罪透了！ “你个老不死的，你给我闭嘴！”赵婶子给了赵小娟一个眼神，让她把赵老母给拽进屋里去。 赵小娟一向不敢违逆赵老母的话，可如今赵老三家的大权都在赵婶子的手里，她也不敢得罪自己的嫂子，毕竟是借住在这里的。 咬咬牙，赵小娟走过去，低声手：“妈，我扶您进屋去！您别掺和这些事情，这不是您能管的。” 赵老母恨铁不成钢的一甩手，直接给赵小娟甩一边去了：“你这个不成器的！别人都骂上门骂咱们老赵家的孙子了！你还在这里唧唧歪歪呢！到底是要嫁出去的，胳膊肘就是往外拐！” “妈。”赵小娟是完全没脾气的，只是一迭声的说，“别闹了，人家没骂咱们，是你想多了。” 赵老母直接一巴掌甩在了赵小娟的脸上。 啪的一声！ 赵小娟孱弱的身体晃了晃，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余顾晚正在拦着赵婶子，让她好好和小胖说，不要打小胖，就听到了这么清脆的一声。 赵婶子的反应比余顾晚要快的多，她直接把小胖往旁边一放，撸起袖子来，走过去就把赵老母拽到了一旁去。 “你这个老不死的！平时我让她干点什么，你这不舍得，那不舍得，现在你自己说打就打！你要点脸，她也是个人！” 赵老母还挺有理：“你讲不讲道理，我护着的是你儿子！你自己的儿子让人骂了，你不帮他骂外人，还骂你自己的儿子。” “他活该！长这么大了，被你和你那个没用的儿子护着，再长长，就长成你儿子那个没用的德行了！”赵婶子一点不比赵老母气势弱。 小胖也被吓到了，在原地怔了会儿，就抛过去，把赵小娟扶起来。 赵婶子对赵老母没半点尊敬，小胖也有样学样。 他走过去，重重得推了一下赵老母，怒吼道：“谁让你打我小姑的！你这个老不死的！” 话音刚落，赵婶子一巴掌就甩过去了。 “老不死的是你能叫的！” 小胖还挺不满意。 余顾晚眼见着赵老母身体颤颤巍巍的就要倒在地上，立刻加快了速度往那边跑。 然而有人比她的速度更快。 陆九霄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直接跑过去，扶住了赵老母。 “奶奶，注意身体。” 赵老母气得不行，又开始和赵婶子对骂，她护着小胖。 小胖挺委屈，但是不接受赵老母的维护，他挺倔强的撇着嘴，不肯听赵婶子的话。 小娟揉着他的脸，小声说：“你不能跟着你妈妈喊奶奶老不死的。” “那为什么妈妈可以说，我不能说！”小胖委屈得不行。 第121章 是个明事理的 赵家这乱糟糟的一团，赵婶子自己也理不清楚。 大过年的，余顾晚实在是不想给别人家添堵，她本意是过来给赵婶子提个醒，别什么都当着小孩子的面聊。 都说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其实这些小孩子都很聪明，什么都懂的。 可闹成这副模样，余顾晚也不便再开口，只好尴尬的和陆九霄对视了一眼。 陆九霄看着她，无奈的摇了摇头。 两人这个时候离开也不太合适。 赵小娟拍了拍小胖子的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总不能说你妈这样骂，也实在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婶子。”余顾晚不去看赵老母，这种无德的老玩意儿，给她一个眼神儿都觉得脏了自己的眼睛，她只是觉得赵婶子的态度还不错，便提醒道，“大过年的，也没必要吵架。” 赵婶子是个明事理的，又格外的勤快，有话也向来是直接说。 “是！你说的对！”赵婶子讥讽的笑了笑，“也就是那些老不死的才不怕别人看笑话！大过年的，在这里吵吵嚷嚷的，觉得自己家过得已经足够痛快了！” 赵老母还想骂，她就是个不省心的，只想着自己怎么开心怎么来，根本不管其他人如何。 更不会替后辈着想。 余顾晚忙开口：“这个时候吵架，是会赶走财运的。” 赵老母的一句脏话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 行叭，别看多大的年纪，都还是比较迷信的那种。 赵婶子揪着小胖子的耳朵让他在一旁站好了，然后让小娟把赵老母扶回房间里去，她自己倒是一迭声的和余顾晚道歉：“对不起小余！这破孩子，我肯定好好教！你别在意，以后他再敢去你家门口骂，你就抽他！” 余顾晚倒还真的不敢，忙说：“不至于，不至于。我就是想和您提一句醒，以后当着孩子的面，有些话，实在是不适合说。” “哎，没办法！”赵婶子叹息了一声，“你看这乱糟糟的一家，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对不对？真生气的时候，就没法顾得上那么多了。我那个老伴，也是个没屁用的！你家九霄多好，护着你，听你的话，但凡是你说得，那都一个字儿不落的全记住了！” 余顾晚倒没想到还会被赵婶子调侃一声，她和陆九霄对视了一眼，又不好意思的收回了目光来。 “婶子也别这么说，赵叔就是太木纳了一点，人有点愚孝，但他还是心疼你的。”余顾晚即便是来自后世，也不可能张口闭口就撺掇这里的人离婚。 开玩笑，在这个世道里，人人都觉得女儿就是嫁出去的赔钱货。 不离婚，虽然毛病多了点，但慢慢来，没准日子还能好起来。 可要真的撺掇人离婚，这些可怜的女人哪里有去处呢？ 说赵小娟命不好吧，她也幸运的有赵婶子这么一个懂她，体贴她的嫂子。 可要说她命好吧，又实在讽刺，花朵一样的姑娘，看着与余顾晚也没差几岁，却已经先嫁过一个老寰夫了。 即便如此，等待赵小娟的，不也还是继续嫁给下一个不知根、不知底的男人。 赵小娟现在就是在寄人篱下。 无论去哪里，她都活不踏实。 “呵。”赵婶子的眼眶里含了泪，“小余，不怕你笑话，什么心疼不心疼的，都是假的！他每个月的那点钱，都给了他那个该死的老妈！家里要花钱的地方，太多了！一笔一笔的，都是我去找来的！” “这两年，什么活儿都干过。”赵婶子的唇哆嗦了一下，她抬手擦了擦眼泪，“这死孩子！我教的不好！实在是没办法！你跟这些人讲道理？哪个听你的？你就得是泼妇！” 她握着余顾晚的手。 “小余，他们跟你们不一样，你们是体面人，讲道理！我们不一样，就是在这烂泥里的，想活得好一点，就得心狠一点！” 余顾晚听的心里五味陈杂的，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 “回去吧，大过年的，说这些不合适。”赵婶子擦干净了眼泪，“今儿这事儿，是婶子对不住你。死孩子！你等着，婶子这里还有点糖瓜，给你们拿回去。” 余顾晚忙摆手不要。 小胖子本来听的心里也听不是滋味的，但一听到自己唯一的零食也要被自己老妈交出去了，他顿时就急了。 “我今年就只能吃糖瓜了！你还给出去，我吃什么啊！” 余顾晚甚至听到了小胖子的哀嚎声。 她不敢耽误，拽着陆九霄的手，转身就走了。 刚走到门口，又听到一声细细弱弱的喊声。 “小余。” 是赵小娟。 余顾晚躲在门外，怕被赵婶子看见，她做贼似的对赵小娟摆了摆手。 赵小娟小碎步着走过来，站在她的面前，余顾晚眼瞧着赵婶子从里面走出来，左顾右盼的在找人，她立刻一把将赵小娟给拉了过来。 “怎么了？”赵小娟还挺疑惑。 余顾晚摇了摇头，陆九霄就站在一旁，嘴角抿着笑看他们。 “你找我什么事儿？”余顾晚压着声音问她。 赵小娟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良久，才红着脸颊低声问：“我想问你有没有什么活计给我干的？” 余顾晚稍微想了想，就知道赵小娟想要赚钱的动力是什么了。 “现在可能还没有。”余顾晚迟疑了片刻，才说，“不过等明年的时候，可能会缺几个帮忙的，到时候我找你好不好？” 赵小娟点了点头，她也知道自己的请求让余顾晚为难了，殷切得看着她：“明年一定要找我啊！不要找其他人，我可以干的！真的！” “我知道，到时候会空缺一批的人，我肯定找你。”余顾晚心里不太是滋味。 赵小娟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回了家。 余顾晚长舒一口气，和陆九霄肩并着肩往余家走。 抬头望去，村子里几乎家家户户都是平房，还都是那种泥砖房，只有余顾晚家里，是红砖房，二层的小洋楼，虽然外面就简单的弄了一层的涂白，却已经是村子里最好看的房子了。 第122章 你跟着我跑什么？ 进门的时候，就看见余爷爷叼着烟斗，坐在灶台前，慢悠悠的烧着火。 余顾晚进门，一看见余爷爷，忙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快步走过去：“哎呦喂，爷爷，对不起！我都忘记了，锅里还蒸着馒头呢。” 转头，她就嗔怪得瞪了一眼陆九霄。 “你跟着我跑什么？” 陆九霄倒也没解释什么：“下次一定注意。” “你也别怪他，你自己跟着一帮子小崽子乌泱泱的跑了，村子里的那些人都是个什么德行，你还不清楚？他是怕你吃亏，忙把我喊出来看着火，这才去找你的。”余爷爷揶揄的看着余顾晚，颇有点打趣她的意思。 余顾晚哪里不明白余爷爷的意思，脸一瞬间就红了，她撇撇嘴：“爷爷！” “行了，行了，时间到了，把馒头拿出来吧。”余爷爷嘿嘿的笑了一下。 陆九霄忙进屋拿了用来装馒头的盆子。 满满一大锅的馒头，只靠他们几个肯定是吃不完的。 好在村子里的村风算是比较淳朴，邻里之间有互相赠送东西的习惯，这些东西不拘是蔬菜还是馒头，甚至别人家的饭菜做多了，都会特意满满得装出来一碗，专门送到相好的人家去。 二十九的时候，年味就已经特别浓了，纷纷扬扬的大雪落了下来，盖在地面上，厚厚的一层。 周边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接连不断。 晚上吃的仍旧是饺子，还有家里提前做得那些菜也被端了出来。 鱼是炸的，放在蒸锅上热一遭就行，还有年糕，炖鸡等等。 虽然只有三个人，但陆九霄实在是能吃，哪怕是端出来的菜多，最后还是吃完了，陆九霄吃掉了三分之二。 这一晚睡下的时候，还能够听到噼里啪啦的鞭炮的响声。 三十这天，早早的就起了床，余顾晚带着余爷爷和陆九霄一起去赶了年前的最后一个大集，倒也没有其他要买的东西。 只是特意买了对联，余爷爷又左右敲了敲，买了瓜子、蒜香味的花生，以及这个年代十分罕见的饮料。 顺便在干果店里也看了一遭。 给余顾晚看了五花八门的干果。 瞧着那些吃的，余顾晚都觉得头大，先不提这些零食的热量，她自己一个人，哪里吃的过来。 余爷爷哼了一声：“你以为是给你这个小丫头片子吃的？三十这天估计得不少人来，年初一的时候也是，来拜年的也少不了。” 余顾晚却仔细的回想了一下过往的几年，只有她和余爷爷的家里冷冷清清，即便是过年，也是只有两个人。 原主到底是年纪小，总喜欢溜出去玩，就把余爷爷一个人丢在家里。 余家这样的情况，哪里有人愿意来走亲的？ 躲都躲不开呢。 余顾晚想到这里，心里更不是滋味，但要是去怨恨原主，其实她也没什么道理。 到底是因为原主，所以她才能够在这个异世安稳立命，原主再多的不是，也不是她这个鸠占鹊巢的人能够批评的。 她唯一能做得，就是把圆珠没能做到的孝道做好了。 余顾晚心里有点担忧：“爷爷，万一他们不来呢？” 她已经尽可能的捡着委婉的话去说了，但这种话，再怎么委婉，都不可能委婉到哪里去。 余爷爷却挺胸抬头的：“我孙女如今这么出息！瞧在你的面子上，那些人也不敢不来！” 陆九霄何尝不明白余顾晚的担忧，他浅浅的笑了一下，低声对余顾晚说：“别担心，这些人明白利弊，平时巴结你现在太刻意，而且……” 他哂笑一声，眼底带着几分讥讽。 “大概是觉得你到底只是一个女孩子，所以对你多了几分轻视，觉得巴结你这样一个女孩子，有损他们的颜面。但明天可是个好机会，他们才不会放弃这个好机会呢。不敢巴结你，总还是能去巴结爷爷的。” 余顾晚对这些人情上的事情，是真的比陆九霄要欠缺几分，她点了点头：“这样一来，爷爷是不是还得给他们压岁钱？” “这个钱，爷爷愿意给！”余爷爷开了口，他又在路边买了点散的糖果。 余顾晚瞧着余爷爷那身体骨壮实，又格外开心的模样，她没忍住，微微地弯了弯眼睛。 所以以前什么不愿意搭理别人，不想和别人在一块耍，其实都是假的。 余爷爷何尝不想也能在人前有面子？ 只是以前的余顾晚，到底是太让人一言难尽。 却也不能怪原主，余爷爷不懂那么多，又独自一个人带大这么一个孩子，本就独木难支。 又有刘春丰和刘春连作怪，余顾晚越发看不到余爷爷的优点，看不到余爷爷对她的关怀。 最后三个人也大包小包的买了不少回来。 余爷爷把那些零食分装出来，用纸篓子装着，等着明天给客人吃。 而余顾晚和陆九霄就在门口贴对联。 一共买了七八副对联。 大门口贴一对，医馆的门口还得贴一对。 屋里的正门一对，厨房还有一对，厨房是在东边的房间里，是单独的一间。 这里还得需要一对。 楼上有阳台的那个门也需要一对。 余下的对联，余顾晚让陆九霄拿给陆父和陆母。 陆九霄不太情愿。 “你不必给他们好脸色，不然他们容易蹬鼻子上脸。” 余顾晚哭笑不得：“我的乖乖，你别这样，大过年的，该示好的时候就稍微示好一下。” 陆九霄不太明白：“你为什么要对他们那么好？以后我和你结婚了，对他们尽应尽的本分就可以了。” “阿霄。”余顾晚笑了一下，“我不勉强你原谅他们，我只是有些疑惑想要从他们那里得到答案。不过这件事，还挺严重的，我就算是问他们，他们目前肯定也不会说的。” 陆九霄很是疑惑。 “什么事情？” 余顾晚不想让他多想，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虽然挺重要的，但现在不太重要。” “晚晚，如果是因为我让你受委屈，我会很难过。” “可如果我愿意呢？”余顾晚反问，“而且阿霄，我一点都不觉得委屈，人不可能半点委屈不受的，这一点点委屈，你不去放大它，不去在意它，它就不是委屈。” 第123章 一起守夜 陆九霄是拿她半点办法都没有。 “阿霄，你不要觉得我受委屈了，或者怎么样了。”余顾晚一边扶着对联，一边让陆九霄把浆糊涂抹在砖石上，她仰着头，看着半空中纷纷扬扬飘下来的雪。 “你不可能时时刻刻护着我，你有这份想要护着我的心，我很满意也十分的满足。但我也得明白，有些路，到底是要一个人走得。” 陆九霄已经将浆糊涂抹好了，听到这里，心里微动，他看向身边的余顾晚，在心里轻叹了一声。 “只是有时候，你会让我觉得，你根本不需要我。” 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无异于是一种很难受的感觉。 余顾晚忽然偏头看他，笑得弯了一下眼睛：“这个时候，我就需要阿霄了，我贴不到最上面的那一个角。” 陆九霄笑了起来，抬手将对联扶正，然后贴好。 两人对视了一眼。 贴完对联就已经小半天过去了。 三十这天还是包饺子。 吃饭的时候，就已经有不少人家放起了鞭炮来。 外面噼里啪啦的，格外的热闹，余家也挺热闹的，火炉上烧着水，房间里暖烘烘的，水壶被烧开了，发出口哨一样的尖叫声。 忽然，一辆汽车停下的声音响起。 余顾晚都还没反应过来呢，旁边的陆云决已经皱紧了眉头，紧接着，陆云决的脚步声响了起来，他这个人还非得带出个大动静来。 可能是被冷到了，疼得嘶哈嘶哈的进了屋。 刚进屋，就直接把手里的几个高档的礼品盒放在了余爷爷的脚边，然后搓着手，跺着脚到炉子边烤火：“怎么这么冷？” 余顾晚下意识的瞅了一眼饺子，行，还挺多的。 余爷爷瞧着脚边的高档礼品盒，又看了一眼陆云决：“小云，你拿的这些是啥？” “不知道，那些人给我爸……”陆云决提到陆卫国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朝着陆九霄看了一眼，才接下去，“反正就是有人趁着过节过年的给我爸送的礼物，我爸自己一个人也吃不完，我就给您提了点过来。” 余顾晚有点埋怨他好端端的年三十不在家里，跑别人家来做什么。 “别是你爸收的贿赂吧。” 陆云决挺无语得看了她一眼：“我爹那个人的德行，你比我了解他，想也知道，他不肯干这种事情。” 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余顾晚和陆卫国有一腿呢。 “你别胡说八道，你是你爸的儿子，你肯定比我了解！我也就见过陆副院长一面而已，哪里来的了解。”余顾晚是真的为陆云决这个说话不过脑子的人召集。 陆云决被余顾晚怼了一句，也没觉得自己的话哪里不对劲，他觉得身上暖和了之后，就直接拖了一把凳子出来，在桌旁坐了下来。 然后拿起筷子就要吃。 还没有夹到饺子呢，筷子就被余顾晚抽走了。 陆云决委屈的不行：“干嘛啊，我一天没吃饭了。” 陆九霄这个时候倒是问了一句：“为什么不吃饭？” “还能是为什么……”陆云决有些幽怨的盯了他一眼，“一大早就没人，有个急救手术，别人干不了，就我那个爹能干，他早早就去了。我妈以前是当护士的，现在也没闲着，在社区里当个什么妇女主任之类的。” 他还挺不当一回事。 “反正一大早，各自忙各自的，我又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保姆今天也回家过年去了，我一口饭都没吃上。” 其实陆云决和陆卫国的关系最近恶化的厉害，不为别的，上次陆云决从余顾晚这里回去之后，越想越心焦。 他忽然就看身边的所有东西都不顺眼了。 就觉得余顾晚好，余爷爷好。 如果没有哪对愚蠢的夫妻调换孩子，现在没准就是他和余顾晚定亲了，可现在余顾晚都已经和陆九霄情投意合了。 再联想陆卫国在余顾晚面前对自己的诋毁，更不爽了。 余爷爷就从来都没有这样过，一向是护着余顾晚的。 陆云决觉得，那么多对父母，也就只有余爷爷是真的好，是余顾晚唯一让人羡慕的宝贝。 “我本来以为他们忙完了就会回来呢，多少也是个年吧，结果……到现在了，都没见着踪影，这年，我自己一个人过得没滋没味的。”陆云决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把余顾晚这里当作了一个家。 余爷爷心里头很不是滋味，他也不清楚陆云决和陆九霄之间的那些弯弯绕绕，只知道陆云决来过家里几次，表现得都挺不错的。 一看就是富家子弟的小孩儿，颠颠得跑过来追余顾晚，虽然几次三番的被余顾晚给了白眼，却一点脾气都没有。 而且到家里来了之后，也不矫情，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你家司机呢？人家不用过年啊？”余顾晚问。 余爷爷重新拿了一双筷子给陆云决，陆云决埋头就吃了起来，有点支吾的说：“他……他回去了。” “回去了？”余顾晚头疼的不行，“回去了就不来了，对吧？” “我也不能让人家在和家人团聚的节日里……再跑一遭吧？”陆云决说的委婉。 余顾晚都想骂人了，这要不是正赶上年三十，她都能抽死这个混蛋玩意儿。 “再说了，年三十不是要守夜嘛！你们不会晚上没什么项目吧？”陆云决实在是说得没底气。 本来是没有的，别人家都在一家子过，他们也总不好跑过去打扰别人。 但既然陆云决来了，而且也不可能把他送走，余顾晚只能找点项目出来，把这一夜给熬过去。 “吃你的饭吧！”余顾晚给他碗里夹了一个饺子。 陆云决乐颠颠的吃了，知道自己今晚肯定是能留下了，他其实就是故意的，包括出来也没有和陆卫国以及陆夫人打一声招呼。 他就想知道，他们会不会着急。 不过，他猜想，等他回去的时候，他们都未必发现他不见了。 余顾晚准备继续搞烧烤，顺便从家里床底下拖出了麻将和扑克牌来，看看晚上能不能大牛、二牛，翠芳以及常磊喊过来一起守夜。 第124章 往余顾晚这边凑 吃过午饭之后，事情还有点多，把守夜的消息和其他人通知了一声。 原本大牛、二牛包括翠芳和常磊，也没啥事可干，最多就是有人来喊大牛去喝酒或者搓麻将，但那种地方，去搓一顿麻将，可能一晚上就不知道赌多少钱出去了。 所以翠芳听到余顾晚张罗着一群人一起守夜，她心里还高兴。 他们都没什么老人，过年的时候，也就冷冷清清的三个人，如今正和大牛琢磨要孩子呢，也没个孩子在身边热闹。 自然愿意往余顾晚这边凑。 常磊不太一样，他毕竟还有双亲，不过这个时候，双亲也不熬夜，年纪都已经大了。 遭不住那么熬夜。 所以在吃过晚饭，陪着父母过一会儿，就会来余顾晚这边凑热闹。 至于其他人，余顾晚也没请，就是象征性的问了一下任叔。 毕竟都是年轻人的玩乐，她也不知道任叔愿不愿意来，可不管任叔愿不愿意，她自己也得请一下，这一年到头，在她的事情上，任叔不知道帮了多少的忙。 回去的时候，倒是看见了跛子。 他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正在自家破败的大院门口贴对联。 跛子家以前是成分不好，后来被赶出来了，也没地基，没什么房产，任叔可怜他，给他找了个破落的没人要的房子，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让他住了下来。 这一住，就是很多年了。 跛子以前也过得浑浑噩噩的，别人让他养鸡，他就养两只，他喜欢这些小动物，养得也好。 成年狗子也有几条，还有几只颜色不一样的猫猫。 这些动物都被他养得毛色发亮，年年他就守着这些猫啊、狗啊过。 也不爱包饺子、贴对联什么的。 今年倒是稀奇。 余顾晚想了想，跛子也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便直接问了一句：“跛子叔，你晚上的饺子包了吗？” “还没呢。”跛子今天忙的事情多，他的院子没大门，只有半塌了的院落，那些塌了的院落，被他随便扎了几个草垛子就挡起来了，勉强算是一个院墙。 这个小房子虽然破落，可也不小，他单收拾就已经收拾了老半天了。 累的不行，跛子想着，晚上就随便搞点面吃得了。 “别人家人多，热闹，包饺子还行。我就算了，自己随便搞点吃的就行。”跛子讪笑着解释。 余顾晚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忽然就明白了一些人对家的渴望。 被家人伤害了的人肯定不渴望家庭。 可如同跛子这样的人，应该还是渴望家庭，渴望有一个归宿的。 余顾晚顿了顿，才问：“那你要不要来我家里吃？晚上我们一群人放烟花，吃烧烤，一起守夜。” 跛子听着就觉得热闹，心里有点想去，可又觉得不好意思，便试探的问了一句：“都有谁？” “大牛哥，二牛、翠芳嫂子还有常磊。”余顾晚数了数。 跛子一听，都是小年轻，觉得热闹肯定热闹，但他这个四十出头，奔着五十去的人，恐怕和这些小年轻没什么聊头。 “不去喽，我老喽。”跛子自己也自得其乐，“还是自己在家里吃吧。” “任叔可能也来。”余顾晚迟疑了一下，“只是目前还没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就算没有任叔，不是还有我爷爷吗？也许你可以和我爷爷聊一聊？” 跛子稍微沉默了一下，有点迟疑，余爷爷是个很宽和的人，从来不带任何有色眼镜看其他人。 仅仅是和余爷爷聊天，那都是一种享受。 “也行，但是我得带东西去。”跛子说，“没有白吃白拿的道理。” 村户人家向来如此，没有白拿的道理。 余顾晚听他这样说，便知道事情八九不离十了，也不奢望他今晚来。 无论他今晚是来还是不来，余顾晚都安然接受。 回去之后，就忙着和陆九霄收拾院落，余爷爷也不愿意闲着，当然余顾晚明白，这个年纪的老人，正是害怕自己是孩子的拖累。 如果再不让他做点什么，肯定心里会空落落的，更难以接受。 幸而余爷爷也向来不是那种逞强的人，不让做的事情偏要做，他是个听劝的。 陆云决抱这个扫把，被余顾晚安排扫院子，他这个大少爷出身的，哪里懂这些，抱着扫把就胡乱扫了一气，又被余顾晚用棍子抽了一顿。 “好好扫！” 陆九霄就在旁边看稀罕，嘴角还微微的上扬，陆云决看见之后，更气了，指着陆九霄就胡乱说：“好歹你也是正房大娘子，有点容人之量吧！” 什么正房大娘子？ 余顾晚还没反应过来呢，陆九霄就已经一句话给怼了回去。 “你连外室都算不上，别给自己贴金了，真要论起来，常磊勉勉强强还能有点竞争力。” 余顾晚听到这里总算是听明白了，干脆推着两人说：“都闭嘴！干活儿！” 余爷爷在调馅，等着晚点包饺子吃呢，听到这里，乐呵呵的笑出声了来。 余顾晚头大得不行。 一边指挥着两人干活儿，一边提了桶出来，趁着天气好，让陆九霄接了水，一瓢一瓢的洒在院子里，将院子里的土啊，灰尘啊，都给打湿了，压下去。 这样晚上来人的时候，就不会搞得一身的灰尘了。 还好这两天积雪都已经融化的差不多了，不然还得铲雪。 忙完一切，就已经到了包饺子的时间了，余家只有余爷爷一个老人，按照这边过年的习俗来说，余爷爷的几个孩子都得回来过年，陪老人。 老人在哪家，就去哪家过年。 不过余爷爷只有余顾晚的父亲一个孩子，刘春连和刘春丰，那是余爷爷兄弟的孙子，和余爷爷也没太大的关系。 但刘春丰和刘春连都已经没了父母和爷爷奶奶，与其他的堂叔、堂伯之类的关系也不太亲密，往年都是往余家这边走的。 余爷爷不待见他们，可架不住那个时候的余顾晚铁了心的和他们好。 今年算是闹掰了，只是不知道这两个脸大的还会不会来。 饺子包好下了锅，外面的烟花、鞭炮都已经炸成了一片，在空中绽放开来，格外的漂亮。 第125章 调理调理 等饺子出锅，大圆桌上摆上了各式各样的菜之后，陆云决都已经馋了好半天了。 他那天回去之后，就对自己家的饭菜各种不满意，就是觉得不合胃口，明明余顾晚家里的这些饭菜就寻常的不行，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念念不忘的。 陆云决刚要坐下来，还没拿起筷子来呢，就被陆九霄给踢了一脚。 “老实干活儿！菜还没都端上桌上！还有，等爷爷坐在主位，坐下来之后，你才能坐下来。”陆九霄对他的态度已经算是和善许多了。 陆云决撇撇嘴，心里虽然不太痛快，到底是没有反驳，又颠颠得跟着陆九霄进了厨房。 把所有的菜都端出来，就发现满满的一大桌。 在场的总共只有四个人，肯定吃不完，光菜就有十几盘。 “爷爷，这些咱们也吃不完啊。”陆云决说。 余爷爷在主位上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民乐一口水：“就是吃不完的，要留着过完年，讨一个年年有余的吉利。” 陆云决这才明白了，点了点头，瞧着余顾晚和陆九霄坐下了，这才敢真正的坐下来。 他今天是真的被陆九霄和余顾晚给打怕了，其实也不是真的怕，就是余家的这个氛围，就让他愿意去遵守这些门门道道的规矩。 氛围好，大家都高高兴兴的。 还没动筷子呢，余顾晚忽然想起来，踢了陆九霄一脚：“去放炮去。” 一体放炮，陆云决就想起上次自己干的囧事来，还是凑这个热闹。 他放下筷子，就一下子站了起来：“我也去！” 陆九霄笑着看了他一眼：“我发现你真的是什么热闹都愿意凑。” “我家以前过年都没这么热闹，也没这些事，没意思，在你这里过年才有意思。”陆云决这是真心话。 陆九霄抗了两个挂鞭，把其中一个丢给了陆云决：“既然你喜欢，咱两一人放一个。” 陆云决就像是个小娃娃似的，喜不自胜的，玩的挺开心的。 他学着陆九霄的模样，找了个高点的地方挂了上去，然后又学着陆九霄似的，拿着香点燃了香的头，小心翼翼的凑到挂鞭的引信处，等引信发出刺啦啦的声音来，立刻转身跑了。 没跑两步，身后就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声音。 这次有了心理准备，就没那么吓人了。 反倒是听了乐呵的。 这顿饭吃完，果然菜还剩下好多，不过也不怕，毕竟余顾晚他们今年也没做太多的菜，能送人的都已经送人了。 吃完饭之后，就没继续收拾，只是把用完了的碗收拾掉了，桌上的菜还摆着，几乎都没怎么动，有些只动了一两口。 但余顾晚也没闲着，就开始张罗起来了，毕竟晚上的烧烤要提前准备的。 眼看着不过是天刚擦黑的模样。 二牛、大牛和翠芳就已经换了新衣裳，三人手里分别抱着不同的东西，一个是一瓶自家酿的葡萄酒，一个是自家做得小零嘴，还有一个是新鲜的干果。 “过年好！” “爷爷过年好，师傅过年好，师娘过年好。”二牛对着三人分别行了个大礼。 这声师娘就是叫陆九霄的。 叫得众人都笑开了怀。 余爷爷就忙招呼他们往房间里去，让余顾晚把火烧的更旺一点，然后把瓜子和糖那些东西拿出来，招呼客人。 桌上的菜也换成了新的。 这边刚坐下，院子里又传来了声音。 外面是点了红灯笼的，毕竟现在还没完全通电，不太方便，可守夜的时候，那是家家户户都不熄灯的，要让灯亮一个晚上才是。 “哎呦喂！还挂了大红灯笼，好兆头，是个好兆头！” 任叔的声音传来了。 他也带了瓶酒。 余顾晚和陆九霄出来迎人，陆云决傻乎乎的也想跟着，被二牛一按肩膀给按在了原地。 “俺师傅和师娘那是一家，你凑什么热闹？” 陆云决今天过得开心，懒得和他计较，在他心里看来，正儿八经的，应该是他和余顾晚是一家才对，如果隔壁服气没有那么私心的话，他现在肯定已经和余顾晚成了。 不过这些话，也没必要说出来，说出来的意义不太大。 任叔走了进来，看到一屋子的人，笑着同大家说了一句过年好。 然后就不客气的直接坐了下来，坐下来之后，也服务就是聊聊天，唠唠家常。 常磊肯定得来晚了，估计要等到他们开始烧烤的时候，但余顾晚的心里还惦记着跛子呢，到底是阖家团圆的日子，跛子如果就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多难受啊。 余顾晚见大牛、任叔已经和余爷爷喝起来了，顺便还把陆九霄给拉过去，几个大男人喝酒的时候，声音震天响，一边吹牛，一边回忆当年。 感叹着老了老了的同时，又恨当下的小年轻没有一个能行的。 陆云决听的稀罕的不行，他在家里的时候，家里什么时候这么热闹过，他就在旁边听着，偶尔插嘴一句。 常常又会被二牛给回怼一句。 然后两人就吵起来了，小学生似的，好玩极了。 翠芳则拉着余顾晚去翻出来麻将和扑克牌，等着一会儿给他们消遣用。 趁着把余顾晚拉开的空挡，她悄声问了一句：“小晚，你会看能不能要小孩这个问题吗？” 余顾晚一听这话，就顿时明白了翠芳心里的担忧，她小声问：“怎么了？你和大牛哥你俩急着要孩子？” “能不急吗？实话和你说吧，我都和你大牛哥结婚这么多年了，可到现在还没一儿半女的，别人家的闲话都说得那么难听了，也就你大牛哥还愿意忍着我，让着我。” 其实这话在余顾晚听来，那是相当刺耳的，可余顾晚也明白，在这个时代，翠芳嫂子和大牛哥已经是极为特别的了，他们也没有办法。 更何况，正常男女都会有想要孩子的想法，这即便是放在后世都是正常的。 “嫂子，千万别这么想，我看大牛哥就很心疼你，不在意有没有孩子。当然了，能要得上，那肯定是最好的，我明年啊，帮你和大牛哥调理调理。” 第126章 心头起火 翠芳格外的激动，一把攥住了余顾晚的手腕，压低了声音问：“真的能治？” “可以是可以。”余顾晚怕他们的问题不好调理，又怕他们到时候接受了治疗过于心急，便没把话说满，只是说，“问题不是特别的大，但这种事情，一旦开始接受调理，肯定是没有那么简单的。” 翠芳现在想要孩子的心是特别急切的，甭管时间长短，只要能有孩子，那就都行。 “只要最后能怀上！能有个娃，我就乐意！遭多少罪，我都没问题！”翠芳眼含热泪的握住了余顾晚的手说。 余顾晚在心里轻轻得叹了一口气。 如果是在后世，翠芳这样急迫的想要孩子的，估计得接受人工授精，那就更遭罪了。 不过得先确定到底是谁的问题才行。 “别急，孩子没来呢，就是和你们的缘分还没到，等和你们的缘分到了，一切就都水到渠成了。”余顾晚安慰着翠芳。 翠芳叹息了一声，知道余顾晚的话都是安慰。 “我知道你就是在安慰我，可我是真的想要个孩子，先不说在乡下有没有孩子，会不会被人笑话。就单说，我看着别人家有孩子，欢声笑语的，我心里就难受！等再过两年，二牛一成家，那个家里，就只有我和大牛两个人了！死气沉沉的！” “能有个孩子，就多点声音，觉得高兴，舒服！” 余顾晚能明白翠芳的这种心理，有人天生不觉得孩子是拖累，有人天生就是爱小孩，也有人天生就是为了完成任务而生下一个孩子来。 这些都是人性，很难评。 拿了扑克牌和麻将出来，常磊也提着一瓶自家酿的白酒来了。 见人已经到的差不多了，余顾晚也准备着稍微晚一点的时候就先烧炭，烧好了炭，再烧烤。 时间还得早点。 主要一方面是余爷爷睡觉睡得早，另外一方面，任叔肯定不能在这里久待。 等任叔一走，估计跛子也就跟着走了。 余顾晚还是想让他们尝到两口烧烤的。 她这边刚拿了炭，陆九霄就紧跟着站了起来，看样子像是要跟着余顾晚一起忙活的样子。 “你陪他们玩！”翠芳没让陆九霄操心，毕竟现场一个陆云决，看样子也不懂，常磊呢，这个知识分子，更是碰都不碰麻将啊、扑克这些败坏自律的东西。 也就陆九霄以前在部队的时候，闲来无事会摸一摸，和队友们打一打麻将。 陆九霄不想让余顾晚自己一个人忙活：“嫂子，你不知道东西放在哪儿，还有好多零碎的工作，我得去帮晚晚。” 在场的人都哄笑一团，除了常磊和陆云决的表情有点僵硬之外，其他人都笑了。 大牛毕竟是过来了，打趣陆九霄是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的，他摸了一张牌，白板，打了出去，看着陆九霄笑着说：“哎呦喂，这可是还没有结婚呢，就这么惦记小余啊。” 翠芳也笑：“可不是，人家小两口甜蜜蜜着呢。” 陆九霄的脸颊虽然稍微的有点泛红，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抿了抿唇，然后就出了门。 刚出去，就看见余顾晚正坐在一旁，边点火边咳嗽，那些烟都跑到了她的跟前。 呛人得不行。 “我来吧。”陆九霄走过去，把她赶到了一旁，“你去屋里暖一暖，等我点了火，架上东西烤一会儿，能吃了再喊你出来。” 余顾晚也没走开，就在一旁蹲下来，稍微避着一点烟：“你会烤了？” 今晚稍微有点北风，风一吹，烟就又往余顾晚的面前跑。 她只能皱着眉绕着陆九霄转着圈。 陆九霄好笑的看着她：“上次看你烧烤，我都已经会了。你别在这里转悠了，快进屋去吧！” 余顾晚有点上火，叉着腰说：“嘿！今晚的烟是跟我过不去了是吧！” “分明是起了北风，烟被凤吹得乱转。”陆九霄好笑的看着她。 余顾晚撇了撇嘴：“算了，我不在火跟前呆着了，我去把菜和那些肉拿出来，一会儿烤。” 签子都是提前就已经串好了的，这事儿是陆云决干的多，他还叫嚣着手疼呢。 结果余顾晚转身的时候，就看见陆云决也从屋里出来了，他一出门就被冻得冷嗖嗖的，抱着手臂说：“冷死了！太冷了！” “冷就进屋呆着去。” “我帮你的忙啊。”陆云决挺殷勤的。 余顾晚翻了个白眼，帮忙？帮倒忙还差不多！ “算了吧，你这个大少爷太金贵了，用不起你！”余顾晚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了。 陆云决还嘿了一声，屁颠颠的跟着余顾晚想跑，刚走没两步，就感受到了一双视线直直得朝着他射过来，他扭头看过去。 正好和陆九霄对上了视线。 “想帮忙？过来烧火。”陆九霄用他的时候，是半点不带客气的。 陆云决只想跟着余顾晚忙活，才不想被陆九霄给使唤呢，不满得撇了撇嘴，颠颠得还想跟上去，结果又被陆九霄给喊住了。 “过来！” 陆九霄的声音稍微提了一点，陆云决不敢不过去，怕下一秒陆九霄就会打他。 陆云决瘪着嘴就走了过去，在陆九霄的身边蹲下了，第一句话就是：“我不会！” “我教你。”陆九霄还真的是有耐心，一点一点的教陆云决。 陆云决就算是气得没办法也不行，只能老实的呆在陆九霄的身边。 等余顾晚抱着菜和肉类过来的时候，刚好就看到了他们两个‘相亲相爱’的景象。 笑得不行。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你当我愿意啊！”陆云决转头就给余顾晚控诉陆九霄的非人折磨，“他非逼着我干的，我都不会烧火。” 陆九霄微微眯着眼睛，躲避着烟的熏染，淡声说：“是他想帮你干活儿，我说让他一点一点来，先把基础给打好。” 余顾晚向来是偏着陆九霄的，点了点头，顺着陆九霄的话说：“阿霄说的对。” 这句话说得陆云决的心头起火，气得不行。 又偏偏拿余顾晚没办法。 什么都是阿霄！ 阿霄！ 死陆九霄！ 第127章 到底我们也算是你的亲戚啊 陆云决这边正满脸的不开心呢，这个时候，忽然又两道脚步声传过来了。 还夹带着细碎的声音。 “快点来！” “急什么啊！人家未必愿意搭理咱们！” 声音听着格外的耳熟。 陆九霄和余顾晚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挑了挑眉头。 下一秒，刘春丰和刘春连两人就进来了，分别每人手里拎了一条鱼，还有一条自家灌的肉肠。 其实这就已经算是非常的不错了。 毕竟现在谁家也就过个年才能吃得上口肉，平时的时候，根本连拇指盖大小的肉都不舍得吃，鸡鸭鱼肉，那都属于奢饰品。 哪怕是常磊来，他也只是带了一瓶白酒而已。 可奇怪就奇怪在，礼送得太重了，完全没必要。 说实话，往年两人也不是没有来过，每次呢，都是随便送点东西，不管是原主还是余爷爷，其实都不挑。 余爷爷见多识广，对于刘春连和刘春丰的那点小心思都看在眼里，他也劝过原主，只是又心疼原主没有朋友。 刘春丰和刘春连算不上什么好东西，但已经是村子里难得的愿意和原主玩得人了。 尤其是大过年的，绝对没有往外赶客的道理，所以余爷爷大多数时候都只是让他们别出去闯祸，也愿意在过年这天招待一下他们。 毕竟是不愿意让自己这里太冷清了。 然而这两人也实在是讨厌的不行。 以往是因为原主还没有和他们闹翻，今年余顾晚都已经和他们撕破脸了，这两人怎么还能够如此厚脸皮？ 果然，刘春丰和刘春连两人跨进来的当时，就和院子里的三人对上了视线。 五个人都同时愣了愣。 刘春丰和刘春连也是没想到大冬天的冷的不行，能把人的爪子冻掉，余顾晚和陆九霄会在院子里烧火？ 还有陆云决！ 刘春丰几乎是在看见陆云决的时候，眼睛就冒光了，他瞪大了眼睛，刚想激动的走过去。 陆云决抬起头来，眼睛被烟熏得生疼，几乎看不清眼前的人，尤其是此人又丑的奇葩，满脸的猥琐，让人很是生不起喜欢来。 “陆……陆先生？”刘春丰反而是比较激动，头一个认出了陆云决来。 陆云决觉得奇怪：“我认识你？” “是我啊！”刘春丰这会儿的时候还挺激动的，“您忘了？信！你让我拿信。” 陆云决很快就想起来了，脸色瞬间就变了，下意识的去看余顾晚。 那封信其实不是什么太大的事情。 余顾晚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当时三言两语就把这事儿给处理了，后进来也找了陆云决，威逼利诱也好，示弱也罢，总归是把事情给摆平了。 倒是没有想到，在这里还有这么一个后续。 “陆先生，您也来这里过年啊？”刘春丰还觉得自己有莫大的荣耀呢。 陆云决咬着牙说：“别说了！” 刘春丰最会察言观色了，可这个时候太高兴了：“真好，陆先生，咱们在一块儿过年。” “闭嘴！”陆云决咬着牙，“你给我闭嘴！” 刘春丰这个时候才察觉到了不对劲，面色僵了僵，很是尴尬。 “谁和你一块过年？”陆云决嫌弃的不行。 原本他也没干过什么太得罪余顾晚的事情，也就那封信，给余顾晚找了个不痛快。 后边还想干，到底是没胆儿干，也怕麻烦。 以前他确实想着给余顾晚找麻烦，可现在的心态不一样了，他现在就只想和余顾晚搞好关系。 一旁的余顾晚终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揶揄的看了一眼陆云决：“没事儿，那些事儿我都没有放在心上，你急什么？” “我……”陆云决本来想说跟自己没关系，但这事儿怎么可能跟自己没关系，他又扁嘴，“当时确实是我对不起你。” 余顾晚是真的没介意，毕竟她一直把陆云决当作富家大少爷来的。 “如果一定要说的话，我更讨厌你故意撞了老太太还不去善后。”余顾晚提到这个，脸色就冷了下来。 陆云决更慌了，生怕余顾晚想起这件事儿来把自己给赶走。 天寒地冻又月黑风高的。 倒也不是说他没地方去，而是他不想从余家离开。 “这事儿，确实是那个老太太的问题，你们当时来的时候，只看到我欺负她了。可实际上，当时我在过马路，她闯了红灯，还不兴人说啊！” 陆云决也不是一点理都不占。 他是被陆卫国给教训怕了。 要是一点不占理，能在祠堂跪三天三夜。 余顾晚稍微沉默了一下，只说了一句：“车让行人！” 就算是红灯状态，过斑马线的时候，该礼让的还得礼让。 而且这个时代和后世还不一样，这个时候拢共没几辆车，哪儿有什么交通科普这些的啊？ “行……”陆云决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反正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余顾晚也懒得计较那么多，只哄他：“委屈你了，今晚给你多烤两根鸡翅。” 陆云决顿时就没脾气了，脸上带出了笑意来。 陆九霄轻咳了一声。 “给你更多。”余顾晚压低了声音说。 陆云决的笑又没了。 倒是刘春丰和刘春连被人晾了半天了，挺不痛快的，又不敢发脾气。 这接近一年的时间，他们就看着余顾晚发家致富，看着她日子越来越好，羡慕得不行。 这不是想跟着她种药材，平时说什么，余顾晚都听不进去，她也就只能和刘春丰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希望余顾晚看在过年的份上，别那么苛刻。 “顾晚啊。”刘春连腆着大脸就开口了，“爷爷在屋里吗？” “在，干嘛？”余顾晚没好气道。 “过年啊。”刘春连晃了晃手里的东西，“这大过年的，咱两家还不走动走动？” “呵。”余顾晚冷笑一声，“走动一下，还想着把我这栋刚建起来的新房也烧了？” 刘春丰和刘春连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这话怎么说的呢，上次……那不是意外嘛。”刘春丰忙低头哈腰的，“该赔的我们也赔了，咱们两家还沾亲带故的，别让人看了笑话，到底我们也算是你的亲戚啊。” 第128章 死丫头！ 想拿所谓的亲戚来压人？ 不好意思。 余顾晚不认。 她笑了，低头思索了片刻，才嘶了一声，抬起头来，认真仔细的看着刘春丰。 “亲戚？” “对！”刘春丰见陆云决都和余顾晚这么亲近了，就知道余顾晚这个死丫头肯定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他是不知道余顾晚怎么和陆云决这样的贵人搭上关系的。 但瞧着陆云决也那么紧张余顾晚，确实很不爽就是了。 嫉妒得不行。 怎么好事都让余顾晚这个死丫头给占了！ “亲戚，咱们到底是亲戚。”刘春丰以为余顾晚是改变了主意，心里稍微放轻松了一点。 其实他一点不意外余顾晚会软化态度，毕竟他和刘春连是余顾晚为数不多的朋友，其他人那都只是看中了她的钱去的！ 也就他们两个，对她那还算是稍微好一点。 以前余顾晚就对他们言听计从的，虽然不知道现在是怎么突然改变了想法，但是其实余顾晚改变想法那是迟早的事情。 毕竟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还是在哪里的嘛。 总不能说，这么多年了，一点感情都没有吧。 余顾晚却笑了一下，目光冷淡，落在刘春丰和刘春连身上的眼神越发的冷冽了起来。 甚至带着某种上位者的审视。 “好大的脸啊，说你们和我亲戚，哪有亲戚估计污蔑小姑娘的名节的？哪儿有亲戚，估计找人想要弄死我的？哪儿有什么亲戚想要连人带东西一起烧死的！” 刘春丰和刘春连的表情同时变了。 两人同时吞了吞口水，这桩桩件件都是刘春丰做下来的，说实话，当时他是真的不知道余顾晚后来会变得那么好，不然的话，以他和刘春连的性格来说，肯定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的，绝对不会把路给堵死的。 可现在都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办？ “这……这不是一时糊涂嘛！”刘春丰的脸色即便是已经非常的难看了，但也没有扭身就走，因为知道事情不会那么容易解决的。 余顾晚忽然拿起手里已经少了半天的一个铁签子，签子的尖端都已经烧红了，她晃了一下，将这一头差点就怼到刘春丰的眼睛里。 刘春丰吓了一跳，忙后退了两步，却因为地上湿滑，咚得一声，摔在了地上。 刘春连看见余顾晚这样，那是连靠近都不敢靠近了。 “顾晚啊，到底是一家人，不要把事情闹得这么难看吧？”刘春连总算还是勉强开了口。 余顾晚却只是冷笑了一声开口：“抱歉啊，我也不是故意的。” 说抱歉说得特别的不走心。 就算刘春丰和刘春连都已经气死了，呕死了，也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和余顾晚闹翻了，如果这个时候闹翻了，那岂不是他们之前的所作所为都是白费功夫了？ 刘春连只能扭身把刘春丰给扶了起来。 “顾晚啊，你看你也出了气了，那我和阿连，我们两个就进去找爷爷了？”刘春丰还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呢。 余顾晚啧了一声，眼神一撇，轻飘飘得落在两人的身上：“谁告诉你们能进去了？” 两人同时都不痛快了。 凭什么不能进去？ 他们该让余顾晚出的气都已经让余顾晚给出了，余顾晚还想干什么啊。 “我刚刚已经说了，我不是故意的了。”余顾晚强调了一遍，“这不是和你们之前对我做得事情一样吗，而且，我只是吓唬了你们一下，你们可是真的切切实实的对我做了什么！” 她慢悠悠地靠着烧烤，签字上还串着几个鸡翅呢。 “奉劝两位，我如今没有送你们进去，那是还没有找到证据，总有一天，我回让你们为之前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余顾晚的话都已经说得这么清楚明白了，那就是告诉两人，没有和好的可能性，让他们别做梦了。 刘春丰和刘春连的脸色格外的难看，确实，被人当着面说了这些，确实是好看不到哪里去。 既然余顾晚都已经这么说了，有骨气的也就转身离开了，可余顾晚当着陆云决和陆九霄的面，让他们下不来台，两人便戳在原地，说什么都不肯离开。 空气之中开始有了烤肉的香味。 余顾晚轻飘飘得瞥了一眼刘春丰和刘春连，这两人不走刚好，馋馋他们。 就算不馋死他们，她也不怕。 那不是还有小晚嘛，直接关门放狗！ 余顾晚用胳膊肘捅了一下旁边的陆云决，陆云决跟个木头似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呢，她说：“进去里面叫人去，让他们出来吃好吃的了。” 陆云决这才回过神来，但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先看了一眼刘春丰这才站起身来，进了房间。 不过几秒钟，以余爷爷为首的一帮子人乌泱泱的就从房间里出来了。 “好香啊。” “还是那天的那些东西？”大牛都不好意思了，那天吃，是余顾晚心情好，请他们。 那天能推脱，今天那是真的不能了，毕竟大过年的呢。 余顾晚笑得璀璨：“是，不过毕竟是过年的，东西也更多了一点，花样也更丰盛。” 二牛已经摩拳擦掌了。 陆云决却不乐意了：“怎么，你们趁着我不在，搞过这个……看起来怪模怪样的东西？” “是BBQ。”常磊更正道。 陆云决更确定了：“所以说，你们真的搞过这个BBQ了？” “对啊。”陆九霄笑看着他，完全是以一个过来人的姿态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样，“总不能专门等你来才弄吧。” 陆云决还是很失望的，还以为是因为他来了，所以余顾晚才搞得这么热闹呢。 原来并不是这么一回事啊。 “你不要多想，是因为你强行要住下来，我们没办法，所以才搞了这么一个BBQ。总不能我和陆九霄再加上一个你，我们三个在房间里干瞪着眼睛等着天亮吧？” “这样谁都熬不下去，迟早有一个会早点休息的。” 陆云决死要面子活受罪：“我又没自大到以为你是为了迎接我所以才专门搞得，我怎么可能会这么想。” 第129章 拿钱滚蛋 此话是真的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但众人也只是笑了笑，并没有放在心上，也没人有要开口的意思。 倒是一旁被冷落的刘春丰和刘春连很难受。 别人在这里其乐融融，他们就被众人习以为常的忽视了，这种被忽视的感觉，其实比被针对更难受。 可他们两个现在就只能奢望余顾晚愿意带着他们两个中药材，能让他们早点兜里有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吃了上顿没下顿，日子难过得不行。 眼看着陆九霄烤的几串肉串都已经熟了，陆九霄把这些都给了余顾晚。 余顾晚挑了其中的几个留下来，其他的部分就分给了其他人。 大家凑在一起说说笑笑，烤着火，吃着肉串，格外的热闹。 任叔觉得新奇，从来没见过这个玩意儿，还笑着说：“这东西，感觉跟电视上的烤鸡和烤鱼似的，就那种电视里会演到的。” 这个时代，电都没有通呢，任叔就已经知道电视了，余顾晚有点诧异的看了任叔一眼。 纯粹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电视？” “对，特别小，四四方方的一个，大部分是黑白的，还有一些带彩色。”任叔有点激动的和余顾晚比划着，他笑着说，“也是我前些年进城里开会，才看到的。” 说到这里，他又稍微的有点落寞。 毕竟，城里早就已经通水通电，甚至连电视都已经有了。 偏偏他们这个小农村，还点着蜡烛生活呢。 任叔站起身来，看着门外点着煤油灯的家家户户，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其实村子里不是没有通电，但现在受技术的限制，即便是通电了，也无法承载太大的供电量，也就今晚，还能看到点灯光，往常这个时候，那是半点光亮都看不见。 其实任叔就一个想法。 “什么时候村子里也能家家户户的通电，能够也像城里一样，晚上也灯火通明就好喽。” 余顾晚心想，那个时候就该喊口号，让节约用电了。 毕竟后世用电还是挺废的。 “会有那么一天的。”余顾晚对任叔说。 任叔害了一声，摇了摇头：“估计我是看不见了，希望到时候你们能受到这种恩惠和福利。” 余顾晚的语气格外的笃定：“任叔，你你放心吧，一定不会需要太长时间的一定很快就可以了。” 任叔权当是余顾晚在说些恭维的话了，并没有真的放在心上。 陆九霄又烤了点韭菜之类的放上去。 还有金针菇等等。 茄子也放在了烧烤网上，甚至还有余顾晚串起来的五花肉。 满院子都是烤肉的香味。 看的刘春连和刘春丰两人一直在吞口水。 两人情不自禁的上前一步，又在余顾晚警告的眼神之下退了回来，委屈巴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欺负了他们似的。 余顾晚冷哼了一声，根本没搭理两人。 只是轻飘飘得说：“有些人再不走，我就要放狗了。” 这句话一出来，刘春丰和刘春连都变了脸色。 尤其是刘春连，上次被小晚给吓到了，已经有了心理阴影了，现在是真的不想再被吓到了，扭头就想要走。 可走出去没两步，又闻到了肉香味。 他们两个今年没攒下来钱，有点钱都被刘春丰给赌了。 所以哪怕是到过年的这一天，两人也没能吃得上饺子。 更别提肉了，这段时间，简直是清汤寡水的，实在是艰苦得厉害。 一口肉都没有吃上，现在闻到肉味那简直就是走不动路了。 刘春丰也没出息到哪里去，闻到肉味和刘春连的表现不相上下。 “顾晚啊，你生气归生气，我们之前确实是干过不少昏了头的事情，但是你看在我们也没有导致什么严重后果的份上，就原谅我们一次吧。” 刘春丰盯着余顾晚手里的烤肉串就开始胡说八道了起来。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简直能气的人心肝脾肺肾一起疼。 不过余顾晚早就已经料到了他们的德行，也没太在意，只是冷笑了一声说：“你们还真的是太不要脸了啊。” 反正能够吃到东西，对他们两个现在来说才比较重要，至于其他的，那是真的一点都不重要了。 刘春丰呵呵笑了两声：“我们也不指望你不生气，你能原谅我们两个了，现在就想让你给我们两口吃的！这晚上，真的，连饭都没吃。家家户户都在吃饺子，就我们两个，还吃的是昨天晚上的残羹剩饭呢！” 翠芳最受不了这个了，她心软，最近又为了孩子的事情，总想着能多干点好事就多干点好事。 可借花献佛这事儿，翠芳也干不来。 “要不你们等着，我回去给你们拿点饺子？我家里正好有多余的。” 大牛却不赞同的看了她一眼，觉得她有点越界了。 翠芳也被大牛的这一眼给点醒了，第一时间看向余顾晚：“哎呀小余，嫂子没有那么意思，你别……别介意。” 余顾晚也只是摆了摆手说：“没事儿，嫂子。” 可是话都已经说出来了，翠芳就是想收回来都很难了。 刘春连刚好给翠芳递了个台阶：“谁稀罕你家的饺子啊，我们想吃个肉串！就吃一个肉串，我们就走，要不然啊！” 她往地上一坐，显然是个耍赖的模样。 “我不走了！” 余顾晚被气笑了，头一次见不要脸到这个程度的，也是奇葩。 “真不走了？”余顾晚问。 刘春丰心里打鼓，他也是个没志气的，以前还想着发财什么的，现在就只惦记余顾晚手里的那串肉了。 “阿连，别闹了，先起来。” 他还算是记得余顾晚不算是个好相处的，知道她这手里还有其他的手段呢。 “没事儿。”余顾晚伸了个懒腰，对陆云决说，“要不然你打发了？你要是打发不了，我就放狗了。” 陆云决心里不情愿，本来想说和他有什么关系，可话还没出口，就想到这正是一次表现的机会。 他直接拉开了衣服，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红票子来，用居高临下的态度对刘春丰。 “拿钱滚蛋！” 第130章 陆云决人傻钱多 陆云决人傻钱多，并且只想着在余顾晚的面前展现自己的实力，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个行为让刘春丰和刘春良两人大喜。 他们就是因为拿不到钱，所以才拉下面子来，各种哀求余顾晚。 想着若是能让余顾晚带着他们干，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如果不能的话，那就从余顾晚这里薅一口吃的。 反正不论怎么样，都得从余顾晚这里占便宜才行。 眼看着余顾晚这块硬骨头是啃不下来了，陆云决又拿着钱打发他们，能不高兴嘛？ 再看其他人，尤其是以余顾晚为首的，以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余顾晚。 像是怕陆云决反悔似的，刘春连赶忙去拽陆云决手里的钱，可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又有一只手伸了过来，直接拽走了陆云决手里的钱。 余顾晚反复的看了一下，点了点头：“可以，算是你住在这里的伙食费和住宿费了。” 刘春丰当下就急了，开始跳脚了：“余顾晚！你别太过分了，我们先沦落到这种地步，你不肯帮忙就算了，为什么陆先生给我们钱，你也要抢走！” “你们沦落到这个地步，是我害的？”余顾晚挑眉反问，微微一笑，“难道不是你作的？” 刘春丰可不觉得是自己的问题。 如果余顾晚当初就听他的话，别和他对着干，现在不也过得挺好的嘛。 “怎么就是我作的的了！”刘春丰哼了一声，“当初你那个样子，你说哪有人会要你啊！是，我知道你一直怨恨我，恨我设计了你！可你不想想，没有这件事儿的刺激，你能减肥？” 两人现在算是看出来了余顾晚的鸡毛不拔了，知道说好话也没用，顿时就硬气了起来。 刘春连也抱着胸，在一旁哼了一声：“就是！” 她看向常磊，恨得咬牙切齿的。 什么陆云决、陆九霄，她都瞧不上。 就瞧上了常磊了！ 从始至终，也只想要常磊一个人。 “常磊哥哥，你不知道，你没有回来之前，余顾晚特别胖！那个时候余爷爷都担心她嫁不出去，成天托我们给她找夫家！她也就那张脸生的好看，当时又肥又懒，什么活儿都不做，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忽然就开了窍了。” “那还不是我的帮忙啊。”刘春丰脸大的不行，“估计是被当初的事情给刺激到了，所以才下定决心减肥！说起来，顾晚，这事儿你还得谢谢我！” 余爷爷都快被他们这番话给气得昏过去了，浑身都颤抖着：“滚！” 余顾晚抬手安抚了一下余爷爷，冷眼瞧着刘春丰和刘春连两人，冷笑一声：“这么说，我能有今天还得是你们的功劳了？” “可不就是嘛！”刘春连挺了挺胸脯，人一下子就飘了起来，“我们也不要多的，几百钱，打发了我们也就行了！说全都是我们的功劳吧，那是真的不要脸了，毕竟你自己还出力了呢。” 陆云决的脸色变得特别的难看，直接站了起来：“滚蛋！” 他说话就从来都没有客气过，最近是因为在余顾晚的面前晃荡，起初的时候只是想要把自己伪装成一个看起来还不错的人，但随着和余顾晚的深入接触，他现在已经越来越不想在余顾晚面前露出那些短处来了。 和被陆卫国逼迫的不同，他是真的想给余顾晚留一个好印象。 刘春丰被吓到了，可他也不是傻子，看看陆云决，又看看他和余顾晚玩的那么好，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他忽然冷笑了一声，凑到陆云决的面前，压低了声音说：“陆先生，之前你让我做得那件事情，余顾晚知道吗？” 无非就是让刘春丰拿着伪造的信给余顾晚找麻烦。 这件事陆云决和余顾晚早就已经摊牌了，陆云决也不怕刘春丰说出来，他冷笑一声：“当时是我脑子不清楚，也幸好这件事没有造成其他的影响。” “可您是通过谁来找我的呢？”刘春丰阴恻恻的说了一句。 其实他也不确定这句话能不能吓到陆云决。 只是觉得可以试一试。 毕竟，陆云决如果当初真的想要找一个坏人的话，陆父其实确实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但为什么陆云决没有找陆父呢？ 说明陆云决是不希望把陆父牵扯进来，或者说，他不希望让人知道他和陆父认识。 果然，在这句话落下之后，陆云决的表情就已经有了相当明显的变化。 他的面目忽然变得十分的狰狞，眼底也露出了几分杀气来，不过那都是一瞬间的事情，几乎转瞬即逝，快得刘春丰根本就没有看见。 忽然，传来了几声狗叫声。 紧接着，刘春连吓得尖叫了一声。 只见陆九霄不知什么时候，把烧烤的任务交给了常磊，他自己笑眯眯的牵着已经成长为成年狗的小晚看着刘春丰和刘春连。 开口还特别的温和。 “两位现在能走了吗？” 刘春连是真的怕狗，之前毕竟被小晚给吓到过，她惨白着一张脸，直往刘春丰的身后躲。 刘春丰也不怕，就那么看着陆云决，从后者的表情之中，他看出了几分猫腻来。 果然，陆云决深吸了一口气，转头对陆九霄和余顾晚说：“你们别操心了，我来搞定他们。” 然后就拽着刘春丰的衣领，把他提到了门外，刘春连担心自己的哥哥，也怕陆云决手里的那只狗，忙跟着跑了出去。 “哥！你想把我哥怎么样！” 直到来到了门外，确定不会被里面的人看到之后，陆云决才放开了手。 阴沉沉的盯着刘春丰：“你想要多少钱？” 刘春丰自己的心里也打摆子啊，他都不明白陆父和陆云决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估计陆云决也是之前指使着陆父干过什么对不起余顾晚的事儿，要不然陆云决能这么紧张？ 这个秘密，怎么着也能值个二百块钱吧？ 他比了一个二的手势。 陆云决直接掏出了两张红票子来，塞进了刘春丰的手里：“这事儿算是了了，以后给我闭紧嘴巴，不然有你好看的！” 第131章 善心重的 刘春连追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刘春丰数着钱，脸上带着得意的神色。 “行，我保证，肯定不会说出去的。” 实际上，心里却在想着，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摇钱树，他也好不容易才抓住了陆云决的尾巴，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的就放过陆云决？ 怎么也得先好好的从陆云决的身上搞一笔钱才行。 陆云决揉着手腕说：“行！” 被陆父和陆母威胁这么多年，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刘春丰这个时候在想什么，那副贪恋的神色，他早就已经不知道在陆母的脸上见过多少次。 他直接一拳砸在了刘春丰的脸上。 刘春丰惨叫了一声，被这一拳打倒在地。 刘春连紧张的不行，惊呼一声，就朝着刘春丰跑了过去，她把刘春丰扶起来，就想找陆云决的麻烦，却见对方已经没事人一样进去了。 她气得不行，转身还想进去，就被刘春丰给拽住了。 “行了，哥没事，这次有钱给你买肉吃饺子了。”刘春丰晃了晃手里的钱给刘春连。 刘春连的眼眶不争气的红了，气得直跺脚：“你疼不疼啊？他是想着打你一顿，还给你点钱，让你别找事？” “哼，可不是，他可是有把柄在我手里了，以后啊，咱们兄妹就不怕没钱会饿肚子了。”刘春丰笑了笑，伸手摸了一下刘春连的头，“走，咱们也吃好的去！” 院子里。 余顾晚还在等着常磊的烧烤，翠芳有点担心的说：“小余，要不要出去看看啊？别这个城里来的小少爷再给人打出来一个好歹来。” “没事儿……”余顾晚料定了陆云决最多就会拿钱摆平事儿，他没有陆九霄的那份聪明才智。 结果话音还没落下呢，就听到了刘春丰的惨叫声，紧接着就看见陆云决阴沉着一张脸就走了进来。 余顾晚愣了愣，有点不可置信：“你真打他了？” “嗯。”陆云决有点心虚，尤其是在和陆九霄的眼神对碰之后，就更不敢看他了，他点了点头，想重新坐到余顾晚的身边，却发现常磊已经霸占了他的位置。 还挺气人。 陆九霄啧了一声，大概是觉得陆云决最近的表现还不错，虽然陆云决对余顾晚的心思还是明晃晃的摆在脸上，但他觉得陆云决只不过是一个被父母教坏了小孩儿而已。 “有长进，不是只会给钱的败家子了。”陆九霄评价了一句。 陆云决的脸顿时就红了，又恼羞又愤怒的：“我又不缺这几个钱！” “那你给我。”余顾晚和陆九霄一唱一和的，拿话噎人，“在我这里白吃白喝了这么久，也没见你给我多少钱，有那点钱，做点什么不好，充什么大头？” 陆云决顿了一下，忽然很真诚的凑到余顾晚的面前说：“你是不是缺钱啊？” 他早就应该想到的，余顾晚只有余爷爷一个，她既要经营医馆，又要努力学习应付高考，还得想办法去搞营生，要不然也不能和赵磊合作。 “你缺多少钱，我给你！”陆云决眼睛亮晶晶的。 里面的真诚格外的明显，在火光下，还真的让人没法硬起心肠来。 余顾晚叹了一口气，没好气的递给他一串五花肉，说：“我缺钱，我肯定缺钱，我恨不得能有几万，几千万！你能给我？” 一听这话，陆云决就知道，余顾晚又在涮着他玩了，他撇了撇嘴。 “你又开玩笑，我确实是不懂你们那些，我不过是想着大家伙儿好不容易热闹热闹，这么多人，赶紧打发了他们，也别影响咱们的心情。” 这话说的不假，陆云决一直以来就没什么朋友，父母常年在外忙工作，过年都不能在家待多长时间。 这么多年了，陆云决就没有正经过过一个年，更别说生日了。 所以他才恨陆父和陆母。 把陆九霄教的那么好，却不肯把他养在身边，等他长大了，急吼吼的来告诉他这件事，目的只是为了要钱。 这样的人，怎么配有孩子的。 余顾晚忽然看了一眼陆九霄，陆九霄还在烤着烧烤，她看到陆云决的这副样子，就想到陆九霄是怎么过来的？ 陆父和陆母从陆九霄很小的时候就肯定对他不好了，如果只是这两天变成这样的，不至于这么习以为常。 陆云决没有过一次正常的年。 陆九霄呢？ 在部队那些年，相比起回家，陆九霄肯定更想在不对呆着。 至少在部队里，能有队友，能有出生入死的兄弟，是部队培养了陆九霄。 而非陆父和陆母。 爱屋及乌，想到陆九霄，余顾晚就对陆云决多了几分心软。 “好好好，你考虑的周到，是我想的不周了。”余顾晚难得说了句软化。 陆九霄烤肉的手却一顿，往余顾晚的方向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去，继续烤串了。 有了刘春丰和刘春连这一出，余爷爷多少有点被气到了，但他一向是个豁达的人，事儿从来不往心里放，生过气，这事儿也就算了。 跛子倒是嘴碎，骂了几句，不过看大家的兴致都挺高的，也就没有再提。 几乎吃到十二点的鞭炮响起来的时候，余爷爷终于撑不住，等这一轮鞭炮放完，他就回去房间休息了。 任叔还得赶其他场，等着和他攀谈的人挺多的，过年嘛，免不了要应酬，他就赶紧走了。 跛子也不多待了，一拐一拐的要回家去。 大牛不忍心看他一个人，提出自己送一送，二牛听到这话，直接就站了起来，过去背着跛子就往跛子家去了。 翠芳忍不住笑了：“二牛就是这个德行，其实一辈子也没什么坏心眼，也就那次，我们慌了神。他现在在你手底下干活儿，越来越老实本分了。” 余顾晚笑着：“说起来，跛子叔还年轻，要是这一两年能起来，能娶个媳妇，怎么也比一个人好。” “是啊，跛子为人还是挺不错的，对猫猫狗狗也特别的上心。”翠芳自己是个善心重的，尤其忍不了杀生，她杀个鸡都受不了。 第132章 说得含蓄了 但有个特别现实的问题就摆在众人的面前。 “可是跛子就算是真的能挣着钱了，愿意跟他的人，估计也没有几个。”陆云决小声的嘀咕。 其实陆云决的话还说得含蓄了。 跛子不仅仅是腿瘸那么简单，他现在也四十岁了，除非真的能发迹了，不然只是普通人的家庭状况，这个时候要个小孩，那就是真的在给孩子压力了。 再说了，不说本村的，就是隔壁几个村子的，那都是正经人家的姑娘，都是黄昏大姑娘，也没什么寡妇，哪儿有姑娘肯嫁给跛子啊。 “这个岁数，就算是真的有人愿意嫁给他，也尽量别要孩子了，对孩子不好。”陆云决想了想，又有点不甘心的补充了一句。 余顾晚觉得陆云决说得挺对的。 可翠芳正处于特殊时期呢，听到陆云决的话，总觉得有点影射自己，她看向陆云决。 “陆先生，我们村子里的人都不富，那岂不是人人都没资格要孩子了，只有你们这些富裕的人家才有资格要孩子？” 陆云决啊了一声，他不清楚翠芳的情况，也没感受到翠芳的敌意。 或者是压根就没多想。 他只是郁闷得看了一眼余顾晚，又往余爷爷的房间里看了一眼，才说：“可是爷爷就把顾晚养的很好，我只是觉得……有认真在养小孩儿的家庭才有资格，不是有钱没钱的事儿。” 这么一说，翠芳的那点埋怨心思也就消失殆尽了。 忽然想到陆云决大过年的不回家，而是在这里和他们搞烧烤，估计确实是和家里的关系不好。 她叹了一口气，知道为生活奔波的不容易。 “陆先生啊，你也别怪你父母，你爸妈养你估计不容易。我们这些平头小老百姓挣个钱就已经足够难得了，难道你父母挣钱就容易了？只怕他们比我们还要不容易。” 这个年代到底是个务实的年代，譬如后世的那些什么贪官污吏之类的，都还没多少冒头的，灌输的也是那种努力干就有一切的思想。 要说这个年代，越有好处，为人都算真诚，坏心眼的人也不敢明着坏。 “他们才不是不容易。”陆云决不管是提起陆卫国夫妇来，还是隔壁的那一对来，都充满了怨恨。 他分明不是那块材料，可陆卫国非要让他去学医，还说让他未来继承他的衣钵。 但陆云决是真的不喜欢。 可让他放弃入进优渥的条件。 不可能。 也做不到放弃。 陆云决早就已经花钱大手大脚习惯了，如果真的和陆卫国摊牌了，那也就只有回来和隔壁吃糠咽菜的了。 翠芳懂这个年纪的小伙子的心理，便笑着坐了下来：“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要养这个家，谈何容易嘛！你父母既然在城里，那肯定不能种地种菜了，还得买粮食，买菜，呦，那不是更难嘛。” 余顾晚笑着点了点头。 夜虽然已经深了，但还是能够听到鞭炮声，她觉得有点冷了。 虽然守着烧烤的火堆儿，可还是凉。 刚做了一个哈气的动作，旁边的陆九霄就把他的大衣脱了下来，低声说：“外面已经凉了，大家伙进屋里去吧，还有一点烤肉我烤完了，给大家拿进去。” 众人都觉得不好意思，硬是客气着想要留下来陪陆九霄。 常磊先站了起来，一把拽着陆云决的衣领：“我们先进去，大牛哥，嫂子，你们看不出来啊，九霄这是想要和顾晚单独待会儿，估计是有什么悄悄话要说。” 大牛和翠芳哈哈一笑。 “那可真的是我太不识抬举了，我可赶紧进屋吧，别再给人家耽误喽。”翠芳笑得弯了腰。 拽着大牛又捡了点东西拿进屋里了。 陆云决的脸上却不大高兴，他一步三回头，想挣脱常磊的手，却怎么都挣不脱。 被强迫着一路拽进了屋里。 还没有站稳当呢。 常磊又一把拽着陆云决到了一个空着的客房，他一把将他抵在墙上，分明是个弱书生的模样，可力气却很大，说出来的话也带了一股子的狠劲儿。 “陆云决，你到底想干嘛！” “你什么意思？什么我想干嘛？我就是留下来过个年，怎么了？”陆云决一把将他推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哼了一声，“你倒是大度啊，自己喜欢的姑娘还拱手让人。” “那不叫让，叫不给顾晚添麻烦。她自己有喜欢的人，我就不给她添麻烦，你以为我是你？”常磊抱着臂，冷笑着说，“陆云决，你不会真的喜欢顾晚了吧？” 陆云决之前放出狠话来，但所有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他就是一时找的借口，无非是想要靠近余顾晚，不定又藏了什么坏心思。 可常磊这句话一出来，陆云决的心里就咯噔了一声。 喜欢？ 喜欢与古玩？ 开什么玩笑！ 他怎么会喜欢余顾晚？ “对啊，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了，我要追她啊。”陆云决冷嗤一声，“以我的身世，以我的样貌，你觉得陆九霄有什么胜算吗？” 常磊贬低的看着他：“真不是我看不起你，你和九霄比起来，那是天差地别。也就是你投胎好，能投到副院长夫人的肚子里，换成你和九霄试试？人九霄从小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心里一点怨念没存，踏踏实实走好人生的每一步。” “你呢，你那脸成天耷拉的都快到地上去了。陆副院长再怎么说，对你是忽视了，可没也没苦着你吧？没骂过你，打过你吧？” 但是陆九霄是怎么长起来的，那真的是妈不疼，爹不爱的！ 小时候是个豆芽菜，好不容易长大，明明读书的成绩好，脑子也算活络，硬生生的让隔壁那对奇葩给耽误了。 可陆九霄没怨过，没恨过，就踏踏实实过自己的日子。 瞧着自己那对爹妈确实是指望不上，也就不指望了。 该断干净就断干净了。 “没打过我？没骂过我？”陆云决嗤笑一声，“那是你没看见！他打我的时候，下手可一点不轻！” 第133章 还是要做个好人 那次不是把他往死里打？ 但其实陆卫国是真的爱子心切，他每次打完了，又后悔，拉不下那个面儿去，就让自己老婆给陆云决上药。 陆云决的身上大概是带了隔壁的基因的。 他憎恶自己的出身，但也只看得见陆卫国对他的不好。 常磊倒也不诧异，这个年代，不挨揍的小孩儿也没几个。 “挨打就挨了呗，谁没埃过啊，有一年我干了坏事儿，我爸还给我打的三天下不来坑呢，可我一点也没怀疑我爸妈对我的感情啊。” 陆云决本来不想和他多说什么，但是一听这个，反而有点好奇了。 他基本是没什么朋友的，就算有，也多是那些恭维他的人。 而且他所处的那些朋友，说实话，家长真正打小孩的不多，但真正有时间去关切孩子一点一滴的，也不多。 “你现在也挨打？”陆云决好奇的问了一句。 常磊有点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不想干活儿的时候，就会挨打。” 陆云决偷着乐：“活该！” 反正只要陆九霄和常磊不痛快，他就痛快。 他自认为自己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小人。 “你才活该！”常磊再次警告，“我告诉你，别对顾晚起什么不该起的心思。” 陆云决又有点不服气了：“凭什么啊，就因为陆九霄比我好？” “九霄比你好的那不是一点半点的！”常磊呵呵冷笑两声，“我说你配不上，是因为你小肚鸡肠！九霄才不是那种人，而且啊，你家那种家世，对顾晚来说，那就是麻烦。” 陆云决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想，这样看来，他不是陆卫国的亲儿子也不是半点好处都没有。 起码在身世上，他还是很配的上余顾晚的。 “懒得和你废话那么多！”陆云决转身就出去了。 大牛和翠芳正担心两人打起来呢，嘀嘀咕咕的商量着要不要劝一劝，就见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了出来，这心才总算是放了下来。 院子里。 余顾晚握着陆九霄的一只手，给他取暖：“太冷了，要不然剩下的就不考了，咱们明天留着炒菜吃就行了。” “你如果觉得冷，你就先进去，我一会儿就进来了。”陆九霄温声说，“别在这里陪着我了。” “放你自己在这里，总觉得怪怪的。”余顾晚松开他的这只手，去抓他的另外一只手，“而且，你刚刚是不是吃醋了？” 陆九霄装傻：“我没有，我怕我吃了醋，你把我赶出去，我没资格吃醋。” 余顾晚好笑的偏头看了他一眼，稍微用了点力气推了一下他的肩膀：“怎么听起来阴阳怪气的。” “那肯定是没有的。”陆九霄立刻坐正了，很严肃的看着余顾晚，“现在还阴阳怪气吗？” 余顾晚瞧着他那副样子，心里有点痒痒的。 “我刚刚不是心疼陆云决，我只是看见他，就想起来你了。”余顾晚低下头，和他十指紧扣，小声的说，“陆云决从小一个人过年，但起码他没吃过苦，没受过罪。你呢？” 陆九霄知道余顾晚想说什么，他不是那种擅长诉苦的类型：“都过去了，我其实也觉得还好。” 就像余顾晚说得，不把这点委屈当委屈，那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是，你觉得没什么，但我就是心疼。”余顾晚说，“我觉得如果能再早几年遇见你就好了。” 陆九霄觉得她这话说得奇怪：“咱们从小就是邻居，你小时候见了我，还给我扔石子呢。” 余顾晚…… 那不是她。 那是原主。 不过余顾晚想了一下那个画面，忽然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陆九霄以为她想起来了：“记起来了？” “嗯，有一点点印象。”余顾晚问，“我那会儿是不是挺讨人厌的？” 她有点在意大家对原主的看法，不是说会影响到她，而是她觉得原主会变成那样，也是有原因的。 最没有资格去责怪原主的人，就是余顾晚自己了。 她霸占了原主的身体，享受着原主爷爷的疼爱，还要反过头来去训斥原主，这就是白眼狼了。 更何况，原主也是被刘春丰和刘春连两人给蒙蔽了。 以前原主所做下的桩桩件件的恶事，也不能完全说原主不占理，不过那个时候的原主不漂亮，再怎么有理，在有些人的眼里也属于无理取闹而已。 “还好，我那会儿就是觉得你这个小胖敦有点惹人烦。”陆九霄低低笑了一声，“不过有一次，我在河边洗衣服，大冬天的，饿的不行了，傻乎乎的抱着一块石头啃，你看见了，给了我一块馒头。” 余顾晚就知道原主不是坏人。 不过那么小，就情根深种这种东西，余顾晚是不相信的，最多是陆九霄的心里有点感激之情。 但她还是开玩笑的说：“你是不是那个时候就喜欢我了？” “晚晚，脸呢？”陆九霄柔声说。 余顾晚偏着头往他的面前凑：“这儿呢，这儿呢，看见没有？” 陆九霄看着她那张白净的小脸，忽然，在火光的掩映之下，低头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很克制的一个吻。 一触即收。 余顾晚和陆九霄都愣了一下。 两人迅速的红了脸。 余顾晚轻咳了一声：“所以，到底是不是那个时候喜欢我的啊？” “怎么会，那个年纪根本就不懂感情，更何况，天天吃不饱，穿不暖的，脑子里就想着怎么能吃饱点，穿得缓和一点，怎么可能有时间去想喜欢不喜欢这种事情。” 陆九霄认真的回答。 “不过，你那会儿，帮了我一个大忙。” 余顾晚疑惑的奥了一声。 “什么大忙？” 陆九霄有些愧疚的说：“我那个时候，是真的太苦了，本来想着，实在不想就去偷鸡吃。洗衣服的时候，正想着偷谁家的，甚至还记得不小心看见谁家的钱藏在了那里，原本想着，不行就偷钱。 是你给了我个馒头，我就想，还是要做个好人。” 余顾晚就知道，上天让她借尸还魂的这个人，不会太坏。 她轻轻得扣了口心口的位置，在心里说：你看，有人惦记着你的好。 第134章 在想什么？ “在想什么？”陆九霄烤着最后一串五花肉，火已经被他弄熄了，他打趣着余顾晚，“在生气我为什么没有那个年纪就喜欢你？” 余顾晚右手握成拳头，轻轻地在他的肩膀上锤了一下：“在说什么傻话，我怎么可能会这么想。” 又不是半点常识都没有。 忽然就见陆九霄很正经的板着脸，装出一副凶狠的模样来：“你怎么能不这么想。” 靠！ 余顾晚实在是没忍住，嗤笑了一声，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笑得花枝乱颤的。 “你到底在胡说什么啊！” 陆九霄也笑，垂着的眸子里带着很浓郁的宠溺。 “不喜欢这样吗？我以为我这样表现得吃醋，你会喜欢呢。” “感觉有点神经质。”余顾晚还在偷笑，她微微抬起了一点头来，看着陆九霄，说了真心话，“我主要是怕你想多了。” 她扯着陆九霄的袖子，问：“我留下陆云决，你会不会不开心？” “为什么不开心？”陆九霄看着火光一点点的熄灭，“你又不是喜欢他，你的心在我这里。” 太得瑟了。 余顾晚却很喜欢，她觉得这样强大的心理才好。 “臭美啊。”余顾晚笑着说，“太臭美了，万一我心就不在你这里了怎么办？” “能怎么办？抢回来吧。”陆九霄淡淡得说，“不过，我觉得，那一天对我们来说，应该很难吧。” 余顾晚抓着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最后一点火光熄灭的时候，陆九霄转过身来，把她紧紧的拥在怀里。 “进去房间里还是继续在外面玩浪漫？” 余顾晚觉得他实在是没趣，抬手在他的嘴巴上轻轻得拍了一下。 “难得有这种独处的时间。” “可是那些群还在等着我们进去呢，根本就没有那么多时间留给我们。”陆九霄轻拍着她的后背。 天空炸开了无数的烟花，映衬在天空之中，显得格外的漂亮。 余顾晚和陆九霄没有在外面呆太长的时间，等确定没火了之后，就端着那些已经烤好了的菜和肉进了房间里。 客厅里的范围有点奇怪。 常磊和陆云决两人像是仇人一样，面对面的对坐着。 大牛和翠芳则在码麻将。 还有一整夜呢，总得找点事儿干才行，不然的话，下半夜肯定会睡死过去的。 众人一边吃着烧烤，一边开始打麻将。 二牛隔了一段时间才回来。 进屋的时候，带起了一阵寒气来，他在门口用力得跺了几下脚，把鞋子上带的雪和泥都用力得跺下去，才走过来。 “怎么这么久？”翠芳问了一句。 二牛搓着手哈气：“冷死了，跛子叔有点醉了，我把他送回去，怕他吐了没人收拾，盯了一会儿，确定他没喝那么多，才回来的。” 余顾晚听到二牛这样说，觉得有点不放心，就怕跛子叔在二牛走了之后才吐，又因为喝醉了，翻不过身来，把呕吐物堵在嗓子里了。 她想了想：“应该让跛子叔在这里住下的，算了，我过去看看吧。” “师傅，真没事儿。”二牛之前听余顾晚说过喝醉了应该注意的事情，也知道余顾晚在心里担心什么呢，“跛子叔还和我聊了会儿天，我确定他没那么醉，就是有点晕乎，这才放心回来的，不然我就守一晚上了。” 余顾晚听完，这才稍微松了口气，又不确定得说：“真的？” 她怕二牛是自己想偷懒，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二牛不是那样的。 他勤奋着呢。 二牛很肯定的说：“嗯，你要是不放心，一会儿我再跑一趟就行了。” 余顾晚心说也不能老让二牛跑啊，二牛是她的徒弟又不是她的佣人，她刚想摆摆手：“算了吧，我是你师傅，我跑这一趟就行。” “别了，天寒地冻的，去也是我们去，怎么也轮不到你和翠芳嫂子。再说了，你们两个女人也不合适。”陆九霄看向余顾晚。 他这么一说，余顾晚就反应过来了，才想起来这一点，点了点头。 “你说的对。” 不过正如二牛所说的，几个男的隔半个小时就轮流跑一趟，确定跛子叔。 最后跛子叔都被他们弄烦了，本来外面就一直在放炮，噼里啪啦的，还有各种砰砰砰的。 自家门打开又合上，打开又合上。 就算跛子睡得再沉，有几趟也醒了过来。 他无奈的坐在床边，盯着进来的陆云决，微微得皱了皱眉头。 “怎么是你小子？” 陆云决一听自己被嫌弃了，当下就不干了啊：“你怎么醒了？” “怎么？我还不能醒？”跛子也被他带歪了。 陆云决就是觉得不爽，可具体哪里不爽，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可是一群人来了几趟，只有他在这里翻车了，他就觉得不爽了。 “你干嘛醒了啊。”陆云决挺郁闷的走过去，哐当一下，就坐在了炕上。 跛子想不明白陆云决这是干嘛呢，他也一脸的无辜：“不是……我醒了……有什么问题啊？我不应该醒吗？” 那么吵，怎么可能还睡得着。 “这样我一回去，他们就问我，你怎么样，我就只能回答你醒了。” “啊？”跛子茫然的说，“那这么回答不是正常的吗？而且我确实是醒了的啊，有什么问题吗？” 陆云决更生气了：“你懂什么啊，你醒了，我们就没法玩这个游戏了。” 而且看着余顾晚已经有点困了，他是半点困意都没有，其他人也看起来像是想要去休息的样子。 然而陆云决是第一次这么过年，兴奋得不行，根本不想睡。 奥，没有困意的还有陆九霄。 但陆云决一句话都不想和他说。 就是单纯的不爽而已。 跛子缓了一会儿，刚睡醒，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大概足足五分钟左右，他才哈哈大笑起来。 “所以你是觉得大家不玩这个来看跛子叔的游戏之后，会去睡觉？” 陆云决都多大的人了，也不好意思说自己还这么有童心，幼稚的不行。 可确确实实的又不想就这么结束。 就好像，这一年结束了，他也没什么借口留下来了似的。 第135章 守夜没什么好热闹的 在陆云决看来，可能都不等初一领到红包，他就会被余顾晚给赶出去。 “守夜没什么好热闹的。”跛子摆了摆手，“你在村子里多待一段时间，明天让陆九霄带着你去拜年，然后领红包。咱们村子里没那么多的讲究，只要你会说吉祥话，就能领到红包，只是红包的数额不大而已。” 陆云决对钱不钱的，没啥想法，就是纯粹觉得好玩而已。 他的双眼都放光了。 “真的？” “嗯，初一拜年，初二就有耍狮子的看，等初三的时候，还有迎王爷。到时候，街上乌泱泱的都是人，摆摊儿的，叫卖的，都出来了，人不老少！”跛子笑呵呵的。 笑着笑着，又有点落寞。 “可惜了，我自己是没什么娃娃，这辈子也不会有什么子孙了，不然我肯定带着他们去庙会去。” 陆云决听得心里微动，想去看。 他又胡乱和跛子聊了两句，这才真的起身走了，还让跛子把房门插好，安心睡吧。 跛子笑呵呵的说：“睡什么睡啊！马上又要放炮了，没得睡了，你也回去洗把脸，待会儿就得吃早饭了。” 陆云决半点困意都没有，踩着寒气就回了余家。 一掀开厚重的门帘，屋内暖烘烘的气息就直往他的脸上扑，看着房间里暖莹莹的灯火。 陆云决忽然之间觉得心脏都暖了起来。 陆九霄、二牛、大牛还有常磊正在打麻将，余顾晚和翠芳就在旁边看着，每个人的脸上多少多沾了点困劲儿。 听到门帘的动静，余顾晚抬头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怎么样？跛子叔还在睡？” “已经醒了，我看外边的天也已经有点亮起来了。”陆云决站到了余顾晚的身后，在心里琢磨这怎么让余顾晚同意自己留下来。 结果一低头，就和陆九霄对视了一眼。 对方清清冷冷的扫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是陆云决自己多心还是咋地，总觉得陆九霄的那一眼里含着几分警告的意思。 陆云决吞了吞口水，暂时把心思都压了下去，决定先不问余顾晚了。 再等等看。 众人都打了个哈欠。 “不行了，打完这圈不打了，该回去收拾了一下了，等会儿还得包饺子。估计大清早的，得有不少人来给余爷爷拜早年。” 陆云决听着这个拜早年觉得特别的有意思，陆卫国每年都忙，根本就没时间带着他做这些。 日子过得没劲极了。 “是，打完也该收拾一下了。”余顾晚揉着眼睛说。 陆九霄回头看了她一眼：“你别操心了，先回去睡一会儿，我一会儿把屋里屋外都收拾干净。” “倒也不用。”余顾晚强撑着精神，“我陪你。” 陆云决看着他们两个甜蜜蜜的相处，心里更不是个滋味了。 “你去睡呗。”他也推了一下余顾晚的肩膀。 余顾晚回过头来颇为无奈得看着他：“睡不了几分钟，马上就会有别的人家放炮，很早就会被吵醒。还不如不睡，而且早晨还得包饺子。” “我也不想玩了，玩了一晚上了，要不然现在包饺子算了？”常磊一推面前的牌，说。 平时他们都不怎么爱玩这些东西，也就今晚守夜所以才玩这个麻将，一晚上过去，陆九霄倒是赢了不少的钱。 余顾晚想了想：“要不然大牛哥和嫂子还有二牛，你们在这里吃早饭吧。” “我昨天就把饺子馅调好了，在你这里吃饭，多不合适啊。”翠芳有点犹豫。 但确实熬了一夜过去，也不太想回去自己动手了。 “有什么合适的不合适的，正好在我们这里吃了，然后就出门去拜年去了。”余顾晚站了起来，对他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留下。 既然余顾晚都已经这么说了，大牛和翠芳对视了一眼，也就没有再犹豫，还真的留了下来。 二牛自是不必多说的，他与余顾晚的关系本身就不一般，平时也没少在余家蹭饭吃，一点没觉得不好意思什么的。 几个人包饺子也快，更何况，馅料都是余爷爷昨天就已经调好了的。 七手八脚的，没半个小时就包完了。 余爷爷起床的时候，就看见几个人围在桌前，桌上放着已经包好了的饺子。 他挺意外：“你们都在这里吃饺子？” “嗯。” “麻烦余爷爷了。” 陆云决现在还兴奋得不行，不过却没说话，因为他怕吃完了这顿早餐会被赶走。 知道这群人熬了一个通宵，所以余爷爷没有让他们任何人进厨房，而是自己进去，煮了饺子就端了出来。 众人端着饺子呼啦啦的吃。 只有陆九霄自己去院子外面放鞭炮。 余顾晚就把陆九霄的那碗饺子扒拉开，顺便挑了个蘸料倒了进去。 院子里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的声音来，正在吃饭的众人都吓了一跳，毕竟熬了一晚，又互相看了一眼，哈哈笑了起来。 在一声声的爆竹之中，迎接新一年的到来。 大家伙吃完也都开始犯困了，纷纷告辞离开。 本来二牛还想留下来帮忙收拾一下，也被余顾晚给赶走了。 只有陆云决，颇有点坐立不安的模样，坐在火炉边烤火，分明都已经困得不行了，眼睛都睁不开了，硬是一句话不说。 余顾晚用筷子稍微敲了敲桌面：“陆云决。” “嗯？”陆云决有点不情愿的抬起头来，“干……干嘛？” 脸上都是心虚。 余顾晚看了一眼在旁边慢悠悠吃饺子的陆九霄，眼神带着几分询问。 陆九霄感受到她的眼神，抬起头来，对她笑了笑：“我没意见。” 这句话只有余顾晚和陆九霄两人懂。 余爷爷收拾房间，假装没听见。 陆云决没懂，熬了一夜，脑子都糊糊的，他茫然的看着余顾晚：“你们两个在猜什么哑迷？” “你的司机呢？今天上不上班？”余顾晚忽然转移了话题。 陆云决就不说话了，鹌鹑似的窝在一旁，将双手放在火上烤，表情还带着一点点的幽怨。 “别卖萌，多大的人了。”余顾晚说了一句。 陆云决瘪嘴：“不……不上吧。” 第136章 真不禁逗 “不上吧？到底是上还是不上？”余顾晚追着问。 陆云决瞪大了眼睛，他摆明了是不想离开，可也架不住余顾晚这么的咄咄逼人，想到自己那个清清冷冷的家。 哪里是家的，简直是监狱。 “你能不能别这么咄咄逼人的，我熬了一整夜，人都困得迷迷糊糊的！再说了，现在是什么时候啊？才大年初一，你就那么急着赶人的吗？” 余顾晚无奈的看着他说：“你也别表现得那么委屈的，我不问清楚你，怎么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安排啊？” “能怎么安排？你就是想把我赶走。”陆云决说着，竟然有点想要掉眼泪。 可他再怎么没出息，也是个男人，不可能真的在余顾晚的面前这么没面子的。 陆九霄无奈轻笑了一声，和余顾晚对上了眼神，淡淡说：“好了晚晚，你别逗他了。” “真不禁逗，还是个男人呢。”余顾晚耸了耸肩膀，顺手就要把桌上的那些碗给收了起来，可刚抱起来，还没有往厨房走呢，就被余爷爷给拦住了。 余爷爷不高兴的看着她说：“放下我来！你们熬了一夜，赶紧去休息！” 陆云决还没反应过来呢，他的心里隐隐约约冒出来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安排？什么安排？”他急迫得看向陆九霄，“是我想的那样嘛？” 甚至还带着一点小心翼翼。 面对余爷爷的强势，余顾晚只能无奈的把碗筷给了余爷爷，这才转身看向陆云决：“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你那个司机接下来这几天的时间，应该都上不了班吧。” 陆云决眼神躲闪，支支吾吾的，也不敢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很懂的以退为进：“你们平时是怎么进城的？我休息一下，到时候自己进城就行了。” 陆九霄嗤笑了一声，直接把他的那点心思给点明了：“行了，别装委屈了，没想过赶你走。不过这几天，你都要跟我睡在一个房间了。” “跟……跟你！”陆云决的反应特别大，瞪圆了眼睛盯着他，“凭什么！顾晚这里又不是没有空房间，为什么要让我和你睡在一个房间！” 他才不要和特别讨人厌的陆九霄睡在一个房间。 “你不想和我睡一个房间，我也不想和你睡一个房间，但晚晚在家里，万一你晚上做点什么呢？” 陆云决觉得他就是冤枉人：“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可能是那种人？我也不会做这种事情！你……你别在顾晚的面前冤枉我！晚晚，你要相信我的人品。” 余顾晚被两个人吵得头疼，她抬起手来，让两个人都闭嘴，别吵架了。 “行了！有什么好吵的，我还不知道你们？”余顾晚指着陆云决，“你要是想留下来，就和九霄睡在一个房间。” 对于陆云决的人品，余顾晚确实不太百分百的信得过。 陆云决一下子就伤心了：“顾晚，你怀疑我的人品？” “我怀疑你人品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余顾晚反口说。 陆九霄点了点头：“是啊，陆云决，别忘记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正在做什么？” 一时之间，陆云决竟然无话可说。 现在想起来都后悔不已，早知如今，悔不如初。 “你…你们也不能因为一件事就彻底的对我的人品不信任了啊。”陆云决更委屈了。 余顾晚嫌他太矫情，直接说：“行了，别那么矫情了，真的想要证明你的人品，以后有的是时间，现在赶紧去休息。晚点就真的没机会休息了。” 余爷爷也在这个时候慢悠悠得补充着：“是啊，晚点就有人上门来拜年。” 一说拜年，陆云决就更有兴趣了，本来还有点困，但现在双眼都泛光。 “拜年好玩吗？”陆云决追着余爷爷问，“凡是来拜年的，都有红包，对不对？” 提到红包，余爷爷一拍大腿：“对喽！差点把你们两个的红包给忘记了。” 他转身进了房间，然后拿了三个红包出来，喜滋滋的把红包分给了三人。 “来来来，你们三个小家伙，一个都不能少。”他手里还有一些红包，显然是给其他人准备的。 余顾晚倒不觉得有什么，毕竟前世的时候，她也经常能够收到来自于父母的红包，那个时候逢年过节的，父母都会给红包。有时候课业比较好，也会给红包的。” 陆九霄却摩挲了一下那个红包，嘴角微微得上扬。 余顾晚察觉到他的这个小动作，意识到，这可能是陆九霄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拿到红包。 陆云决喜滋滋的拆开了红包，一看里面只有一块钱，表情就有点讪讪的。 “只有一块钱啊。” 打发小孩儿呢。 余爷爷瞪他一眼：“怎么？你还想着要多少钱？能有一块钱就美死你了，还想着要怎么样？” 陆云决撇撇嘴，收红包这个环节，他是一直不觉得有什么的。 毕竟这么多年了嘛，陆卫国夫妻虽然不会在家陪他过年三十，可每年大年初一的红包都少不了。 而且还挺厚的。 说起来也起来，年三十两人都忙不开，可过了年，从初一开始，两人则开始带着陆云决开始走亲戚了，每一家亲戚都会给他发红包，每个红包都不少。 但陆云决还是把余爷爷给的这个红包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 虽然脸上挺嫌弃的。 陆九霄则拿在手里摩挲了半天，这才贴身放好。 余顾晚赶两人去房间睡觉，明面上还嫌弃的不行的陆云决和陆九霄进了屋，刚躺在床上，几乎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就睡着了。 入睡的速度相当之快了。 余顾晚没那么快休息，她还得帮着余爷爷把这种客人应付完了才能回去房间。 “我这边真的不用你，你快去休息！”余爷爷催着余顾晚去休息。 余顾晚笑了一下，帮忙把瓜子、糖果还有饮料都摆了起来。 “好啦好啦，我忙完就去休息，好不好？” 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了熙熙攘攘的声音。 头一个进来的人，竟然是跛子。 他进门就跪在地上，砰砰两个响头：“给余叔拜年了！新的一年，大吉大利，完事如意！” 第137章 照顾好爷爷 这气势，给余顾晚吓了一跳。 余爷爷的脸上则笑开了花，乐滋滋得说：“好！好！都好！” 他走过去，把手里的红包塞给了跛子。 余顾晚还有点茫然呢。 后面又是一阵脚步声响起。 是任叔，他带着几个他们家的小辈过来了，说是几个，凑起来也七八个了，呼啦啦的一圈，乌泱泱的，看着就十分的热闹。 任叔带头，进了院子之后，就带着小辈跪在了地上，也是砰砰几下。 “给余叔拜年！祝余叔在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万事顺遂！” “给余爷爷拜年！祝余爷爷在新的一年里，喜乐安康，家庭和睦！” 余爷爷走过去，红光满脸的一个挨着一个的发了红包。 外面聚集了不少人。 甚至连刘春丰和刘春连都过来了。 尽管余顾晚挺不喜欢这两人的，可在大年初一这一天，而且这么多年拜年，余爷爷的兴头刚好，余顾晚也实在是不想和他们计较，扫了余爷爷的兴。 这一年里，余顾晚攒了不少的钱，给余爷爷的部分也不少。 所以余爷爷也十分的阔气，给每个人包的红包都挺大的。 少的五块钱，多的十块钱。 这会儿五块钱已经算不少钱了，一根冰棍还五分钱的时候，五块钱能买不少冰棍了。 这会儿肉价也不高，一斤一毛二！ 这五块钱，相当于多少斤肉了都！ 来拜过年的，刚出了院子一拆红包，都嚯了一声。 任叔的那些小辈上前来和任叔打招呼说：“二伯，我真没想到，这家的老爷子这么大方！” “所以才喊你们过来的，你们真以为余叔人傻啊？错喽，余叔只是一向不爱争执而已，他心里对很多事情都门清着呢！” “这也太大方了啊？” 任叔却笑：“大方就对了，这是给他孙女铺路呢！等来年种药材的事儿一下去，咱们这些拿了红包的人，多少得给点面子吧？有闲地的，那多少会把地拿出来种种药材吧？没有的呢，那自然也是会帮着说话，对不对？” 大家伙觉得余爷爷这是傻。 “这得散出去多少钱啊！” “你们这些小家伙儿懂什么啊！”任叔抬手一人给了一巴掌。 他笑呵呵的又带着人往下一家去了。 余顾晚看着余爷爷就坐在院里，寒冬腊月的，一点也不嫌冷，就那么手里攥着红包，迎来送往一茬又一茬。 光是上午就来了十几波。 头先来的，那都是比余顾晚大一辈的，或者是和余顾晚同一辈的。 过了之后，就是小孩了。 常磊估计是回去睡了一觉，又被常叔和常婶子给揪起来一起拜年了。 他们一走，余家总算是清净了。 摆出来瓜子、糖果和饮料也消耗的差不多了。 余顾晚见余爷爷明显还有点没尽兴，心里忽然就觉得有点难过，她知道这个情绪不是属于自己的，而是属于这具身体的。 原主虽然已经不在了，可身体仍旧保留了一定的习性。 余顾晚又抬手，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没事，没事，我有在好好的照顾爷爷。” 余爷爷收起凳子来，转身进屋里的那一瞬，身影有些落寞。 “顾晚怎么还不去睡啊。”余爷爷眯着眼睛问。 余顾晚笑了一下：“这就去，不是怕人多，您老人家一个应付不来嘛。” “有啥啊，你父母在的时候啊，人乌泱泱的，比这还多！后来你爸妈出了事儿，人没了，也逐渐就没人和咱们家走得那么近了。”余爷爷坐在餐桌旁边，让余顾晚给他倒了杯酒。 余顾晚知道老年丧子的痛楚很不好受，说起来，她前世就那么死了，自己的父母肯定也和余爷爷一样痛苦吧。 “初三跟着我去上坟，看看你父母呗。”余爷爷问。 余顾晚给余爷爷倒了杯酒：“这是必须的。” 余爷爷忽然又说：“我们家的顾晚真的长大了好多，以前我带你去上坟去看你父母，你从来都不愿意。自打上次你落水再醒过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余顾晚倒酒的动作顿了顿，她看向余爷爷：“现在这样不好嘛？” “好啊，都好，都是爷爷的乖孙女，都好。”余爷爷呢喃了两句。 余顾晚张了张口，到底是没有再说什么，叹息了一声，她怕余爷爷看出来什么：“我先去休息了，爷爷。” “去吧，累了一整年了，好好洗洗一下。”余爷爷摆了摆手。 余顾晚躺在床上，本以为自己没那么容易睡着，可一闭上眼睛，反而睡得沉沉的。 睡梦之中，她梦到了‘余顾晚’。 她还是那副胖胖的模样，这是笑容变得憨态可掬起来。 “多谢你帮我照顾爷爷啊。”她站在原地，笑得很好看。 余顾晚忽然觉得有点心慌，往前一步：“你……” “你有我的记忆，想必也觉得我不是什么好东西吧。”‘余顾晚’低下头，“我也没能照顾好爷爷。” 余顾晚摇着头：“不，我知道你委屈，我也知道你没有被照顾好。爷爷很努力的想要照顾好你，可惜他不懂的事情很多，很多事情，明明不是你的错，但你们只有彼此，爷爷年纪又大了了，没办法，有时候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我没恨过我爷爷，我就是觉得……”‘余顾晚’抬手擦了擦眼泪，“我就是觉得他们太过分了，我为自己争辩两句，在他们的嘴里就变成了彪悍！那我就凶给他们看，可惜我后来被刘春丰和刘春连给骗了！” 余顾晚上前一步，抓住了她的手，抬手擦掉了她脸上的泪：“咱不想了，不想了，好好的。” “我要走了。”‘余顾晚’再次轻声说，“你把我爷爷照顾的很好，我谢谢你，我也知道你不是坏人，以后就拜托你了。” 她笑着，身躯逐渐消失不见了。 余顾晚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擦黑，她的眼角挂着泪，她坐起来，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转头望向窗外，轻声说：“你放心吧，我会替你照顾好爷爷的，也会帮你守好余家的。” 第138章 庙会 这一觉睡醒，都已经到了黄昏的时候。 冬天的时候，日光不够强烈，大部分时间都是比较阴沉沉的，天空中堆着浓黑的云朵。 就算是天气放晴的时候，也只有很浅淡的日光，一点都感觉不到任何的暖和气儿。 这种感触和后世的差别其实很大。 毕竟余顾晚当时在的后世，全球变暖了许多，一些偏北方的城市在冬天的时候，有太阳出来，也会觉得晒得火辣辣的。 而不是像现在，不穿那种自家做得棉袄根本没法出门。 记得以前和室友在寝室的时候觉得这种很土，但这个时候真正的穿上，余顾晚觉得形象不形象的，没那么重要，重要的还是自己暖和才行啊。 她把棉袄穿上。 刚走出来，就碰见了打水回来的陆九霄。 陆九霄手里端着盆子，把盆子放在了洗脸架上，对余顾晚说：“来，热水都已经给你打好了，猜到了你要醒了。” “饿了。”余顾晚走过去，洗干净了手和脸，接过陆九霄递过来的擦脸巾，擦干净了，才问他，“你吃东西了吗？” “爷爷在灶上给我们温着晚饭，估计他自己出门去玩儿了。”陆九霄说着，又拿出来了两个红包，把两个都递给了余顾晚，“这是我父母给我们的红包。” 余顾晚有些惊讶：“叔叔阿姨也给我们了？” “嗯。”陆九霄点了点头，“大概是觉得不给的话面子上过不去，这一短时间，我做事情很绝对，也有不想和他们修复关系的意思，他们可能是慌了吧？” 陆九霄顿了顿，忽然，有些茫然得看着余顾晚。 “晚晚，我是不是做错了？都说无不是父母，我是不是，不应该用这种态度？” 余顾晚知道陆九霄的感觉不好受，如果陆九霄的父母真的心疼陆九霄，是为陆九霄着急，是恨铁不成钢，那也就算了。 毕竟这是真正的为了陆九霄好。 可不是。 陆父和陆母对陆九霄的随意打骂，是完全不顾及他的。 余顾晚握住了陆九霄的双手，温声说：“阿霄，我一向觉得孝子贤孙的前提是有明事理，真正爱护子女的前提之下。如果父母不是真的爱护你，不是真的明事理，就不必被那些虚名所困。” “父母之情，是伴侣和其他人没有办法给你的。我只能做到和你一起，共同建造一个小家。阿霄啊，很多事情，很多困难，需要你自己一点一点的走出来。但是你别急，我就在这里，我陪着你。” 余顾晚将头依靠在陆九霄的怀里，轻声说。 “我就在这里呢，这条路上，不是只有你，也有我。” 人终将是孤独的。 但一个人，就是一程。 陆九霄明白余顾晚的意思，他轻轻的揽住了余顾晚的腰身，低声解释：“我没有后悔，我只是……有点不太肯定自己的做法对不对。” “相信你自己，跟着自己的心走。”余顾晚解释。 砰的一声。 隔壁的房间忽然打开了，陆云决揉着眼睛走了出来，打着哈欠说：“炕好硬，这一觉给我睡得好累。” 余顾晚和陆九霄不太习惯当着外人的面亲热，两人忙分开了，像是做了什么错事似的。 陆云决这才意识到两人的姿势不对，一下子就清醒了，他稍微想了一下就猜到了刚刚陆九霄和余顾晚在做什么。 毕竟陆云决和他们不一样，见识也比较多。 他微微得眯了眯眼睛，心里觉得不爽的同时，忽然心生一计，打算在余顾晚的面前给陆九霄上上眼药。 让这个小子猖狂！ 余顾晚摸了摸鼻子，缓解尴尬：“晚饭已经好了，你洗把脸来吃晚饭吧？” 陆云决嗯了一声，走过去，看着架子上水盆里的水还挺干净的，又见外面下着大雪，他懒得去厨房再倒水了，刚想伸手，脸盆就被人端走了。 “晚晚用过了，你自己重新去倒。”陆九霄说着，就要端着盆去把谁倒了。 陆云决此人多少是有点洁癖的，可他一听这是余顾晚洗过脸的水，一下子就精神了，甚至不在意了，直接伸手就要去抢水盆。 “我不介意！没什么好介意的，水还挺干净的。” 陆九霄却早就已经看透了陆云决的想法了，硬是抢了过来，把水盆里的水倒在了外面。 陆云决气得不行，可又没办法，只好自己重新去倒水。 坐在桌上的时候，余顾晚已经把晚饭端出来了，还是饺子，搭配着几碟子小菜。 其中陆云决特别喜欢吃年糕。 余顾晚看着陆云决斯文的吃相，问他：“你打算在这里住多久啊？” 陆云决立刻就警醒了起来：“干嘛？你着急赶我走？” “总在我这里住着也不合适，尤其是之前你要追我，搞的全村都沸沸扬扬的。”余顾晚单手撑着脸颊，不过幸好的是，那个时候陆云决并没有说明白，只是每次来都会给余顾晚带点好东西。 既然陆云决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村子里肯定会有人问。 若是以前，余顾晚大不了就是不理会了，可现在不行。 年后一开春，余顾晚就得带着人开始种药材了，她的一言一行，大家伙都看在眼里呢。 至于那种什么私生活是她自己的这种话，余顾晚根本就不可能说出来，毕竟整个村子都看着她怎么做人呢，才会跟她一起干。 那么关于陆云决的身份，就得有一个合理的解释才行。 “你要真的为难，我……”陆云决就算自己心里不情愿，但仔细想了一下，觉得对余顾晚的名声确实不好，“我等会儿就能走。” “怎么走？”陆九霄问，“我骑自行车带你回去吧。” 他还是挺迫不及待的。 余顾晚无奈着说：“胡说！万一出事怎么办，天黑路滑的，出点事，我们找你都不好找。” 陆云决心里原本还喜滋滋的以为余顾晚是担心自己呢，但是转念一看，陆九霄的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就知道余顾晚这是担心陆九霄，才不是担心他。 他撇了撇嘴：“我听跛子说，还有庙会呢。” 第139章 是舞狮子的吗 “你想看庙会？”余顾晚问。 陆云决一时有点迟疑，犹豫着要不要承认，毕竟挺大的一个人了，还这么喜欢这些小东西，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可紧接着，他就听到余顾晚说。 “我也想看，记得挺热闹的，不知道今年有多热闹。”余顾晚兴致勃勃的和陆九霄说。 陆九霄也就今年才回来，记忆里的庙会都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了。 关于那些记忆，他完全记不清楚了。 毕竟只有太小的时候才参加过一次，他幼年都是在隔壁夫妻的压迫之下成长起来的，平时都没多长时间吃好喝好，庙会的时候，更是如此。 也就有一年，陆父和陆母手里有了点小钱，去了庙会，他才能够喘口气，自己也去庙会完了一遭。 热闹是真的热闹，还有很多好吃的，可他一分钱都没有，根本不舍得买。 陆九霄回过神来，低声说：“我很久没去过了。” 这句话一出来，余顾晚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心里忽然闪过一抹心疼，点了点头说：“那好，初三的时候，我们就去一趟。” 陆九霄笑了一下。 陆云决的心里都泛着酸水。 明明是他先提的。 余顾晚这个时候转过头来对陆云决说：“这样，你知道初五吧，初三我们得去上坟，给先人烧纸。等过了初三，初四要待客。” “待客？”陆云决忙问，“你有什么亲戚？” 陆九霄也没听说过余顾晚家里有什么亲戚。 “你家里还有什么亲戚嘛？” “也有一些，往年每年肯定有一个姑姑家的人要来，说是我父母在世的时候，救过他们的命，就认了干兄妹。我父母在的时候，每年都来，本以为我父母不在了，他们也就不来了，但除了有事耽误之外，每年他们都会来的。” 余顾晚还是做梦的时候才想起来这件事情来。 让她觉得有点为难的是，记忆力，原主很不喜欢这家人家，大概是因为每次他们来都势必提起原主已经过世的父母。 但原主对父母的印象实在是不多了。 所以很烦这些话题，尤其是她被欺负的时候，爷爷年纪大了，又跛了脚，既没有办法替她出头，原主也不想让爷爷挨打。 这是事实。 他们这样的弱势群体，就是更容易受欺负。 所以每次对方来的时候，原主都不会给太多的好脸，但等对方走得时候，她又会追着对方问一些关于父母的事情。 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哪个小孩子是不渴望与父母的感情的。 哪怕是陆九霄被隔壁的夫妻对待这么久，也是成年之后，才一点一点的认清楚了现实，然后走出来。 人之本性。 “有亲戚的话，我在就不合适了。”陆云决这次说得是心里话。 他已经开始逐渐意识到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对余顾晚来说是造成了多大的麻烦了。 余顾晚笑了一下：“倒也没多大麻烦，我也想到了，如果人家问起来，或者村子里有人问你，你就是九霄的结拜兄弟就行了。” 陆云决和陆九霄的脸色同时变了，互相看不上眼。 但也都没有反驳余顾晚。 因为从这个角度看，确实是比较合适。 陆云决不能说自己是陆九霄的亲戚，不然人家必然会怀疑陆云决为什么不住到隔壁陆家去？ 可陆云决也不能说自己是余顾晚的追求者，对余顾晚的名声影响太大了。 反倒是这个解释更合适。 陆云决是陆九霄的结拜兄弟，趁着过年来看陆九霄，雪大，回不去了，留下来过年。这非常的合理，也能解释了，他为什么住在余顾晚的家里。 虽然合理，但两个当事人都表示多少有点心梗。 “不过，你想办法告诉你父母一声，别让他们着急。”余顾晚抬手，对着陆云决点了一下。 陆云决有点不痛快：“那不是还让我回一趟城嘛？” “不用你回城，任叔有bb机，你给你爸发个信息就行。”余顾晚都想到了这些。 陆云决抿了抿唇：“我都忘了，我也有BB机。” 他正要掏出来的时候，发现口袋里是空的，忽然才想起来，被陆卫国那拿走了，顿时就更不爽了。 余顾晚哈哈大笑起来。 其实这个时候BB机还是非常珍贵的，但外面的人基本都有了，而任叔常年需要出去外面开会，参与一些工作，如果没有BB机的话，会非常的不方便，所以就高价购入了一台。 吃过饭，陆九霄就带着陆云决去找任叔了。 没多久，两人又踩着雪回来了。 要进门的时候，陆父忽然喊住了两人。 他首先是把目光放在了陆九霄的身上，然后又看向了陆云决，表情不太对，像是受到了惊吓似的。 “九霄，你先进去，我和这位先生说句话。”陆父说。 陆九霄对陆父和陆云决想做什么没兴趣，他直接迈步就走了进去。 陆云决烦躁的不行：“你想说什么？” “你……你让他知道了？”陆父问。 “你看我是傻子吗？我怎么可能会告诉他们，行了，你也别老在我这里晃荡了，省得他们怀疑。”陆云决抬步就要走。 陆父忽然再次说：“那个……给你个红包，这么多年，也没给你过过生日，也没有给过你红包。” 陆云决看也不看，那些钱还都是他给他们的呢，借花献佛也没这么个献法。 “你拿着吧，这是我自己卖鸡蛋挣得钱。”陆父直接把红包塞进了他的怀里，然后转身就走了。 陆云决揣着那个红包进了屋子，脸色不太好看。 余顾晚倒是对陆云决和陆父之间的事情挺感兴趣的，不过见陆云决的脸色不太好看，也就没多问，只是说：“陆叔叔喊你做什么？” “给我一个红包，不知道怎么想的。”陆云决不愿意拿他们的东西，直接丢给了余顾晚，“给你，交伙食费了。” 余顾晚接过红包来，不知想到了什么，没有拒绝。 初二没什么事情，就是一大早就被吵醒了。 陆云决最兴奋了，脸都没洗就问：“是舞狮子的吗？” 第140章 那我们现在去看 余顾晚睡蒙了，还没醒过来，她打了一个呵欠，点了点头。 “是啊。” 陆云决过来想要拉她：“那我们现在去看。” “不用去看，人家会……”余顾晚说到这里卡壳了一下，突然猛的站起来，拍了一下桌子，“完蛋了！赶紧的，爷爷呢？爷爷人呢？” 陆九霄正在院子里刷牙，听到余顾晚的声音，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呢，满嘴泡沫的就叼着牙刷走了进来，含糊不清得问：“在呢么了？” “你先帮我找找爷爷，是不是一大早的又去哪里遛弯了？告诉他，得赶紧准备了，他今年都九十了，人家肯定会上门来舞狮祝寿的。”余顾晚也是忽然之间才想起来这件事情的。 陆九霄一脸的茫然，他自小就被隔壁那对夫妻给奴役，所以也不知道这个习俗，每次看见有人家门口舞狮子的，他也挺羡慕的，很想去看看，但是每次都被陆母给挡下来了。 说什么，晦气！ 让他别去，去了也是沾了死人的晦气回来。 之后就是多年在部队的生活，根本就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习俗在内。 陆云决显然也没有反应过来，挠了挠头发说：“啊？那舞狮子的直接到咱们家门口来啊？那感情很好啊，不用跑那么远去看了！多爽！” 余顾晚翻了个白眼：“看什么看啊！现在找不到爷爷，一会儿人家上门祝寿，连老人都找不到，就卡在这里了！” 陆云决和陆九霄这才反应过来，陆九霄把嘴巴上的泡沫洗掉，漱了漱口：“我知道爷爷在哪里，我去找他。” 随着余顾晚的医馆做起来了，以前不喜欢和余爷爷聊天的那群人，现在每天都恨不得拉着余爷爷聊天，恨不得挖空心思的从余爷爷这里知道余顾晚到底是靠着什么起来的。 还有很多人都好奇，余顾晚到底是什么时候学习的医术。 毕竟余顾晚从出生就已经在村子里了，哪里都没有去过，至于说什么余爷爷会医术，那更是笑掉人的大牙，如果余爷爷真的会医术的话，余家之前怎么可能会那么一贫如洗呢？ 显然是不太可能的。 但是余爷爷任凭他们怎么打听，每次都是装傻，真的问起来，他就开始胡诌。 一会儿说余顾晚是受上天的感召，忽然之间在睡梦之中就掌握了这门技术，一会儿又说，是小时候余顾晚的父母教她的。 反正没有一句实话。 搞的众人都讪讪得，但还想继续打听出余顾晚的一些消息。 陆九霄找过来的时候，余爷爷正在大树下面和别人下棋呢，就算数九寒天的天气，一点也不耽误余爷爷和他的下棋搭子。 周围还围拢着一圈人，纷纷认真得探头往里面看，一会儿有人说一句。 “走这个！” “走哪个！哎呦喂，老余啊，你快输了！” 余爷爷自己是半点没有被影响到，但是余爷爷对面的那人被影响的烦躁了起来，拍着大腿说：“观棋不语真君子！你们别那么过分！” 陆九霄好不容易才挤了进来，轻轻的拍了拍余爷爷的肩膀：“爷爷，您出来的真早啊。” “嗯。”余爷爷认真得看棋，竟然还能分出心来听陆九霄的话，“早饭已经在灶台上给你们热着了，你们想吃就去吃，不用管我，我都已经吃过早饭了。” 陆九霄无奈的笑了一下：“爷爷！是顾晚让我来找你，说是舞狮子的那群少年郎来要来咱们家门口祝寿了！你是不是忘了这件事情了？” 这可是件大事啊。 周围有人一听，本来就馋下棋，直接就推了一把余爷爷的肩膀。 “老余头，这事儿可不能耽误！先不说你今年已经九十了，人家孩子们还得赶着下一家呢，你快点回去准备一下！怎么这么大的事情都能忘记啊！” 余爷爷有点茫然，但还是镇定的下完了这盘棋，才起身离开。 回到家里的时候，余顾晚和陆云决已经飞快的把里里外外都收拾干净了，顺便把招待那些舞狮子的人的东西拿出来。 还有现金红包也得给对方才行。 余爷爷背着手回了家，进门的时候还嘀咕了一句：“不就是祝寿嘛，也就是个九十岁的大寿而已，实在是没必要这样。” 余顾晚听见了，立刻不满得瞪了他一眼。 “什么叫九十岁的大寿而已！您可是要活长命百岁的！赶紧呸呸呸！” 余爷爷自己本身也就是不信这些的，如果真的有用的话，村子里的那些老人都去求这个了，不过见余顾晚那么紧张，他倒也不好说什么。 无奈的就呸呸呸了几声。 余顾晚这才满意。 陆九霄闷笑了一声。 陆云决也觉得余顾晚有点小题大怪了，却不敢当着余顾晚的面说出来，说起来也奇怪，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怕余顾晚到了这个程度。 余顾晚拿出早就已经给余爷爷准备好的衣服，推着余爷爷进了房间，让他赶快去换掉。 这边余爷爷刚换好了衣服，那边舞狮队就已经到了家门口。 敲锣打鼓的。 特别的热闹。 余顾晚忙让陆九霄把鞭炮挂起来，周围的邻居们也围了过来看热闹，不少说吉祥话的。 舞狮的队伍还没停呢。 余顾晚忙把装着糖果、干果的盘子等等拿了出来，给四周的邻居分着吃。 “尝尝，都尝尝。” “沾个喜气。” “哈哈哈哈哈，沾个喜气啊。” 余顾晚端着盘子走了一圈，收到了不少的祝贺词。 她的脸上也带着笑容。 如果放在前世，余顾晚未必会相信这些门门道道，可现在，余顾晚很在意余爷爷，她自己借尸还魂的事情都发生了，怎么能不相信这些祝愿呢？ 陆云决终于已经穿好了衣服，凑过来看热闹。 舞狮的舞狮，敲锣打鼓的敲锣打鼓，格外的热闹，就是身处其中的人有点听不清说得是什么。 陆九霄点燃了鞭炮，炮竹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 余爷爷就坐在中堂，接受着这份祝福。 脸上也笑呵呵的。 他其实本来觉得现在余顾晚有了陆九霄，瞧着两个小家伙的感情不错，他现在就算是没了，也没什么的。 第141章 迫不及待得告状 可如今瞧着这份热闹，瞧着余顾晚和陆九霄把日子过得这样的红火，他忽然觉得，还是想要再活几年，果然人都是贪心的。 等散的时候，余顾晚盘子里的糖果和其他零食已经没有了。 门口的地上倒是一堆的红纸碎。 陆云决献殷勤，拿起扫把来，就打算收拾干净了，陆九霄存着一份坏心思，没有提醒他。 余顾晚进门放个盘子的功夫，再出来的时候，就看见陆云决做出一副要扫地的模样，她连忙把人给拦下了。 “不能扫！” 陆云决捧着扫把茫然得不行：“啊？为什么啊？” “因为这些要留着过了初五才能扫，这是习俗。”余顾晚扫了一眼佯装正经的陆九霄，然后从陆云决的手里把扫把给拿走了。 陆云决憨呼呼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余顾晚路过陆九霄身边的时候，特别无奈得看了陆九霄一眼：“阿霄，你也不能做人这么不地道。” 陆九霄是知道这个习俗的，虽然不清楚老人九十就要上门拜寿的道理，却确确实实的知道这些道理的。 为了防止余顾晚继续误会自己，他立刻就解释了一句：“我不会真的让他扫地的，如果你没出来，我肯定也会阻拦他的。” 余顾晚摇了摇头，这一点她还是放心的，毕竟陆九霄做什么事情心里都很有数的。 “我知道的。”她低声说，“只是你别老逗他了。” 余顾晚知道陆九霄为什么那么不喜欢陆云决，她倒从来都没有劝过让陆九霄不去喜欢陆云决。 但毕竟大过年的，陆云决的身世和陆九霄不相上下，不过还是陆九霄更惨一点。 她的心还是毫无理由的更偏向陆九霄的。 没办法，谁让她喜欢的人是陆九霄呢。 “奥，知道你不喜欢，我下次不会做了。”陆九霄的心里没真的这么想，就是故意在逗余顾晚而已。 余顾晚无奈的看了他一眼：“你呀！” 陆九霄也笑了出来。 陆云决跟在两人的身上，那点看舞狮子而带来的兴奋劲一下自己就消失的干干净净的，他有些茫然得看着余顾晚和陆九霄。 心中忽然十分的不痛快，仿佛自己的什么宝贝被人给抢了似的。 在这一瞬间，陆云决忽然生出一种强烈的怨念来。 ‘余顾晚应该是你的，只有你才配得上余顾晚。’ 这个念头只在陆云决的脑海里停留了一瞬，就被他给驱赶走了。 陆云决虽然真的很喜欢在村子里的生活，也喜欢在余爷爷家里的生活，但切切实实的，并没有希望自己真的呵余顾晚发生什么。 但这个念头冒出来之后，陆云决就发现他关注余顾晚的频率增加了。 吃饭的时候，烧火的时候，看书的时候，甚至在院子里扫地的时候。 到最后，目光强烈到陆九霄都察觉了。 日落黄昏，周边还在放鞭炮的时候。 陆九霄趁着余顾晚和余爷爷正在忙活，直接把陆云决给拽进了房间里，按在了墙上。 “陆云决！我告诉你，不管你在想什么，别打晚晚的主意，你配不上她！” “你就配得上了？”陆云决心里的情愫是非常茫然得，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的那种，但他的本性还是卑劣的，只是在余顾晚的面前收敛的很好而已。 面对陆九霄，他毫不介意的把自己浑身的恶意都展露出来。 “陆九霄，你有什么？一对整天算计你的父母？还是一望到头的工作？我和你不一样，我是副院长的儿子，我如果想要什么的话，哪个不是招招手就过来了？最差，最差，我也不至于沦落到你的那个地步。” 这话其实很戳陆九霄的痛点，一直以来，原生家庭就是陆九霄的一种伤害。 虽然在很多人看来，陆九霄如今的工作已经算是非常的不错了，可在更多的人看来，尤其是陆云决这个阶层的人看来，陆九霄努力了那么半天，也不过如此。 一个工人而已。 如果是以前，也许陆九霄还真的就被陆云决的这句话给刺痛了。 但现在，陆九霄没什么感觉。 “晚晚喜欢你吗？陆云决，凭着晚晚喜欢我这一条，我就已经赢了。”陆九霄放开了手，拍了拍掌心，仿佛是要将什么脏污的东西给拍走似的。” 吵架嘛，在意那么多干嘛。 以后的人生怎么过，那是陆九霄的事情。 是一辈子就在糖厂里，还是努力的去过那些璀璨的人生，都是陆九霄的事情。 穷人里有好人也有坏人，富人里也同样的有好人也有坏人。 如果真的事事都做比较，处处都要与人一争高下，那注定不愉快的是自己。 搞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陆九霄很明白这一点，所以他也挑着让陆云决跳脚的地方开口。 果然，这句话音落下，陆云决直接就怒了，一拳头就要打在陆九霄的脸上。 可他那个小身板，根本就不是从部队退休之后又常年锻炼的陆九霄的对手，后者反手就是一拳，直接砸在了陆云决的脸上。 陆云决当时就疼得呲牙咧嘴的。 这一拳，陆九霄还是收着了，如果换成其他时候，不是过年，也不是祝贺余爷爷大寿的时候，他必定会砸的陆云决嘴角溢血。 陆云决怒火上了头，朝着陆九霄就扑了过去。 陆九霄打了他一拳，很满意，后面没有再动手，倒是一直在躲避着陆云决的拳头。 “提醒你一声，如果动静闹得太大，晚晚觉得你在这里我们之间总是会起争执，你觉得她会让谁离开？” 这句话，成功的让陆云决停下了动作。 不用怀疑，一定是他。 因为陆九霄是余顾晚的未婚夫。 所以陆九霄才敢这么嚣张的。 “行！你赢了！陆九霄，你厉害！”陆云决气得不行，又暂时拿陆九霄没办法，只能摔上门出去了。 余顾晚正在摆饭，听到这个动静，当下就看向了陆云决。 只见他的侧脸肿得高高的，她吓了一跳：“你怎么搞的？” “还不是陆……”陆云决迫不及待得告状。 “咳咳！”陆九霄轻咳一声，提醒他。 第142章 不过是个客人 陆云决还在气头上，扭过头来，原本就想怒视陆九霄，质问他又想干什么。 可是下一秒，就看见陆九霄指了指门口的方向，做了一个请他走得手势。 陆云决还不想那么早离开，把那句话给吞了进去，很委屈的撇着嘴，对余顾晚说：“自己撞得。” 余顾晚又不是傻子，但陆云决和陆九霄之间的矛盾是他们之间的事情，与她无关，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既然都已经和陆九霄保证了，他们是一家，就不能拿出那副不允许陆九霄开口的做派来。 再说了，陆九霄是她的未婚夫，陆云决是谁，不过是个客人罢了。 还只是勉强算得上朋友的那种客人。 陆云决委屈得不行，偏偏又没有任何的办法，他也知道自己在余顾晚这里是没有任何的身份地位，如果不安分守己一点，不过是让余顾晚讨厌而已。 可恶！ 想他堂堂一个副院长的儿子，竟然有一天会卑躬屈膝到这个程度。 陆云决想了想，觉得还是自己父母的原因。 不管是隔壁那一对夫妻，还是陆卫国夫妇，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陆九霄见陆云决那么老实，还露出几分委屈得神色，心里的那点郁闷就消失得一干二净。 吃过午饭，余顾晚去隔壁的医馆开门，虽然是过年，但她也没打算休息太长的时间，毕竟如果村子里有人有个头疼脑热的话，确实麻烦。 医馆开着门，也是方便其他人。 她一边收拾了医馆，一边把仓库里的那些药材摆出来晒一晒。 冬日里的日头实在是太浅淡了，看上去总是惨兮兮的，不过因为地处偏北，气候比较干，所以余顾晚也没奢望太阳能有多大的用。 陆九霄收拾完了餐桌，也跟着过来帮余顾晚小忙。 余顾晚有点好奇的问：“陆云决那个傻子又怎么惹你了？” 陆九霄抬眸看了一会儿余顾晚，才收回了目光来，懒洋洋的说了一句：“没什么。” 这就是不愿意告诉余顾晚了，幸好余顾晚也没有刨根问底的想法，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这是不想告诉我，还是不能告诉我？” “告诉你也没关系，怕你觉得我吃醋，给你惹麻烦。”陆九霄认真得想了一会儿说。 余顾晚沉默了几秒钟，忽然好笑得说：“可是阿霄，你吃醋的话，我很开心。” 陆九霄被这句话给哄开心了，他的嘴角始终勾着：“你应该看出来了吧？陆云决对你的那份心思？” “他对我什么心思？”余顾晚越接触下来，越觉得陆云决就是小孩子心性，“阿霞，你不会真的看不出来吧？陆云决对我就是一时的好奇，而且之前因为我触了他眉头，他也就是膈应我一下而已。” 才不是。 但陆九霄没反驳。 “我知道留下他过年，你不开心，只是当时的情况，我确实不太好赶他走。”余顾晚解释，“陆云决这个人的性格……有点奇怪，说好哄也不好哄，说不好哄吧，吃个年夜饭又好多了。” 陆九霄想起陆云决过年时候的表现，确实，陆云决更像是一个心性单纯的弟弟，对什么都好奇，还很喜欢热闹，不喜欢那么冷冷清清的。 除夕那天，其实挨到下半夜的时候，陆云决已经特别的困了，但他还是不肯去睡，不是因为贪玩，实在是因为从来没有度过这样轻松快乐的氛围。 没有这样，即便不是一家人，也能和和美美，围着暖炉，热热闹闹的呆上一晚。 陆九霄感同身受。 “而且，陆云决到底是陆卫国的儿子，陆卫国又是副院长。官大一级压死人，咱们小事上该哄着一点就哄着一点，原则问题不犯就行了。”余顾晚心里都有数。 陆九霄笑了一下，忽然说：“城里有那种烟花，放在空中会特别的漂亮。” “别买，太贵了。”余顾晚心疼钱。 尤其是陆九霄住进了余家之后，他的工资每次都上交给余顾晚。 余顾晚一开始是想要想单独分开放的，可是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合适，然后就把陆九霄和她的收入也放在了一起。 只是每次收入比较多的时候，余顾晚就会把本子拿出来，把存款拿出来给陆九霄看一眼。 “好吧。”陆九霄自己也有私房钱，是每天余顾晚给他的，怕他有时候赶不回来，可以在路上买点吃的先垫一垫的。 陆九霄还从来都没有正式和余顾晚约会过呢，就想和她说一声，让常磊明天把陆云决给支走，他和余顾晚单独逛庙会。 但是话还没有开口，这个时候，一辆汽车忽然停在了医馆门口。 跛子叔从车上下来，非常客气的对里面的一个男人说：“副院长，您看，在这边，这边请！” 余顾晚和陆九霄同时看过去，就看见陆卫国从车上下来，抬眸看了一眼余顾晚的医馆，然后点了点头。 “陆先生？”余顾晚和陆九霄走出去打招呼。 陆卫国很无奈的说：“我收到了陆云决的传呼，所以来看看。本来大年三十那天，我和他妈妈都很忙，也没时间陪他，我们实在是工作的缘故，年年都这么忙，想着初一带他去爷爷奶奶家呢，没成想，回家就发现人不见了。” 陆云决毕竟也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就算是不见了，其实也没什么的。 但陆卫国对陆云决很信不过，这个混小子热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惹出什么大事来，不好收场。 想到陆云决和余顾晚上次针锋相对的场面，陆卫国有点担心，还是找过来了。 不过这个村子不太好找就是了。 “在那边，您跟我来吧。”余顾晚心里松了一口气，觉得今天就可以了把陆云决这个麻烦给丢回去了。 陆云决正在院子里和余爷爷下棋呢，他别的不太行，但是下棋还是有一手的。 被余爷爷杀的片甲不留，抓耳挠腮的，连从门外乌泱泱的进来了一帮人都没有发现。 余顾晚刚想喊他，陆卫国忽然摆了摆手，缓步走过去，双手背在后面，眼睛里带着几分轻松的笑意看着陆云决。 第143章 又有人对你动手了 余顾晚看着陆卫国看陆云决的眼神，心里一暖，虽然陆卫国真的很为陆云决生气，但他也实实在在的是疼爱这个儿子。 陆云决下棋走一步，悔三步。 余爷爷一点都不着急，慢悠悠地看着他下棋，就算是悔棋也不说什么。 倒是陆卫国直接敲了陆云决一个栗子。 “多大的人了，和老人家玩，还耍赖啊？” 陆云决哎呦了一声，抱着头，还没反应过来身后站着的人是谁，以为不是陆九霄就是常磊，亦或者是大牛。 他的语气轻松，还带着一点无辜和撒娇的感觉。 “哎呦喂，爷爷都没说什么呢，爷爷让着我，你有意见，你也让爷爷让着你啊。” 陆卫国怔了一下，他有点不可置信得看着陆云决，这是从来都没有见过的陆云决。 小的时候，可能还见过几次陆云决撒娇，等长大了之后，再见到他撒娇的机会，几乎就没有了。 陆云决听到身后没了动静，也觉得有点不太对，忙转头看了一眼，这一眼，吓一跳，差点就跌倒在地上。 前一秒神态还轻松，下一秒，他立刻就站了起来，拘谨得站在一旁，局促不安的蘸着：“爸？你怎么来了？我没干坏事儿，我干嘛去了，不都和你说了啊。” 提到这个陆卫国就有点生气。 “你是怎么和我说的？你说住在余顾晚的家里，你们孤男寡女的，我心里担心出事，这就赶紧过来了。” 余顾晚微微得眯了一下眼睛，觉得哪里不太对。 陆九霄更加的警觉，直接说：“副院长想过来的话，昨天就可以过来了，毕竟你们有车，也方便得多。” 陆卫国假装没听明白，哈哈干笑两声。 其实他是真的喜欢余顾晚，尤其是看着陆云决在余顾晚这里这么老实，就想着，如果陆云决真的能和余顾晚有点什么，也不是不行。 至于余顾晚和陆九霄只见的关系嘛，第一，他当时也没有细问，第二嘛，这个时代，村子里的大多数都是盲婚哑嫁。余顾晚未必是真的自己乐意，没准是受了父母的压迫，这才没办法。 可如果陆云决和余顾晚真能两情相悦，那也是他喜闻乐见的事情。 陆卫国这么大的一个副院长，一点都没有自己儿子在撬陆九霄墙角的自觉，乐呵呵的和余爷爷做了个自我介绍。 余爷爷少见的露出了几分窘迫来。 陆卫国要和余爷爷握手，余爷爷不懂，茫然的看着陆卫国伸出来的那只手。 余顾晚正想去解围，就听到陆云决很不满的嘀咕了一声。 “爸，人家他们都是小老百姓的，哪里懂你那一套，你快手了你做官的架子！” 嘿！ 陆卫国诧异得看着陆云决，仔仔细细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特别的惊喜：“你小子也有说人话的一天！” 他是真的挺高兴的。 以前的陆云决就是一个混不吝，他的朋友也都不太行，陆卫国早就三令五申，让他不许和那群纨绔在一起。 可陆云决就是不听。 没办法，陆卫国管他就更严了，陆云决反而起了逆反心理。 这才和余顾晚他们几个人混在一起多长时间？ 性格都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果然啊，人还是应该和好人在一起。 陆卫国心里高兴，抬手就揉了揉陆云决的头发，像是在哄小孩似的。 陆云决心里不高兴了，偷偷得往余顾晚的方向看了一眼，他挺不爽余顾晚看自己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弟弟的眼神。 同样的，陆九霄看自己也不像是在看情敌。 也就今天早晨，稍微警告了他一下。 平时的时候，就好像他没多大的威胁似的。 “爸！”陆云决胆子大了许多，扒拉走了陆卫国的手，不准他再碰自己的头发了，“我不是小孩子了。” “先进屋里暖一下，坐一会儿。”余爷爷开了口。 余顾晚见都是一群男人，懒得往他们身边凑，让陆九霄陪着聊天去，她去倒茶。 陆九霄不放心，要喝余顾晚一起去。 “阿霄，爷爷头一次见这么大的官，不知道该聊什么，陆云决那个人孩子心性的，你进去调节一下氛围，赶紧把父子送走了了事。” 余顾晚催促的同时，还有点不耐烦。 很明显的那种。 陆九霄这才稍微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更明显了。 可陆云决耳朵尖，听见了，当下就说：“我今天不走，说好了明天陪我去逛庙会的！” “你和副院长也能去逛啊。”余顾晚接了一句。 她说完不等陆云决的下文，就进了厨房，去烧水冲茶了。 陆云决气得不行。 陆卫国又瞧了瞧陆云决，然后再去看余顾晚，微微得眯了眯眼睛，果然那种感觉不是假的，陆云决对余顾晚的态度不一样。 余爷爷笑呵呵的说：“先进屋里坐，慢慢商量，不急。” 坐下来之后，免不了相互寒暄一番。 陆云决烦死了这种场面话，懒得多说什么，闷着头喝茶，心里郁闷的不行，埋怨陆卫国非要这个时候来。 他好不容易才塑造起的爹不疼，娘不爱的形象，好不容易才让余顾晚的心里对他稍微有了点怜悯。 陆卫国是个很亲近的人，主动找了很多话题，没有让场面冷下来，余爷爷回答的不多，大多时候都是陆九霄在回答。 陆九霄不卑不亢的，很让陆卫国有好感。 他又见陆九霄的身形挺直，像是当过兵的，就问了一句：“当过兵？” “嗯，今年才退伍。” 陆卫国继续问：“退伍之后做了什么？” “在糖厂上班。” “糖厂？”陆卫国微微蹙眉，“你退伍下来的，去糖厂多可惜，没想过去其他的地方？” 陆九霄之前只想着先安顿下来，但现在随着余顾晚变得那么优秀，他也有了自己的想法，不过打算等余顾晚考完大雪，他再考虑。 “暂时还没有考虑。”陆九霄又老实的说。 陆卫国心里一动问：“愿不愿意做我的保镖？” 陆云决对陆卫国还是很关心的，一听，就知道是出事了：“怎么了？又有人对你动手了？” 第144章 性格也没有那么阴翳 陆卫国很稀奇的看了一眼陆云决，大概是没有想到陆云决也会这么关心自己。 其实他和陆云决之间的关系是真的不好。 大概是因为小的时候，他很少陪着陆云决，而他对陆云决的要求又有点高，乃至于长大之后，陆云决和他格外的生疏。 其实很小的时候，陆卫国记得那个时候的陆云决还不是这幅犹犹豫豫的模样。 小时候，他也和妻子带着陆云决出去玩过，那会儿的陆云决虽然也有点别扭，很内向，可胆子也算是比较大的，性格也没有那么阴翳。 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陆云决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现在听到陆云决这么习以为常的一句关心，反倒是陆卫国自己的心里不好受了。 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反思过的人，也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做的不够好，是不是逼得陆云决太紧了，所以才让陆云决变成了这副模样。 他摇了摇头：“没有，只是我的保镖里有人要辞职了，而九霄看起来很让人有安全感。” 陆云决看着陆卫国一脸欣赏陆九霄的模样，心里十分的不是滋味，不仅仅如此，他的脑子里甚至疯狂的冒出了一个想法来。 如果让陆卫国知道了其实陆九霄才是他的亲身儿子，一定会非常的开心，甚至会迫不及待的把他这个儿子给丢回来这个山旮旯的村子里。 陆云决的后背立刻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来！ 不，不行！ 他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陆云决恶狠狠的吞了吞口水，阴沉沉的盯着陆九霄。 陆九霄倒是无意与陆卫国接近，之前他也曾经怀疑过自己不是隔壁陆家的孩子，可如今既然都已经查明白了，也知道自己确实是陆母生的，他已经认命，也不愿意再折腾。 如果让陆卫国知道自己曾经还生出那种妄想，可能这样的大人物，反而还会笑话他的痴心妄想。 陆九霄刚想摇头。 余顾晚却已经开口替他应承了下来了：“好啊，正好糖厂那儿也没什么可升的了，想让九霄升到高位，还不知道熬多少年，不如就让九霄跟着陆副院长呢，也为九霄以后谋个好前程。” 一时之间，两道复杂的眼神落在了余顾晚的身上。 但是现在的余顾晚根本就没时间去管那些，她笑盈盈的看着陆卫国。 陆卫国是越发的喜欢余顾晚了，可到底要干活的人是陆九霄，他还是得问陆九霄的意见，但他也知道余顾晚和陆九霄之间的关系。 有余顾晚的这句话，陆卫国再开口的时候，多少也有了点底气。 玩笑着和陆九霄说：“陆家的小子，你未婚妻都这样说了，你还不同意？” 陆九霄再次复杂的看了一眼余顾晚，稍微迟疑了一下，既没有当下就拒绝，也没有当下就同意。 “副院长，让我考虑考虑吧，糖厂那边就算是要辞职也没有那么快。” 陆卫国哈哈大笑了两声：“好好好，当然可以。” 有了这么一层交情在里面，余顾晚也不好现在就赶走陆卫国和陆云决，张罗着要把人留下吃晚饭。 陆卫国觉得不好意思，实在是没必要，可转头看见陆云决一脸依依不舍的模样来，他就又答应了下来。 眼看着天色都开始擦黑变得比较晚了，余顾晚就忙活了起来。 陆九霄也没再陪客。 陆卫国是个会找话题的人，也和余爷爷熟悉了起来，没让场面冷下来，还有陆云决时不时的插一句嘴，陆九霄就去给余顾晚帮忙了。 来到厨房里，看见余顾晚正在洗菜，陆九霄便一边切菜，一边说：“晚晚，你心里还存着一丝的希望，觉得我是陆副院长的儿子？” “万一呢？”余顾晚把所有的菜都洗完了，赶陆九霄去烧火，她便切菜边说，“之前我见你心灰意冷，也不敢说。但这短时间，你明显好起来了，我就想着，咱们再试试。再说了，就算不是，也没多大的事儿。” 她虽然手上忙活着，注意力却始终都在陆九霄的身上。 怕陆九霄想起来往事，心里还是会难过。 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除了陆九霄的那对极品爹妈。 余顾晚见陆九霄蹙着眉头，俯下身来点火，就是不接她的话，她心里多少有点着急。 “不过，如果你不乐意的话，一会儿在饭桌上回绝了陆副院长就行。”余顾晚闷闷得说，“我就是私心里觉得你这么好，和隔壁那对夫妻一点不像，觉得你眉眼间和陆卫国更像一点，理所应当的是他的孩子。” 接触了这么久，也打听了那么久的消息，余顾晚早就已经知道了，陆卫国待人宽厚和善，是个表里如一的人。 要不然陆云决也不能因为一句她要去陆卫国的面前告状，就那么怕她。 很显然的是，陆卫国这个人是个真正的正人君子。 可教出来陆云决这么一个……人，除了自小被忽视，余顾晚觉得还是有一定的基因问题的。 “我在你的心里是个宝贝，在别人那里就未必了。”陆九霄知道余顾晚是为了他好，但他现在确实觉得有心无力，“以后我如果在陆副院长的手下干活儿，就免不了要和陆云决打交道。” 那岂不是给了那个混小子结婚余顾晚的机会。 陆九霄虽然不把陆云决放在眼里，可也不想让他和余顾晚之间有太多的交情。 余顾晚奥了一声：“你怕陆云决？还是觉得在他的面前低人一等，不自在了？” 陆九霄只是笑吟吟得看向余顾晚：“晚晚，我长这么大，还从来都么有感觉在谁的面前低人一等过。别人是别人，我是我，我按照自己的步伐走好我自己的每一步路就好。” 余顾晚被陆九霄盯得有点不好意思了：“那你是怕……” “晚晚，你是真的不懂还是假装不懂？”陆九霄叹了一声，“我是怕陆云决有更多的借口和你接触。” 余顾晚的脸色红了红，随即正色说：“实在是没有必要担忧这个，陆云决想要来的话，千百个理由都能够找到。” 第145章 彻底变了 “还不如你到陆卫国的手下干活儿，这样一来，如果陆云决真的做了什么，你还能及时告状。” 陆九霄自己没有想到这里，被余顾晚这么一提醒，发现还真的是这么回事，他浅笑了一下：“你说得对，应该按照你的办法来才是。” 余顾晚见他没有那么大的芥蒂了，才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之前我们也没有打听过陆卫国的家里到底有几个孩子，这次趁着把他留下来，刚好可以好好的问一问。” 陆九霄是已经放弃了这个幻想了，但余顾晚如果愿意的话，他倒也不介意和余顾晚一起折腾。 反正现在对于陆九霄来说，有余顾晚就够了，至于其他人，没有太大的感触。 不过，余爷爷还是很重要的，毕竟是晚晚现在唯一的家人了。 晚饭很丰盛，毕竟还没有出正月，仍旧是吃饺子。 炒菜还是有几样的。 蒜薹炒肉、蒸年糕、过年那天留下来的一尾活鱼，也在今天因为要招待陆卫国，所以直接杀了。 还有其他的几样小菜。 丰盛是特别的丰盛，但陆卫国自己却不好意思了。 “哎呀！太破费了！”陆卫国张罗着要给余顾晚封红包。 毕竟现在这个年月，别说吃的这么丰盛了，就是过年的时候，饺子里面能有点肉就已经非常的不错了。 寻常老百姓家里的日子并没有那么好过。 陆卫国知道自己这一顿，不定吃了余顾晚家里多少好东西呢，别回头等他一走，余顾晚他们就只能吃年前囤下来的大白菜了。 “没事，没事儿。”余爷爷倒是挺开怀的，“今年家里攒了点积蓄，也可以过个好年了，没事儿，您安心吃着！” 陆卫国是特别的不好意思，见余顾晚既然不收红包，就不高兴了：“大过年的，我这个做长辈的给你们小辈封个红包怎么了？” 把这句话给搬出来，那余顾晚是真的没辙了，只能收下了。 不仅余顾晚有，陆九霄也有。 两人对视一眼，都起来给陆卫国拜了年。 倒是一旁的陆云决眼睁睁的看着，一直都没有等到自己的红包，不高兴了，瘪嘴。 偏生呢，他也说不出什么其他的话来，那句关心对他而言，已经是对陆卫国最大的善意了。 陆云决在余爷爷的面前还能够表现的像个小孩子，在陆卫国的面前却不由自主的有点端着，吃饭的时候也吃不痛快，因为以前的时候，陆卫国就老是因为他吃饭的姿态不好说他。 但今天的陆卫国还算是宽和，等余顾晚和陆九霄把红包给收了，就一直看着陆云决，偏偏后者也没有任何的表情，陆卫国脸上的笑容就淡了一些，摇了摇头，让大家都赶紧吃饭了。 反而是陆九霄先看出了陆云决的失落来，大概是真的有点同病相怜在里面，他不卑不亢的转头对陆云决说：“想要就自己开口，那是你自己的父亲，平时对你严厉了一点，但心里还是惦记你的。” 陆云决自己被戳穿了，特别的不是滋味，凶狠的瞪着陆九霄。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讨厌陆九霄。 他倒是想，可是他敢开口嘛？ 陆卫国每次说他的时候，那都没有好话，也从来都没有夸过他。 陆云决这不是怕自己一张口，陆卫国就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教训他嘛。 他这边刚想说点什么，或者干脆就装死得了，转头就看见陆卫国眼睛有点发亮的看着自己，陆云决一时就说不出话来，支支吾吾的半天，才说：“爸，我的过年红包呢？” 说出来这句话之后，陆云决特别忐忑的看着陆卫国，心里一个劲儿的祈祷，千万别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数落他。 尤其是在余顾晚的面前！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陆云决就特别在意自己在余顾晚面前的面子了。 陆卫国有点失望，不过到底是在别人家，不是在自己的地盘上，摇了摇头说：“和你自己的爹说话，还得用别人提醒啊？” 听到这句话，陆云决的心都凉了，不过他在心里自我调解，起码没骂他。 算了，没红包就没红包吧，至少余爷爷给了。 陆云决想到这里，又悄悄的撇了一眼余顾晚，想到余顾晚和陆九霄的红包是一样的，而且大部分人现在都把他们两个看成是一对，他心里的那点邪火就又烧了起来。 看着陆九霄就觉得碍眼的不行。 下一秒，陆卫国就伸出手来，手里拿着一个红包递给了陆云决：“拿着吧。” 陆云决愣了一瞬，才欣喜的把红包接了过来，也不在意里面有没有钱，只要是陆卫国给的，他都开心。 这段插曲就算是过去了。 饭桌上聊得还算是比较轻松，陆卫国问了一下余顾晚和陆九霄两人的婚期。 余顾晚老老实实的回答了：“打算先等考上了大学再考虑，如果顺利的话，大学期间结婚。” 以前余顾晚读大学的时候，学校里有一条政策，那就是再大学期间结婚生子的，还能有学分。 不过就算是有这个政策，真正敢在大学里结婚的人也寥寥无几。 倒是真的有那么一个同学，一开始唱衰的人挺多的，但后来人家越过越好，反倒是那些人，出了学校，在社会里也混的不咋地。 陆卫国点了点头，不知在想什么，看了一眼陆云决。 陆云决赶紧低头吃饭，心里有点发慌，该不会是看见余顾晚和陆九霄订婚了，也想让他赶紧娶媳妇吧？ 可千万别！ 陆云决想到那些娇滴滴的大小姐，就感觉头疼，根本伺候不来。 “陆副院长，我能喊你陆叔叔吗？总是喊你副院长，感觉很奇怪。”余顾晚主动拉近关系。 陆卫国求之不得：“当然可以！哈哈哈哈，乖孩子！” 余顾晚笑得很甜：“陆叔叔，你家是只有云决一个孩子？” 陆云决听到余顾晚这么亲密的称呼他，心跳变得很快，手几乎拿不稳筷子，脸颊也绯红。 “对，只有云决一个。” “那在云决之前，也没有？之后也没有？或者有没有走丢一类的？”余顾晚追问。 陆云决的脸彻底变了。 第146章 拆散余顾晚和陆九霄 陆卫国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余姑娘，你还挺好玩的啊。” 余顾晚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知道自己有点急了，但陆卫国也就在这里吃这么一顿饭，要是不抓住时机赶紧问点自己想问的，之后再想见到陆卫国，都不是那么容易得事情了。 “不好意思，陆副院长，我只是有点好奇而已。” 毕竟在陆副院长的这个时候可还没有喊什么不能要二胎的口号呢。 陆卫国倒也没有多想，毕竟现在这个年代，若不是有什么意外，其实家里四五个孩子，那是特别常见的事情。 但他当下也没有解释，只是饶有兴趣得看了一眼余顾晚，反问道：“既然你问了，那我也问问你，为什么你父母不给你多生两个兄弟姐妹？” 其实陆卫国也不知道余顾晚还有没有其他的兄弟姐妹，只是比较好奇而已，心底也存了一份私心，想着如果真的有的话，余顾晚的妹妹自然也差不到那里去。 瞧着陆云决对余顾晚那个喜欢劲儿，他又不可能去拆散余顾晚和陆九霄。 若是余顾晚有妹妹，那就可以撮合一下余顾晚的妹妹和云决了。 能成了最好，成不了，也算是他这个做父亲的努力了。 余顾晚愣了一下，旁边的陆九霄立刻抓住了她的手腕，大概是怕她多想，轻轻的在她的手背上拍了一下。 余爷爷倒是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抓起酒杯来喝了一口，尽管他老人家的情绪掩饰得比较好，却仍旧是让陆卫国从中看出了几分难过的味道来。 陆卫国是何等人精，哪里看不出来气氛不对劲。 就连陆云决的表情都变得有点小心翼翼起来，他心里埋怨陆卫国在这么个喜庆的日子里问了不该问的话，心里琢磨了半响，怯怯得看向陆卫国，挣扎半响想要开口。 耳边就传来了余顾晚的声音。 “也不是不想。”余顾晚对陆卫国笑了笑，“只是我父母走得早，意外来得太突然，如果可以的话，我确实是想要个弟弟或者妹妹的。” 这是实话。 如果原主真的有弟弟和妹妹的话，也不至于被刘春连和刘春丰欺负得那么惨了。 陆卫国的脸上浮现出愧疚的神色来：“抱歉。” 余顾晚摇了摇头：“没关系。” “其实……”陆卫国抓着酒杯，有些沉闷得喝了一口酒，这才说，“虽然我与家妻都健在，但原因也差不多，我妻子身体不好，生云决的时候伤了身体，之后我怕她再有个意外，就不敢要小孩了。” 余顾晚了然得点了点头，也道了一声抱歉。 可转头看了一眼陆九霄，心里的那点郁闷与疑惑再次浮现在了心头。 怎么回事儿。 难不成真的搞错了？ 陆云决的心里可就没那么平静了，从一开始的吓了一跳，到后来以为余顾晚只是随便问问，然后看着余顾晚看陆九霄的那点眼神，心里的嫉妒一下子就收不住了。 好啊，好啊。 所以余顾晚对他的好，是惦记他的东西呢。 陆云决埋下脸去，神色狰狞了一下，只是一瞬，快的几乎让人抓不住。 这顿饭吃的还算是比较其乐融融。 尽管余顾晚还想打听一些事情，却也不能让自己表现得太心急。 吃完了之后，天色已经彻底的黑了。 余顾晚有点纠结要不要开口留宿陆卫国和陆云决，但话到底是没出口，眼看着好不容易要把陆云决这个小麻烦给甩开了，她心里乐颠颠的，高兴的不行。 眼看着饭也吃完了，话也没得说了，余顾晚刚想开口送客。 陆云决已经先发制人了：“爸，你回去吧。” 他的眼底闪过一抹冷意，不过这抹冷意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余顾晚啊余顾晚。 陆云决在心里冷硬得想，既然余顾晚是这样利用他的，那他实在是没有必要对余顾晚太客气。 不过，陆云决的这句话一说出来，众人看向他的表情都变了。 余顾晚张了张口，有点为难的说：“你不回去？” 陆九霄也挑了挑眉，扫向陆云决的目光带着一点嫌弃，大概是觉得他太不识相了。 包括陆卫国都很尴尬。 毕竟自己都已经亲自来接儿子了，但儿子却不肯跟自己走，而且要在一个陌生的，没有任何关系的人家里留宿，怎么想，怎么都不合适。 他微微得蹙了蹙眉头：“你还要继续呆着？” 被众人几乎是嫌弃的眼神看着，陆云决委屈得不行，看吧，前一秒对他的关心，其实都是对他有所图。 这一秒，这些人就已经露出了他们的真面目来了。 陆云决实在是怕陆卫国，毕竟在他的淫威之下生活了这么久，不可能不怕的。 但他还是很小声的为自己争辩了一句：“明天有庙会！” 说完这句话，陆云决更委屈了，红着眼睛看向了余顾晚，带着谴责的对她说：“说好了带我去看的。” 余顾晚心想，我就算是说好了，也是打算让常磊带你去，而不是我带你去。 穿过来这么久了，都还没好好的和陆九霄约过会呢。 以前虽然也一起去城里约会过，但那个时候陆九霄要上班，也不能算是好好的约会了。 至于第二次，那是进城有事儿要办，顺便转了一圈。 根本就没心情好好的谈恋爱。 这大过年的，正喜庆的日子呢，她就想和陆九霄好好的谈个恋爱，怎么了嘛！ “庙会？”陆卫国也是一愣，随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几分追忆的神态来，继而又摇了摇头，“哎，庙会啊……我以前很小的时候，也和我爷爷他们一起去过，不过这些年……越来越忙了。” 说到最后的时候，陆卫国甚至还惭愧得看了一眼陆云决。 接受到那道视线，陆云决也不过是冷笑了一声，并没有再说什么。 一个动辄只会打骂他，要求他变成.人中龙凤的父亲，如果知道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其实是被贪婪的农村夫妇偷换来的，肯定会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就接纳另外一个优秀的亲生儿子。 第147章 未必同意 所以这一刻，陆卫国的愧疚就显得那么的恶心，那么的让陆云决憎恶。 但陆云决不能表现出来。 他当然不能。 在今天之前，他认为至少余顾晚对他的感情是真的。 厌恶也好，同情也好，哪怕是迫于无奈的收留他也好。 可惜了，如果没有这场饭桌上的谈话，陆云决大概会真的被余顾晚所表现出来的伪善给痴迷住，可能也真的会做点什么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来。 比如和陆九霄争风吃醋。 但现在，陆云决看明白了，他幡然醒悟了。 他要……要这些算计他的人，通通都落得一场空！ 要他们到最后，什么都没有！ “云决想要去看庙会？”陆卫国问了一句。 陆云决很小心翼翼得点了点头。 陆卫国的脸上也露出了几分为难的神色来，倒也不是不能让陆云决去看，只是……他都亲自来接陆云决了，总不好还让陆云决住在余顾晚这个陌生人的家里了。 就算是陆云决都已经和余顾晚包括陆九霄是朋友了，可到底是在村子里，更何况，他们实在是也没有亲密到那个程度。 陆卫国想了想说：“那明天我带你去好不好？” 陆云决捏着筷子的手顿住了，低着头，不说话。 所有人都在等着他的回答。 陆卫国也是难得在人前坐了一回慈父，毕竟陆云决都已经这个年纪了，像陆九霄这样的，都能结婚了，都担起事情来了。 可陆云决呢？ 他还跟个孩子似的，让他说一句话都难上加难！ 陆卫国看着陆云决那拿不出手的样子，有点生气，但也在这个瞬间反思了一下自己，回忆了一下，是不是自己平时太凶了，所以吓得陆云决不敢说话。 分明在进院子之前，陆云决还不是这样的，和余爷爷那是有说有笑的。 “可是……”陆云决想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做了好半天的准备似的，小心翼翼得瞄了一眼陆卫国，这才说，“我想和顾晚他们一起去。” 陆卫国微微蹙眉，下意识得是想到了陆云决对余顾晚的感情，就这么深？ 不行！ 他得找个时间好好的说一说陆云决了，不能让他干那种撬人墙角的事情来。 然而下一秒，就听到了余爷爷开口了。 “跟你这个年纪的人出去有什么好玩的，肯定是要跟同龄人出去才好玩啊。”余爷爷一句话就点破了事情的内核。 正巧这个时候，大门口传来了常磊的动静。 常磊的袖子里揣着刚烤好的红薯，烫的手心都发疼，就是不舍得扔，一路嘶哈嘶哈着从正门跑进来，风风火火的模样：“顾晚！顾晚，我家里刚烤好的红薯……” 后面还跟着个二牛，二牛的脸上也带着罕见的笑容。 “师傅……” 两人一进门，看见屋里的这个阵仗，当时就愣住了。 “啊？”常磊不认识陆卫国，挠了挠头发，又把目光转到了余顾晚的脸上，“这是什么大人物？” 余顾晚看着他的手指都烫的通红，忙招呼他：“你先把红薯放下！这红薯我家里都有，你当个什么宝贝，还一路捧过来。” “好吃啊！”常磊献宝似的说。 他看着桌上那么丰盛的菜，问：“你们家今天就待客啊？” 余顾晚看了一眼陆卫国，介绍道：“这位是陆云决的父亲，也是军区医院的副院长。” 常磊想看了看陆卫国，又看了看陆云决，很惊讶，也很自然的说：“看不出来啊，感觉陆云决和陆先生根本就不像，反倒是九霄和陆先生更像一点。” 这句话一出，场面就多多少少有点尴尬了。 陆云决的脸色实在是好不到哪里去。 倒是陆卫国哈哈一笑：“这样嘛？我家这个儿子确实从小到大被人说长的不像我，不过我感觉云决长得是像他爷爷的。” 陆云决抿紧了唇，没说话。 “我第一次见到陆九霄的时候也觉得他像是我，可惜了，不是我的娃。”陆卫国又说了一句，然后故意打趣道，“九霄，既然咱们这么有缘分，你考虑考虑，要不要当我的干儿子？” 想到陆云决长到这么大，一直都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朋友。 如果真的能让陆九霄做自己的干儿子，没准还能够拉近两人的距离，以后这两人还能互相有个照应。 毕竟陆云决的脑子是真的不太灵光。 陆卫国对陆云决也十分的了解，知道他睚眦必报，这样的性格成不了大事。 以前陆卫国还希望陆云决能够成为人中龙凤，现在是完全不报这个希望了，只希望这个孩子能够照顾好自己。 陆卫国现在就是希望把陆云决身上的那些坏毛病都能改改，不要轻易的与人为恶，毕竟这个年代，谁说得清，那个人能得罪，那个人不能得罪？ 可陆云决这两年的性子却越发的不收敛了。 陆卫国想着，陆九霄可以做陆云决的干哥，以后还可以替他教训陆云决。 如果以后陆云决遇到了什么事情，陆九霄还能照顾他一二。 不等陆九霄回答，陆卫国又问：“你是什么时候生的？应该比云决大吧？” 陆九霄原本想要拒绝，但手指被余顾晚掐了一下，他只能微蹙着眉头报了自己的生辰。 陆云决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如果不是现在打断太不合适，他甚至想要立刻拉着陆卫国往外走。 “奥？和云决同一年，比云决要大两天。”陆卫国心里更喜欢了，“看来不仅我和你有缘，你和云决也有缘分，这样，你做我干儿子，以后就是云决的哥哥了，行不行？” 陆云决的脸色顿时变得格外的难看，但他在陆卫国的面前那是一点人权都没有，他咬着牙，不高兴的戳着碗里的饺子。 “陆先生，不合适。”陆九霄到底是没同意，他实在是不想沾这个便宜。 看似陆卫国的家境出众，但谁又知道这里面有什么苟且呢？ 他就是个小老百姓，只想安稳的过自己的日子。 “而且，陆云决也不一定同意。”陆九霄提醒了一句，“您应该先问问陆云决愿不愿意。” 第148章 习惯了 被陆九霄这么一提醒，陆卫国才想起询问陆云决的意见来，只是当他看过去的时候，陆云决又把头给低了下去。 活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常磊最见不得他的这幅模样，心里多少带了点嫌弃，但这两天总在一块玩，陆云决说做的多不好，倒也没有。 那些不擅长的家务，也是说干就干，一点少爷的架子都没有。 以前的那点臭脾气，和陆云决熟了之后，倒是不见踪影了。 当然了，常磊和陆九霄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儿，这是因为陆云决是在余顾晚的眼皮子底下呢，所以才这么老实的。 但看习惯了陆云决那么嚣张的模样，现在一时之间看见他这么老实，活像是个鹌鹑，常磊一时难免有点难以接受。 常磊在心里啧了一声，当着陆卫国的面，不敢和陆云决闹得太过分，就小声得吐槽了一句：“你平时不是上天入地都行嘛，这会儿怎么这么别别扭扭的，快点说，你乐意啊。” 其实常磊心里也自私，说不上是起哄还是真的有这样的想法。 陆云决对余顾晚的心思，他和陆九霄都看得出来。 余顾晚被陆云决惦记上，他们不可能不急，毕竟陆云决的身份就放在哪儿呢，现在是人少爷跟他们玩玩，没起别的心思，这要是少爷忽然有一天玩够了。 如同之前似得，也搞点什么小动作，那可是够他们受的了。 可陆九霄要是真的做了陆卫国的干儿子，那陆云决再想干什么之前，就得掂量掂量了。 常磊能想到的事情，陆云决不会想不到。 他一时有点左右为难。 陆云决从小在陆卫国的威压之下长大，是不敢违背陆卫国的意思的。 当然，他知道在这些外人的面前，陆卫国是非常需要面子的，所以即便是他说了什么，让陆卫国不高兴的话，陆卫国也肯定不会发脾气。 可等他回去之后就没有那么好的事情了。 可陆云决又不能真的让陆云决成为了陆卫国的干儿子，他们的来往那么密切，万一真的让陆九霄或者陆卫国察觉出了什么怎么办？ 尤其是陆卫国很不喜欢他这个儿子。 想到这里，陆云决狠狠得吞了吞口水。 很快就在真相败露与被陆卫国打一顿之间做出了抉择来，他选择被陆卫国给打一顿。 “我不愿意。”陆云决声音低低得说，他没敢正眼去看陆卫国，只是用余光悄悄得瞧他。 只见陆卫国的表情僵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回过神来了，他尴尬得笑了一下，眼睛里还是藏着点愤怒的。 这种愤怒是对陆云决在众人面前驳他的面子。 不过这种感觉也只是一闪而逝，今天在余家短暂得呆了这么一会儿，陆卫国就已经察觉到了为什么陆云决更喜欢找余顾晚，而不是留在家里了。 因为这里，才更有家的感觉。 场面一时僵持了下来，格外的尴尬。 其实如果余顾晚和陆九霄愿意的话，他们两个完全可以让场面不必如此的尴尬，但……他们并没有开口提陆卫国解围。 常磊虽然读死书，但还没有到了死读书的程度。 一眼就看出了几分不对劲来，干脆就什么都没有说了，静静得等着时态的发展。 到最后，竟然是余爷爷开了口。 余爷爷撂下了酒杯来，慢悠悠得说：“陆先生，是我们这样的小门小户没这个福气。” 陆卫国的表情转了几转，到底也只是叹了一口气：“我只是希望咱们关系能更进一步。” “没必要，现在几个孩子玩得就挺好。”余爷爷真装傻，假糊涂。 这几个小娃娃的那点心思，他这个老人精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但余顾晚和陆九霄都已经定下了，根本就不怕什么。 这几个孩子，显然也只是玩得好而已。 更何况，都还年轻，没定性呢，等他们再经历的事情多一点，这点小情小爱的，也就没什么了。 自然就看开了。 话都已经说到这里了，如果陆云决再赖下去，那就是真的不合适了。 余顾晚和陆九霄起身送他离开，陆云决那个依依不舍啊。 诚然，他心里确实是不爽余顾晚算计自己的。 但是呢，又不乐意就这么走了。 真的就这么走了，以后再来的时候，就又是另外一个模样了。 陆云决肯定保证不了自己到时候能一点怨恨都没有。 可尽管再怎么不舍得，陆云决还是被陆卫国给拽走了，上车的时候，就听到陆卫国对他说：“我看得出来你是真的喜欢余顾晚，但是人家不喜欢你，而且她也已经定亲了。” 陆云决在内心冷笑了一声，如果把他换成陆九霄，陆卫国肯定不是这么说的。 肯定会让他勇敢追爱。 就因为他在陆卫国的心里是个废物，而陆九霄在陆卫国的心里是人中龙凤。 可这种话，陆云决从来都不会和陆卫国说，他只是在心里愤愤不平了一阵而已。 接下来，就听到陆卫国又说。 “如果你明显真的想要来庙会，我陪……” “我让司机送我来。”陆云决才不稀罕和陆卫国的亲子时刻呢，都已经过去多久了，他才想起来疼爱自己这个儿子了，晚了！ 陆云决不认了。 陆卫国奥了一声，就没有继续说话了。 再说余家。 常磊和二牛还在，余顾晚和陆九霄不方便谈话，可余顾晚明显感觉到陆九霄不高兴了。 但余顾晚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开心。 常磊和二牛又磨磨唧唧了半天，约定了第二天去庙会的时间，这才离开。 余顾晚起身和陆九霄一起收拾，陆九霄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但干活儿的速度没落下，甚至更加的迅速，比以往都快。 但很明显的，两人之间的气氛就是不太对劲。 余爷爷瞅出来了，但以为是陆云决的原因，就凑到余顾晚的面前说：“九霄这是吃醋了。” 余顾晚笑了笑，心里清楚陆九霄不是因为这件事生气的：“爷爷，您赶紧睡觉去吧。” “好好好，我这把老骨头不打扰你们两个。” 第149章 生气了？ 余顾晚擦干净了桌子，还没见陆九霄回来，就知道他是在刷碗，便跟着去了厨房。 果然，陆九霄打了一盆热水，正在刷碗。 余顾晚走过去，本来想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结果看了一圈都没有看到什么可以帮忙的。 她只好尴尬得杵在一旁。 “生气了？”余顾晚问。 陆九霄闷头刷碗。 “别生气了。”余顾晚自话自说，她知道陆九霄听进去了，“我知道我有点急了，但这次确实是一个好机会，如果你能做陆副院长的保镖，以后……” “晚晚。”陆九霄终于听不下去了，温声开了口，“我说过我认命了，我不想再和陆卫国与陆云决等人有什么纠缠。” 即便有那么一丁点的可能表示他极有可能是陆卫国的儿子，他也确实不想和他们有任何的关系。 只因为陆云决的原因。 余顾晚张了张口，心里有点酸酸涩涩的：“可是……我就是想替你找你真正的家人，我还是觉得隔壁那对夫妻，肯定不是你的父母。” 没有证据，没有任何的原因，就是直觉。 而且，还掺杂了她自己的私心。 凭什么样样优秀的陆九霄是这对垃圾的儿子！ 凭什么陆九霄的身世就要那么坎坷。 陆九霄明明还在生气，可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心里的那点怨气陡然消失得干干净净的，他叹息了一声。 “可是晚晚，我现在有你，有爷爷，就足够了。” 余顾晚微蹙着眉头：“但我们不能替代了你父母的那份感情……而且你和陆副院长长得那么像，我不觉得是巧合，如果真的是巧合的话，你有没有注意过陆云决？他的眼睛很像隔壁的你母亲的眼睛。” 陆九霄知道，也在心里做过猜测。 可有一个更现实的东西横在他的面前。 犹豫了半响，他才说：“晚晚，你今天看出了陆副院长对陆云决的关心了吗？” 余顾晚被这句话问的莫名一顿：“嗯，虽然上次见面，陆副院长对陆云决非打即骂，但看得出来，他确实爱子心切。” “那我问你，如果，真的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我真的是陆卫国的儿子，陆云决是隔壁那对夫妻的儿子。你觉得按照现在的情况，陆卫国会选择谁？”陆九霄问。 余顾晚想也没想的说：“当然选你，你可是他们亲生的。” “亲生的，但从来都没有养过，不了解，不亲近，没有任何的感情。”陆九霄转过身来，盯着余顾晚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和另外一个虽然不是亲生的，却从小到大各种花费心思养着，你会选择谁？” 余顾晚被这个问题给问蒙了，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甚至后背有点微微的发冷。 陆九霄这才慢慢的转过身来，不紧不慢的刷着碗。 “晚晚，任何感情都不是那么简单的。一句亲生的，也不能代替了任何事情。也有家里有诸多兄弟的，但父母依旧有偏爱，更何况我这个年级，已经到了成家的年级。再怎么培养感情，都已经不够亲密。” 陆九霄的每一句话都是现实。 将余顾晚心里的那点幻想给击碎。 “所以晚晚，如果陆卫国真的是我的父亲……最好还是没有这个如果。”陆九霄已经把所有的碗都洗干净了，“我现在只希望陆云决和我们不再有任何的联系和牵扯。” 他眼睛里含着几分担忧得看向余顾晚。 陆九霄又不是什么铁憨憨，当然知道按照陆云决的身份地位，想要给他找麻烦，那实在是太简单了。 之所以没动，是因为现在陆云决还不敢，或者说他依旧有所顾忌。 除非他们祈祷陆云决能早点对余顾晚没兴趣，不然万一真的成了心魔，那就麻烦了。 再一来，陆九霄总觉得……真的做了陆卫国的儿子，恐怕婚事都不能由自己做主了，那还是算了。 他这辈子生于此，长于此，没有多大的野心，就是想要帮着余顾晚做成她的事情，和余顾晚如同现在一样，安安稳稳过自己的小日子。 余顾晚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抱歉。” 她的声音有些发涩，仍旧是有点像是在替陆九霄抱不平似得。 陆九霄笑了一下，抬手揉了一下她的头发：“别生气了，现实就是这样，没什么好在意的。如果我的亲生父母真的是陆家那样的高门大院，对我们来说，未必是什么好事。” 余顾晚能明白他的意思。 他们都是普通的小老百姓，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去驾驭那个位置的一切。 如果陆九霄真的是陆卫国的儿子，那么他们的生活会发生很大的变化，而他们之间的感情也会面临着极大的挑战。 这些，余顾晚都明白。 她眨了眨眼睛，笑着说：“你又怎么知道，我跟不上你的脚步呢。” “是我跟不上你的脚步。”陆九霄说。 才不是。 余顾晚知道陆九霄其实很优秀，他只是……不喜欢太争强好胜而已。 所以才选择做她的后盾。 两人从厨房回到客厅的时候，余爷爷还没有休息，正围着炉子在烤火。 瞧着两人亲亲秘密的模样，眉头一挑：“这么快又和好了？” “就没吵架！”余顾晚难得的在余爷爷面前露出了几分不好意思来。 陆九霄就只是傻笑。 把余爷爷愁的啊。 “你这个傻小子，万一那个陆云决真的和你抢顾晚，你看你能不能比得过人家。” 陆九霄说：“不会，晚晚站在我这边。” 余顾晚被他说的不好意思，红着耳朵往房间里去：“睡觉了！” 余爷爷又打趣了几句，这才睡下。 第二天仍旧是被炮仗给吵醒的，小孩们起的更早，拿着炮仗嘻嘻哈哈的从门口过去，还有把帽子给戴歪了的。 总之余顾晚起床的时候，发现自己是这个家里起来的最晚的了，她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刚想去打盆水来洗脸刷牙。 结果还没动呢，面前就多出来一盆热水。 陆九霄闷头放完了盆子，就走了，去扫地了。 第150章 苦着一张脸 他们两个的感情有点水到渠成的意思，很少会有矛盾，就算是有矛盾，也大抵会像昨天一样，三言两语就能够化解了。 其实说白了，不过是彼此都能站在彼此的位置替对方考虑。 哪怕是理解不了的地方，也会尊重彼此，对彼此十分有信任罢了。 早饭仍旧是饺子。 单就过年这几天吃了这么多的饺子，余顾晚觉得自己都快吃腻了。 陆九霄就像是看出来了她的心思，闷头笑了一下：“爷爷今年高兴，做了很多菜，如果不想吃饺子。晚上，我给你焖米饭吧。” “好！”余顾晚的眼睛都亮了一下。 可余爷爷不高兴了：“吃什么米饭啊，地窖里还有一盆子我提前腌好的饺子馅呢。” 余顾晚是真的吃饺子吃怕了。 “包成包子不行啊？”她苦着一张脸说。 余爷爷想了一下：“也成！” 余顾晚的脸上这才稍微见了个笑模样。 可笑意还没有完全落下来呢，就听到了院子里传来了一道十分熟悉，并且是余顾晚和陆九霄都不想再听见的声音。 “爷爷，你们在说什么事情呢，这么开心？”陆云决掀开帘子，只把头探进来。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雪了，他的头上落了一层的白雪。 余顾晚没好气的说：“你怎么又来了？” 其实就是一句很普通的抱怨，甚至夹带着只有和熟悉的人之间才有的亲昵。 却让陆云决的脸色瞬间变了变。 也不知道是不是余顾晚的错觉，她总觉得那一瞬间，仿佛在陆云决的眼底看到了几分戾气。 但那只是转瞬即逝，等她再想仔细认真看的时候，已经消失不见了。 “不欢迎我啊？”陆云决也挺委屈的，赶忙进了屋。 一进屋里，温度就上升了几个度。 暖的人很舒服。 陆云决跺了跺脚，两只手搓着，哈着气说：“这个天气是真的冷啊。” 陆九霄这个时候不咸不淡的抬了一下眼睛，没什么表情的扫了一眼陆云决。 余顾晚用筷子敲了敲碗边，问陆云决：“问你呢，你怎么来了？” “就想来了啊。”陆云决拉着凳子在旁边坐了下来，挨着余爷爷，大概是从余顾晚和陆九霄的脸上看出了对自己的不欢迎，他撇了撇嘴，“还有饺子吗？我还没有吃早饭呢？” 余顾晚简直被他无赖的模样给气笑了：“陆叔叔不是已经把你给接走了？你怎么又不死心的来了？别跟我找什么借口？” 陆云决来这里的心思太明显了，分明就来继续赖着的。 “我……”陆云决委委屈屈得说，“我之前确实对付过你，但那个时候不是不懂事嘛，我最近就是觉得和你们一块玩有意思，我在城里又没有什么玩伴。” 陆九霄勾了勾唇，带着几分冷意。 但并没有戳破陆云决。 不过陆云决的话，却多多少少让余顾晚无奈的叹了口气。 她自己和陆卫国接触，那是有私心，越是有私心，就越是不愿意和陆云决的关系太近。 他们之间本就不应该成为朋友。 最好是彼此之间的关系都不要那么好，否则的话，以后如果真的印证了某些事情，他们之间相处也会比较尴尬。 当然了，除非她歇了那颗心。 余顾晚想到了陆九霄的话，多多少少会有点不甘心，但陆九霄都已经不积极了。 也说出了那番很现实的言论。 余顾晚更不好说什么。 “还是想去庙会？”余爷爷在这个时候开口问。 他倒算是比较喜欢陆云决的。 至少是因为陆云决在他的面前表现的格外的乖巧，并没有任何出格的地方。 “嗯，想去。”陆云决老老实实得说。 余顾晚头大得不行，她都已经和陆九霄约好了去约会的，本来想着陆云决走了，就没人打扰他们了呢。 结果。 “那就去。”余爷爷看了一眼余顾晚，“顾晚，你和九霄带陆少爷去呗。” 陆少爷三个字，说的陆云决的心口一闷，有点不太舒服。 他可是很不喜欢这三个字的。 吃过早饭之后，三个人就出发了。 陆云决有点着急的从陆九霄和余顾晚之间挤了进去。 下一秒，又被陆九霄给挤出来了。 庙会不远，就在隔壁村，也不用踩自行车，走着也就几步路的事情。 不过余顾晚和陆九霄先带着陆云决到了常家的门口。 刘春连正在常家的大门口拉着常磊，后者的脸上表现的特别的烦躁，隐约能够看见几分不耐烦。 常磊颇有点读书人的那种性子，很不会拒绝刘春连，不太会说重话，只是很冷淡而已。 “我说过了，你别来了。”常磊的语气疏冷，“你应该先想一想生机的事情。” 刘春连的眼眶里有泪水在打转，一段时间不见，也不知道刘春丰又做了什么，反正刘春连肉眼可见的瘦了，甚至连身上的衣服都撑不起来了，颇有点我见犹怜的感觉。 “是不是顾晚在你的面前说了我什么？那天晚上，你也看见了她是怎么咄咄逼人的，我什么都没有干！”刘春连哭哭啼啼得说。 常磊被刘春连这句话给气笑了：“你干的事情还少吗？你真的以为村子里的那些流言蜚语，我不知道是谁传播的？” 刘春连的脸上闪过几分惊慌失措：“你……你说什么，我不知道。” “村子里最近在疯传顾晚和多少个男人睡了，什么老男人也跑去余家，就是为了和顾晚……”后面的话，常磊实在是说不出来了，他清俊的脸上带出了几分愠怒来，“刘春连，你嫉妒顾晚，那就好好想想自己身上有什么问题，而不是给顾晚身上泼脏水。” “我没……”刘春连抬眸的时候，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三人，话一下子就卡主了。 余顾晚的表情淡淡的，很显然对于刘春连散播的那些谣言，一点不在意。 陆九霄的脸上带着几分冷意，落在刘春连身上的眼神都是浓浓的嫌弃。 而陆云决……他神色阴沉得盯着刘春连，就好似刘春连干了什么天大的坏事，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似得。 第151章 倒也算热闹 本来被余顾晚撞破这些事情，其实刘春连是不怕的。 反正她在余顾晚的面前也已经没有什么好印象了，属于非常能厚脸皮的人了。 哪怕是多一个陆九霄，其实刘春连也不怕，毕竟陆九霄属于那种很正派的人，除非是真的到他的面前说这些话，否则陆九霄大多数时候都是选择冷淡处理。 和余顾晚差不多，最多，两人也就是报个警。 这些手段，也威胁不到刘春连和刘春丰两人。 可陆云决所表现出来的阴翳与偏执，才是让刘春连被吓得头皮发麻，她忙吞了吞口水，对常磊丢了一句：“我……我明天来找你。” 然后就急匆匆的走了。 常磊还纳闷，今天刘春连怎么这么好打发呢，转头就看见了三人。 他们三人已经将神色收了起来，只有陆云决，盯着刘春连的背影，像是……在盯着死人？ 常磊脑海里有一瞬间划过一抹这种想法，但很快又被他抛之脑后，他甩了甩头，觉得不太可能。 “他怎么又来了？”受余顾晚和陆九霄的影响，常磊对陆云决也是毫不客气的那种。 陆云决有苦难言：“我怎么就不能来了？” “你昨天刚走啊。”常磊一脸的嫌弃。 陆云决哼了一声：“昨天走了，又不影响我今天来。” 常磊啧啧两声：“你是真的想要抢顾晚啊？” “别啊。”余顾晚见他们两个斗嘴都牵连了自己，及时打断，“都别废话了，去庙会，去不去？” 陆九霄给了常磊一个眼神。 常磊瞬间明白了，这是让他去带着陆云决，然后给陆九霄和余顾晚时间约会。 其实第一时间，常磊是想要答应下来的。 可下一瞬，他忽然反应了过来，瞪圆了眼睛盯着陆九霄，小声得嘟囔：“我凭什么帮你的忙啊。” 他猛然才想起来，自己也勉强算是陆九霄的情敌吧。 不能因为出现了陆云决这个强劲的对手，就不把他当一回事儿了啊。 陆九霄怎么会不明白常磊的心理活动，觉得好笑的同时，又有点无奈。 和余顾晚的约会也泡汤了。 四个人走在积雪未消的小路上，脚下踩着雪，雪地上有很多脚印，余顾晚就挑着白净的还没有人踩过的地方踩上去。 嘎吱嘎吱的。 特别的好听。 慢悠悠得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就进了另外一个村子，刚进去，就听到了咿咿呀呀的唱戏声，还有锣鼓喧天的声音。 这声音听着有点远。 但他们这个距离，已经可以看见庙会上的小商小贩了。 这个年代能拿出来卖的东西其实不太多，这种地方，就是凑个热闹而已。 但糖葫芦啊、棉花糖啊，这些还都是有的。 零食、瓜子也不少。 只要是在能够温饱的年代，那些玩乐的东西还是有的。 两边买什么的都有，自家扎的框，竹篓，还有自己做的板凳啊以及自己熬制的秋梨膏等等。 虽然比不上后世的物品繁多，但胜在纯天然制造，没有什么添加剂之类的。 甚至还有人做了绿豆糕。 余顾晚看病、种药材，那是特别的拿手，唯独做美食这些，那是真的不太擅长。 也就烤串还能勉勉强强的糊弄一下。 她一路上一边逛一边吃。 陆九霄悄悄的拽了一下常磊的袖子：“打个商量。” “不行！”常磊拒绝的义正言辞的，“你是不是忘记了，我好歹也算是你的情敌，你稍微给情敌一点面子。” “你已经落败了。”陆九霄提醒他，“我和晚晚定亲了的。” 常磊气的牙疼：“万一顾晚忽然回心转意呢？万一，她忽然哪天就看上我了呢？” 陆九霄还没开口呢，旁边陆云决就嗤了一声。 “看上你一脸的书呆子模样嘛？” 常磊气的不行，转头怒瞪着他。 “你别这么看我，我说的是实话。就算余顾晚真的悔婚，那我的条件也比你好多了。”陆云决其实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把这句话给说出来了。 他倒不是真的想和余顾晚怎么着，就是觉得余顾晚那副一心一意为陆九霄操持的模样，碍眼！ 让他特别的看不惯。 “你除了家境好一点，整体就是个没长开的小孩子，看上你什么？”常磊反唇相讥。 两人说着说着，就吵到了一起。 偏偏陆云决没怎么逛过这种十分烟火气的庙会，一边吵，一边还被很多不知道的东西给分走了注意力。 常磊就比较专注了，就集中注意力和他吵架，他又是个会读书的人，平时就一肚子的墨水，吵架的时候，从来不骂脏字，噎得陆云决一愣一愣的。 陆九霄趁着他们吵起来，拽着余顾晚就走远了。 余顾晚的手里还捏着糖葫芦，听着身后的争吵声远去，噗嗤一声，笑了一下，她把手里的糖葫芦递到了陆九霄的唇边：“尝尝。” “不吃，太甜了。”陆九霄下意识的拒绝。 余顾晚却没有收回去：“尝尝嘛，这个不甜，很酸的。” 陆九霄这才拧着眉头尝了一口，没多甜也没多酸，味道刚刚好。 “嗯，好吃。” 余顾晚看见不远处竟然还有卖乌龟的，就拽着陆九霄过去看。 在乌龟旁边就是卖兔子的，毛茸茸的，特别的可爱。 余顾晚伸手想要去摸，被陆九霄给阻止了。 “旁边有母兔子，母兔子刚分娩，攻击性最强，你这个时候去摸小兔子，会咬你的。” 余顾晚有点可惜：“小兔子很可爱。” 陆九霄眉梢一动：“喜欢？” “还行。”余顾晚抬眸，就看出了他的心思来，笑了一下，“你别送啊，我想着是养大了可以杀了吃的，你如果送我，我是杀了还是不杀了？” 陆九霄笑了一下：“看你喜欢，就买来给你，你想怎么安排都行。” “算了吧，如果是你送的，还真的不舍得杀了来吃。”余顾晚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陆九霄的笑容更灿烂了。 这个时候，常磊和陆云决也终于反应过来了，两人都追了上来。 两人行再次变成了四人行，倒也算热闹。 第152章 一片叫好声 这个时候的物价到底不高，但人们也不算有钱。 余顾晚如今也不算缺钱，哪怕是每个月如数上交工资的陆九霄都不差钱，但他们也没有过分的去添置一些东西，只是小小的满足了一下口腹之欲之后，就找到了唱戏的台子。 在村子的一个空地上，台子搭的很大，敲锣打鼓的人很多。 这里固定每年都有庙会，所以台子是石头砌成的，而在台子的正下方就是观众席的位置，村子里也没有那个条件，观众席不是凳子，反而是一条条光滑的石头，刚好能坐人。 很多老人小孩连带着年轻人都坐在这里，屁.股底下垫了从自家带来的小垫子，四四方方的，里面都是棉花，垫在石头上，也不冷不硬的。 一个人物上场，下面就一片叫好声。 四个人都没有料到，也就没有带那种小垫子，四个人干脆就没什么形象的蹲在石凳上。 余顾晚是真的欣赏不来这种国粹，犹记得前世的时候，带她的教授还打趣过她，说学医术的人大部分都挺喜欢国粹的，怎么就她，一听这个就睡着。 当时余顾晚打着哈欠说：“这玩意儿就是很催眠。” 现在仍旧如此，余顾晚蹲着蹲着，就觉得哈欠上来了，想睡觉了。 旁边三人都瞅着她。 只有陆九霄的速度最快，坐在了石凳上，然后让余顾晚依靠着自己的肩膀，他还把手垫在了想余顾晚的屁.股下面，打算让余顾晚坐下。 可余顾晚却不太想在人前这么亲密，在碰到陆九霄肩膀的时候，就瞬间清醒了过来，她摇着头：“你们还看吗？不看的话，就回去了。” 显然这四个都是不喜欢戏曲的。 台上的咿咿呀呀声，陆云决听着就烦。 常磊是没什么表示，不过是看向陆九霄的眼神越发的幽深了。 刚回去，常磊就在村口和他们分道扬镳了。 余顾晚觉得自己可能是早晨起太早了，一路上还打着哈欠，当然，也可能是在庙会上吃得太多了。 陆九霄看她实在是太困了，就抓着她的一只手，让她稍微有个依靠。 如果不是怕太有伤风化，陆九霄甚至想要背着余顾晚。 但余顾晚没有任何的不适，他这样上来就背人的话，那真的是太不合适了。 反倒是陆云决阴森森得盯着余顾晚和陆九霄牵着的那只手，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看。 结果众人刚走到了余家的家门口，就发现一辆汽车停在门口。 是陆家的司机。 陆云决也不好再磨蹭，只能上了车，走了。 不过从庙会这天之后，陆云决也就没有再来过。 余顾晚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过了十五，吃过元宵之后，陆九霄就要去上班了，余顾晚琢磨着赵雷也该回来了，就在十六这天和陆九霄一起进了城。 陆九霄把她送到了赵磊的医馆，显然是还有点不放心，低声说：“你忙完了就去找我。” “嗯嗯，好。”余顾晚笑眯眯的点头。 陆九霄这才转身离开。 医馆已经开张了，不过跑腿的都是伙计，余顾晚刚进去，一个面生的伙计就跑了出来，差点撞在余顾晚的身上。 余顾晚稍微让了一下，这才避免了碰撞在一起。 “赵雷呢？”她抓住一个忙里忙外的小伙计问。 小伙计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头大得不行，指着后院说：“在里面，有个病人……嗨！估计是活不成喽。” 余顾晚一听，心里咯噔了一声，忙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刚进了院子里，就闻到了很浓重的血腥味。 还有人濒死的那种喘息的声音。 她听出了声音的来源，循着方向走了过去，还没有推开门，就听到了里面的传来的争执声。 “不行了，实在是不行了，赵爷啊，这人救不活了！” 听着像是医馆柜台的那个老爷爷的声音。 下一秒，赵雷的怒吼声就响了起来。 “不行！救不活也得给我救！” 老爷爷擦着汗，急的团团转：“可咱们这里也没有施针的高手，这位已经闭气，如果再找不到人，那肯定……” 余顾晚直接掀开门帘走了进去，只见在床上躺着一个孕妇，她瞪大了眼睛，眼神都已经有点空洞了。 “不行！救！给我救！”赵雷拽着那位老爷爷的衣领，额头的青筋都冒了出来。 余顾晚直接推开两人，先给妇人搭了脉，脉象不稳，虚浮，呈不祥之兆。 两人还在身后争执。 余顾晚回头怒吼一声：“快拿针来！” 赵雷这才回过神来，忙让老爷子去拿了针。 老爷子拿了针过来，余顾晚接过去，就在几个重要的穴位上扎了针，那位孕妇忽然大大得喘了一口气，她像是忽然回光返照似得，手伸到半空中去摸索。 赵雷忙过去抓住了她的手，眼睛里还有泪光在闪动：“我在，阿珍，我在这里。” 名叫阿珍的女人，气若游丝般：“赵雷，你要好好的对待我们的孩子。” 很显然这个女人是难产了。 赵雷的眼睛里都蓄满了泪水，很显然的是在和对方生离死别，但他还没有开口，就被余顾晚给打断了。、 “行了，先别在这里磨磨唧唧的，赶紧准备车，把人给送到军区医院去。” 现在这个年头，还就军区医院有设备，能让余顾晚拼一拼的。 “送到医院去有什么用！”赵雷开始哭了起来，“阿珍是难产啊！” 余顾晚知道这些搞中医的其实对西医是很介意的，并且看不起西医，觉得那些拿着剪子、刀之类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正经的医生。 她现在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和赵雷废话，直接把赵雷推开，揪着他的衣领说：“你要是想让你老婆活下来，你就听我的！” 军区医院是唯一的重点医院，这个年代，其他的地方不好说，但军区医院没准还真的能够有什么设备。 如果可以剖腹产的话，阿珍的这条命也就算是保住了。 不过这年代的剖腹产存活率还是不如后世那样高，更何况，这个年代知道剖腹产的都没有多少人。 第153章 你想和我做朋友？ 可是赵雷这个人对医院这个地方有着深深的顾忌。 他死死得抱着自己的老婆，说什么都不肯。 气得余顾晚没有办法，直接上手要把赵雷给揪到一旁去。 这个时候，那个老人家说话了：“余小姐，你也别怪赵少爷。实在是之前我们家的老太太在的时候，少爷那会儿是相信医院的，带着老太太去了趟医院，人就没了。从那以后，少爷对医院这个地方就多了几分顾忌。” 原来是这么回事。 可现在是非常时刻，不能就这么放任赵雷不管。 余顾晚看赵雷的状态也有点神志不清，干脆直接给他扎了一针，然后就见赵雷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老人吓了一跳，想要去扶赵雷，忙问余顾晚：“余小姐，你这是干什么？” “当然是送你家少太太去医院啊！” 余顾晚忙招呼着让他去找车，然后她凭借着自己的大力气，直接把床上的女人给抱了起来。 抱出去的时候，老人已经找了一辆平板车，还手忙脚乱的阻止了店里的其他人铺了一层被褥上去。 余顾晚把女人放在了平板车上，然后拍了拍老人：“找人把赵雷也给绑上来！” 她现在也不是特别的清楚这个时候的医院需不需要人签字，如果是签字的话，肯定他们都干不了，只能是赵雷。 老人现在也是没主心骨的，都听余顾晚的。 毕竟阿珍再不去医院，这条命还真的就折在今天了。 他想了想，找了几个手下，直接把赵雷给绑了，仍在了车上。 然后一行人就飞快的跑到了军区医院，幸好医馆距离军区医院不远，虽然阿珍在车上依旧很痛苦的呻吟着，甚至脸色也越来越苍白了。 只不过到军区医院的时候，被人给拦了一下。 毕竟军区医院不是任何人都能来的。 可余顾晚知道，如果要进行剖腹产的话，只有这里可能有设备。 她这个时候也顾不上其他的了，直接说：“你认识陆云决吗？我来的事情，他知道的。” 果然搬出了副院长的儿子，就好用多了。 对方稍微迟疑了一下，就放了余顾晚等人进去。 医生护士看到他们的情况，也来不及多问，直接把人推进了手术室里。 余顾晚不太放心的跟着进去看了一圈，虽然设备比较简陋，但至少是有设备的。 阿珍被推进了手术室里，赵雷也悠悠转醒过来，他虽然挺生气的，但知道余顾晚也是为了他好，只是双手紧紧得攥着拳头，不安得等在门外。 但这个时代，手术也没有那么快，过程也出现了好几次的危险。 一直到下午的时候，阿珍才顺利的出了手术室。 医生也给赵磊报喜。 “是个女儿！” 赵雷哆哆嗦嗦得把孩子给接了过来，热泪盈眶的。 余顾晚的一颗心也总算是放了下来。 不过这么一折腾，种药材的事情，现在肯定是谈不了了，所以余顾晚也没多留，只是给赵雷说，过一段时间再来找他。 余顾晚对于赵雷的婚姻情况是不清楚的，毕竟两个人也没有熟到那个程度，能够谈这些隐私的。 但怎么也没有想到，赵雷竟然有一个快要生的妻子。 好在今天她过去了，不然赵雷的这个宝贝女儿能不能顺利生下来，都是个未知数。 但赵雷没让余顾晚走，他心里也知道，是余顾晚当机立断，及时把阿珍送到了医院来，不然的话，阿珍肯定会出事的。 “你等我一下，是你救了阿珍，我得给你送点什么。” 余顾晚看着他六神无主的模样，无奈的笑了一下：“真的想送我的话，等过几天，你先去好好得陪嫂子。生死关走了这么一遭，嫂子也是辛苦的。” 赵雷忙点头：“那我……那我先去陪阿珍，过几天我提着谢礼去你家。” 余顾晚就没拒绝了，毕竟这种谢礼不收的话，对方心里也不踏实。 等她要走的时候，在医院的正门口碰到了陆云决。 不过短短几天的时间，他整个人像是变了一些，说不上来的感觉，就是有点成熟了的模样。 “顾晚，我送你回去。”陆云决亲昵得喊她。 不知道为什么，余顾晚听到他这个语气喊自己，莫名得打了一个冷战，忙摇了摇头：“不用，我去找阿霄，他快下班了，晚点让他直接带我回去就行了。” 陆云决的表情就不太好看了起来：“我送你就让你那么忍受不了？还是你就这么讨厌我，过了年，就不愿意再搭理我了？” 余顾晚有点哭笑不得，她是没有这种想法的，不过是觉得再和陆云决见面，很尴尬而已。 过年期间对陆云决的态度那么好，一方面是因为当时是喜庆的日子，她不愿意和任何人起冲突，而且看着陆云决可怜兮兮的模样，也就收留了他。 但她在这个过程之中其实表现得也挺明显的，不管陆云决是想要报复她，还是真的对她有什么想法了，余顾晚对他，都不报任何的想法。 本以为过了面，陆卫国和陆云决之间的关系明显好了许多，也就没她什么事儿了。 没有想到陆云决还纠缠起来了。 余顾晚确实想要确认一下陆九霄是不是陆卫国的儿子，但还真的从来没有想过从陆云决的身上下功夫。 毕竟，如果陆云决真的是隔壁夫妻的儿子，没准还不知情呢。 也算是一个受害者。 她直接就把话给说明白了：“陆云决，过年的时候是特殊时期。那个时候，我不方便赶你走，我以为过去之后，我们就桥归桥，路归路了。” 陆云决的表情阴沉了下来，他扯了扯嘴角：“可是做朋友也是你说的，朋友送一下朋友，也没什么关系吧？” “陆云决，你真的想和我做朋友？”余顾晚不傻。 之前陆云决那么对她，她对陆云决的态度也没好到那儿去，两个人怎么也不可能做朋友。 不结仇就不错了。 “我爸说你们人很好，让我不要和以前的那些人混了，让我多向你们学习学习。”陆云决顿了一下说，“我现在和他的关系刚缓和，我不想让他失望。” 第154章 第一百五十四章 还像是真的 这句话听起来还像是真的。 但余顾晚现在是真的不想多生事端了，陆九霄的身世可以慢慢查，能下手的人也很多，没必要在陆云决的身上多耽误什么。 余顾晚仍旧是摇了摇头，直起身来说：“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陆云决见她这样坚持，脸色也有点不好看起来，直接推开车门走了下来，一把拽住了余顾晚的手腕，将她推进了车里，紧接着也跟着坐了进去。 余顾晚被按着肩膀坐在车里的时候，无奈得叹了一口气。 倒是也没有再挣扎了，实在是没有必要。 既然陆云决愿意送的话，就让他送吧。 不过陆云决送到家里之后，却没有厉害的意思，余爷爷对于陆云决的到来也非常的欢迎，笑呵呵得拿出了陆云决借住时最喜欢吃的零嘴来。 陆云决的表情在看见余爷爷拿出来的零食时，差点有点绷不住，那种傻乎乎的劲儿又要冒出来了。 但很快就被他给按下去了。 他只是温和得对余爷爷笑了一下：“爷爷，我就是送顾晚回来而已，您不用客气。” 余爷爷只是笑，态度格外的亲昵：“客气什么客气啊，都是自家孩子！” 陆云决陡然顿了一下，表情有点茫然。 那一瞬间，带给余顾晚的感觉很特别，具体的，她也不太能够说得上来，不过这种感觉一闪而逝，很快陆云决就拿起了零食来，很缓慢的细嚼慢咽着。 余顾晚对陆云决的心情是复杂的，她一开始认定了此人非善类，后来又发现，陆云决不是坏人，性格虽然有些小坏，可加以校正，也勉强过得去。 尤其是对余爷爷，他格外的尊重。 单凭这一点，其实余顾晚就不太能够讨厌起陆云决来。 更何况，现在的陆云决也没有做什么坏事。 可一想到自己即将做的事情，余顾晚就觉得有点对不起陆云决了，但她实在是不敢肯定陆云决此人的真实秉性。 更不敢轻易将陆九霄身世存在的问题轻易告知。 余顾晚推着余爷爷进房间休息，再有小一个月的日子便是春分，等春分一过，种田的事情就开始忙碌起来了。 这接近一个月的时间里，还是农闲的日子，天气又冷，人们不爱出门，女人在家里做做手工活儿，男人就编点框，做点木工的工作。 能凑在一起打麻将的，到底是少数，那还是年轻人的玩乐。 把余爷爷推到房间之后，余顾晚才走到堂屋来，上下打量了陆云决一眼。 陆云决吃着零食，一点也不害怕余顾晚的目光，只是慢悠悠的问：“干什么这样看着我？” “没什么，觉得你的变化……”余顾晚顿了一下，才继续说，“有点大。” “嗯。”陆云决把包装着零食的油纸一扔，懒洋洋得坐在火炉旁，烤火，他过于安静了，甚至语气都没有什么太大的起伏，“你别那么警惕，我以后要忙着高考，就不过来了。” 余顾晚有点惊讶：“真的？” “嗯。”陆云决瞥了她一眼，从她的脸上看出了几分欣喜来，瘪瘪嘴，挺不痛快的，“听到我不缠着你，你挺开心啊。” 余顾晚也属于有话直说的：“很难不开心吧。” 陆云决心口中了一箭，闷闷的，好半天也说不出话来，脸上也浮现出几分急躁的愤怒。 瞧着他的模样，余顾晚就嗤笑了一声，坐在了陆云决的对面，也烤火：“行了，做不来那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就别学了，四不像的。” 陆云决顿感委屈，但竟然还维持着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他看了一眼余顾晚，沉默了半响，才问：“顾晚，你很希望陆九霄去给我爸爸做保镖？”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我希望他能有一份好的工作。”余顾晚说。 陆云决却微蹙着眉头：“仅此而已？” “当然啊。”余顾晚稍显几分惊讶得看向陆云决，“不然你以为我想干什么？” 陆云决虽然这段时间没想那么多，却也知道，陆九霄现在的这个工作也不差，属于很多人会羡慕的类型。 “可是保镖的工作危险又辛苦，陆九霄如今在糖厂工作，难道不好？”陆云决又问。 他会怀疑一点不奇怪。 除了陆九霄之外，包括常磊都问过这个问题。 余顾晚稍微沉默了一下：“那你知不知道，并没有什么工作是永恒的。” 大环境在变，现在喊着铁饭碗的口号，以后也未必是铁饭碗。 等下岗潮来了的时候，再找工作，那就难了。 既然现在陆卫国都已经抛出了橄榄枝，余顾晚自然是希望陆九霄能够及早从糖厂抽身。 这句话陆云决没听明白，小声的嘀咕着：“铁饭碗怎么会丢。” 余顾晚只是笑，并没有和他解释，如果不出意外，再有一两年的时间，下岗潮就要来了。 陆云决好像也只是为了送余顾晚回家，坐了没多长时间就走了。 等到陆九霄下班回家之后，余顾晚又问了一遍他想不想去做陆卫国保镖的事情。 这次，陆九霄沉默了一瞬，才反问：“我们之前不是已经说清楚了？” “抛开你身世可能有问题这个事情，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去做陆卫国的保镖。”余顾晚捧着杯水，她喝了一口，才继续说，“阿霄，铁饭碗并不是真的铁饭碗，也有可能随时下岗的。” 陆九霄一怔，用一种很意味深长的表情看着余顾晚：“你知道什么？” 余顾晚倒也想说，只是贸然说出来，并不是什么好事，她含糊其辞得说：“你就当我是猜的吧，我只是觉得如果你的这个工作一旦出了什么问题，倒不如考虑陆卫国那边。” 片刻之后，她笑了笑：“而且，我以后读医学院出来之后，大概率也是就职在军区医院。” 等她读完书的时候，届时世界会拉开一个新的篇章，对技术人员的渴求会达到高峰，但同时，医患问题也会出现，而医学生就业的问题同样也初现端倪。 想要去一个好点的医院，没有人脉和资源，就有点困难了。 第155章 不解得看着余顾晚 就算最后调查到陆九霄的身世没什么问题，但陆卫国这个人脉，对于余顾晚来说，还是相当有用的。 她当然不会愤青到有人脉还不用的程度。 其实也可以维持和陆云决的联系，但想到他今天的神色，余顾晚就把这个想法给打消掉了。 还是算了吧。 陆云决如今的表现虽然还算不错，但余顾晚心中到底还是有忌讳的。 陆云决此人并非是常磊，自然是能避就避。 余顾晚从不干涉陆九霄的工作，这还是第一次如此正经的提起这件事情来。 但陆九霄在糖厂的工作也没那么快就能够辞掉的。 “你让我考虑考虑。”陆九霄沉吟一声说。 余顾晚点了点头：“我只是给你一个建议，我知道以你的能力，即便是以后工作上真的出现了什么变故也肯定能够处理的，只是我更希望以后我们可以在一个地方共事。” 以后余顾晚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如果陆九霄最后确定不是陆卫国的孩子，确定他的身世没有其他的问题的话，他跟在陆卫国的身边，也可以接触到那一层的人脉和资源。 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在陆九霄自愿的情况之下，如果陆九霄不愿意的话，她自然还有其他的办法，只是会更吃力一点而已。 陆九霄认真得盯着余顾晚的眼睛，片刻后，才问：“晚晚，是不是还有其他的想法？” “嗯？”余顾晚没明白陆九霄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想让我从糖厂离开，到陆卫国的身边工作，是不是还有其他的想法？”陆九霄又补充了一句。 余顾晚知道陆九霄的秉性，如果她说了，陆九霄肯定会去做，一直以来，陆九霄都是以她为主。 正是如此，余顾晚才不想说。 “没有，我只是比较担心你现在的这个工作保不住而已。”余顾晚浅笑一声，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好了，别多想了，走走走，吃完晚饭早点休息。” 天气冷，余顾晚发现这两天陆九霄每天骑着自行车上下班，脸上都被冻伤了，她去村里的小店买了擦脸油回来，到晚上的时候，就打了热水，洗脸，泡脚。 余顾晚看着陆九霄那冻伤的手，眉心紧皱着，她让陆九霄等会儿，她转身去了医馆里面翻找药材。 翻找了会儿才找到药材，刚要转身，就听到医馆外面有动静，她走出去，便看见了刘春丰鬼鬼祟祟得躲在积满了雪的草垛后面。 余顾晚冷笑一声：“别躲了，看见你了。” 只见刘春丰的半个身子又往草垛里藏了藏，余顾晚不耐烦得说：“行了！有完没完，你过来有什么事情，我没那么多心情和你废话。” 刘春丰这些确定了余顾晚是在和他说话，这才磨磨蹭蹭的从草垛后面出来，皱着眉头看着余顾晚。 余顾晚哼了一声：“什么事儿？” “春连发热，一直不退，我想来拿点药。”刘春丰支支吾吾，又扭扭捏捏得说。 余顾晚微眯着眼睛：“带钱了？” “没……”刘春丰慢慢得低下头去，“可是春连的病真的很严重，我求求你了，顾晚，看在大家曾经都是亲戚的份儿上……” 余顾晚冷笑一声：“是亲戚就可以算计我，毁我清白，将我不当人，卖给其他的男人？” 刘春丰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格外的苍白，他的嘴唇哆哆嗦嗦的：“顾晚，我……我错了，你帮帮我，我真的没办法了，如果春连没有药吃，会死的！” 余顾晚冷冷得看着他。 她没有那么大的善心，当初刘春丰和刘春连设计陷害原主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原主也会死？ “你求错人了。”余顾晚淡声说了一句。 刘春丰直接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膝行到余顾晚的面前，声音里都是颤抖：“顾晚，你帮帮我，我错了！我以前是混账，我不应该做哪些事情，我真的错了！你给我点药吧。” 他试图伸手来牵余顾晚的手，却被余顾晚躲开了。 此时身边没有人，余顾晚面色冷硬得盯着刘春丰，她的神色比除夕那晚的神色更冷，更寒，甚至带着几分让人恐惧的意味。 刘春丰莫名得吞了吞口水，头发隐隐约约的发麻，感觉自己下一秒似乎就能够死在余顾晚的这种眼神之下。 可下一瞬，余顾晚却只是收回了眼神来，继而淡淡说：“你如果想要药，就拿钱来，没钱，就不给药。” 刘春丰着急得不行，下意识的就要再次扑上去，想要抓住余顾晚的手，可这一次，还是被余顾晚给躲开了。 她阴冷得看着他：“我说过了，有钱就做生意。” 既然原主都已经不在了，刘春丰和刘春连也应该付出代价才是，可她到底是守法的公民，总不可能做出伤害两人的事情了，可药这种东西，如果对方没钱，她自然是有权利拒绝对方的。 至于刘春连的死活？ 谁在意？ 尚且在正月里，刘春丰跪在雪地里，额头沁出一层的冷汗来，他看出了余顾晚的狠心，忙说：“我赊账！赊账！你先记在账上，我回头……回头给你钱。” “抱歉，你的账，不赊！”余顾晚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进了余家的大门，嘭得一声，把大门给关上了。 余爷爷和陆九霄同时听到了这边的动静。 正往这边看。 嘭嘭嘭！ 大门忽然被拍得砰砰作响。 刘春丰不死心的在外面吼，声音散在风里，颤抖得十分明显：“余顾晚，我求求你了，救救春连，我求你了，只要你救了她，不论你让我做什么，我都行！你让我学狗叫，我也能做到！” 余顾晚的面色冷硬，淡声说：“刘春丰，奉劝你，如果有这个时间和我纠缠，不如早点带刘春连进城去医院，可能还能救回来她的一条命。” 砰砰拍门的声音响了又有几分钟，然后就停了下来，紧接着外面响起了踉跄的脚步声。 那声音逐渐走远了。 余爷爷坐在窗口的位置听了半响，没说话，从炕上下来，卷了烟草，吧嗒吧嗒得抽着。 陆九霄不解得看着余顾晚。 第156章 那孩子其实心底很善良 余顾晚与陆九霄的目光对上，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几分不解来。 但余顾晚并没有解释，她也不能解释说自己其实是在给原主报仇。 原主因为刘春丰陷害，已经不在了，现在是她在这幅壳子里，说实话，她其实与刘春丰与刘春连之间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哪怕是刘春丰烧了余家老宅，可后面也赔了钱。 但原主有。 原主死了。 这是一条命的事情。 余顾晚走了进去，把治疗冻伤的药材放进了烧水的水壶里，换了一块炉子里的煤块，重新开始烧水。 “晚晚。”陆九霄的心情有点复杂，他关好了门，在余顾晚的身后开口，“刘春丰来是为了什么？” “药。”余顾晚如实说，她下意识得看了一眼余爷爷的房门。 夜晚格外的安静，能够听到余爷爷抽烟的声音。 陆九霄又问：“他要什么药？” “退烧药。”余顾晚有些疲惫。 “为什么不给他？”陆九霄继续问。 余顾晚抿了抿唇：“阿霄，我不想给。” “因为之前他做的那些事情？”陆九霄继续问。 余顾晚转过身来，她其实知道陆九霄是不会站在刘春丰那边的，但今晚的情况有点不一样，毕竟刘春连发高烧，如果没有药，不知道人能不能扛过来。 万一有个意外，那就是一条人命的事情。 陆九霄是当过兵的，如果是平时，一些口角之争，或者更过分一点的情况下，他肯定站在她这边。 可现在是刘春连可能会死。 余顾晚有点不太确定陆九霄会不会站在她的这边。 她长久得看着陆九霄。 如果是因为余家老宅被烧什么的，其实余顾晚也不至于记恨到这个程度，以刘春丰和刘春连二人的作死程度来说，他们迟早会自食恶果。 她没必要给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名声抹上这么一层恶名，也不必要让自己的双手上间接染上鲜血。 可原主的仇，谁还记得？ “阿霄，你觉得我做得不对？”余顾晚问。 陆九霄微微蹙眉，稍微有点不赞同的得看着她，开口的时候，却格外的温和：“晚晚，我知道你有气。刘春丰三番四次的害你，你心里有气，所以不管做什么，都不带他们。哪怕是他们来医馆看病，你也只是让二牛给他们诊治，不会搭理一次。” 余顾晚抿了抿唇，她确实是这样做的。 既然借着原主的这幅壳子活了，她就不可能去做救治害了原主的人的事情。 “平时怎样都随你，那毕竟是他们活该受着。但……如今是人命关天的事情。”陆九霄低声说，“晚晚，不说他们两个如何，单你是个医生，做的是治病救人的事情，你也跨不过自己心里那一关的。” 余顾晚眨了一下眼睛，将眼底的热意压了下去。 是，无论是间接还是直接，她从来都没有害过任何一个人。 “我不给。”余顾晚摇了摇头，神色仍旧是平静的，不带任何的愤怒与狠厉，只是面容沉静，语气里裹着坚定。 所以，陆九霄懂了。 余顾晚这是打定了主意也不肯出手相助了。 陆九霄不逼她，他只是问：“那你能给我一个理由吗？” 余顾晚抿紧了唇，她说不出，总不能告诉陆九霄，因为刘春丰害死了原主，所以她才不肯给药。 两人对视良久。 陆九霄叹息一声：“既然你不愿意，我去送药，可以吗？” 余顾晚轻轻得咬着下唇，眉心微微蹙着：“我不同意呢？” “可以，我听你的。”陆九霄仍旧是那副温和的模样，“但你要给我一个理由才行。” 余顾晚又不说话了。 “晚晚，我不是不辨是非的人，你恨他们，我理解。你觉得他们落到这样的一个下场，我也能理解，可恨到要让一个人死，你也该给我一个理由。”陆九霄说。 余顾晚张了张口，好半响：“你记得我们没确定关系之前，刘春丰把我和毒虫关在一起，差点害死我的事情吗？” “嗯。”陆九霄点头，“记得，那是刘春丰干的，如果今天是刘春连来为刘春丰求药，我一句话多余的话都不说。” “可主意是刘春连出的。”余顾晚。 陆九霄顿了顿：“真的？” 余顾晚其实不知道，这件事，可能刘春连知道，也可能不知道，但其实在她这里没区别。因为很多事情，这两个兄妹商量着就做了。 又是长久得沉默。 陆九霄到底是退了一步：“那我们不管了。” 余顾晚稍微有些震惊得看向陆九霄。 “也不一定会出事。”陆九霄说，“你受了很多的委屈，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你不想管，也不想让和你亲近的人去管，我知道的。” 余顾晚抿了抿唇，其实这件事，做的有些出格了。 尤其是对陆九霄来说。 陆九霄一向是一个正直的人，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但很多事情，就是说不清道理的。 至少从人道主义看，她就算是不肯去救治，也应该给药。 可余顾晚就是想看他们兄妹落入孤立无援的境地，就是想看他们经历原主的痛苦。 如果这个世界上，连余顾晚都忘记了原主的伤痛，那就真的……没人记得了。 烧好水，余顾晚让陆九霄泡手。 陆九霄没动，先握着余顾晚的手，将她的双手缓慢得放进了盆子里，然后才细心得给她洗干净了，又拿来毛巾，替她擦了脸，才说：“晚晚，先去休息吧，我自己来就好了。” 余顾晚微蹙着眉头看着陆九霄，她想，如果陆九霄趁着自己睡着了，离开去给刘春连送药，她是当做知道还是不知道？ 她其实可以当做不知道，毕竟她和陆九霄在一起，不仅仅是因为感情有多深，也因为，她觉得比起其他人来，陆九霄更合适结婚，更适合帮助她在这个世界里立足。 但现在，她忽然生出了一点妄念来。 她不太想让陆九霄去帮陆家兄妹，那会让她很难受。 忽然，余爷爷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朝着余顾晚笑了一下，说：“那孩子其实心底一直很善良，你也是个好孩子。” 第157章 我不想变成傻子 这句话恐怕只有余顾晚和余爷爷才知道其中的意思。 虽然在意料之中，但余顾晚到底还是露出了几分惊讶的神色来。 这件事情不想让余爷爷知道的，他老人家就这么一个孙女了，心里得多难受啊。 “这事儿……”余爷爷叹息了一声，“就这样吧。” 到底也没说清楚是要怎么样。 不过余顾晚在余爷爷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回去房间休息了，也没有再说什么，稍微沉默了一下，转头看向了陆九霄。 陆九霄只当余爷爷说的是刘春连，不过不明白为什么余爷爷要说刘春连是一个好孩子。 他看着余顾晚稍微怔愣的表情，以为余顾晚是因为余爷爷的态度而伤心，便低声说：“晚晚，别想太多，爷爷可能是不知道刘春连对你做的……” “不。”余顾晚摇了摇头，她一语双关得说，“爷爷知道了。” 陆九霄心中的疑惑更甚，他看着余顾晚的神色，忽然脑子里闪过一抹灵感，但也不过是转瞬即逝。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让余顾晚早点去休息。 大概是有点不太放心余顾晚，陆九霄并没有离开她的房间，而是坐在坑边，就着烛火盯着余顾晚的脸看。 余顾晚还没睡，大概猜到了陆九霄的心思，她催促他：“去休息吧。” “等你睡着。”陆九霄低声说。 余顾晚摇了摇头：“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的。” “晚晚。”陆九霄想了想，开了口，“你有心事，可以告诉我，万事不用自己扛。” 可是这事儿余顾晚也不可能告诉陆九霄，怎么告诉他，自己只是异世的一抹幽魂？ 就算相爱，难道就能接受这样诡异的事情了吗？ 余顾晚并不这样觉得，她也从来都不打算将这些事情和盘托出。 “没什么事。”余顾晚吞下了那些烦忧，再次驱赶陆九霄。 陆九霄微微蹙眉，到底是在余顾晚的催促之下回了自己的房间。 夜色渐深，冷意凛冽。 刘春丰连续敲了几家门都无果之后，只能快速得回到家里，把躺在炕上，烧得昏昏沉沉的刘春连给抱了起来。 “哥……”刘春连的意识稍微有点不清楚，勉强得睁开了眼睛，看向了刘春丰，又昏昏沉沉得闭上了眼睛，“拿到药了？” 刘春丰的脸色变了变，紧跟着，声音也哽咽了一下，他没说话，而是小心的将刘春连背了起来，顾忌着外面的天气太冷了，这样一路去城里，可能还没有到，在路上他们就能被冻死。 所以他又找了绳子把刘春连绑在了自己的身上，扯了个厚被子，披在了刘春连的身上。 虽然臃肿，不方便走路，却至少可以保证温暖，在路上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只是在负重方面，确实有些困难。 但这些，都难不倒刘春丰，他咬着牙坚持着。 刘春连在他的身后，烧的迷迷糊糊的，却能够感觉到周围环境的变化，她虚弱得睁开了眼睛，在看见天空之中飘着的学的那一刻，神色有半分的怔愣。 “哥？”刘春连很小声得喊了一声。 刘春丰自己就很瘦，平时他也好吃懒做的，真的背着刘春连这么大的一个人走在雪地里，是非常吃力的，没走几步，就已经开始颤抖了。 但他却还是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是带着笑意的：“嗯？哥在呢。” “哥，你要带我去医馆吗？我下来走，我能走的。”刘春连感觉心里有点慌，总觉得事情有点往一个不可思议的方向发展了。 刘春丰并没有将刘春连放下来，虽然每一步都走的比较艰难，但他还是摇了摇头说：“没事儿，哥背着你去医院，哥给你看病。” “去医院？”刘春连捕捉到这句话，愣了一瞬，“不是去医馆吗？” 不过哪怕是烧的浑浑噩噩的，但刘春连还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这是余顾晚不愿意。 不愿意给她看病，可就算是不愿意看病，拿点药也是应该的啊。 刘春连的耳边嗡嗡嗡的，她总觉得不可能。 “哥，她这是杀人！她是杀人！”刘春丰觉得浑身都冷透了，即便是被刘春丰护得很好，但她仍旧觉得冷，“她怎么能不管我们！她怎么能不管，不给药！” 刘春丰也咬着牙，深一脚，浅一脚得走在雪地里，他已经走出村子相当长的一段距离了。 今天的月色很好，银白色得月光照在雪地上，反射出莹莹的光芒来。 格外的寂静。 偶尔远处会传来一阵狗吠声。 “医馆是人家的医馆，她不给咱们药，咱们也没办法。”刘春丰忽然脚下一软，踉跄了两步，竟然连背后背着的刘春连一起摔倒在地上。 刘春连烧得浑身都没有力气，好在刘春丰给她裹得很厚，她并没有摔伤。 倒是刘春丰不知道摔在了什么东西上面，棉裤的膝盖的地方破了一个大口子，掌心也冒出一汩汩的鲜血来。 他自己一点不觉得疼，第一时间还是先去找刘春连。 刘春连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连坐起来都办不到，她开始怕了，看着那么长的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走到城里。 她开始哭。 “哥，咱们去求求余顾晚，她总不能看着我被烧死吧？哥，咱们去求求她，好不好？” 刘春丰总不能告诉她，他已经去求过了，可是没用。 余顾晚根本不管他们的死活，不，或者说，余顾晚就是想看他们死！ 因为之前余顾晚的名声不好，所以余顾晚为了挽回名声，所以才处处与人和善，对他们也从来都没有下过死手，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所有人都觉得余顾晚是个好人。 所以就余顾晚就开始变脸了。 “春连，没事儿，咱们不求她！哥能带你去医院，哥能带你去。” 刘春丰过去把刘春连给扶了起来，试图重新把她背在背上。 可刘春连哭的更厉害了：“不行的，哥，这么远的路，我烧得这么厉害。我听说，有的人扛不住，会烧成傻子的，我不想变成傻子。” “哥，求你了，我不想变成傻子。” 第158章 可到底是晚了 刘春丰听到身后传来的虚弱的声音，内心格外的痛苦，此刻恨不得抽死曾经的自己，如果知道余顾晚会有崛起的一天。 如果早就知道有一天自己会求到余顾晚的头上。 刘春丰那个时候，肯定不会把事情做的那么绝，一定会小心翼翼得捧着余顾晚。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别怕。”刘春丰低声说，他瞧着那漫漫长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走到尽头的路，神色格外的坚毅，对刘春连说，“没事儿，肯定会没事儿的。哥不会让你变成傻子的，放心吧。” “哥……我不想变成傻子……” 刘春连断断续续，抽抽噎噎得说。 这一晚，刘春丰背着刘春连走了大半夜，才终于走到了城里，进了医院。 可到底还是晚了。 刘春连烧得太高，送到医院的时间也不及时，在路上就出现了休克的症状，好在人及时救了回来，又在医院里连续住了接近一周的院。 这期间，没人察觉到他们的情况。 倒是刘春丰回来借医药费的时候，众人这才意识到，原来刘春连住院了。 往日里大家伙对这两人也是多有意见，毕竟两人吃喝嫖赌，不做什么好事，刘春连又有在医馆里坑害余顾晚的经历。 但现在见到刘春丰憔悴狼狈，到底人心都是肉做的，多少都借了点出去。 立春一过，二牛重新回到医馆里开始忙了起来。 大概是刚开春，季节替换，不少人都开始生病了。 二牛和余顾晚忙得不行。 刚能喘口气的功夫，就听到村里的婆子们又凑在一起，讲其他人的八卦。 因为刘春丰和余顾晚家还沾亲带故的，便有人把矛头指向了余顾晚。 “哎，顾晚，刘春连住院的事情，你知道吗？” 余顾晚只是微微笑了一下，拿起桌上的水杯开始喝水，没搭理这些人。 举止里已经有了拒绝沟通的意思。 可偏偏他们没有看出来余顾晚不想沟通的意思。 “啧啧啧啧，听说春连那个娃娃把脑壳子都烧坏了。”上了年纪的人，到底是心软了一点，“春丰那个娃娃求到我家里的时候，啧啧啧，可怜得呦。” “可不是，也去我家了，说是住院费加治疗费就得百十来块钱，哎呦喂，作孽呦，这一年家里的开销也差不多这点钱了，一下子出去百十来块钱。” “谁说不是呢？这才刚过年啊，这一年该怎么过？” “我给你们讲啊，借了，就别妄想着还能够还回来了。他们两兄妹，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好吃懒做的，根本就不去找钱，这么一趟住院下来，怎么可能还有钱还你们？” 那些借给了刘春丰钱的人原本是要开口的，听到众人这么说，一时也闭了嘴。 有人是有先见之明，知道钱借出去了，肯定是收不回来，也就不惦记了。 到底也是借出去的少。 有的见刘春丰是真的可怜，借出去的钱还是不少的。 还有人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转头就把目光落在了余顾晚的身上：“小余啊，你借钱给他了吗？” 余顾晚拿着水杯的手一顿，神色冷淡，并没有开口说话。 一旁的二牛倒是隐隐约约听说了什么，平时憨厚的人，此时开口：“听婶子的意思是你借给刘春丰了？” 对方的神色一顿，不再开口了，甚至还嗔怪得瞪了一眼二牛，这是嫌二牛话多嘞。 二牛又不是那个时候什么都不懂的傻小子了，会被对方这个眼神给吓到。 余顾晚的嘴角微微勾着，并没有再把心思放在刘春丰和刘春连两人的身上。 倒是在医院里的刘春丰因为借不到钱，实在是走投无路，去找了另外一个人。 陆云决。 军区医院的门口，陆云决看着面前的刘春丰，冷笑了一声：“现在知道求我了？” 之前在余家过年的时候，为了那么几张红票子，刘春丰明里暗里得威胁陆云决。 其实刘春丰并不清楚陆云决到底在忌惮什么，但既然陆云决那么害怕让人知道他和陆父之间的交易，这个把柄就会被刘春丰好好得握在手里，没那么轻易的能放出去。 从余顾晚那里吸取到了教训，刘春丰现在是不敢随随便便的威胁人，也不想和陆云决闹得鱼死网破。 说到底，还是因为陆云决的身份地位都远高于余顾晚，刘春丰知道，如果真的逼急了，陆云决这样的人，想弄死他们，那就是一只手的事情。 “陆少爷说的是什么话，之前是小的不对。”刘春丰抬手，啪啪两巴掌就打在了自己的脸上，对自己是真的毫不留情，两巴掌下去，整张脸都明显得浮肿了。 疼是真的疼。 可瞧着陆云决还没有解气的意思，刘春丰又是不客气得两巴掌，直到嘴角渗出了血丝来，才听到头顶传来陆云决的声音。 “行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又在作威作福，欺负人呢。”陆云决微微得皱着眉头。 军区医院门口人来人往，确实已经有不少人往这个方向看过来。 连医院门口的保安都不住蹙眉。 不过陆云决恶名在外，大家都知道陆副院长有这么一个不成器的儿子，三天两头的就见陆副院长收拾他。 大奸大恶虽然没做，可偷摸耍小心眼的事情，倒是做了不少。 这眼见着过年期间刚有了点人的模样，怎的知道也没维持一个月，就又原形毕露了。 啧。 这样的儿子，真替副院长闹心。 怎么教都教不好。 刘春丰擦了擦嘴角溢出来的鲜血，将小心翼翼表现得淋漓尽致的，觑着陆云决的神色，低声下气道：“那您看，现在能借给我点钱吗？” 换来的只有陆云决的一声冷笑。 其实过年在余家的事情，是真的让陆云决起了不痛快的心思。 动不了陆九霄和余顾晚这样的人，那是因为陆九霄在糖厂有人在意，余顾晚在村子里如今也小有名气。 再说了，陆云决也舍不得动余顾晚。 可刘春丰这样的社会毒瘤，他要是真的做了什么小动作，都不用他亲自动手，这小人的小命绝对能丢掉。 第159章 于心不忍 可现在，陆云决却改变了想法。 刘春丰哪里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在听到冷哼的那一瞬间，心脏都提了上去。 他能借的地方都借遍了，能找的人也都找了。 然而自从余顾晚开始变得好了起来之后，他们兄妹两人在村子里的名声是一落千丈，愿意帮他们的人寥寥无几。 东凑西凑了一晚上，刘春丰也不过才凑到了这么几十块钱，距离交住院费，那还是差一大截呢。 实在没办法了，这才来找陆云决的。 陆云决一年到头的零花钱都上千了，他花钱大方，几百块钱而已，那不过是漏漏手指头缝的事情罢了。 可现在，他都已经这样了，如果陆云决还是不愿意借钱给他，那他…… “也不是不能借给你。”陆云决终于慢悠悠的开了口。 刘春丰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忙看向了陆云决。 却听见他说：“去饺子馆等我，到时候找你。” 既然陆云决都已经放出了这句话来了，刘春丰心里多少也有了个底。 这一天之后，刘春丰凑齐了医药费和手术费，带着刘春连回村子的那天，好不热闹。 刘春连当时烧的太高，送到医院的时间也晚了，哪怕是后来救回来了一条命，可一条腿还是瘫了，连医生都说不明白为什么会导致瘫痪。 所以刘春丰找了辆车，才把刘春连给拉回去的。 村子里的人都凑在大树底下，盯着刘春丰和刘春连。 不过才七八天的时间没见，刘春连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脸上没有什么气血，被刘春丰从板车上扶着下来的时候，还拄着拐，她低着头，不敢去看众人。 众人熙熙攘攘的，也不知是谁忽然喊了一声。 “哎呀，这好好得姑娘，怎么瘫了啊？” 两人下车的地儿，刚好是余顾晚的医馆门口，医馆的门大开着，初春的天气里还带着几分寒意，太阳已经暖了，不再如之前似得惨淡，稍人们脱下了厚厚的棉袄，穿着夹袄，稍微一动，便微微的出了一点汗。 余顾晚正在盘账，二牛则坐在医馆门口的水泥地面儿上在切药材。 听到动静，二牛抬头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余顾晚则是头都没有抬。 只是瘫了，已经是便宜了这位了。 余顾晚的眸光一敛，继续安静得算账，但是架不住外面的声音往她的耳朵里钻。 “这下可完喽，春连这么一瘫啊，以后想找个好人家都难了。” “可不是！十里八乡的好姑娘多的去了，哪个好人家还要她？”嘴多的那些姨婆们自以为声音压得很低，实际上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这些围观的人群里面，还有常磊，他微蹙着眉头看着刘春连，又回头往余顾晚的方向看了一眼，眼底显然是带出了几分不满了。 是针对余顾晚的。 忽然，旁边的人用手肘桶了一下常磊。 “嘿，磊子，我可记着呢，这刘春连啊，之前可喜欢你了，净往你家跑了。你瞧她小模样也不错，人一心一意的，心里都是你。这模样瞧着怪可怜的，实在不行，你就收了她呗。” 这是村子里和常磊玩的好的。 也有人不乐意了。 “说什么呢！磊子哥可是要考大学的人，人家以后考出去了，就不在村子里呆着了！你让他现在娶了刘春连，那不是给磊子哥拖后腿吗？” 常磊的脸一沉，纵然是他不喜欢刘春连的纠缠，但更不喜欢这些人将如今的刘春连拿来做谈资。 “放什么屁呢！” 这还是常磊第一次说脏话。 旁人吞了吞口水，知道常磊这是不开心了，自然闭了嘴，没有再开口了。 都晓得常磊的脾气不错，能常磊气成这个程度，显然是话说得不妥当了。 后者极不自然得转换了话题。 “哎对了，想起来了，好像听说刘春连病倒的那天，刘春丰上门求过余顾晚，但是余顾晚不给治。” “要不然我说呢，我记得咱们村子里这不是有个医馆吗？怎么还跑去外面看了啊？两人好像是有仇是吧？但是多大的仇啊，能让余顾晚致人死地？” “就算是不治，好歹也给个药吧，你看现在成什么样了？人都瘫了！作孽啊！” 这番话，常磊照样听进了耳朵里，他呵斥一声：“行了，你们怎么知道那天顾晚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 众人回给他一个十分有深意的眼神。 在场的都不是傻子，谁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余顾晚和刘春丰两兄妹闹不和都已经那么久了，而且刘春连三番几次上门挑衅，鬼知道余顾晚这次是不是趁机为难两人。 当然了，众人还是大概率的认为余顾晚是在为难两人。 知道一些内情的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换了个眼神，到底是没有再说什么。 毕竟村子里只有余顾晚这家的医馆，他们要是多嘴得罪了余顾晚，回头也像刘春丰和刘春连似得，遇到什么急症，人家不给治，那可是拿命在开玩笑了。 常磊却心里很不是滋味，看着刘春丰和刘春连两人下了车，身影萧索得往刘家的方向走，他想了想，快步追了上去，想要去搀扶一把刘春连。 哪知刘春连却对他避之不及，低着头，看都不看常磊一眼，只是小声且怯懦得说：“你走开！走开！” 她只是觉得被喜欢的人瞧见自己这幅样子，太难堪了而已。 可常磊心里却十分的酸楚，毕竟刘春连只是纠缠他，却从未对他做过什么，甚至还几次三番得给他送过很多好东西。 瞧见刘春连落得这样，常磊到底是觉得于心不忍，也觉得对刘春连的惩罚太过了。 刘春丰见他死活不肯走开，而刘春连的头却越来越低，干脆一把推开了常磊，恶狠狠得说：“你装什么装！” 常磊一向和余顾晚走得近，自然是站在余顾晚那边的。 除夕夜的时候，也曾冷眼看着余顾晚奚落他们。 常磊呆滞片刻，这才纳纳说：“我……我只是想送你们回去而已。” “告诉余顾晚，别这个时候装什么好人！我求她给我一点点药的时候，她在那儿！在做什么！”刘春丰怒吼一声。 第160章 心一沉 常磊不知道内情，但他第一时间永远是向着余顾晚的。 下意识脱口而出的就是给余顾晚找的措辞。 “当时可能是太晚了。顾晚睡了，所以没有听到你拍门的声音……” 话还没有说完，他就听到了刘春丰的嗤笑声。 常磊的心一沉。 紧接着，就听到了刘春丰带着阴森的语调开口：“余顾晚是这么和你解释的？” 常磊心里的慌张更加的明显了，他张了张口，没说话。 只听到刘春丰冷笑了两声：“我跪下求她的时候，她拒绝的干脆利索，一点不拖泥带水，怎么现在不敢对你说实话了？她也挺道貌岸然的！” 也不知道这孙子去那里进修了一下，竟然还会说成语了。 但现在常磊不是去想这些的时候，他没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或者说，下意识的不想去相信。 “什么？”他问了一遍。 刘春丰咬着牙，双眼里的嫉恨几乎要以火焰的方式喷射出来，一字一顿得说：“听不懂人话吗？我说，我跪下求余顾晚给我一点点药的时候，她在做什么！” 常磊吞了吞口水：“你在胡说什么？” “有没有胡说，你去问余顾晚！她看不管我们，她要杀了我们！要绝了我们在村子里的活路！”刘春丰的手死死的握成了拳头。 常磊的心一直往下沉，几乎沉到了底，他的神色也格外的严肃，语气里带着明晃晃的警告。 “你别乱说！顾晚不是那样的人。” “呵！也就你们这些整天围着她团团转的人，才会被她蒙蔽！”刘春丰嘶吼了出来，这次算是和余顾晚彻底的鱼死网破，“我不会再被她骗了！她就是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常磊的脸色也冷硬了下来，他是看着刘春丰和刘春连可怜不假，但也知道两人的德行，所以对于刘春丰单方面得诬陷，他冷冷道：“你别胡说！顾晚不是那样见死不救的人，再说了，你们之前对顾晚做了什么，你们心里没数吗？” 刘春丰的眼睛都红了：“是！我算计了她余顾晚，我活该！可她不是活得好好的，我妹妹呢！我妹妹以后就成了瘫子了！她以后再也不能找一个好人家了！” “她的一辈子都毁了！” 这番话说的常磊哑口无言。 他对刘春连没有感情，只是基于对方这段时间对自己的照顾，尤其是看到如今对方落得这幅样子，心里确实有些难过罢了。 但不代表他就站在刘春丰这边了。 可听到刘春丰说余顾晚见死不救，这是真的刷新了常磊的三观，他没有想到，平时看起来积极向上的余顾晚，竟然会对刘春丰兄妹如此得残忍。 “不可能！”常磊还是不相信，“顾晚不会见死不救的。” “呵，爱信不信。她现在对你们好，那是因为你们还有利用价值，等你们什么利用价值都没有了，还好个屁！”刘春丰扶着刘春连就要走。 刘春连却站在原地，她真的瘦得厉害，脸色蜡黄，像是一瞬间老了十岁左右。 她站在原地，小心翼翼得看着常磊。 “磊子哥。” 对常磊的称呼也换了。 刘春丰气的跳脚：“你还和他说话干什么！他都不站在你这边！” “磊子哥，真的是余顾晚不给我们药的，她记恨我们，不治我，能理解。可是，不能不给我们药啊，这不是让我去送死吗？”刘春连哭哭啼啼了起来，这段时间，她哭了太多次。 哭自己为什么有这样一个不好的命。 哭自己为什么长的这么的不好看。 哭明明余顾晚不如自己，为什么不管是陆九霄还是常磊都喜欢她。 以前，明明所有人都是围着她转的啊！ “你说那么多，人家根本就不相信。”刘春丰在一旁恨铁不成钢，阴阳怪气的说。 常磊还是不肯相信：“顾晚不是这样的人，她肯定是原因的。” “她有原因就可以让我去死吗？”刘春连哭的泪流满面，她的肩膀孱弱得抖动着，低声问，“磊子哥，你也不信我，算了，你们都相信余顾晚，根本就不相信我们。” 她说完，就和刘春丰两人离开了。 常磊还想去帮忙，却被刘春连给推到了一旁。 看着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常磊脑子里乱糟糟的，想到刘春连说的那句话，他转身就进了医馆，看见余顾晚坐在诊台后面正在清算账目，一点都没有任何触动。 “顾晚，春连说……” 二牛忽然抬头：“常磊，现在医馆里忙，有什么话，你等会儿再说。” 常磊与刘家兄妹两人那番小小的争执，在场的所有人都也算是听到了一些。 很显然，常磊就是来质问余顾晚这件事情的。 不过被二牛这么一提醒，常磊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安静的坐在一边去了。 倒是有好事的，过来问了一嘴，但也被常磊冷处理了。 等到医馆里都没有什么人了，常磊反而沉住气了，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完了。 然后又给余顾晚倒了一杯水，这才问：“我相信你，也知道你不会做那种见死不救的事情。” “我确实没有给他药。”余顾晚从账本里抬起头来，看向了常磊，淡声说，“我也确实恨不得他们兄妹去死。” 常磊的面色一变，语气有点急：“顾晚？你不是这样的，你在说反话对不对？” 余顾晚垂下眸子来：“这个村子里和我有大仇的人，也只有他们两个。” 是生死之仇。 常磊急了：“顾晚！你怎么能这样，你知不知道，如果再晚一点，刘春连就没命了！” “我和爷爷的老宅被烧的时候，如果不是九霄，我和爷爷也就没命了。”余顾晚依旧是那副冷淡的模样。 这番话说的常磊顿时不知该如何反驳，呆愣了半天，才说：“可……刘春丰说他是无心的。” “无心害死人就可以得到宽恕了吗？”余顾晚一字一句的质问，“常磊，如果你想从我这里替他们讨一个公道的话，死了那条心吧，如果再有一次，我会做的更绝。” 第161章 赶尽杀绝 到现在还让刘家兄妹活着，那是因为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 不管是刘春丰还是刘春连，总得有一个下去陪原主的啊。 诚然原主不是什么绝对的好人，但也只不过是名声差了一点，胖了一点，比较凶悍，小坏可能有，但害人性命这种事情，原主根本就不可能做的出来。 而且，原主还曾经做过很多好事。 那些所谓的原主名声跋扈，到底是外人强加给她的，还是他们想要从余家搜刮什么好处，就不得而知了。 但刘春丰和刘春连那是实打实的害了人性命的。 向来如此，一命抵一命，本来就是他们应该做的。 常磊气的脸都白了。 “顾晚，你只是在狡辩。先不说当时房子被烧了，你和爷爷都没有事情，刘春丰事后也赔了钱。” “奥，那刘春连不也什么事情都没有？”余顾晚淡淡道。 常磊是个读书人，虽然明事理，明的却不是余顾晚的事理。 “你这是较真，你和余爷爷到底是一点伤都没有，可刘春连的退瘸了。” 余顾晚抬眸静静得看向他：“她的腿瘸了，是我导致的？” “可你不给她药……” “把药卖给谁，是我的事情，我愿意卖给谁就卖给谁。”余顾晚懒得和他争论那么多，“你既然心疼刘春连，也同那些人一样，觉得她的后半辈子都被耽误了，你干脆就把她娶了吧。” 常磊的脸顿时被气的涨红：“顾晚！” 余顾晚的神色冷淡：“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常磊当下就歇了菜：“算了，你今天心情不好，我下次再和你聊。” 没有下一次了，余顾晚根本就不想和他做过多的沟通。 余顾晚冷哼一声：“好走不送。” 这句话里的冷淡太过于明显，常磊愣了愣，眉心微微的皱着，他总觉得今天如果出了医馆的门，一切都会不一样，可具体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明白。 二牛把他送了出来，那张憨厚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 “二牛，你和顾晚好好的说一说。”常磊还是试图让二牛去劝余顾晚。 “说什么？”二牛冷淡得扫了他一眼，他本来也没有多喜欢常磊，不过是因为余顾晚，所以才愿意和常磊多说两句话。 常磊顿了顿，一时之间心里茫然，竟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顿了顿，才说：“算了，你就替我道个歉吧。” “自己道歉。”二牛冷着脸，“你别怪师傅话说的难听，刘春丰和刘春连之前确实多番算计师傅，就连当时我们……也是被他们蒙蔽了，以为师傅不是什么好人。如果不是师傅心软，收留了我，我们家现在也没出路。” 二牛和大牛以及翠芳都是惦记着余顾晚的恩情的。 翠芳常说，如果不是余顾晚当时拉了他们一下，他们可能就真的走上了不能回头的路。 常磊茫然得看着他，对于二牛一家的事情，也多少听说过。 他当时就觉得余顾晚是真的善良，没有追究二牛一家。 “常磊，你该明白。师傅不是那种赶尽杀绝的人，她对人是留着善良的，也留着改过的机会。如果对方是无心之失，诚心改过。哪怕对方是故意的，但没有造成太严重的后果，师傅都不会做事情这么绝。” “刘春连确实日日追着你，你心疼你的这个追求者，你如果真的动了那个心思，你就去娶她。你自己要善良，你就去做善良的事情，别来强求师傅善良。” 二牛把他一推，就让他往外走。 常磊气的不行：“我不是喜欢刘春连，不过是看着她可怜！” “师傅不可怜？师傅一个女孩子，撑起了余家，你不知道刚开始的时候，师傅多难。那个时候，所有人都上赶着找她的麻烦，可她向谁哭诉过？谁可怜过她？” 二牛气哼哼的。 “你口口声声说喜欢师傅，其实你根本就不是喜欢。我告诉你吧，师娘和我说了，那天晚上他也听见了刘春丰敲门，但他在询问过师傅的意见之后，也没管。你觉得是为什么？师傅平时看起来清清冷冷，万事不挂心，一心只想努力搞钱。 你就觉得她心里没有恨了？不，她也恨刘春丰和刘春连，这两人太卑鄙，太恶毒！” 常磊嗫嚅着：“可我不知道那些，我不知道他们对顾晚做的事情……” “哼！”二牛也就只能说这些了，把门一关，就不搭理常磊了。 转头就对上了余顾晚的视线，后者一脑门的官司：“师娘是什么鬼？” “就是九霄哥。”二牛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余顾晚想到陆九霄听到师娘两字，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摆了摆手对二牛说：“你可别当着他的面说，要不然，我怕他打你。” “嗯，我不傻。”二牛凑到了余顾晚的面前，“师傅，我现在总算是明白你为什么会选择九霄哥了。” “嗯？”余顾晚一边低头对账，一边分神听二牛说，“以前你们还不理解啊？” “对啊，大家以前都觉得你可以嫁给一个更好的人。九霄哥也挺好的，但是他家里不好啊，父母那个样子，工作虽然是个铁饭碗，可顾不了家啊，而且他那对父母，就是个大麻烦。大家当时都觉得，你是多想不开，才找了九霄哥。” 余顾晚无奈得摇了摇头：“和一个人一起走下去，是一辈子的事情，要遇到很多事情。相知相许，彼此信任是首要，其次才是条件。如果只是条件好，却不珍惜彼此，也走不下去，反而是另外一个洪湖。” “我不懂啊。”二牛说的理直气壮的，“可我看你和九霄哥，我就明白了。那个时候，大家都说常磊条件更好，和你更配，九霄哥的条件，根本就配不上你。可出了什么事情，九霄哥站在你这边，常磊却指责你，如果这是自己的另一半，一定很难过。” 余顾晚的笔一停，抬眸看向远方，她也觉得不可思议。 当时以为陆九霄会说两句，却不想他只是问理由，其实能给出理由来，但也比较牵强。 就像常磊说的，烧了房子是真的，她和余爷爷没事，也不至于对刘家兄妹赶尽杀绝。 第162章 有点好奇 倒也不一定就是余顾晚做得多过分，只是难免会在他人的心里落一个，余顾晚太过无情，太过残忍的印象。 她单手撑着下巴，有点好奇。 那么如今在陆九霄的心里，她又是怎样的一个形象。 等晚上，陆九霄回来之后，余顾晚在吃饭的间隙，忽然说：“爷爷，刘家兄妹回来了。” “奥。”余爷爷的表情淡淡得。 陆九霄也没有什么其他的表现，只是如往常一样，继续吃饭。 其实这段时间，陆九霄和余顾晚之间也仍旧是如往常一样，该说话说话，该聊天聊天，甚至在余顾晚做策划的时候，陆九霄也会在旁边帮忙看一二。 余顾晚的这个策划是大学期间跟着一个师兄学的，师兄家里有点小钱，他本人也争气，在大学期间就已经开始创业，创立了一个小众品牌的公司。 做的也是医药相关的。 当时师兄忙不过来，就让余顾晚过去帮忙，余顾晚有心学习，态度也十分的积极，师兄觉得她为人踏实，几乎是知无不言。 尤其是关于公司的未来方向、策划以及收支成本等等。 那时候，师兄的公司还小，虽然有专业的财务，师兄却也会亲自过问这些财务上的事情。 余顾晚当下按照当时所学，列了一个简单的表格出来。 填写上报名的人家总数，有交了部分押金的，也有手头阔气，直接交了全款的，还有如同跛子一样，用物来做抵押的。 而每家又打算拿出多少亩地来，去种植药材，她也统计了出来。 陆九霄看不懂，就没有多话，只是沉默得看着。 两人之间的沟通极少，这段时间以来，外人瞧着还好，但余顾晚总觉得陆九霄和她之间的相处是出了问题的。 这个时候谈到刘家兄妹，他仍旧是没有什么反应。 余顾晚轻轻的咬了咬唇，忽的又说了一句：“今天常磊来过。” 陆九霄看向她：“他来做什么？” “骂我。”余顾晚神色平淡，但如果仔细听的话，还能够听出来她的语气里带着一点委屈。 虽然当时余顾晚反击回去了，但她确实是把常磊当做了朋友的，结果就得到了朋友这样的对待，心里不可能不难过。 其他不知情的人可以说一句余顾晚残忍，可以说她无情。 也可以说一句，余顾晚做得太过分了。 但常磊不是不知情的那个，他明明知道余家老宅是因为刘春丰所以才被烧掉了的，他明明知道刘春丰做下了种种恶行。 可常磊还是偏袒了他们！ 余顾晚也是……委屈的。 陆九霄始终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挂上了一点点的戾气。 嘭得一声。 余爷爷直接放下了碗来，对余顾晚说：“他下次再来，你直接关门，放小晚！” 余顾晚的嘴角抽了抽，忙补充了一句：“没关系的爷爷，我已经骂过他了。” “哼！”余爷爷仍旧是在气头上。 陆九霄也就没有再有其他的表示，晚上休息的时候，他却没有让余顾晚动，全程给余顾晚打了水，又亲自给她洗脚。 这些举动有些太亲密了，余顾晚有些不适应，想要抽回来自己的脚。 却被陆九霄死死得攥住了脚腕。 他垂眸，将余顾晚的脚放进了水盆里，淡声说：“我没生气。” 余顾晚知道他在说什么，也就没有再和他赌气，放下了脚，眼眶却微微得有点湿润。 她一方面替原主不服气，一方面也确实是委屈了。 常磊怎么看她，她都无所谓。 可如果自己选定了的另一半也这样看自己，那多少是会让她寒心的。 自然，余顾晚也知道，让不知内情的陆九霄笃定的站在她这边，也是很不讲道理的。 “我只是想不明白。”陆九霄又补充了一句，“你一向是个宽和的人，当初二牛和翠芳嫂子抬着大牛来闹，你也没生气，更没有和他们计较。嘴里说着留下二牛还债，可实际上你还是教了二牛很多东西。” 陆九霄温柔的给她洗脚，便轻声说：“我只是觉得当时是救命的时刻，你平日里再怎么计较，那个时候，都不会见死不救。” 余顾晚又有点生气了，她堵着气说：“我也是个人，又不是神仙，心里有火，平时不能撒，借着那个时候撒气不行？” “当然行。”陆九霄点点头，“但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所以我想不明白。” 余顾晚瞧着他那副诚恳的模样，一时也没了脾气，语气自然也就软了下来：“阿霄，你既然了解我，就知道我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我既然决定见死不救，肯定是有我的道理的。” “我知道。”陆九霄拿了擦脚布来，给她擦脚，顺便也脱了自己的鞋袜，用她用下的水，直接洗脚，“不能告诉我？” 余顾晚一愣：“你是在意这点？” “嗯。”陆九霄，“我总不能因为你对刘家兄妹生气吧？你如果是这样认为的，那我也有生气的理由了，我知道你有你的道理，可你也得相信我，我是真的站在你这边。” 余顾晚沉默了一瞬，心虚得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她确实有那么几个瞬间，是怀疑陆九霄是不是和常磊一样。 现在被对方揭穿，还不太敢承认。 眼看着陆九霄要黑脸了，立刻把话题给转移了。 “具体的理由我不能说，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刘春丰伙同刘春连害死了一个人，所以一命还一命，你觉得有道理吗？” 陆九霄的表情凝重起来：“害死了人？” “嗯。”余顾晚捏着炕沿的手心里出了汗，“具体的你别问了。” “害死了谁？”陆九霄似乎没有听到余顾晚的那句话。 余顾晚知道陆九霄正义感很强，既然知道了，肯定就不能假装这件事情不存在，她摇了摇头：“人已经没了，找不到尸体了，死无对证。” 陆九霄微蹙着眉头：“只有你看到了？” “对，只有我知道。”余顾晚巧妙得说。 她说的不假，找不到尸体是因为她在这个壳子里，原主确实是没了。 第163章 没准就怀上了 余顾晚甚至都已经感觉不到原主的存在了。 可能是早就已经去投胎了吧。 死无对证的事情，确实没有办法处理。 陆九霄紧皱着眉头：“这个事情，你从来都不告诉我，你也不告诉爷爷，如果当时……” “阿霄，当时说不了，人已经没了，尸体都没有。刘家兄妹怎么可能会认？我只能当做不知道这件事情。”余顾晚忙说。 陆九霄顿了一下，意识到自己昏了头，说了不该说的话。 他擦干了脚，坐在了余顾晚的身边，想要把她揽入怀里，又怕惊扰了她，最后只牵住了她的手。 “以前怎么不和我说？” 余顾晚以为他还在想着把刘春丰就法的事情，便摇了摇头：“说了有什么用？什么都没有，刘家兄妹不会认，没准他们反过来还会诬赖我血口喷人。” “不，我的意思是……”陆九霄叹息了一声，最终还是把余顾晚给揽入了怀里，低声说，“我的意思是，你担惊受怕了这么久，告诉我，有个人替你分担一些，会好一点。” 余顾晚瞪大了眼睛，原本那点忽略不计的委屈却忽然之间蔓延，就好像一下子忍不了了似得。 她迟疑地抬起手，然后紧紧得抱住了陆九霄。 “没有很怕。” 这话其实说的也不对。 余顾晚在前世算得上是一个天才，但对于人际关系这些，根本就不懂，除了专心沉浸在医药学里，根本就没有关注过这个年代的事情。 从一个未来文明时代过来，然后来到这里，这个虽然已经破过四旧，却仍旧有封建残余的时代。 她整日要面对余爷爷，原本的自我根本就掩盖不住，和原主的性格差异又那么大。 怎么可能不怕被人看出来？ 她对这个时代的了解太少了，孤苦无依的一个人，需要小心翼翼的摸索，然后还要面对那么多突如其来的刁难。 诚然，和陆九霄在一起，是喜欢，却也难说到底存不存在借用他，安稳立足于这个时代的想法。 现在被陆九霄一句话戳破自己一直以来粉饰太平的真相，到底是觉得心酸。 “嗯……怕。”余顾晚回答的是另外一个问题，“真的很怕。” 上辈子离家去陌生的城市都尚且会迷茫无措，带着彷徨和害怕，这辈子猛然到了异世，白日里还能勉强伪装，晚上的时候，是真的恐惧大于兴奋的。 这个时代对女性并不友好，她知道自己的很多想法都会让人惊诧，让人狐疑。 尤其是治安混乱的时候，她不过是一个女孩子，体能上到底是与男性存在差异。 方方面面。 余顾晚也是用了很长时间，才让自己安定下来。 老宅被烧的那个晚上，她硬生生的没有让人看出自己的恐惧来，还是新房落成，她才稍微心安定了一点。 被余爷爷认可之后，她这两天才总算是睡了一个踏实觉。 “应该早点和我说的。”陆九霄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 这一晚，陆九霄并没有离开余顾晚的房间，倒也没有做什么。 他想法到底纯真，就是希望和余顾晚结婚之后，再做那些男女之间的事情。更何况，大冬天的，除了被子之外，其他地方都冷的人打哆嗦，那里还有那份心思。 但很明显的，这一晚，余顾晚睡眠安稳了许多。 一觉到了天亮。 第二天，陆九霄趁着天还没亮就起身走了，连早饭都没吃。 余爷爷觉少，早早起床就看见了他，喊了一声：“做了早饭，吃过早饭再出门！” “不了，我很快回来。”陆九霄丢下一句话，就匆匆的走了。 村子里的人睡得早，起得早。 这个时节，上工的人没有多少，倒是眼看着开春之后就可以干农活了，有不少闲不住的，已经开始在田间地头溜达了。 看见地头有新出的嫩草，就会顺手拔掉。 倒也没有多少活儿，溜达一圈之后，就会回到村口的大树下面聊天。 今天陆父和陆母也在，众人瞧着陆九霄早早的就去赶工了，无不感慨。 “哎，当时还挺不看好小于和你家小子的。”有人心直口快，直接就说了，“你说说你们两口子也不做人，我想着小余那个性子，嫁给你们家，那肯定是鸡飞狗跳的。谁承想，九霄直接就搬出来了，而且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 陆母的脸上浮现出几分狰狞来。 陆父低着头不说话，想起的却是衣冠楚楚的陆云决。 陆云决到底是被陆卫国养大的，身上有股子欺骗性很强的斯文劲，让人一眼看去，就觉得是个读书人。 在脑海里把陆九霄和陆云决一对比，还是自己亲生的更好一点。 陆九霄到底是在村里长大的，是个彻头彻尾的农村人，那张脸再怎么出彩，也没有陆云决好。 “哼！小王八羔子！”陆母低低的骂了一声，到底是没有把话说的太难听，毕竟最近她想着自己以后养老的问题，还在努力和余顾晚打好关系。 “我看你最近也没什么脾气了，看来小余做的挺好啊。”有人估计给陆母找不痛快。 陆母翻了个白眼：“我家儿媳妇能干活儿，能挣钱的，人两口子也孝敬我们。就你们这些嘴多的，挑拨离间我们的关系！瞧着眼红了？怪你们自己生不出好儿子，找不到好媳妇。” 她说着，眼珠子一转，就把目光落在了常婶的身上。 昨天都知道常磊和余顾晚吵了一架。 “哎，常嫂子，听说你家磊子因为刘春连和我儿媳妇吵了一架？”陆母现在也是偏帮余顾晚的，毕竟余顾晚好了，他们才有好处，陆九霄那个兔崽子明目张胆的和他们对着干，以前那种办法是不行了，现在只能示弱，“哎呦喂，你家磊子是真的在意春连，我瞧着春连那腿也不太行了。 以后估计说人家也不好说，要不然就干脆你家磊子娶回去呗！刚好，今年结婚，十月份左右不是说就重开高考了？等磊子出去读书，春连没准就怀上了！” 第164章 清白 这话显然是故意用来恶心人的，刘家兄妹在村子里的名声如何，大家都心知肚明。 常婶的脾气就是再好，也容不下众人拿常磊的姻缘开玩笑。 尤其是这个吐沫星子能淹死人的年代。 “这话可不兴乱说。”常婶立刻耷拉了脸，“春连确实常去我家，但和磊子清清白白的。” “是是是，磊子的那颗心啊，现在还扑在小余的身上呢。”有人忽然大笑着玩笑一句。 说是玩笑，但这话里话外奚落的意思，那是相当的明显了。 常磊当时追余顾晚的时候，相当的高调，让多少人看了笑话，这件事现在常婶想起来心口都堵着一股子的火气。 偏偏那人说的还是实话，让常婶一下子没法反驳。 “就是喽，磊子心里还记挂着小余，怎么可能会惦记春连，不过就是觉得刘春连可怜而已。” “那是那是，听说那天晚上刘春丰敲了一晚上的门，愣是没把门给敲开！” 那天雪大，天气又冷，大家早早的就回了家，早早的歇下了。哪里还有人去管外面的事情，对于那些事情，大家都不太清楚。 但是他们不清楚，不代表现场没有知道的人啊。 众人纷纷将目光放在了常婶的身上。 常婶的脸色不是特别的好看，察觉到氛围不太对劲，转身就想走，可这还没能走脱呢，就被人给拽住了。 不仅仅是她，被拽住的还有陆母。 “九霄他妈，你们两家离得那么近，晚上那个动静，你们应该都听见了吧？” 陆母假装自己没听懂：“啊？什么？不知道，我那天睡得早，外面又下了大雪，能听见什么动静？” 常婶更是摆手表示：“你们问我的话，那我就更加的不知道了，我们两家距离的那么远。” “磊子肯定是知道了点什么，不然能那么大火气的找小余麻烦啊。” 这话可不兴说，毕竟现在余顾晚的风头正盛。 先不说这一点，就是余顾晚的这个医馆，都管着他们的生死呢。 常婶忙解释：“磊子那是和小余有了点矛盾，你们可别乱说话。那是大事！见死不救？你们觉得小余是这样的人嘛？咱们村子里多少人承了她的情？” 众人的表情各异。 余顾晚的名声这一年的时间确实是好了起来，因为她心善，有些人没钱看病，她也不催。 当然了，她不催，对方也不好意思说不给。 自然在有钱的第一时间就把钱给了。 余顾晚偏还要问对方家里紧不紧张，若是紧张，这钱也不急，等对方手头宽裕了再来给钱。 承受了她恩情的人，当然是站在她这边。 余顾晚帮了村子里的那么多人，怎么就你们刘家兄妹被她区别对待？ 再说了，你们刘家兄妹做了什么，别以为别人不知道！ 当然了，也有嫉妒余顾晚的。 说她是假慈悲等等。 反正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都有。 陆母现在是拎得清的，毕竟余顾晚和陆九霄的日子好了，她才能安心。若是有人上门来挑事儿，她没准儿还得把对方给赶出去！ 换出去的那个孩子是指望不上了，陆九霄这个娃却是实打实的能帮得上忙的。 以前陆母是觉得怎么打骂陆九霄，这个娃都得依靠他们，可现在陆九霄有了余顾晚，她可不敢作妖了。 其实只要陆九霄不影响到陆云决，她是没多大关系的。 大不了，门一关，万事不理会。 等以后有啥事，她要真的去找陆九霄，陆九霄敢不搭理她？ 如果陆九霄不理她，她就去找村长去，让村长讲理，骂死陆九霄。 去医馆里闹腾。 陆九霄不是不怕嘛，总还是在乎余顾晚的。 只要他在乎余顾晚。 陆母就没什么好怕的。 众人问不出什么来，磋磨了会儿也就散了。 等余顾晚起床的时候，都快日上中天了。 她睡得一脸满足，小脸也微微的有些泛红，端着水盆洗脸，看了一眼日头，蒙了。 “我睡了这么久？”余顾晚还一脸的不可置信。 余爷爷正坐在门口的凉棚下抽烟，面前还放着个小台子，台子上面摆着一套围棋，他偏头看了一眼余顾晚，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起了？” “嗯。”余顾晚还挺懵，“我昨天睡得挺早的啊，今天怎么还睡到这个时间点了。” “累嘛，正常。”余爷爷倒是万事不放心上的模样，“灶上热着饭，你快去吃。” 余顾晚奥了一声，洗漱完就去灶上拿了正在热着的早饭。 毕竟都已经过完了年，也没什么好菜了，就是简单的一叠小米粥，一个大馒头和一小碗咸菜。 开春一过，日头就足了，暖意也起来了。 余顾晚把早饭端出来放在桌上，又将厚重的门帘搭起来。 这种天气，屋外暖和，屋子里反而有点冷了。 门帘掀起来，太阳光就钻了进来，带进来一点暖和气。 余顾晚一边吃早午饭，一边和余爷爷聊天：“阿霄去上工了？” “一早就走喽。”余爷爷还在乐呵呵的琢磨着棋，时而眉头紧皱，时而又露出几分笑意来，嘴里还嘀嘀咕咕的，“等着！我这次再去，一定把老赖头给杀得片甲不留！” 老赖头是隔壁村的，最近余爷爷才和对方熟络起来。 也不能算是熟络。 听说以前他们就认识，不过年轻的时候因为一些事情闹翻了，到这个年纪才冰释前嫌。 余顾晚一向不去管余爷爷的交友，哪怕是余爷爷这个时候来一段黄昏恋，她都没多大的意见。 想到这里，余顾晚的心里一动，她捧着小米粥凑到了余爷爷的身边，眼睛亮晶晶的：“爷爷，你有没有想过……” “嗯？”余爷爷沉浸在棋局里，懒洋洋得应了一声。 余顾晚舔了舔唇说：“你想不想再找个老伴？” 余爷爷的动作一顿，瞪她：“我都多大的年纪了？” “就找个和你一样年纪的呗。”余顾晚倒不觉得有什么，毕竟余爷爷现在的年纪也不大，也就是六十出头的模样。 余爷爷那个年代结婚都早，早早得就生下了余顾晚的爸爸。 第165章 事儿多 余顾晚的父母就更不要提了，二十不到就有了余顾晚。 用后世的眼光看，肯定是觉得早了。 可在这个年代，不到二十的孩子早就已经心智成熟早早当家了。 所以等余顾晚长大，其实余爷爷也不过是六十出头的年级罢了。 这个年级的，如果身体硬朗，还是可以再找个老伴的，毕竟一个人的日子到底难熬。 不过这种事情，还是比较惊世骇俗的。 余爷爷当下就摆着手，十分避讳的模样：“不不不，不得行！绝对不得行。” “行吧……”余顾晚稍微有点失望，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毕竟这种事情如果想让余爷爷接受，还是有点难度的。 早饭还没有吃完，就听到了自行车的声音。 余顾晚叼着馒头，看着出现在家门口的陆九霄，露出了几分疑惑来。 “你怎么又回来了？” “今天请假了。”陆九霄把自行车放好，顺便拿起扫把来，打扫起小院来。 余顾晚刚想问为什么请假，忽然想到昨晚，她抿了抿唇，识趣得没有再开口。 吃过了早午饭，她转悠悠的去了医馆。 二牛早就已经开门，顺便还给几个人看了病。 不过医馆里的气氛有些古怪，余顾晚进去的时候，就发现众人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带着几分谴责和审视的意味。 “小余啊，刚起来？” 有人问了一句。 余顾晚点了点头：“昨晚太累了。” 她也没想过这句话能有什么歧义，纯纯说的是真的。 那人却露出了一个很古怪的笑容来。 “你和九霄的好事快近了吧？”又有人问。 余顾晚疑惑得看向对方：“嗯？” “就是说，你们两个昨晚不是已经……” 余顾晚更迷茫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昨天晚上和陆九霄睡在一个房间这么私密的事情，这些人都知道？ 真……恐怖的，简直比后世的那些大数据更可怖。 “不说这个，前两天那个刘春丰来找你……是不是真的求你给药了，你没给啊？” 真有点心眼的人都不会傻乎乎得跑到余顾晚的面前来问。 能跑到余顾晚面前来问的，不是被人当枪使了，就是真的傻。 余顾晚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其实也早就已经料到会有不开眼的来问了，但是能这么直白问的，还真的头一次遇见。 但她也有她自己的方法应对。 “奥？”余顾晚发出了声音来，“那个啊。” 那人期待得看着她。 本来以为余顾晚不会回答了呢。 旁人也在他开口的第一时间就直接怼了他胸口一下，这是怪他太笨，竟然傻乎乎的直接就问了。 可真的问出来了，众人也想听，尤其是余顾晚看样子是打算回答这个问题，那更是支棱着耳朵要听。 却只见余顾晚懒洋洋的笑了一下，顺便伸了个懒腰：“不记得了。” 她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这种见死不救的时候，在她如今名声刚稍微好起来得时候，确实不能承认。 可让她否认，她也做不到。 不爽刘家兄妹就是不爽。 “就是那天啊，雪下的特别大的那天，刘春丰说他还特意来求你来着，在门外跪了老半天……” “闭嘴吧你！” “害！你杵我干什么啊！” “让你闭嘴，你就闭嘴！” 在场的也不全是等着看热闹的，还有不少多少也跟精明挂个边，瞪了他一眼的同时，又拦下了她的话。 对方蔫蔫的，可到底是觉得有点不甘心：“我就是想要问清楚嘛，毕竟是个医生呢，咱们大家伙儿的命都捏在她手里呢……” 声音逐渐就弱了下去。 余顾晚的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这个时候，忽然有声音从外面传来，带着一股风风火火的劲儿。 “哎呀，顾晚妹子啊！我可算是来找你了。”是赵雷。 他提着大包小包，身后还跟着几个人，扛了不少的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在给余顾晚下聘礼呢。 余顾晚也愣了一下：“这是……这是做什么？” 她看着赵雷指挥人在医馆里摆了一屋子的东西。 “送谢礼啊！”赵雷大喇喇的说。 谢字一出，余顾晚就明白过来，只是笑：“没必要，不过是顺手的事儿。” “哎！话不能这么说，你可是救了两条命呢！” 旁人不知内情，都还在议论纷纷，有说赵雷这是也看上余顾晚了，也有说陆九霄完蛋了，马上要遭遇抛弃了。 可听到赵雷这句话，就知道自己想歪了，立刻有人问了一句。 “什么救人命？还是两条命？” 刘春丰最近正在村子里到处造谣说余顾晚故意见死不救，刘春连之所以变成这幅样子，完全是余顾晚害的。 因为知晓刘家兄妹的德行，真把他的话当回事儿的人没几个，但老话说的话，苍蝇不叮无缝蛋，余顾晚肯定是做了什么，才让刘春丰这样记恨的。 众人一时也有些惶惶，开始回忆自己有没有得罪过余顾晚。 就算是没有得罪过，说实话，也怕的。 毕竟余顾晚开的医馆可是村子里的唯一一个。 如今听到余顾晚还在外面救了人命，那可是立马来兴致，忙抓着赵雷问。 “我婆娘生产，难产！要不是小余刚好赶上过去和我讨论中药材的详细事宜，又给我婆娘扎了针，稳住了脉，我婆娘怎么也撑不到去医院，更不可能说把孩子给生出来了！” 赵雷现在想起这件事情来，都觉得心有余悸。 “我可不敢再让她生了，可又不知道有什么好法子，虽然确实有汤药，可这汤药伤身体！” 赵雷烦躁得不行。 那档子事儿，别说男人有需求了，女人也是有的。 但却没有个好法子，不过就算是最后汤药真的伤身体，无奈之下也得用了，不然的话，他婆娘再来一次难产，他可是半点都受不了。 余顾晚倒是佩服赵雷这个性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大喇喇得谈这个事情。 “顾晚妹子，你也别怪哥来晚了，确实是……事儿多！你嫂子难产，后面坐月子啊，各方面离不开人。我本来是打算第二天就上门的，哪知道拖到了今天啊。” 第166章 也是好事 余顾晚浅浅一笑，让二牛给赵雷倒了杯水：“你能来我就已经很意外了，嫂子那边现在确实是离不开人，你也没必要非得往我这边跑。” 赵雷接过二牛倒的水，忙摆手，很严肃得说：“那可不行！你救了我家婆娘，我不能知恩不报啊！这次就是个小谢礼，以后你有什么事情，你就告诉哥！你帮了哥这么大一个忙，哥上山下海，都在所不辞。” “可不能说这么不吉利的。”余顾晚忙阻止了他，“嫂子刚生完孩子，我这边也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呢，那儿有那些生死大事啊吗，都盼点好的。” 提到自己的孩子，赵雷就乐呵呵的，脸上红光满面的，不住得对余顾晚说：“过一阵儿就是我儿子的满月，这个满月酒，你必须得来啊！” 余顾晚被他传染了，也笑：“好，我一定去。” 想到儿子，赵雷又是一通夸，心里乐滋滋的不行，但他也不忘记夸自己的老婆。 “我老婆是真的辛苦，经过这一遭，我是真的怕了啊！”赵雷又拍了拍自己的脸，“也怪我，当年我学艺不精，根本就不懂什么太深奥的医术。这要是我老爹还在人世，肯定骂死我！” 余顾晚也是心有余悸，但好在现在结果不错。 “如今你和嫂子也有了一个孩子，现在阖家团圆，也是好事。” 赵雷叹息了一声，又忙道：“小余，你什么时候有空再去给我老婆把把脉，瞧瞧她那身子骨呗。” “可你的医馆里不是有中医的嘛？”余顾晚不好干那种夺了别人生计的事情。 帮赵雷老婆扎针，那是没办法的事情。 毕竟情况紧急，当时也没空儿想那么多。 现在是属于事后调理，问题不大，赵雷自己医馆里的中医大夫就可以解决了。 可赵雷却神神秘秘得凑到了余顾晚的面前，压低了声音说：“我这不是不放心他们嘛。” “赵哥，这我就要说你一句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说你带着嫂子来我这里，我顺便看出了个什么，那是意外，对不对？可我巴巴专门跑你店里去，那是打人家的脸。” 余顾晚这事儿做的妥帖。 “别说你自己的伙计心里不高兴，就是你这个老伴也不好做人啊。” 赵雷一拍大腿：“害！我这一着急，把这点给忘了！可现在我老婆也坐不了车啊，还在月子里呢，也不能见风呐。” 难产的后遗症肯定是有的，余顾晚自己前世是中西医双修，既继承了中医的厚重历史，懂得如同药食同补，也学到了西医的灵活，知道紧急情况之下，如何迅速保命。 瞧着赵雷也是真的心疼自己的媳妇，余顾晚想到赵雷的医馆里大多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中医，见识多，可人比较顽固。 而且他们没有西医的知识和经验，难免会对一些西医来诊治的疑难杂症完全无头绪。 余顾晚想了想，这才说：“这样，我明天进城去你医馆对面的茶楼喝茶，到时候，你让嫂子稍微出来走动走动？” 赵雷觉得这是个办法。 月子里也不能总是不见人，穿的暖和一点，稍微动两步，还是没有问题的。 “到时候您回去之后，就说是世外高人给的药就行了。”余顾晚又补充了一句。 赵雷点了点头，又说了两句，就离开了。 等赵雷一离开，其他人就围上去，想要询问详细的救人的情景。 可惜，都被余顾晚的三两句给打发了：“不是什么值得惦记的事情而已，就是个小忙罢了。” 把救人说成是小忙，也就是只有余顾晚了。 其他人唏嘘着。 这个时候有人说了一句：“小余在外面碰上了这种要命的事情都会搭把手，怎么可能会对刘家兄妹不管不问的？要真的是没给药，那刘家兄妹也得问问自己干了什么！” 刘家兄妹在村子里的名声本来就不好，原本最近刘春丰还借着刘春连腿瘸了的事情博取可怜，希望能够逼着余顾晚给点钱。 可赵雷来了这么一趟，村子里的那点刚要起来的风声，忽然就沉了下去。 刘春丰再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就有人反驳他了。 “行了，春丰，你也别老是那这事儿说事儿了，人家顾晚那是真的切切实实的救人的，之前赵雷的老婆生产难产，怎么人家都肯帮？你说你去问小余要药了，那小余为什么不给你，你想过没有啊？” “就是，就是，你们兄妹两在村子里也没什么好名声。尤其是今年，你干过多少亏心事，你自己心里清楚。行了，也别说这些了，事情都已经这样了，总不能让小余赔你一条腿吧？人家又不欠你的。” “你们当下的事情，是赶紧把日子好好得过下去，这才是正经儿的！” 不过一天的时间，刘春丰听到这些人就调转了枪头，整张脸都显露出几分狰狞来。 他恶狠狠得盯着这些人，咬着牙说：“你们知道个屁！等余顾晚不肯救你家的人的时候，你们就知道痛了！” “你说这话……我家小的今天生病，我刚带着去看过，现在就好了。人家小余也没说不给我看啊，瞧瞧，瞧瞧你这样，我算是知道小余为什么不给你看了。好心当作驴肝肺啊！” 刘春丰气的跳脚，骂骂咧咧的就回到了家里。 刘春连最近消瘦了不少，整个人都没什么精气神，房间里阴沉沉的，她坐在椅子上，冷冷得盯着进门的刘春丰：“哥，你去做什么了？” “没什么。”刘春丰深吸了一口气，“你怎么不在炕上躺着？怎么下来了？那腿还疼不疼？” “疼什么？”刘春连的整张脸忽而狰狞了起来，她直接拿起桌上的碗，砸在了地上，发出了厉吼，“我那条腿都没感觉了，疼什么疼！都怪你！都怪你，当初为什么要去招惹余顾晚，不去招惹她，我发烧的时候，不就给我们药了吗？” 刘春丰确实对此愧疚，他只是站着，低声说：“你别急，哥肯定给你想办法，哥想办法给你治好腿。” 第170章 难怪那么亲密 等人走过去，才听到了一阵很低的议论声传来，不过因为距离已经比较远了，所以余顾晚只隐约听到了几个字而已。 “小情儿……主动上上门……难怪那么亲密！” 余顾晚那颗八卦之心也被点燃了，但她一向不喜欢背着人说别人的闲话，只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听见。 这一夜无事发生。 陆九霄早早就出了门，早餐仍旧是余爷爷准备的，他老人家睡得早，起得早，陆九霄也说过很多次，让他不必那么早起。 余爷爷也只说，年纪大了，睡不了多长时间了。 陆九霄无奈，也只能接受。 他这边出了门，把厚厚的手套换成了薄一点的手套，立春之后，天气就开始暖和了，只有早晚得时候会相对冷一点。 却也已经用不着深冬时候才用的厚手套和帽子。 今天陆九霄没戴围巾，只戴了一双护耳朵的帽子，骑着二八大杠路过村口大树下面的时候，被人喊住了。 “陆九霄！过来过来，问你个事儿。” 是陆九霄以前的玩伴，其实也算不上玩伴，毕竟年少时的陆九霄因为还没有长开，又年纪小，身形没抽条，这人就带着村子里的小伙伴一起欺负他。 村子里起名字也没个正经的，毕竟读书识字的人不多，这人的名字也普通，没陆九霄的好听。 叫二麻子。 他看也没看对方，冷着一张脸继续骑车。 二麻子特别讨厌得骂了一句：“陆九霄！你老婆在外面偷汉子！” 陆九霄吱呀一声，将车子刹住，停下，他下了车，阴沉着一张脸朝着对方走过来：“你说什么！” 虽然人被陆九霄给吓到了，但二麻子以为陆九霄这怒火是对着余顾晚的，脸上的笑容登时就绽开了。 他得意洋洋的看着陆九霄：“呸！我还以为你攀上门什么好亲事呢，结果你脑袋上绿油油的一片！” 二麻子人瘦，竹竿似得，和陆九霄这个壮汉比起来，那是真的经不住他的一拳头。 偏偏他这人嫉妒心太强。 陆九霄只是阴沉得盯着二麻子，一字一句的说：“别再让我从你口中听到这种脏话！” “哎呦喂！你还不信了？”二麻子揣着双手，吊儿郎当的，“我告诉你，有人看见了！就和那个什么收药材的赵雷！你老婆也是真作孽，人家赵雷的媳妇才刚生完，他们两个就迫不及待的抱在一起了，啧啧啧，光天化日的，还波在一起……” 话都没说完，陆九霄直接给了二麻子一拳。 二麻子整个人都被打倒在地，蒙了，反应过来之后，跳着脚怒吼：“你干什么！我他妈的招你惹你了，我好心把这事儿告诉你，你还打我！” “好心？”陆九霄冷笑一声，又是一拳头狠狠得砸了下来，直把二麻子的脸上砸出血来才甘心，“你知道事情的经过？你看完了整个过程？” 二麻子当然没有，他也是听人说的，而且那人说的绘声绘色的，根本就不可能有错。 “废话！我虽然没有看见，可我听其他人说了。”二麻子梗着脖子说。 他一直都挺看不起陆九霄的，尤其是陆九霄那么惨，活该被父母骂。 可即便是看不起，二麻子其实也挺羡慕他的。 陆九霄能去当兵，他在当兵的时候还混的挺好，回来之后，更是和余顾晚在一起了。 那余顾晚…… “人云亦云！”陆九霄捏着他的脖子说，“再让我听见你说这些废话，我就废了你！” “屁人云亦云！”二麻子高声说，“你别总觉得余顾晚是个什么好人，以前她肥的没人要的时候，还问过我愿不愿意和她结婚！我呸！她那个磕碜样，也配？” 陆九霄的眼角一挑，这张总是显得比较憨厚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压迫感来。 “你说晚晚找你，求你娶她？” 二麻子想到这里，顿时觉得格外的得意：“别看你老婆现在这么厉害，当时不还是要找我？要不说，这女人啊，还是得找个厉害点的丈夫，要不然，没屁用！” 陆九霄却嘴角一勾，再次落下一拳，这次砸的二麻子头脑发晕：“警告你，再让我听到你说这些废话，或者我听到有人在村子里传这些流言蜚语，我饶不了你！” “又不是传的！”二麻子被揍怕了，老实交代了，“分明是刘春丰那个贱玩意儿！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一五一十的都交代了。 陆九霄把他丢下，没搭理他，再次警告了他一遍，就扶起自行车来，继续往城里去了。 二麻子的整张脸都肿了，他左顾右看了一眼，发现周围没人，立马捂着脸就跑了。 可是二麻子回去之后，越想越觉得不解气，凭什么他就这么让陆九霄给收拾了？ 再说了，那陆九霄凭什么收拾他啊！ 二麻子是不敢自己再去找陆九霄了，更不敢去招惹余顾晚，说什么余顾晚以前想嫁给他，也是最贱，以前余顾晚胖的没人形的时候，随口调侃的。 那会儿余顾晚没反驳，他还以为余顾晚真的生了那个心了，麻溜的跑的特别的快，毕竟那会儿的余顾晚又懒又馋的，谁想娶她啊。 二麻子去刘春丰的家里转了一圈，再出来的时候，满心的舒适，勤等着余家鸡飞狗跳呢。 再说余顾晚起床之后就去了医馆，刚进去，就发现二牛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再转头，就瞧见平日里最喜欢聊天的那几位阿姨正在医馆里坐着，亲亲热热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二牛看见余顾晚，闷着头说：“师傅，要不然你今天休息一天吧？” 余顾晚奇怪：“怎么？知道心疼师傅了？” “嗯。”二牛特认真得点了点头，“所以师傅，你去休息吧。” 余顾晚没说话，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二牛，嘴角微微的勾了勾：“行，我累了，那我就去休息了。” 刚转身抬腿，就听到那几位大姨其中一位的声音传了过来。 “小余啊，最近怎么不见赵雷来了啊？” 这话就有意思了，赵雷前天才刚来过。 第171章 我好歹也是你的一个长辈 好端端的，莫名其妙的提他做什么，这中间肯定是有什么问题。 余顾晚缓缓站定，然后转过身来，目光游移，上下打量着那位大姨，又回头看了一眼二牛。 二牛的面上有点急：“师傅，你快去休息吧！” “急什么啊？”大姨没等余顾晚开口，先接了话过来，“小余还年轻着呢，身体棒着呢，既然今天不忙，也陪着咱们聊聊天。” 二牛脸上带了一层怒意，他瞪了那人一眼，偏生因为长得过分憨厚，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大姨不仅没被吓到，还被二牛逗得哈哈大笑：“二牛啊，你这是在吓唬谁呢？咱们都不怕的，不就是想和小余聊聊天嘛，你看你紧张的。人家陆九霄都还没着急呢，你急什么啊？” 这话翻译一下就是，陆九霄都不急，你这个外人急什么。 若是平时，余顾晚也不会多想，可大姨的话才落下去，她旁边的那几位就吃吃地笑了起来，眉眼间藏着什么话似的，落在余顾晚身上的目光带着挑剔、打量以及鄙夷。 有意思。 余顾晚依靠着诊台，没动，安静地看着他们。 二牛气得不行，余顾晚不清楚这些人是什么意思，他怎么可能不清楚。 “你们这些老太婆，闲得无聊就到处多嘴多舌！”二牛憋得脸都红了，也就骂出来这么一句。 都说兔子急了咬人，狗急了跳墙，这话一点不假。 那大姨被二牛这么一说，登时就不高兴了，毕竟年纪都摆在那里了，平日里仗着自己上了年纪，去谁家门口都愿意说道两句。 说的有理没理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说了就行，自己高兴就行。 也不管给别人的家里添了多少的事。 余顾晚多精明一人啊，二牛都已经骂人了，如果还看不出来这里面有事儿，那这个医馆也别开下去了。 大姨站了起来，叉着腰就开始骂了：“小瘪犊子！给你点脸你还真的蹬鼻子上脸了，我看你也和余顾晚不清不楚的！这医馆里平日里就你们两个，谁知道你们关起门来做什么害臊的事情！陆九霄也是倒霉，遇上这么个肮脏货，都不知道是几手的破鞋了！” 二牛气的眼睛都红了，你你你了半天，一句话都没骂出来，气得失去了理智，袖子也给撸起来了。 抬起手来，那大姨却一点不急，反而梗着脖子往前凑。 “来来来！你打我是吧！”她就是个村里的老太婆，从小不讲道理习惯了，撒泼打滚随手就来，“你打！你打我试试！” 二牛举着手，气得直哆嗦，好半天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那巴掌肯定也落不下去。 倒是大姨都没有被人碰到，唰地一下往地上一坐，两条腿伸直喽，双手有节拍地在腿上拍着：“没天理啊！没王法啊！打人啦！打人啦！” “我都没有碰到你！”二牛被此人的不要脸程度给吓到了，往后倒退了好几步，额头的青筋都气得跳了几下。 真恨不得上去抽这人一巴掌。 余顾晚不慌不忙，伸手拿了杯茶，低头抿了一口，扫了地上的阿姨一眼：“大姨，你要是再不起来，我就真的打人了。” “你打我吧！你打死我吧！”大姨直接醒了一把鼻涕，只听见哭声，却瞧不见眼泪，“今天我就在这里，你有本事打死我！你要是打不死我，我今天就不出去了。” 二牛气得牙痒痒，转头余顾晚，一脸做错了事情的模样：“师傅，该怎么办啊？” 早知道他就忍忍了，不和这些人置气。 余顾晚摸索着茶杯，闻言，勾了勾唇角：“没听见吗？人家让咱们打死她。” “她……”二牛根本就没有领会余顾晚的意思，只是指着那个大姨骂，“她不要脸。” “是挺不要脸的。”余顾晚。 二牛着急得不行：“我把她赶出去算了。” “然后呢？”余顾晚说，“她身上再莫名其妙地多了伤，又该说是咱们打的了。” 二牛一时也没办法了，苦闷得不行：“那怎么办？” 余顾晚朝着二牛眨了眨眼睛：“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一直让我避开，他们说了我什么？” 她和二牛这样正常的师徒关系都被人曲解，估计说的无外乎就是她与其他几人的交往。 二牛不肯回答，只是粗着声音说：“反正不是什么好话。” “编排我和常磊了。” 二牛抿着唇。 “编排我和陆云决？” 二牛只是看着她。 余顾晚瞧着他这副样子也知道都不是，她一时竟然想不到还有谁。 “难不成，编排我和你了？” 二牛这才泄了气：“是赵雷。” 余顾晚一愣，继而笑了起来，看向那个大姨：“大姨，人家赵雷的老婆刚生了孩子，你们张口就来，是半点德行都没有啊，也不给你孙子积点阴德。” “呸！刘春丰都看见你们抱在一起了！该积点德的人是你，有了九霄还和别的男人不清不楚的，要点脸。”大姨骂了一句。 余顾晚啧了一声，慢悠悠地改了口：“六婶子，我记得你是改嫁吧？还不止一次了。” 坐在地上的六婶子哼了一声：“我抢手。” “照你的意思，你都是几手的破鞋了？”余顾晚喝着茶，把原话还给了她。 六婶子愣了一瞬，跳起来就指着余顾晚骂，乡下人骂人脏话，那是什么字都有，难听得不行。 气的二牛都硬了拳头。 余顾晚瞧着他说：“愣着做什么啊？还不去把小晚放出来？再把大门关上，六婶子要是就这么出去了，回头身上带点伤，得说是咱们打的。 但是咱们呢，也不能为了证明她身上没伤，扒了她的衣服，再把她丢出去吧？” 六婶子的脸顿时就白了：“余顾晚，你敢！我好歹也是你的一个长辈！” “所以啊，我家的狗忽然发了狂，咬了你。”余顾晚温吞地说，“这伤呢，肯定是在我的医馆里伤的，治呢，我也肯定会给您治的。 也不用担心什么疫苗的问题，我家小晚从小就是家养的狗，那个什么狂犬病爆发的几率不高，要是真的不幸让您撞上了，哎呀，也就是一闭眼的事儿，反正这一辈子也就这么过去了嘛。” 第172章 黑的能说成白的 有余顾晚的这句话，六婶子哪里还敢坐在地上，立刻崩了起来，身子骨瞧着比年轻小伙子还要壮实。 她气的只哆嗦，大概是没有见过余顾晚这么不要脸的。 黑的能说成白色。 其实六婶子也是没有料到余顾晚能和自己硬刚，毕竟这段时间，余顾晚的脾气挺好的，温温吞吞的，看起来就让人觉得好欺负，有时候即便是陆母说话过分了点，她也只是笑眯眯得。 医馆这边的动静挺大的，陆母刚从嗑着瓜子从隔壁的大门出来，正打算去田间地头看看，在等一阵啊，就要开始农忙了。 小草一出来，那就得锄草。 以前这些活儿都是陆九霄干，现在也叫不动他了，陆母只能亲力亲为，免不了是有怨气的。 支棱着耳朵，老远就听到了医馆这边的动静，带着一点喜气的过来看热闹。 虽然她暂时想开了，觉得余顾晚和陆九霄过好了，他们也能跟着沾沾光。 可瞧着陆九霄和余顾晚一天到晚给她甩脸色，她也是恨不得能落井下石，实在是瞧着余顾晚风光了太久，十分碍眼而已。 刚把半个身子漏出来，就听到了里面吵吵嚷嚷的，还带上了她。 “呸！你这个死丫头！你别在这里吓唬你六婶子，我年纪一大把了，什么风浪没见过？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多！你要是真的敢，去把你家院里的狗牵出来！横竖你得管，你要是管不了，我就找陆九霄！陆九霄再不管，我就去找他妈。” 其他人都看热闹看的尽兴，也不在意真的有没有人放狗。 开玩笑，余顾晚也就是吓唬吓唬人，难不成还真的能放了？ 不过余顾晚也是倒霉催的，遇上了六婶子这么个人，她在村子里那是出了名的横行跋扈！ 有道理到了她那里也成了没道理。 一般人不愿意和她对上。 二牛的拳头于是更硬了。 余顾晚却没有被这老太婆的气势给吓到，而是单手撑着下巴，懒洋洋得看着六婶子发疯，眼睛微微得弯着，使唤二牛：“听到了没有，二牛？六婶子都这么迫不及待的，你也快点，不能让六婶子等急了。” “你睁着眼睛放屁！”六婶子气的理智全无，靠的都是一身平日里蛮横的本事，“我今天就赖在这里不走了！我看你这只狗，到底能不能放出来？” “哎呀。”余顾晚慢悠悠得给自己倒了杯茶，眨巴了眨巴眼睛，道，“六婶子啊，你得听清楚了，我那狗，不是自己放出来的，是它跑出来，然后啊，到你面前发了狂。” “你放屁，好端端的拴着的狗，怎么可能自己挣脱绳子跑了！”六婶子一口一个生殖器官的骂。 侮辱人的耳朵。 余顾晚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扬声说：“委屈委屈我的耳朵，听这些不堪入目的话。” 她越是淡定，越是气的六婶子言辞混乱，骂兴上头，甚至开始使用绝招。 一边跺脚，一边指着余顾晚骂。 藿香是个跳梁小丑。 余顾晚是慢悠悠的，丁点不急，反而是二牛，慌了神，一时看着余顾晚不知该如何是好。 “师傅……真的放？” “什么放不放的，你不是打算去院里上厕所？小晚看见你一个就激动，就挣脱了绳子，又被贱人咬了一口，这才发了狂的。”余顾晚单纯无害得看着二牛，“旁人问起来，你也是这样的啊，人有三急呢！” 二牛茫然了一瞬，就转身进了院里，看着欢快得向他摇尾巴的小晚，到底是迟疑着放开了绳子。 小晚和余顾晚很亲近，也不知怎么滴，就特别爱往余顾晚的身上凑。 被撒开的第一时间，小晚就跑到了医馆里。 它一出现，脖子上还没有绳子，众人就慌了，这才知道余顾晚是要来真的。 小晚很凶悍，对着不认识的人就开始汪汪叫。 一群人吓得两股战战。 六婶子的骂声终于停了，只是腿脚发软。 刚刚还在看热闹的人现在倒是不看热闹了，终于出声了。 “小余，你还真的放狗啊！” “钱叔，怎么说话呢？是你看见我这狗是我放的，还是别人看见了？我这不是放狗，是我自己小晚啊，自己跑出来了。”她咬死了就是这句话，表情却意味深长得看着六婶子。 六婶子被凶悍的小晚吓得脸色煞白，一动不敢动的。 毕竟小晚的提醒很大，站起来足有一人高，尖利的犬齿露在外面，格外的可怖！ “你！”六婶子还想骂。 余顾晚淡淡道：“婶子，我出钱给你打狂犬疫苗。” 且不说打疫苗的事情，就算是被狗这么咬上一口，都够人受的，六婶子哪里肯？ 可让她就这么走了，又实在是没有面子。 平日里，她走到哪里就在那里吃得开，偏偏在余顾晚这里碰了钉子。 一时之间，僵持不下。 二牛看的着急。 这要是吓唬不走，难不成真的让小晚咬上去？ 可问题是，六婶子愿意被咬，小晚还不一定愿意咬呢。 再说了，小晚也就是看着凶，实际上性情温和得不行，陆九霄训的太好，一般情况下，小晚也只是吓唬人，哪怕是自己遭了打，它也不会咬人，除非是对方打得太过分了。 亦或者是对余顾晚动手，才会激发小晚的兽性。 二牛担心六婶子看出来小晚是个花架子，凑到余顾晚的耳边说：“师傅，可是小晚不咬人的啊，万一这一招吓不走六婶子呢？” 余顾晚一点不急，慢悠悠得继续对六婶子说：“其实被咬了真的没什么大事儿，狂犬疫苗也就是打三针，一阵可贵，十几二十块钱呢！不过呢，这钱，我肯定出的。 但是也有注意的，那就是这个病如果发作起来，特别快速，可能第一针疫苗打了，还没打后面两针，狂犬病就发了。 也可能，就差打最后一针，发狂犬病了。这个狂犬病发作起来呢，也有点渗人，首先是渴，然后是失去理智发，疯狂得咬人，逮人就咬。这患了病的人啊，如果咬了人，也可能会让被咬的那个发作狂病。” 第173章 怕隔壁听见 余顾晚觉得这根本就不算是吓唬，不过是陈述事实而已。 前世的时候，就听说了一个很天才的学长，原本都已经拿到了心意的offer，也和女朋友表白在一起了，眼看这个就要走向年薪三十万的人生赢家，却因为一次意外，被一只家养的狗给咬了。 学长很有意识，没敢抱那份侥幸心理，立刻就去打疫苗了，两针过去没事儿，就在打第三针的前一天，狂犬病发了。 “疯狂口渴，发狂，咬人，这样得折腾一天，然后人就咔一下，没气了。”余顾晚现在还记得那天学长发狂的模样。 追着咬了好几个人，不过幸运的是，这几个人打了疫苗，伺候一直相安无事。 反倒是那位学长，平时多文质彬彬，矜贵又十分有气质的一个男孩子，就这么没了，临死前还因为狂犬病的缘故，将他最不可能有的不堪的那一面展现出来。 这位学长的家境好，教养好，对女孩子从来都温柔，绅士，最重要的是，他能够真正意义上的做到尊重女孩子，这是非常难得的一点。 余顾晚现在想起来都还挺唏嘘的，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这个中西医双修，在别人口中勉强称得上天才的人，也意外没了。 估计别人也觉得挺唏嘘的。 六婶子的神色难看到了极点，哆嗦着放了几句狠话。 “余顾晚！你给我记住，今天我不是怕了你！” “嗯嗯。”余顾晚愉悦点头，“你怕狗，知道知道。” 六婶子的气都快顺不下去了：“我是给你面子！你别不知好歹！” “行了，知道你是给狗面子。”余顾晚掏了掏耳朵，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模样。 气的六婶子现在就想动手，她仗着自己是长辈，没少在村子里教训女孩，尤其是那些被迫嫁过来的女孩，不少人被她当面奚落。 至于对村子里的那些男娃娃。 呵！ 那些男娃娃就是对一个女孩子上下其手，她也得骂女孩子一句骚/货，说她不知好歹，年纪小小的就勾引人。 眼睛长在脑袋上，简直就是用来出气的。 “余顾晚！”六婶子拿了一根棍子上前，就要动手。 小晚压低了身体，呲着牙，露出低吼声，是在警告六婶子。 六婶子迈出去的脚步一顿，吞了吞口水，又迅速得收了回来。 当啷一声，她就把棍子给扔了。 “行！”她哆嗦着指余顾晚，“你给我等着。” “好走，不送，医馆就在这里，正常营业时间都恭候你。”余顾晚打了一个哈欠。 其他看热闹的人见六婶子都走了，也推推挤挤得从里面出来。 等都走出来了，才看见旁边站着的陆母。 陆母晒着太阳，懒洋洋的嗑瓜子，她一向懒得理会这些事情，看热闹很积极，但参与其中嘛，她才没那个兴致。 她再怎么着，也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是不屑和这些三教九流的人混在一起的。 有人瞅了她两眼，自以为好心，十分焦急得拽住了她的手腕：“你还吃得下去呢！” “我为什么吃不下去？”陆母抽回自己的手来，“又和我没关系。” “怎么和你没关系了？九霄的事情，是不是你的事情？” 陆母拍了拍手，在心里哼了一声，陆九霄的事情还真的不是她的事情。 她养着这个儿子，当初也是为了给自己留个后路，如果以后亲儿子不认自己了，这个假儿子还能够给自己养老送终。 “关九霄什么事？”陆母不太上心得问了一句。 那人这才凑到陆母的面前，因为怕被余顾晚听见，所以声音压得很低。 “今天余顾晚和六婶子闹起来，你以为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家九霄！六婶子是替你家九霄抱不平呢！” 陆母奥了一声，仍旧是那副万事不上心的模样。 不平就不平呗。 过不好，陆九霄就知道谁才疼他了，那余顾晚是个有能力的，但凡是有能力有野心的，甭管男人女人，那有钱了，自然是要把身边看不上眼的人给踹掉。 “你看看你，你一点不急！我给你讲啊，你要是不替九霄守着点，等以后余顾晚真的和赵雷厮混在一起，别说她的钱了，就是九霄那么多年的工资都得白搭进去！” 提到钱，果然陆母就着急了。 “不是，关赵雷什么事情？” “怎么没关系？”那人比划了一个很下流的动作，“作孽啊！赵雷的老婆才刚生孩子，余顾晚就插足人家的婚姻。” “没瞧着赵雷和余顾晚有什么啊。”陆母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到底是没底。 赵雷刚到村子里来的时候，还被抓过一次奸，但那次余顾晚和赵雷说是为了合作的事情，又是一通抢白，他们这些人就算是心里还是有点怀疑，当时那种情况之下，也不能再说什么了。 现在又传来余顾晚和赵雷的关系，是不是就证明了这里面确实是有事儿。 “青天白日里的，肯定瞧不出来有什么！”那人冷笑一声，“你猜怎么着？有人就在城里的茶楼里看见两人亲亲抱抱了，这事儿，还能有假？” 陆母心里咯噔一跳，不是替陆九霄生气，是生气陆九霄这么大一个小伙子，正青春力壮的时候，怎么连一个余顾晚都看不住！ 不行，等晚上陆九霄回来，她得好好和陆九霄说道说道！ 怎么也得让陆九霄把钱给骗回来，放在她的手里。 陆母推开那个人，转身就要回去，那人却拉着她不放。 “你是真的一点不急啊！你对陆九霄的这个态度，有时候都让我怀疑，你是不是他的亲妈。” “怎么不是了？”陆母翻了个白眼，“但你说我这会儿没人证没物证的，回头人家一对峙，说咱们是污蔑，赵雷再和余顾晚串供，你也问不出个什么来。” 那人奇道：“你竟然还懂这些。” 陆母推开她就进了自己的小院，这阵儿陆父和她闹别扭呢，一直在埋怨她不该把陆云决给送出去，现在亲儿子都不认他们了。 因为这事儿，两人吵了一架，吵也不敢大声吵，怕隔壁听见。 第174章 至少能给他养老送终 但现在陆母需要找一个能商量事儿的人，所以也顾不上和陆父生气了，她闷头进了屋，就直接戳了一下正在忙着的陆父的肩头，俨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你知道余顾晚偷汉子偷到了赵雷的身上嘛？” 陆父心头有火，这个窝囊了一辈子的男人，现在每次去找陆云决看到的都是对方的冷脸。 对方根本就不搭理他。 陆父每次回来之后，越想越气，越来越觉得当初不应该去听陆母的话。 如果那会儿没有把陆云决和陆九霄调换，现在陆云决肯定在他们的身边，要多贴心就多贴心，哪怕是不贴心，但至少能给他养老送终。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动不动就给个脸色看。 “你别碰我！那是余顾晚的事情，她爱和谁勾搭就和谁勾搭，你和我都管不着。”陆父恼恨得说。 陆母气得咬牙切齿的，双手叉腰：“嘿！你给我甩什么脸色呢！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什么呢，但是你自己想想，你儿子在外面顶着的那是副院长儿子的名头，好过你我这样的人。” 说这话陆父就不愿意听，把手里的东西一甩：“你别给我叭叭，我这样的人怎么了？你当初那么看得上，你怎么不去找那样的人，非要和我在一起啊。” “我要是能找得着，还有你什么事儿！”两人说着说着就吵了起来。 吵到后面，声音都压不住。 霹雳乓啷的。 隔壁有人家跑出来看热闹。 陆母和陆父再怎么着也没气得失去理智，尤其是陆九霄不是他们亲生儿子这件事，那肯定是不能被人听见的。 嘭得一声关上了门。 关了门，两人也冷静了下来，只是陆父依旧是闷着头，完全不吭声的模样。 陆母气得不行，却也拿他没办法。 叉着腰在房间里转了个圈，先低了头，以前都是陆父哄着她，现在反过来了。 陆母心里很是不得劲儿，却也知道目前大局为重。 她憋着一肚子的火开口：“你别太过分了。” 陆父只是抬头瞥了她一眼，又别过头去，沉默了良久，忽然说：“我当时就不应该听你的，自己家的小孩，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换掉？” “那不是为了孩子好啊！”陆母觉得他就是个死脑筋，根本就转不过弯来。 陆父稍微有点急：“好什么好啊！现在他都不认我们了，还好什么！” “你……”陆母顿了顿，才缓声说，“你也别现在马后炮，你他娘的当时同意没同意吧！” “当时……”陆父矮了气焰，“当时钻进了钱眼了，又气那家人不把咱们当个人看。” 陆母冷笑一声，响起陆九霄的那个亲娘，哪怕是过去了二十多年，心里仍旧是窝着一股子的火。 陆九霄的娘长的特别的好看，人又瘦，很有一股子飘飘欲仙的感觉。 这样的人，竟然还是在医院里做护士的。 美人嘛，怎么瞧都觉得漂亮，可美人眼高于顶，瞧不上他们，每天不是嫌弃他们干活儿干的不够仔细，就是觉得他们身上总是带着一股子的味儿。 陆母恨得牙痒痒，她和陆父当时就住在一个下人的小房间里，也没人告诉他们应该在哪儿洗澡。 在村子里的时候，更没有天天洗澡的这个概念。 到了城里，就怎么着都让人给嫌弃。 陆九霄的那个娘也不说什么重话，但就是那个眼神儿，轻飘飘的一眼，就让你觉得无地自容。 要说起来，陆母有时候觉得余顾晚有时候的眼神就特别像陆九霄那个亲娘的。 “你别说这个。”陆母收回了神思来，冷笑着说，“现在你亲儿子肯定是不认你了，你就说陆九霄的这事儿怎么办吧！” 陆父一点没关心，愣了愣才问：“什么事儿啊？” 把陆母气得牙痒痒。 “我刚刚和你说的，余顾晚和赵雷不清不白的牵扯上了！”陆母就差去揪他的耳朵了。 陆父这才回过神来，没什么脾气：“我们能怎么办？你瞅瞅陆九霄那个白眼狼，好歹养了他一场，现在正眼都不看咱们一眼，更别说什么给钱这些的，都是做梦！” “他敢不给！”陆母还是会时不时得收到余顾晚给的一些钱，不多，但也够了。 陆母也不是没有想过闹腾，可一般这个时候，余顾晚也只会轻飘飘得看她一眼，然后低头叹气：“婶子啊，你说怎么办啊，九霄和我说厂里的活儿可能保不住了。” 现在已经隐隐约约有下岗的迹象了，陆母也听说过谁家的那谁在某个厂里被下了岗。 谁能想到国家的铁饭碗也有保不住的时候。 要不然还是得说一句，局势震荡啊。 现在陆母还惦记着余顾晚手里的那点钱，虽然陆九霄住进了余顾晚的家里，可到底是没结婚呐！ 这住在一起，名不正言不顺的。 陆母要说问余顾晚要钱，就是白叔来了，也不给她主持公道。 哪儿有未婚妻给未来婆婆钱的道理。 “你现在就只会说大话，你现在去问他要，你看他给不给。”陆父这段时间心灰意冷的厉害，这也是为什么他想陆云决想的紧的原因。 那么费心费力得养了陆九霄一场，结果换来的是一个白眼狼。 这要是自己的娃，肯定不会这样。 陆母不说话了，坐了下来，怔怔得发了会儿呆，这个时候，陆母才开始意识到，事情不对！ “不行啊，老头子，咱们不能让余顾晚和陆九霄成了！这还没结婚呢，就巴不得甩掉咱们，这要是结了婚，那不是看都不看咱们一眼了？咱们养他是为了什么，那是为了有一个人给自己养老送终的！” 陆母忽然恶狠狠得啐了一口。 “真他娘的和他那个老娘一模一样！” 陆父气哼哼的说：“你现在讲这些有什么意思，人家的翅膀都已经硬了！我觉得，倒不如趁机说清楚，也正好让云决回来，那个大学也不用考了，就守在咱们身边就挺好的。” “放你大爷的屁！他陆卫国的娃就活该被咱们磋磨，凭什么有钱人能过好日子，咱们就得过这种糟心日子。” 第175章 绝交 陆父懒得和她争执那么多，直接起身进了屋里，往床上一躺，睡了。 坐在客厅里的陆母自己兀自生了会儿气，也进了另外一个房间。 这一整天，余顾晚的医馆里都没再见进什么人。 二牛有点着急，余顾晚的办法好是真的好，可……现在一个人都不来了，是不是把自己的名声给毁了。 “师傅，万一你把他们吓跑了，他们乱说怎么办？” 余顾晚懒洋洋的抬眸子：“你怕什么？方圆十八里，除了城里有个医院，哪个村子还有医馆？就算是赵雷的那个医馆，也分不出神来，光给城里的人看病就已经很忙不过来了。” 二牛想了想，这才小心的说：“我听说隔壁村有个新开的医馆。” “不怕，他要是治得好，那是人家有本事，但是隔壁村远，刚开始听说的消息的前几天，他们可能还会去一去，但如果真的有什么赶时间的急症，还是得来这里。” 余顾晚又翻了一页书，打了一个哈欠。 “行了，别绷着脸了，过了个年，都把我的懒骨头给过出来了，没人来正好，咱们休息几天。” 二牛再次叹息：“你一天天的出账那么多，也不担心进账的事情。” “当然不担心啊。”余顾晚小声得嘀咕，就这么几天，影响不了她的收入。 而且，马上就要下药材苗了，等天气再热一点，到时候成活率还高一点。 直到晚上，也没见什么人来，余顾晚就让二牛先回去休息了。 她捧着书在医馆里又坐了会儿。 点灯的时候，发现有个人在医馆的门口晃头晃脑的。 “常磊？”余顾晚的视线好，眯着眼看了会儿，就看出来那人是常磊。 被点破了身份，常磊干脆也不避着了，慢吞吞得走进来，没敢走太近，支支吾吾的说：“上次的事儿，我过来道个歉。” 余顾晚冷笑：“不用，咱们本来就没多熟，以后就桥归桥，路归路了。” “你……”常磊急了，“你又没有把情况给我说明白，我当时瞧见刘春连的那个模样，我当时会下意识的为她辩护一下。” “呵！她可怜，她受伤了，所以她就有道理了？”余顾晚挑着眉，“常磊，你知不知道余家老宅是他们烧的，如果不是陆九霄，我和爷爷早就已经化成一捧灰了！” 常磊缩了缩脖子，他反应过来之后，也觉得不对。 凭他和刘春连的关系，那是不如和余顾晚的关系的，可那种情况下，看见刘春连的那副模样，是个人都会心软。 他也不例外。 而能真正无动于衷的人，那是狠人。 常磊也从来都不想想，余顾晚那天晚上听着刘春丰跪了半天，求了半天的情，也始终是一点波澜都没有，余顾晚就比他心狠的多。 余顾晚允许自己的朋友不用百分百的站在自己的这边，毕竟人都有不同的立场，可她绝对不允许自己的朋友因为其他人在自己的头上拉屎。 那不是朋友，是没有必要认识的陌生人。 这也是为什么余顾晚会如此愤怒质问的原因，她是真的曾经把常磊当做朋友的。 “算了……”余顾晚觉得有点累，闭了闭眼睛，不再和他废话，“你走吧，以后医馆会照常接待你们，但你我之间没必要继续联系，情谊就到此为止了。” 常磊急了：“你……你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对我！” “不然呢？”余顾晚抬眸，冷冷得看向他，“你告诉我，不然呢？你要我忍着心，和你继续做朋友？” 这句话实实在在得伤到了常磊，他愣了一瞬，几乎是有些哆嗦得问：“你……你觉得我恶心？” “常磊，如果你我立场换一换，当天质问的人换成我，你会怎么样？”余顾晚冷笑，“别说朋友了，见一面都会觉得恶心。不过是事情没有落到你的头上，你还能假装大方，可你慨他人之康，这就很恶心。” 话音未落，常磊的脸色变得格外的难看，混杂着悲伤、愤怒。 他是个男人，觉得自己就算是做错了事情，也已经给足了余顾晚台阶下。 余顾晚不过就是一个女人罢了。 “余顾晚！你不过就是享受我对你的追逐，享受我对你的照拂！”常磊气的浑身哆嗦，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如今我不过是错了一件小事，你就不依不饶，你也没有把我当过朋友！” 余顾晚一怔，继而神色恢复了平静。 她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常磊，忽然就释然了。 说道理，常磊还是活在这个年代，一个重男轻女的年代，哪怕是读了再多的书，仍旧没有把尊重女性刻进骨子里。 “滚。”余顾晚只轻飘飘得送给他一个字。 可常磊却气疯了，他从未如此落下面子来求一个人，更没有对谁如此的迁就包容。 余顾晚凭什么！ 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一个村姑而已。 常磊一步一步走到余顾晚的面前，抬起手来，他举着手，目光几乎是带着几分凶狠得盯着余顾晚。 那一刻，余顾晚的脑子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劈了一下，她的目光死死得落在常磊的脸上。 就在她以为常磊下一刻会把手落下来，却只听到一声，嘭！ 常磊恶狠狠的拍在桌上。 “余顾晚。”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得说，“我都已经放下了所有的面子来求你了，你都不能原谅我？” “滚。”余顾晚只吐出一个字来。 常磊咬紧牙关：“我……” 只说了一个字，肩膀就被人按住了，然后他被人往后一推，直接后退了几步，抬头才看到了陆九霄。 他的个子本身就很高，这么阴沉沉得盯着人的时候，显得格外的有压迫感。 常磊错愕得看着他，站稳了之后，才深吸了一口气：“我来找顾晚道歉的。” “真的想道歉的话早就来了，不会拖到现在。”陆九霄懒声说，“晚晚说的很清楚了，和你没关系，也不会再和你做朋友了，你自己走。” 常磊紧皱着眉头：“我们这么久的朋友，何必为了一件小事闹成这样？” “就因为你觉得它是一件小事，所以晚晚才和你绝交。” 第176章 终究会走到这一步 这句话说得常磊更加的不明不白了，他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毕竟刘春连那是快把命都给弄丢了。 要不是看在这么久的朋友的份上，常磊想到自己被一个女孩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下不来台，肯定是不会这么快就原谅对方的。 但现在，他都已经把头低到这个程度了，可余顾晚还是没有要原谅他的意思。 常磊急，也觉得窝火。 他看了一眼余顾晚，见她一句话不说，虽然不认同陆九霄，却还是低声说了一句：“你还在气头上，我过几天再来。” “不用来了。”余顾晚垂眸道，“常磊，我说过了，我们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她曾经是切切实实把常磊当做朋友的，感激于常磊把书借给她，所以自己在拥有了第一份资料之后，也跑去找常磊了。 凡事都想带常磊一个。 那个时候，觉得常磊不愧是积极向上的青年。 但余顾晚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他们终究会走到这一步。 常磊转身就走了，走之前还是匆匆地丢下了一句话：“等你消气了，我再来找你。” 余顾晚都被气笑了，这些人真有意思，凡事不在当时解决，要等消气了，要等自己想通？ 还有，为什么常磊就认为她是真的生气？ 她不过是觉得这个朋友，交的不值得而已。 陆九霄转头看向她，抬手握住了她的手：“回去吗？” “嗯。”余顾晚抽回神来，点了点头，“回去吧，爷爷等我们等很久了。” 陆九霄瞧着余顾晚确实是没什么事情，这才总算是松了口气。 这一夜没什么太大的变故，不过第二天陆九霄首先是宣布了一个消息：“我已经和陆先生接触过了，等再过几天，我就会从糖厂正式辞职，然后转去做陆卫国的保镖。” 余顾晚露出一个笑容来：“好！” 陆九霄目光温柔地看着她：“辞职之后有几天时间，我可以陪你。” 余爷爷受不了两人黏黏糊糊的劲儿，啧了一声。 “当然，也会陪爷爷下棋。”陆九霄又补充了一句。 余爷爷一脸早就已经看透了你们的模样：“行了，你们两个人的事情，别牵扯我这个老头子。到时候，要不你们去城里住几天？早点去瞧瞧顾晚想去读的大学，在周边也转转。” 说到这件事，余爷爷可是一脸的高兴和向往。 “现在呢，就等着顾晚考上大学了，等她考上大学，以后就什么都好了。” 余顾晚没忍住，笑了一下：“爷爷，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你急什么啊。” “能不急嘛？你父母当年就盼着你未来有出息呢，当然了，爷爷不是说你现在没出息，是说你未来会更有出息，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余顾晚摇着头，没说什么。 送走了陆九霄之后，余顾晚就开了医馆，但是医馆刚打开，赵雷就来了。 要是换成一般人，这个时候估计就得躲着赵雷了，但余顾晚又不是一般人。 本来她和赵雷就是正当的生意往来，要是真的把那些人的话当真，她以后就谁的生意都别做了。 这些人的思想都肮脏得不行。 这是觉得女人不应该做生意，所以才故意给余顾晚找麻烦呢。 要不然啊，就是有人眼红余顾晚挣了这么多的钱，故意的，看不下去了而已。 余顾晚也没必要把这事儿说给赵雷听，她还怕赵雷觉得惹上她就是惹上了麻烦，到后面就不想和她合作了，那到时候就真的是麻烦了。 赵雷这一趟来，那是给余顾晚送药材苗的。 一车一车地往医馆里运。 “我不懂种地，但这么多年了，医馆也确实和其他的地方有合作，所以我琢磨着，这段时间，你们确实也能够下地了。”赵雷忙得满身都是汗，他端着余顾晚倒给他的茶水，咕咚咕咚地就喝了起来。 “然后我就给你送过来了，希望咱们今年的第一次合作能够完美！” 余顾晚笑：“一定没问题的。” 她让赵雷在医馆里休息，然后自己指挥着二牛把那些药材苗都放到了仓库里去，准备明天把消息放出去，让愿意种地的人过来领苗。 不过这头刚忙着呢，那头常婶子就来了。 余顾晚确实是和常磊闹矛盾了，但还不至于因为常磊一个人迁怒倒常叔和常婶子。 不过是对两人的态度多少冷淡了点而已。 “婶子？你是哪里不舒服吗？”余顾晚问。 常婶子扶着额头说：“头疼。” 她看了一眼院里的情况，抿了抿唇问：“小余啊，你这是？” “赵雷送了苗儿过来，刚好婶子你来了，你家的那块儿地是不是已经清理出来了？你一会儿走的时候也带点苗儿回去。” 常婶子的声音却有点不对劲，往医馆里面扫了一眼，看见了常磊的身影，声音忽然就压得特别的低：“就是那个赵雷？” “嗯。”余顾晚心里知道常婶子这个异常是因为什么，只是她不戳破，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而已。 常婶子却不赞同道：“小余，不是我说你，外面都已经传得那么不像话了，你还一点顾忌都没有的和他来往啊。” “我们之间有合作关系，为什么不能来往了？”余顾晚却好笑。 大概是语气有点凉薄，在常婶子听来就察觉到了几分不对劲，她抿了抿唇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小余，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我就是觉得吧，外面的名声，你也是要顾一顾的，对吧？” 余顾晚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指着仓库的方向：“婶子，一会儿走的时候，你找二牛，让二牛给你拿苗儿回去。” 常婶子哪里看不出来余顾晚是真的生气了，围着她转悠：“小余，你别介意，婶子可能不懂你们那些，也说了什么话惹你生气了，但是婶子是真的为你好。” 余顾晚明白，她只是觉得这样解释过去，很累而已。 “婶子，做生意的，如果那么豁不开面，这个生意也没必要做了，对不对？” 常婶子的面皮一红。 第177章 清清白白 “我知道你说的有道理，可你也要为九霄想一想吧？村子里到处都在传你和赵雷之间的流言蜚语，九霄听了这些会怎么样？” 余顾晚深吸一口气：“婶子，我和赵雷之前清清白白，再说了，赵雷的老婆才刚刚生完孩子。那群如嘴贱的，如果真的想要积德，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传这些不实的流言蜚语。” “可是咱们也管不住别人的嘴啊，他们要怎么说，我们能怎么办呢？”常婶子规矩了一辈子，还是从来都没有见过余顾晚这样叛逆的姑娘。 但她也不觉得余顾晚哪里有错，只是在心里觉得余顾晚还是年轻，很多事情根本没有考虑得更深一点而已。 村子里的这些流言蜚语，如果真的传到了陆九霄的耳朵里，哪个男人愿意莫名其妙的被戴上这样的绿帽子嘛。 所以常婶子总是对余顾晚的耐心更足一点。 余顾晚却说：“婶子，既然那些人的嘴巴管不住，那我们不如就干自己想干的。反正不论怎么样，他们都有话说，他们想说什么就是什么，咱们有什么办法吗？” 常婶子还想说什么，余顾晚却不想再听了，只是一摆手：“婶子，你到底是不是来找我看病的？” “当然是。”常婶子把其他的话都给吞了下去，她跟着余顾晚进了医馆，偏头，看了一眼赵雷。 这一眼瞧得仔细。 确定了赵雷没有陆九霄帅，看起来也能够挨得住陆九霄的几巴掌，这才松了口气。 心想，如果真的打起来了，至少不会打死人。 余顾晚给常婶子把了脉，发现她确实脉象不好，又仔细地问过了：“最近睡不好？” “对，失眠，多梦，早晨一睁眼睛，一身的冷汗。顾晚，我这是怎么了？” “焦虑。”余顾晚说，“我给您开一副安神的药，不过婶子，你最近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我能有什么事情啊？还不是磊子……”她说着，声音忽然就低了下去，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余顾晚。 发现她的神色并没有太大的变化，这才敢继续往下说：“是磊子这个孩子，让我不安心。” “有些事情，管不了，就别管了。”余顾晚怎么会不明白常婶子的意思，借着看病来给常磊求情。 虽然不知道常磊在家到底是怎样的表现，但余顾晚决定的事情也没有改变的道理。 她对常婶子微微一笑，将药方递了过去：“有些事情，不是靠一个人的能力就能够改变的，婶子，顺其自然是最好的。” 常婶子就是个村妇，能听得懂一两句，却实在是玩不来弯弯绕绕的那一套。 “小余，我知道常磊说错了话，也做错了事情。但是你们之前玩得那么好，磊子也因为这件事情，最近这几天吃不下睡不着的，你就给他个台阶下。” 余顾晚叹了一口气，认真道：“婶子，这不是给个台阶下的事情，我和常磊之间的事情，没那么简单。” “我知道他猪油蒙了心，为了刘春连竟然敢和你叫板！这个臭小子，就当着那么多的人面，把你堵在医馆里，一点面子都不给你。也是他不懂事，哪里有这样办事的？ 全村猜测的人那么多，听了刘春丰的话的人也那么多，可没有一个跳出来指着你的鼻子说什么。就磊子，这个混蛋玩意儿！什么都不知道，就敢跑过来给你难看。” 如果常磊什么都不知道，余顾晚反而能够原谅他了。 可偏偏常磊也知道一些，不知道的是另外一些。 但仅仅是常磊知道的那些都已经能够明确地让人知道该站在谁的那边了。 如果说常磊不知道余家老宅是被刘春丰烧的，或者刘春丰根本就从来都没有承认过这件事情，余顾晚也就不说什么了。 可偏偏常磊知道她受了多少委屈，却还是选择站在了刘春连的那边。 不是因为余顾晚做错了事情，而是因为刘春连看起来更可怜。 这样的理由，说服不了余顾晚。 只会让她觉得恶心。 “婶子，有些事情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的，我和磊子的情谊就是到此为止了。但是您对我好，对我的照顾，我都记在心里。该给您的照顾，我一点都不少。” 余顾晚给了常婶子一个保证。 常婶子却皱紧了眉头：“你是觉得婶子怕种药材的事情上，你给我小鞋穿？婶子真不是怕这个，婶子就是想看你们这几个孩子好好的，玩得好，以后也要一起考大学。等出去了之后，你们互相扶持，这才是重点。” 余顾晚只是微微一笑：“婶子，你的病没有其他的大问题。” 这就是赶人了，常婶子叹息一声，站了起来，往外走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又瞪了一眼赵雷。 赵雷这一眼瞪的实在是莫名其妙，转头看向余顾晚，眨了眨眼睛。 “不是……这关我什么事情？” “和你没关系。”余顾晚翻开账本，“药材苗多少钱，我结给你。” “不用，不是说了，你承担一半，我承担一半。你负责把你们村的人教会，我呢，就提供一个苗儿，药材到时候我收。” 说到这里，余顾晚就有点好奇。 “那么大的量，你自己吞得下？” 赵雷看她，笑了一下，忽然神神秘秘的说：“和你的关系也很亲密了，我也不怕直接告诉你，有几个医院都是从我这里拿药的，所以我这边的客源是可以保证的。你们村子里的这点种植量，说实话，还供不上一个医院的需求量呢。” 余顾晚听了，点了点头，觉得很有道理。 这时候，又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竟然是跛子叔。 跛子叔走到余顾晚的面前，粗声粗气得说：“那些混蛋玩意儿说的肮脏话，你就别放在心上。叔知道你和赵雷之间清清白白的，什么都没有。” 正在喝茶的赵雷一口茶喷了出来，茫然地看向他们：“不是，和我怎么了？怎么还扯上清清白白这四个字了。” 跛子叔不认识赵雷，但听到对方这句话，那是什么都知道了，微微地瞪大了眼睛：“你你你……” 第178章 替余顾晚着急上火 跛子叔那是真的替余顾晚着急上火。 不过指着赵雷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余顾晚怕跛子叔太激动，忙给了二牛一个眼神，二牛走过去扶人，想让跛子叔先冷静下来。 偏偏赵雷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他觉得跛子叔这样很好玩，也就跟着他学：“你你你……你什么啊？大叔，你想说什么？” 表情确实是有点轻佻了，却一点恶意都不带，真要说出来，就是单纯的嘴贱。 余顾晚瞪了他一眼。 哪知道跛子叔竟然直接冲上去，啪啪几张就拍在他的肩膀上：“都怪你！连累了顾晚的名声！” 这个时间，女人的名声那可是大事情。 赵雷脸上轻松的表情收了，也不和跛子叔计较，他可比跛子叔年轻多了，没搭理和跛子叔这样的长辈动手。 不过看向余顾晚的表情却严肃了许多。 “这又是传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余顾晚怕的是赵雷觉得她是个女人，惹上了麻烦，就不愿意和她谈合作了。 “没什么事情，不过是村里那些人嘴巴闲，说点不三不四的话而已。” 赵雷却不这样想，他到底是比余顾晚更有经商的经验，稍微沉默了一下，才继续说：“小余，是我们上次在茶类的时候，被人撞见了？” 都是精明人，之前合作的好好的，赵雷多次上门，都没见村里人传什么流言蜚语。 这次他也没什么私下接触，怎么好端端的就有流言蜚语了？ 之前村里的人不传，那是因为余顾晚做生意，都带着他们，相当于把这件事都告诉了所有人。 既然所有人都知道，那就算是有点类似的声音，但只要没有真凭实据，这点小声音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那么赵雷自然也就想到了，必定是上次在茶类被人瞧见了什么，所以才让人编排了余顾晚。 他紧紧得皱着眉头：“小余，你就这么认下这件事？” “不然？”余顾晚也是叹息，“现在他们不过是嘴巴里喊一喊，有人说看见我们在茶楼里拉拉扯扯了，可只要我不出面应承这件事，那也就是被他们说一阵的事情。” 赵雷想一想，觉得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这种事情，越说越说不清。说他们之间没什么，那就肯定有人跳出来说，你们承认去茶楼私会啦，一个女人家家的，做生意，去茶楼私会，怎么不带个人？ 你们说你们之间没什么，可鬼知道你们之间是真的没什么还是假的没什么。 余顾晚抿紧了唇，淡声说：“我以后要走的路很远，如果连这点流言蜚语都抗不了，那路也别走了。” 赵雷肃然看向余顾晚。 觉得这个小姑娘，很值得他尊敬。 不过片刻之后，他又有点担心：“需不需要，我向九霄说明一下？” 余顾晚正在给自己倒茶的动作顿了一下。 其实她也能很想知道陆九霄到底是什么想法。 到现在为止，那些流言蜚语甚嚣尘上，但陆九霄都好像是没有听见一样。 余顾晚之前没谈过恋爱，却也知道不管在什么事情里面，都要主动出击。 “不用，我和他说了，如果他不信我，自然会去找你求证的。”余顾晚淡淡一笑。 她不觉得陆九霄求证算什么问题。 如果陆九霄真的心存怀疑，那就去找赵雷问，把事情搞明白了，搞清楚了，也不要彼此心里带着猜忌过日子。 可赵雷在听到了余顾晚的话之后，却暗道一声，坏了。 忙给余顾晚赔礼道歉：“是我想的不周到，这事儿……怎么也轮不到我去说。” 夫妻之间的大忌就是不同心，彼此之间出现信任问题，那可难搞。 就算是要说，也该是他私底下说，不让余顾晚知道。 不然余顾晚的心里多难受。 她一个小姑娘，涉世未深，为了这个家，艰难得支撑，面对着外面的那么都流言蜚语，又得经营医馆，又要惦记着种植药材的事情。 若是这个时候，陆九霄再拿这件事来猜忌她，她心头肯定是觉得失望又疲惫。 可站在陆九霄的立场上去想，又觉得确实没有什么不对的。 他作为余顾晚的未婚夫，听到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语，说什么的都有，还有说什么赵雷和余顾晚之间勾勾搭搭的。 陆九霄不可能不多想。 赵雷只觉得头疼不已，他一开始想和余顾晚合作，就没想那么多，哪知道后面能牵扯出这么多的事情来。 还真的就有点烦躁，都说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他这样做，是真的有点恩将仇报了。 也确实生出了想要结束合作的想法。 可余顾晚帮了他那么多，这个时候说这些，那是真的于理不合，他也不想做那么狼心狗肺的人。 跛子叔这个时候听明白了，合着不是赵雷这个玩意儿欺负了余顾晚啊。 “你小子还算是有点良心，不是你欺负的小余就行。小余难得，一个小姑娘，做这么多的事情……”跛子叔叹息了一声，大概是觉得自己没用，无论做什么都帮不了余顾晚。 赵雷倒是觉得这位大叔对余顾晚确实是真的好。 “您也是真的疼小余。” “能不疼吗？没有小余，我现在可能就……”跛子叔摇了摇头，没继续说。 他原本是真的没多大的求生意志了。 年前的时候，他院里还总是乱糟糟的，因为养了狗又养了鸡，他总给自己找借口，说收拾不过来。 可其实不是，以前不是这样的，他以前特别爱干净的。 跛子叔只好说：“那现在就只能捏着鼻子忍了？” “不忍了怎么办？现在小余说什么都是错，错在她是个女人，我是个男人。”赵雷忽然灵机一动，“对了，小余，下次我让我夫人来，这样就不会有这些流言蜚语了。” 余顾晚倒是没意见：“也好，我再给嫂子把脉，就不用遮遮掩掩的了。” 赵雷自觉想到了一个特别好的办法，开行得不幸，又因为自己给余顾晚惹了麻烦，跑出去又买了一通礼物丢在了医馆，这才带着手下走了。 第179章 我问你 二牛虽然憨厚，却也懂得那些弯弯绕绕，流言蜚语逼不死男人，却能够逼死女人。 赵雷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 二牛一脸郁闷得看着地上的那些礼物，转头对余顾晚说：“师傅，这个医馆的老伴怎么这么缺根筋的？他来着一遭，道个歉就算了，这又是送了这么多的礼物，肯定会被人说你们之间的关系不清不楚的。” “管他呢！那些人的嘴巴管不住，别搭理他们。再说了，现在他们都急着领苗儿呢，也不敢得罪我们。”余顾晚让二牛把礼物放进了余家，全部都丢到了余爷爷的房间里去。 下午有人听说有苗了，就过来问情况。 这些人也是安安静静，本本分分想要挣钱的，没那么多时间去搞那些弯弯绕绕的。 他们打问清楚了，就被余顾晚给安排了苗儿带回去。 一传十，十传百。 等陆九霄上完最后一天班，回来的时候，医馆这边的灯还没有灭。 他领了工资，在路上买了点熟食，打算给家里添点好吃的，放下车，把吃的放回去，就去医馆帮忙了。 忙道天都黑透了，路不好走，这次啊不见有人来。 二牛也一直在帮忙，没有回去，瞧着陆九霄回来了，收拾完东西就打算溜走，却被余顾晚给喊住了。 “忙了一下午，没有让你就这么灰溜溜的走的事儿。估计你这个时候回去，家里的饭菜也都冷了，这样，在这里吃，好不好？”余顾晚嘴里问着，可实际上却没有给二牛拒绝的机会。 二牛就这么被推着进了余家。 余爷爷刚才看着他们不怎么忙了，也就已经把饭菜煮上了，这会儿刚好出锅。 最后一个菜出来，余爷爷把陆九霄打包回来的熟食摆上，又给自己倒了杯酒。 之前陆九霄喝酒差点出事，他现在不敢喝酒了，老老实实得吃饭。 余顾晚却看着他，说：“今天是你最后一天上班吧？” “嗯。”陆九霄点头。 余顾晚便转身洗了三个杯子出来，给二牛的面前也放了一个，对陆九霄说：“一起喝一杯，庆祝一下。” “好啊。”二牛早就想喝酒了，跃跃欲试的。 陆九霄却有点迟疑，不敢碰，怕碰了今晚会出事。 “喝一点不怕什么的。”余顾晚却循循善诱，脸上的表情明显的不太对劲。 陆九霄微微蹙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余顾晚好像非常期待，而且……似乎在等着他喝醉了，做点什么？ 想到这里，陆九霄忙甩了甩头，把这种诡异的想法赶出了自己的脑海。 “我只喝一点点。”陆九霄到底是不忍拒绝余顾晚。 余顾晚点了点头：“喝一点点也行。” 嘴里是这样说着，可余顾晚只敬了一杯，余爷爷高兴，又和陆九霄多喝了几杯。 再加上二牛，刚开始的时候，二牛还放不开，可到后面明显也有点上头了，几个人一来一往的。 陆九霄站起来想去解决三急的时候，发现头晕目眩的厉害。 他意识到坏了，还是喝多了。 低头一看，余爷爷还精神烁烁，他正在收拾残局，而二牛早就已经倒了。 余爷爷一一扫过他们：“现在的年轻人，不行啊。” 余顾晚帮着余爷爷收拾东西，这个时候大牛来找二牛了，瞧着喝醉的二牛，没好气的骂了一句，余顾晚又帮着劝了两句，说是她纵容的，大牛这才放过二牛，扛着他回去了。 陆九霄扶着墙进了厕所。 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余顾晚在等他。 晚上还冷，不过已经不用穿太厚了，只穿着一件夹袄，余顾晚的鼻子却仍旧冻得红红的。 她的眼睛亮晶晶得看着陆九霄。 “要我扶你回去吗？” 陆九霄却有点抗拒和她接触，抬手让她别过来，他现在浑身上下火烧火燎的，怕余顾晚真的碰他一下，那股火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余顾晚却脚步一顿，表情有点苦涩，她没上前来搀扶，只是跟在陆九霄的身后，慢慢得走。 把陆九霄送到了房间，看着他坐在床上，才拖了把椅子过来，坐在他的面前。 “阿霄，这是几？”她举着手在陆九霄的面前晃了晃。 陆九霄眯着眼睛看不清，却还是很认真得努力看清楚，半响之后，摇了摇头：“看不清楚，像是二又像是三。” 余顾晚瞧着他那副认真得模样，心里就发软。 能说得这么清楚，就是还真的喝多，但已经晕了，这个时候问话最好问了。 “阿霄，你知道最近村子里的那些流言蜚语嘛？” 陆九霄皱紧了眉头，脸上带着几分厌恶：“我教训他了。” 余顾晚心里一个咯噔，怕自己意会错了，忙问：“你教训谁了？赵雷？” “不是……”陆九霄忽然有点委屈，“那个……你原来想嫁的人，丑死了，跟根竹竿似得。晚晚，你别想嫁给他，他嘴巴不干净，又爱造谣，满脸的麻子。” 这话就说的余顾晚满心的茫然了，她努力的回忆原主的记忆，发现根本就没这段。 也可能是真的发生过，不过原主觉得不重要，所以就不记得了。 余顾晚扯了扯嘴角，抬手在陆九霄的脸上点了一下：“我最想嫁的人是你。” 陆九霄一把抓住了余顾晚的手腕，人醉了，那双眼睛也带了几分茫然。 “是吗？可我总觉得……”他顿了一下，就不说了。 余顾晚一点不急，慢悠悠的问：“你总觉得什么？” “没什么……”陆九霄又不肯说话了。 余顾晚快被他这个别扭的性格给气死，泄愤似得，轻轻得揪了一下他的头发：“说话！总觉得有什么？” 陆九霄还是不可能说。 余顾晚便说：“阿霄，你懂不懂，夫妻之间最忌讳的事情就是彼此有事不说，有什么事情，当下解决最好。” “夫妻？”陆九霄茫然了片刻，忽然又痴痴得笑了起来。 与他平日里所展现出来的精明模样，完全不同。 余顾晚顿了一下，忽然就明白陆九霄在笑什么了，也有点忍俊不禁，不过她今晚灌醉陆九霄还有别的目的，正色道：“你既然不说，我问你。” 第180章 恋爱上头 听到余顾晚要问自己问题，陆九霄顿时坐直了，像是课堂上认真听讲的学生似得。 其实陆九霄的长相是属于特别有压迫感的，这种长相的人，哪怕是皮肤黑一点，也不显得有多憨，是因为他本身藏锋的性格，所以让他看起来很憨厚。 这样乖觉得坐在余顾晚的面前，就生出了一点反差感来。 让余顾晚看的有些出神。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眼前的人竟然会是她的。 很神奇。 有一点点在恋爱里上头的错觉。 陆九霄等了半响，没有等到余顾晚的提问，便悄悄得伸出手来，戳了一下余顾晚，茫然的说：“问啊。” 余顾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抓住了他作祟的手，道：“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语那么多，你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陆九霄好像是真的不太明白余顾晚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余顾晚坐了回去，抓着陆九霄的手，感觉他的手又大又干燥。 见他是真的不明白自己在问什么，余顾晚干脆挑明了问：“你不怀疑我和赵雷的关系？” “关系？”陆九霄更茫然了，“什么关系？” “就是……”余顾晚认真得盯着陆九霄看了半天，干脆放弃了，“算了，和你说那么多也没用。” 虽然陆九霄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但是她算是看出来了，陆九霄确确实实的是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她和赵雷。 有这一点就足够了。 余顾晚感激于在这个时代，陆九霄给予她的这份信任。 若是放在后世，陆九霄怀疑她，她可能真的会生气，会觉得难过，会想要和这个人断了关系。 但在这个时代，这个城里在解放，但乡村还是比较封建的时代，陆九霄给予她的是百分百的信任。 这份信任就十足的可贵。 虽说这份信任在后世却可贵，只是在这个时代显得尤其的可贵。 余顾晚按着陆九霄的肩膀：“你早点休息吧，我去睡觉了。” 冷不丁的被抛下，陆九霄瞧着竟然还有点委屈，眼巴巴得看着余顾晚离开，他炸了眨眼睛。 余顾晚自然是没有放过那道始终跟随在自己身后的视线，她无奈得回过头来，就与陆九霄的视线对上了，对放还大约是怕自己的小心思被发现，立刻挪开了视线。 脸颊浮现着粉色，他偏偏还说：“你去休息吧，我……我能照顾好自己。” 说话做事都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就是语气有点孩子气。 明显就能让人感觉到他是在醉酒的状态。 余顾晚不敢说陆九霄这个时候醉的有多厉害，但肯定不是清醒的状态，她没忍住，笑了笑：“明天见？” 陆九霄被她的这个笑容给慌了神，怔怔得点了点头：“明……明天见……” 话都没说完，脸先红了。 陆九霄想把自己埋被子里。 余顾晚见他是真的能把自己照顾好，这才出了门，隐约听到了陆九霄的抱怨。 “好真的就走了啊。” 余顾晚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救命啊，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男人这么可爱的。 一夜酣眠。 第二天起床，饭都还没吃上呢，医馆门口就乌泱泱得来了一帮人。 是来问余顾晚要药材苗的。 白叔今天刚好也在，脸上带着喜气：“小余，听说赵雷已经把苗带来了？那赶紧给大家分下去，让大家快种起来呗！” 余顾晚一边开仓库的门，一边笑着说：“白叔，你们都属于来的晚的了，昨天已经来了一批，估计啊，今天人家都种下去了。” “可不就是！我早晨就是瞧见跛子一大早挑着两框苗，这才知道他已经在你这里领了苗，我这早饭都没吃，就赶紧来了！” 旁边有人吆喝。 “别聊天了，快点吧，快点的！” 大家都催着，语气是挺急的，却是属于那种欢快的急促，让人听了心里就自发的高兴。 余顾晚推开仓库的门，就开始一边对数目，一边往下发苗。 之前吃了几次亏，所以昨晚苗回来之后，余顾晚就已经把小晚牵着放在了医馆的仓库门口，让小晚守着。 就怕又有一些心里存着不良心思的人来干什么。 不过这一晚也确实是踏实，没有七七八八的人来。 二牛过来的时候，仓库里的苗又已经少了一大半，他瞧着白叔也在旁边帮忙，时不时得和余顾晚说两句话，听着像是有正事商量似得。 他就把分发种苗的事情接了过来，让余顾晚和白叔去屋里谈。 余顾晚带着白叔带了医馆里，给白叔倒了杯水，她也不是傻子，陆九霄一边教，她一边自己学，早就已经学到了部分的人情事故。 “白叔来是有什么正经事要谈？” “是。”白叔也不和余顾晚绕圈子了，直接开口，“是这样，马上大队长的这个评选就到了，我已经这个年纪了，原本呢，是想着退休的。” 余顾晚可不想让白叔退休，现在白叔算是她在村子里的一个靠山。 如果白叔就这么退休了，之后新官上任，找她的麻烦就完蛋了。 更何况，这种类似于政权变革的事情，肯定会有意外发生。 如果下一个上位的人是白叔的人，又和她交好，那对她来说，也不算是什么大的波动。 可如果恰好对方是余顾晚不经意间得罪过的人，又或者是不喜欢白叔的人，那么作为被白叔庇护的自己，肯定首当其冲的就要被对方找茬。 可这番话，肯定不能当着白叔的面说出来，不然显得太自私自利了。 余顾晚捧着茶杯，稍微捉摸了一会儿，才顺着白叔的话说：“那您今天找我来是什么意思？” 白叔瞧着她笑：“小余啊，你别告诉我，你真的不知道我的意思。” 余顾晚心里浮出一个猜测来，眉头却微微簇起：“您还没放弃呢？” “我左思右想，觉得还是你更合适一点。”白叔叹了口气，“村子里现在没什么青年才俊，我原本是想着我家侄子还行，扶持他一下也可以。但是……他去年做了点坏事，我费了点力气，才把他捞出来。” 第181章 备用人选 余顾晚对这种事情，没什么好说的，人在这个位置，有时候也会想要为自己某点福利。 至于是对是错……绝对不是她能够评判的。 “他不行，去年我才不过是给他漏了点口风，他就嚣张跋扈。要真的坐在我这个位置上了，那还得了？”白叔是真的心累，“我想来想去，觉得不是你就是九霄。九霄那个孩子虽然读书少，可能管得住事情，性格也沉稳。” 余顾晚也探过陆九霄的口风。 可惜，陆九霄不愿意。 “白叔，我肯定不行，在您这个位置，村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得处理。那是离不开的，可我要去读书，考大学，到时候人一走，就管不了村里的事情了。” 余顾晚见白叔的脸上浮现出了几分不悦来，她忙找补。 “您也体谅体谅我，若是让我做点其他的有益于咱们村的事情，我肯定百分百的，一百个都愿意！也会倾尽所有，很努力的去帮咱们村，可是……也不能让我放弃读书吧？” 这话说的诚恳。 白叔也明白，去年余顾晚就想着带领全村的人致富，那时候他拦着，余顾晚还说服了他。 要说在这件事上，余顾晚真的图什么大富大贵，那肯定是没有的。 至少到目前为止，白叔也只看到了余顾晚的付出，并没有看到她得到什么太大的好处。 从去年开始张罗，又是拉人有事教学，还免费给苗，只需要一点押金。 那押金也不是多高，至少一般家庭是承受得起的，哪怕是承受不起的，如同跛子那样的家庭，只要真心想要积极向上，想要认真干活儿的，还可以抵押。 余顾晚对待村民们，那是真的十分人性化了。 只是白叔也确实是为难。 “是，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我也知道这事儿确实是为难你了。”白叔叹口气，“先不说我能不能养老，就算不能养老，我……我也是村长的备选。今年村长是想要退下来的，他年纪大了，带不动了。” 余顾晚前世也去过舍友家的老家，舍友就是村子里的，倒不是说村子里有什么不好。 只是很明显得，她感觉到在那个地方，那个时代，村子里的那种垄断是非常明显的。 比如拉网进村。 舍友的村子就只允许给拉一种网，不给其他的商户进村，原来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因为村长的侄子做拉网的这个行当。 也就是说，从源头就垄断了。 等侄子这边赚了一波钱，才允许其他类型的网进村。 当然，没多久，余顾晚就听舍友说他们村子整治了一番。 这种底层腐败加控权的现象不是没有，只是在这个时候，一是村子里还没有什么值得人贪的东西，另外一个就是这里的村长是真的一心为了村民们。 哪怕是白叔，他也只是担心自己保住大队长的评优，从而错过一些列的扶持而已。 “这些干部，都是一票一票评选出来的。现在你在村子里的名声比较好，支持你的人也多，所以你能出面是最好的。”白叔想了想，才继续说，“如果你不能出面，那么你推举一个人，这个人也有很大的可能。” 这可就难为余顾晚了：“我……我能推举谁啊？” 陆九霄不愿意，她认识的其他人也不……等等。 余顾晚的眼睛一亮：“白叔，你觉得大牛和二牛如何？” 白叔倒是不怎么意外：“大牛的心思比较活络，但是他顾家，估计不太能胜任这个位置。二牛嘛，太憨了，而且年纪也太轻了。” 余顾晚觉得白叔是真的嫌弃二牛憨厚，而不是觉得二牛的年纪轻，毕竟她现在也没多大。 “我认识的人也就这几个，大牛是比较可靠的人选，这样吧，我试试看，就推荐他们两个，你觉得呢？”余顾晚问。 白叔见她是真的不想参加，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 其实在白叔看来，不是余顾晚就是陆九霄。 但陆九霄也在外面上班，确实也没心思放在村子里来。 白叔走了之后，二牛那边也忙完了，他一身的汗，在外面擦洗了，又简单的套了个马甲才进来，给自己倒了杯水，没问余顾晚，白叔来是为了什么事儿。 但余顾晚却非常乐意和二牛说道说道。 “二牛，你不问问白叔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 “跟我又没关系。”二牛说，“我就只管看好医馆就行。” 他现在一心就扑在学习医术上，其他的事情都暂时不理会。 可余顾晚却不想这么放过他，慢悠悠的说：“让你当大队长，你觉得怎么样？” 二牛一口茶水直接喷了出来：“什么？” 余顾晚眼睛弯弯的：“白叔是为了大队长的人选来的，本来他去年就找过我和阿霄，但是我们都没办法专心干这件事，后面我们可能也会离开村子。到时候更顾不上村子里的事情了，所以白叔就希望我能推荐个人出来。” 二牛忙摆手：“不行，不行，我干不了这事儿。” “你别急着拒绝啊，我觉得你行。”余顾晚说。 大队长的事情没有那么多，任务也比较单一。 倒是做村长才需要那么多的活络心思。 如果白叔真的做了村长，二牛做这个大队长的话，难度也没多高，还可以专心干事。 二牛仍旧不肯：“我学医都没学明白呢，你今年如果考上了，就去读大学了，我到时候都没人可以问了。” “你说的也对。”余顾晚点了点头，也没劝他，“那你觉得你哥怎么样？” “我哥啊。”二牛沉默了片刻，他自己其实也有点心动，但是怕自己搞不定，可大牛不一样，大牛是个人精，他只是看起来比较憨，实际上心里都揣得特别的明显。 而且这种事情，肯定是好事，真的能坐在那个位置上，多少是有点水涨船高的意思。 “我回去帮你问问他，如果他愿意的话。”二牛不敢打包票，也不想拒绝。 余顾晚点头：“我是觉得你们可以，你回去问问，没问题的话，我就把你们两个作为人选给白叔递过去了。” 第182章 辜负了余顾晚的信任 二牛把消息带回去的时候，大牛正在编筐，马上就要开始种药材了，这种能给家里多添点收入的活儿，是没得干了。 不过在听到二牛这样说了之后，大牛的脸上倒是有几分惊讶。 “小余真的是这么说的？”大牛问。 二牛点头，人有点激动，但又担心不管是自己还是大牛，做不好怎么办？ 万一辜负了余顾晚的信任呢。 想到这一点，两人就多少有点放不开。 正在房间里缝补的翠芳听了这两人的担忧，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小余既然推荐你们，肯定也就想到了这方面，你们怕自己做不好，没准人家小余还怕你们做得好呢。”翠芳声音清亮得说。 二牛这就听不明白了：“哪有这样的道理，既然担了那个事情，那就得把事情做好。” 大牛倒是稍微沉默了一会儿，明白了翠芳的意思。 “白叔把这个位置给空了出来，这个位置还挺重要的，有一定的权力，但是要做不好，也容易麻烦。”大牛低声说，“别人怕得罪人，不敢接。白叔的那个侄子，我也听说过，以前是个好的，但这两个月不知道怎么了。” “享不了福呗。”翠芳看的真真的，“以前就想着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而且那个时候白叔对他耳提面命的，别仗着有一个做大队长的亲戚就横行，他心里掂量着呢。 可这回不一样啊，他马上要做大队长了，那就今时不同往日了，人就飘了呗。” 大牛叹息了一声：“做人啊，不能这样，不能忘本。” 二牛听着这里面的事情，觉得不简单，生了退却的心：“哥，要不然算了，咱们就是个小村民，安安生生，本本分分的过日子。” 翠芳瞪了他一眼，抬手就在他的脑门上点了一下：“笨！” 二牛委屈：“我又怎么了？” “你猜为什么小余要推荐你和大牛？”翠芳问。 二牛摇头：“不知道啊。” 大牛在一旁慢悠悠得接话：“第一，小余的医馆是咱们村子里唯一的一个医馆。以前白叔支持小余，小余的这个医馆和带着大家伙种植药材的事情才能支起杆来，可这旗都还没升起来呢，白叔就要退位了。” “有什么关系嘛？”二牛小声的嘀咕，“总不可能因为白叔退位了，大家就都不跟着师傅干了吧？” “可是你能保证新上来的这个大队长会向着你师父？”翠芳把针往鞋帮子一扎，柔声说，“二牛，你虽然憨了一点，可你干实事，有一颗真心。小余推荐你，也是希望那些勾心斗角的玩意儿少上位，省的污了咱们这个村子的这片天。” 大牛点头：“至于我，小余可能看得明白，直到我本性纯良，在人情世故上有一定的修炼。” 二牛挠头，听着这些弯弯绕绕，他就觉得自己搞不定。 “听你们这么说，我脑子都懵了，我感觉我是不行的。” “你行不行不重要，能办事儿就行。”翠芳说，“重要的是咱们得保证大队长是站在咱们这边的。” 二牛顿了顿，才小声得问：“那村长不是也挺喜欢我师傅的嘛？” “村长能一样？”翠芳问，“村长对小余确实欣赏，可他不是百分百站在小余这边的，得小余做出成绩来才行。但要做出成绩来，起码就不能有人捣乱吧。” 二牛感觉自己似懂非懂。 “咱们和小余是一家，不管是你还是你哥，只要有人当了这个大队长，小余就可以保证她带领全村人种植药材的事情能顺利进行下去。”翠芳一锤定音，“你明天就去给小余回个话，就说你们答应了。” 大牛没反驳，他们一家现在是和余顾晚绑定的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当然了，就算是没有这些利益纠葛，大牛也不可能忘了余顾晚的恩情。 二牛心里还稍微有点不痛快呢，他一门心思就扑在了医馆上面，就想着学点医术，好好当自己的赤脚医生，等余顾晚进城读大学之后，他就替师傅把医馆给守好了。 所以回话的时候，二牛脸上的不痛快就特别的明显。 余顾晚听着二牛明显带情绪的语气，笑了笑：“你就这么不情愿啊？” “师傅，我不是那块料。”二牛蹲在了地上，抬头，认真的看着余顾晚，“我就想安安分分的守在医馆里，一辈子也就治个病，救个人，没有其他的想法和心思。” 余顾晚却叹：“但是二牛啊，你如果身后没有人依靠，连这点简单的小心愿都做不到啊。” 二牛不懂：“我现在不就做的好好得？” 那是因为有白叔撑着。 小半年的时间，闹出了那么多的事情，村长一直都没有找她们的麻烦是因为什么，还不是白叔替他们说了好话。 哪怕是余顾晚自己的名望也是借着白叔的名声才积累起来的。 余顾晚也不和二牛说那么多，就只是把二牛和大牛这两个选项给报了上去。 这两人拉票也不算太难，大牛是有人缘的，只是二牛太年轻，大家显然是不太愿意投他一票的。 余顾晚想的是，最好是大牛能做大队长，这样他们行事也能方便点。 至于二牛嘛，陪跑也没关系的。 选举的名单一公开，诧异的人还挺多，重要的是，余顾晚竟然在名单里看到了刘春丰。 她的嘴角抽了抽，这个刘春丰是哪里来的信心，怎么会觉得他能当选？ 村民们都不是瞎子和傻子，更没那么快就忘记刘春丰的所作所为。 刘春丰铁定是选不上的。 余顾晚就没搭理他，倒是为了大牛和二牛选举的事情跑了一趟，尤其是来医馆看病的人，都会同他们说道说道，让他们把手里的票投给大牛和二牛。 不拘是谁，只要是给他们两个就行。 选举的事情进行的如火如荼的，大家伙的药材苗儿也种了下去，种下去之后，就是灌溉。 刚好是给麦苗浇灌头水的时候，田间地头几乎全部都是人。 余爷爷也把自己家的那两块地收拾出来给种上了。 第183章 留了案底会无法读书 关于这两块地，其实余顾晚还和余爷爷闹过，原本她是不想让余爷爷继续种植了。 毕竟都已经那么大的年纪了。 可是经过余顾晚的调养，余爷爷的腿脚好了之后，他又觉得没事儿可以干，就非得给自己找个活儿。 还给余顾晚放话，如果不让他去干活儿，就要催生了。 余顾晚在后世实在是听到了太多催生的字眼，听到就头疼，被余爷爷的这句话就给打败了，只能迁就余爷爷。 今天余爷爷正在田里忙着呢，余顾晚让二牛看着铺子，她要去给余爷爷送吃的，灌溉农田，那一干就是不停的事情，毕竟正是灌溉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在等着呢。 没有说中间停一下，回去休息，然后第二天再来。 除非实在是时间太晚了，否则的话，多少都会熬夜。 但幸好余爷爷的想要种的这两块地，不大，小半天的时间也能完事儿。 今天陆九霄又恰好不在，原本他想等帮爷爷浇了田再走，可余爷爷却黑了脸，吓得陆九霄只能早早出门去找陆卫国了。 余顾晚估计着陆九霄要回来，也得等晚上了，就自己做了饭，亲自给余爷爷送过去。 又帮着余爷爷干了半天的活儿，等到余爷爷实在是烦她了，催得不行，她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碰到了给常婶子帮忙的常磊。 常磊穿着一身方便干活儿的衣服，正蹲在一株苗旁，眉宇间夹着几分疑惑，他也没看见余顾晚，就是对常婶子招了招手。 “妈，你来看看，这个苗是不是不对劲？” 常婶子在田地的那头改水渠，农村田里的水渠是提前拢好的，一拢一拢的，也俗称平地。 平好了地，才开始种植，然后是浇头水。 这个时候平地的，都是一席一席的，没有给水进来的口中，都是浇到了那一席，才把那一头搞一个口子出来，挖出来的那些土，就盖上一席的口子。 常婶子干完了，才放下了铁楸朝着常磊走过来，一边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汗：“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的？” “感觉蔫蔫的，感觉活不了。”常磊用手拢了半天，那苗都没有立起来的迹象，倒像是真的活不长久的模样。 常婶子走过去仔细一看，确实是这样，觉得有点可惜，毕竟都是第一次种这个玩意儿。 光是听着名字就觉得金贵。 “可惜了。”常婶子叹息了一声。 她抬起头，就看见了立在路旁的余顾晚，脸上露出了几分尴尬来。 “小余？”常婶子还是强忍着尴尬喊了一声。 常磊背对着余顾晚的身影一僵，缓缓的回过身来，像是许久都没有见过余顾晚似的，目光穿透时光，长久得落在余顾晚的身上。 “好久不见。”常磊尽力平静得打招呼。 余顾晚点了点头，她其实本来想走的，毕竟种植药材的事情，时有损耗也正常。 但她其实也有办法。 只是不太想用而已。 “小余。”常婶子忙打破两个孩子之间的尴尬，对余顾晚招呼，“你来帮我看看，这株苗是怎么回事？” 在常婶子看来，孩子们之间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事情，只不过是在闹别扭，谁也不肯先低头而已。 找个机会让两个娃说句话，这事儿啊，也就过去了。 毕竟总不能老揪着过去的事情不放不是。 余顾晚笑了笑，没推辞，走过去看了看，没他们那么悲哀：“头天种下来，还不精神，后面长长估计就没事了。” 常婶子也不是真的多担心苗的问题，都是种地的老手了，哪里会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情啊。 她就是想撮合一下两个孩子，就算是做不成夫妻，也难得是玩得好的。 “还是小余懂得多，磊子，框里有红薯干，是我自己晒的，快拿点给小余。”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余顾晚不要，常磊偏要给，甚至还有一股执拗的劲儿。 “我真的不吃。”余顾晚淡淡地说，神情是非常的平静，不见半点恼怒，也没有往日的那点亲近感觉。 常磊捏着手里的红薯干，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扯了扯嘴角：“顾晚，你……不能因为那么一两件小事，就这辈子都不搭理我了吧。” “没有不搭理。”余顾晚只回后面这句话。 常磊是读过书的，怎么会听不懂余顾晚话里的潜台词。 确实没有不搭理，就是在路上碰见了，也会招呼一声，但是再亲近的，就没有了。 “你不能这么对我。”常磊忽然委屈的红了眼眶，“我当时追你的时候，是切切实实地掏心掏肺地想要对你好。” 余顾晚转过头来，视线淡淡的：“所以你现在又要用追我的事情来要挟我了？” “要挟？不是要挟！”常磊忙解释，“我只是想和你说，我确实不如陆九霄，我没他那么懂你，在有些事情上，确实也过激了。可是你说，我会改的。” “奥？”余顾晚笑，“你会改？” “嗯！一定会的。”常磊说。 余顾晚便抿了抿唇，说：“想让我原谅你也行，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常磊问。 余顾晚笑：“帮我打折刘春丰一条腿吧。” 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从来都不会天真的认为她和刘春丰兄妹两之间还能平心气和地相处，也不认为以那兄妹两的性格，能一直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这两人一直没动作，不是在憋大招，就是目前不方便。 与其被动等待，不如主动出击。 可常磊的表情却变了：“什……什么？” “怎么，现在又不愿意了？”余顾晚冷笑一声，“你不是说你错了吗？你会改吗？” 常磊顿了顿，好半天，才温声说：“可是顾晚，刘春连已经付出了代价。” “你又怎么知道，他们付出的代价就足够抵消他们的债了？”余顾晚撇了撇嘴，“你不愿意就算了，我们仍旧做村民就行。” 常磊沉默了半天，忽然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余顾晚：“这种事情，你怎么不去找陆九霄做？反而找我做，你知不知道，如果留了案底，我会读不了书。” 第184章 是这样看她的 余顾晚稍微沉默了一会儿，就明白了常磊的意思。 她忽然觉得十分的好笑。 原来常磊是这样看她的。 “你觉得我是利用你来报复刘春丰？”余顾晚直接说了出来。 常磊原本还特别的理直气壮地盯着余顾晚，一句难道不是吗，几乎要脱口而出，但却在余顾晚平静的目光之中，无论如何都吐不出来。 他忽然开始有点茫然起来，开始怀疑自己，难道自己记忆里的余顾晚真的是这样的？ 好像不是。 余顾晚一直都是热心积极的，不说别的，就说人人都比较嫌恶的跛子叔，即便是他的父母都对跛子叔多少有点嫌弃。 可……余顾晚并没有。 她甚至给予了跛子叔一切能够给与的帮助。 这样的事情，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做到的。 但是……余顾晚说的打断刘春丰的腿，确实是违法的事情。 常磊张了张口，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余顾晚笑了一下，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她都已经习惯了，她笑得十分的平静，对常磊说。 “磊子，我只是说说而已，不会真的让你去做这些事情的。更何况，我说了，你作为一个有自主意识的人，也不能去做。” 这话听得很正常，可常磊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顾晚，你别生我的气了，好吗？”他捉紧一切机会想要去弥补自己所犯下的错，“我那天确实不应该让你当众下不来台，我……” “没有生气。”余顾晚说，“不值当。” 常磊听到这句话，才松了一口气，可这口气到底是没有松到的，就又听到余顾晚继续开口。 “犯不上为了一个不熟悉的人生气，也犯不着为了一个不相干的朋友生气。” 常磊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不熟悉的人？不相干的朋友？是……我？” 余顾晚笑了笑：“磊子，希望大家都有一个明媚的未来。” 只能到此为止了。 与常磊的友情。 余顾晚不是那种会利用感情戏耍他人的人，她一直都和常磊平等相处，以前也因为常磊的感情苦恼过，觉得一直拒绝，确实很伤常磊。 可她也不可能因为愧疚就选择和常磊在一起，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那个时候，余顾晚也没有想到，会有一天和常磊走到这一步。 说意外，倒又觉得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人都会变的。 也或者是人没变，不过是露出了原本的模样来而已。 人性复杂，人也复杂。 余顾晚说完转身就走了，常磊不甘心地追在她的身后：“我道歉了，我认错了，你如果想拿我撒气，随便你怎么撒气都行！但是顾晚，别不做朋友，我们是最好的朋友的。” 他不能被踢出余顾晚朋友的这个行列。 “磊子，你不懂。”余顾晚说，“很多话，说出来就收不回去了，所以在你说出来的那一刻，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已经发生了变化。” 人真的很奇怪，一定要到事情无法挽回的地步才真正地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常磊的脚步一顿，脸色变得煞白，他终于反应了过来，不该说的那句话是什么。 喉结艰难地滚了滚，沙哑的声音从嗓子里挤了出来。 “顾晚，你别……别不和我做朋友。” 他终于意识到，没有其他的选项了。 余顾晚是一个爱憎分明的人，爱就是爱，恨就是恨，连恨都不值得她恨的人，不过是她面前的跳梁小丑而已。 直到余顾晚的身影都已经消失不见了，常磊还在直愣愣得站着。 常婶子看常磊跑到余顾晚的面前，一股脑地说了一堆的话，就知道这两人估计是和好了，可是看着常磊又站在原地好久没有动，她开始怀疑自己的猜测。 “怎么了？”常婶子毕竟只有常磊这么一个儿子，凡事都比较上心是真的，“你不是已经和顾晚和好了？你们这么大的孩子，没有什么隔夜仇。” 常磊却摇了摇头，只是苦涩得说：“妈，和不好了。” 常婶子疑惑：“怎么会？我看平时小余都挺照顾你的，你那天说的话……虽然过分了点，可也不是一点理都不占的。小余既然开了个医馆，也不能不管其他人的死活。是，刘春丰兄妹确实平时没少给她找麻烦，可也不能因为这点麻烦就见死不救啊。” 听到这番话从常婶子的口中说出来，常磊却忽然觉得十分的刺耳，非常的不爽，他有点生气：“妈！你知不知道，顾晚的老宅就是被刘春丰给烧的！” 这句话一出，常婶子都愣住了，脸色变了几变，这才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这件事儿，我还真的不知道。那我就知道为什么小余不愿意救人了，换成是我，我也不救！这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情有可原嘛？ 常磊忽然察觉到原来自己错得那么的离谱，连他的妈妈都知道余顾晚的做法并没有错，可他又做了什么！ “我说了一番恨不该说的话。”常磊沮丧的说，他想，他和余顾晚是真的不可能再做回朋友了。 这个想法让常磊非常的沮丧，他不想和余顾晚做陌生人。 这已经和喜欢不喜欢没有太大的关系了，只是他没有办法忍受自己变成余顾晚生命里的陌生人而已。 常婶子是走了那么多路的人，哪里不理解常磊的想法，可她也确实明白余顾晚为什么那么生气。 “磊子啊，这种事情是没有办法强求的。人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你说那番话之前，你有没有想过这些话会对小余带来多大的伤害？这些话既然都已经说出去了，就不可能收得回去。 你就是不愿意，又能怎么办？难道要跑到小余的面前，和她哭，让她原谅你？你如果还是一个男人，就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承担后果，而不是希望自己做错了事情能够让其他人包容，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理应包容你的所有缺点的。” 常婶子的这番话说得十分的合乎情理，常磊如遭当头棒喝。 他确实后悔了，却没有任何的错。 余顾晚也已经十分明确地说过了，不会原谅他的。 第185章 刘春连上吊了！ 苗种下去之后，就是头水，第一水很快就浇完了。 那几天，医馆都不是特别的忙，倒是陆九霄很忙，陆卫国似乎给他安排了很多的事情，让他先尝试着去上手。 毕竟是一个比较全新的领域，陆九霄要处理的事情很多，所以余顾晚也不打算把自己这几天遭遇的事情告诉陆九霄，她只是在深夜的时候，会有点睡不着而已。 余顾晚不是圣人，更不是没有任何感情的仙人，不论是朋友还是伴侣，她都是投入了感情的，换来的却是这样的一个结果，换成任何人都会觉得难过。 只是余顾晚并不打算让自己沉溺在这种情绪里太长的时间，人生还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根本就没有时间去自怨自艾。 若是一直沉溺在这种情绪里，那这一辈子几乎就毁了。 可让余顾晚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陆九霄竟然敏锐的察觉到了她情绪上的变化。 第二天一睁开眼睛，原本应该去城里的人就坐在桌边，静静得看着余顾晚，等她出来之后，给她打饭，然后一言不发得看着她吃饭。 余顾晚被他盯得有点害怕，脑子里转过一圈恐怖的想法，一时是想到陆卫国让陆九霄去做什么危险的暗杀行动，但是陆九霄什么都不能说，所以就只好用这种默默陪伴的行为来陪着她度过最后一天…… 想到这里，余顾晚立刻停止了脑子里的幻想，她默默地吃着饭，察觉到陆九霄还是没有要站起来离开的意思，实在是忍不住了，便直接问。 “你怎么还不走？在等我吗？” “我今天休息，不用去。” 余顾晚的心里咯噔了一声，竟然诧异的想，不会真的让她猜中了吧？ 不是，这么小说的情节，而且还这么不现实，为什么要在生活里上演啊！ 但是余顾晚又不可能阻止陆九霄去做这些事情，毕竟让他去陆卫国那边上班的人也是她，余顾晚的心里顿时非常的不是滋味。 她暗戳戳得看着陆九霄，小心的刺探着：“你才上班几天时间？怎么这么快就休息了？陆卫国那边的待遇这么好的啊？” “我特意请假的。”陆九霄还是那副不说话的样子。 说这么短的话，是真的不怕引起什么误会来。 余顾晚在心里腹诽着：“家里又没有什么事情，好端端的，你请什么假啊？在医院好好上班就行。” “陆先生那边的工作不忙，倒是你……”陆九霄想了想，觉得这种事情，以余顾晚的性格肯定是不愿意让人捅破了来讨论的，所以就干脆闭嘴了。 余顾晚却听得抓心挠肝的，不知道陆九霄到底想要说的是什么。 其实按照陆卫国的那个级别，应该不至于有什么危险的任务交给陆九霄的，但是余顾晚的想象力这个时候已经达到了顶峰，所以该想的，不该想的都想了一堆。 竟然没察觉到自己想的那些是多模的不切实际。 陆九霄想了想，又说：“我今天陪陪你。” 余顾晚的一口饭差点都吞下去了：“你说什么？” “我说我今天陪陪你。”陆九霄老老实实得说，不明白为什么余顾晚的反应会这么大。 余顾晚吞了吞口水，觉得今天的陆九霄是真的反常，想了想，干脆直接说：“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别搞那些事情了，陆卫国是要让你出什么危险的任务嘛？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也不是不能答应……” 说到这里，她还是顿了一下，又有点人性的反悔了。 “不行，我还是不能答应，怎么能让你出任务呢？不是说好了，你就是过去做保镖的嘛？” 余顾晚之所以让陆九霄去做保镖，那是有自己的私心的，是希望陆九霄能够在那边查到什么有用的事情，而不是希望陆九霄遇到什么危险。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还不如不去呢。 陆九霄却轻笑了一声，饶有兴趣得看着余顾晚，主要是平时的余顾晚很少会有这么情绪外放的时候。 所以陆九霄觉得这个时候的余顾晚很有意思。 “谁告诉你我要出什么危险的任务了？” 余顾晚的脸一红，明白了是自己多想了，她不好意思的说：“还不是因为你今天奇奇怪怪的，我是不明白平时这个时间，你早就已经离开了，为什么今天还没有走？” “我是看你这两天的情绪都不太好，所以想要留下来陪陪你。”陆九霄说，“我知道是因为常磊说的那番话让你不开心了，不过晚晚，我还是挺开心的。、” 余顾晚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心说我和常磊闹掰了，你说你开心，你是有什么毛病？ 吃醋也不要吃的这么明显吧。 陆九霄显然是知道余顾晚的心里是在想什么的，直接说：“我不是因为你和常磊之间的关系闹掰了才高兴，我是觉得你的情绪能因为我如此外放，我很高兴。” 这种温情的时刻，对于余顾晚来说，那是少有的。 她属于那种非常不会表达自己情绪的人，也会表达自己的感情，听到陆九霄这样说，脸都红了，可陆九霄还没有停下的意思。 “晚晚，人这一生的朋友很多，但是能走到最后的朋友，很少。不说朋友，就是情侣之间也常有分分合合，所以……我希望我的陪伴能够让你不至于沉溺在失去朋友的低落情绪里。” 余顾晚被他说的眼睛有点温热，小声的说：“我没有觉得不舒服，我就是……就是有点唏嘘。” 觉得时间真的很有魔力，竟然让他们之间走到这一步。 明明那个时候，他们也是很好的朋友，曾经天真的以为自己会和对方做一辈子的朋友，却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人生就是这样无常。”陆九霄握住了余顾晚的手，低声说，“今天和我约会，好不好？” 既然对方都已经空出来一天的时间了，余顾晚反正也没什么事情，当然答应了，只是两人刚要出门的时候，就听到了消息。 “不好了！刘春连上吊了！” 第186章 要我去看看嘛？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在村口闲聊的，坐在自家门口晒着太阳做针线活的，以及在田间地头听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放下了手里的事情，急匆匆的往刘春连家里去。 “好端端的，怎么上吊了？” “哎呦喂，那腿都那样了，这辈子也嫁不出去了，自然是觉得活着没意思了。” “你说说好端端的孩子啊，怎么就弄成了这样了。” 不少人匆匆而过的时候，甚至不忘记朝着余顾晚的医馆看一眼。 和余顾晚视线相对的时候，又立刻把目光给收回去，可那一眼里包含的意思实在是太明显了。 余顾晚站在家门口没动，而是微微得眯了眯眼睛，觉得这事儿有意思了。 按照她对刘春连的了解来看，这姑娘不是动不动就能上吊自杀的性格，相反的，这姑娘觉得全世界的人都亏待了她，恨不得让全世界的人都把好东西给她拿过来呢。 怎么可能会做出上吊自杀这样的事情来。 她敢断定，刘春连肯定没事儿。 陆九霄站在她的旁边，见她的神色变化莫测，想了想，便问：“要我去看看吗？” 余顾晚自己是绝对不会去看刘春连的。 不管是刘春丰还是刘春连，他们两个其中一个谁死了，那都是活该。 他们两个活的好端端的，被他们算计了一辈子的原主却死了，这笔账，余顾晚不记在他们的头上，难道记在不相干的人头上吗？ 可如果医馆这边不出人，也确实说不过去。 至少在村子里的名声就不太好了。 余顾晚可以因为私事拒绝一次刘春丰，那是因为大晚上的，没人瞧见，只要余顾晚不承认，就算是刘春丰说破了天，自然也会有人给余顾晚找借口。 可现在余顾晚既然听见了，那就不能不去。 但她也不能太主动。 “再等等。”余顾晚说，“我们毕竟和刘家兄妹有仇，不用急着去看刘春连怎么样，再等等看，应该会有人来喊我们的。” 果然这句话说出去没多长时间，可能都不到半个小时，就有村里的人来喊余顾晚了。 “救下来了，小余啊，刘春连救下来了，就是人不大好，你快去看看吧。” 余顾晚没动，而是看了二牛一个眼神，她说：“我就不过去了，走不开，让二牛去一趟。” 过年前二牛就已经开始诊治病人了，大家也见过二牛的医术，但要说多好，那肯定是不可能的，最多也就是学了个皮毛。 如果就这么短的时间，甚至不到一年，二牛就都学会了，让那些苦读五六年医术的大学生们怎么活？ 除非二牛是个天才。 可二牛要是个天才，也就轮不到余顾晚教了，现在他学的那点皮毛，早在以前就会了。 所以大家对二牛的医术也有个大概得了解。 那人听见余顾晚这么说，顿时有点迟疑：“这……也不是说二牛不好，还是你亲自去看看更好。” 余顾晚只是笑了笑，不再说话。 二牛已经背着药箱了，闷声对那人说：“走吧，不是着急吗？别浪费时间了。” 那人见余顾晚确实没有要动的意思，这才咬了咬牙，转身带路。 陆九霄这个时候也站了起来：“我也跟着过去看看，二牛太实诚，怕被人坑了。” “你也没精明到哪里去。”余顾晚浅笑一声，却没有再阻止，反而是让陆九霄去了。 这一走，就是两小时，再回来的时候，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陆九霄是个沉得住气的，没多提其他的，只是把刘春连的情况说了说：“人没多大的事，听说是上吊的时候就被刘春风给发现了，没闭气，很快就被救下来了，只是脖子上有一圈淤青，看起来吓人而已。” 二牛放下药箱，不痛快道：“我看她就是作的，我过去的时候，她能吃能喝的，一边吃还一边骂。说要不是因为你不给药，她也不至于成了一个瘸子。现在也没人要她了，她不如死了算了。” 余顾晚的嘴角抿着笑：“你管她说什么呢？你干了你的事情就行。” “我就是不爽！凭什么他们就有理了，你和余爷爷那天是命大，要不然你们也差点没了。他们怎么就不说话了，亏得当时你们没把这事捅出来，而是将就着过去了。” 余顾晚低声说：“是啊，不是太年轻嘛，早知道的话，我也先吵得全村都知道。” 这会儿再马后炮，谁信啊。 人家肯定说了，你现在是没道理了，强行要扯个道理出来。 “师傅，怎么办啊？”二牛忧心忡忡的说，“我怕他们闹到村长那里，到时候肯定就更说不清楚了。” 余顾晚一点不怕：“闹呗。” 二牛以为余顾晚不懂，所以赶紧说：“不是怕他们闹，师傅，是怕他们闹到村长哪里，到时候非让咱们关门。还有就是，到时候你种植药材的事情，肯定也会出现问题。” “只能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余顾晚抬手拍了拍二牛的头，一点都不担心的模样。 二牛狐疑得看着余顾晚，觉得她未免表现的也太轻松了。 余顾晚却什么都没有说，脸上带着温和的笑，陆九霄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沉默了下来。 这一天二牛都很担心，可瞧着余顾晚一点不像是担心的模样，他又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多虑了。 然而过了当天晚上，第二天二牛去医馆的时候，发现果然没想多。 村长带着人上门了。 医馆里里外外都是人。 村长和余顾晚就坐在医馆里面，余顾晚的旁边坐着陆九霄和余爷爷。 二牛差一点就挤不进去。 好不容易挤进去了，才看见在余顾晚的对面，坐着刘春丰和刘春连。 在二牛进来的那一瞬间，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 二牛愣了愣，才缓缓得走向了余顾晚。 余顾晚对他点了点头，手里捧着一一杯茶，目光落在了刘春丰和刘春连的身上。 一段时间不见，这两人不仅没瘦，而且更胖了。 刘春连身上也一点颓靡的感觉都没有，如果不是她脖子上那点吓人的淤青，可能谁都看不出来这是个刚想要寻死的人。 第187章 乞丐 看来这段时间，刘春丰既要照顾刘春连，又要操心生计的事情，一点没费多大的心力。 把刘春连照顾得好好得。 有意思啊。 余顾晚又想到了那天在茶馆见到刘春丰的模样。 所以，最近刘春丰在给谁卖命？ 对方又看上了刘春丰哪一点？ 在沉默里，村长先发话了：“小余，按理来说，春连的事情过去了这么久，现在找你呢，是很不合适的。” 余顾晚朝他笑了笑：“既然不合适，又为什么来了呢？” 村长一愣，显然是没有想到余顾晚这么不给他面子，再开口的时候，难免带了点火气。 “为什么来？还不是因为昨天刘春连闹上吊的事情。”村长冷声说。 余顾晚嗯了一声，依旧是那副天真的模样，好像是真的不懂：“上吊？她上吊和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来找我？是二牛昨天看的不好？” 二牛忙说：“没多大的问题，淤青没那么快消，要是非要强迫咱们出个什么药，一天之内把淤青给消了，那是太为难人了，该让他们去城里看。” 余顾晚转头看向村长：“村长，您也听见了。” 村长的脸色难看，怀疑余顾晚是故意的，明知道他的意思，还在这里装傻。 “小余，不和你兜圈子了。是刘春丰昨天到我那里告状，说之前春连发高烧的时候，他来你这里求药，求不到，所以才耽误了春连的治疗。” 余顾晚惊讶：“是这样吗？” “你承认这件事情吗？”村长又问。 余顾晚眨眨眼睛：“我不知道。” “呸！你不知道个屁！那天就在外面，我都给你跪下了，你还是不肯给我药，你就是存心想要我们死。” 这话说对了，余顾晚确实想要为原主报仇。 不过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罢了。 “堂哥，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余顾晚放下了杯子来，看向了村长，慢悠悠得说，“村长，你也不能信他的一面之词吧？刘春丰和刘春连在咱们村子里是怎样的人，大家伙都有目共睹。” 外面围着的人立刻附和。 “是啊，吃喝嫖赌抽，哪样不沾啊？信不过，真的信不过。” “就是，以前他们来，虽然小余不给他们看，可也没阻止二牛给他们看病啊。那天晚上，谁都没听见动静，一口咬定说是小余不给看，太过分了吧。” 余顾晚点了点头：“是啊，不能因为刘春连的腿瘸了，就说是我的问题。可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情，我岂不是特别的无辜？” 村长迟疑了一下，看向刘春丰：“小余说得对。” 刘春丰一点不急，还翘着脚：“得了吧，所有人都看见了，我们回来的那天，常磊上门来质问你为什么不给春连药，你们大家就说有没有这回事儿吧。” 这下大家都迟疑了。 其实这事闹得还挺大的，到现在了，常磊还没有和余顾晚和好呢。 村长一听，觉得有门，这才转头继续看向余顾晚：“有这事儿？” “是有这事儿，我还和常磊闹不痛快了。”余顾晚也不否认。 刘春丰的脸上都是喜色：“看吧！村长，她同意了。” 余顾晚嘴角勾着笑，蠢货，还是那么蠢。 二牛的脸色微微有了点变化，他低声说：“师傅……” “别说话。”余顾晚阻止了他。 她也懒得等村长再发问了，直接说：“不过您可以去问问常磊，我们闹问题不是因为我没给刘春连药的原因，是因为我不高兴他怀疑我。我开这个医馆的时候就说了，救病治人是医生的天性，我们不能违背了自己的良心。” “是是是！”村长点头，转头看向外面，他随手点了个人，“你，去把常磊找过来。” 刘春丰是知道了常磊和余顾晚闹掰了的事情的，所以也不着急，虽然心里有点忐忑，可想到余顾晚对常磊那副嘴脸，就踏实了。 自从余顾晚瘦了并且把医馆开起来之后，她就越来越嘚瑟，对陆九霄还行，对常磊那可是一天一个脸色。 两人这次闹掰了，刘春丰就不信了，常来还能像以前那样供着她？ 很快常磊就被找来了，他一脸的莫名其妙，被人请到了医馆里。 村长没有给余顾晚开口的机会，直接问常磊：“磊子，你那天和余顾晚因为刘春连起争执，有这事儿没有？” 常磊略显迟疑，他看了一眼余顾晚，没回答。 “说啊，看我做什么。”余顾晚坦荡的很，“你怎么做的就怎么说。” 常磊不解其意，顿了顿，点头：“是有这么回事。” “你是怎么知道余顾晚拒绝给刘春丰药的？”村长又问。 常磊皱紧了眉头：“我是听刘春丰和刘春连说的。” 问题又回来了。 余顾晚却笑了：“村长，所以整件事情，除了刘春丰这样说之外，其他人根本就没有看见。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也有话说，我不知道他来没来过，这样一个屎盆子砸下来，我可以直接说，他没来过，就是来恶心我的。” 村长迟疑片刻，看向刘春丰：“你有其他的证据嘛？” 刘春丰的脸色有点不太好看，但他肯定不是没准备，要是一点准备都没有，就不会请村长来了。 他冷笑一声，看向余顾晚，放狠话出来：“你等着，我几天肯定让你死的明明白白。” 余顾晚微微一笑：“假的成不了真的。” 刘春丰对村长说：“还有本村的张三，他也看见了。” 张三是谁？ 余顾晚一点都没听过这个人的名字，觉得是刘春丰杜撰出来的。 村长却挑了挑眉头：“你确定？” “你把人找来吧，咱们对峙。”刘春丰胸有成竹。 很快，张三就被找来了。 看清楚那人的模样之后，余顾晚微微得皱了皱眉头。 是个乞丐。 在村子里乞讨了有一段时间了，天冷的时候，余顾晚怕他抗不过去，还特意给他拿了两床被子。 这个乞丐平时好像就住在山里面，山里的山洞，冬暖夏凉，所以他也不怕冬天睡着之后被冻死。 第188章 团结致富 那乞丐一进门就低着头，也不敢看余顾晚。 刘春丰幸灾乐祸得扫了一眼余顾晚，装模作样得咳嗽了一声，故意很大声得说：“有些人啊，现在承认还不晚，如果等人证开口，那就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余顾晚垂眸，嘴角带笑，她就像是没有听见一样，端起茶杯来，缓缓得喝了一口，又把杯子给放了下来。 “既然你说你有人证，先让他说话吧。” 刘春丰看了一眼张三：“张哥，你把情况说说吧？” 张三也不敢看余顾晚，只是低着头，局促不安得说：“我……我没看见什么，我就看见刘春丰跪在外面，但是余家的大门紧紧得关着。” 刘春丰高兴得不行，直接跳了起来，指着余顾晚对村长说：“村长！你听见了，张三是人证，你听见了他说的这番话了！” “听到了。”村长转过头来，看向余顾晚，“小余，你能不能给我说说，为什么拒绝接诊？” 就算余顾晚真的拒绝接诊了，其实都没什么，毕竟人家自己的医馆，想医谁就医谁。 可这不是刘春丰不依不饶嘛，再者说，这个时候，大家伙讲究的都是团结致富，打败资产主义。 余顾晚不得不顾忌一下这个年代的社会氛围。 在后世看来合理的事情，在这个年代的社会背景下，未必就是合理的。 人人平等，凭什么不给刘春丰治疗？ 就算是有什么个人恩怨，生死当前，也不能任性行事。 余顾晚几乎能够想到村长会说些什么话出来，所以她慢悠悠的开口：“村长，我没有解决接诊。” “你放屁！”刘春丰气得脸红脖子粗，“张三都已经说了，你还要狡辩。” “我是真的没有听见你的声音啊。”余顾晚格外真诚得说，“村长，那天本身就下了雪，医馆里没什么人，我早早的就关了门，也让二牛回去了。我们很早就睡了，白日里太累，睡得沉了点，就没有听见刘春丰叫门。” “这也……”村长心里猜到了余顾晚这是推辞之言，可说的也有道理。 是人就有个意外，太累了，睡着了，没听见，怎么能不是理由？ 也是刘春连倒霉，正好碰上了余顾晚睡得沉。 “你又放屁！”刘春丰再次跳脚，“你根本就没有睡，那天我从医馆跪到了你家门口，你把门关上，挡住了我家春连的救命之路！” 村长微微蹙眉：“小余，真的是这样？” “我是真的睡着了。”余顾晚一口咬死了就是睡着了，她说，“实在不信，村长你问问张三啊。” 刘春丰转头看向张三：“你说！” 张三这回倒是飞快得抬头往余顾晚的方向看了一眼，吞了吞口水，布满了脏污的脸上浮现出了几分挣扎来。 是个人都能够看出他神色的变化。 余顾晚一点不慌不忙，嘴角甚至带着笑。 刘春丰则是紧张的一直在催促张三：“张哥，你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快点说啊。有村长在，没人会对你做什么的。” 坐在余顾晚对面的刘春连也紧张了起来：“说啊，张哥，你快点说啊。你看我这个样子，是谁害的啊。” 余顾晚轻声打断：“刘小姐，说清楚。你这幅样子和我没关系，是你自己生病治疗不及时，所以才落下了病根来。” “那还不是因为你拒绝给我治病！”刘春连愤恨得盯着余顾晚。 余顾晚耸了耸肩：“别这么说，事情还没有定论，别急着给我扣帽子啊。” 她倒是淡定的很，可是站咋她身后的二牛却很担忧，垂眸看着余顾晚，张口喊了一声：“师傅……” 余顾晚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似得，抬手做了一个阻止的动作：“别说话。” 二牛这才闭了嘴，可脸上的担忧依旧十分的明显。 张三支支吾吾的，就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急的刘春丰不行。 连等了半天的村长都忍不住的沉了脸，他已经浪费了大半天的时间了。 按理来说，这事儿，本身就不该来找余顾晚的麻烦，毕竟算是刘春丰和余顾晚之间的个人恩怨。 但刘春丰一直在拿这件事说事，村长也不好不闻不问，而且刘春连的腿确实是瘸了，刘春丰想要的呢，不过是一点赔偿。 这种事情，本来也没什么道理可讲。 谁让你余顾晚倒霉呢，和刘春丰两兄妹沾亲带故的。 要是你余顾晚早点开了门，给了刘春丰药，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可村长本以为挺简单的一件小事，结果折腾了这半天的时间，还没完。 “行了，要是真的说不出个好歹来，这样，我来做个主。”村长沉吟一声，“我从中调和一下，你呢，意思意思，拿点钱出来给他们。让春连买点骨头什么的，煲个汤，吃了补补。” 二牛先不乐意了：“不是，不能因为我师傅是个开医馆的，就什么事儿就讹上来了啊。奥，这意思，我师傅以后不用休息了呗。要不然有点什么事情，别人看不了病，都怪我师傅头上。行，这医馆啊，我看也别开了。 本来就是我师傅挣点钱，也给大家伙行个方便的事情，现在成了我师傅有罪了。行行行，关门关门得了，以后大家伙啊，另外找人看病去。这村子啊，我师傅也待不下去了。” 平时二牛瞧着憨厚，到了关键时候，还是挺靠谱的。 余顾晚都没忍住，差点笑出来。 村长的脸都黑了，砰砰砰几下，重重得拍着桌子：“二牛！你胡说什么呢？我是这个意思吗？” “那您不是这个意思，您是什么意思？”二牛梗着脖子，“我听着就是这个意思。” 村长的本意是让余顾晚拿个几块出来，把刘春丰的嘴巴给堵住。 反正也就是几块钱的事情，余顾晚又不缺这点钱。 “小余，你呢？你怎么说？”村长没搭理二牛这个愣头青，反而是问余顾晚。 余顾晚慢悠悠得叹了一口气：“可是村长，我觉得二牛说得对。” 村长的脸又黑了一层。 第189章 准备 余顾晚饶有兴趣得盯着村长的脸看，不知道村长的脸能黑几个度。 “小余。”村长干脆把话说的更明白一点，“我也知道这事儿对你来说是个无妄之灾，可现在不是刘春丰不依不饶，说找你看病，你不给看，这才耽误了春连嘛。” “那不是张三在嘛？刘春丰既然是说他是人证，那就让他先把话说清楚吧。”余顾晚坦然得看向张三。 刘春丰一点不觉得有问题，他甚至觉得余顾晚就是自信过了头。 “你真以为全村人都怕你啊？是，你余顾晚了不起！开了个医馆，拿捏住了所有人的命脉，大家有个头疼脑热的，都得来找你看病，所以没人敢得罪你。可你也别太猖狂了！”刘春丰怒道。 他直接走过去，一把拽住了张三，几乎是咬着牙：“张哥，来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别告诉我，你现在想反悔了。” “我……”张三扭过头去，依旧是那副不敢正眼看余顾晚和刘春丰的模样，“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知道该说什么？你就说你那个时候到底看见了什么就行！”刘春丰急的不行，就怕张三这里出了什么变故。 张三这才稍微抬眸朝着余顾晚看了一眼，别别扭扭得说：“我没看见……我就只看见你跪在余家门口了。” 刘春丰傻眼了，顿时红了眼睛，上前就要抓着张三揍：“你再给我说一遍！你他妈的再给我说一遍！” 二牛和陆九霄都连忙上前来阻止。 陆九霄直接攥住了刘春丰的手腕，那张脸很有冲击力，他个子又高，身体也壮：“刘春丰！别那么玩不起，既然张三都已经答应了来给你作证，又没有违背自己的本心，你也别太过分！” “放屁！”刘春丰气得眼睛都红了，指着张三说，“你他妈的明明不是这么答应我的！你忘记你说了什么话？你收了我的钱，现在不干人事了！” 余顾晚玩味得笑着：“收钱啊？”她的目光轻飘飘得落在了村长的身上，“村长，收了钱的人证，就不能算人证了吧？” 村长的脸再度变了一个颜色，余顾晚都怀疑村长的脸继续变下去，能变成青色。 “刘春丰！”他出声道，“你怎么……怎么能干这种事情？” 这一声把刘春丰给喊醒了，他的动作停下了，脸色有些难看得看向村长，脑子里却嗡得响了一下。 这个时候，刘春丰总算是意识到了什么。 他不应该说这番话的，自己拿钱买来的人证，和村长一起来上门逼着余顾晚给出一个交代。 不仅仅是他的名声出问题，村长也会被人不信任。 村长猛地站了起来，抬手哆哆嗦嗦得指着刘春丰，最后一句话没说出来，嘭一声拍在桌子上，转身走了。 余顾晚望着村长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得摸了摸下巴。 这个时候，正是选举的关键时刻，如果这件事情被有心人利用…… 想到这里，余顾晚停止了思绪，没有继续往下想，那也不是她能想的事情。 看着没什么热闹可看了，人群也散了开来。 刘春丰和刘春连不肯离开，刘春连还是用那种看杀人犯的目光看着余顾晚，咬牙切齿的说：“你这个杀人犯！就是你，害的我这辈子都走不了路了。” 余顾晚冷笑：“你应该庆幸你只是走不了路。” 这句话一出来，刘春连的后背都冒出了一层冷汗，她其实很胆小，尤其是在腿断了之后，更敏感，别人说一句话，她心里就多疑得不行。 “你什么……什么意思！”她哆哆嗦嗦得说。 余顾晚直起身来，耸了耸肩膀：“我说，你运气挺好的。” 她一向谨慎，从不给人留话柄。 “二牛，送客。”余顾晚道。 刘春丰还是不肯走，拦着二牛：“你干什么！事儿还没有说清楚呢，我不管，你今天必须得给我一个交代！” “给你什么交代？不是都已经说清楚了。”二牛也不给他们什么好脸色，直接把刘春丰给推了出去，又转头看向刘春连，“你是自己走，还是我请你。” 刘春连的脸色就别提多难看了，她艰难的站了起来，脸色惨白：“我自己走！” 陆九霄就在一旁看着。 等他们都走了之后，他还是没动，而是依靠着门框，听着门前传来了其他人的讨论声。 “难不成小余真的不救刘春连啊，那还真的是挺狠心的，怎么说也是一条命啊。” “你们说这话，不是都说了吗，张三是刘春丰花钱请的，既然是花了钱的，那不是刘春丰说什么，张三就说什么啊。” “你可拉到吧！要真的是一点风声都没有，常磊能和余顾晚闹？我瞧着啊，这小余，啧啧啧，飘了。” “话呢，别乱说。我是觉得吧，事儿未必是那么个事儿，但是呢，二牛和大牛不是和小余走的挺近的嘛。白叔是照顾小余，可白叔心里有谱。这二牛或者大牛当选了，那不是得事事偏着小余？” “哎呦，你这么一说，那可了不得！小余现在这样就挺好的，人呐，就怕有个什么心思，对不对？我觉得吧，现在这样就行了。” 陆九霄没听完，就转身回了医馆，常磊还没走，站在余顾晚的不远处，看着她，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的模样。 “有事？”陆九霄问他。 常磊苦涩得看了他一眼：“我不是……故意的，你帮我和顾晚说说好话。” “我不想被赶出家门。”陆九霄直言。 常磊听明白了，这就是不帮的意思，也正常：“那……有什么事情，能用得上我的，尽管开口。” “不会和你客气的。”陆九霄嘴里这样说，态度却很客气。 常磊依依不舍的转身走了。 陆九霄这才走向余顾晚，想了想，曲起食指来敲了敲桌子：“今天的事，不简单。” “怎么说？”余顾晚正在算账，头都没抬。 陆九霄这才说：“我怀疑是正在选举的时候，刘春丰故意搞这么一出，我刚刚听到他们说不会投票给大牛和二牛。” 余顾晚放下了笔，叹了一口气：“这种事情，咱们本来就没做好准备，认命吧。” 第190章 静静的看着她 陆九霄见她并没有着急上火的模样，才宽了心：“我是怕你不痛快。” “我能有什么不痛快的？”余顾晚觉得奇怪，“因为二牛和大牛没有当选？” 陆九霄静静地看着她。 余顾晚嗤笑了一声：“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种事情就不痛快，二牛和大牛能不能当选，是他们自己的能力问题。我又不可能去替他们做什么。当时白叔来找我，我也是推辞不了，所以才没办法。” “不是这个意思。”陆九霄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你明白我的意思。” 余顾晚想了想，理解了：“你和我一样，认为这个位置很重要。” “难道不重要？”陆九霄将一切都看在眼中了的，“种植药材的事情，一开始就没有那么顺利。是因为你我说服了白叔，这才让这件事变得顺利了起来。” “现在好不容易稳定了一些，可药材苗不过才刚刚种下去，白叔就要退下去，而谁知道新上来的大队长是不是个聪明的？万一他脑子混，又和你有仇怎么办？” 余顾晚觉得好笑：“怎么，我看起来很像是那么容易去得罪其他人的啊？” “嗯……”陆九霄浅笑了一声，“倒也不是，只是你以前的性子……可能会有得罪人的时候，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还有，你现在的医馆开起来了，也有不少人眼红嫉妒你。” 这话说的倒是对。 余顾晚叹了一口气：“你说的是，我医得了身体上的病，却医不了心上的病。” 不过话锋一转，她又说：“但这种事情，我又能怎么办？超出了你我能力的事情，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而且说实话，现在这种情况，不管是大牛还是二牛，恐怕做大队长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陆九霄做了一个侧耳倾听的动作：“愿闻其详。” “二牛太憨厚，大牛纵然有点心眼，可为人却容易心软。”余顾晚分析着，“我本来的意思，也不过是让他们尝试一下而已，能不能行，都得看命。” 陆九霄点点头，既然余顾晚看的这样清楚明白，他也不用操心那么多了。 果然，这事儿过去没两天，全村都流传着余顾晚害死人的谣言，而大队长的选择，二牛和大牛毫无疑问的落败了。 两人都不气馁，毕竟都只是尝试一下，也知道自己的能力，明白自己当前还没这样的能力，能胜任这个位置。 只是让人比较烦恼的是那些一直不消停的流言蜚语。 嘴长在别人的身上，余顾晚不可能去管，只能假装听不见。 可偏偏就有那么一些不开眼的，尤其是村子里的小孩子，非讨人嫌的跑到医馆来挑衅余顾晚的耐心。 “略略略！害人精！杀人犯！” 这天中午，余顾晚正在看书，距离高考已经越来越近，天气也热了起来，夹袄脱了下去，穿上了薄薄的春衫，但是大中午的时候，多少还是热的人有点受不了。 余顾晚觉得心里有一股压不住的烦躁，又不想浪费一分一秒，正端了杯水，努力看书的时候，就听到了小鬼头的这样一句话。 她抬眸，往门外看去。 只见医馆的门口簇着七八个小脑袋，都探着头往里面看。 “略略略，杀人犯！” “害人精！” 有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更是直接跳了进来，指着余顾晚，还觉得自己特别的大无畏：“我妈妈说了，你是杀人犯！” 余顾晚烦躁的不行，但她也从来都不和小女孩计较，只是摆了摆手：“这里没糖给你们吃，别在我医馆的门口吵。” “谁来问你吃糖！”小女孩冷哼一声，小身板挺直，“你的东西，就是求着我们吃，我们都不稀罕！” “就是，不稀罕！” “不稀罕！” “杀人犯的东西，不敢吃！” 躲在外面的七八个小孩还附和小女孩。 余顾晚嗤笑一声，放下了书本来，她虽然心里稍微有点恼火，倒也不至于就和这几个小娃娃计较什么，只是稍微不爽：“谁告诉你们，我是杀人犯了？” 小女孩把小胸脯挺了起来，使劲得拍了拍：“我妈妈说的。” “我妈妈也说了。” “还有我妈妈！” 那几个小男孩见余顾晚也不恼火，就一溜烟得站了出来。 其中还有一个对着余顾晚就要吐口水：“呸！坏皮子！” 恰好二牛进来了，刚好看到了这一幕，气得不行，放下了手里的药材，就走过去掐住了小王八羔子的耳朵：“你这个小王八羔子，谁让你吐口水的！” “我就吐！我就吐！”被揪住了耳朵的小男孩吵吵嚷嚷起来，还特别不愤得挥动着他的小拳头，一脸正义的模样，“俺娘说了，她就是个杀人犯！就是她杀人了。” 二牛一巴掌就排在他的屁.股上：“你老子娘知道个屁！什么都不知道就在那里胡说，你给我等着，我现在就带着你去找你老子娘，我看她当着我的面，敢说什么！” 小男孩还梗着脖子，一点都没有被吓到的模样。 “你去说啊，俺才不怕你呢！反正我娘说了，她不是个好东西，不尊女德！红杏出墙！只会勾搭男人！” 二牛越听越气，直接大手捂住了小男孩的嘴：“你给我闭嘴！胡说八道什么！” “没胡说！俺娘也是这么说的！”那个带头的小女孩的声音脆生生的响了起来，“二牛哥哥，你不知道，这个女人可坏了，人家找她看病，她都不给人家看！” 二牛抬手也给了她一巴掌：“你也给我闭嘴！胡说八道什么呢！” “别动手，让他们站好。”余顾晚正好闲的没事干，转着手里的笔，淡声说，“我来和他们说。” 二牛不情愿让余顾晚听见外面的那些声音，只是闷声说：“师傅，小屁孩的话，你也就听听算了，都不是什么好话，也没必要介意。这么小的娃娃，什么都不懂。” “就是什么都不懂，所以大人才不认真的教，觉得没问题，这就是想当然的想法。”余顾晚执意让二牛把那群小娃娃给按在了医馆里。 第191章 是非分明 小娃娃们其实都不坏，大人是怎么教的，他们就怎么学了。 虽然是来骂余顾晚的，可转念想一想，他们也是为了那个并不存在的人伸张正义的。 这种小娃娃的正义感还是挺足的。 余顾晚把他们几个都给按在了凳子上，让他们老老实实的坐着。 起初几个小娃娃还不乐意，毕竟在父母的口中，将余顾晚给塑造成了一个会吃人的妖怪，所以真的被扣在这里，一开始的那个英雄风范不见了，反而个个开始小声的哭鼻子。 “哭什么！”二牛吼了一声。 这些更完蛋。 几个小娃娃一个赛一个的哭的大声。 “哇哇哇哇，我不在这里，我妈妈说你会吃人，我要回家。” “我要回家。” “要回家！” “我也不在这里呆，我害怕，我想回家了，我想俺娘了。” 余顾晚看着都没吓唬的小娃娃哭成这幅模样，忍不住的就噗嗤笑了一声出来，她笑着笑着，眼泪都掉了下来。 太好玩了。 哈哈哈哈哈。 几个小娃娃原本还在哭，二牛被他们哭的头大，他正不知道怎么哄呢，就听到了余顾晚的笑声。 没忍住，抱怨了一句。 “师傅，你怎么还笑呢？这几个娃娃都哭成这副模样了，你也帮我想想办法啊。” 余顾晚笑得肚子疼，坐在了椅子上，对二牛摆了摆手：“别理他们，你仔细看看，有几个是掉了眼泪的。” 二牛这才仔细看了看，真的是一个赛一个的雷声大，雨点小，一滴眼泪都没有。” 他没好气得说：“亏得我以为你们是真的哭了，还想着哄你们呢，结果是你们在哄我！” 小女孩搅着自己的手：“我们也是怕嘛，俺爹和俺娘都说医馆里的是妖怪，不是好东西。” 余顾晚指着自己的脸说：“那你现在说，我是人还是妖怪？” “是个大姐姐。”小女孩心里是不记仇的，这么小的娃娃，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她瞅了一眼余顾晚，觉得不够，又看了一眼，这次嘴甜甜的补了一句，“是个漂亮的大姐姐，可是你再漂亮，俺娘也说了你是个坏人。” “漂亮的大姐姐。” “大姐姐漂亮。” “像仙女！”有一个男孩子的声音忽然很高，他兴奋的比划了起来，“像我妈妈过年的时候买的年画上的仙女。” 余顾晚听着他们的夸奖，拍了拍手，示意他们安静：“好！你们夸我了，所以我就不介意你们骂我了。” “没骂你，俺娘就是那么说的！”小女孩强调了一遍。 其他几个小男孩又开始七嘴八舌的要附和。 余顾晚头疼得不行，忙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闭嘴。 “很好，那我们现在捋一捋。”她比了一个手势，“我问第一个问题，你们说我是杀人犯，那有谁看见我杀人了吗？还是有谁的爸爸妈妈看见我杀人了？” 这些小孩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都不言语了。 “你妈妈看见了吗？” “没……俺娘就那么一说。” “你呢，你娘瞧见了吗？” “俺娘也是听别人说的。” 他们几个倒是讨论了起来。 余顾晚翘着脚，点了点头：“既然你们谁都没有看见，你们的娘也没有看见，那我是不是杀人犯？” 小女孩先不确定了：“不……不是？” “杀人犯的话，要被警察抓起来，我没有被抓，对不对？”余顾晚又问。 小女孩的脸上带了笑：“大姐姐不是杀人犯，大姐姐是个好姐姐！” “仙女姐姐是个好人！”最后的小男孩又喊了一声。 余顾晚哭笑不得，她等他们七嘴八舌的吵了一会儿，才继续说：“好了，都听我说。第一，以后没有亲眼所见的东西，不能相信，对不对？” “对！” “对！” 又是一声异口同声。 余顾晚继续点头：“那以后，自己没有查证的事情，也不能随便散播，更不能上人家的门口挑衅，对不对？” “我们没有挑衅……” “没挑衅。” 几个小娃娃底气不是很足。 余顾晚也不和他们计较：“这次你们遇到的是我，如果下次遇到的是脾气暴躁的人，打你们就算是好的了，万一他的脾气一上来，杀人了，怎么办？” 她觉得把话说的严重一点，让小孩子有点敬畏心理才是真的。 后世里，就是太多人没有了敬畏之心，所以才格外的不注意自己的言行。 殊不知，因果轮回。 好的行为会结好的善果。 不好的行为，就会结恶果。 那么多人并不知道真相，就思维发散，然后肆意的在网上发泄自己的情绪，同时给其他人也带来负面情绪，本身就是在作孽。 是在为自己做牢笼。 几个小娃娃被余顾晚的话给吓得脸都唰得一下白了。 余顾晚满意得点了点头：“所以，以后不能这么冒进，就算想要当英雄，也要先调查真实的情况。调查清楚了，再去找大人帮忙，没有哪个英雄会胡乱冤枉好人的，对不对？” “对！仙女姐姐说得对！” 余顾晚拍了拍手，鼓励道：“那么现在，请你们仗义出言，帮你们的仙女姐姐洗清冤屈好不好？” “好！”小女孩特别的激动，“仙女姐姐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余顾晚欣慰得拍了拍她的头：“姐姐也不需要你们做什么太过分的事情，只是听见有人说我是杀人犯的时候，就和她呛一句，问她看见没有，没看见不要乱说。但是记住，不准和人起冲突，看见有人发飙，转身就跑，好不好？” “好~” 余顾晚让二牛拿了点糖出来，给几个小娃娃。 小娃娃拿了糖，就开心的跑了。 二牛觉得余顾晚做的事情就多余：“师傅，你和他们解释了，他们也不会听的。村子里的那些大人们都不听，更何况小孩子呢。” “小孩子不一样，他们分的明白呢。”余顾晚咬了一口手里的糖，“这个岁数，还干净，是非分明，再过几岁，就可能不行了。” 二牛虽然不觉得余顾晚说的有道理，但也没有反驳她。 第192章 为了行事方便 不过大牛和二牛落选的事情传到了赵雷的耳里，还有村子里发生的那些事情，正好娃娃大了，该办百天宴了。 赵夫人和赵雷就亲自跑了一趟，给余顾晚和陆九霄送请帖。 两人是开着车来的。 赵雷是有点身家在身上的，和几个大医院也有合作，有车不意外。 也是为了行事方便。 但是他们的车才刚停下，请来的佣人抱着孩子，赵雷小心搀扶着赵夫人下车，转头就看见一辆汽车在他们的后面停下。 陆云决从车上下来，奇怪的看过去。 还在想余顾晚这是又结识了什么人，除了他之外，怎么会还有人开着汽车来。 结果就看见一对夫妻，还带着两娃，穿着不算寒酸，有一定的质感，看得出来家境不错。 不过……陆云决在心里冷哼一声，扫了一眼他们的车，也不是什么好车。 倒是这点鄙夷没表现出来，毕竟是在余家门口，他不想给余顾晚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陆云决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来，走向赵雷夫妻两：“你们是顾晚的什么人？” 赵雷和赵夫人都认识陆云决，虽然陆云决不认识他们。 “我们和小余有合作。”还是赵夫人开的口。 上次赵雷将因为他请余顾晚来给赵夫人看病结果惹来村民们对余顾晚非议的事情告诉了赵夫人，然后小心翼翼的询问赵夫人，以后能不能由她来促进和余顾晚的合作。 当时赵夫人直接拿了个枕头砸在了赵雷的身上，嗔怪得说，早就应该找她了，平白让余顾晚惹了那么多的非议。 其他人都还好说，就怕陆九霄的心里会落下什么芥蒂。 赵雷这才苦苦求饶，怪自己想的不够周到。 不过一开始，确实是没往那方面去想，毕竟大家都是正常的合作而已。 “你是陆副院长的儿子。”赵雷有些惊讶，“你和小余认识？” 听陆云决叫余顾晚叫的那么亲密，赵雷的心里还有些惊讶。 “是好朋友。”陆云决招呼两人往里面去，“快进来，你们夫妻两个是有什么正经事？怎么还带了个小宝宝？” 陆云决看见小奶娃娃，心里就不爽，他最烦孩子了，但脸上也没表现出来。 赵夫人见陆云决和善，也不像是外面传的那样，什么混不吝啊之类的，猜想是误传，又见陆云决唤余顾晚那么亲密，自然就对对方更多了几分好感。 “我家的小宝马上到百日宴来，小余是我们娘两的救命恩人，所以特意亲自上门来请请帖的。” 赵雷也点头说是。 余顾晚才刚起床，揉着眼睛，衣服没睡醒的模样，掀开帘子从里面走出来，就见他们三人一起走了进来，脑子有片刻的卡顿。 还是陆云决先反应过来，朝着余顾晚笑：“顾晚，好久不见了，怎么认不出我来了？” 别说，还真的快有三个月不见了。 而且陆云决的变化很大。 以前陆云决身上总带着一股唯唯诺诺的劲儿，面相也不太好，总是有一点阴险的感觉。 可现在，陆云决的变化特别的大，就显示一瞬间长开了，隐隐约约有了上位者的气势。 “你怎么又来了？”余顾晚奇怪，还以为不会再和陆云决有任何的交往了呢。 赵夫人和赵雷对视一眼，没说话。 陆云决怕身边的这两人看出什么来，忙说：“你先别管我为什么来了，赵老板和赵夫人的小孩儿要办百日宴，着不是来给你送请帖来了，先把他们迎进去。” 余顾晚这才注意到两人竟然还带了小宝宝来，忙把陆云决忘在了一旁，想起了正事来。 “你们怎么还把你家小孩儿带来了？送请帖什么的，找个人送过来就行了。” 赵夫人微笑着说：“毕竟你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哪儿有随便找个人就来送请帖的道理？那不是显得我们特别不尊重你嘛，那肯定不行。” 余顾晚忙把他们请进了房间里，让他们坐下，又给他们倒了水。 赵雷和赵夫人显然是有话要多，可是碍着陆云决在这里，又只能先闭口。 赵夫人则把请帖给了余顾晚，又借口让余顾晚看宝宝，这才把余顾晚给拐进了房间里。 三个月的小孩特别好玩，余顾晚抱着小孩玩得不亦乐乎。 赵夫人看着她玩了会儿，这才着急的问：“我怎么听说最近你们村子不安宁，都在盯着你，还说什么你害死了人之类的？” 余顾晚没有想到流言蜚语的力量这么大，已经传播到了城里了：“没事儿，就是有一对堂兄妹和我结了仇，放了点谣言出来而已。” 赵夫人盯着她看，语重心长道：“小余，我知道以你的心气是不肯搭理这样的流言蜚语的。这事儿啊，在你们村子里传一传也就算了。可你想过没有，你现在是要做生意的人，这些话既然能传到我们的耳朵里，你觉得会传不到其他人的耳朵里？” 余顾晚的动作一顿，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也坐了下来：“嫂子，你又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这事儿啊，不对劲。”赵夫人道。 余顾晚不明白：“不过就是些流言蜚语而已，怎么就不对劲了。” 赵夫人笑：“小余，赵雷给你的苗种下去了，现在那些药材的长势好不好？” “挺好的。”余顾晚说，“等到约定的日子，肯定能交给你们。” “是啊，可你肯定不单单只做我们家的生意吧？我们家也不是把这些药材收上来就囤在仓库里的，总得卖出去吧？可要是人家听说这些东西出自一个杀人犯的手里，你觉得他们还会要吗？你们村子的名声，也跟着就坏了！” 余顾晚的心里一咯噔，她是真的没想到这里。 毕竟就是在村子里，外面的事情，她不知道，那些消息更是不清楚。 “嫂子……你是知道什么了？”余顾晚也不是蠢的，赵夫人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程度了，她哪里还不明白，这是在提点她呢。 赵夫人拉住余顾晚的手：“你是嫂子的救命恩人，就是让嫂子豁出命去帮你，那也是应该的。” 第193章 肯定影响你考学 “但是有些事情放长远了去想，小余啊，这些流言不止，我们家的生意也会受到影响。若是只有我们一家和你做生意，以后我们卖不出去了，自然也给不了你钱了。你这生意就做不长久的！” 余顾晚明白：“嫂子，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我不是小心眼，我能理解。” “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我就分析给你听。如果真的只是你这对堂兄妹心里不爽，因为和你结了仇的原因，那这些流言蜚语也传不出去。可怎么就偏偏，我们这些人就都知道了呢？” 余顾晚也奇怪：“是啊，我也没告诉过你们，你们怎么就知道了？” “听说书的说的！就在那茶楼呢！”赵夫人道，“虽然没有指名道姓，可条条都和你对得上啊。首先是说那主人公落了一次水，就性情大变，从一个又丑又胖的女人变成了一个绝世大美女，还被人争相追求。” 余顾晚的嘴角抽了抽，这个时候，人们都无聊，这样的故事精彩刺激，想听的人肯定不少。 “那说话的说的玄乎，什么生人魂附了身，什么恶鬼附身要害人才能继续活下去，种种，不一而足。”赵夫人语重心长，“但最后着重讲的就是逼迫害死人的事情，若是杀了人，那就太不可信了。可因为一点事情逼迫他人，害的他人走投无路，把你塑造的心狠手辣。 你仔细想想，商人最在乎的是什么？无非是诚信为本，忠厚老实。若是你是这样的一个形象，那谁敢和你合作呢？” 余顾晚的后背出了一层的冷汗，她确实是想的太简单了，在后世的生活简单，流言蜚语就算传播，但信息相对透明。就算是有什么蒙冤的事情，也大多只是一些大人物之间的牵扯。 他们这些小市民们的生活都特别的简单，也没有那么多的恩恩怨怨，更不可能会生出这样的事情来。 更何况，后世之中，人云亦云的人虽然多，可大家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也就不太相信一面之词了。 但现在还不行。 整体素质有待提升，信息闭塞，几乎就是他人口中塑造出一个人来。 已经先入为主了，就很难再改观。 “嫂子，你说的，我明白。你们这趟来，又肯和我说清楚，是已经有了什么办法？” “本来是打算等九霄回来再仔细商量商量的，我和赵雷确实是有个想法。赵家的生意其实做得很大，以前没同你讲过。一是不必要，二来，毕竟是家传的生意，为了不惹麻烦，自然是该低调就如何低调了。 但现在，听说了这样的事情，我和赵雷琢磨了一下，觉得趁着这些声音还没有变得更严重。干脆就早一些日子给宝宝办百日宴，再让赵雷专门请你们出来，隆重介绍你们，让生意圈的人，也对你们有个认识。” 这肯定是好办法，那些已经发生的事情，是无力去阻止的，更无法扭转众人对她的认识。 费那个劲，还不如打破众人的认知呢。 “嫂子的这个办法很好，我肯定配合。”余顾晚点头。 赵夫人拿出了一个名单来：“这些是和我们赵家有生意往来的人，哪些人可交，哪些人不可交。哪些人需要堤防，又有哪些人是可以提拔一二的，我列了个单子出来，都给你看过了。以后若是我们赵家不行了，你还可以同其他人做生意。” 余顾晚捧着那张轻飘飘的纸，只觉得像是捧着万两黄金一样的重。 这些东西，即便是在后世，也是格外珍贵的。 哪有人真的愿意将自己的人脉和资源随便就给了其他人的。 余顾晚的眼眶有些湿热：“嫂子，我何至于让你们做到这种程度。” “单就是你救了我们娘两的命，这也是应该的。”赵夫人摆了摆手，“事情是这么个事情，但最要的一点，你得尽快弄明白，自己得罪了什么大人物啊。” 余顾晚想到了刘春丰，她摇了摇头：“恐怕不是什么大人物，反而是小人得志，这才咬了我一口。” “看来你心里有谱，那就行，我也不多说什么了。”赵夫人松了口气，“我怕就怕你是真的什么都不懂，原本想着，你要是没那个想法，只想安安生生的做好你的医馆，带着村子和我们赵家做生意。那我也就不多事，总管赵家也能保佑你几年时间。” 余顾晚握住了她的手：“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是个死也要死的明白的人。” “切记，不可冒进。”赵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背，“行了，这事儿，就千万别让除了九霄之外的人知道了。” 余顾晚点了点头。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这才抱着娃，一前一后的出了门。 原本以为陆云决和赵雷聊天会比较尴尬呢，倒不曾想，赵雷是个不让把话落地上的，哪怕是陆云决这样的性子，也能和对方有说有笑。 赵雷见赵夫人出来便问了一句：“聊完了？” “我们是没什么事了，都聊好了，到了日子，小余过去就行了。”赵夫人笑，她又看了一眼陆云决，“陆先生……” “我还有高考的事情要和顾晚聊一聊，就不和两位同行了。”陆云决很大方的站起来，得体得说。 余顾晚高看了他一眼。 几个月不见，这人像是被人夺了舍似得，不会也和她一样，被别人的魂给钻了壳子吧？ 余顾晚的心里一沉，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可要会会这人了，多少她也算是和陆云决相识一场的。 赵雷和赵夫人告辞。 余顾晚送走了他们，转身看向陆云决，忽然问：“过年的时候，你在哪儿吃的年夜饭？” 陆云决奇怪：“在你这里啊，你忽然问这个干什么？”他想了想，又委屈又生气，“你果然就只惦记着陆九霄，又忘记我了！” 行吧，这委屈的小模样，果然还是本人。 余顾晚放了心：“九霄和我是未婚夫妻，当然要惦记他了，你呢，今天来找我做什么？” “你在村子里没听说，城里的茶楼说的都是你的故事！连我爸都听说了，这事儿你怎么解决，如果解决不好，肯定影响你考学！”陆云决急道。 第194章 能处理 听到茶楼二字，余顾晚也大概是猜到了是因为什么事情了。 她淡定得摆了摆手：“能处理。” 陆云决语气急迫，分明还想说些什么，瞧着余顾晚的这副德行，显然是已经提前知道了，再联想刚刚她和赵夫人进屋。 他试探问：“赵夫人告诉你的？” “你别管那么多了，你今天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情的？”余顾晚问。 陆云决的表情有几分怪异，他点了点头：“嗯，你已经有对策了？打算怎么做？” “能怎么做？”余顾晚不认为自己和陆云决的关系是能聊这些的，便懒懒得说，“走一步看一步呗，总不能我没做过的事情，也非得让我承认吧？” 陆云决狐疑：“你怎么看起来一点不着急的样？你不是挺想考大学的嘛？” “我急啊，但是着急有用吗？”余顾晚反问。 陆云决被她问住了，顿了一下，又继续说：“别绕圈子了，你是不是已经想到该怎么做了？” “都说了，走一步看一步，就算是要取消我的考学资格，也得查证事实吧？总不能别人说了一句，就认定我有罪了吧？” 余顾晚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 陆云决却急：“情况不一样！如果是小范围的传播，那查明白了，还你一个清白，也就没事了。可这次的事情实在是闹得太大了。” 余顾晚便笑：“因为茶楼里的说书人说的那些故事？” 陆云决只是相当不喜欢余顾晚这完全不将此事当一回事的模样：“你别这样，好像完全不是一回事，舆论这种东西，无论在任何朝代都要万分警惕。这种事情的影响程度很大，传播的广了，自然就有更多的人知道，知道的人多了，万一就有有心想要调查的呢？” 其实他说的都是真的，余顾晚也明白更清楚的知道。 身在后世，没有经历过这许多的故事，当然不会想到这一方面去。 可余顾晚却深知在这个朝代，这个时候，这些舆论甚至能够压垮所有人。 然而在事情没有彻底解决之前，余顾晚是绝对不会把该怎么处理的办法告诉陆云决的。 说到底，她和陆云决之间仍旧是有几分隔阂的。 她不信陆云决。 而且，以她对陆九霄身份的猜测，如果真的是那样，她做的许多事情，更有可能伤害到陆云决。 “调查就调查呗，反而调查也是一件好事，查清楚了，查明白了，不就能击碎那些流言蜚语吗？” 陆云决气的不行：“你在想什么！是，查清楚了，但是别人会怎么看你？会影响你高考的！而且，万一监考你的老师对你有偏见，觉得是有人在故意包庇你，故意在考场上给你使绊子，又怎么办？” 余顾晚确实想到了这里，毕竟最难打破的，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偏见。 “行了，你现在告诉我，你有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如果没有，我替你想办法。”陆云决半蹲下来，抬头看着余顾晚。 余顾晚垂眸，从这个角度看过去，陆云决真的长得不错。 她想，也不怪她怀疑陆云决和陆九霄之间的身份对调。 陆九霄长的不像陆母和陆父，陆云决同样不像陆卫国，他的长相也没有突出到特别像陆父或者陆母，至少第一眼看过去，是不会让人怀疑他们之间有关系的。 可如果有心的话，仔细看，就会看出来陆云决都挑着两人的优点去长了。 漂亮的眉眼与陆母如出一辙，高挺的鼻子更像是继承自陆父的，还有唇形。 也是两人的结合体。 五官糅杂了两人的全部优点。 长相俊美帅气，因为是学医的关系，身上自带了一股儒雅的气质。 时隔三个月，他身上那股卑微怯懦的气质褪去，换来的就是一种油然而生的自信感。 余顾晚忽然走神的想，陆卫国一定相当满意现在的陆云决。 此人如此真诚得看着自己，余顾晚的心里也稍微有些许得挣扎，可她从来都不会忘记自己是站在谁那边的。 她选择了陆九霄，和陆九霄站在一起。 就始终是彼此的依靠。 “不用。”余顾晚拒绝了陆云决，“我还是那句话，身正不怕影子歪。” 陆云决的表情僵硬在脸上，他抬眸，怔怔得看着余顾晚，随即，嘴角勾出一抹讽刺的笑容来，甚至有点气急败坏：“你不找我，是怕陆九霄多想？” “不会，九霄不会把你当做对手的。”余顾晚好像是怕一刀戳不疼陆云决似得，又说出这样一句伤人的话来。 陆云决哽了一下，脸上带着几分不可置信：“你的意思是……我不配做陆九霄的对手？” “不是你的问题，是九霄相信我，他不会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的。”余顾晚已经尽力把话说的漂亮了。 陆云决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还会抱着天真的幻想，他明白余顾晚这句话的潜台词。 “算了，不用安慰我了。”陆云决扯了扯嘴角，“说到正事上来，你既然觉得用不着我，那我也不掺和，但是你如果搞不定的话，我可以帮你。” 余顾晚有点奇怪，陆云决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以前的陆云决明明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 完全是小孩子的心性，现在怎么忽然就这么懂事了？ “你没有其他要说的了？”余顾晚问。 陆云决苦笑一声：“你都不想让我插手这些事情，我还能说什么？我只能在背后默默的支持你，陆九霄能做到的事情，我也能做到。我的出身比他的好，本身就没什么需要自卑的地方。” 余顾晚惊讶：“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还真的完全不一样了啊。” “别逗我了。”陆云决揉了揉她的头发，“既然没事，我先走了，不过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 余顾晚对他挥了挥手，等陆云决走到大门的时候，她忽然喊了他一声。 “陆云决。” 陆云决回过头来。 余顾晚笑：“别总是来找我，别和我那么亲近，有些事情……你可能不清楚，但我以后没准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来。” 第195章 你还能这样说嘛？ 陆云决脸上的笑容凝固住了，他露出了几分疑问来：“什么？” “没什么，回去的时候，路上小心。”余顾晚微微一笑。 陆云决点了点头，转过身去的时候，脸上的笑意却消失得一干二净。 果然啊，余顾晚都知道了。 他嘴角露出了一个冷笑来，可笑着笑着，眼眶却微微的湿润了。 凭什么！ 陆九霄天生命好，拥有那么好的父母，为什么又要有余顾晚这样的爱人！ 他不允许！ 不允许余顾晚被别人夺走！ 无所谓，余顾晚心心念念的都是陆九霄也无所谓，他不介意的。 只要最后余顾晚是他的人就好了。 陆九霄…… 死吧。 三天后，赵家大摆宴席。 余顾晚和陆九霄早早得就进了城，先去挑了一些东西做贺礼。 本来余顾晚是想着给小婴儿挑选一个金锁子的，可是陆九霄说这些东西由他们来准备不太合适，最后也只是挑选了一对银手镯。 花了余顾晚一大笔钱，心疼的她直皱眉。 不过在看到小婴儿戴上的那一刻，脸上的笑容也绽开了。 “好看呢。”余顾晚和赵夫人在房间里聊天。 虽然已经过了破四旧的时期，但赵家还保持着比较传统的习俗，居住的也是老宅。 房间里点着香。 五六月份的天气，已经开始热了起来，阳光透过树叶，斑驳的散在地上。 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 窗户开着，春风送了进来，吹起了床帏的一角。 外面忙的不可开交，倒是她们两个可以稍微躲一躲清闲。 “这个小娃娃闹人，尤其是三个月的时候，整夜整夜的睡不好，愁得慌。”赵夫人和余顾晚闲话，“说起来，你和九霄什么时候打算结婚？” 余顾晚不急，逗弄着小胖娃娃玩：“我还要读大学呢，这种事情急不来。” “你倒是不急，就是不知道九霄急不急？他啊，也不怕你这个媳妇跑了？”赵夫人打趣她。 余顾晚哈哈笑了起来：“嫂子说这种话，一会儿九霄听见了，不让我去考大学了怎么办啊？到时候，我就来找嫂子的麻烦。” 赵夫人胆大心细，也是个豁达的人，换成另外一个人，她可能说话都不会这样说了。 可现在对面的人是余顾晚，赵夫人知道余顾晚是完全不介意这些的。 “那没关系啊，到时候让赵雷给你找个更好的。” 余顾晚有心打听关于陆家的事情，便故意把话题往赵卫国的身上带了带：“难不成你还能介绍一个比陆云决更好的？” 提到陆云决，赵夫人脸上的笑容就淡了点下去，她有点不确定得看着余顾晚。 “说起来，那天我见到陆云决在你家里还吓了一跳，你们两个的关系看起来不错？” 余顾晚点了点头：“有过交集，毕竟玩得好，不过也没有太好。” “可我看他瞧着你的眼神不对劲。”赵夫人意味深长，“小余啊，我提醒你一声，以前呢，外面都传谣陆云决的人品不太行。我是不知道，也没有接触过，但这些事情能传出来，多少也是有点的。” 余顾晚哭笑不得：“那按照你这样说，别人传言我杀了人，这话你怎么不相信。” “你逼得他们走投无路，我是信的。但说你杀人，我是绝对不信的。”赵夫人将孩子抱了起来，交给佣人，让佣人带下去，哄孩子睡觉。 她又转头看向余顾晚：“我和你的交集不多，但女人看女人是最明白的。” 余顾晚脸上的笑容收了：“嫂子这是怀疑我什么了？” “我什么都不怀疑你，你做什么都有你自己的道理，我就是想提醒你一声。今天从你身上传出来的这些流言蜚语，就算没有半成是出自你身上，但你身上多多少少也是有点问题的。你说的我说的对不对？” 余顾晚知道赵夫人这是还有其他的话没有说呢，就点了点头：“嫂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那天的事情，我只能说一句，我不知情。其他的事情我都睡得晚，偏偏就那天，我睡早了。”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程度了，赵夫人也就明白了。 “那么同理，换到陆云决的身上，难不成你也觉得他是无辜的？”赵夫人又问。 余顾晚是亲眼见过陆云决是怎样的人，她抿了抿唇：“我以前第一次见到陆云决的时候，他确实是在欺负人，但后来，我发现他也有所改变……到现在，他也可能变好了。” “是，小余，你说的都有可能。”赵夫人也不把话给说死了，只是说，“但是小余啊，多留一个心眼从来都不是错的。陆云决的身上没传出来过什么欺男霸女的故事来，却人人都说他品行不好。” 余顾晚不想提。 她不是那么嫉恶如仇的人，认识陆云决到现在，他除了撞了那个老奶奶，事后又道歉，也有悔改之外，就没有再做过其他任何的不好的事情了。 而且那个老奶奶的伤也不是特别的严重。 余顾晚想这些不是为了给陆云决脱罪，是因为陆云决现在是她的朋友，她知道陆云决哪里错了，会押着陆云决去改。 可如果让她和许多人一样，去对着自己的朋友指指点点，将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安防在他的身上，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嫂子，我明白的，我对陆云决没有那份心思。我和九霄好好得，我们两个就长长久久的过日子。”余顾晚想把话题拉回来了。 可赵夫人却忽然感叹了一声：“小余，你们还年轻，日子还长着呢。很多事情，是说不准的。你说你现在对陆云决没那个心思，但以后呢？陆九霄再怎么样，也不过是陆卫国手底下的一个保镖而已。” 余顾晚嘴角带着笑：“可我也就是一个小村姑啊。” “你以后不会仅仅只是一个小村姑的。”赵夫人肯定，“你有野心，有能力，你比我厉害得多，你能飞得远的。见惯了外面的花花世界，到时候九霄帮不上你什么的时候，你还能这样说嘛？” 第196章 势必会出现问题 很现实的一个问题，无论在任何时代，双方共有进步，才能共进退。 如果只有一个前进，那这段感情，势必会出现问题。 赵夫人若有深意得看着余顾晚，抓住了她的手：“小余啊，你要想清楚。不能仅仅是走一步看一步，也要走一步，看十步。” “但总有看错的时候。”余顾晚道。 赵夫人点了点头：“提前预设，不是为了让你完全不走错路，是让你少走错路。” 余顾晚半懂不懂。 “和你说这么多，其实不是为了离间你们二人之间的感情，只是让你心里有个数，接下来，你们之间会遭遇怎样的困境。这困境你能否扛得住？即便是你扛得住，那陆九霄呢？他是否扛得住呢？再者说，你想要的东西，是陆九霄想要的吗？” 赵夫人轻轻得笑。 她瞧着余顾晚呆头呆脑的模样，那食指的指腹点了一下她的额头。 “你个小傻瓜！我看你行事大胆，偶尔有些偏激，但有一点是好的，你肯听九霄的话。” 余顾晚的脸蛋稍微有点红：“我只是觉得……我既然喜欢他，也愿意同他在一起，那么就应该倾听他的意见，尊重他的选择。若是我们实在不合，也该早点说明白。” “你有这份心就行，但若是结婚之后，境遇就完全不同，到时在生活方面，必然有不少需要你妥协，或是他妥协的地方。”赵夫人语重心长。 这些事情，该是余顾晚的家姐或者母亲来教的。 只是余顾晚没有父母，更没有亲姊妹，只有余爷爷一个。 而余爷爷又是一个男人，实在是不太方便去教这些。 余顾晚点头说：“我都懂的。” “反正，你心里有底就好，不过人生变化无常，本身这也只是一个比较好的奢望罢了。”赵夫人抓住了她的手，“有些事情，有些道理，我同你说了，以你现在的经历，不明白就是不明白。所以我也不必多问，更不必多说什么。” 余顾晚便笑，她能够感受到赵夫人的关心，是真心的，绝非利用。 如果赵夫人真的想利用她，或者对她不利的话，也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 外面的宴席已经摆了起来，往来的都是宾客。 不少人都在和赵雷打招呼。 赵雷这个平时在外面不是特别靠谱的人，在今天倒是格外的庄重，一改之前轻佻的模样。 赵夫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瞧他，还挺像模像样的。” 余顾晚笑着看赵夫人：“你们两个的感情很好。” “感情也是处出来的，我和老赵以前也是家里安排的，那个时候，动荡的厉害。我们两家为了多方面的考虑，这才不得不结亲，一开始也是互相看不上的。” 赵夫人说起往事来的时候，脸上还挂着淡淡得遗憾。 “不过后来对彼此也有了改观，日子嘛，也就越过越好了。”赵夫人的嘴角抿着一点笑。 余顾晚点头。 这个时候，大多数人都已经落座了。 赵夫人和余顾晚走了过去，她特意把余顾晚安排在了自己的旁边，就是为了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得知道余顾晚在她这里的地位。 赵雷对余顾晚也是客客气气的。 果然，余顾晚一落座，所有人的视线唰得一下就集中在了余顾晚和陆九霄的身上。 陆九霄就坐在余顾晚的旁边，他倒是不觉得什么，看着余顾晚在和赵夫人聊天，便亲自给余顾晚倒了杯水，又给她夹了几筷子菜，全程都没有打断赵夫人和余顾晚聊天。 在陆九霄旁边坐着的是一个比较胖一点的商人，经营的也是药品行业，不过他们这些都只能算是店铺，得和赵雷这样的大医馆合作才行。 不然得话，别人信不过他们的产品。 赵雷的医馆在方圆十里，别说十里了，隔着好几个城市，那都是有名的。 毕竟赵家祖上就是做药发家的，更早一点，赵家的祖先是宫里出来的太医，到了年纪之后辞官回家开了医馆，是有着几百年历史的。 这些，余顾晚也是今天才知道，之前只是和赵雷做生意，并不知道这么多相信的事情。 赵雷倒是特别的谦虚：“都是以前的事情了，没什么好提的，现在都讲究人人平等，什么身份尊贵这种东西，没有的事情，大家一样都是普通人。” 他这种自降身份的话很让众人受用，可其他人也绝非是傻的，人家的家里是有百年基业在的。 和他们这种半路出家的人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是赵雷爱交朋友。 所以进来来的人也是五花八门，什么样的人都有。 那胖商人就是一个，此人肚满肠肥，也就在做生意上有点钻营，但不是个老实的。家里有一个正经的老婆，在外面却养着几个。 这种事情，老婆肯定知道，但为了现在的生活不受影响，她当然不会说出来。 胖商人见陆九霄对余顾晚如此的殷勤，直接嗤笑了一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什么奴仆呢，女人就是用来伺候你的。你这么伺候她，她一点不知好歹，以后跑了怎么办？” 陆九霄冷淡得扫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今天这是赵雷假的宴会，他不想闹出岔子来，影响了赵家的喜悦。 可那胖商人却不依不饶：“我瞧着你还年轻，正是脑子一热，对女人容易上瘾的时候。我告诉你吧，女人就是不能惯着！自古以来，这些女人就是丫鬟！伺候男人用的，你伺候她，反过来了！” 陆九霄冷了脸：“这位先生，你话太多了。” 胖商人也是有依仗的，他最近和赵雷有一笔大买卖，正在谈呢，眼看着就要成了。 这次的买卖，利润还挺大，赵雷肯定是不舍得的。 所以在他的心里，认为自己才有资格坐在赵雷的身边，被奉为上宾。 但赵雷和赵夫人却本末倒置！ “呵！我现在说话你不听，有你后悔的时候！”胖商人恶狠狠的说，他凑近陆九霄，刻意压低了声音，“你瞧瞧！赵雷就是一个例子！” 第197章 冒犯了她 哪怕是声音已经被压低了，但是赵雷还是听得一清二楚的。 他最不喜欢的就是找个胖商人了，每次来都会说一堆什么男尊女仆的屁话，每次赵夫人听见了，都要和他闹闹脾气！ 这个家伙，分明是自己家里不安稳，偏偏也要搅合的其他人家里也不安稳！ 可是碍于生意上的往来，又不好撕破面子，只能笑嘻嘻得回了一句：“我又怎么了？” “赵老弟好啊，弟妹给你添了个儿子，多好啊！” 这话一出来，众人的脸色都变了。 赵夫人生的分明是一个女儿。 虽然生的是一个女儿，可赵雷却稀罕的不行，一直说，幸好不是儿子，不然要气死他！ 赵夫人当时娇嗔得笑了一下，倒也没说什么。 这个年代，重男轻女的思想那就不要提了，可赵雷和赵夫人之间的双方父母早就已经不在了，虽然也有其他的亲戚上门来多嘴多舌。 不过一般都会被赵雷找借口给赶走了。 倒是很少会有像胖商人这么不开眼的。 赵雷气的不行，这个肥家伙！ 他都提醒他多少次了，别张嘴就胡说八道，但这个家伙每次都不长记性！ “看来是孙老弟忘记了，不知道记得的是谁家的孩子，我夫人明明生的是个女儿！我家就这一个宝贝，可仔细的呢，以后孙老弟不能忘记了。要不然我家的宝贝女儿，该不高兴了。” 孙闻听了这么一句话，当即就瞥了撇嘴，也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不开眼，就是看不出来陆九霄根本就不想搭理他。 但他非要和陆九霄说话，好像认定了陆九霄和他是一样的人似得，声音压得更低了，小声得说：“你看见没有？就这么一个女儿！女孩子能干什么？赵家这么大的家业，难不成以后就便宜了女婿？ 我听说他老婆当时生孩子的时候伤了根基，这以后肯定是不能生了啊！但是还没儿子呢，怎么办？外面养个呗，反正也不是什么事儿！不过啊，他这老婆，肯定得有的闹了。所以啊，我就和你说，老弟，别学他。” 陆九霄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冷声说：“先生，我和你不熟！” 意思就是，咱们两个还没有熟悉到可以说这些的时候。 孙闻却根本就没有get到陆九霄的意思，笑了：“没事儿啊，这不聊聊天就熟悉了吗？我这不是在和你说嘛，千万别学他，你这个未婚妻也……不太行，奥，现在都流行叫女朋友，是不是？” 陆九霄冷了脸：“我的未婚妻。” “你未婚妻看着脾气也大，别那么顺着她。” 这句话刚好让余顾晚给听见了，她转过头来看向陆九霄，眼神里露出了几分疑问来。 “怎么了？” “没什么，野猪在叫唤。”陆九霄说。 余顾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孙闻怎么听不出来陆九霄这是在揶揄他呢，当下就不干了，直接站了起来，气的脸红脖子粗的：“好你个小老弟！我把你当朋友，什么知心贴己的话都和你说！你就是这么对我的！野猪？你竟然叫我野猪！” 他说着就去看赵雷，啪的一声，直接拍在桌子上。 “赵雷，你自己说说，有没有这个道理！” 毕竟这件事是因为陆九霄起来的，余顾晚和陆九霄的意思是不希望在赵雷女儿的百日宴上闹大了，到时候不好收场。 所以陆九霄也只是微微皱眉，抿着唇说：“赵哥，是我说错话了，我自罚三杯。” 他要喝酒的时候，却只听到了赵夫人冷哼一声。 “九霄，你是我们请来的客人，是我们专门亲自去下的请帖，当然不能让你赔罪！怎么也得先搞清楚经过吧，我是了解你的为人的，不似某些人，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从来没有注意过！” 这话就是在点孙闻了。 但孙闻嗤之以鼻，向来不把赵夫人放在眼里，他自己的老婆都被他当做奴婢一样对待，看别人的老婆的时候，也是同样的想法。 “赵老弟，你来说，我不听女人的话！” 赵雷冷笑一声，如果是平时，他可能也就低一低头，算是过去了。 可今天这不是触了赵夫人的霉头嘛。 老婆不开心了，他也就不开心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比老婆开心更重要的了。 “孙哥，这事儿啊，你还真的得说道说道了，平时呢，你是个什么德行，咱们都是知道的！私底下，你一些话说过了，咱们做兄弟的呢，也就听一听就算了。可今日里，小余和九霄都是我请来的客人，是很重要的客人！” 孙闻一听，赵雷这意思是不站他这边了，他恶狠狠得说：“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们还有一笔买卖没有谈成呢。” “赵家不缺买卖，哥，你得把话说清楚啊。”赵雷淡笑着说。 孙闻的脸都憋红了，那些话私底下说说也就算了，哪里还真的有人敢搬到台面上来说。 那个人不是在私底下才露出本性来。 即便是如他这样的人，也知道这样的话是不能再大庭广众之下说的。 “我也没说什么，就是一些闲话而已，我说错了，小兄弟也就听听就算了，别放在心上。”孙闻懒洋洋得说了一句，显然是希望这事儿就这么过去。 但赵夫人却不同意：“孙先生到底是说了什么话，才让我这么个好脾气的小兄弟也发了脾气？你们是不知道，我这个兄弟，平时是完全没有脾气的。” 众人都对孙闻是有所了解的，也知道他平时的德行。 毕竟是大好的日子，正热闹着呢，谁也不愿意沾染晦气。 “行了，孙闻，你平时的德行，大家伙都知道，你也别说话了。给小兄弟道个歉，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就是，屁大点事儿啊！男人气量就是的大，行了，你们也别生气了。” 孙闻不情不愿得对陆九霄说：“对不起啊。” 陆九霄却看着他，很认真得说：“你不该对我道歉！你应该对我的未婚妻道歉！你的行为，你的言语，冒犯了她。” 第198章 就是贱 孙闻此人，是最不能对女人低头的，在他看来，女人不过是附属品。 根本不能算是人。 不高兴了就打骂一顿，高兴了就赏点东西给她们。 女人这个东西，就是贱！ 不能对她好。 一旦对她好了，她就想跑。 所以尽管余顾晚被赵雷奉为上宾，孙闻也只是和陆九霄说话，而不搭理余顾晚。 哪怕是道歉，孙闻也只是向陆九霄道歉，因为在他看来，余顾晚是陆九霄的附属品，他得罪也是得罪了陆九霄，而不是余顾晚。 现在让他给余顾晚道歉，简直就是在羞辱他。 孙闻气的脸红脖子粗，他本身就认错认得不情不愿的，现在又要被陆九霄强行按头给余顾晚道歉，怎么可能。 他瞪了半天陆九霄，后者却始终无动于衷，冷静得看着他。 气的他转头看向了赵雷，直接向赵雷发难。 “不是，这是什么意思？” 其他在场的人都觉得孙闻这就是在找茬。 人家赵雷女儿的百日宴，就算是不高兴，也不能这样找茬啊，人人都高兴，就他一个东挑刺，西挑刺的。 活生生要搅和了人家女儿的百日宴。 赵雷的脸上也带着浅浅的笑，看不出他是什么意思，温和着说：“孙哥，我能是什么意思？小余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你说错了话，就是说错话了。给小余道个歉的事儿，有那么难？” 孙闻的脸更难看了。 其实这事儿也简单，如果孙闻不是那么看不起女人的话，道个歉也就过去了。 偏偏孙闻特别的看不起女人，让他给女人低头，那是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的。 平时也不是没有遇着这样的场合，可孙闻家得生意做得大啊，一般的场合，那都是别人让着他，就算是说错了，假模假样的道个歉，别人也是一肚子火气往里咽。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明明赵雷打个哈哈就能过去的事情，非要把他架在火上烤。 让他百般不是滋味。 孙闻只觉得一股气顶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的，又在高位习惯了，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目前这样的境况，竟然气得有些发抖。 “让我给她道歉？她也配！”孙闻一怒之下，说出这样折辱人的言论，“一个下贱胚子，村子里的村妇，身上脏的能搓下一斤的泥来，她凭什么让我给她道歉。” 这简直是赤果果的羞辱！ 陆九霄先冷了脸，直接一脚踹在孙闻的板凳上，孙闻没料到他反应这么大，猝不及防就跌倒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他震惊得看向陆九霄：“你……你敢这么对我！就为了一个臭娘们！” 赵夫人也冷了脸，放下了筷子，冷笑着：“孙先生，现在都已经什么时候了，早就人人平等，妇女也能抵半边天的年代，你张口一个村妇，闭口一个村妇的！不知道贫农比你还尊贵吗？” 余顾晚倒是不生气，渣渣见多了，总不能个个都跟他们生气去。 不过听到赵夫人的贫农二字，她多少有点心虚。 跛子叔那样的才是真正的贫农，她这样的，真不算。 孙闻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可他是个不肯低头的，又听到四周响起来的议论声，一时羞愤的脸通红，直接站起来，拍了拍屁.股要走人。 “好好好！既然今天你们有贵客，我算不上你们的客人，我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至于我和赵老弟的生意，看来也是没得谈了。” 赵雷微微一笑：“好走不送。” 孙闻本就是为了威胁赵雷，结果被赵雷这么给堵了回来，这下不走是下不来台了。 他和赵雷的生意本就是互惠互利的事情，赵雷失去了他这样一个客源，是损失。 可孙闻失去了赵雷这样一个货源，同样也是损失，这一步走的他肉疼，也愤怒，越想越气，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转身吼了一声：“我记得茶楼最近说书的在说的那个故事，就是余顾晚吧！你口口声声说她救了人，我看是害了人才对！” 他气的哆嗦，指着陆九霄：“你等着吧，对女人低声下气的，你就等着这个女人克死你吧！” 陆九霄只是愣愣得盯着他，对这种无能狂怒的人，若非是对方太过分，他一般不会理会。 赵夫人却啪得一声，将筷子拍在了桌上：“孙先生，但凡说出口的话都要有证据，我想问您，有什么证据吗？” 孙闻一时说不出话来了，哪儿有什么证据，都是听别人讲的。 “呵！口诛笔伐！没有证据的事情也拿来说事，孙先生做生意也这样的不严谨？”赵夫人冷笑着，“看来，赵家不选择和孙先生做生意，未必就是一个损失。” 孙闻哪里被赵夫人这样奚落过，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旁人倒是有心想要劝的，可还没有开口就被拦住了。 “傻了吧？”那人在他耳边低语，“最近余顾晚的风头两无，但那都是负面的，赵家这次大摆宴席，显然是要给余顾晚撑腰。原本不知道是要怎么发作，但孙闻这个不懂避讳的撞了上去，是他活该！你现在张口，那就被人给利用了。” 哪里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一层门门道道在里面。 孙闻在门口站了半响，最后只能咬着牙，愤恨得丢下一句话：“你们等着！” 这样一场不大不小的闹剧，就在孙闻的离开之中结束了。 可孙闻是离开了，但其他人就疑惑了。 余顾晚和陆九霄到底是什么身份啊，能让赵雷夫妇如此的看重？ 人们心里正嘀咕呢，就有人喊了一嗓子。 “雷哥，孙闻可是你家的大客户，因为今天的这两位生客得罪了他，我倒是想知道这两位生客是什么身份？让你们如此的看重？” 不等赵雷接话，就有人立刻开了口。 “还能是什么啊，几个月前嫂子难产，就是这位给扎的针！自古女子生产就是个难关，能在这个时候扎针还能把人给保下来，并且可以让母女平安的，至少都得是二十年的行医经验了！” 第199章 很会做事 在场的众人都发出了感慨的声音来，有真信的，也有觉得赵雷这是要给余顾晚拉人脉，勉强给捧个过场。 倒是余顾晚往第一个开口的那人身上多瞥了两眼。 陆九霄很快就注意到了她的这个动作，夹了一筷子的菜放到她的碗里，凉飕飕得说了一句：“很帅？” “嗯，确实挺帅的。”余顾晚点点头，诚恳得说。 那人看着年纪就不大，看起来和陆九霄差不多的岁数，家境应该不错，常年不怎么见光，所有皮肤很白，却也不是那种文弱的感觉，有一种很朝阳、很有生气的模样。 是很少年郎的样子。 笑起来的时候，还有特别明显的小虎牙，但今天却穿了一身唐装，反而有几分少年侠客的感觉。 余顾晚看过去，他就给余顾晚一个非常大方的笑容，且再度开了口。 声音清朗好听，如珠落玉盘一般。 “可是余姑娘看起来也没有多大，肯定没有二十年的经验，只能算是天资聪颖？” 余顾晚笑了起来：“不是，是小时候有人教的。” 她在村子里开医馆，多的是怀疑她的人，她也就张口来一句，小时候有人教，自己本来也勤快练习，只是从来不敢在人前显露出来而已。 这样的借口很敷衍，听起来十分的搪塞，信的人肯定没有几个，但也没人故意挑刺。 毕竟余顾晚开医馆这样惠民利民的事情，大家都乐意看到。 对方讶然：“那你的师傅一定很厉害。” 余顾晚歪了歪头：“算是吧。” 好几个师傅轮着教她呢，都是硕博的学位，不能说不厉害。 大概是余顾晚的目光太直接了，对方然而有些不好意思得移开了目光，余顾晚嘴角微勾，意味深长得看了对方一眼。 对方的耳朵都红了，没有再开口。 反观陆九霄微微得眯了眯眼睛，脸上稍微带了点不痛快。 这场宴会总算是顺利的进行了下去。 等结束的时候，其他人先走了，余顾晚和陆九霄被留了下来，一同留下来的，还有那个少年。 陆九霄去解决生理问题，余顾晚就和对方一起坐在客厅里，手里捧着茶，她笑眯眯得看着对方：“你叫什么？” “赵策。”对方很不好意思的开口。 “姓赵？”余顾晚不知想到了什么，眼角一挑，“和赵哥是亲戚？” “同姓而已，算补上什么亲戚，家里和赵哥有点生意往来罢了。”赵策谦虚得说。 余顾晚奥了一声，点了点头，又问：“你多大了？” 赵策的脸更红了：“为什么要问这个？” “好奇而已。”余顾晚说。 赵策有些不自然得看向门口，似乎是在思考为什么赵夫人和赵雷还不来。 余顾晚笑：“不好意思了？没关系，我只是好奇你多大了而已，又不会吃了你。” “我没有不好意思……”赵策红着脸嘴硬。 瞧着他一副乖乖仔的模样，余顾晚就心里痒痒，直接走到了他的面前：“你今天都那么帮我了，我问问你多大了不行？” 赵策见她凑得那么近，直接就站了起来，不安得往门口蹭了两步。 “帮你也是……因为看不过去。”赵策支支吾吾的，“我……嫂子和赵哥怎么还不来？我先去看看。” 余顾晚看着他那副胆小的模样就想笑，叉着腰跟母老虎似得：“哈哈哈哈哈，你笑死我了，你别怕我啊，我又吃不了你。” 活像是强抢民男的女强盗。 陆九霄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了这一幕，非常幽怨得扫了一眼余顾晚。 后者摸了摸鼻子，没声儿了。 陆九霄看向赵策：“没事儿了，她不会吃了你的。” 赵策尴尬得扯了扯嘴角：“我和余顾晚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也没想什么。”陆九霄又扫了一眼余顾晚，显然还在吃醋。 余顾晚忙走过来，拽着他走到了一旁：“生气了？” “没有。”陆九霄板着脸说，全身上下，嘴最硬。 余顾晚抬头认真得看他：“真的没有？” “嗯。”陆九霄点头。 余顾晚奥了一声：“那就是我想多了，你如果没生气的话，那我也没有解释的必要了吧？” “解释什么？”陆九霄立刻追问了一句。 余顾晚刚要说什么，赵夫人和赵雷就进门来了。 “让你们等久了，主要是前面的客人太多了。”赵夫人被赵雷搀扶着，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说，“小余，赵策，你见过的。” 余顾晚点头，余光撇了一眼身边的陆九霄。 陆九霄没什么表现，嘴角却崩得有点紧，显然是有点不爽了。 “我还问他多大了，结果他表现得好像是我要吃了他似的。”余顾晚耸了耸肩帮。 赵雷开玩笑：“九霄这是吃醋了。” 陆九霄的耳根微微红了。 “可有些人说他没有生气啊。”余顾晚故意把声音扬得很高。 还想提高声音，已经被陆九霄给捂住了嘴巴，对方一脸无奈得看着余顾晚。 余顾晚笑得弯了眼睛。 赵策则是坐立难安，总觉得好像是自己导致了两人之间产生了什么误会似得：“这这这……我我我……” 他怕越说越错，可是不说点什么，好像也不对。 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赵夫人见赵策的这副模样，笑了出来：“行了，你别逗他了，你看出来了吧。” “嗯。”余顾晚点头，“你今天原本是想让他起个头，介绍我和九霄的吧，结果孙闻那个傻子撞上来了。” “不过孙闻的这个头开的也算不错。”赵夫人坐了下来，“这些商人回去之后，肯定会讨论这件事情，赵雷再花点钱，让说书的把故事改一改，你的这事儿也就算是过去了。” 本来就不是多大的事儿，只是没有赵夫人的这一出，余顾晚以后读大学，真的和一些人往来的时候，肯定会有麻烦。 现在有这些有话语权的人替她说话，那些质疑的声音也很快就会消失。 “所以，问你多大也是觉得你看起来年纪不大，不过却很会做事。”余顾晚转头看向赵策。 第200章 把人送过来就行 赵夫人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余顾晚的心思，她笑着说：“你别乱动心思啊，赵策可是赵雷好不容易找来的人，人聪明，能干，又特别会审视夺度，能屈能伸。” 余顾晚无奈笑：“嫂子，我现在就算是想要挖你的人，也没有他的用武之地啊。我只是觉得……他聪明，能干，我身边缺这样的人。我想试着，看看他能不能帮我调.教一两个人出来。” “奥？”赵夫人并没有过问过余顾晚身边都有什么人，毕竟就她所知的也只是余顾晚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医馆罢了。 这医馆在村里是挣钱的，但挣得那点钱，至少在赵夫人这样的人看来，不过是一些小钱罢了。 把赵策放过去，那是大材小用了啊。 “说起来，我还没有问过你的安排呢。”赵夫人说。 余顾晚便说：“我那么一个小小的医馆，能有什么人手安排？不过就是我有一个徒弟，人特别的憨厚，还有点死心眼。” “这样的人可以安排他去做实事，但你若是想着给他调.教成赵策有一颗七窍玲珑心的人……我倒觉得不如算了。”赵夫人提点。 “我当然知道，是这个徒弟有一个大嫂，我也跟着喊一声嫂子。女孩子的心思本来就活络，又很懂得怎么看人眼色，她那个丈夫也是个可以的人，我是想着让赵策帮我调.教调.教他们两个。” 赵夫人听她这样一提，心里也大概有了个底。 “我相信你的眼光，既然是你说的人，那肯定也错不了。” 余顾晚笑：“我肯定不如嫂子，经历浅薄，眼光也稚嫩。要是赵策有时间的话，我把人送来，顺便也让嫂子给看看。” 陆九霄一直都很安静，在这些方面的事情，他从不插手。 一切都听余顾晚的安排。 赵夫人笑：“我哪儿懂这些啊，都是赵雷去揣摩的，但你要是把人送来了，我肯定帮你看看。” 她又看向赵策：“策儿，你有没有时间？” 这么亲密的称呼，让余顾晚的眉心动了动。 她笑眯眯得看向赵策。 赵策笑：“既然是余小姐托付帮忙的事情，我当然没问题。” “那顾晚就看看什么时间送过来比较合适，好不好？”赵夫人问。 余顾晚点头，又和赵夫人说了会儿闲话，赵雷全程就在旁边喝茶，时不时得逗弄一下他的宝贝女儿。 看着时间差不多到了三四点的时候，余顾晚和陆九霄就起身告辞。 赵策与赵雷送他们。 赵夫人本来也是要送的，但是小娃娃闹了起来，余顾晚就让她忙着去照顾小宝宝了。 离开赵家，余顾晚和陆九霄并肩走着。 余顾晚有点不太肯定：“阿霄，你说翠花嫂子和大牛哥愿意来嘛？” “你开口的话，他们肯定愿意。”陆九霄回答。 余顾晚有点迟疑：“我是怕耽误他们的时间，如果让赵策去村里教的话……还是算了，顾虑更大。” 现在他们的日子越来越好，多的是眼红嫉妒的，也有恨不得他们过得日子差的人。 经历了这次的事情，余顾晚觉得做事情还是应该谨慎再谨慎才是。 “没关系，他们的农活，可以暂时让其他人帮忙，或者我们出钱，让他们请人帮忙。至于出门的借口，就是去走亲。”陆九霄都已经帮她想好了。 余顾晚仔细想了想，觉得没什么问题，便点了点头：“你这个办法可以。” 两人刚走到路口，一辆汽车就停了下来。 汽车滴滴两声。 车窗降下来，陆云决的那张脸露了出来。 “送你们回去，这会儿没什么马车和牛车了，你们也不方便。” “我们自己有自行车。”余顾晚拒绝了他。 现在五六月份的模样，天气很好，只穿一件薄薄的衣服，外加一层外套。 空气中已经有了点暖暖的意思。 这会儿趁着夜晚赶路也不怕什么了。 陆云决笑：“没事儿，我开车，自行车就让司机骑回去放我家，等之后九霄哥上班了，再骑回来就是了。” “不用。”陆九霄依旧拒绝。 “九霄哥，你别和我客气，你如果怕明天上班没有工具的话，我提前让司机去接你。”陆云决又说了一句。 陆九霄依旧是那副清清冷冷的模样：“不用。” 而且，作为陆卫国的保镖，陆九霄还指挥他儿子的司机去接他，算什么话？ 陆云决无奈得笑了一下：“好吧，可是九霄哥，你自己愿意骑自行车，但是你想过没有路那么颠簸，看起来马上就要下雨了，你让顾晚也跟着你这么辛苦啊？” 余顾晚嘶了一声，抬手就在陆云决的脑门上敲了一下。 “闭嘴，下雨那是浪漫，别离间我们啊。你要是真的好心，你自己下来骑自行车回去，让司机送我们回去。或者，你帮我们把自行车骑回去。” 陆云决委屈：“顾晚，你怎么欺负我啊？” “不欺负你，难道要为了你，欺负我未婚夫啊？”余顾晚撑着车窗，笑，“行了，你别惦记我们了，你还是快点回去吧。” 陆云决见他们这样坚决，只好撇了撇嘴：“行吧，那你们路上小心。” 汽车这才开口了。 余顾晚跳上了自行车的后车座，拍了拍陆九霄的腰身：“走啦，别在意他的话。这年头，除了出身好，谁有哪个钱能随便买辆车？” “但至少应该给你弄辆带棚的车。”陆九霄闷头骑车。 余顾晚忽然就想到了后世的三轮车。 但这个技术，现在她实现不了，她也就只能医个人，救个命。 根本不会搞机械。 果然，术业有专攻，她还是不要想了。 忽然，余顾晚想到了什么，问陆九霄：“阿霄，我记得你的自行车之前坏了，后来是你自己修的？” “嗯，很简单，不难。”陆九霄问，“你有兴趣？我教你。” “我觉得我可能学不会。”余顾晚靠着他的后背，不想泼他的冷水，“但我有个想法，你有没有见过那种三轮的车。” 具体三轮车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余顾晚也不清楚，但既然不需要马力，不用耗油，对陆九霄来说，应该难度不达。 第201章 我之前怎么没有想到 陆九霄认真得想了一下，竟然觉得余顾晚的这个提议可行。 “三轮的车……可以，我之前怎么没有想到？” 余顾晚点头：“我回去画个草图给你，你需要什么配件，自己去买，我给你三百，够不够？” “七百都能盖一个差不多的房子了，三百太多了，五十就已经完全足够了。”陆九霄闷笑说。 余顾晚奥了一声。 两人回到家里的时候，时间还早，余爷爷还没有准备晚饭。 正巧，余顾晚和陆九霄回来也带了百日宴的菜肴回来，余顾晚的意思是桌上那些没动过的菜让她带一些回来就可以了。 然而赵夫人说什么都不愿意，硬是让厨房另外准备了一份。 到底是路途远，只有自行车，而余爷爷的年纪也大了，考虑到各方面，余爷爷也就没有跟着去吃这场宴席。 也幸好余爷爷没去。 一想到宴席上的针锋相对，余顾晚觉得余爷爷肯定会难过。 虽然她也不确定，余爷爷在明确的知道了这个壳子里的人已经换了，对她是否如同原主一样的关心。 但余顾晚也不求那么多。 余爷爷接过打包回来的菜肴，都热了热，便吃过了晚饭。 菜肴是很丰盛的。 赵夫人很用心的让人准备的，荤素菜都有，加起来一共六样菜呢。 余爷爷觉得他们吃不完，这个天气吃不完就放坏了，便让陆九霄去把脖子给叫来了。 连带着二牛和大牛夫妻也被喊来了。 不过让众人都意外的是，跛子还特意的问了一句，能不能多带一个人。 余爷爷怕菜不够，想起来自己准备的晚饭正好洗了菜出来，就又多准备了两道菜，让跛子把人给带来。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跛子带来的是个女人，但女人的脖子上有一个很大的瘤子，瘤子长的很难看，表皮的血管更是突出的十分明显。 她别别扭扭得跟在跛子的身后，到了余家的门口，也是说什么都不愿意进来。 其他人多少有点害怕，没敢上前来。 陆九霄倒是往门外撇了一眼，但怕眼神太冒犯，所以很快就收回了视线来。 跛子拽着她的手，低声说：“没事儿的，你别怕，顾晚和大牛、二牛他们都是好人，不会子在意的。” “我……我这个样子，吓到别人了。”女人小声得说，“我还是先回去吧。” 余顾晚拿着画好的草图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她忙招呼着：“跛子叔，怎么还不进来，再不进来，菜都凉了！这可是我专门带回来的赵雷百日宴，宴席上的菜肴。赵夫人可是让人特意准备的，你们别磨蹭了，快来！” 跛子叔笑着应了一声，便低头对女人说：“你看，他们都很热情，不在意的。你也别躲躲藏藏的了，快跟我进去吧。” 女人这才应了一声。 但始终都躲在跛子的后面，不敢露出正脸来，坐下吃饭的时候，也很别扭。 低着头，不敢露出脸来。 其他人一开始还有点放不开，但余顾晚完全不在意，该吃吃该喝喝，顺便把想让大牛夫妻进城去接受培训的事情给说了。 大牛愣了愣：“啊……可这马上就要农忙了，我们这会儿去，不太合适吧？” “我出钱，你们找人帮你们干活。”余顾晚直白道。 翠芳的顾虑更多了：“但是……也就到时候替你管个账，跑跑腿的事情，哪儿还需要这么费时间？而且花你的钱，给我们干活儿？这不合适！” 余顾晚却摆了摆手：“嫂子，不是这样说的。我肯定是要去读大学的，到时候我一走开，你们很多事情都不懂，又不能事事都去问我，对不对？” 是这样…… “可如果真的遇到了你们觉得棘手，又拿不定主意，也来不及问我的事情，怎么办？”余顾晚说，“让你们去，是希望你们去看看他们是怎么解决事情的，是怎么做生意的。以后这边的生意能丢开了，我肯定就不管了。 到时候带着村子里的其他人致富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两个了，我在外面还有我的工作。” 翠芳慌了：“我我我……我和大牛接不了这么大的摊子。” “所以才让你们出去接受培训，在村子里还好，大多是熟人，各人是什么德行，你们也有心理准备，该怎么处理事情，我不担心。但以后要忙着跑合作的事情，还是交给大牛哥更好。” 大牛瞧了一眼陆九霄：“九霄就在你身边，你怎么不想着他一点。” “他有自己的事情。”余顾晚不想让自己的事情给陆九霄造成拖累，“我信得过的，就是你们了。” 这事儿太大了。 大牛和翠芳觉得自己搞不定，都有点揣揣的。 二牛却觉得是个好机会。 “我们回去商量商量，毕竟这不是能轻易就做决定的事情。”大牛说。 余顾晚明白，她作为后世之人，能看到很多事情，也借着时代的便利，远比他们看到了更多的东西。 明白大牛和翠芳想要走出思想的禁锢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不急，你们慢慢想。”余顾晚不想给他们心理压力。 一顿饭吃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 却不想，余顾晚把视线落在了跛子的身上：“叔，你也别介意。我这边还有其他的事儿给你干，不过还得等摊子支起来。” 跛子有点意外，毕竟觉得余顾晚能带他一起种药材就已经很不错了。 说是抵押，可余顾晚到现在也没拿过他一分钱的东西。 这和扶贫也没什么区别。 “这……我何德何能啊，但是你要让我给你干什么，我肯定干！”跛子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正在吃饭的女人，这才悄悄得看了一眼余顾晚，眼睛里流露出了艳羡来。 余顾晚却笑：“叔，我也是希望把你们培养起来，我能丢开手，我也是有私心的。” “你就是为了帮我们，只是说是这样说而已。”大牛笑了一下，感叹道，“小余啊，你真的是改了我们很多人的命啊。” “是啊。”跛子也点头。 余顾晚却看向女人：“这位长辈，我一会儿给你看看你的瘤子，好不好？” 第202章 她现在怕人 叫长辈呢，是因为余顾晚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 那女人飞快得抬起头来，又飞快的低下头，忙慌张得摇了摇头：“不……不用了！” 仿佛余顾晚是什么恶鬼似得。 余顾晚愣了愣。 “小余，别着急，她现在怕人。”跛子及时开口。 怕人？ 余顾晚捕捉到这两个字眼，恐怕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她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一顿饭吃的七七八八，事情也安排得差不多了。 众人留下来帮忙收拾干净了，又和余爷爷喝了会儿酒，这才离开。 所谓的‘余顾晚害死人’的流言蜚语，忽然之间就变了风向，然后又逐渐的没了消息。 日子一点一点的过去。 种植下去的药材茁壮成长，马上就到了可以收割的时候了。 天气也越来越热，人们穿的越来越薄。 茶余饭后，凑在一起聊天的人也多了起来。 不外乎就是在说收成的事情。 赵夫人陪着赵雷来了几趟，看了一眼地里的药材，觉得长势很可以，而且同比其他几个合作的存户，余顾晚带着人种下去的药材更好，品相也是最好的。 卖得了高价是肯定的。 这事儿也没避着人，毕竟大家伙都挺关心这事儿的，赵雷也就当着所有种植的农户的面儿稍微说了一个价格出来。 可这个价格一出来。 那些没有跟着余顾晚种植药材的人瞬间就不痛快了。 后悔不已！ “一百！一亩地一百！” “我那会儿就说小余能成事儿，能成事儿！你就是不相信我，你瞧啊，连跛子跟着小余都过好日子了！” “一亩地一百啊！这要是三亩地，那不得三百块钱！” 跟着余顾晚种地的呢，也后悔了。 当初余顾晚说让他们腾出一半的地来种植药材，可没人肯听啊，愿意跟着余顾晚种植药材的，那也是看在余顾晚的面子上而已。 现在一听说能买这么多钱，都后悔得不行。 也就是大牛一家高兴，毕竟三人的地，有两个人的地都拿出来种植药材了。 这还是二牛做的决定。 听了消息的当晚，大牛就高兴得买了几样熟菜，又提了一壶酒回家，硬拉着二牛陪他喝酒。 “幸亏有你这小子，要不然啊，咱们家也挣不了这么多的钱！” 二牛只是憨厚得笑了一下，挠了挠自己的头：“我也是相信我师傅而已。” “好啊。”大牛感慨一声，瞧着自家原本一贫如洗，可随着二牛跟着余顾晚开始做学徒，家里逐渐的就添了不少的东西，日子也逐渐的红火了起来，“二牛，还是你好啊！” 二牛被夸的很不好意思，到现在都记得当初自己干的那些混长事。 “不是我好，是我师傅好，当初如果她和咱们计较，咱们现在也过不了这么好。” 大牛叹息一声：“是，你师父人挺好的。” 翠芳瞧着他一口气叹三次的模样，笑了一声：“别这样，咱们的福气都被你给叹气给叹没了。” “我是觉得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报答小余的这个感情。”大牛看向她，“小余那么好，又不和咱们计较……” 翠芳正在给他们裁剪布料，马上就要到夏天了，要给他们做新的衣服了。 听到这里，她也点了点头。 “你说得对。”她说。 大牛看向她。 “小余的这份恩情，实在是太重了。” 二牛直接说：“那还不好说，师傅一直想要让你们去城里接受一些培训，我觉得是个好事，你们觉得呢？” “可要是我们都走开了，你自己一个人能行吗？”大牛不太放心得问。 翠芳也是有点担心：“对啊，虽然小余说她出钱雇人给咱们看地。可咱们肯定也不能让小余出钱，这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呢，到时候都是农忙的时候了，谁有那个时间啊。” “咱们村没地的人挺多的，没准儿就有人肯赚这个钱。”二牛大手一挥，“要我说，你们就别想那么多了，这事儿啊，你们交给师傅就行。钱也不用你们出，我到时候付就得了。” 二牛平时挣的钱要交给翠芳，翠芳只收一半，留着给二牛娶媳妇用。 其他的钱，都让二牛给攒着。 二牛一个月挣不少，只是留着一半，翠芳也已经攒够了给他娶媳妇的钱。 “那行！就这么定了！”大牛一咬牙，把这事儿给敲定了。 将决定回复给余顾晚，第二天余顾晚就和陆九霄进了城。 中午的时候，赵雷找人套了马车，来接大牛和翠芳。 村口不少人杵着，瞧着马上农忙了，这两口子却收拾了包袱，这是要出远门的意思，不禁都有点好奇。 “大牛，翠芳！你们这是去哪儿啊？再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到了农忙的时候了。”有人喊了他们一声。 大牛把翠芳扶上了马车：“能去哪儿？翠芳的姨娘没了，那边来信说是非让我们回去一趟，推脱不了，我就陪着翠芳去一趟，家里这边有二牛在。再说了，距离农忙还有一段时间，到时候我们也能赶回来了。” 翠芳应了一声：“是啊。” 勉强算是个理由。 不过翠芳的姨娘早就在她出嫁之前已经不在了，也不算骗人。 马车一走，其他人就开始议论了起来。 “就是个姨娘而已，有什么重要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姨娘这个叫法是翠芳他们那边的，好像是翠芳的小姨什么的，反正挺亲近的。而且我以前听翠芳提起过，说是翠芳的那个姨娘还是有点钱的。估计是喊她回去守孝，顺便分点东西。” “那肯定分不了多少。” “是啊，人家姨娘自己也有孩子的。” 众人议论了一阵儿也就散了。 当天，余顾晚和陆九霄又在赵家吃了晚饭才回来，路上的时候，经过一个小型的私人性质的钢铁厂，陆九霄最近正在研究三轮车，刚好需要点材料，就进去赚了一遭。 一进门，就听见有个大老粗在骂人。 “让你找个医生来，你连这么点事儿都办不好！” “咱们这地儿偏，时间又晚了，人家怕咱们不是好人，说什么都不肯来。” 第203章 增加了时间成本 陆九霄和余顾晚一进门，陆九霄就看中了一块废铁。 余顾晚就在旁边看着。 “这块儿不错，可以用来做底板。”陆九霄给余顾晚解释说，“你给我画的草图我加工了一下，可以改成有棚子的，这样出门的话，也方便的多。” 余顾晚稍微想了一下，在脑海里勾勒出了一个简单的画面来。 “但是越重，踩的那个人就越费力气吧？”余顾晚问。 陆九霄点了点头：“所以我们现在有几个选择，可以选择加一些零配件，类似于小轿车的那种，但这种不好找。另外的一个办法呢，就是我们可以买一匹马。” 说到这里，余顾晚的眼睛就亮了亮。 “如果是用马的话，框架的话，也要考虑比较轻便省力的。” 余顾晚歪了歪头：“那不就是马车了吗？” “带棚的马车，毕竟马也是活物，体力有限。” 余顾晚沉默了一下，小声得说：“这样看来的话，还是有个小汽车更方便一点。” “这些让我来苦恼就行了。”陆九霄抬手在她的脑门上轻轻的弹了一下。 余顾晚揉着自己有些发红的脑门，瘪瘪嘴：“那你更倾向于用什么来做马力？”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是更靠近小汽车的器材之类的。”陆九霄说，“我再研究研究，不用像小汽车那么麻烦，我们需要的只是一个简单的棚子，还有发动机之类的东西。” 就想摩托车一样。 这个时代，小汽车不常见，摩托车同样也不常见。 不过用不了几年，就能够看见这些东西增多，再多过几年，这些东西就满大街的跑了。 余顾晚忽然抱住了陆九霄的手臂说：“要不然你别琢磨了，有空我们去一趟南边。” 算起来，时间也差不多了，去南方搞一辆摩托车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陆九霄刚要开口问，忽然就听到了一阵引擎发动的声音，不过响声却像苟延残喘似得，让人疑心下一秒就要灭火了。 “破车！关键时候就给我掉链子！”那个粗狂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 余顾晚拉着陆九霄往里面去。 “有人吗？” 绕过了一堆钢材，就看到了一个男人正蹲在一个摩托车的旁边，正在修什么东西。 还有一个更年轻的，大概才十五六岁的小孩，那小孩背上背着个娃娃。 “小舅，你能不能行？我背着娃子去医院吧。” “这么远的距离，等你背过去，娃子都烧傻了！”蹲在地上的男人又骂了一句，手上却不停，正在修理摩托车。 余顾晚听到这里，直接走过去，一摸那小孩，热得不行。 额头都烫手。 五六月的天气，稍微动一动就出一身汗，小孩却被裹了一层又一层。 她动手就把小娃抱过来，脱她的衣服。 “你干嘛！”少年急了，要去抢小娃娃。 陆九霄走过去拦住了他：“她是个医生。” 那蹲在摩托车旁边的男人手里攥着扳手，差点就要招呼在余顾晚的身上，听到这里，停住了动作。 “她烧得这么高了，你们还给她穿这么厚，难怪退不下去。”余顾晚将小孩身上的衣服剥得只剩下一个短袖。 原本被裹得特别难受的小孩，这会儿舒展了一口气，眉头都松开了，虽然脸蛋还有点红红的。 “去给我搞点酒精来。”余顾晚转头对少年说。 少年愣了一瞬，就反应过来了，立刻转身跑进了房间里，提了一瓶白酒出来：“这个行吗？” “一小盖兑两盖子的热水。”余顾晚又道。 那少年的手脚也迅速，很快就兑了热水，把兑了热水的酒精端了出来，递给余顾晚。 余顾晚将小娃娃放在院子里的一张木床上，她倒了一点热水在手心里搓热了，就抹在小娃娃的腋下、膝盖窝、腿窝等关节的地方。 搓了得有十几分钟吧。 陆九霄再伸手去摸小孩的额头：“退了。” 余顾晚的手是热的，这个时候感觉不出温度的诧异来，直接用额头抵了一下小孩的额头：“确实退了。” 她累的腰疼，站了起来对一大一小说：“今晚可能还会烧起来，我观察了一下，她的问题不大，不用非得开药。就是今晚可能会比较折腾人，你们注意别给她穿太厚，也不必盖太厚。” “如果又烧起来的话，就用刚才我教你们的办法，用酒精兑了热水，擦在关节的地方，不要用纯酒精。” 少年呆呆得点了点头。 男人轻轻得踢了踢他的屁.股：“去，把你妹妹抱进房间里去。” 少年乖乖的把小娃娃抱走了。 那男人开始掏钱：“你看一次病多少钱？我给你。” “不用。”余顾晚拒绝，“顺手帮忙的事情。” 男人不肯：“不行，我也不能平白无故的承你的情啊。” “那你把你另外一辆破摩托车卖给我吧。”余顾晚指着更角落里的一辆摩托车说。 男人挑了挑眉：“那就是辆破烂，给了你，也骑不了，买它干什么？” “卖钱还能买不少呢。”余顾晚笑了笑，“你就说肯不肯卖给我吧。” “你想要的话，直接拉走，不要钱。” 余顾晚意外：“这辆摩托车单纯只是买铁都很值钱，你怎么这么大方？” “你看我这院里的破铜烂铁还少嘛？我不缺这一辆摩托车，没什么比我女儿更重要。”男人大方道，“不过你们有东西嘛？怎么拉回去？” 余顾晚看了一眼陆九霄，后者说：“明天我们找一辆车来拉走。” “也行。”男人道，“今晚呢，你们怎么走？天色都黑了，要我送你们吗？” “不用了。”余顾晚摆了摆手。 天气热起来了之后，村子里拉马车的就在城里呆的时间更久了。 两人约好了时间，与男人告别，这才继续往回去的路上走。 坐上马车回家的时候，余顾晚忽然发现，这条回家的路很不好走。 以前可能是从未注意过，一想到以后可能有辆摩托车，她下意识的关注了一下路况。 这路还真的难走。 回村子的时候，还有一条河，每次都要绕远路，增加了时间成本。 第204章 惦记一下 回到家里之后，余顾晚和陆九霄前后去洗了澡。 跑了一天，余顾晚洗了头发，她擦着头发，坐在客厅里，想修路的事情。 今年的药材种植出来了，虽然说量不是特别的多吧，但至少还是的，马车拉的话也可能会在十辆车左右。 可如今进村的路太绕了。 修路的时候，还是要惦记一下的。 药材种植，控制好的话，一年能种三次。 余顾晚正在心里盘算着这件事情呢，陆九霄也洗完澡出来了，五六月的天，虽然不冷了，可晚上还有点风，不至于太暖，至少余顾晚需要穿一件薄薄的衣服。 可陆九霄却穿着老头汗衫就出来了。 要不是年轻，那一身的腱子肉扎眼，余顾晚都会怀疑自己对面站着的是一个老头。 “想什么？”陆九霄晃着他那一身肌肉问。 余顾晚撇了一眼眼前的好风光，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太恨了！ 这个时代，还木有套套，不然她就直接扑上去了！ “在想修路的事情。”余顾晚强行把自己的注意力拉回来，“咱们回村的时候，你有没有注意到，路不是特别的好走。” 陆九霄点了点头：“确实，都是泥泞的路，如果赶上下雨的话，车轮容易陷进去，到时候就算是马车都不好走。” 余顾晚眨巴着眼睛，把毛巾盖在自己的头上，烦躁的想，为什么还没有吹风机。 不对！ 村子里通电的工程都还没有开始呢！ 过分！ 余顾晚的思绪乱七八糟的飘着。 陆九霄见她不再继续擦头发了，就接过她手里的毛巾来，小心得擦拭着她的头发。 微风吹过，蟋蟀的叫声响了起来。 两人都特别的享受目前的这种状态。 “对了，村里要通电的事情，你知道吗？”陆九霄问。 余顾晚嗯了一声：“不过我记得村子里本身也是有点的，之前好像是说电压不够，所以就只在比较重要的地方拉了电线。” 村长家里就有。 不过也正常，许多时候，村干部开会都去村长家里，所以村长家里有电也能够理解。 “有是有，但那会儿不是没有都通电嘛，现在都通电了也就方便多了。”陆九霄低声说，“到时候晚上你读书也就能看得更清楚了，自然不会费眼睛了。” 余顾晚笑：“我现在没觉得多费眼睛。” “还是累。”陆九霄摇了摇头。 也已经给余顾晚把头发擦得差不多了，他将毛巾洗干净晾出去。 然后就往自己的房间走：“早点休息，我先去睡了。” “那个……”余顾晚吞了吞口水，按捺着激动对陆九霄说，“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睡？” “一起睡？”陆九霄像是脑子短路了，没反应过来。 余顾晚点了点头，期待得看着陆九霄。 陆九霄回过神来之后，脸一瞬间就红了：“一……一起睡？别别……别了吧，等等……等我们结了婚。” “那要不然就结婚吧。”余顾晚烦死了，也不知道怎么了，现在满脑子的就是想尝一口。 虽然带娃比较麻烦，可她现在有钱啊，有钱能解决大半的事情。 如果真的在上学的时候有了孩子，那影响也不是很大。 不过……会影响在学校里的评分吗？ 不确定……好像会？ “等你准备好……”陆九霄轻轻咳了一声，红着脸转过头去，“你现在还太小了。” “小？”余顾晚立刻挺了挺胸，“你睁大你的眼睛看看，你说我小？” “是年纪小……”陆九霄说完就窜进了房间里，“早点休息，晚安！” 余顾晚气呼呼得说：“胆小鬼！” 在客厅里发泄了一会儿，她才进了房间。 一夜安眠。 第二天刚起床，余顾晚都还没睁开眼睛呢，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吵闹声。 “是哪个孙子啊！狼心狗肺的玩意儿，瞧着我们挣钱了，就给我们干这种事情！” “见不得别人好的狗玩意儿！狼心狗肺的东西！” 还有骂的比这更难听的。 余顾晚是开了眼界了，也觉得自己的耳朵脏了，她揉着眼睛听了半天，等听明白了，也心里一沉。 快步走了出去。 陆九霄早就已经在外面站着了，组织着人先把情绪激动的人给安抚住。 整个村子的人基本都来了，种植了药材的人们或者站在自家的地头，或者瘫坐在地上，骂骂咧咧的人有，哭的不成样子的人也有。 当然，也有冷静的。 还有悲伤到了极点的。 那些没种植了药材的，则围在一旁看好戏，脸上多少带了些得意的表情。 “哎呦喂，真的觉得自己可以了，挣钱了，能过上好日子了。结果啊，遭人害喽，所以啊，做人不能太得意忘形啊！” “行了！你闭嘴吧！别人都已经成什么样子了，遭了这么无缘无故的灾难，还得听你们这些人的冷言冷语。 “就是！人家容易吗？说的那都是什么话啊！” “本来就是，昨天那个常叔，多得意啊，他们家跟着小余种植了才多少亩地，竟然也能分到三五百块钱，别人辛辛苦苦一年挣得也就那么点。他那眼睛都快长到头顶上去了，为什么还不准我们说了啊！” “他们遭殃又不是我们害的，关我们什么事情。” “应该这样说，他们能遭殃，那肯定是他们自己的问题，不是我们的问题。又不是我们害的他们，还不准我们说说了啊。” “积点德吧！嘴上一点把门的都没有，看着人家落了难，就在一旁跟狗似得吵吵嚷嚷的，就你会狗叫！” 余顾晚缓缓得走过去，就看到眼前所有田地里的药材都黏了，有些甚至都已经枯黄了。 这段时间，药材本身就该成熟了，所以对水源的需求格外的大，村长就开了水渠，却不想……昨天晚上不知道是谁把水渠给堵住了，水没能过来。 不过是一晚的时间，这些药材就已经全部都枯黄了。 跛子跌坐在地上，浑浑噩噩得说：“完了！都完了！都完了啊！” “怎么办啊，小余啊，怎么办啊！” 第205章 是真的还是假的 甚至连余爷爷多少都有点失态，他并没有把自己加的那二亩地给租借出去，而是将地给种了药材。 虽然说现在余家不全缺钱了，可六百块钱也不是小钱。 至少他们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够拿出来的。 “到底是哪个挨千刀的！”余爷爷的眼睛都红了，“这么好的庄稼，眼看着就要熟了！” “把这个杀千刀的给找出来！” 白叔今年评选上了村长，听说了这件事情，已经急忙忙得往这边赶过来了，可等到的时候，现场已经乱成了一片。 本来被毁掉了庄稼的人们就已经心灰意冷，尤其是跛子叔这种的，基本上是将全部的身家都放在了这几亩地上面了。 得到的却是这样的一个结果，几乎是灭顶之灾。 身边还有人在不断得说着风凉话。 “人有旦夕祸福，这种事情是没有办法避免的嘛。你要说水渠是谁堵住的，去哪儿查去啊？再说了，万一人家不是故意的呢？咱们总不能找人家的麻烦吧？” “这话说得就不够客观了，这分明啊，就是有人故意的。不过呢，也怪不得别人，怎么偏偏不收拾别人，就收拾你们呢？” “这么多人一起遭了殃，肯定是平时不做人呗，搞好了关系，能这么憋屈？” “什么呀！没准啊，人家就是故意冲着小余来的，要说最不会做人的人啊，不就是小余嘛？是这些人可怜，选错了人，要不是天天想着发大财的美梦，何至于这么惨啊？” “发财是不可能的喽，还得欠一屁.股的债！” “其他人还好说，有些人也就这点的了，全部都拿来种了药材的人才是真的完蛋呢！” “可不就是！” 偏偏这个时候，有人故意提了一嘴。 “不过眼看着这些东西就要熟了，怎么这个时候出了问题，该不是小余后悔了吧？或者是小余找了什么人做的？也不是不可能奥。毕竟押金就已经不少钱了呢。” 余顾晚的脑子都嗡嗡的，有些失魂落魄地看着眼前的场景，感觉下一秒就会晕过去似得。 陆九霄怕她出事，忙过来扶住她：“你怎么出来了？” “怎么会这样？”余顾晚诧异得说，“明明再有几天，这些就可以收获了，就不会是这样的了，为什么会这样啊！” 陆九霄的心里也非常的不是滋味，可现在这种情况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看见的。 “我已经看过了，是有人恶意得改变了水渠的走向，所有人的种植的药材都出了问题，这一次的损失还是很大的。” 这一次之后，就不会有人再跟着余顾晚干了。 余顾晚咬了咬牙说：“我有办法补救！” 她的异能已经很久都没有用了，只是这种情况，需要的消耗实在是太大了，如果她就这么干下去，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得住。 可是不管能不能撑得住，这个时候都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余顾晚刚想上前，就有人恶意问了一句。 “小余啊，这事儿是你干的吧？你说你帮不了大家伙挣钱就帮不了嘛，也没必要干这么恶心的事情啊，大家都是交了钱在你手里的，你不想把钱还回来，你就直说啊。” 村里人早就已经不习惯余顾晚了，大多都是没能跟着余顾晚挣钱的，或者是后面看着他们挣了钱，又想加入余顾晚，却被余顾晚给拒绝了的。 “就是啊！做人不能这样的。” 其他人一听，可能是太急了，还真的有人给信了，红着眼睛爬起来，直接冲到了余顾晚的面前，揪住了她的衣领，一声声的质问。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余顾晚，你太过分了！你真的太过分了！” “我们全家的钱都已经搭进去了。” “我们那么相信你，你怎么能干这种事情！” 但是全部身家都搭进去的跛子叔却冷静了下来，扑过来，跟个疯子似得，直接将这些人给赶走了。 陆九霄也立刻把余顾晚给护在了身后。 “这种事情，不是我们想看到的，不管是谁，都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那天赵雷来的时候，你们也亲眼看见了，也听到了，既然药材能够卖得出去，小余为什么还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可是现在怎么办！大家怎么办！” 陆九霄回头看了一眼余顾晚，又转过头来看众人：“相信晚晚，一定会有解决办法的！” 跛子叔也说：“就是！你们长点脑子，别被人说了两句就真的相信了他们的话！怎么可能是顾晚干的，她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我也相信余顾晚。” 常磊在人群里说了一句。 众人回头看了他一眼，不爽的说：“你们家才种了多少，就算是有损失也不多，而且，你喜欢余顾晚，本身对余顾晚就特别的偏心。” “你们说赵给得出价钱，就真的给得出啊。”刘春丰忽然开口。 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刘春丰的嘴角噙着一抹冷笑：“赵雷还不是和你们是一伙儿的，我之前就看见了，你和余顾晚去赵雷的家里吃饭，你们的关系那么好，谁知道是不是你们联合起来骗我们大家伙儿的钱啊！” “就是！” “刘春丰说得对，就是，万一是你们联合起来骗我们大家的钱呢！” 余顾晚却笑了：“你们大家知不知道你们的押金总价值是多少？” “多少？” “五百。”余顾晚淡声说，“我当时承诺过，至少要让你们保本，所以每个人交的押金都不多，最多的也就是五十而已。总价值也就在五百，五百而已……我一年的收入也就这些，但我家两亩地的药材钱，也差不多。你们说我是故意的，可我何至于把我家的地也一起弄坏了？” “可能就是为了骗取我们的信任呢！” “就是啊，你觉得大家好骗，这也不是不可能！” 余顾晚丢按了点头：“既然你们不相信我，可以，我现在向你们保证，给我一个晚上的时间，我一定让你们种植的所有药材都恢复，到时候卖了钱，看看我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第206章 勉强算是冷静了下来 其实刘春丰的话，仔细想想都觉得不太可能，没人会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就费劲巴拉的只为了贪图那点钱。 但众人的情绪就在那里，暂时失去了理智也是能够理解的。 这种情况之下，如果余顾晚还非要和众人倔强的话，那就是在挑事儿，不是解决事情。 刘春丰听到余顾晚的保证，嘴角牵起一抹得意的笑来。 缺水一个晚上，这些药材早就已经无药可医了，除非余顾晚请来观音菩萨，否则根本就不可能会有什么奇迹发生。 众人听了余顾晚的这番话，也勉强算是冷静了下来。 “真的给退？”有人问了一句。 余顾晚点了点头：“绝对给你们退钱，包括你们因为种植药材而导致没能种植粮食而造成的亏损，我也给你们包了。” 刘春丰嘴角的笑几乎都掩饰不住了，余顾晚实在是太托大了。 这种事情，用脑袋想想都知道不可能还有任何挽回的余地。 她张口就来，不管是为了稳住众人还是如何，总之，大话都已经放出来了，到最后，等待她的，肯定是倾家荡产。 按理来说，这种损失不应该是由余顾晚来承担的。 当初做选择的时候，可没有人拿枪逼着他们。 更何况，就算是他们没有种植药材，而是选择了去种植粮食，那么该发生的天灾人祸也一样会发生。一样都不会少，这种损失都是自己的。 白叔听到这里，就不太乐意了，毕竟当初这桩事情还是他促成的。 “小余，没你想这样担责任的，这种天灾人祸的事情，原本就不能算在你的头上。你愿意给大家退钱，就已经是很好的了，没必要再去承担不必要的损失。” 跛子叔虽然生无可恋，却也是站在余顾晚这边的。 “对，当初是你好心要带我们致富，这会儿遇到了事情，那是天灾人祸，又不是你的原因，你实在是没必要去承担。” 余顾晚摆了摆手，不以为意：“白叔，跛子叔，你们别急。这事儿啊，我敲定了，话就放在这里。我知道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大家伙的心里也敲鼓，不敢相信我。但我想问大家伙，从决定跟着我种植药材到现在，发生了这么多次的事情，有哪次是我没有搞定的？” “还真的没有啊。” “前一段时间的那些疯言疯语，现在都已经没有了。我是相信小余的，而且答应下来又不是什么坏事，反正咱们肯定不吃亏！” “行！小余啊，那我们就相信你了！” “对！我们站在小余这边，我们也要看看小余是怎么挽救这些药材苗的。” 刘春丰脸上的笑容几乎挂不住了，他不相信余顾晚还有什么办法能救这些药材苗。 一开始动手的时候，他什么都不懂，为了能够一击即中，特意去学习了相关的知识，知道这种药材虽然贵，但是有一个很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在后期的时候，不能缺水。 只要缺了水，就会开始大面积的死亡，而且绝对不可能营救得回来。 想到这里，刘春丰那份提着的心又放了下去，他暗戳戳的想，余顾晚肯定没办法，这是在充大头呢。 现在事情都已经闹到了这个地步了，就看以后怎么收场吧。 余顾晚肯定救不了场，到时候百分之百的是去找赵雷，而赵雷只要发现余顾晚没有任何的合作价值，就会把她给踢掉。 哈哈哈哈哈哈！ 看看到时候余顾晚在村子里身败名裂，还会不会有人帮她！ 刘春丰几乎已经可以想象得到那个时候余顾晚的狼狈模样，笑得咬牙切齿，得意得十分忘形。 人群散去的时候，刘春丰就已经离开了，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刘春连。 “妹妹，你再等等，余顾晚嚣张不了几天了！”刘春丰抓着刘春连的手，得意道，“到时候，常磊肯定会看不上她，本来常磊就因为她对你有亏欠，哥一定想办法促成你们！” 刘春连现在只有一条腿，她自觉自己什么都不行，所以对于结婚这种事情，早就已经不抱着任何的想法了。 现在听到这个小消息，神色都带了几分喜色。 “真的！哥，你说的这是真的！” 刘春丰使劲点头：“等着吧，最晚明天天亮，咱们就能够收到好消息了！” “可是哥，余顾晚不是说她有什么好办法吗？今天晚上会不会有什么变故啊？” “她能有什么好办法，肯定是去找赵雷帮忙，你放心吧，到时候赵雷肯定不会帮她的。赵雷那种商人，还不是因为看着余顾晚有利用的价值，所以才选择帮助余顾晚。 一旦余顾晚没有任何的价值之后，赵雷跑的比谁都快。” 可刘春连的心里还是不放心，她现在事事依靠刘春丰，所以对他格外的依赖，以前还敢对刘春丰发火，现在根本就不敢。 既想着让刘春丰去盯着点余顾晚，又怕他会生气，连开口的时候，都带着一股小心翼翼的劲儿。 “哥，余顾晚那个人自从上次落水醒了之后，就变得特别的精明。要不然你今晚去盯着点？万一有什么发现呢？” 刘春丰不是特别的乐意，因为他想马不停蹄的把这个消息告诉真正的主顾去。 但看着现在刘春连说话都那么小心翼翼的模样，刘春丰的心里又很不是滋味，他叹了一口气，只是嘴上应着。 “好，你说怎样都行，我没意见。妹妹，你别总是这么小心翼翼的和哥说话，哥心疼你。” 刘春连是个人精，哪里敢信刘春丰的这句话。 她只是笑：“没事儿，我就是……就是还不习惯呢。” 毕竟，她可是要彻底的利用刘春丰对她的这种愧疚的感情才行。 如果不是刘春丰的这份愧疚，没准儿现在她都不知道去哪儿乞讨去了。 所以这种客气的话，刘春连也就只是听听罢了。 “行，那我先准备晚饭，吃过了饭，我就去盯着余顾晚。”刘春丰一口答应，十分的干脆。 刘春连也就没有多想，跟着进了厨房去做饭了。 第207章 不该回来 此时，余家。 白叔背着双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一会儿转头看一眼余顾晚，见后者还那么的淡定自在，眉宇里的焦躁更明显了。 “你……”他开了口，又在余顾晚的笑脸下闭上了嘴，更火大了。 跛子叔也是满脸的担忧。 凑过来的，还有大牛、二牛和翠芳，以及站在门口不敢进来的常磊。 “顾晚，如果都赔偿的话，金钱的数额就太多了，你的钱够不够的？要不然我拿给你吧，我这里的钱虽然不多，可多少还是有点的。”常磊在门口小声的开口。 余顾晚回头看向他，只是冷淡疏离得说了一句：“怎么都用不着你的钱。” 常磊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明显有了慌张：“我这里的钱是我自己攒下来的，真的不是其他人的，你……你别在意，我就是想帮你。而且我之前知道错了，所以现在想弥补你。” “用不着。”余顾晚只淡淡得说了一句。 常磊还想说什么，可看着余顾晚那冷淡的模样，又只好把想说的话都给吞了下去，怕余顾晚生气。 他一闭嘴，其他人就开口了。 “你不肯用他的钱，我的钱可以给你，师傅。”二牛直接把钱掏出来，拍在了桌上。 余顾晚都气笑了：“你拿回去，我也用不着你的钱。” “哎呀呀，你这个孩子也是死犟，你说你退押金就好了，说什么赔偿？”跛子叔碎碎念着，“叔实在是没有钱，要不你把叔的那些鸡拉出去卖了，能卖一点是一点。” 余顾晚都无奈了：“不是……跛子叔，我真的用不着。” 白叔直接走到了她的面前，无奈道：“你说你急什么呢？我就在那里呢，他们谁敢欺负你？有我给你撑腰，你硬撑什么呢？” “我没硬撑啊。”余顾晚老老实实得说，“我是真的有解决的办法，怎么你们一个个都不相信我呢？” “谁敢信你？这些药材的种植一开始还是你教给大家的，说什么到了后期的时候，是不能缺水的，一旦缺了水，就彻底的死了，完全没有了收成。”跛子叔碎碎念，“知道你是怕大家伤心，可说大话也不是这个时候能说的。” 余顾晚哭笑不得：“如果是其他人碰上这种事情，也就真的没办法了，可是白叔、跛子叔，我是余顾晚啊，我的办法多的是呢，根本就不怕。” 白叔这才稍微相信了一点：“真的？” “真的！”余顾晚和他们保证，“不过我就是怕一个晚上的时间可能来不及，当时太着急了，说的急了一点，不过明天等他们见到了效果，就算是一个晚上不过，只要能把苗就活了，再多争取一点时间也没多大的事情。” 翠芳就不乐意了：“小余，你说你费劲干什么啊？本来你带着大家伙种植药材，也是为了给大家伙一个出路而已，大家伙是很感激你的。可天灾人祸的事情，本来就是没有办法预测的，发生了这种事情，怎么也怪不着你！他们不仅对你半点感恩的心都没有，还这样责怪你。” 余顾晚抓住了翠芳的手：“嫂子，那你想过没有，大家伙都穷。我能富到哪里去？我是开医馆的，大家伙儿有钱来看病，我才能赚钱。都没病，谁敢来看病？” 这话说的确实是有道理，但翠芳的心里还是埋怨那些人。 “可是那些人也太不是东西了吧。” “嫂子，你站在我这边，是因为你们投入的本身也不是特别的多，收不收的回来呢，你们心里也有数。而且，你们和我走得近，自然是天生向着我的。可是你想想，那些给了我钱的人，原本就是想和我合作，一起挣钱。 如果是因为我个人的原因，导致有人针对大家，这本来也该是我应该承担的责任。” 白叔就没在说话了，大家都不是傻子，知道这波针对的就是余顾晚此人。 二牛却不明白：“可是师傅，怎么就确定是因为你的仇人来报复的，万一是别人的？” “是别人的话，至于一下子把所有人的生路都断了？如果是个人恩怨，只能是断掉哪一家的生路。可这次，但凡是跟着我干的人，都受到了影响，这就是故意的，就是针对我。” 这话有道理，二牛沉默了下来。 “能是谁？” 余顾晚挑了挑眉：“还能是谁？” 村子里和她有仇的人也就那几个，真正到了这种程度的，还就一两个。 “不是刘春丰就是刘春连，左右就是他们两个。”余顾晚得出结论来。 常磊没说话，他想了想，又说了一句：“刘春连的可能性不大，我看过了，田里没有拐杖留下来的印记。” 二牛气呼呼得和他说：“你既然要站在刘春连那边，就不要来找我师傅！” 余顾晚轻声阻止了二牛：“二牛，田里确实是没有拐杖的痕迹，我也看过的。就连鞋印都被人给抹掉了，一样没有，所以这事儿才难查。不过当前最重要的还是先把苗给抢救回来。” “你还真的有办法啊？”白叔有些震惊得问了一句。 余顾晚好笑：“没有把握的事情，我也不会说出来。放心吧，白叔，既然我都已经开了口，就说明这件事情，我肯定是有百分百的把握的。” “行吧……”白叔点了点头，“那你需要什么人还是需要什么东西，给我说一声，我去帮你弄来。” “什么都不需要，不过我需要一个人晚上陪我，我猜想今天的话既然都已经放出来了，那个捣鬼的人没准还会来给我捣乱。”余顾晚扯起一抹冷笑来。 “只要他敢来，我们就一定能抓住！” 二牛直接报名：“我去！” 大牛和翠芳是临时回来的，晚点还得赶紧离开。 而且是赵雷派的车送来的，他们两个没法参加，只能对余顾晚说：“那你有什么事情就通知我们，我们一定及时赶回来。” “你们这次就不应该回来，不是什么大事，担心接受你们的培训。”余顾晚无奈得对大牛和翠芳道。 第208章 没有要留他们的意思 最先被送走的就是大牛和翠芳，其他几个人没走，也不想走。 现在余顾晚有麻烦了，他们当然是想要看看自己留下来的话能不能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地方。 可余顾晚根本就没有要留他们的意思。 “我保证，我自己一个人完全可以搞定。”余顾晚催着他们离开，“我真的用不着你们。” “师傅，你赶走他们我能理解，毕竟他们什么都不懂，他们懂得那点中医知识，还是你教给他们的。可我有用啊，我懂了那么多的知识。师傅，我可以留下来帮你的。” 余顾晚看了一眼二牛，仔细想了想，觉得二牛老实、憨厚，有什么话都藏在心里，也不会多说什么。 她的那点能力，即便是让二牛知道了，应该也没什么太大的事情。 但…… 余顾晚有点不太放心。 她这边还没开口呢，跛子叔就先不乐意了：“那不行！如果二牛都能留下来帮忙，为什么我们不能帮忙啊？二牛是懂点什么药理啊这些东西，可咱们也能帮你干点粗重的活儿啊。” 白叔紧皱着眉头，他没表态，他每天都很忙，确实没时间耗在余顾晚这里。 只是有点无奈得看向余顾晚。 “小余，如果你需要什么人啊，或者资金之类的，叔可以帮你。但叔现在……” 余顾晚巴不得赶紧把他们都打发了：“白叔，你如果忙的话，就快去忙吧，我用不着什么人，我自己一个人就行了。” 常磊固执得站在门口没动，撇了一眼余顾晚，哪怕是知道余顾晚肯定不会让他帮忙做什么，他也不想走。 “行，我这边还有事情，你有什么问题让人去找我就行。”白叔忙说了一句。 余顾晚点了点头，目送白叔离开了。 白叔一走，就显得房间里稍微空荡了一点，常磊不难打发，但余顾晚也不想让他纠缠自己，尤其是如果自己的异能被他知道的话，极有可能会被他透露出去。 这是余顾晚非常不想看到的一点。 但余顾晚也没搭理他，而是先看向了跛子叔：“叔，你也别耗在这里了，距离晚上的时间还有点晚呢。你先回去照顾你收养的那个阿姨，对了，你让她有空的话，就过来，我给她看看。” 那个女人的问题不大，就算是余顾晚现在没有什么医疗设备也能够处理掉她的问题。 就看对方肯不肯配合了。 跛子叔摆了摆手：“她是个怪人，但是乞讨到咱们村子，寒冬腊月的，我想着她一个女人，如果不管的话，恐怕就会冻死了。所以我就让她住下了，反正我也没什么可怕的。我家里没小孩，没其他人，更没有什么财产之类的怕人偷了。” 余顾晚便笑：“是，跛子叔的心善。” “你打趣我。”跛子叔却不在意，“我知道收留她肯定会有很多人说闲话，但她为人不错的，什么活儿都干。她来了之后，我的衣服都没什么破洞了，都被她给补上了。” 余顾晚脸上的笑就没那么轻松了。 现在的人身上穿衣服打个补丁，简直是常事。 也就是到了后世，她读大学的时候，才有人衣服破了就扔，就换。 前世的时候，余顾晚也是出生在一个农村，一路读完大学，读完研究生，并不是那么轻松的事情。 她记得自己小的时候，母亲还会时不时得给她补一些衣服。 而如今，她借尸还魂的时间，比自己小时候还要早了二三十年，过年过节能有个荤腥，就已经是非常得不错了。 就连她现在的衣服上也有几个比较好看的补丁，不是半点破洞都没有的。 她不是千金大小姐，就算爷爷和陆九霄再怎么宠她，她该做的事情都得做，做一些家务的时候，难免会被剐蹭到什么地方，然后衣服就会多一两个破损之处。 如果就这样扔了，在这个连吃饱都很奢侈的时代，本身就是一种浪费。 余顾晚通常就会自己剪出来一两朵小花，然后在衣服上打上补丁。 “行了，跛子叔，我这里真的不需要你，你快回去吧。”余顾晚又劝了一句。 跛子叔还是有点不放心。 “真的？” “嗯。”余顾晚很肯定得点了点头。 跛子叔这才依依不舍的走了。 余顾晚看着跛子叔的身影，那股难受的感觉更加的强烈了。 她本意是带着大家致富，就是想要缓解大姐现在的这种窘境，余家尚且算是过得比较可以的人家。 其他人家多的是饭都吃不饱的。 余顾晚想带着他们挣钱，想要人人都吃饱饭，吃饱穿暖，就只有这么一个小小的想法而已。 可即便是这样，仍旧有人不从中作梗。 想到这里，余顾晚的脸都冷了。 人都走的差不多了，陆九霄早在安抚好了余顾晚之后就去上班了，他离开之前告诉余顾晚，不管她有什么打算，一定要等他回来再行动。 余顾晚的那点能力，陆九霄多少还是知道一点的。 当时余顾晚很肯定得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等着的。 陆九霄这才走了。 本来余顾晚想要行动，都得等到了晚上才行，所以说这番话也不算是骗人。 现在就只剩下二牛和常磊了。 二牛坐了下来：“师傅，你把所有人都赶走了，怎么也得留下我吧？” 余顾晚实在是无奈了：“你怎么那么大的脸呢？我都告诉你了，我根本就用不着你，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我不是也说了吗，我能帮你干点什么比较重的活，肯定不会没用的。”二牛保证，“如果师傅你是用什么比较秘密的办法来让这些药材起死回生的，我也不会说出去的。” 常磊这个时候说：“我也是。” “不用。”余顾晚直接拒绝了常磊。 她确实是没有打算拒绝二牛，是因为二牛没准还真的能帮到她，而且对二牛，她也是百分百的放心。 可常磊就不一样了。 常磊没脸和余顾晚呛声，只是小声得说：“上次的事情，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能不能别这样。” 第210章 给咱们 二牛猝不及防得被喂了一嘴的狗粮，眼睛里却带了笑意，提着余顾晚说的东西就出了门。 不过余顾晚要的东西，让他有点好奇。 都是些吃的喝的，更像是要补充体力似得。 二牛挑着扁担跟在余顾晚的身后，一路上碎碎念。 “师傅，你让我挑着这些吃的喝的，是要做什么啊？” 余顾晚笑着说：“当然是给咱们吃了。” “吃？”起初的时候二牛还有点不理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对，处理那么多出了问题的秧苗，肯定会浪费体力，自然是要吃点东西的。” 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余顾晚没有多解释。 这个时间点，农村里的大多数农户都已经睡下了，就算是有没有睡下的，也只是寥寥无几。 余顾晚承诺能把这些药材治好，但也提前说过了，不能有人看！ 大家伙心里都惦记着这件事，余顾晚说不让看，就算是有好奇的，也没敢去看。 二牛和余顾晚先挑了跛子家的地。 到了地方，二牛把扁担放了下来，活动了活动肩膀问：“师傅，要我做什么？” “帮我看着点人，有什么奇怪的人来，就赶走他们，不能让任何人看见。”余顾晚格外严肃得叮嘱。 她的这个能力，是没敢让任何人知道的，万一知道了，一旦那些贪心不足的人起了贪心，她的人身安全都会受到威胁。 二牛挠了挠头，等了半天，就只等到了这么一句话，有点茫然：“就没有其他的事情需要我做了？” “不用，帮我盯着人就行。”余顾晚说完，就下了地。 用掌心贴在那些一颗颗发黄发枯的药材苗上，很快，原本就已经快要死的药材苗竟然有了精神似的，软本软哒哒的杆子开始变得直挺挺起来。 二牛一时看的有点入了神。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惊叹道：“师傅，你是神仙！” “不是，是我手心里涂了药水而已。”余顾晚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毕竟准备的太仓促，能不能瞒得过去，她也不急了。 二牛感慨得点了点头，半信半疑的。 不过既然余顾晚说是涂了药水，那他就是相信的。 这么走了一圈，很快跛子叔的那点地也就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 转战到下一家的时候，余顾晚明显感觉有点吃力，二牛抬手想要去搀扶她，还没有碰到余顾晚呢，另外一只强有力的手已经提前伸过来了。 “我来吧。”陆九霄低沉的嗓音响了起来。 余顾晚头晕脑胀，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只是处理一块地而已，就能够这么累。 陆九霄将她搀扶到了田埂上，脱下来自己的衣服，垫在了地上，让余顾晚坐下休息一会儿，又转身从二牛的手里把东西给接了过来。 “你回去吧，今晚我陪着晚晚。” 二牛有点不放心，看了一眼余顾晚。 余顾晚点头：“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明天医馆那边还得有人盯着才行。” 二牛对余顾晚一向是言听计从的，点了点头，老老实实得转身走了。 陆九霄从筐里把吃的喝的给挑出来，让余顾晚吃点：“二牛还挺听你的话。” “嗯，吃醋啦？”余顾晚随便找点话题来醒神一下。 陆九霄轻笑：“不至于。” 他把余爷爷给余顾晚准备的大饼撕下来了一半，裹了小炒菜，递给了余顾晚。 “吃点补充体力。” 余顾晚没客气，这个时候是没办法去想会不会胖了，不吃是真的撑不住。 而且体力消耗的这么厉害，估计胖不了，还得瘦好几斤。 陆九霄站起来在周围转了一圈，等余顾晚吃得差不多了，才指着一块地说：“先从那边开始，你这样搞，一晚上应该弄不完，先把这些快死的，坚持不过明天的都救了。” 余顾晚站起来，顺着陆九霄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确实那片的药材似乎枯黄得更厉害。 她点了点头。 三两口把东西给吃完了，撸起袖子就开始干。 这样一直干到了快天明，余顾晚看着至少一大半的药材都已经被救治了过来，这才松了一口气，站起来的时候，却有些恍惚，差一点摔倒在地上。 幸好陆九霄及时扶住了她，但他的脸色却好看不到哪里去。 余顾晚抬头就发现陆九霄的脸色有点难看，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知道陆九霄这是在生气了。 可也不好说什么。 毕竟遇到这种事情，也不可能不管。 “我没事。”余顾晚叹息了一声，“撑一撑还能继续。” “天快亮了，村子里活动的人多，先不继续了，等晚上再来。”陆九霄直接将她背在了肩膀上，一只手托着余顾晚的腿，一只手提着那些筐就往余家的方向去。 余顾晚是真的累了，趴在陆九霄的肩膀上，在这样比较缓和的颠簸里就睡着了。 睡得很深，甚至陆九霄把她放在床上的时候都没有醒过来。 陆九霄看着余顾晚熟睡的脸庞，她的小脸更瘦了，脸色还有点发白。 这一晚上，就消耗了她不少的精力。 陆九霄的脸沉了沉，他给余顾晚盖好了被子之后，就转身出去了，和余爷爷打了一声招呼，早饭也没吃，骑了二八自行车就往外走。 余爷爷追了出来：“你这个孩子！好歹吃点东西啊，一晚上没睡，怎么能就这么去上班？” 不过陆九霄早就已经跑远了，根本就听不见余爷爷的声音。 余爷爷把手往身后一背，啧了一声。 这个时间点，村子里的人大多都已经醒了过来，也有那种几乎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的，就是不放心自己家的地。 赶过去一看，好家伙！ 那些原本都已经要死了的药材苗，竟然神奇的都活了过来。 忍不住的欢呼了起来。 还有那些没有被整治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忙往余家去。 挤在医馆的门口。 “小余呢？我们找小余。” “快快快，让小余出来，这怎么回事啊？怎么一半一半的，跛子家的地都弄好了，我们家地里的那些药材还没缓过来呢。” 第211章 凭什么 余爷爷被一群人围着，走不出去，又不知道余顾晚到底是怎么打算的，也是一脸的茫然。 “顾晚已经睡着了，忙了一晚上，累得不行。放心吧，你们的那些地，顾晚是不会不管的。” 二牛也起了个大早，心里惦记着事情，就早早得起了床，这一晚上也算睡得不错。 “我师傅说了，一晚上可能弄不完，你们等等，今晚再继续治疗。” 其他人怕余顾晚不给治疗，可又怕这会儿如果吵醒了余顾晚，人家就真的不肯搭理他们了。 等的人心焦灼的，到底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就围在了医馆门口的大树下面。 专门等着余顾晚醒过来呢。 刘春丰昨天去了一趟城里，趁着天黑就回来了，回来的时候还特意去看了一眼地里，发现那些药材还是蔫蔫的，就知道余顾晚肯定是没有办法，心里别提多得意了。 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一睁开眼睛，就听见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还有欢呼声。 “真的！神奇吧！就一个晚上，就好了！” “说来也是奇怪，上次小余掉进水里之后，整个人就跟变了似得。你说要是忘记了以前的事情吧，人的性情也不能发生这么大的改变啊。” “那谁知道啊？” “要我说啊，没准就是身上附了什么东西！” “哎呦喂，你管她是什么呢，只要是能带着咱们挣钱的，那都是好东西！再说了，如果小余真的有什么问题，你觉得余老头会不管？他都没说什么，那肯定是没问题，你们也别瞎想了，哪儿有那么多的神神鬼鬼的。” “话不是这么说的，这些东西，该信的还是要信的。” 刘春丰听到这番话，披了件衣服急匆匆得就出了门。 刚出门就看见原本都已经枯黄了的药材们都活了过来，水灵灵的，马上就能采摘了。 刘春丰的脸都狰狞了，偏偏门外还围着一群人，他也不好表现得太明显，只能咬着牙，心里恨得不行。 这个余顾晚，还真的有办法？ “小刘啊，你看见了吗？你瞅瞅啊，小余是真的厉害！你们也别因为那些小事儿和小余闹矛盾了，有什么好闹的，都是一家人。” “对啊，都是一家人，不至于，完全不至于。” 刘春丰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就阴沉了下去，转身进了家门。 陆九霄回来的时候，正好就看见了刘春丰进门，他停下车来，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才骑自行车往余家走。 医馆门口围了一堆人，看见了陆九霄，立刻又围上来问东问西。 陆九霄很有耐心的都回答了。 等真正的回到了余家的时候，都已经小半个小时之后了。 今天门口的人太多了，余爷爷有点嫌弃这些人吵得慌，就没出门，听到陆九霄回来的动静，好奇得往外看了一眼，便问：“你怎么又回来了？今天不上班？” “请假了。”陆九霄闷闷得说了一句。， 余爷爷想了想，很快就想明白了，知道陆九霄为什么请假。 这是担心余顾晚，不敢放余顾晚自己一个人处理这些事情，余爷爷便催着陆九霄快去休息。 “你快点去休息，一晚上没睡了，熬不住的。” 陆九霄开玩笑的说了一句：“爷爷，我还年轻。” 余爷爷给了他一个大白眼。 白天就这么睡过去了，等黄昏的时候，余顾晚才醒过来，整个人都累得不行，坐在床上回了会儿神，还以为睡到了第二天早晨，心里咯噔了一声，立刻下床穿鞋，要往外面跑。 更跑出门，就撞进了陆九霄的怀里。 “刚好做好晚饭了，想去喊你的。”陆九霄拽住了她的手腕，“别晕头晕脑的跑了。” 余顾晚这才回过神来，松了一口气：“才到晚上啊。” “嗯，不然你以为呢？”陆九霄好笑得说了一句，“以为是第二天了？” 余顾晚点了点头，活动着脖子说：“对啊，我还真的是这么认为的。” 陆九霄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 晚上还有得要忙的，两人都没有多说，闷着头吃了饭，又休息了一会儿，看着天色黑了下去，这才准备好了东西，就出了门。 余顾晚临天黑的时候，专门给那些等在门口的人说了一句，想要让她继续处理，就不能晚上出来，不然就没用了。 这下更坐实了，她在众人心里就是一个神仙的想法。 其他人肯定听，毕竟关乎到自己的利益。 但刘春丰却不肯听了。 他又没有种地，而且就想给余顾晚捣乱。 趁着天色黑，他换了一身衣服。 刘春连还在闹脾气：“你不是说他们没办法的嘛？你不是说这次余顾晚肯定死定了吗？为什么那些药材还是活了过来！你告诉我啊！” 对她这样间歇性的发作，刘春丰早就已经习惯了，没在意，一边收拾被刘春连杂碎的碗，一边说：“你要是再这样发脾气，我们买碗都买不起了。” 刘春连被他这样淡定的语气给吓到了，又忙抱住了刘春丰：“哥，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没办法控制自己。我现在是个废人了，我没办法啊，没人要我的，如果连你都不要我了，那我只能等死了。” 其实刘春丰的脾气一点都不好，还喜欢赌博，但自从刘春连的腿出了问题之后，他就没有再去做过这些事情了。 因为刘春连害怕。 她不想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呆着，说空洞洞的，吓人。 刘春丰一开始还有些忍不住，可随着刘春连闹的次数多了，他也就能忍住了。 面对刘春连这样反复无常的情绪，他早就已经习惯了：“你放心吧，谁不要你，哥也不会要你的。哥今晚就去弄清楚，肯定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刘春连害怕的不行，不想让刘春丰去，又不敢不放手。 “真的？”刘春连说，“这次真的能让余顾晚身败名裂？哥，我得不住了，凭什么害我变成这样的人，日子都过得那么好！凭什么啊！” 第212章 还能救第二次？ 刘春丰死死的得抱着她，目光森寒：“放心，哥这次让她永无翻身的机会！” 余顾晚能救那些药材一次，难不能还能救第二次？ 虽然不知道余顾晚到底是用了什么阴邪的手段，但刘春丰绝对不会给对方翻身的机会！ 夜色如墨。 现在不过是月初而已，距离满月还早着呢，这个时候的乡下黑漆漆的，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刘春丰隐身在黑夜里，距离远远得看着余顾晚蹲在地上，一只手捏住了药材苗，不过须臾，那原本就已经摇摇欲坠的药材苗瞬间精神了起来。 ！！！ 刘春丰惊呆了，他想过诸多可能，唯独没有想到余顾晚不过是轻轻得握住了药材苗，然后这些药材苗就都活了过来。 他恶狠狠得磨了磨牙，转头就去了跛子的地里。 刘春丰按照之前的办法，直接阻断了流向跛子叔地里的溪水，忙完了之后，他得意得笑了笑。 直接将铁楸丢在地上，刘春丰恶狠狠得踩着田埂，近乎是咬牙切齿一般的：“妖女！余顾晚就是一个妖女！” 看着那些被截断的水流，刘春丰的眼珠子滴溜溜得转了一下，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转身就要往家里走。 然而刚转身，就被一个人给堵住了。 “果然是你！”二牛阴沉着脸站在田埂，嫉恶如仇得指着刘春丰，“师傅让我在这里等着，真的是太对了！” 刘春丰一点都不着急，阴冷得笑了一下：“你师父？余顾晚是你的师傅？我看她是邪祟才对！” 二牛没搭理他，直接上前来扣住了他的肩膀，粗声粗气得说：“跟我去见村长，让村长评评理！” “评什么理？”刘春丰叫了起来，“二牛，你真的知道余顾晚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嘛？” “我师傅当然是好人！”二牛扣着刘春丰肩膀的手劲更大了一点。 刘春丰挣扎了一下，但他这个平时几乎吃喝嫖赌都沾的人，根本就不是二牛的对手，才挣扎了不过一下，就被二牛直接扣着肩膀按在了地上。 动也动不了。 刘春丰嘶吼着：“二牛，你没有看见余顾晚是怎么救活那些药材苗的嘛？她不过是用手扶着那些药材苗，那些几乎已经坏死了的药材苗就在一瞬间活了过来！” 二牛知道，但是那又如何。 “我知道，那是我师傅的能力！” “屁能力！她就是个妖怪！”刘春丰猛地扭过头来，因为费力挣扎，脖颈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二牛，余顾晚是个妖怪！” “我才不管我师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至少她是在做好事情，你呢？”二牛冷笑一声，“你什么都不做，还做坏事，你有什么脸说我师傅的！” 二牛的倔强气炸了刘春丰。 刘春丰骂骂咧咧的：“你放开我，我自己走！” 二牛有点不太放心，死活没松手，直接把刘春丰给押到了余顾晚和陆九霄的面前。 余顾晚已经忙活了一个晚上了，早就已经有些体力不支，正坐在陆九霄的旁边，依靠着他的肩膀在休息。 听见争执声，她扭过头来，就看见二牛押着刘春丰。 后者的嘴里还骂骂咧咧得说着什么。 二牛直接把人往余顾晚的面前一推：“师傅！他又把跛子叔家里的溪水给断掉了！之前干坏事的人，肯定也是他！” 明明都已经死到临头了，刘春丰还在否认。 “你放屁，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是我干的？是，这次的事是我干的，但我也不过才弄掉了一家，就被你们给抓住了。” 余顾晚从陆九霄的手里接过打湿了的毛巾，擦着自己的脖子，闻言，耻笑一声：“死到临头了还不知悔改。” “你们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是我干的吗！”刘春丰死鸭子嘴硬，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一圈，凑到了余顾晚的面前，“余顾晚，如果你不想让人知道你的秘密，你就把我放了。” 余顾晚擦汗水的动作一顿，戏谑得看向他。 沉默的陆九霄也抬起了头来，目光黑沉沉得盯着刘春丰。 刘春丰嗤笑一声，站直了身体，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俨然就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怕了？这样，这次的事情，你轻轻得揭过去，我也权当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如何？” “轻轻得揭过去？”余顾晚反问。 刘春丰点了点头：“毕竟有错的人是我，可你……”他上下打量着余顾晚，慢悠悠的语气里满是威胁，“你应该不会希望有人知道你的秘密吧？” “我的秘密？”余顾晚把这句话重复了一点。 刘春丰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余顾晚的手，做了一个你懂的眼神。 余顾晚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知道自己在处理那些药材苗的时候，被刘春丰给看见了。 但她更想知道，在刘春丰的眼里，是如何看她的。 “我很好奇，在你的眼里，我的秘密是什么？”余顾晚慢悠悠道。 她一点都不怕自己的异能被人知道，就算有人知道了，上门质问，她不用，不就没人会发现？ 刘春丰的名声太坏了，现在信他的人根本就没有多少个。 “当然是你是妖女的秘密！”刘春丰得意洋洋得盯着余顾晚，“放心，经过这一次的事情之后，我不会再给你找麻烦，我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 妖女…… 余顾晚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都已经破四旧那么久了，刘春丰还这么封建迷信。 不过也正常，毕竟只有这种情况之下才能够解释为什么她能有这样的异能。 余顾晚擦掉了因为大笑而流出来的生理眼泪，对刘春丰说：“你尽管去揭发我，你看看有谁会相信你。” “你不怕？”刘春丰愣了一瞬。 余顾晚站了起来，从陆九霄的手里将水杯接过来，直接将一杯水都一饮而尽，淡淡道：“我为什么要怕？我做了什么坏事吗？” 刘春丰急了，近乎跳脚：“你难道不怕余爷爷知道你根本不是他的乖孙女？我就说为什么你的差别会变得那么大的，我就说为什么你落了一次水，就整个人都变了！” 第213章 眯了眯眼睛 刘春丰目次欲裂，近乎咆哮着：“因为你根本不不是余顾晚！你是个妖女，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妖女！” 余顾晚微微地眯了眯眼睛。 她倒也不是特别害怕刘春丰把这种事情给捅出来，毕竟现在因为特殊时期，是不允许讲这些的。 但农村的情况不同。 二牛觉得刘春丰就是在胡言乱语：“师傅，先把他送到村长那里去吧。” 余顾晚点了点头。 刘春丰不肯：“余顾晚，你真的不怕？像你这样的异世魂魄，我们有的是办法让你们离开这具身体！” 听到这句话，余顾晚的脸上露出了几分迟疑来，不过仅仅只是片刻的时间，她直接对二牛说：“把他押到白叔哪里去！” 现在白叔是村里的村长，有这层关系在，其实余顾晚干什么事情也都相对比较方便一点。 二牛押着刘春丰就往白叔的家里去。 刘春丰还不肯放弃说服二牛：“二牛，你别傻了，她就是个妖女，不知道图谋什么！你还要给她做事，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二牛一直都没有搭理刘春丰。 刘春丰几次想要逃跑，可惜了，胳膊始终拧不过大腿。 “老实点！”二牛大手恶狠狠地按在刘春丰的肩膀上，十分用力，“你再跑，我就把你的腿给打断！” 刘春丰在武力值上，根本不如二牛，挣扎了几次之后，就只能放弃。 他被迫往白叔的家里走。 语调却阴沉沉的：“二牛，你现在觉得余顾晚对你好，那是因为她现在还用得着你，等用不着你的时候，肯定会一脚把你踢开。” 二牛听不得他这样诋毁余顾晚，直接一脚踹在了他的膝窝，踹得刘春丰一个踉跄，差点就跪倒在地上。 “你废话太多！我师傅对我怎么样，我自己心里很清楚！” 刘春丰气得龇牙咧嘴的，却根本半点办法都没有，不过他也不是那么着急，虽然他确实是干了坏事，阻挡了大家伙儿挣钱，可他又想到余顾晚是个妖女。 只要把这个事情告诉白叔，白叔肯定会着急的！ 就算白叔心里不在意，那余爷爷呢？ 自己好端端的孙女被人给换掉了，他肯定也会想办法处理那只恶鬼！ 到时候，余顾晚就等死吧。 怀揣着自己的想法，刘春丰竟然淡定了下来，在二牛的押解下，一路到了白叔的家里。 时间太晚了，白叔已经睡下了，硬生生被二牛给吵醒了。 看着二牛押着刘春丰，白叔愣了愣，指着刘春丰问：“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白叔，就是这个玩意儿把大家伙田里的水给断掉了！”二牛咬牙切齿得指着刘春丰，“你看怎么办吧？” 刘春丰却根本不着急，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干的？如果没有证据的话，你这就是诬陷，是栽赃！” “我都亲眼看见了，怎么就不是你！”二牛气呼呼的，被刘春丰的这个厚脸皮给惊到了。 刘春丰却笑了一下：“你再说一遍你看到我干什么了？” 二牛急道：“当然是看见你把跛子叔家田里的水给断掉了！难不成你还想否认？” “是啊，你也说了，你看见的是我断掉了跛子叔家里的田。但是你看见我断掉了大家伙的田了吗？” 二牛一瞬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梗着脖子盯着刘春丰，再一次被此人的不要脸给刷新了三观。 “你……你不要脸！”二牛好半天才想出来这么一句骂人的话。 刘春丰早就已经听习惯了：“我说的是事实！” 白叔揉着太阳穴：“这样，你们都先回去，现在时间毕竟已经太晚了，我们明天让大家伙都来评评理。”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刘春丰确实过分，但村里又不可能动用什么私刑之类的，只能等明天所有人都到了之后，再商量看看怎么谈赔偿的事情。 二牛却不乐意了，他蹲守了大半个晚上才蹲到了刘春丰干坏事。 “村长！”他不满道，“你怎么向着他！” “我不是向着他。”白叔无奈道，“难道你现在想把大家都吵醒吗？” 吵醒是没什么，但如果被人看见余顾晚是怎么治疗那些出了问题的药材的话，麻烦就大了。 二牛能想到这点，顿时没说话。 “再说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现在重点是怎么补救，而不是揪着刘春丰不放。你揪着他不放，难道那些出了问题的药材苗就能够活过来？” 二牛郁闷地说：“不能。” “所以，等明天大家都醒了之后，再商量怎么赔偿。”白叔看向了刘春丰。 刘春丰就知道这次还是轻易的能够化险为夷，所以一点不在意，甚至对二牛露出了一个挑衅的笑容来。 气的二牛转身就走了。 刘春丰还以为白叔是站在他这边的，等二牛走了之后，才有点贱嗖嗖地凑到了白叔的身旁：“白叔，还是你对我好。” “别以为这事儿就这么完了，明天等大家伙都醒了之后，你到大队里，咱们把这件事好好地捋一捋。”白叔瞥了他一眼。 要不是时间太晚了，他肯定现在就把所有人都喊过来，然后把这件事给处理了。 刘春丰笑嘻嘻地说：“应该的，应该的。” 然后他大咧咧的，竟然就那么走了。 白叔盯着刘春丰的背影，冷笑了一声。 二牛回去就把白叔的态度告诉了余顾晚，他不爽道：“师傅，白叔是站在刘春丰那边的？” 余顾晚已经救治到了最后一块地，眼看着天色有点蒙蒙亮，她拿出水杯来，喝了一口，反问二牛：“你怎么会这么想？”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为什么白叔现在不处理刘春丰？” “怎么处理？”余顾晚反问。 二牛想了半天，最后说：“把他们赶出村子！” “不至于，刘春丰干的这点事情在白叔看来，就是嫉妒，所以他才这么干。但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危害，至少不是违法乱纪，白叔也不能拿他做什么。” 最多也就是报警，拘留刘春丰一段时间而已。 第214章 干这种不要脸的事情 超不过七八天的时间，刘春丰就会被放回来，到时候，还不是照样给他们找麻烦？ 再说了，在白叔看来，如果让刘春丰去了监狱，他们家还有一个瘸腿的刘春连，谁来照顾刘春连？ 白叔是村长，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所以才这样。 虽然明白，但余顾晚却还是冷笑了一声，她可不是那么轻易得就放过刘春丰。 翌日。 众人起床的时候，就发现余顾晚已经把所有的地都处理好了，那些地里蔫哒哒的药材苗都变得格外的精神起来。 余顾晚还在睡，大部分人就已经凑到了医馆面前。 “哎呦喂，太厉害了！真的是太厉害了。” “可不是，要不然还得是小余呢，这要不是小余，怎么这一次肯定得亏本。” 二牛坐在诊台后面，听着这些人的恭维，心里却连连冷笑。 当时事情发生的时候，这些人可不是这个嘴脸，他们都恨不得扒了余顾晚的一层皮。 白叔倒是来过了两趟，都是找余顾晚的，可听到余顾晚还在睡着，就没有打扰她，只是点了点头，就转身走了。 一直等到了下午，才总算是把余顾晚给盼醒了。 余顾晚刚醒过来，连午饭都没来得及吃，就被二牛给拽着到了白叔家里。 刘春丰已经在白叔家里了。 一同来的，还有这次被刘春丰给害了的那些苦主们。 “白叔，今天你怎么也得给大家一个交代！”二牛说的义愤填膺的，“我昨天亲眼看见他断掉了跛子叔田地里的溪水！之前的几次肯定都是他干的！” 白叔便看向刘春丰：“刘春丰，你说说是不是你干的？” “冤枉啊。”刘春丰上来就唱戏，“我昨天确实是去田里了，可我不是想着最近该浇水了嘛，我家里的田就紧挨着跛子叔家里的，晚上太黑了，我一时看花了眼而已。”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点不愧疚，甚至还有点欠欠的。 跛子听到了这番话，顿时就急了：“你放屁！我的地什么时候和你挨着了！” “不是挨着您的地？”刘春丰还真的装模作样得想了一下，摊开手，十足的无赖样，“那就是我记错了，不小心就断了您的水，不过没关系，后来不是又给弄好了吗？” 跛子气的抄起扫帚来就想要打他：“狡辩！你这些都是狡辩！” 刘春丰半点不急：“怎么就是狡辩了？我说的事实，是天太黑了，我一时看花了眼而已。” “你就是看不得别人过得好！” 几位苦主象征性得拦了一下跛子，然后就让跛子追着刘春丰去打了。 刘春丰一开始还挺淡定的，到后面就不淡定了，发现白叔根本就不帮他。 而且跛子是真的把他往死里给打。 “叔，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刘春丰想跑，可门口守着二牛，还有其他的一些人也堵在门口，他根本就没路跑。 白叔放任跛子打了一会儿刘春丰，这才阻止了：“跛子，别这样，万一真的再把人给打死了，那就不值当了。” “是是是，打死人了就不值当了。”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的附和着。 “别打了。” 余顾晚的声音在这个时候，慢悠悠得飘过来：“那打不死人不就没事了？” 这是什么歪理邪说。 刘春丰现在一看见余顾晚就气得牙痒痒，他一手阻挡着跛子的进攻，一边去看余顾晚：“你来做什么？” “我也算是此事的苦主，为什么不能来？”余顾晚休息了一个白天，已经好很多了。 她刚坐下来，没几分钟，就发现陆九霄竟然也从外面走了进来。 余顾晚愣了愣，看见陆九霄站在了她的身边，她便低声问：“你怎么来了？没去上班？” “我请了几天假，先帮你把这边的事情给处理清楚了。”陆九霄抬手揉了一下她的头，“别怕，我在这里，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余顾晚挺无语，就是对付一个刘春丰而已，有什么好害怕的。 她转头看向了刘春丰：“你说没有证据？” 刘春丰叉着腰说：“对啊，你们就是血口喷人，二牛也就昨天看见我动了一下跛子叔家的田，张口就说之前这些药材苗出现大面积的萎靡是我干的！你们有证据能证明吗？” 余顾晚笑了笑：“还真的没证据啊。” “所以说，我只需要给跛子叔道歉就行了。”刘春丰微微得吐了一口气出来。 余顾晚点了点头：“当然。” 二牛急了：“师傅！我昨天分明就抓到他了，你干嘛就这么轻易得放过他？” “没证据能怎么办呢？”余顾晚耸了耸肩膀，声音不高不低，“虽然没有证据能直接证明当时是他干的，但大家伙以后也提防着点这个人。” 大家伙差点就损失那么多钱，现在听到刘春丰这么不要脸的说辞，顿时就恼了。 纷纷对刘春丰啐了一口口水。 “不要脸！” “我现在知道了你妹子为什么会断腿了，活该！就是你们的报应！” 余顾晚听着大家伙对刘春丰的谩骂，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来，对二牛说：“看到吗？别着急，刘春丰不要脸，但村子里比他蛮横的人也多的多！”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以前人们可能会觉得刘春丰此人有问题，但并不觉得会牵连自己。 这次的事情之后，他们就会明白，刘春丰就是村子里的毒瘤。 把刘春丰送进去接受口头教育什么的，太便宜他了。 余顾晚要的，就是让他们在村子里无法立足。 最后的处理结果就是刘春丰口头给跛子叔道歉，白叔让刘春丰给跛子赔钱，但跛子不屑要他的脏钱。 虽然跛子没要刘春丰的钱，可刘春丰也确实不太好受。 他得意洋洋得从白叔家里走出来，看着余顾晚，脸上都是挑衅的表情，那模样就好像是在说，你就算是抓住我了，又如何？ 余顾晚只是轻轻得笑了笑，示意他看向旁边。 果然，跛子往旁边转头，几个烂菜叶子就直接砸在了他的脸上。 “毒瘤！” “不要脸的，狗娘养的玩意儿！大家伙挣钱了，你眼红，干这种不要脸的事情！” 第215章 要砸的就是你 被烂菜叶子砸了一脸的刘春丰对着砸他的人就是一张黑脸，因为还在白叔家门口，为了避免其他的麻烦，所以他竭力遏制着自己的怒火。 “都说了，你们没有证据证明是我干的，就不要往我的头上泼脏水！” 然而大家现在急需一个发泄的对象，才听不进去这种所谓的冠冕堂皇的大道理。 “我呸！我们认定了就是你！要砸的就是你！” “你不要脸，耍无赖，还想跟我们讲道理？做什么梦呢！” “挑着大晚上大家伙都睡下的时候干这种事情，我们怎么可能看见，要个屁的证据！” “我才不管证据那些，我就只知道干这事儿的人肯定是你！认定了是你，才不会就这么轻易得放过你！” 刘春丰恼了，怒道：“你们这些废物，连自己的地都打理不好，说什么是被他人搞了小手段所以才导致你们田地里的药材苗断水死了。我看就是你们自己怕挣不到钱，故意讹人的！” 本来大家就已经在气头上了，刘春丰不说话，任由大家伙把怒火给发泄出去了就还好，可他不仅不承认，还把污水泼在了众人的头上。 这谁能忍？ 大众的情绪瞬间就被点燃了，有些人甚至直接冲到了刘春丰的面前，揪着他的衣领，就把他按在了地上，一顿暴打。 “好你个不要脸的东西！以前你就是个混蛋，后来你妹子腿瘸了，想着你好歹算是转了性，好好照顾你自己的妹子了，没有想到啊，你竟然这么不要脸！” “敢做不敢当的废物！” “和他废话这么多干什么，直接打死！” 刘春丰一个人哪是这些人的对手，被打的几乎没有任何的还手之力，抱着头在地上嗷嗷叫，却死活不肯承认自己的问题。 “我说错了吗？你们自己的问题偏偏还要找他人的麻烦！” 跛子听不下去了，直接扒开人群，狠厉的一拳就砸在了刘春丰的脸上，打的他耳边嗡嗡直响。 “二牛可是清清楚楚得看见你对我的地下手的，这一点，你是说什么都躲不了的！” 刘春丰还想还手，却被跛子这话给说的没了脾气。 但又不愿意承认，他梗着脖子盯着跛子半天，只是很没底气得辩驳：“不是说了，晚上太黑了，看错了，难不成还不允许人看错了啊？” “放他娘的屁！你一天地都没有下过的人，你敢说你看错了？你自己家的地都卖出去了，大晚上的你说去你家里的地里，看什么东西，看鬼吗？” “就是！我们看你小子就是故意的！” “跛子，打死他！有一次就有第二次，他肯定还会给咱们找麻烦的！” 也有那些没有跟着余顾晚种药材的，站在人群外，嗑着瓜子看热闹，听到这里，便哎哎的喊了几声。 “怎么还能打死人呢？现在打死人是要犯法的！” “就是就是，打什么人啊，别打人，好好说。” “没准刘春丰说的就是事实啊，他不仅忘了自家的地在哪儿，甚至还忘了已经把自家的地给租出去了，哈哈哈哈哈。” 这很明显就是调侃的话了。 余顾晚看了一圈，觉得没意思，扯了扯陆九霄的衣袖：“走吧。” 陆九霄低头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二牛却不情不愿的跟在两人的身后，想到刘春丰的那副模样，就气得咬牙切齿的，磨着牙说：“师傅，你怎么能就这么放过这个坏种！” “不然呢，你有更好的办法？”余顾晚走的慢悠悠的，“是打一顿还是怎么样？” 报警也没什么用。 既然没有造成什么太大的后果，警察批评教育一顿，又给他送回来，谁能保证刘春丰不会再犯了？ 打一顿，也只是解气而已。 二牛郁闷的不行，低声说：“就算是打一顿出气也行。” “想要打他一顿，倒也不必让我们自己出手，免得还脏了自己的手。”余顾晚轻笑一声，“没看见已经有人动手了？你也别急，好事还在后面呢。” 听到余顾晚这样说，二牛才不情不愿得说了一句：“好吧。” 听说到最后，还是白叔从自家出来，阻止了大家的闹剧，这才避免酿成更坏的后果，白叔还特别好心得一路把刘春丰给送回了家。 可这对于刘春丰来说，不过是一个刚开始而已。 以前刘春丰再怎么混，也仅仅只是找固定的那么几个人的麻烦，村子里的其他人对他也终究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然而经过这一次的事情之后，大家开始有意无意得地方这刘春丰。 连带着对刘春连的态度都变了许多。 刘春连近来身体不好，刘春丰又因为一些比较私人的原因，出了门，只有刘春连自己在家，她正好在家呆的憋闷的不行，准备去医馆拿药，顺带散散心。 经过之前的流言蜚语之后，她只要挑着白日里人多的时候来拿药，余顾晚一般都不会拒绝她的请求。 今天也是如此，她甚至还故意刁难，让余顾晚给自己把脉。 医院里围坐着不少人，看着刘春连那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当即露出了鄙夷的态度来。 “要我说，还是刘家人的脸皮够厚，把人都害成这样了，竟然还敢理所当然的把人当奴隶使唤。” “活该有些人年纪轻轻就瘸了腿，嫁都嫁不出去，这是报应！活生生的报应！” “就是！我要是他们，我都没脸出门！” “说不呢？我得找条白绫挂死在自家的们梁上。” 刘春连如前就特别的敏感，自从腿瘸了之后，就更加的敏感来，虽然这些人一个名字都没有带，她却总觉得是对她说的。 她垂着眸，忍了忍，毕竟这几句话也没什么太过分的。 大不了拿了药，转身就走。 余顾晚看完了，只说了几句脾胃虚弱，气血不足还有郁气郁结于心的话，就转身去给刘春连抓药了。 “太不识好歹了，大家同情，心疼他们，他们把大家伙当傻子！” “这种人就该被赶出村去，而不是留在村子里祸害大家伙！” 第216章 诅咒 众人越说越激动，后面的话，几乎难以入耳。 “我呸！就他们还是个人？猪狗不如的东西！” “狗娘养的！” “活该，落不了什么好下场！” 一句连着一句，活生生的像是诅咒。 “她也嫁不了什么好人家，能嫁出去就不赖了，回头再嫁个什么鳏夫，这就是最好的了。” “外表看着是腿瘸了，可谁知道还能不能生啊，别生了那么一场病，还影响了她生孩子。连孩子都生不出来，不下蛋的母鸡，谁要啊！” 刘春连现在确实已经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可她如今遭遇了这么一回事，腿脚不便，行事十分的不方便。而且，刘春丰怕她这么稀里糊涂得嫁了人，会受委屈。 所以也就暂时把给刘春丰说亲事的事情给耽误了下来。 可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成为了这些人说项的事儿。 刘春连一时怒火攻心，直接拿起桌上的茶杯，恶狠狠的砸向了那几个老太婆。 “闭上你们的嘴巴！我就算是嫁不出去也有人养，你们这几个嘴臭的老太婆又过得好到哪里去？不是被自己的老公打，就是给儿子做牛做马。” 她指着其中的一个老女人，因为生气，而稍微有些哆嗦。 “你这个月想好了住谁家吗？你儿子和女儿，那个愿意收留你啊？” 大家多被戳到了痛点上，纷纷恼了。 “你这个女娃子怎么这样，又说的不是你，你急着做什么对号入座！” “那也好过你一辈子嫁不出去，养你？凭你那个一事无成的哥哥？啧啧啧，做你哥哥一辈子的拖累啊，有你这样的拖累，你哥哥一辈子都别想娶得起媳妇了！” “你自己不好过，也不想让你哥哥好过！你这个女娃，心肠坏得很！” “算了吧，就算刘春丰真的想娶，又有谁家的女孩敢嫁过来，她那个哥是个什么德行，你们又不是不知道，鬼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人给打死喽！” 刘春连气得更厉害了，拿起自己的拐杖，就朝着几个老太婆敲过去。 她一瘸一拐得追着她们打。 “让你们多嘴！让你们多嘴！我能不能嫁出去，和你们有个屁关系！我哥哥娶不娶媳妇，和你们也没关系！总归我不会嫁给你们的儿子，我哥也不会娶你们的媳妇！” 几个老太婆虽然腿没瘸，但到底不是年轻人，力气肯定是没有刘春连大的。 她们尖叫着被刘春连给打散了。 医馆里顿时闹成了一团。 二牛在外面切药，听到了动静，忙进来看，就看见刘春连分明已经特别的不方便了，却还是一只手撑着能撑的东西，一会儿是桌子，一会儿又是凳子，追着几个老人在那里打。 余顾晚不知道去哪儿了。 他就直接上前来，从刘春连的手里把拐杖给夺了下来，粗声粗气道：“你要疯，滚出去疯，别再医馆里给我们惹麻烦！” “你怎么不管管她们，她们的嘴那么臭，让她们知道自己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我也不至于会追着她们打，一天到晚闲的没屁事干的老太婆！” 二牛转头看了那几个老人一眼。 几个老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见二牛出来了，那是更有人护着了。 顿时就挺起了腰杆来。 “你也别找二牛给你撑腰，你更不配！是你哥害的小余和二牛两三天过得不安稳，我们骂你，那也是你和你哥活该！” 刘春连急了：“我哥干什么了！” “你自己回去问问他啊，如果不是你哥那个杀千刀的，这两天小余能这么累？我们大家伙的收成，差点因为你哥就什么都没了！没打死你们就已经非常的不错了。” 这话都出来了，刘春连很快就想到了那些差点没活下来的药材的事情。 这事儿，她也清楚，刘春丰干的时候，还知会了她一声。 但她绝对不能承认。 “放屁！你们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是我哥干的，没证据就不能张着一张红口白牙在那里胡说！不然……这是……这是诽谤！” “狗屁的诽谤，我们这些老太婆不懂这些弯弯绕绕的大道理，反正你哥不是个好东西，你也不是！” “对！你们兄妹两个狼狈为奸，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眼看着几个人又开始吵起来了。 二牛便怒吼了一声：“行了！闭嘴吧！” 刘春连下意识得看向他：“二牛，你帮我评评理，她们就是血口喷人！” 这事，二牛多少也是受害者，他私心里就不会偏袒刘春连，没好气得说了一句：“事情也没查出个结果来，你们都少说两句。” 刘春连自以为这是在给她撑腰，便有些得意：“看见没！二牛都这么说了，你们也闭嘴，再让我听见你们说这些话，我就撕烂你们的嘴！” “你以为二牛是护着你？做梦！二牛是怕你在医馆闹起来，给他惹麻烦！” “就你这个女娃娃还想撕烂我们的嘴，来啊来啊，让我们去村长那里说说道理去！看看是谁占理！” “呸，不要脸的东西，你动手试试看，看看是谁把谁的嘴给撕烂了！” 都是活了千年的王八了，见过的事情多多了，怎么可能会被刘春连这么个小姑娘给吓到了。 眼看着刘春连又要发飙。 余顾晚这个时候拿了药回来了，将用油纸包裹好的药往桌上一放，淡淡的说：“你的药好了，给钱。” 刘春连这才没继续搭理那几个老太婆，而是给了钱，一瘸一拐得走了。 等她走了。 那几个老太婆才凑到了余顾晚的面前。 一个个都是好心建议的模样。 “小余啊，你人就是太好了，这样的人，就不应该给她治病！” “就是！之前他们还说什么刘春丰来找你拿药，你没给，说你是杀人犯，这话我本来就不信，这次的事情之后，我更不信了！就算你真的不肯给药，那也是刘春丰和刘春连两个人活该！” “对！呸，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整天算计着别人的东西！” 余顾晚闻言，也只是笑笑：“在我这里，都是病人嘛。” 第217章 别那么拘谨！ “话可不能这么说，就算是看病也得分人是不是，你看你对刘家兄妹这么好，他们却用这种态度对你！要我说，下次他们再来的时候，你就不应该给他们看。” “小余啊，不是我们这些做婶子的怂恿你干什么不好的事情，只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刘春连表面上对你如何如何，实际上私下如何，你清楚？” “婶子也是为了你好，我们的话，你也稍微往心里去一去。” 余顾晚也就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完全没有当做一回事。 毕竟，这些人这会儿是一个态度，鬼知道下次又是什么态度。 余顾晚对她们也只是微微一笑，面上随口答应着：“知道了，知道了。” 等人一走，脸上的笑意就收了，表情都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息怒来。 二牛也闷头说：“师傅，要不然你下次就别给他们看病了，像上次那样不就好了？” “上次哪样？也就只有一次我睡得早，没听见刘春丰叫门，那次又不是故意的。”余顾晚意味深长道，“二牛，大家的话，你听听就好，别往心里去。该怎么做，还怎么做，别给人留了话柄。” 二牛不是什么蠢笨的人，只是有些时候会表现得比较倔强而已。 现在听到余顾晚这样说，不用她点醒，也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一定做到。 余顾晚看他那副乖巧的模样，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等我以后出去读书了，到时候医馆和家里的这些摊子，肯定是要交给你的。二牛，别那么傻，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让我在外面读书，能安心一点。” 她这样一说，二牛顿时觉得自己有无比大的责任，立刻点头：“师傅，你放心吧，我肯定会很努力的学习的。” “行。”余顾晚放下心来，“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我。” 二牛用力地点了点头。 估算着时间，等药材都卖出去之后，也差不多就迎来高考了。 高考之后，余顾晚就要离家了。 想到只有几个月的相处时间，二牛顿时有些唏嘘，总觉得和余顾晚还没有呆够呢。 不过这话，二牛并没有说出来，说多了，就是给余顾晚添麻烦了。 又过了七八天的时间，药材已经成熟得差不多了，余顾晚就专门跑了一趟城里，找了赵雷来。 赵雷再次跑了一趟，看了一眼药材，确实成熟得可以了。 他站在田埂上，借着溪水洗了洗手，站起来对余顾晚道：“明天我就可以找车来把这些药材给拉走了，不过你们什么时候采摘。” “今天我就让他们采摘，不过采摘的周期比较长，估计得要一周的时间，你想明天就把这些药材给拉走的想法可能还得等一等才能实现。” 赵雷摆摆手，表示没有太大的兴趣。 余顾晚请他到家里喝茶。 这一听就是有话要单独说，赵雷点点头，也没犹豫，跟着一起去了。 余爷爷烧好了水，泡了茶，就等着人上门了。 等赵雷一跨进门，连桌椅板凳都摆好了，殷勤地把茶水倒好。 余顾晚也不绕圈子，直来直往：“我就是想问问大牛和翠芳嫂嫂学得怎么样了？” 估算一下时间，这两人去了也有七八天的时间了。 提到这个，赵雷的脸上都有了红光。 “你别说，他们两个还真的是个中好手。”赵雷把茶杯放了下来，“刚来的时候，我多少有点看轻他们，觉得就是村子里来的，也不认识几个大字，估计还得从基础的开始学。” 他越说越激动，一拍巴掌。 “结果你猜怎么着？” 余顾晚瞧着他那副激动的样子，也就没打断他，顺势给他空了的茶杯添了一盏茶，笑问：“怎么着？” “这两人可比我店里的伙计开窍许多了。”赵雷啧啧摇头，“人情练达，很事故。一开始说话带着点土气，可经过我的培训，已经能上得了台面了。哎……说得我都不想把人给你还回来了。” 他对余顾晚竖大拇指。 “别说，你看人的眼光还是很准的。” 余顾晚只是轻笑：“我哪里有什么看人的眼光，不过是我这个大牛哥和翠芳嫂嫂人比较善良，他们现在有的，也是他们应该得的。” 赵雷显然是动了想要把人给留下的心，咂摸了一下茶水，试探着问：“等你这边方便点了，能让他们给我干活儿吗？” “那你得问二牛了。”余顾晚歪了歪头，“之后我这批摊子就交给二牛了。” 赵雷一愣：“什么？” 余顾晚直接把二牛扯了过来：“我徒弟。我之前也和你说过，我要准备高考，等考上了大学，肯定没时间在这边盯着医馆和药材的事情，好在已经打好了底子，之后由二牛坐镇，至少能保证不管是医馆还是种植药材的事情都能稳定进行下去。” “这么突然？”赵雷意外。 余顾晚点了点头：“高考的事情不能耽误，就只能麻烦他们帮我盯着这边了。” 赵雷满心的复杂：“我一开始跟你合作，就是看上了你为人……”他想了想，又摇头，“不过，你也算是人往高处走，读书好啊，多读书，多学习一些，对你以后也好。” 他握着茶杯，很缓慢地把那一杯的茶给喝完了。 “我早就看出来了，你根本就是不是呆在这个山卡卡的料，知道你早就有心想要往外飞。这是好事，是好事。” 余顾晚知道这样的变故，不论对谁来说，都是很大的影响。 尤其是赵雷，合作的人变了个人，也会影响他们的合作能不能进行下去。 但仍如她自己所想的那样，她不会因为任何人就耽误自己的前程。 即使这个人是陆九霄都不行。 当然了，她确信陆九霄是不会让自己在他与前程之间做选择的。 “以后，就麻烦你多多照顾二牛了。”余顾晚拍了拍二牛的后背。 二牛憨厚老实地和赵雷打招呼：“赵老板好。” 活像是个小学生。 赵雷喝完茶，也和他寒暄。 “你好，别那么拘谨！” 第218章 有人上门求医 二牛憨厚得笑着，并没有因为赵雷的话而有半点自在，反而是更紧张得握着手里的茶杯。 赵雷仔细得观察了他半响，最后几乎是无声得摇了摇头。 大牛和翠芳都是能够上的台面的人，作为大牛兄弟的二牛却属实是憨厚了许多。 一来一往聊了半响，既然没有药材给赵雷带走，赵雷也不好太过于耽误，商量好事宜之后，便准备起身离开。 二牛先一步去了医馆，有人上门求医。 等他一走，赵雷脸上的笑容就多少淡了点下去，颇有点为难的盯着余顾晚。 “不满意？”余顾晚哪里看不出他的想法来，此人只差把话写在脸上了。 到底是要顾忌余顾晚的面子，赵雷不好意思得摸了摸下巴，话说的十分的委婉：“我只是觉得和你比起来，你这个徒弟实在是太憨了，譬如现在。既然你都已经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了，他就应该留下来，你去前面医馆看病才对。” 赵雷和余顾晚两人并肩往外走。 “太实心眼了，在这一行也不太好混，尤其是要担起大事来，我估摸着是难。” 余顾晚却不以为然：“心眼实诚也有心眼实诚的好处，你只是现在看着二牛觉得他在你我跟前比较木讷，但我偶尔外出，将医馆交给他，一走就是一整天，也半点事情都没出过。” “但你去读书上大学，和偶尔离开一两天可是两个概念啊。” 余顾晚点了点头：“不试试怎么知道？我对二牛还是非常有自信的。” 赵雷挑了挑眉：“既然如此……给他个考验？” “你说。”余顾晚欣然接受。 “七天之后，你们药材应该也能够完成大半的采摘，到时候让他来运送？” 余顾晚浅笑一声：“所以你这是打算偷懒了？” “话别这么说。”赵雷站在余家大门口，大大得伸了一个懒腰，“咱们关系好，可做生意就算是亲兄弟也得明算账，和你合作，我没话说。但你回头一走了之，那也顶多是顶着你的名号而已，真正办事的人是二牛。我得知道二牛的能力如何才行。” “还有大牛和翠芳在他身边帮他，你不是挺认可他们的吗？” 赵雷忙摆手：“两回事，两回事啊。你别和我废话那么多，就说行不行吧？” “行，没问题，我保证二牛能把事情给你办得漂漂亮亮的。”余顾晚胸有成竹。 赵雷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小声地嘀咕：“难不成你这个小徒弟还真的有什么过人之处？” “他的过人之处就是办事特别的认真。”余顾晚随意答复了一句，便目送走了赵雷。 她转身回去了医馆。 二牛站在诊台后面，憨厚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失落来，一直在用抹布擦着诊台，听到脚步声，抬头往余顾晚的方向看了一眼，闷着头喊了一声：“师傅。” “怎么？不开心？”余顾晚走过去曲起手指来，敲了敲桌面，“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二牛没说话，沉默着低头继续擦桌子。 余顾晚挑眉：“嗯哼？” “师傅……”二牛无奈叹气，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粗大的手指却一下一下地揪着抹布的毛絮，声音几乎低的听不见，“赵老板是不是不喜欢我？” “没有这回事。” 二牛撇嘴：“别骗我了，我看得出来，他不是特别喜欢我，觉得我太笨了。” 余顾晚扶额：“那你自己觉得呢？” “我也不笨吧，就是憨了一点。”二牛对自己的认知还是挺清楚的，“但是我办事很认真啊，我知道我没有您八面玲珑，可是……我也有我的优点吧。” 余顾晚瞅着他那副模样，轻笑起来，抬起手，直接敲了他两个脑瓜：“跟我说什么？跟我说了，赵雷就能知道？想获得他人的认可，那就做出来。” 二牛小心翼翼地看她：“怎么做啊？” “七天之后采摘完药材之后，你负责带人送到赵雷的医馆去。”余顾晚敲着桌子，“能做好吗？” “啊？”二牛愣了愣，“可是……咱们没车啊。” “是啊，没车，没人，没工具，如果简单的话，就不会让你去做了，更不能算是考验了。”余顾晚单手撑着下巴，“下半年我可能就不在村子里了，你能不能撑起这个摊子来，就看你这次怎么办事了。” 二牛有些不确定地舔了舔唇：“这这这……” “反正还有七天的时间，不急，你自己慢慢想想。”余顾晚说。 二牛踌躇着看向余顾晚，显然是有话要说，但余顾晚已经摆了摆手：“不听，自己想办法，证明给赵雷看，也证明给我看，让我知道我没有选择错人。” 行吧…… 既然余顾晚都已经这样说了。 二牛就算是没办法，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七天的采摘进行得如火如荼的，大牛和翠芳也回来了，他们一家的地还是不少的，如果都靠二牛，肯定是忙不过来。 其实余顾晚已经准备找人了的，但赵雷说大牛和翠芳的学习成效很不错，而且两人继续留在那里，也没多大的用。 既然赵雷都已经发话了，余顾晚就没有继续硬性要求两人，可既然都已经答应了要替他们找人，现在虽然两人回来了，那么找人的钱还是要给他们的。 大牛却说什么都不要。 “没有这样的！”他摆着手说，“你送我们去学习，又要把这么大的摊子给我们，分红也不少我们的，没道理让你还出钱给我们忙农收。” 翠芳更不要了：“就是！小余，你再这样，那就是见外了！不把我们两个当自家人，这是故意恶心我们。” “没有……”余顾晚无奈地看着两人，伸出去的手收回来不是，不收回来，也不是。 余爷爷此时进门来，直接从余顾晚的手里把钱给拿出来，塞进了大牛和翠芳的手里。 “给你们就拿着，这哪里是给你们的工钱？是以后我家顾晚出去学校了，麻烦你们照顾我的辛苦费！” 大牛和翠芳对视一眼，都哈哈大笑起来。 “这有什么？余爷爷也是我们的长辈，照顾他也是应该的。” 第219章 采摘已经完成 余顾晚悄悄地松了口气，如果不是余爷爷回来，她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几个人又说了几句闲话，然后就话别了彼此。 为期七天的采摘期，其中辛苦不必多言，早出晚归，回来之后，累得只想摊在床上，动都不想动一下。 余顾晚还是第一次这么高强度地劳作，只觉得魂都跟飘了似得。 第七天的时候，药材的采摘已经完成。 中午的时候，他们就回来了，天气已经进入盛夏，聒噪的蝉鸣声不断响起，井水冰凉，余爷爷打了一桶井水上来，直接用凉爽的井水洗了一把脸。 这个时候，就是农作物的成熟期，但凡是在田地里忙碌的，都会觉得暴露在外的皮肤刺挠得厉害。 余顾晚只觉得脖子和胳膊都痒得不行，也学着余爷爷的模样，用井水洗过一遍，凉爽的井水流过肌肤，只觉得冰凉舒爽。 陆九霄回来的时候，正好就看见她只穿着短袖，将洁白的双臂放在水桶里清洗。 余顾晚很白，全赖原主的皮肤好，她上一世都没这么白，这一世却白得发光，因为知道能保持这份皮肤的雪白不容易，所以平时也特别的注意防晒。 哪怕是到了这个天气，她也只是习惯性地穿了一件比较轻薄的外套，很少会在人前暴露出这么大面积的皮肤来。 陆九霄看的眼睛几乎都直了。 余顾晚感受到了一道异样的视线，转过头来，便与陆九霄对上了视线。 后者迅速地将头给撇了过去。 耳垂微微地有些发红。 余顾晚坏心一笑，估计用水继续清洗着脖子，目光却落在了陆九霄扶着的摩托车上：“扛回来了？” “嗯。”陆九霄点了点头。 上次他们两个在那个私人的小钢铁厂顺便帮大老粗的女儿治病，对方答应把报废的摩托车卖给他们，但陆九霄一直迟迟都没有去弄回来。 害得对方还以为他们两个后悔不要了呢，正琢磨着要不要买了破烂。 “大兄弟，你家这房子挺好……”一道人声传来。 只见那钢铁厂的老板牵着一大一小就走了进来，黝黑的脸上还挂着璀璨的笑容。 余顾晚没料到对方突然出现，忙抓起毛巾来，三两下擦干净了，套上了轻薄的外套。 其实余顾晚穿得并不暴露，只是她习惯了，总觉得不穿就没安全感。 老板也没觉得别扭，甚至都没察觉到余顾晚行为的异常，只是把目光放在余顾晚的身上，又放在了陆九霄的身上。 “呦呦呦，大妹子，你嫁了个好厉害的汉子，这房子建得不错。” “不是我的。”陆九霄开口解释，“这是晚晚的房子，我只是借住。” 余顾晚微微蹙眉：“胡说什么，我们是一家。” 老板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倒插门啊？” 陆九霄不太能听这三个字，但事实就在那里，尽管他每个月都把所有的工资都上交，可在外人眼里，他确实是倒插门。 他现在每个月的工资与余顾晚医馆的收入相差不大，可不清楚内情的人，仍旧会认为他吃喝用的都是余顾晚的。 余顾晚纠正道：“不是倒插门，我们正常恋爱，正常结婚。一起扶持这个家，为彼此付出，也在为这个家努力。” 老板就是个大老粗，听不明白这些，摆了摆手：“行行行，我的错，不是倒插门行了吧。快快快，我的东西给你卸那里？” 陆九霄把摩托车停好了，对余顾晚点了点头，这才转身出去了，让老板把那些看起来都是破烂的东西卸在了医馆门前的空地上。 弄完了，老板也没急着走，反而是在周边转了一圈。 倒是余顾晚注意到他的车竟然是辆拖拉机，很是意外。 而且是那种非常老式的手扶拖拉机。 不过这种拖拉机在现在这个时代，应该不算是老式，而是正时兴呢。 余顾晚绕着拖拉机转了一圈，问老板：“喂，老板，你到底是做什么的啊？怎么什么工具都有？” “什么乱七八糟的都做过。”老板叼了根烟在嘴里，含糊着说，“别喂喂喂的喊我，喊我习老板。” “习老板？” 习老板点了点头：“真名叫什么早就忘了，我打小是孤儿，以前跟着父母逃荒到这边来的。不过后来怎么走散了，也忘记了，只记得从小乞讨。日子过得苦，那个时候就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做老板。” 余顾晚不太能够听得这些，以前余爷爷也讲过，时局动荡的时候，对于他们那一辈的人来说，什么苦日子都过过。 更为严峻的残忍时代，他们也经历过。 余顾晚换了话题：“你那个钢铁厂呢？弄得怎么样了？” “半死不活。”习老板蹲在一旁，看着余顾晚问，“你们村里有读书的地方嘛？” “有啊。”余顾晚说。 习老板叼着烟，又不说话了，只是看他身边的一大一小。 那大的其实也不过十三四岁，勉强算是个少年，个子比较高挑，但也只是到余顾晚的肩膀，和习老板长得很不像，面相看起来比较冷峻，小小年纪，偏偏就有一股清冷的富家子弟的那股矜持劲儿。 只是看起来就比较薄情寡性。 大概是正在换声期，他冷冷地开口：“别想甩下我们。” 被他牵着的小女娃娃也立刻说：“对！别想撇开下我们！” “你两这话说的……”习老板摸了摸自己的寸头，很是心虚，“我就是想着不能耽误你们两个读书。” 大的少年冷冷开口：“我现在也有在读书。” “得了吧，就你那个破学校，上次我去的时候，正好看见你和一群小男孩一块打架，还打不过人家！”习老板叼着烟，很是雅痞，“出去别说和我有关系，打那几个鳖崽子都打不过。” 余顾晚：…… 少年被习老板这话给气得脸都红了：“你以为人人都是你！” 习老板站了起来，双手插进自己的牛仔裤口袋来：“我怎么了？我打他们，你看他们干说一句废话吗？” 余顾晚轻咳一声：“现在就有校园霸凌啊？” 第220章 直白热烈的感情 还以为校园霸凌这玩意儿是后来的玩意儿呢，没有想到这么早就有了。 “什么校园霸凌？”习老板没听明白。 少年翻了个白眼：“让你多读书，你就只知道抽烟。” 眼看着他们又要吵起来，余顾晚尴尬着打断他们：“别……别吵了。” 陆九霄已经从房间里出来了，把钱拿给了习老板。 习老板不收：“不要，说了都是一堆破烂，给你送回来也是顺手的事儿。” 陆九霄执意要给，习老板拗不过他，一边把钱往口袋里塞，一边看向余顾晚说：“你管管你老公吧，傻不傻！” 余顾晚翻了个白眼：“这叫契约精神。” “我看就是傻。”习老板心里虽认同，嘴上却仍旧不讨饶。 余顾晚懒得和他吵，对他说：“你现在忙吗？” “干嘛？”习老板都打算走了，听到她这话中有话，就停了下来。 余顾晚指了指田里一片忙碌的景象：“帮个忙？” “也不是不行。”习老板摸着下巴，“不过这个不能白帮忙，价钱得谈好。” 余顾晚比了一个ok的手势：“放心吧，不过和你谈的人不是我，你等等。” 习老板一脑门的问号。 余顾晚转身进了屋子，给他们拿了几个小板凳，让他们坐在门口休息一下，又给少年和小女娃娃拿了点零食吃。 少年冷着脸拒绝了，却没有阻止怀里的小女娃娃吃。 等了一会儿，还不见余顾晚开口，习老板虽然没啥事，却也有点闹不明白余顾晚在买什么官司，迫不及待地问：“你这到底是要等什么人？” “来了。”余顾晚远远地就看见了二牛的身影，他跑得还挺快，像是生怕什么人跑了似的。 余顾晚轻笑了一声，她没让人去告诉二牛，也没自己亲自去说，就是想看看二牛能不能抓住这次的机会。 现在看来，二牛的触觉还是比较灵敏的。 果然，二牛很快就直接跑到了余顾晚的面前，因为跑得太快，喘得厉害。 习老板哪里还不明白余顾晚让他等的人就是这个看起来憨憨厚厚的傻大个。 他翘着脚，上下打量着二牛，眼神格外的挑剔。 二牛双手承载膝盖上，喘了一会儿，才问余顾晚：“师傅，这个……是你请来的？” “谁？”余顾晚假装没听明白。 二牛指了指旁边的习老板：“这位老板，是你请来的？” “不是。”余顾晚摇了摇头，“是九霄带回来的，请他帮忙运了东西回来，怎么了？” “我……”二牛站直身体，搓着手，“我有生意要和他谈，行嘛？” 习老板嗤之以鼻，终究是不耐烦得开了口：“你到底是要和我谈生意还是和你师父谈生意？” 二牛愣了愣，这才把视线落在他的身上，点了点头说：“当然是和您谈生意了。” “那你问你师父干什么？当然是问我啊，今天是我心情好，要换成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不等你第一句话说完，我就已经走了。”习老板看出来余顾晚想要调.教调.教她这个徒弟了。 二牛那张黝黑的脸慢慢地有点涨红：“不好意思，我……我不太会。” 瞧着他那副真诚的模样，习老板有再大的脾气，也发不出来了。 算了算了，伸手不打笑脸人。 和实诚的人合作，也有好处。 “你要谈什么合作？说来听听。”习老板直接问。 二牛就简单地说了一下：“我原本已经找了马车了，但我大致估算了一下，马车一次性想要拉完的话，也得需要十几辆。但我能够找到的，只有三辆马车。可你这个拖拉机不一样，能装比普通马车多三倍的货。” 习老板点了点头：“估算得不错，差不多，也就是说，只用我的拖拉机，也就最多跑个三四趟左右，也就差不多了。” “嗯。”二牛迟疑着，“但我先前和村子里的其他人家也已经说好了，不可能不用他们的，所以他们拉一趟，你拉两趟也就差不多了。” 习老板又问了一下价格，马车的价格还是比较贵的。 当然了，没有他的拖拉机贵。 “马车一趟一块，我的拖拉机一块五，那你还不如找我的拖拉机呢，何必还要用他们？”习老板不以为然。 二牛却坚持：“不行，既然都已经说好了，那就必须要做到。毕竟人家也是推掉了其他的事情，来替我办事的。” 习老板对二牛有些刮目相看了。 “行，既然你都已经这么说了，那就听你的。不过我要涨价，一趟三块，你看行嘛？” “没问题。”二牛拍了拍胸脯。 习老板忽然想起来件事儿，扭头对余顾晚说：“不过你们进村的路实在是难走，尤其是有一条河，那条河上满还没有桥，硬生生要多绕一倍的路。” 余顾晚最近也在想该怎么和白叔提造桥的事情，这事儿不好弄。 以白叔对村民们的上心程度来说，如果早就能造桥，不至于拖到现在。 和二牛谈好了合作之后，习老板又带着他那儿子和女儿在村子里转了一圈，才慢悠悠地离开，约定第二天来拉货。 余顾晚看着陆九霄鼓捣了一下午的摩托车，看得人都困了。 陆九霄知道她最近辛苦，他又没办法抽身回来，心里很愧疚，便低声说：“你先进去休息，我自己修就好了，这个没那么快，要修几天。” “你是不是不懂啊？”余顾晚不觉得无聊，虽然她是真的不懂修摩托车，就只是单纯地觉得陪在陆九霄的身边好玩而已。 陆九霄的脸颊浮上一层可疑的红色：“只懂一点皮毛。” “那也比我厉害了。”余顾晚又打了一个哈欠，“你慢慢修吧，我就是觉得无聊。” “忙了这么几天的时间了，趁着今天不忙了，早点去休息。”陆九霄催她。 余顾晚却不听：“不要，我就是想要陪着你。” 近乎直白的表白，让陆九霄的脸都红透了。 “你……”他不太习惯这种直白热烈的感情，偏偏余顾晚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歪着头，看着他发红的脸颊和耳根。 第221章 未婚夫 来来往往的都是人，陆九霄的头几乎都要低到尘埃里去了，他看也不敢去看余顾晚，只是低声说：“别这么看我，你去休息一下。” “不累。”余顾晚这样说着，却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 怎么可能不累，耗损自身的精力，用了两个晚上来救治那些几乎都要坏死的药材，对于余顾晚来说，完全是透支了自己的身体。 陆九霄红着耳朵，放下了手里的扳手，沉默着走到洗手池旁去洗手。 忽然一言不发，还多少都有点吓人。 余顾晚有点不太确定，很多想法在心里过了一遍。 在这个年代，很多人都不喜欢在人前太过于亲密，哪怕是后世，还是有大量的人是不喜欢在人前表现的太黏腻了，总觉得会非常得不好意思。 好吧，余顾晚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她想，自己是懂陆九霄这种心情的。 她连忙站起来，想要跟上去，却在站起来的那一瞬，眼前黑了一下，身体恍惚着几乎要倒下去。 幸好陆九霄转过身来，一把将她给扶住了，他紧紧得皱着眉头问：“怎么样？” “没事。”余顾晚甩了甩头，把那股强烈的眩晕感给甩掉，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得对上了他的视线，“抱歉，让你担心了。” 这句话一出来，陆九霄的脸色并没有好看起来，反而更加的阴沉了。 余顾晚心里有点打鼓，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惹了陆九霄不高兴了。 她又想起来陆九霄不太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下与她表现得太过于亲密，便伸手推了他一下：“我没事儿，可能是这两天确实是累到了，你忙你的吧，我先去休息一下。” 陆九霄却反手抓住了她的手，眉心皱得紧紧得，目光带着几分怨恨得落在她的身上，随即对面大树下看热闹的大婶们的戏谑目光之中，直接俯身，一手捞余顾晚的腰，一手捞起她的腿。 健壮有力的手臂穿过膝弯，稳稳当当得将余顾晚抱在怀里。 余顾晚的耳朵贴在了陆九霄的胸膛处，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服，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穿过皮肤与血液回荡在耳边。 咚咚咚。 “哎呦呦，没眼看啊，大庭广众的，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小两口的感情就是好，这才结婚多久啊？” “结什么婚啊，才刚刚订婚没多久，结婚……呵……” 最后这一声呵，颇有点意味不明得意思。 但不管是余顾晚还是陆九霄，此时都没有心情去追究对方，尤其是对方说的话也格外的模棱两可。 陆九霄将余顾晚抱进了房间里，把她放在床上，十分君子得给她盖好了被子之后，就坐在了床脚处的凳子上，一动不动得盯着余顾晚。 显得格外的憨厚。 余顾晚被他盯得有些发笑，明明人都已经累得睁不开眼睛了，还偏偏就是想要逗一逗陆九霄。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就直接把我抱进来了，不怕他们说闲话啊？” “除非你不想要我了，否则我们就是一辈子的夫妻，我们夫妻感情好，他们要说闲话，就是嫉妒，见不得我们好。” 余顾晚乐意听他说这些，眼皮子已经开始打架了，嘴里却还在嘀咕着：“我喜欢听，你再说点。” 陆九霄特无奈得看着她：“早点休息，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还……想……听……” 最后一个听字的音儿才刚落下去，余顾晚就陷入了深深得睡眠之中。 陆九霄坐在一旁盯着她看了会儿，又确定了周围不会有什么人吵到她，这才起身出了房间。 余爷爷正在余家的院子里晾晒药材，这种小事儿，他一般都不愿意喊余顾晚和陆九霄，只因为这两人身强力壮，把他的活儿都干了，他也就没活儿干了。 眼看着陆九霄都出来了，余爷爷加快干活儿，就怕自己的活儿让陆九霄给抢了。 看的陆九霄特别的无奈，一边帮忙将药材晾晒，一边对余爷爷说：“爷爷，您也稍微休息一下，每天那么多事情。” 余爷爷沉着脸，故意吓唬他：“你每天那么多的事情，你还非要管我的事情！我自己的活儿我自己干，不用你给我干！你去一边去！” 陆九霄知道余爷爷的意思，却不好真的只看着余爷爷干活儿，自己一点都不搭把手，只是笑。 倒也是把速度给降了下来，配合着余爷爷干活儿，磨蹭了好半天，才终于把药材给晾晒好了。 余爷爷把手一背，又出门去给小鸡割草去了。 陆九霄这才继续坐到余家的家门口，捣鼓摩托车。 围坐在大树下面的那些人还没有走开，纷纷盯着陆九霄，指指点点的，嘴里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不过表情特别的眉飞色舞。 想也知道肯定说的不是什么好话，陆九霄一个眼神都没给对方，始终低头安静得摆弄自己的摩托车。 大概几分钟之后，有人试探着靠近陆九霄。 “嘶嘶嘶。” 还搞这些怪里怪气的声音。 陆九霄抬眸，冷冷得看向打断他的人。 是个不太熟悉的面孔。 他只是看了一眼，就又低下了头去。 对方却自觉自己吸引了陆九霄的注意，很是热络得凑上来，蹲坐在陆九霄的身边：“你在做什么？” 陆九霄没搭理他。 对方也不觉得无聊，没话找话，自顾自得说了老半天，说的都口干舌燥了。 他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和陆九霄自我介绍过呢，便用手肘捅了一下陆九霄的手臂，低声说：“你可以叫我米鼠。” 米鼠指了指大树下的那群人，嘿嘿一乐，故意做出鬼脸吓唬他们，吓得那群人发出尖叫声。 “要死啊！你是不是神经病！” “走了走了，别搭理他！他这里有毛病！” 米鼠转头看向陆九霄：“看见没，他们怕我，嘿嘿嘿，我和你交朋友，我罩着你。” 陆九霄此时才停下动作，冷淡得看向他：“我和你不熟，也不打算和你做朋友。” “认识认识就熟了啊。”米鼠继续往他的跟前凑，有意无意得打听，“我知道你叫陆九霄，是余顾晚的未婚夫。” 第222章 格外的谨慎 涉及到余顾晚，陆九霄一向都格外的谨慎。 他这次盯着对方看的时间更长了，半响，才眯着眼睛，颇有几分危险得问：“你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就只是想和你交一个朋友而已。”米鼠说的认真且诚恳。 陆九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用扳手挡住了米鼠伸过来的手：“打住！有事说事，没必要搞这种虚的。” 米鼠舔了舔唇：“行吧……我就是很好奇余顾晚到底是用什么法子把那些药材给救活的，你告诉我呗。只要你告诉了我，我就不会再缠着你了。” 陆九霄忽然站起来，往后走了几步，距离米鼠大概一两米的位置，这次落在米鼠身上的眼神就带着几分危险。 “我不认识你，我们村子里也没有你这号人物。” “我啊？”米鼠抬手正了一下自己的帽子，身形虽然单薄得过分，不像是个成年男人的体格，可说话时，喉结上下滚动着，显然其身份不是陆九霄猜测的那样，“我隔壁村的，早就听说余顾晚的事迹来。” 他说话间，语气和神情却表现出了几分向往。 陆九霄一向以余顾晚为傲，觉得余顾晚很厉害。 米鼠单手撑着自己的脸颊：“我在我们村子和之前的余顾晚一样，也是人人讨嫌的存在，但是余顾晚一朝落水，就开了窍，成了神医。我怎么试了几次，都差点都死了呢。” 陆九霄握着扳手的那只手紧了紧，语气有些微妙：“这种流言蜚语听听就过了，别当真。晚晚之前就已经跟着游医在学习医术，现在也只不过是为了图个方便给村民们看个简单的小病而已，没有传言的那么神。” 米鼠眨了眨眼睛，尾调拉得很长，听起来就显得格外的不安好心。 “是吗？但我之前打听到的，可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啊，陆九霄，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啊？” 米鼠猛地凑近了陆九霄。 陆九霄一把将他推开，沉了脸：“你过分了。” 米鼠一点也没有被拒绝的懊恼，耸了耸肩膀，很无所谓的表示：“没关系，反正我总会知道真相的，对吧？” “好走，不送。” 米鼠嘿嘿得笑着，并没有离开：“你不想知道那些死老太婆们是怎么议论你和余顾晚的？” “不想。” “别啊，有八卦没人听，真的挺无聊的。”米鼠又笑嘻嘻得凑上去，在陆九霄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说，“他们说，你也就是个倒插门，是余顾晚在当时没有更好的选择的选择。一旦等余顾晚有了更好的选择，你就会被踢到了一边。” 陆九霄漠然得盯着他：“说够了？” “你真的不怕嘛？”米鼠循循善诱着，“这个世界上，可不是只有男人才会负心薄幸，得了权势的女人也没好到哪里去。陆九霄，你看看余顾晚，她节节高升，你呢？你现在连铁饭碗都丢了，不攥点把柄在手里，不怕到时候余顾晚一脚把你踢开？” 陆九霄做了一个请他离开的手势。 米鼠不仅没走，反而大咧咧得坐了下来：“你仔细想想看，不管是二牛、大牛还是翠芳，他们都被余顾晚安排得井井有条的，在她的事业板块里，这些人都有一席之地，你呢？你在哪儿？” 陆九霄微眯起眼睛来。 米鼠以为他是被自己说动了，立刻加重了砝码：“很明显的，她就是故意在把你割裂开了，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她不相信你，你在她哪里，就是个摆设。” 既然他不肯离开，陆九霄便亲自动手送他离开。 陆九霄直接上前，抓住了他的衣领，就要往外丢。 米鼠陡然道：“其实余顾晚是妖怪！对不对！” 这话让陆九霄的动作顿了顿，他神色变化莫测，让米鼠一时之间看不明白。 良久之后，陆九霄直接将米鼠丢远了：“废话太多。” 米鼠被丢在大树下面，揉着被摔成了八掰的屁.股，撇了撇嘴。 难搞。 余顾晚到底是给陆九霄吃了什么药，让陆九霄这么死心塌地得跟着她？ 米鼠在原地站了会儿，就一瘸一拐得离开了。 他的身份如同他和陆九霄说的一样，就是隔壁村人见人嫌的二流子，不过他的二流子和刘春丰的二流子不一样。 刘春丰是吃喝嫖赌的那种。 但米鼠不是，他老老实实得干活儿，不碰那些东西，只是会动点在如今的人看来是歪脑筋的东西而已。 米鼠的本名也不叫米鼠，这个称呼是其他人送给他的，因为在其他人看来，他好吃懒做，就是米缸里养着的老鼠，所以就叫米鼠。 余顾晚的这个种药材的生意，早就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私下里盯着了，就等着余顾晚这边成了，他们便找机会上门，看看有没有可能谈合作。 现在讲究的就是共同致富，奔小康。 各个村的村委会都在发愁该怎么致富呢。 毕竟连村长自己都没有脱贫，根本就不清楚怎么搞才能够脱贫致富。 余顾晚的药材生意，就成了一条急救绳了。 只是米鼠到底是什么用心，陆九霄想不明白。 余顾晚当天睡醒了之后，听到陆九霄提到这个人，干脆道：“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米鼠的那句关于余顾晚的话，还是让陆九霄心里有点发沉。 采摘期完成之后，二牛幸不辱命得完成了运输，前前后后忙碌了大概三四天的时间，终于把所有药材都送到了赵雷的医馆，同时完成了第一轮的交易。 到手的钱，也很快按照当时签定的合同分发了下去。 几乎人人手里都有个三五百。 常家的钱是常磊来领的，他看着余顾晚算钱，陆九霄就在一旁陪着她，时不时的帮个忙，递个东西之类的。 甚至连忙得归来的二牛都依靠着诊台，有些懒散得和余顾晚有说有笑。 这一刻，常磊内心的嫉妒被放大到了极点。 他看着余顾晚算账，嘴唇动了动，极为艰难的从嗓子里挤出来两个字：“顾晚……” 第223章 不敢多言 才刚一出声，就被一左一右两道视线给锁定了。 常磊吞了吞口水，看向余顾晚的眼神更加的小心翼翼了：“你……我能请你吃饭吗？” “不能。” “不行！” 余顾晚还没有回答之前，已经有人先开口了，替她拒绝。 “你也听到了。”余顾晚对常磊淡淡一笑。 常磊只觉得两颊像是被火烧了一样，陆九霄和二牛的视线死死得锁定在他的脸上，他知道自己之前做的过分，不该那样。 导致现在想要和余顾晚修补关系，也不是那么简单和轻易的事情。 “顾晚。”常磊视死如归得看着余顾晚，“我在问你的意见，行嘛？” 陆九霄虽然心里对常磊也有很大的意见，但没有再开口，而是转头去看余顾晚，征求她的意见。 二牛倒是个暴脾气，虽然他在外人面前确实是很憨厚的模样，但只有清楚他的人知道他的脾气有多坏：“我师傅早就不想和你有什么牵连了！你听不懂吗？” 常磊只是看着余顾晚，仿佛没有听到二牛的话。 二牛气得直接去拿扫帚，要把常磊给赶出去。 “二牛。”余顾晚叹息了一声，阻止了二牛。 她能够理解常磊为什么总是这样偏执，一方面是因为她对于常磊来说，是一段从来都没有放下的感情。另外一方面来说，她对于常磊，仍旧有着新鲜和刺激感。 而且就人性而言，无论在任何一段感情里，都希望做到好聚好散。 余顾晚知道，不把话和常磊说明白，他会继续纠缠下去。 这并不是余顾晚想看到的。 如同赵夫人所说，她如今在村子里也勉强算是有了点身份地位的人，还是要方方面面去注意自己的行为举止。 以前可以任意妄为的事情，在以后就该多仔细思虑一下后果了。 啧…… 余顾晚在心里叹息了一声，果然做人，不论是做到什么位置，都方方面面得被人掣肘。 “明天进城去吃饺子馆吧。”余顾晚说，“我和九霄一起。” 常磊脸上的笑容之存在了一瞬，很快又消失不见了，他尴尬得扯了扯嘴角：“好……好啊。” 余顾晚没有搭理他的失落，又补充了一句：“我希望你明白，我只是想要和你把话说清楚，至于其他的，抱歉，你我之间的缘分早就已经尽了。” “我知道……”常磊的声音低了下去，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似得，他蔫头耷脑的，转身走了。 他一走，二牛就不高兴了，吵吵嚷嚷的。 “师傅！你干嘛答应他啊！我想起来上次他为了刘春连和你计较的事情，我心里就不爽！” 余顾晚好笑得看着二牛，抬手，用卷成了筒的书，直接抽了一下在二牛的脑门上：“我看你还不爽呢！多条朋友多条路，等以后我去读大学了，万一他还能帮你的忙呢？” “不会。”二牛说得笃定，“他和你来往亲密，也是因为师傅的缘故，如果没有师傅，他最多和我就是个萍水相逢的人而已。” “呦，还竟然会用成语了啊。”余顾晚善意得嘲讽。 二牛哼了一声，把话扯回来：“师傅，你没必要为了我去委屈自己的。” “不算委屈，也是把话给说明白。”余顾晚单手撑着自己的脸颊，“我做人就没有把人得罪透的道理，除了刘春丰那样的。” 二牛觉得自己不太能够理解余顾晚的这句话，茫然得歪了歪头：“什么意思？” “我的好二牛，你听清楚了，以后无论怎么做事都不能把人给得罪透了。”余顾晚抬手勾着他的肩膀，一个字一个字的教，“我知道你不想离开这个小村子，只想把这个小医馆给经营好。” 二牛点了点头，他以前就觉得自己有一天也能治病救人，这本身就是痴人说梦的事情。 现在不仅做到了，还似乎做得非常得不错？ 但至于让他有多大的抱负，要去做什么地方的大医生，他是没这个想法的。 “然而在这个小地方有一个比较麻烦的事情。”余顾晚继续教，“人情世故非常重，你呢，赤子之心有，但太重。容易得罪人，所以才需要你大哥和翠芳嫂嫂从旁佐助你。” 二牛有点不好意思得挠了挠头，听明白了，自己这是让余顾晚不放心了。 “对不起师傅。” “别说对不起啊，这是你的优点。我可不打算让你改了你的优点，人有优点就有缺点，月有阴晴圆月，人也一样。你大哥相对你来说，自然是多了几分人情练达，可问题就是，没了那份赤子之心，他也就很难在一件事上定下来。” 二牛听得明白又不是特别的明白。 “反正你记住，师傅并不希望你改变太多，不骄不躁，不贪多，按照你自己的方向走。师傅有师傅的方向，但等师傅把掌舵权交到你手里的时候，你的人生该怎么走，就是你来决定的。” 余顾晚拍了拍他的头：“再来呢，常磊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不至于真的对你的一点不闻不问。他也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对你有所帮助，如此，足矣。” 做人便是如此，不要企图他人倾囊相助。 能提点一二，也是恩情。 “但是这和你明天去见他有什么关系？”二牛没忘记自己的问题。 余顾晚哈哈哈笑了起来：“没关系，就是我单纯想见，想说明白而已。” 二牛眨了眨眼睛：“行吧。” 本来余顾晚和陆九霄都已经在准备第二天进城的事情了，但当天晚上，村里有个小娃娃急诊，高烧不退，怕烧出什么问题来，余顾晚忙活了一晚上，总算是在后半夜的时候，让小女孩退了烧。 “小余。”那家长抱着小女孩给余顾晚道谢，一边道谢，一边低声说，“你这么好，就算是什么精怪上了你的身，才让你有了这么大的变化，我也觉得是好事。” 余顾晚敏锐得捕捉到了这句话，抓着对方的手腕一紧，问：“什么？你刚刚说了什么？” 那人这才意识到失言，纳纳得看着余顾晚，不敢多言。 第224章 到底是怎么回事 毕竟前脚余顾晚才给自家的小孩看好了病，后脚她就说出了这种话来，怎么听，怎么不舒服。 意识到这一点，她忙找补着。 “对不起啊小余，是我的问题！我随便听了几句闲言碎语，我就……你看……你看，这是万万不应该的！” 余顾晚也在同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缓缓得松开了紧握着对方手腕的手，牵出来一个比较温和的笑容来：“我也是不对，有点着急了，就是想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 这人却不可能说了。 毕竟在这个小农村里，生存还是要靠人际关系的。 余顾晚得罪不起，难道另外的一些人就得罪得起了？ 同样的，也得罪不起。 余顾晚知道，不能逼迫她，便浅浅一笑：“哎，你也理解理解我的难处。你看，我带着我爷爷，而九霄呢……又有那么一对夫妻，我们两个到现在为止都不被人看好，说什么话的人都有。” “是是是。”这人倒是十分认同余顾晚的这句话，话匣子也稍微有点打开了，“说到这个，我可就得说到说到了，让那群疯婆子离你的医馆远一点，真的是说什么的人都有。” 余顾晚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来：“我也想啊，可我也不能什么明目都没有就赶人吧？说出去不好听之外，村里也难免会有人找我的麻烦嘛。” “哎……” 生活在这种地方，最是能够理解余顾晚的这种无奈，她拍了拍余顾晚的肩膀。 “幸好你有决心要出去，而不是留在村里。” 余顾晚的嘴角依旧带着笑。 无论是出于也好，还是留下也好。 但凡是不能平衡自己内心的人，即便是从小农村里出去了，依旧被困在那片沼泽里。 而走出去的人，坐下也同样能够将困住自己的沼泽变成养分。 “所以啊，婶子，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余顾晚眨了眨眼睛，“不然啊，又像上次一样，什么流言蜚语一出来，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反而让别人先将我一军。” 余顾晚都已经将姿态摆得这么低了，她好藏着掖着，那实在不是人了。 总不能自己好过了，就不管其他人了。 “首先啊，我说出来，你也别太往心里去。再次，别说是我说的。”这人十分为难，“其实就是前几天，我忙完了农活儿，在大树下面歇着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反正说你是什么精怪啊，鬼啊上身了。” 余顾晚心里微动。 能造这种谣言的人，除了刘春丰，她还真的想不到其他的人。 “本来嘛，大家伙也就是当个稀罕听听。你有没有问题，先不说其他人，就说余爷爷也总该能发现吧？” 这话说的中肯。 只是…… 余顾晚摇了摇头，余爷爷的年纪那么大了，有些事，他心里明白，也未必敢去证实。 心里有猜测是一回事，真的证明了此事，又是另外一回事。 这种打击，绝非是常人能够抵抗得住的。 “您继续说。”余顾晚见她有长篇大论的意思，也不嫌耽误时间，特意把她拖到了一旁去，还给她备了水杯。 农村别说是妇人了，就是男人凑在一起，那都是八卦不断。 总不可能说女人凑在一起讲谁谁家的不好，而男人凑在一起就轮径讲道吧？ 扯犊子呢。 人心有攀比，这一点，男女相同。 在这个思想被禁锢的时代，女人比的就是自己嫁的男人如何如何，而男人比的不是自己娶得媳妇好不好，就是事业如何如何。 总归，攀比这种东西肯定是少不了的。 妇人拉着余顾晚说了一通，又喝了一大口水。 “反正就是一堆人这么说，有人说，如果不是鬼上身，解释不通为什么你落水前后的变化这么大。我对这种鬼神之说，本身就是半信半疑的。” 余顾晚点了点头。 换成是以前的她，也不信。 但现在……自己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由不得自己不信。 “其实你是谁，说到底，对我们的影响不大。大不了就是大家伙有点怕你，总觉得你会谋财害命而已。但是我觉得吧，最难过的该是你爷爷。” 说到这里，她的表情也落寞了下去。 余顾晚也难得得沉默了。 在这一点上，她确实很有愧疚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余爷爷。 尽管现在很多时候，看起来她和余爷爷的相处都比较自然，但其实余顾晚因为不太清楚原主的一些行事作风，还有就是她总有一些原主没有的小习惯。 以至于很多时候，其实余顾晚不太敢和余爷爷过于亲近。 这种细微的差别，在不熟悉的人可能看不出来。 可是亲密的人，怎么会察觉不到这点异常之处呢？ 这人看出了余顾晚的失落来，并没有往其他的地方想，而是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话说错了，忙轻轻得拍了拍自己的嘴巴。 “你看我……都不会说话，反正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可要说到底是谁传出来的吧，其实也说不明白。毕竟村里，大家都习惯了，传来传去，这话的意思不就变了吗？” “没准啊，一开始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也可能是有人夸你忽然变得能干，那词儿怎么说来着，什么助什么神的，反正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如有神助。”余顾晚提醒。 “对对对！就是这个词，你看一听就是鬼鬼神神的，能不让人多想吗？” 余顾晚失笑，也没解释这个词的正确含义，浅笑一声：“您说的对。” 又寒暄了一会儿，余顾晚才起身把她给送走。 此时天都已经快亮了，公鸡开始打鸣。 能够听到鸡鸣狗盗。 陆九霄昨晚睡得沉，并没有听到余顾晚出诊，他的作息一向很好，早睡早起。 公鸡才开始打鸣没多久，他就起身了，寂静的院子里传来了洒扫的声音，水倒在地上的动静。 余顾晚倚着医馆的门口，没动，安静得听着，盯着门外的美景看。 远处大山在橘黄的日出照耀下，山腰浮起阵阵云雾，犹如仙境一般。 第225章 安静得听着 余顾晚在此时，内心进入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宁静。 劈柴的动静，烧火的动静，很快袅袅烟雾起了。 空气之中有了柴火饭的味道。 又是吱呀几声，门开了又关，关了又开。 很快，陆九霄就头顶着一块白色的毛巾，一边擦着湿漉漉得，额前还挂着水珠的头，一边走了过来。 “晚晚？” 余顾晚没应他，就伫立在门旁，安静得听着。 “晚晚。” 陆九霄的声音里还带着几分刚起床的沙哑，混着几分还未彻底长开的少年音色，闭着眼睛听的时候，总觉得此人必定帅气又高大。 很有攻击力。 帅气是有的，高大也是有的。 攻击力嘛…… 可能对其他人有，但对余顾晚却没有。 陆九霄转身，没留意到余顾晚就依靠着门框，他擦着头发，白色的毛巾挡住了他的视线。 “晚晚？” “嗯。”余顾晚懒洋洋得从嗓子里溢出来一声，算做是应答。 陆九霄稍微被吓到了，偏头就看到了余顾晚，刚梳洗过的人，有一种从水里捞出来的清透感。 隔着湿漉漉垂下来的发帘看人的时候，颇有点小狗狗粘人的意思，那双眼睛似乎还在责怪余顾晚不该一声不吭得站在这里吓人。 余顾晚默默对上陆九霄的视线，又默默移开，在心里默念了几句罪过。 刚刚对视的那一瞬，她是很想亲上去的。 “出诊了？”陆九霄只往里面看了一眼，就看出了里面动过的模样，还有余顾晚挂在眼下淡淡得疲惫。 余顾晚点了点头，顺便啧了一声：“而且惹上个麻烦。” “什么麻烦？”陆九霄问。 余顾晚叹息一声：“不是多大的事儿，我自己可以搞定。” 陆九霄捏着毛巾，安静得看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余顾晚总觉得他这幅样子是有话要说，可等了半天，陆九霄都没说。 “早饭准备好了，来吃饭，吃完了，你去休息，二牛应该很快就来了吧？”陆九霄转移了话题。 余顾晚点了点头：“嗯，是的。” 她跟在陆九霄的身后，顺势揉了揉自己的肚子。 “确实饿了。” 陆九霄早晨做得很营养，在做饭这一点上，余顾晚觉得自己比不上陆九霄。 可能是从小就不受重视……不不不，在陆九霄的身上，应该说是从小就不被当人对待，所以陆九霄的厨艺是非常好的。 反观余顾晚，就算她前世也是自幼就出门求学，却还是做得不好吃。 不是那种难以下咽的难吃，是和陆九霄的手艺比起来，就相当的自惭形秽的难吃。 吃过了早饭，余顾晚也简单得洗漱了一下。 目送陆九霄出了门。 她打着哈欠在医馆多等了会儿，终于等来了二牛，简单的把一些必要的事情又提醒了一遍，这才揉着肚子去休息了。 二牛看她那副模样，就知道今早又是陆九霄做的饭。 “师傅，下次九霄哥做饭的时候，能不能让他给我多留一份啊？” 余顾晚好笑：“怎么？你也馋这口啊？” “嗯。”二牛点了点头，一米八的汉子了，还挺不好意思的。 余顾晚比了一个ok的手势，表示没问题，她肯定会让陆九霄给他留一份的。 说起来，自从二牛跟了她，他很少提什么要求，大多也只是一些比较简单又容易做到的事情，但比如留饭啊，这种听起来就特别私人的事情。 其实二牛基本不怎么会做。 但在一次偶尔吃过陆九霄做得饭之后，他就开始频频提出要求来了。 这一点，连翠芳也打趣过二牛，笑他馋别人家的饭，都忘了她的饭也做得好吃了。 二牛这个时候就有点紧张了。 毕竟他一直都挺在乎翠芳的态度的，好在翠芳为人格外的豪迈，也就只是说一说而已。 明白了翠芳只是打趣他，二牛也就没有太大的顾忌了，偶尔会蹭一两顿饭吃。 余顾晚睡下之后，二牛就忙着开始打理医馆。 这些事儿，说多也多，说不多的话，其实也琐碎的很，一个不留神，一个白天也就过去了。 余顾晚没休息多久，大概午饭左右的时候，就起来了。 她原本是像自己煮饭的，但起床的时候才发现已经稍微有点晚了，余爷爷已经提前把饭给做好了。 二牛留下来一起用了午饭。 下午的时候，医馆格外的冷清。 二牛却忙得不可开交的，他把新一轮的种药材的报名表递给了余顾晚。 “师傅，你看一下，这是下半年打算跟我们一起种植药草的名单。”二牛筛选了一些人。 余顾晚注意到有几个人的资质还算不错，但二牛并没有考虑进去，她有点意外，问：“为什么这些人不考虑？” “这个，张三，名声不好听。”二牛解释，“其实我也想过要不要邀请他，但是仔细想了想，还是算了。” “为什么名声不好？”余顾晚尊重二牛的选择。 她要把医馆和摊子交给二牛，可不是嘴上说说的。 医馆和摊子能在她的手里做大，并不代表着能在二牛这里做大，倒不如因材施教，让二牛根据自己的能力来。 稳扎稳打得走，才最重要。 “嗯……”二牛凑到余顾晚的耳边，低声解释清楚了，“偷看人家小姑娘洗澡，还被抓到过几次跟踪小姑娘，偷摸小姑娘，至于有没有更过分的，那就不清楚了。” 余顾晚微微得眯了眯眼睛，几乎气笑了。 “这种垃圾，确实不配挣这份钱。” 二牛点了点头：“另外几个，就是和张三比较交好的，也不是我觉得他们和张三走得近就有问题。实在是有几次，我看见他们也在现场，阴阳怪气得替张三解释，看的人气不打一处来。” 余顾晚轻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你自己心里有主意就可以了。” “嗯嗯。”二牛忙点了点头。 下午的时候，余顾晚就没继续在医馆里呆着，而是出门找药材了。 医馆里缺了几味比较稀少的药材。 很难找，去采买的话，也很少能够采买到。 第226章 她太小了 余顾晚记得在山里的某个地方见到过这几味药材，想了想，就背着竹篓进了山。 进出山里的时候，还特意去刘家门口转了一遭。 不知道刘春丰和刘春连最近又在干什么了，他们家的家门紧闭着，一点都没有要开门的意思。 余顾晚回忆起来，这些天，她确实没有见过刘春丰和刘春连。 不太清楚得记得已经有多久没见过了，难不成……是出门了？ 余顾晚当下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忙，也就没放在心上，该去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了。 挖完了草药，从山里回来的时候，都已经快黄昏了。 她的竹篓里满满当当的，都是药材。 脚底也踩得都是泥巴，山里的路不好走，下过雨之后，满是泥泞。 余顾晚特意又去刘家门口转了一遭，发现大门仍旧是紧闭着的，就好像是招惹了什么人，躲起来了似得。 她心里有些疑惑，却为多想，继续往家里去。 到自家那条胡同口的时候，感觉气氛不太对劲，尤其是走到医馆门口时，清楚得听到了里面传来的乱糟糟的声音，医馆外面也是一团乱糟糟的。 二牛晒起来的药材被打翻在地。 余顾晚心里一紧，以为是有人故意上门找茬，忙把竹篓放在了一旁，手里握着镰刀就迎了上去。 一进入医馆，就看见几个健硕的男人把一个看起来和二牛差不多大的男孩围在中间打。 二牛尽力护着那个男孩。 “别打了！你们别打了！” 而在医馆的角落里，有一个女孩，满身是血，她呆滞得坐在角落里，神色格外的苍白。 余顾晚的视线往下，瞳孔猛地一缩！ 只见女孩的身下都是鲜血！ 再也没有时间犹豫，余顾晚丢下了镰刀，三两步走过去，直接一把捏住了女孩的脉搏，紧接着脸一沉。 这女孩……流产了。 她微微抬眸，就对上了女孩的视线。 看起来女孩才十三四岁，根本不大。 然而这么大的年纪，硬要说的话，其实在农村也是可以嫁人了，只是余顾晚的常识让她觉得不太能够接受而已。 女孩的嘴唇干涸，泛起了一层皮。 余顾晚立刻站了起来，回身对二牛怒吼一声：“你管那几个垃圾干什么！先救人！” “师傅……”二牛护着那个男孩，硬挨了几拳，抬头，面色有些僵硬的喊了一声余顾晚。 余顾晚沉声说：“抓药！先给她止血，保住命！” 二牛这才像是回过神来，立刻跟在余顾晚的身后团团转。 医馆的后面就有休息间，也有熬药的地方。 对这种病症，二牛不是很擅长，主要是极少难遇到。 所以二牛还真的不知道怎么治，余顾晚赶紧抓了药，又指挥着二牛把人抱到了休息室，让女孩先休息。 起先那女孩说什么都不肯，因为怕弄脏了床。 但二牛却扣着她的手腕说：“在我和师傅的眼里，人命最重要，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 那女孩这才停止了争执，安静得躺在床上。 前堂。 那些人还吵吵嚷嚷得叫嚣着要让男孩付出代价。 还有个女人哭喊着扑上来，要阻止余顾晚给女孩抓药。 “救什么救啊！她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来，我们全家的脸面都被她给丢了，让她去死啊！就当我没有生过这个姑娘！” “滚开！”在余顾晚的眼里，只有人命，只有救人。 至于其他的事情，乱不到她来置喙。 可是很快不光光是女人，其他人也上来阻止余顾晚，甚至在余顾晚抓了药，将药交给二牛去煎药的时候，对方也冲上来砸了瓦罐。 “死了，让她去死！” “干了这么丢脸的事情，活该去死！” “她有个屁脸继续活下去，女孩子就应当自爱一点，既然知道会有这样的后果，当初又为什么干出这种事情来！” 余顾晚看着砸在地上的瓦罐，气得抽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了女人的脸上，紧接着又抓着她的衣领，一字一顿道：“她虽然是你生的，但你无权决定她的生死！她做错了，她也承担了后果。” 她一把将被打蒙了的女人推开，转身继续去抓药。 可女人虽然不捣乱了，其他人却还没有走开的意思。 依旧围着余顾晚要闹起来。 “你要治就治，反正治好了，这样的丧门星，我们也不要了！” “自己的身子让人给污了，还怪我们不护着她，我呸！平时她注意一点，少穿的那么勾引人，至于吗？” “都是活该！” “知道自己是个女的，就应该捂着一点。” “放屁！” 一声比较细弱的申斥声传来。 余顾晚转身去看，就发现是之前被围殴的少年，他被二牛扶起来，嘴角还挂着鲜血，眼底带着浓烈的讽刺：“你们什么都不知道，怪不得……怪不得她……，最该去死的人，应该是你们才对！” “你这个小瘪犊子，我今天他妈的打死你！让你做出勾引别人女儿的事情来。” “我没勾引她，她和我也是两情相悦的！” “我他妈的打死你！” 眼看着又要打起来。 余顾晚怎么都拦不住，忽然在这个时候，常磊带着人直接冲进来，把几个人给架开来。 “顾晚，你先去救人，这里的事情交给我。” 余顾晚感激得朝着常磊看了一眼，就赶紧去煎药，又忙拿出自己的银针来，给女孩针灸。 一番忙乱之下，总算是把女孩的命给吊住了。 但女孩也陷入了昏迷。 等她出去的时候，发现那些闹事的人已经走了，一同走的，还有那个女孩。 听二牛讲，她走的时候还是极不情愿的，但是没办法，不走她老公也不要她。 余顾晚听完，只是冷笑一声。 只见少男紧张得上前来：“染染怎么样了？” “怎么样了？”余顾晚看见他更没好气，“还活着，但你要是再这么折腾两次，就没命了！你年纪也不小了，不知道这种事情会……” 她说到一半就没说了，因为这个时候才意识到，现在这个年代，读书的人很少。 懂这些在后世看来是常识的人更少。 “算了，命还在，但以后别碰她了，她太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