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役后，拒绝背锅》 CH1 CH1 “哧——！”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划破了夜空的寂静，负责泊车的服务生抬眼看去，只见一辆灰色的奔驰大G停在了门口，车身上还沾着一些泥土和灰尘，显得有些破旧。 他赶紧跑过去，正要伸手去开车门，就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从车上下来，将钥匙抛到了他的手中，叮嘱道：“我很快出来。” 服务生下意识地接住了钥匙，却愣在了原地，他认出了那张脸，诺亚？ 诺亚·弗格森居然也会逛夜店！ 男人显然没有注意到他的惊讶，径直走进了这间由古老教堂改造而成的夜店。 此刻门前售票的服务生也认出了这张辨识度超高的脸，连忙放下了手中的票，想要上前迎接，却被一句话给吓住了。 “那个混球在哪里？” 混球？ 服务生一时语塞，不知道他在说谁，只好小心翼翼地问道：“您是说……” 男人眉间微蹙，冷漠道：“阿兰·史密斯。” 可这样的语气和目光，反而让服务生冷静了下来，语速飞快道：“史密斯先生在吧台的方向，我可以带您过去。” 见男人点头，服务生马上示意同事暂代他的工作，接着就在对方羡慕的目光中，带着这位大人物在昏暗的七彩灯光和震耳欲聋的音乐中，直奔吧台而去。 行至吧台附近，诺亚一眼就在众多客人中，捕捉到了自己的目标。 他向服务生道谢，接着直直走向了那个在昏暗光线中，格外抢眼的小白毛。 他速度极快，在吧台附近的客人还在因为他的到来而惊愕时，他已经走到了小白毛的身边，拍了一记对方的脑袋。 对方后知后觉地看向他，表情一片茫然。 男人不快地蹙眉，对调酒师道：“来杯冰水。” 不同于客人们看到男人时的反应，调酒师淡定多了。 他一边依言送上冰水，一边快速解释：“阿兰下午5点多就到了，喝到了现在，要结账的时候才发现忘记带钱包了。我们当然知道他是谁，也不担心账目问题，但你懂的，他这个状态可没办法回家，被拍到就更麻烦了。” 男人听了解释，轻轻点了点头，问道：“多少钱？” 调酒师猛摇头：“您带走他就行了，等他酒醒之后，如果不骂他就更好了。” 不骂他？ 男人瞥了一眼眼神懵懵，坐都坐不直的家伙，冷笑了声，就抄起那杯冰水，在众人的围观中，猛地灌入了小白毛的嘴里。 咔嚓声和众人的哗然声同时响起，调酒师也变了脸色，冲着咔嚓声响起的方向怒斥道：“先生，我们这里拒绝拍摄！” 藏匿其中的狗仔不为所动，反而冲着男子和阿兰·史密斯的方向喊着：“阿兰，阿兰，你和诺亚是恋人关系吗？” 哗！ 这个问题一出，就连调酒师都闭嘴了，毕竟这个话题，整个曼彻斯特，甚至是整个英格兰，有谁不想知道答案呢？ 被众人注视的男人，只是冷冷地将杯子放回吧台，瞥着正在用力咳着的白毛道：“酒醒了没有？醒了就回家。” 阿兰捂着喉咙用力咳着，但这并没有耽误他连连点着脑袋。 很好，男人脸色稍稍好转，再次看向调酒师道：“买单。”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调酒师没敢拒绝，赶紧拿出账单。 男人瞥了一眼金额，正要拿出钱夹，就听到狗仔的声音如同魔鬼般阴魂不散，“阿兰，阿兰，你们是一对吗？” 男人脸色不变，等着调酒师收钱，撑着桌子起身的阿兰明显不高兴了，目光锐利地看向了狗仔，冷然道：“你再说一遍？” 男子蹙眉，正想让他冷静点，狗仔已经兴奋地挑衅着：“我问你们是不是一对，全英国的读者都有权知道答案，你们是吗？” 阿兰冷笑了声，正要说什么，男子拽起他的胳膊就打算带着他往前走。 阿兰被他拽着还不安分，直接冲着狗仔比了个中指。 笨蛋！中招了！ 看客们整齐划一地想。 果然，闪光灯再次亮起，他们已经能想到明早的头条是什么了…… 刺目的闪光灯，显然也触怒了任性的醉鬼，他用力挣脱了男人的手，冲着狗仔的方向叫嚣：“混蛋，敢不敢过来？” 狗仔也在挑衅着：“你敢不敢和诺亚亲一个？还是说你是下面的那个？” 完了！ 这次就连调酒师也知道会发生什么了，他下意识地捂住脸，却张开了指缝。 果然，再下一秒，醉鬼已经在闪光灯中，踮脚啃上了男人的嘴巴，然后得意洋洋地冲着狗仔的方向比着中指，正要再说什么，就被狠狠拍了一记脑袋。 男人在痛殴了醉鬼后，显然没有忘记始作俑者，冷厉地向他看去。 “诺亚别动手……” 调酒师喊着，甚至恨不能从吧台上翻出去制止。 毕竟他可是男人的球迷，甚至算是看着他长大的，哪能不知道他的性格？ 不想看男人因为这种鸟事儿进局子的球迷显然不止他一个，大家一拥而上，马上将狗仔护住。 别误会，这不是说他们有多爱狗仔，而是没胆靠近男人身边。 他们有的冲着狗仔骂骂咧咧，有的警告他安分一点，有的试图抢他相机。 狗仔陷入人民的海洋之中，只能凭一己之力狼狈应对众人，还得护着相机，这通忙活下来，就连他也以为男人已经带着白毛走了。 可结果呢？ 等他挣脱开，就惊喜地发现男人非但没有带着阿兰·史密斯离开，反而驻足原地，眸光冷然地盯着他。 这样的目光，如果锁定其他人，为他们带来的显然是无穷无尽的压力，可他呢？ 他是狗仔啊，而且是供职于《太阳报》的狗仔啊！ 就在他打算继续挑衅时，男人已经对他冷笑道：“还想拍吗？” 这是什么见鬼的问题？ 狗仔想着，下一秒就看到男人拽着同样愣愣的白毛，低头就是一口。 而后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男人对着全凭本能按下快门的狗仔送上中指问候，之后拽着白毛扬长而去。 狗仔怔然当场，足足过了几秒后，才欣喜若狂地弹射而起，接着就在调酒师的“给我记住，以后不许你踏入这间夜店半步”的怒吼中，用最快的速度夺门而出。 头条！ 超级头条！ 独家！ 超级独家！ 而被留下的调酒师，已经在其他顾客的同情中，双手捂脸，痛苦万分道：“啊啊啊啊！为什么会是我当值！为什么是在我眼前发生！我会死的……那个红鼻子会杀死我的！” “你应该庆幸，诺亚把单买了。”熟客笑哈哈地拍了拍他的肩，“否则你们又多了一笔损失。” “赶紧找工作吧，”另一名熟客建议道，“得离曼彻斯特大区远点，我觉得利物浦不错，红鼻子不会去那边追杀你的。” 调酒师痛苦大喊：“啊啊啊啊啊！你们还幸灾乐祸！他会杀了我的，真的会的！” 他喊得撕心裂肺，痛苦得真情流露，然而客人们虽然对他有几分同情，但明显不多。 有客人“安慰”道：“你想太多了，他才不会杀了你，顶多是没有任何曼联球员再敢光顾这家店。” 有客人附和：“对对，而且你又不是老板，担心这么多干嘛？” 至于其他客人，显然没有如此泛滥的爱心，他们已经热火朝天地讨论火热出炉的八卦去了。 “阿兰也就算了，他明显是喝多了，坐都坐不住的家伙做出什么出格的事都是正常的。可诺亚是怎么回事，他是觉得退役之后的生活太平静了，想给自己找点刺激吗？” “那小子的性格你不知道吗？他一定是早就烦透了媒体炒作他的性取向，那些家伙就像是跟在他身后，穷追不舍，只要等到他露出破绽或弱点就疯狂撕咬的鬣狗！” “谁让他没个伴儿？他现在又不踢球了，男的女的都无所谓啊。” “现在有所谓了！不管他是厌烦了媒体无休止地炒作，还是真的和白毛有点什么，现在都不重要了——我已经开始担心那个红鼻子的心脏了，上帝啊，还有3天就是我们和利物浦的比赛，输了这场，我们就很难追上曼城了！” 这时就有曼城球迷发出了魔性地笑声：“哦呵呵，你们居然也会害怕啊，要输给吵闹的邻居了，滋味如何啊？” “等你们拿到联赛冠军再显摆吧！” “那你就耐心等到赛季收官那一天，看我们笑得有多得意吧！” 这样的话题，引发了两边球迷激烈的冲突，调酒师虽然习惯了他们的争吵，也不得不出来灭个火。 身为曼联球迷的他，一边调停，一边忍不住想道，如果诺亚还在的话，诺亚…… 然而命运女神就是喜欢愚弄世人—— 38岁的老将还能火速复出，而老将的接班人，早在4年前，就带着球迷的泪水因伤退役了…… 夜店因为冠军之争，讨论得热火朝天，灰色大G上一片冷寂。 在沉默了足足十几分钟 ，车即将驶向自己的家时，后座上的阿兰·史密斯终于忍不住发出了声音。 “你说我原地退役，会不会饿死？” 被吓到酒醒后，他就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 这问题蠢到男人都懒得理他。 阿兰对此早就习以为常，认真地问：“你等会要回家吗？我是说，我建议你躲两天算了，那老头盛怒之下，真的会打人的。” 回应他的依然是沉默。 算了！ 阿兰脾气也上来了，反正干都干了，那老头要搞死他，还是要揍死那小子，都随意吧！ 几分钟后，车子在阿兰的车库前停下。 男人把脑袋清醒，走路还是踉跄的白毛小子成功地拖到了卧室，丢到了床上。 又从冰箱里拿了两瓶矿泉水，扔到床上一瓶，床头柜上放了一瓶，顺带拿起闹钟，把闹钟调到了早晨6点。 被丢到床上，就进入装死状态的白毛，这时候不禁发出悲呼—— “别……不要！别对注定宿醉的人如此残忍，我的头会痛死！” 男人居高临下地冷斥：“那你是想像只死狗一样去工作吗？” 阿兰捂着脸不说话了。 就在男人翻找出醒酒药，丢到床头柜上打算走人时，才听到他低喃：“有时候想想，像你一样退了也没什么不好的……我们三个超级倒霉蛋……” 男人沉默几秒，终于开口：“接受，也是一种选择。” 去他妈的选择！ 如果是其他人在阿兰面前说这种话，他一定会这样怒喷回去。 可说这句话的人，是诺亚啊，他能说什么呢？ 良久后，他憋出了句：“晚安，别开太快……还是躲躲吧……” “哼。” 在冷哼声传来后，又陆续传来脚步声、关门声、下楼梯声，声音渐远，最后就只剩下引擎声，和车子驶离后的静寂。 阿兰这才松开双手，把手上那些湿漉漉的玩意儿胡乱擦在身上，摸出了手机，在通讯录中，找到了“第二个倒霉蛋”，拨通了电话。 2012年12月8日，晚上10点17分，迈克尔·欧文接到了一通来自阿兰·史密斯的电话。 在这个原本属于欧冠的夜晚，属于4比0大胜阿森纳的AC米兰，可偏偏有两则来自英格兰的消息，震惊了足坛—— 《泰晤士报》：卡佩罗和英足总未能就特里种族歧视一事达成一致 ，卡佩罗宣布辞职！ 《太阳报》：诺亚·弗格森和阿兰·史密斯夜店激吻！ 对于前者，除了极少数英格兰球迷震惊于欧洲杯当前，傻叉英足总居然临阵换帅外，所有的热度，都涌向了《太阳报》的官网和官推。 仅用几分钟，诺亚·弗格森低头亲吻白毛阿兰，以及对狗仔伸出中指的照片，已经成为足坛名画，传遍了互联网。 要怎么形容这件事的影响力呢？ 这么说吧，不但看完欧冠球迷惊呆了，刚踢完欧冠的球员们也惊呆了，比如4比0惨败给AC米兰的阿森纳球员，也比如憾平莫斯科中央陆军的皇马众将。 皇马球员在冰天雪地的人工草坪上“溜冰”了整场，在对方的攻势下，如果不是卡西利亚斯发挥稳定，他们一定输掉比赛，现在全员都在不爽中。 主帅穆里尼奥眼看这种情况，就索性只身参加赛后发布会，留下球员们在更衣室里抱怨糟糕的天气，令人作呕的场地，并庆幸在几个小时后，他们就能回到温暖的伊比利亚半岛。 然而就在这时，更衣室内传出了一声惊呼，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也让他们不爽地看过去，想知道是谁在更衣室里大呼小叫。 而当他们发现当事人后，都是[大吃一鲸]的表情包。 因为惊呼者不是别人，正是他们的头牌，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 这也勾起了大家的好奇心，因为能让这位金球先生大惊失色的事情可不多。 所以吃瓜群众唰唰唰凑了过去，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克里斯蒂亚诺也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咬牙切齿地指着手机道：“造谣！这他妈就是造谣！我和诺亚绝对没关系！没有！” 诺亚？ 对于皇马众星来说，这个名字可不陌生，甚至自带画面感—— 毕竟在他退役前，他们是对手。 而在他退役后，他的粉丝数量似乎并未受到他的退役因素而减少，反而以令他们羡慕的速度激增猛涨，导致他那张脸时不时就霸屏网络。 可这个名字，怎么和克里斯蒂亚诺联系在了一起？ 大家这么想着，就有人调侃道：“克里斯，你和他还是有关系的。” 克里斯蒂亚诺猛地向他瞪去，“别瞎说，我们能有什么关系！” “前队友关系啊，”被瞪得马塞洛一脸无辜，“难道不对吗？” 克里斯蒂亚诺咬着后槽牙道：“……对。” 这点他无法反驳。 他和那家伙不但是队友，还当了足足6年队友。 又因为年龄相近，位置互补，在他刚加盟曼联时，还受过那家伙的照顾，可这些不是该死的英国小报瞎几把写的理由！ 更扯淡的是，他们居然说他和阿兰·史密斯那个白毛大打出手，也是为了争夺诺亚的“欢心”。 去他妈的欢心！去他妈的英国狗仔！ 克里斯蒂亚诺无论如何，也无法把英媒瞎编乱造的内容，告诉自己的八卦队友们，这也让他在队友们的逼问目光中踌躇不已。 而就在这时，一声惊呼又在更衣室响起。 和头牌相比，这次惊呼的仁兄显然长了嘴，不可思议道：“诺亚……诺亚居然和阿兰·史密斯在夜店当众打啵了！卧槽，假的吧，一定是借位吧！” 喊得好，克里斯蒂亚诺心中激动地喊着，并满意地看着队友们一窝蜂地挤到了那位仁兄身边，抢过他的手机，接着那个手机就在更衣室内不断传递，使得惊呼声也此起彼伏地响起。 等到该看的都看到了，该惊呼的都惊呼完了，整个皇马更衣室内，只剩下激烈的探讨声。 “绝对是假的，你要说诺亚中指问候狗仔我会信，可要说他当众激吻阿兰，打死我也不信！” “哥们，醒醒，那是《太阳报》，搞足球他们不行，搞花边他们怎么可能搞错？” “没错，我刚刚去《太阳报》推特上看了，他们刚刚晒出了阿兰亲诺亚的视角，还有阿兰冲狗仔比中指的照片……这俩家伙，就这么出柜了吗？他们可真酷啊！” 原来还有其他角度？ 克里斯蒂亚诺拿出几分钟前还痛恨无比的手机，正打算偷偷吃瓜，就听到更衣室里，又响起了惊叹声—— “卧槽！克里斯……克里斯……” 啪嗒！ 克里斯蒂亚诺悲愤地把手机用力扣在了隔壁的座椅上。 哪怕他已经离开英格兰那座破岛3年之久，那些该死的英国小报还是没有放过他！ 可纵使他脸黑如锅底，也有不怕死的人敢在这个时候戳他。 克里斯蒂亚诺猛地回头，正要瞪人，就看到副队长拉莫斯贼笑嘻嘻地问他，“克里斯，你觉得是真的还是假的？毕竟你和他们两个都相处过好几年嘛。” 这个问题，也让更衣室瞬间安静下来，无数的目光，都向他们的方向探来。 在这片静谧中，克里斯蒂亚诺不快地扯了扯嘴角：“虽然那两个家伙，一个是混蛋，一个是奇葩，感情也真的很好，但说他们是那种关系，我是第一个不相信的。” 明明被阿兰·史密斯那个混蛋按在地上揍过，现在还要帮他们澄清谣言，他都要自我感动了，结果呢？ 不过是有人在更衣室里喊了一声“迈克尔·欧文下场了！”，就让大家齐刷刷地拿起了手机，吃最新鲜的瓜去了。 克里斯蒂亚诺：“……” 一群混蛋！ 但这事儿和欧文有什么关系？ 克里斯蒂亚诺不解地想，虽然那家伙和诺亚的关系很好，但有哪个前锋不想和饼师傅搞好关系呢？ 带着这样的疑问，他拿起饱受蹂躏的手机，搜索了一下迈克尔·欧文，整个人就呆住了。 【迈克尔·欧文：明明都是倒霉蛋，阿兰凭什么背着我和诺亚打啵？诺亚明明是我的！[04年欧洲杯一起亲吻奖杯的合照.jpg]、[09年加盟曼联后的拥抱.jpg]】 克里斯蒂亚诺：“……” 你可真行！ CH2 CH2 2012年2月9日，早晨6点15分，曼联主帅弗格森爵士准时拉开了窗帘。 出现在他视野中的，除了英格兰阴霾的天空，还有小儿子剪花的身影，他静静地欣赏了一会花，又或者是儿子，才转身去洗漱。 6点35分，他准时来到客厅，就看到小儿子端着餐盘从餐厅走出，在看到餐盘中居然有足足两片培根后，他偷偷雀跃了一下，却故作淡定道，“今天怎么做了英式早餐？是做什么坏事了吗？” 小儿子瞥他一眼，只是将餐盘放在他面前，不发一言地坐下。 老爵爷拿起刀叉，口中抱怨：“长得这么可爱，为什么是个不可爱的小哑巴呢？” 小儿子像往常般对他的牢骚听而不闻，安静地享用着属于自己的早餐。 6点50分，爵爷穿上外套，准备前往卡灵顿训练基地，迎接自己的工作。 身为堂堂爵爷，他当然不会自己驱车前往，为他鞍前马后的是他的司机兼助理，哦，也是他的小儿子。 至于会不会有人说他任人唯亲，他是在乎这种事的人吗？ 他一个七旬老人，小儿子送他上班，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在通勤的路上，他以前会听听广播什么的，但昨天是周三，是欧冠比赛日。 曼联的比赛在上周已经踢完了，这周的重头戏是皇马、阿森纳、切尔西和米兰他们。 按说他应该急于知道结果，看看有没有哪个倒霉蛋走了背运，可只要想到一周后，C罗就将和皇马一起做客梦剧场，老头就心里不舒服。 想离开的人，离开3年了，他还是没有释然。 而他想永远呵护在羽翼之下的人，已经退役4年了，他还是无法接受—— 尽管向世人宣告这则消息的人，正是他自己。 老头心里不舒服，所以他特意交代：“今天不听广播，我休息一会儿。” 没有回答。 当然了，爵爷也没指望他家这个小哑巴会回答。 这时候他总会想到教练组其他成员的调侃—— “你是怎么想的，居然想到让一个小哑巴来当教练，你要让他冷暴力所有的球员吗？” 老头当时就冷笑了，他的儿子如果多踢几年，都能在梦剧场外立雕像了，怎么就不能平等地冷暴力每一个球员？ 至于小儿子的意愿？ 那不重要，不让他在家中继续当个死宅，当个家庭妇男，这才是最重要的。 他一意孤行，而他的儿子也没有让他失望，他做得棒极了！ 以至于他忍不住跟他们炫耀：“舌灿如花，会表达自我，善于传递思想的人，或许更容易成为主教练，但我儿子只是话少，又不是真的哑巴！他聪明着呢！” 就像现在，虽然小哑巴懒得回答，但这辆承载了他十年时光的奔驰车，开得是那样平稳，让他不禁眯起了眼睛，准备小憩片刻。 他是那样地放心，也是那样地从容，因为他知道他那一板一眼的儿子，会在7点15分，准时载着他抵达卡灵顿训练基地。 门卫鲍勃已经为曼联工作了34年，在过去的25年里，他都会在这个时间准时为老人放行。 所以在看到这辆车后，他本应在第一时间打开大门，任由它的主人在基地内畅行无阻。然而他特意磨蹭了一下，只为和那位俊美过头的司机对视一眼，然后促狭地眨眼打趣他。 他这样做了，司机却不为所动，让鲍勃觉得好生无趣，又多少放了心。 毕竟脸上没伤，就说明后座上的老头没有生气，最少没有打人。 然而等到车子驶入基地，鲍勃又担心起了老头—— 都这把年纪了，又做过心脏手术，没有气坏吧？ 奔驰车在办公楼前停下，爵爷率先下车，像以往一样在晨曦和冷清中，向着办公室走去。 之后这辆车驶向了停车场，在空空荡荡的停车场中，将车停在了老人的专属停车位上。 之后这位司机先生结束了今天的早班工作，一键切换进入助理教练的工作状态。 这位年轻的助教先生，首先来到训练场。 此时已有更早到达的工作人员们在训练场上做着准备，看到年轻人的到来，他们都打趣地看向他。 然而助理先生不为所动，在确认草坪的加热系统已经打开，有些老旧的灌溉系统今天没有罢工，也在正常工作，其他的训练设施也已经布置完毕后，他才走向更衣室的方向，准备换好衣服后，去餐厅巡视。 在他转过身后，工作人员们默契地看向彼此，互相做着口型。 等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训练场上，工作人员们已经七嘴八舌地讨论了起来。 “怎么样，我就说老头不可能打他的脸吧，毕竟打人不打脸，同样的错老头才不会犯第二次。” “你们想太多了，他能射中大卫，不代表他能射得中诺亚！哦，我不是质疑老头的脚法，我是说，诺亚当年可是备选门将，专门练过的。” “你们都是胡扯，那老头怎么可能舍得打诺亚，这可是他的心肝宝贝儿，他只会米尔顿凯恩斯，把那小白毛痛揍一顿。” “他要打阿兰，哪需要这么费劲啊？直接冲他家多快啊！” 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可口头上的讨论，并没有影响他们工作上的认真。 首先，他们是在为他们心爱的俱乐部工作。 其次，他们的主管，可是那个眼里容不得半粒沙的小子。 此刻的诺亚，已经走到了工作人员专用的更衣室。 在重新为曼联工作6个月后，他已经不会像刚回来时那样习惯性地走向球员更衣室。 当换上拥有助理教练标识的训练服后，他按照既定计划，前往餐厅，查看今日营养师为球员们量身定制的食谱，又检查了食材。 在这个过程中，他也察觉到了工作人员打趣的目光，但早在16年前，他就学会了如何无视这些。 等到他巡查完这些细节，时间也来到了7点45分，这时教练组的其他工作人员也已经抵达了基地，他按照既定计划，和他们一起来到了会议室。 在弗爵爷的教练组中，他担任技术教练和助理教练一职。 不同于其他俱乐部，曼联的竞技部门，就是弗爵爷的一言堂，而他的助理教练，就像是权力滔天的大管家。 在后勤统筹上，基地内的所有事，事无巨细，全是由他掌管。 在竞技环节中，他负责提供技术指导、战术分析、制定球队的训练计划、组织球队备战，甚至包括和球员之间的沟通，协调他们之间的问题。 总而言之一句话，助理教练就像是主帅的左膀右臂，而弗爵爷则有两双臂膀—— 在他被老头空降到基地之前，这些事务全由迈克尔·佩兰负责。 球员时代，诺亚和佩兰就接触良多，私交甚好，即使他被强塞到了教练组，这位已经五十多岁的老人，也只是笑呵呵地，手把手地，教他履行一名大管家的职责。 “毕竟我老了。”佩兰说，“等到老头退休，我就去其他地方混个教练当当，才不愿意整天做这些琐事呢。” 诺亚知道，佩兰这样说既是想化解他的尴尬，也是在陈述事实。 亚力克斯·弗格森的助教，在足坛就是一份通行证。 既能通往英格兰国家队主帅的教鞭，也能通往皇家马德里的帅位。 至于他们干得如何，成绩如何，这就要看他们在老头身边学到了多少。 有趣的是，越是老头器重的助教，越是在卡灵顿手握大权，越是走向高位，摔得也就越发凄惨。 这能怪谁呢，诺亚想。 这老头自己是前锋出身，他能在足坛屹立多年，成为常胜王者，并不是因为他的战术有多厉害，也不是因为他是亚力克斯·弗格森，生来就注定成功，而是因为他始终在潜心学习，始终如一。 而他的助教们和弟子们，或许学到了他的管理手段，或许学到了他的一些战术想法，可又有多少人，像他那样，在足球面前始终谦卑，汲取每一寸战术养分呢？ 身为距离王者最近的见证者，诺亚想做的，就是为愈发年迈的老人，尽可能地将那些旁枝末节做到最好，让他省下心力，用在球场上，用在更衣室内，用在实现他未竟的雄心中。 这次的短会，主要是针对3天后的“枪魔大战”。 枪魔枪魔，枪自然指的是“兵工厂”阿森纳，魔则是“红魔”曼联。 自1992年英超成立以来，在最初的十年，在争冠的道路上，曼联的对手是布莱克本，是纽卡斯尔，是阿森纳，其中尤以曼联和阿森纳的对抗最为戏剧化—— 有主帅斗法：弗格森VS温格。 有队长争锋：基恩VS维埃拉。 有锋线较量：范尼VS亨利。 场上有打架，赛后有丢披萨，可以说球场上的对抗、冲突、噱头……所有与足球相关的一切，都能在他们的比赛中看到。 这是弗格森最意气风发的时代，这是温格率队43场联赛不败的时代。 当然了，能终结阿森纳不败战绩的球队，依然是曼联。 这也是诺亚亲历过的时代，无论是场上的打架，还是赛后的丢披萨。 把那张披萨丢向弗格森的小孩，当时只有17岁，一把抓住那个小孩的他，也仅仅18岁。 所以对于他来说，阿森纳永远不是可以轻视的对手，所以在以佩兰为首的同事，打趣地看向他时，他冷眼挑高眉峰，张口责问：“先生们，你们是想要讨论工作，还是想要继续看我？” “嘁！”佩兰才不吃这套，“工作和看你，难道是不能兼得的吗？难道在对方说话的时候，看着对方，也成为不礼貌的行为了吗？” 这番狡辩，赢得了一片叫好声，也让诺亚的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尤其是起哄声最大的技术教练，雷内。 他的空降不但分走了佩兰的权柄，也分走了雷内在制定球员训练计划时的话语权。 对此，雷内很是抱怨了一番—— 当面的那种。 抱怨老头偏心，让他当个助教还不算，还要抢他的饭碗；最后抱怨队内的球员，只看到了他闪亮的球员生涯，没看到他在执教上，还是半路出家。 他抱怨了那么多，还喝了好多威士忌，最后醉醺醺地被他送回家时，才口齿不清地嘟嚷命运不公，上帝不慈。 否则为什么会让他还在那么年轻时，在让英格兰取得无与伦比的光辉时，以那么戏剧化的方式退役呢？ 那一晚，诺亚沉默如过往，只是在敲响雷内的家门时，郑重地向他的夫人道了歉。 他很抱歉，由衷地。 为他伤了她丈夫的心。 但在此刻，在这家伙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起哄时，诺亚无情地点了他的名字，“雷内，我想你看了阿森纳昨晚的比赛。对于他们的惨败，你有什么看法？” 哗！ 这下看热闹的体能教练、门将教练和数据分析师就乖乖闭嘴了。 比赛他们当然看了，但赛后总结这种东西，谁会提前准备啊？ 不过大家毕竟都是专业人士，有深度有层次有数据地复盘或许困难，但应付一下找茬的上司，也是不难的。 雷内正要临场发挥，顺便嘲讽一下温格，就听到手机铃声响起。 谁会在开会的时候开手机啊？ 大家想着，目光已经更快地锁定了声源处—— 那是佩兰的腰间，铃声他们也很熟悉，那是佩兰为弗爵爷设定的专属铃声。 在意识到这点后，大家的目光就灼热地看向了佩兰，后者对他们的想法了然于胸，却攥着手机，看向了年轻的同行。 “小子，你说我接还是不接？” 话落，他就看到年轻人嘴角扯起了一个嘲讽的弧度：“我想你知道——敢作敢为，可不仅是热刺信奉的信条。[1]” CH3 CH3 全世界最高危的工作是什么？ 看到这个问题，很多人会首先想到宇航员、飞行员、潜水员或者从事其他极限的运动员。 而当我们去掉这些选项，再让英国民众选择，英超主帅这一选项，赫然在列。 仅在去年，也就是2010/11赛季，就有7位主教练被解雇，他们的平均执教时间，仅为1.3年被解雇的比例，为35%。 这也就是说，仅在去年，就有超过三分之一的主帅被解雇。 而身为整个英超，甚至是整个英格兰执教时间最长的主帅，弗爵爷在执教曼联的25载时光中，早就总结出了最适合自己的工作流程，最大程度避免自己的心态，受到外界舆论的影响。 是的，这位在整个足坛最负盛名的“心理战大师”，在工作中，反而尽可能地远离舆论，远离外界的影响，甚至远离赛前、赛后的喧嚣，让自己得以专注于工作，专注于比赛和球队本身。 所以当他抵达基地后，通常会先处理其他工作，等到教练组拿出下场比赛的战术计划后，他就和他们一起开个短会，接着听大家汇报球员的训练情况，了解伤员的恢复情况。 通常这些搞完了，也就到了中午时间。 他通常会和自己的教练组成员一起享用午餐，然后尽可能地让自己小憩一会儿，到了下午，他会继续观察对手的录像，或者处理球员的续约工作。 等到所有他认为重要的事情处理完，也就来到了下午茶时间。 在这个时间，最适合做什么呢？ 当然是英国最著名的文化毒瘤——英国小报！ 他会看一切和曼联相关的新闻，也会了解足坛的最新动态。 如果队内出现问题，他就马上解决问题的“根源”，把犯错的家伙狂喷一通再说。 如果队内没有问题，他就会欣赏一下其他球队的八卦，顺便幸灾乐祸一下。 然而几条奇怪的短信，将他的下午茶时间，更改到了早八点。 在这个无数莘莘学子为之痛恨的时间，弗爵爷在看完秘书发来的赛程安排后，就发现自己的手机收件箱内，躺着几条奇怪的短信—— 发件人.O：[弗吉，我想每一个父亲，都想拥有一个完美的儿子。而你是幸运的，诺亚就是这个最完美的儿子，我希望你能珍惜他。] 弗爵爷瞅完就不乐意了。 他当然知道诺亚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儿子，他也是世界上最幸运的父亲，又哪需要这个意大利吃货跟他指手画脚？ 哦，这家伙是安切洛蒂。 吃货、记仇、从容，大小眼，是爵爷为他贴的标签，并选择了他最喜欢的一个，为他的号码备注。 奇怪的不仅是意大利人，还有法国书呆子。 爵爷还没看阿森纳和切尔西昨晚的赛果，但他想阿森纳应该踢成了一坨狗屎，不然他怎么会发这种狗屁不通的东西呢—— [我想你很清楚，迟来的叛逆，远比青春期的叛逆更可怕。比起挥舞大棒怒斥和严惩，爱和拥抱或许更有效。] 如果不是还有一条短信没读，爵爷已经想给法国佬打个电话，关爱一下他的精神状态了。 而当爵爷看完最后一条短信，他的精神状态，也不正常了—— 发件人尖叫鸡： [老头，你知道昨晚我是怎么过的吗？你知道那些该死的记者，甚至认为诺亚和克里斯蒂亚诺也有一腿吗？你能想象到6天之后，我们两队对决的时候，这些该死的狗仔会把编出什么内容吗？ 我都担心他们说克里斯蒂亚诺和卡卡也有一腿了，到时间就变成可怕的四角恋了……但无论如何，不要打他，不要打他，不要打他！他已经不是一个孩子了！ PS：如果他真的喜欢同性，隐瞒这么多年，他应该也很痛苦。而我询问了马蒂尔德，如果有需要的话，她可以和他聊聊。 PS2：为了让足坛最扯淡的四角恋上演，请务必回我电话，我们必须聊聊怎么对付那些狗娘养的狗仔！] 几乎是在看完短信的同一时间，爵爷就拨通了那只尖叫鸡的电话，张口就是斥问：“什么叫诺亚和罗尼有一腿？你他妈的跟我说清楚，什么叫诺亚和罗尼居然有一腿！” 他最宝贝的小儿子，怎么可能和他的爱徒有一腿，还他妈要上升到四角恋！ 穆里尼奥：“英国狗仔说的。如果你还不知道事情的发展经过，我可以快速为你总结——你小儿子和阿兰·史密斯在酒吧打啵儿被拍了，两人还冲着镜头比中指……你还好吧？” 爵爷沉默着，缓了两秒道：“我憎恨我心脏里的玩意儿，它居然还让我活着。” 他都要气死了，可他心脏里的起搏器，还他妈的让他活着！ 既然老头还活得好好的，穆里尼奥就继续了：“消息在网络上传开之后，狗仔们马上翻出克里斯蒂亚诺和阿兰·史密斯当年争风吃醋，互相撬对方女友的旧闻，并认为克里斯蒂亚诺一定是单恋诺亚，求而不得后，才加盟了皇马。” 爵爷呵呵冷笑：“我儿子的确不会喜欢罗尼。” 虽然后者是他的爱徒，但他像裹脚布一样又长又烂的风流史，连他都嫌弃！ “你为什么只澄清了克里斯蒂亚诺？” 身为名帅，反应当然要快，穆里尼奥几乎是立刻就抓住了爵爷话中的漏洞。 爵爷也没想到这小子如此敏锐，缓了缓才说：“阿兰是个好孩子。” 穆里尼奥：“……老头，你很双标。” 他执教英超那会儿，也没少看花边小报，这也是英超豪门主帅的必修课，毕竟谁家都有几盏不省油的灯。 而阿兰·史密斯这个名字，在那几年也是花边小报中的常客，换女友的速度，绝对不比克里斯蒂亚诺来得慢。 爵爷冷笑了声：“他为老子断过腿，葬送了自己的职业生涯，你让我如何评判他？无论在谁的面前，我都会维护他，称赞他。” 穆里尼奥心说，那在他本人面前呢？你是打算痛骂他拐带你的儿子呢，还是想冲到他的家里挥舞着拐杖就是一通乱揍呢？ 但话可不能这么说，他试探道：“那你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我是说，诺亚的性格……” “揍他。”爵爷干脆回答。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儿子已经26岁了！他的自尊心超强的！我建议你先和我老婆谈谈，她可是心理学专家——” 弗爵爷打断了他：“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揍他？因为他喜欢一个男人或者女人？我揍他只是因为他对着镜头比中指，他以为他是谁？我有教过他这么无礼吗？” 穆里尼奥：“我还有事，我要挂了。” 人家当老子的没打算揍儿子，他还担心个屁？ 至于四角恋……算了，等人家解决完家事，打算一致对外的时候，他再询问吧。 尖叫鸡主动挂断了电话，弗爵爷则站在原地冷静了几秒，就用最快的速度坐下，戴上老花镜，熟练地打开了推特主页。 无需他主动搜索，就在推特的趋势榜上，看到了他儿子和阿兰·史密斯的名字。 他面无表情地点了进去，点开就看到了四张看上去非常对称的图片—— 白毛主动亲他儿子，白毛冲着镜头比中指。 他儿子低头吻白毛，他儿子冲镜头比中指。 两个混账玩意儿！ 他就知道今天早晨那两片培根，不是凭空得来的！ 老爵爷一刻也忍耐不得了，他用最快的速度，拨通了儿子的电话，然而……关机。 呵，这的确是那个小混蛋的风格。 事实上，如果不是担心妈妈找不到他，他甚至可以一个星期、一个月，甚至一年不开机。 想到妻子看到这件事的反应，爵爷就皱紧了眉头，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了佩兰的号码。 电话过了足足七八秒钟才被接通，爵爷已经心急如焚，在那边的“Bss”才喊了一半，就打断道：“诺亚呢！让那个小王八蛋用最快的速度来我的办公室！立刻！马上！让他给我狂奔过来！” 佩兰不愧是他的左膀右臂，干脆至极地答道：“Yes Bss！” 弗爵爷挂断了电话，在心中默默数数，他要看那小子会用几分钟来到他面前！ 同样想知道答案的，还有教练组的成员们。 在电话挂断的那一刻，佩兰和雷内他们就看向了诺亚，想知道他要如何执行老板&父亲的双重命令。 可结果呢？ 这个面容比冰山还要冷峻的小子，只是在他们“你怎么还不冲”的表情中，冷声提醒：“我是曼联的雇员，不是他的球员。” 众人：“……” 不愧是你！ 不过诺亚并没有打算违背直属上司的命令，毕竟他可以不在乎老板的脸面，但他在乎七旬老父的死活。 只是在离开之前，他还是为教练组的成员们分配了工作，并将自己的那份儿，也分配给了佩兰。 佩兰：“……” 但助教的活儿，只有另一个助教能干，以前这些活儿，也的确是他在干，他无从拒绝啊。 安排好所有，诺兰正要走出办公室，就听到奇怪的喧闹声。 当他下意识地看向窗外，一架直升机已经映入了他那双钴蓝色的瞳孔中。 下一刻，他厌恶地收回了视线，同时知道自己又多了一条挨骂的理由—— 看，他又把新闻直升机招来了，又让那些狗娘养的媒体，窥探他们的隐私了。 那老头一定会这样说吧？ 他正要走出办公室，佩兰的手机声就已经响起，哦，又是那个红鼻子老头的专属铃声。 诺亚转身，就看到佩兰又点开了外放。 正当他和其他人一样，以为电话彼端会传来老头的怒吼时，老头的怒吼，就真的透过话筒传入了每个人的耳膜。 “那个该死的小兔崽子，他还在吗？” 佩兰心说，您总是这么称呼他，那您是什么啊？老兔子吗？ 但身为弗格森忠诚的“大管家”，他只是实事求是道：“是的，他还在——他刚刚在为我们分配工作。” 说到这里，佩兰又看了诺亚一眼，小子，你可是欠了我一个人情。 然而逆光站在门前的青年，反而像是站在光中的冷漠神祇，淡然依旧，不动分毫。 这难搞的小兔崽子！ 佩兰没忍住，也在心中怒骂一声，就听到老兔子，啊不，是老爵爷又在骂了。 “告诉那个小王八蛋，继续工作，等老子忙完了再教训他！” 小王八蛋……那您又是什么啊？ 佩兰忍笑想着，然后就看到电话彼端啪嗒撂了电话。 与此同时，门前逆光而站的身影，已经重新走回了窗边，唰一下，拉上了窗帘。 在黑暗中，青年道：“先放录像。我们复盘阿森纳和米兰的比赛，先搞明白他们到底是怎么输的。” 对于阿森纳为何惨败，在座的诸位都看了比赛，也都有发言权，然而眼前的年轻人想要的答案，可不是电视机前的评论员的侃侃而谈，而是一帧一帧的画面，一份一份的数据。 哦，因为性格的关系，眼前的年轻人远比他的父亲更在乎数据，在乎统计，在乎那些玄之又玄，无法被球员诉说于口的东西。 想要得到这样一份最为真实的答案，显然不是一个短会就能搞定的。 青年也只是和往常一样，和他们一起讨论了一些重点的失球片段，以及攻守转换脱节的环节，并为数据分析部门安排了任务。 等到他们真正复盘这场比赛，会是在今天下午5点之后，所有的球员结束训练，他们也完成了今天全部的计划，直至晚上7点，到了弗爵爷的下班时间，他们才能回到自己的家。 从早8点到晚7点，不算通勤全天有11个小时在基地工作，不可谓不辛苦。 支撑他们的，既是爵爷大方开出的高薪，也是对足球的信仰。 因为热爱，所以付出一切，也甘之如饴。 诺亚并不在其中。 支撑他的，只是一个儿子，对他七旬老父的牵挂和爱。 哦，哪怕那老头还在等着见他，狂喷他。 当会议结束后，时间也来到了9点半。 既然老头还没召见他，诺亚按照以往的步调，和大家一起泡了红茶，在窗边晒着曼彻斯特冬日中难得一见的太阳。 有多难得一见呢？ 这样说吧，如果今天是假期，他身边的男人们早就带着野餐垫冲到草坪上，大字型张开双臂，让自己的每一根毛孔都沐浴在阳光里。 而他不同。 他只是安静地端着茶杯，冷漠地看向那个不知道何时降落在草坪上的直升机。 在看到它的瞬间，他就已经得出了结论—— 老头所谓的“忙完之后”，应该就是在应付乘坐直升机来造访的人。 而上次有直升机光明正大地降落在卡灵顿基地里，压坏他们的草坪，还是在10年前。 那也是一个2月，当时走下直升机的人，是英足总的时任领队。 他用如此高调的方式赶来，也不过是为了将贝克汉姆拉上直升机，去拍国家队新赞助商的广告。 也是这架直升机，让曼联主帅对贝克汉姆的忍耐达到了极点。 之后呢？ 没多久之后，“砰”得一声响，飞靴门上演了。 作为这一切的见证者，诺亚看向佩兰，正想问这家伙是否知道什么，手机铃声就再次响起。 是爵爷上演来电帽子戏法吗？ 不，这次所有人都看向了诺亚。 他们知道，这是这个26岁的妈宝男，为妈妈专设的铃声。 只是还没到午休呢，今天的电话……嘿嘿嘿，凯茜夫人也看到新闻了吧！ 他们这样想着，就看到这个妈宝男无视他们探究地目光，快速向门口走去，隐隐还能传来他甜甜地喊妈咪。 妈咪~嘿~ 妈咪~嘿嘿嘿~~ · CH4 CH4 那声甜甜的妈咪，让佩兰他们瞬间脑补出那个冰山小子，是如何紧张地跟母亲解释他的绯闻—— 而且是和男人传出的，有实锤的绯闻。 如果诺亚知道他们的所思所想，一定会嗤之以鼻。 因为他无比确信，他的母亲凯茜夫人，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人。 这份爱是没有底线、毫无保留，也深刻入骨的。 无论他喜欢谁，性别为何，年龄为何，甚至物种为何，都在这份浩瀚如海的爱意面前，是如此渺小卑微，不值一提。 这让他从容地接听了电话，如同往常般地喊着妈咪。 他爱妈咪。 这份爱，直到他生命的终结。 而他的妈咪，也和过去的每一天那样，用最珍爱的口吻，亲昵地喊他，“宝贝儿，我有打扰到你工作了吗？” “你知道的，现在是休息时间，不是吗？您这个时间找我，是因为阿兰的事情吗？” “哈哈，我在电视上看到了，看到欧文发的消息也猜到是怎么回事了——阿兰喝醉了，对吧？” “恩哼。” “他最近的情况还是不太好吗？” “是的，处境堪忧。他想踢球，想要机会，所以在被纽卡斯尔租借到次级联赛时，也接受了。可事实是，他又受伤了。” “上帝啊……你有好好安慰他吗？” 这样的询问，让诺亚在母亲面前罕见地沉默了片刻，才说：“他是一个男人，也是一个斗士。” “诺亚，你这样想是不正确的。”凯茜夫人严肃地指正儿子。 而诺亚在母亲郑重其事地称呼他的名字时，表情也肃然了起来。 凯茜夫人没有一本正经地教育儿子，而是问他：“诺亚，知道我为什么不允许你和你的父亲，你的兄弟，以任何形式讨论足球吗？” “……因为您厌烦了足球？”诺亚说出了他从哥哥们口中得到的答案，那是他刚来到这个家时，就知道的答案。 “如果我厌烦了足球，我就不会嫁给一个职业球员了。”凯茜夫人说，“正是因为我嫁给了他，所以我才深刻地意识到，足球这项运动是在怎样影响他——它就像是赌|博！ 赢了总想赢，输了就绞尽脑汁地思考怎样才能赢，他几乎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这上面，他的喜怒哀乐也和他息息相关。每到周末，后来甚至是周中，他的输与赢，都在影响着家庭，影响着你的哥哥们。 他们还那么小，就学会了看他的脸色，这很可怕，你懂我的意思吗？” “当然。” “但我告诉你这些，并不是想对你抱怨什么。比起抱怨那颗球，我是想告诉你，我知道你们的胜负心，你们永远想成为胜者。每一次比赛时，每一次对抗时，甚至是每一次受伤时，在你青训的时候，跌倒后他们是不是永远让你用最快的速度站起来？他们不允许你有任何脆弱的瞬间，但我允许！ 我允许我的儿子输掉比赛，我允许我的儿子在痛苦时在地上多躺上几秒，我允许我输球后的丈夫，在回到家中时，完全抛下足球。 这样赢球的快乐你们可以独享或者共享，输球后，也不会觉得回到家中有什么负担。因为在这个家里，没有人在乎你们是输还是赢——至少，我想让你们这样认为。” 诺亚沉默着，也在骄傲着。 这就是他的母亲。 在世人眼中，她或许只是弗格森夫人，或许也会有球迷将她定义为他的母亲。 但在他心中呢？ 她是大地之母，是世界之源，是世间的智慧结晶，在她面前他理应谦卑，也应该认真自省。 “您是想告诉我，我也应该让阿兰在我面前更自由，更自我？” “你误会了。”凯茜夫人轻声说：“我只是希望你意识到，你们在成为其他人眼中的男人、斗士之前，首先是自己。是一个外表看起来坚毅强大，看似可以承担这个世界所有，但你们的灵魂呢？你们的重量，也和其他人一样，仅有21克，会孤单，会寂寞，会有倾诉的冲动，会有脆弱的时刻。 我想让你意识到，你们并不是孤单的。 你们或许是球迷眼中的英雄、斗士、敌人、甚至是罪恶。 但在这之前，你们首先是自己，其次是父母的宝贝儿，当无法和父母家人倾诉时，你们也有朋友可以依靠。” 诺亚听懂了。 “我会的。”他许诺。 他会变成一个可以被依赖的朋友。 “错了哦。”凯茜夫人笑了。 “错了？”诺亚疑惑了。 “嗯。虽然没怎么和那个白毛小子相处过，但我能猜得出他的性格。想让他依赖你，向你倾诉——你得首先做到这一点。如果有什么想抱怨的事，试着向他倾诉吧，他会懂的。” 想抱怨的事…… 诺亚笑了：“那可太多了。” 在卡灵顿基地，在曼联更衣室，糟心的事实在太多太多了。 他想告诉凯茜夫人—— 我最想抱怨的对象，是你那位喜怒不定，又霸道妄为的工作狂丈夫，他几乎每时每刻，都在为我制造麻烦。 然而在此刻，他的母亲没等他说下去，就笑道：“我知道一件你肯定想和阿兰抱怨的事，我保证。想猜猜看吗？” 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女人，仅用一句话，就勾起了他难得被勾起的好奇心。 他足足思考了两圈儿，都没想出她在卖什么关子，只得向母亲求饶。 “想知道？” “当然，难道您提起了我的好奇心后，又不打算告诉我吗？” “那就来你弗吉的办公室吧。”夫人笑着说，“我已经在这里等你很久了。” 诺亚：“……” 事情的发展，或许真的有些不妙。 因为距离他的母亲上次造访卡灵顿基地，还是在4年前，她以经纪人的身份，来和曼联主帅就他的续约合同进行谈判。 关于周薪问题，他们和以往每一次那样争锋相对，互不相让，也让那场谈判不欢而散，只约好在欧洲杯后择期再谈。 在那之后呢？ 自然没有什么之后了。 他的夏天，和他的球员生涯，在欧洲杯结束的同一天，宣告了终结。 然而在4年后，他的母亲在明知他的绯闻是假的情况下，出现在了他上司的办公室里，这代表着什么？ 他加快步伐，大步流星地向着老头的办公室走去。 靠着窗边享受日光的众人，只见他去而复返，没等他们来得及调侃，身影就转瞬即逝。 这让几人狐疑地对视一番，最终还是佩兰率先开口：“……凯茜那么宠爱他，不应该因为这种事情责骂他吧？这种事儿现在很常见了！” 雷内蹙眉：“别说得那么笃定，他们怎么可能有一腿，最少阿兰不可能。” 毕竟是他们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子，谁还不知道谁啊？那个小白毛直得不能更直，更何况欧文还发了那样一条动态，来暗示那两人的清白。 “我有时候觉得诺亚是个无性恋——或者他恋|母。”说话的是被高薪挖来的数据分析师托尼。 然后他就被佩兰和雷内他们集体白眼了，毕竟他们调侃那小子是妈宝是一回事儿，这家伙正儿八经说那小子恋~母，就是另一回事了。 而他们的八卦对象，一边在基地内快速穿行，一边分析着母亲的来意。 当他走到一扇窗前，目光被窗外的黑影攫取时，他的脚步自然而然地停了下来，心中推敲着—— 能够畅通无阻，空降卡灵顿的直升机。 让他盛怒中的Bss，不得不出面应付，而他的经纪人母亲，也来到了基地…… 想到前几天沸沸扬扬的传闻，他瞬间绷紧了唇线，也不得不承认母亲是对的，她太了解他了。 虽然已经预判了造访者的来意，诺亚还是走向了弗爵爷的办公室。 毕竟他可是弗格森家的孩子，该有的礼貌，他还是有的。 一切就像他猜测的那样。 当他叩响房门，被上司允许进入，在他推门而入的瞬间，就看到一个陌生的身影站起，诺亚看了他一眼，就看向了自己的母亲。 凯茜夫人冲他眨了眨眼。 与此同时，弗爵爷起身介绍道：“诺亚，这位是英足总首席执行官亚力克斯·霍恩。” 伴随着这句话，诺亚的目光，也瞬间锁定在了弗爵爷身上。 老头，你想搞毛！ 弗爵爷不为所动，继续道：“这与我无关。我是说，你的经纪人凯茜夫人告知我——英足总希望你能接任英格兰国家队主帅一职，率队征战欧洲杯。” 爵爷这次甩锅甩得很成功，诺亚瞬间看向了自己的母亲，那双向来冷静，少见波澜的蓝眸，也写满了不可思议。 凯茜夫人微微一笑：“年薪很高。非常高。” 诺亚：“……” 妈咪，我没那么缺钱，真的没有。 然而回应他的，只是凯茜夫人的再次微笑：“1200万英镑，只签4个月，我想没有任何一位称职的经纪人，会拒绝这样的条件。” 诺亚：“……” 妈咪，我就算穷死，也不想接英格兰这口黑锅啊！ 这样想着，他已经看向了弗爵爷。 老头，有人挖你的墙角，你总要说点什么吧？ 弗爵爷面无表情地摊手：“你现在的年薪是50万英镑，周薪0.96万英镑。这份合同是你现在周薪的78倍。你的经纪人说，要么曼联匹配报价，要么允许你兼职。你让我怎么选择——这份年薪，比我的年薪都高！” 诺亚：“……我明白了。” 如果这个时候他还不明白这对夫妻在唱双簧，他就是世界上最大的蠢蛋。 就像他会空降卡灵顿，成为老头的助理教练一样，这只是他的父母，为他的人生再次作出的一次选择。 他呢？ 就像以往的每一次，他无法拒绝，也永远不会拒绝。 也是在这个时刻，他在进入这间办公室后，首次正式地看向那位陌生的英足总首席执政官，在和他对视的同时，主动走向他，对他伸出手道：“亚力克斯，我们谈谈吧。” 虽然他无法拒绝父母想让他用这种方式延续足球生涯的意愿，，但如果英足总认为搞定了他的双亲，他就什么破锅烂铁都会接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被他目光锁定的亚力克斯·霍恩瞬间感受到了压力。 身为英足总的CEO，别说主教练，就连俱乐部主席看到他，也得笑脸相迎。 然而眼前这家人，不但不在其列，反而是英足总时不时就要巴结的存在—— 谁让人家是亚历克斯·弗格森呢？ 谁让人家是诺亚·弗格森呢？ 前者为英格兰拿到了三冠王，也是英足总尝试了十几年，都没能挖来的对象。 后者是英格兰队史上最年轻的队长，不但为英格兰赢得了队史第一座欧洲杯，还为英格兰拼到原地退役，更重要的是长得还超帅，退役之后粉丝多到能覆盖英格兰的每一寸土地。 这样两位存在，他敢得罪谁？ 更别说现在他还是有求于人。 于是霍恩的态度很端正，语气诚恳道：“当然，我来之前理事会召开了会议，在我们能做到的范围内，你想要什么都好谈。” 结果即将走马上任的英格兰少帅，在平湖中为他扔下一道惊雷—— “我要队长袖标。” 霍恩足足过了几秒钟，才难掩兴奋道：“你是想复出吗？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 CH5 CH5 这位英足总首席执行官显然想太多了。 复出？ 诺亚平静地想，如果我能复出，红鼻子老头就不会在我还昏迷的时候，就代我宣告退役。 他只能在时隔4年之后，再度坦诚：“并不是复出。虽然我还可以踢球，但那是在无对抗的情况下，现在社区足球，才是我最好的选择。” 霍恩的兴奋，就这样被击散了。 他花了几秒时间来调整表情，更多的是从极度亢奋又瞬间降落谷底的情绪，才认真询问：“你是想把队长袖标，赋予某个球员吗？” 就像他猜测的那样，诺亚毫不犹豫地点头。 卡佩罗为什么会宣布辞职？ 是因为特里的队长袖标，被剥夺吗？ 16岁就代表英格兰国家队出战，现在也没有完全离开足球世界的诺亚，当然知道答案是否定的。 真正的答案，是英格兰更衣室的分裂，是切尔西系和曼联系的分裂。 而这次分裂，是由当时身为英格兰和切尔西双料队长的特里一手造成的。 在去年10月23日，在即将迎来国家队比赛日时，身为切尔西队长的特里，和身为女王公园巡游者队长的安东·费迪南德发生了冲突，精准地说，是特里种族歧视了后者。 为何特里和安东·费迪南德的冲突，会演变成英格兰更衣室内，曼联系和切尔西系的分裂呢？ 因为安东·费迪南德，是曼联四大队长中的里奥·费迪南德的弟弟。 特里种族歧视安东，也就等于种族歧视他的哥哥里奥，而两人不但是英格兰国家队内的队友，还是长期搭档。 弟弟被歧视，里奥·费迪南德怎么可能置之不理？ 里奥·费迪南德和特里发生冲突，曼联球员自然会站在他的一边。 事发之后，英足总的操作也脑残到了极点。 就像《是，大臣》中，汉弗莱总结的英国外交部应对危机的标准处理策略那样，英足总在第一时间，也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 然而在这个反种族歧视运动火速发展的时代，这样的鸵鸟行径，已经行不通了。 英国足球反种族歧视组织公开呼吁英足总撤销特里的身份，直到调查结束。 受到各种舆论压力的英足总，这时候还是非常硬气地宣布，他们不会剥夺特里的队长袖标，直到法庭作出判决。 即使从现在的角度回看，他们选择让法庭决定特里的未来的选择，并不能说是错的，然而接下来，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1月31日，法庭宣布特里的种族歧视案推迟到7月9号审理，这让特里可以用“无罪之身”，参加6月开始的欧洲杯。 然而在仅仅3天之后，英足总突然宣布剥夺特里的队长身份，直到案件结束。 突然之间，英足总搞出车头倒转180°的骚操作，直接惊掉了无数人的下巴，也骚断了不少人的腰。 这下切尔西球员也不干了，之前怎么说的？ 现在法庭还没宣判呢，你们就突然剥夺我们队长的袖标？ 而身为英格兰国家队主帅的卡佩罗，也一直是特里坚定的支持者。 事实上赋予特里英格兰国家队队长袖标的人，也正是卡佩罗。 在接手英格兰后，如同在皇马时的境遇那样，英格兰球迷并不喜欢这个意大利主帅。 和全世界球迷一样，他们也喜欢漂亮的足球。 当然了，如果你想芶，也不是不行，你得有成绩啊。 然而卡佩罗率兵征战世界杯，成绩勉强及格，欧洲杯预选赛看似小组头名出线，可和积分相比，场面惨不忍睹。 更重要的是，在他麾下，球员哀声哉道，很少出现问题的更衣室，也产生了分裂。 如此种种，英格兰身为欧洲中国队，球迷也很有中国球迷的风采，只要是国家队比赛日，找到机会就会高呼“卡佩罗下课”。 他们是真的想让卡佩罗滚蛋！ 这民意滔滔，英足总怎么可能没有看到？ 可他们不换卡佩罗，那是他们不想换吗？是因为换不起，他们给卡佩罗和他的团队开出的薪水实在是太高了。 英足总好不容易撑到当欧预赛结束，又发生了特里事件，结果卡佩罗强撑特里，觉得他们越过自己剥夺特里袖标，是对自己权威的挑战，双方矛盾就此不可调和。 在这个时候，英足总也忍到头了—— 你这个意大利人拽什么拽，狂什么狂？ 你带了快4年了，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成绩？ 我们04年是欧洲杯冠军，06年进入了世界杯四强，08年欧洲杯，如果不是诺亚出事，我们就卫冕了，哪里轮得到西班牙？ 结果10年世界杯，签运爆棚的情况下，你和美国战平，和阿尔及利亚互交白卷，最后一场才1比0小胜斯洛文尼亚，以小组第二的耻辱身份，勉强晋级16强，最后被德国战车4比1横扫出局！ 现在欧预赛又带得跌跌撞撞，场面惨不忍睹，还把几乎没出过大问题的更衣室，搞成了这样，你还想拍桌子？ 我们才是不满的一方！ 在两边互相掀桌子后，卡佩罗宣布辞职。 以上，就是从不主动打听八卦，却总能从球员和同事，甚至从他老父亲口中听到一堆八卦的诺亚所知的内情。 本来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已经和他没有了关系，顶多就是在鲁尼和费迪南德他们郁闷到极点时，主动请他们喝一杯。 可现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一切，全部变成了他要解决的麻烦，诺亚选择快刀斩乱麻—— 问题的源头在哪里，我就斩断哪里。 问题的源头是特里，在我麾下特里就不可能再入选国家队。 问题的源头在袖标，袖标的归属，就是我说了算。 所以此刻面对CEO的询问，他直白道：“据我所知，英格兰更衣室内，现在的问题已经不可调和。我不会再征召特里，同时会和之后入选国家队的所有切尔西球员，进行一次开诚布公的谈话，毕竟我们曾是队友。” 霍恩猛点头。 诺亚的要求过分吗？一点也不啊。 在他们看来，任何新帅想要接受现在的英格兰，都会这样做，而诺亚主导这一切，会比任何人都来得更轻松，更简单。 因为诺亚，是他们的“老”队长，因为诺亚，曾经率领他们站在了人生最高的舞台上。 因为在诺亚肩负队长一职时，英格兰更衣室内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问题。 不但切尔西和曼联的球员没有因为俱乐部的冠军争夺发生过冲突，就连利物浦和曼联之间，也从未有过分歧。 那时的英格兰，只是英格兰。 那时的英格兰天空，不属于蓝色和任何一种红色，它如同云朵，纯白无瑕。 那也是自从博比·查尔顿捧起雷米特杯后，英格兰队史上最光辉的时代。 可距离那个时代，只有短短4年啊！ 4年而已！ 霍恩表态道：“诺亚，你很了解英格兰，我们也很了解你。我们知道你做任何事，都喜欢尽善尽美。你作出的任何选择，也从不是站在自己的角度。我们也很清楚更衣室现在的问题，也知道现在能解决这些问题的人，只有你。所以我们会为你提供你想要的所有的支持，我们坚决拥护你作出的任何决策。你可以打造你想打造的任何团队。如果你高兴——我是说，你甚至可以把曼联复刻到国家队。” “嘁！” 诺亚没有发言，弗爵爷已经冷嘲出声了。 妈的，把老子的曼联复刻到国家队？你们做梦吧，老子绝不允许！ 诺亚看了一眼老父亲，就起身走向他，这样的行径也让室内的其余三人，尤其是爵爷，都紧张了一下。 这小子，想做什么？ 然而诺亚只是走到了他身前的办公桌，径直在他的桌子上拿了一个笔记本，接着是笔。 爵爷直接翻个白眼，拍开他的手，自己找了小型战术板和马克笔丢给他。 当诺亚拿着他们转身，向霍恩走去，这位英足总CEO也紧张了起来。 那个……他虽然是在英足总任职没错，但他是去年才上任的，任期才十四个月。 虽然他不能说不懂球，但和诺亚讨论……这太可怕了！ 身材高大的青年，用行动告诉他，你想多了，轮不到你对我的球队发表意见。 他也没有在战术板上，直接写出23人的名字，而是直接在门将的位置上圈了一个圈，告诉对方：“我们没有出色的门将，最接近一流的选择，就是哈特。” 霍恩抓了抓为数不多的头发。 他很清楚，如果门将这个位置再出色一点，哪怕一点，08年那场令人不忍回想的比赛，他们未必会输。 那支英格兰不是输给了西班牙这支球队，而是输给了卡西利亚斯这个人。 “我没有单独的执教经验，这点你们很清楚。” 诺亚说这句话时，语气淡定，表情从容，因为这是事实。就连他的A级教练证，也是他在老头的逼逼叨叨中，不得不考取的。 “所以我要求，你们为我挖来一个意大利的，或者西班牙的，足够出色的门将教练——我想你知道我对足够出色的定义。” 完美主义者的足够出色…… 霍恩没敢点头，而是小心翼翼道：“你有推荐吗？” 诺亚没有回答，而是转身看向了他的父亲。 嗯，这个时候，他是父亲。 弗爵爷当然读懂了他哑巴儿子的意思，刚想骂骂咧咧，就看到妻子的目光扫来，他立刻偃旗息鼓，郑重其事道：“我找安切洛蒂和穆里尼奥打听一下。” 诺亚满意回眸，继续看向霍恩，然后指了指战术板上，球场右后卫的位置。 “虽然不想贬低我的前队友们。但我们在这个位置上的储备有多糟糕，你明白吧？” 多少懂点球的霍恩，不由捂住了脸。 08年决赛，大卫·席尔瓦就是在他们的右路内切后传中，导致他们丢球…… “现在我说的话，虽然对于眼下没有什么意义，但我还是要说——十几年了，英格兰最好的右边卫居然是加里·内维尔，你们的确应该羞愧。” 霍恩再次捂脸。 上任仅仅14个月的他，并不负责竞技环节的他，不得不为自己的同事们背锅，并乖乖“羞愧”。 “现在为时未晚。我是说，为了4年后和8年后的英格兰。” 霍恩点头，保证道：“我回去和主席沟通一下，就召开理事会会议。” “后防上，我们到了更新换代的时刻。很不幸，虽然在过去十几年间，我们从未在中后卫的位置上发愁过，但现在的事实是，我们缺少出色的新生代中后卫，这会影响到我未来的战术选择——我是说，不用幻想我们像04年和08年那样踢球了。” 诺亚说着就在战术板上写了几个名字，并未看到霍恩此刻微妙的表情，更不用说身后的老父亲，是如何不屑地撇嘴。 没有了你，谁会期待英格兰还能像04年和08年那样踢球？ 再愚蠢的球迷，也不会心存这样的幻想，他们在这几年时光中，悲痛地接受了事实。 说完了战术层面可能存在的问题，诺亚又列了分析团队、助理教练、体能教练、队医和理疗师几项。 他略过分析团队的选项，指向助理教练的位置。 “技术教练我可以兼任。鉴于我现在已经身兼两职，我需要一位助理教练。他应该了解英格兰国家队，有充沛的精力，能够协调球员之间的关系。” 最后这句话，让霍恩为难了。 能够协调现在的英格兰球员关系的助教…… 霍恩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你有人选吗？” “有。”诺亚说到这里，剑眉微挑，嘴角也牵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缓缓说：“但你们要说服他。” 他的表情和口吻，不但勾起了霍恩的好奇心，就连弗爵爷都挑高了眉头。 他怎么不知道还有谁能搞定英格兰那破破烂烂，四处漏风的更衣室？ 等等…… 老头高度警惕起来，你小子，不会是想让我给你当助教吧？ 七旬老人在想到这个可能后，心中的警报不断拉响，考虑到夫人就在眼前，他好像也没办法突然装病扮柔弱，那要怎么拒绝呢？ 老人正在绞尽脑汁，就看到在霍恩的追问下，鲜少卖关子的青年，已经吐露了一个让更衣室内，所有人都为之震惊的人名—— “大卫。大卫·贝克汉姆。” 这一刻，包括凯茜夫人在内，所有人都要承认，这位候选人，的确具备诺亚要求的一切条件—— 了解英格兰国家队，精力充沛，能够协调球员之间的关系，就是有些大牌…… CH6 CH6 人选很合理，爵爷很生气。 大卫？ 大卫·贝克汉姆？ 对弗爵爷来说，这就是一个自带罪恶，自带背的名字。叛，让他差点想要斥问儿子，“你是不是想跟我对着干？” 然而他的妻子，显然过于了解他，只是将视线定格在他的身上，就像钢针一样，“咻”地刺在了他的身上，就让他体内蓬勃酝酿的怒火，“呲”地一声泄出。 泄得干干净净，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然而这并未骗过英足总的CEO。 因为霍恩在听到贝克汉姆这个名字后，就下意识地看向了弗爵爷，在那个瞬间，就看到老人眉毛都要倒竖起来，怒发冲冠，就在即将发作的瞬间，就烟消气散，更衣室内还是安静一片。 厉害了！ 霍恩心中赞叹着，哦，他赞叹的不是弗格森夫人驭夫有道，而是指点他先拜访、说服这位夫人的“高人”。 高，实在是太高了。 霍恩在赞叹着，办公室内唯一的青年，完全不受任何影响。 在察觉到霍恩走神后，他只是耐心等待了他几秒，待他回神，就面无表情道：“我和大卫没有什么私交，所以和他沟通的工作，我想交给你们来做。如果他拒绝，就第一时间告知我。” 没有什么私交，霍恩心说，这句话太有暗示性了吧，这哪是说给我听的，分明是说给你爸爸听的吧。 身为在英国官僚体系中扎根多年的，深谙察言观色之道的成熟男人，霍恩完美地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也没有往弗爵爷那边看哪怕一眼，微笑道：“好的，我们会用最快的速度和大卫进行沟通。我想能用这样的方式帮助国家队，他一定是乐意之至的。” 那是当然，诺亚想。 对那个恨不能削尖了脑袋扎入上层，想用一万种方式让英格兰球迷记住他，甚至是思念他，偏偏因为年龄、身体和伤病等等原因，只能无奈告别国家队的家伙来说，这的确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他没有在贝克汉姆这个名字上着墨太多，接下来又点了点体能教练的位置道：“和门将教练一样，在体能教练这个位置上，我只想要最好的。距离欧洲杯只有4个月的时间，而我只有两次集训的机会，就要率领他们备赛欧洲杯，所以体能教练至关重要。” 这次霍恩已经很懂地看向了弗爵爷，目光中带着哀求。 Sir，这个您也一起包办了吧？ 第二次了！ 爵爷心中怒吼，以至于他这次没憋住，哪怕是在妻子面前，也低骂了出来。 该死的小兔崽子，小兔崽子，这分明就是说给我听的！ 可是儿子就是儿子，他又能怎么办呢？ 看到弗爵爷点头的那个刹那，霍恩对“高人”的崇拜之情，又增添了几分。 厉害了，真的太厉害了！ 用1200万英镑，聘请诺亚4个月，这疯狂吗？ 如果仅看数字的话，那实在是太疯狂了，如果看诺亚的执教履历，搞不好全世界的球迷都觉得英足总已经疯了，抽象到不能更抽象。 然而事实是，在让卡佩罗滚蛋之前，他们理事会是进行过集体协商，慎重考虑的。 因为他们很清楚，欧洲杯即将到来，在经历过10年世界杯失利之后，现在他们临阵换帅，如果拿不出一个合适的方案，呵呵，英媒和英格兰球迷，是真的会骂人的。 而英足总多年以来的原则是，比赛可以输，战绩可以不佳，唯独足总必须是不粘锅，黑锅谁都能背，唯独足总不能背。 在绝对不能他们背锅的前提下，他们必须能找一个足够有信服力，让世人知道，英足总已经尽力了的人选。 这样的人选，必须是名帅中的名帅，又或者是名宿挂帅，只有这两种人选，才能堵住球迷的嘴。 然而问题来了，名帅中的名帅，基本上都被各大豪门俱乐部挖走了，剩下的那些已经半退休的，多半是意大利人。 卡佩罗就是意大利人啊！他们刚栽在意大利这个坑里，难道还能再踩进去一次？ 可在去掉意大利佬这个选项后，英足总的官员们就痛苦地发现，他们好像没有选择了…… 什么，名宿？ 这点英足总就更有AC数了—— 英格兰踢了这么多年的英糙，导致他们真的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名宿。 哪怕是往上翻一翻，就会发现无论是巴斯比爵士，还是香克利爵士，还是下一代的弗格森爵士、达格利什爵士，这些率领英格兰达到过最高峰的名帅，全部都是苏格兰人。 在足足几十年内，在英格兰，最能代表英格兰足球的主帅，还是布莱恩·克拉夫。 09年德甲的升班马霍芬海姆，拿到了半程的冠军，就让全世界的媒体大吹特吹。 然而布莱恩不但率领身为升班马的诺丁汉森林，赢得了英格兰顶级联赛冠军，还在次年，在那个只有联赛冠军才能参加欧冠的年代，不但率领森林赢得了欧冠冠军，甚至还在第二年蝉联成功。 这才是足坛最大的神迹！ 除了创造神迹的布莱恩外，英格兰这些年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教头，就是博比·罗布森爵士了。 事实上正是罗布森爵士率领他们捧起04年欧洲杯的功勋主帅，然而在07年的时候，老头就没了…… 这也就导致在罗布森爵士病情恶化后，英足总就打起了弗爵爷的主意。 身为一个纯正的苏格兰人，并为此骄傲的弗爵爷，明里暗里拒绝过很多次，还在媒体面前，很是阴阳怪气道：“让我执教英格兰？他们不怕我带成苏格兰那样吗？” 谁信啊！ 英格兰球迷们想，英格兰可是半支曼联加上半支切尔西和利物浦，加上其他球队的边角料组成的，那是烂怂苏格兰能比的吗？ 如果你真带成了那样，那妥妥是你诚心的。 哪怕有记者问爵爷：“难道你不想在国家队层面执教诺亚吗？” 这老头也呵呵笑着回了一句名言：“我想问一下，哪个父亲，想和他已经成年的儿子，一年356□□夕相处呢？” 即使是最刁钻的媒体，也在这句话面前无法反驳，也后知后觉地想到—— 诺亚可能也不想天天看到他爹吧，毕竟他爹可是弗格森啊，代入一下，他们也觉得窒息啊。 弗爵爷这里走不通门路，英足总还能赖着老头不放？ 呵，他们也是有尊严的！ 可眼下这种情况，或许只能放下尊严了…… 英足总理事会很快就此达成了一致，可让谁来说服这老头呢？他儿子在国家队的时候，他都不同意，现在就更不可能接受了吧？ 这时有位高人，发表了观点：“我们需要弗格森，但为什么我们要找亚历克斯·弗格森？” 当时所有人都用看傻叉的目光，看向了“高人”，你这是说什么废话？ “高人”道：“我们可以选诺亚，他也是弗格森。” 这个名字一出，所有人都用膜拜的目光，看向了“高人”。 选得好，选得太好了！ 诺亚可是我们的功勋队长，是英格兰“名宿天团”中，仅次于查尔顿爵士的存在，现在的英格兰国脚中，都是他昔日的队友，选他必能服众，而且他还有教练证！ 除此之外，他也是一个“弗格森”。 儿子披挂上阵，那个护短的老头能置身事外，能让儿子输了之后，被世人群嘲？ 不可能，绝不可能！ 想到这些好处，大家一致通过了这个人选，可问题来了—— 诺亚·弗格森，比亚历克斯·弗格森好搞？ 呵呵，不见得吧。 大家为难时，“高人”指明了方向。 “找凯茜夫人。凯茜夫人专治弗格森——无论是老的，还是小的。但想打动这位夫人，我们就得拿出一些诚意了。” 当时众人就惊呆了，觉得这种操作，可行度太高了。 就是“诚意”…… 他们现在很穷哇，要知道他们在10年世界杯后，还能忍卡佩罗，就是因为他和他的教练组团队，薪资和违约金实在是太高了，现在好不容易把这尊大佛送走了，可他们也囊中羞涩啊。 “高人”很淡定：“你们有没有想过，诺亚回来，意味着什么？我是说，金钱方面的。” 此话一出，所有理事都震惊了，接着就露出了同款笑容。 诺亚回来了，他们也看到源源不断的赞助商了。 “高人”马上强调：“要节制。重质不重量——那小子可不是什么温驯的绵羊。” 霍恩回想着昨晚的会议，很想对“高人”，也就是他们的副主席，曼联的前任CEO大卫·吉尔，说—— 大卫，虽然这些都在你的预料之中，但你又是否想过，诺亚回归后，还能让贝克汉姆回归呢？ 聚宝盆，我们要有两个了！ 被霍恩盯着的“聚宝盆”，在得到父亲肯定的回复后，就看向了他。 “还有什么要求吗？”霍恩很懂事地问“聚宝盆”。 诺亚缓缓道：“是关于数据分析团队，我想要最好的，也知道哪里是最好的，但有难度。” 有难度？ 霍恩挑眉，很想告诉青年，你这瞧不起谁呢？在全世界足协中，我们英足总就是最有钱的。 虽然砸出巨款解约卡佩罗，我们要考虑很久，但哪家足坛的数据分析公司，能难倒我们？ 在他放出豪言后，青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无论是他那“我静静地看着你装逼”的目光，还是他那双钴蓝色的眼睛自带的压迫力，都让霍恩感到了后悔—— 那个，我是不是应该先问清楚的？或许他要找的，真的很贵…… “是布莱顿。” 在把霍恩看得亚历山大后，诺亚终于说出了这个名字。 布莱顿？ 自认没什么活儿再丢到自己身上，进入看戏状态的爵爷在听到这个名字后，也吃了一惊，随即就笑了起来。 霍恩更是愣了下，过了足足几秒钟，他才震惊道：“托尼·布莱姆？那个赌徒？你是想让我们和他的’蜥蜴之星‘合作？” 名为蜥蜴之星，其实在众人眼中，这家公司更应该称之为菠菜行业的克星。 因为诞生之初，这家专注于数据分析的公司，就是为专注于菠菜投~注的客户服务的，且专注于足球领域。 威廉希尔、bet 365这种菠菜业巨头，起初没有发现他们有什么不同，后来发现实在是打不过，就选择了加入，成为了他们的客户。 这也使得这家公司反而成为了，为菠菜行业服务的公司，专门为他们提供数据分析模型。 能让菠菜业巨头不得不低头，谁能说他们的数据分析不专业，不牛逼？ 而这家公司的老板，就是霍恩口中的托尼·布莱姆，英格兰最著名的赌徒。 但霍恩这样称呼他，其实是不太礼貌的。 因为这位布莱姆先生，在2009年就收购了自己的城市球队布莱顿，现在担任布莱顿俱乐部主席一职。 霍恩仔细想了想，就有些担忧：“……但我们和他合作，会不会有人质疑我们在踢假球？” 然后他就受到了亚历克斯·弗格森的白眼，诺亚·弗格森也是一脸无语。 可真的有这种可能啊，霍恩想，那家伙的名声是真的不好啊！ 最终还是弗爵爷看不下去了，率先开口了：“谁让你和蜥蜴之星合作了？诺亚说的是布莱顿。他们布莱顿没有自己的数据分析部门吗？让他们为英足总兼职不就好了？如果你能说服他们的老板，我相信这些雇员是很乐意为国家队出份力的。” 霍恩：“……您说得对。” 这事儿，是他愚钝了。 为了不让这对父子，继续用看傻瓜的眼神看他，他主动道：“那关于队医和理疗师方面，你有什么想法吗？” 诺亚沉思片刻后说：“沿用现在的吧，如果他们希望留下的话。” 霍恩点了点头，将这些重点内容，悉数记在了心中，接着就期待地看向诺亚：“我们什么时候签约？我是说，今天前往伦敦可以吗？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诺亚并未回答他，而是看向他那位始终旁听，不发表任何意见的母亲。 “妈咪，我要看下合同。” 霍恩：“……合同是吉尔拟定的。” 我们才不会坑你！ 诺亚回头，用了然的口吻道：“就因为是那个老混蛋拟定的，我才要看——他一定会让我拍一堆广告，不是吗？” 霍恩：“……” CH7 CH7 对诺亚而言，大卫·吉尔这个名字，意义非凡。 他是会偷偷带他胡吃海喝、出差后永远会为他带礼物的Uncle David，也是在他成为职业球员后，教会他看合同上所写的每一个字母的CEO David。 哦，现在他会称呼他为混蛋大卫。 所以这份经由混蛋大卫之手的合同，他又怎么会不重视呢？ 他熟稔地翻着那沓超厚的合同，一目十行地搜寻着自己在意的内容。 这时他的身边凑来了一个身影，“分我一半。” 他看也不看，就把部分合同递了过去，爵爷快速接过。 两父子的动作和神情，简直同步率爆表—— 两个弗格森，在研究他们给出的合同！ 这个事实，让霍恩紧张极了，他又一次后悔起了自己的坏运气。 那么多的混蛋中，为什么就我的运气最差，负责这项行动呢？ 是的，他之所以会搭乘那架直升机出现在卡灵顿，只是单纯地因为他的运气糟糕透顶，抽中了“签王”。 如果说看合同，显然还是弗爵爷技高一筹，他很快找到了儿子最感兴趣的条文，在细细过目后，不禁笑骂道：“那个混蛋显然知道你在乎什么，看。” 诺亚凑到父亲那边看了一眼，就挑了挑眉，伴随这个动作，他的嘴角也随之上扬。 “既然他们保证所有的拍摄，都会集中在2天之内完成，好像也不是不能忍吧？”爵爷说着，已经调侃地看向了儿子。 诺亚瞥了一眼父亲，就对原本处于忐忑，现在已经放心下来的霍恩道：“我没有问题了，等会我会让律师过来。但在签字之前，还有一个问题。” “啊？”霍恩疑惑了，都答应要签字了，怎么还有问题呢？ 诺亚道：“我要打个电话——给兰帕德。” 这句话为霍恩带来的冲击，甚至还在检查合同这事儿之上。 因为诺亚这句话，完全不符合他对他的认知。 你可是诺亚啊，你居然会要在上任之前，先给蓝军副队长打个电话？这也太卑微了吧？ 但霍恩承认，在他接受了这个事实后，他几乎是狂喜的。 因为诺亚之所以这样选择，显然还是想最大程度上，维系英格兰更衣室的团结，哪怕它已经被卡佩罗和特里粉碎过了，但他还是想要挽回——以最尊重切尔西球员的方式。 诺亚在简短解释后，就去了弗爵爷的休息室。 显然，他希望这通电话是私人的，哪怕是他的父母和英足总的CEO，也不应该倾听。 在儿子离开后，弗爵爷才冲霍恩抱怨道：“我怎么不知道我领了你们英足总的工资，怎么组建教练组的活儿，还得老子做？” 霍恩眨了眨眼：“您的儿子是什么性格，您一定懂的吧？他要的是最好的，您如果确信我们能找到符合他要求的门将教练和体能教练，我们也可以去做这件事。” 可算了吧！ 弗爵爷直接给了这货一个白眼，并当众吐槽道：“你们能找到符合他标准的门将教练，你们的门将也不会一直这么烂。” 既然爵爷已经把这两件事揽了下来，霍恩就微笑着，任由老人吐槽，心中也在庆幸着—— 庆幸04年的时候，希曼虽然已老，但还是踢了这届欧洲杯，并有着神勇的发挥。 在诺亚拔高了英格兰上限的时候，希曼也托住了英格兰的下限。 而在此刻，隔壁的青年，也在确认过时间后，拨通了兰帕德的电话。 他很了解球员的时间表。现在这个时间，除了伊比利亚半岛那个奇葩的地方之外，欧洲其他的球队都应该结束了上午的训练。 果不其然，他的电话在十几秒后就被接通，听筒内第一时间传出了蓝军副队长的疑惑。 “……诺亚？你是想让我帮忙吗？我是说，是想让我在社交媒体上说点什么吗？” 这番小心翼翼的探问，让诺亚已经恨透了那些该死的狗仔，同时道：“不用。我找你，是公事。” 公事？ 曼联退役队长，和切尔西现役副队长之间，还有什么可谈的？ 兰帕德满心不解，只能最大程度地发挥想象力：“……是什么慈善合作吗？像我们曾经做过的那样。” “不是。我们节省一点时间——英足总想让我接任卡佩罗留下的教鞭，但我告诉他们，我要和你谈过之后再签约。” 曼联前队长节省了时间，导致这些时间全被蓝军副队长挥霍了。 兰帕德足足过了半分钟之久，才压低声音问他：“你？下任英格兰国家队主帅？” 诺亚道：“这取决于我们的讨论结果。” “这有什么好讨论的！”兰帕德把声音压得低低的，诺亚隐约听到了房门被关上的声音。 他猜这家伙是在避开其他人的耳目，很好，不愧是兰帕德。 事实上在他退役之前，在英格兰国家队内，因为彼此都是中场且无位置冲突的关系，他和兰帕德的关系，远胜于他和特里之间。 兰帕德似乎找到了自己放心的地方，声音也拔高了一些：“没必要跟我讨论什么，如果你担心切尔西的球员使绊子……不对，你不是会担心这种事情的人，你只会把那些不服气的，想搞事的家伙，全部拒绝征召，让他们只能在电视机前，看你们度过夏天。” “非常正确。”诺亚说，“如果我执教的是其他球队，我的确会这样处理。但我们曾经是队友，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 兰帕德笑了，他当然懂。 “你不想因为这个职位，影响我们的感情？虽然切尔西球员和曼联球员有感情这件事，本身就很扯淡。” “随你怎么理解。” 嘴硬的小鬼！ 兰帕德想着，也笑了起来：“你不用担心这些，我们受够了该死的卡佩罗，他甚至快让我们没办法呼吸……虽然你的性格也很讨厌，但我们知道，你会做到你要求的一切，对吧？” “比起听你们的抱怨，这不是最简单的方法吗？” “简单个屁！”兰帕德笑骂道，“你以为谁都是你吗？不过我可不看好你执教哦。我是说，在你们这些天才的眼中，足球是再简单不过的游戏了。但对于普通人，并不是这样的。” 诺亚微微挑眉：“你说这些，是想让我夸你吗？我想没有任何球迷，会认为弗兰克·兰帕德，是所谓的普通球员。” 兰帕德当然不是想找姓弗格森的小鬼商业互吹，可在听到这番话后，他的嘴角也快咧到天上去了。 兰帕德心中舒爽了，口中已经许诺道：“切尔西球员这边，我会搞定的——包括约翰，我也会和他谈谈。” “不用了。”诺亚轻描淡写道，“在我执教期间，也就是本届欧洲杯期间，我不会征召他。” 兰帕德知道他为什么坚持和他对话了，沉默几秒道：“……没有回旋的余地？” 诺亚道：“他可以道歉的，在事发后，第一时间向安东和里奥道歉。” 兰帕德知道，这个话题已经结束了。 姓弗格森的男人，一旦做出决定，就绝对不会回头。 既然事情不可挽回，兰帕德思考两秒，就不再说什么。 诺亚·弗格森接任卡佩罗，对切尔西球员意味着什么呢？ 他能想到的答案，只有疯狂。 他共事的诺亚，是球员诺亚，是那种只要站在球场上，就自带圣光，主宰一切的真正天才。 教练诺亚呢？ 他只见过坐在替补席上，坐在弗格森身边的沉默青年。 哪怕镜头在一场比赛里，恨不能扫到他800次，但能捕捉到的，也只是这样的镜头。 他想象不出他会让他们踢怎样的战术，但他能想象到他会如何要求他们，因为在罗布森爵士突然病重的那段时间，就是他在安排一切。 兰帕德很清楚，时光不会倒流，就像老头不会复生，诺亚也不会再回到赛场上，但和诺亚再次共事…… 至少……好过卡佩罗，不是吗？ 他这样想着，口中已经在叮嘱着：“足总找你，大概率是想用你的名字，堵住球迷的嘴，也因为你现在的薪水比较低吧，记得找他们要高一点，毕竟这口锅不好背。” 下一秒，兰帕德就后悔了。 因为他的前任队长，对他报了一个数字，一个让他为之震惊的数字。 1200万英镑啊，虽然他的年薪也很高，但这可是1200万英镑啊！ 这是比弗格森、温格还高的薪水，放在整个教练界，也就只有他曾经的恩师，穆里尼奥可比…… “我应该让你请客的！请客！一定要请客！我们一定要宰你一顿！” 诺亚淡淡道：“我之前年薪50万英镑，你请我了吗？” 兰帕德：“……你是不是不把拍广告的钱算钱？” 诺亚：“你会把拍广告的收入，算成年薪吗？哦，没有人找你拍广告。” 啊啊啊啊！ 兰帕德想掐死几分钟前的自己。 接个屁的电话，躲个屁的人，干嘛要配合他做其他切尔西国脚的思想工作，他就应该让这个小混蛋，继续干年薪只有50万英镑的工作！ 等他再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就发现对面的小混蛋已经挂断了电话。 兰帕德：“……” 果然不管是哪个弗格森，都让人生气！ 等到诺亚走出父亲的休息室，就看到了他的律师正在看那份合同。 房间中的其他人在看到他走出来后，等了等，没等到他讲话，足够了解他的众人就知道他一定是和兰帕德谈妥了。 十几分钟后，在双方律师的见证下，诺亚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下一秒，“砰”的一声响，爵爷将打开的香槟倒在妻子刚刚摆放好的香槟塔中。 在众人的掌声中，老人拿起了位于塔尖的第一杯香槟，亲自塞到了刚放下笔的儿子手中。 “喜欢足球的方式有很多种，换一个赛道也能前行。” 这句话，是他逼着小儿子考教练证的那天，就想对他说的。 诺亚看了一眼手中的香槟，静默两秒才缓缓说：“你要让我说多少次，我没有你以为的喜欢那玩意儿。” “嗤。”爵爷发出嘲笑声，手却轻柔地揉上了他的头发。 那在他看来，那是出生时缺少墨水才变得颜色那么浅淡的金发，但在球迷和《哈利波特》书迷眼中，那是什么见鬼的铂金色头发。他爱极了这头缺墨金发的触感，也怕极了在触摸它时，碰到那道狭长的伤疤，所以总是格外轻柔地轻抚着。 “那你真该好好看看自己的高光集锦，也应该好好看看自己踢球时的表情。” 他的儿子，尽管沉默少言，也喜欢行大于言，但他拥有一双世界上最漂亮的眼睛。 一双在看到所爱时，深邃又深情的眼睛。 霍恩看到这对父子的亲密相处，也在心中啧啧称奇，他可没见到过弗格森在看他的哪个球员时，会有这样的表情，所以儿子永远是儿子啊。 等他们交谈完毕，他也端着酒杯过去，首先预祝未来合作愉快，在诺亚举杯回应后，才揣着心中的好奇问：“诺亚，那个队长袖标，你打算给谁？鲁尼，或者兰帕德？” 他猜青年在电话中，一定向兰帕德许诺了什么，这也是最能体现那副队长袖标价值的地方。 “杰拉德。”诺亚说。 霍恩：“……你是不是说错了？” “史蒂夫·杰拉德。”诺亚说，“我的下任队长。” 霍恩：“……” 所以，你这个曼联和英格兰的前任双料队长，在红魔和蓝军中，居然选择了红军？ 这简直像是你在欧文、克里斯蒂亚诺和阿兰·史密斯之间，选择了杰拉德一样离谱！ CH8 CH8 众所周知，卡灵顿训练基地不但四处漏风，还有一大票的跟队记者。 所以没有任何风吹草动，可以瞒得过媒体的耳目，更不用说一架直升机，大摇大摆地降落在了卡灵顿的草坪上。 当然了，跟队记者们再牛逼，通常也只能在铁丝网外，观察球员们的一举一动。 球迷们也戏称他们像是一群探监的，来看看红鼻子典狱长监管下的囚犯有没有受到虐待。 而在此刻，看到那架直升机缓缓下降，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记者们除了痛恨那张阻拦他们和第一首消息亲密接触的铁丝网外，也只能各自使出神通，联系内线，试图打听消息。 很快他们就通过各路渠道，从卡灵顿的工作人员甚至是球员口中，得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直升机降落后，走下来两个人，其中一个不认识，另一位是凯茜夫人。 凯茜夫人？ 哗！ 跟队记者们在得知这个答案后，就一个个瞪大了眼睛，接着就嫉妒起了《太阳报》的同行。 虽然他们这些正儿八经的跟队记者，从来不屑于和《太阳报》这种小报记者往来，可人家实打实地挖出了惊天猛料啊。 咳咳，好吧，其实他们这些常年跟队的记者，只要资历稍微老一点，都可以骄傲地宣称自己是看着诺亚长大的。 所以诺亚和白毛有没有一腿，他们当然清楚，更不用说欧文还主动加入了三角恋，以此嘲讽那些炒作的狗仔。 但他们清楚，凯茜夫人就未必清楚了，就像爱人偷情，伴侣往往是最后知情的一样，对于孩子的私生活，父母反而没有那么了解。 不过凯茜夫人居然搭乘直升机来兴师问罪，这么豪奢的吗？ 听到同行发出这样的感慨，《曼彻斯特晚报》的跟队记者凯文呵呵笑了声，对他们道：“你们以为弗爵爷执教了多少年？你们以为他年薪多少？他还有奖金哦。还有，这老头平时去赛马，都是搭乘直升机的。” 众记者：“……” 他们才不说嫉妒呢！绝不！ 虽然没搞清楚和弗格森同行的人是谁，但这位夫人在这个节骨眼上现身卡灵顿基地，他们怎么能不赶紧抓时间报道呢？ 于是英格兰球迷、曼联球迷们在几分钟内，就收到了一大堆体育和足球相关的App推送，定睛一看，全是什么—— 《诺亚恋情后续——弗格森夫人空降卡灵顿！》 《今日偿还风流债：弗格森夫人拒绝接受阿兰·史密斯》 《凯茜·弗格森夫人飞抵卡灵顿，棒打鸳鸯进行中》 再看媒体，什么《曼彻斯特晚报》、《TA》、《442》，哪个都是和足球息息相关，再看记者署名，哪个不是他们眼熟的长期跟队记者？ 甚至还夹杂着《利物浦回声报》这种跑几十公里来卡灵顿吃瓜的！ 他们一个个说的信誓旦旦，不像是胡编乱造，这也让自从昨晚《太阳报》霸屏后，就坚决不信“白金恋”的诺亚人蜜、曼联球迷和英格兰球迷全要疯了。 啊啊啊啊，不是我们崆峒啊，但这事儿我们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啊，还有阿兰·史密斯那小子几乎没有空窗期，诺亚能看上他哪点啊？ 甚至有球迷晒出自己摆放了一大堆圣母、圣子、蜡烛、塔罗牌的照片，安慰其他的球迷—— 没关系，只要大家虔诚祈祷，在大家的力量之下，就算他们俩在一起，也注定会分开的，这次弗格森夫人出手，就是大家的祈祷已经在起作用了。 图片一出，迅速登顶了英国区推特趋势榜，并且有火遍全网之势。 接着就有南非女巫表示，自己已经诅咒了这段恋情，两人必然会分。 之后南美女巫也不甘示弱，表示在两人身上看不到情感链接，他们之间必然不是真爱。 这时候甚至有来自遥远的东方，IP地址为北京的球迷表示，自己已经去雍和宫上香了，非常虔诚地报了诺亚的全名，出生地，出生年月日，现居地址，只求夫人棒打鸳鸳成功，并附图晒了一张雍和宫特产手链。 如此牛叉的行动力，当然获赞无数。 全世界都在盼着凯茜夫人能让诺亚回心转意，但也有某些用心不正，居心不良的球迷“怯怯”表示，怎么心慕诺亚已久，长得不丑，腹肌8块，钱钱也有，能否向夫人自荐。 自荐个屁……呃，身材的确不错啊！ 这样勇于自荐的球迷出现了一个，就必然会有一堆，很快评论区内，就变成了腹肌秀场。 有些球迷明明想骂，手却不由自主地上滑点赞，顺便翻到他们的主页，加了一个个关注。 毕竟他们敢秀，他们有什么不敢看的？ 可有球迷不乐意了，你们这种健身房练出来的线条有什么好看的，有诺亚的好看吗？ 呜，为什么自从诺亚退役后，再也没机会看到他的健身照呢？ 为什么凯茜夫人就不能帮他接几个内裤代言呢？ 知晓了一个大秘密，却无人可以分享、倾诉，只能藏着掖着和憋着的兰帕德，在看到各大App的推送后，当然也是啪一下，马上就点进来了。 等他看完新闻的内容后，心中就有了几分得意。 大家必须理解他。 毕竟全世界都在八卦，而他已经拿到了正确答案。 虽然知道答案，也在看新闻时吐槽了媒体的胡扯能力，他还是点开了评论区。 毕竟他想看的是乐子啊，不看评论，上哪里找乐子呢？ 结果就发现诺亚的女粉都在想尽方法用玄学的力量帮他斩桃花，男粉全都在展现身材，苦茶籽拉得要多低就有多低。 男色当前，兰帕德默默上滑关闭了整个App。 他终于懂诺亚为什么那么厌烦媒体的拍摄，又为何会跟阿兰一起冲狗仔比中指。 有这么疯狂的粉，他也觉得头大啊。 呃……虽然他没有……但这绝对不是因为他长得丑，绝对不是！ 虽然关闭了App，但兰帕德还是在认真等待着官宣的新闻推送过来。 毕竟他小作文啊，和诺亚的合照啊，全都准备好了，只等英足总官宣，他就马上把这些玩意儿丢到他的各个社交账号上，用实际行动表现他对新帅的支持。 嗯，虽然他很眼红新帅的收入。 结果他等啊等，等了足足一个小时，都没有其他动静，这也让他不禁着急了起来，英足总平时有个风吹草动，媒体早就知道了风声，这次怎么回事儿？ 《镜报》、《泰晤士报》、BBC、ESPN，你们能不能有点效率？ 人家《太阳报》戗行都能拿到独家重磅猛料，不是没原因的！ 他那知道英足总这时候也在忙活呢？ 首先，他们想尽可能保密。 毕竟诺亚回归，还有可能带来一个贝克汉姆，三狮军团马上要拥有全世界最帅的教练组，以他们的手段，怎么会不趁机炒作一波儿？ 毕竟能新增多少赞助商，就看这波的影响力了。 其次，诺亚身为功勋中的功勋，在英格兰队史上地位仅次于博比·查尔顿爵士，当然也要有顶级名宿的待遇。 而且“高人”可是说得明明白白，别看诺亚已经把字签了，如果那个红鼻子觉得他儿子受委屈了，乐得看英格兰去死呢？ 以亚历克斯·弗格森的性格，他有极大的可能做出这种事啊。 众人信服不已，所以为了排场拉满，他们也需要一点时间。 最后，就是距离和空间本身就存在的问题了。 想让一个全英格兰的宠儿，神不知鬼不觉的从曼彻斯特抵达伦敦温布利球场的发布会现场，而且不能被媒体发现……这本身就不是容易的事！ 最简单可靠的方式，还是直升机。 哦，对了，还有弗格森夫人的强烈要求—— 她的儿子要成为英格兰主帅了，要再次回到闪光灯下，穿着一身印着曼联队徽的耐克训练服算怎么回事儿？ 我要带他回家换衣服，再让人上门做个造型。 谁能对弗格森夫人说不呢？ 更何况英足在听到这个提议后，首先想到的就是源源不断的英镑符号：￡￡￡。 对，他们全钻进钱眼里去了，尤其是诺亚的那位Uncle。 毕竟身为曼联的CEO，大卫·吉尔可是整个足坛最好搞创收的人之一，能和他相比的，也就只有皇马现任主帅弗洛伦蒂诺。 所以在多方努力下，加上弗格森夫人的要求下，以及诺亚本人对他母亲的无条件配合下，英足总把新闻发布会的召开时间，定在了晚上7点半。 时间也是诺亚的Uncle制定的，理由如下：“诺亚的作息很规律，他和老头早晨6点起床，晚上7点从卡灵顿回家，7点半吃饭。这样开完发布会，我们可以在新温布利准备一个小小的派对，一起吃顿饭。” 既合情合理，又显得如此贴心，谁能对这样的提议说不呢？ 然而媒体们在看到英足总发来的邀请时，一个个都懵了。 晚上7点半，在新温布利召开发布会？ 这搞毛啊？ 其实晚上7点在新温布利球场开发布会，并不算太晚，毕竟有些重磅比赛，晚上8点才开赛，等到比赛结束，开赛后发布会，已经至少晚上10点开外了。 然而问题是，你们昨天不是才开完发布会，辞掉了卡佩罗？现在又开发布会，难道是有了新帅人选？ 大家首先也是往这个方向考虑，然而打听了一下各处消息，全都表示nnn，没有这回事，没听说这回事。 英媒对自己的渠道是很自信的，既然都说没有这回事儿，那就真的没有这回事。 那么问题来了—— 是什么让英足总要召开发布会呢？ 这时候也不是没有媒体把在英足总和那架直升机联系在一起。 毕竟平心而论，凯茜夫人有多宠爱他的儿子，是个曼联球迷和英格兰球迷都知道—— 她身为苏格兰人，在从未看过自己丈夫执教的比赛的情况下，可以去看儿子身穿英格兰球衣的比赛。 如果这还不是爱，什么是爱呢？ 而且媒体们也知道她就是儿子的经纪人。 在诺亚退役之前的夏天，全世界的球迷都想知道是弗格森爵爷能在谈判桌上赢下弗格森夫人，还是夫人再次KO爵爷。 所以英足总是不是介入了诺亚和阿兰的传闻呢？ 毕竟以诺亚的身份，找英足总借个场子，开个发布会，也不是不行吧？ 不过细细推敲，这理由很牵强，因为“场子”卡灵顿就有，想要个更壕气的，也可以选老特拉福德球场的新闻厅，何必跑那么远？ 更重要的是，诺亚如果想怼人，他何须搞得那么麻烦？ 他甚至不用张口，他的爸爸都能成为他的嘴替，为他代劳。 英媒们怎么也找不到方向，但发布会还是要参加的，刚修好的新温布利球场的新闻厅虽然大，但他们还是想抢个好位置。 等到媒体们齐聚一堂，大家都在一个圈子里吃饭，跑一样的新闻，彼此熟得不能更熟，彼此交流了一下情报，就全都懵了。 不知道！ 大家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这意味着什么呢？ 大家面面相觑，接着每一个人都用最快的速度，要么拿出了手机狂戳，要么争分夺秒地打起了电话。 管他是不是那种可能，他们要先爆出去再说！ 轰！ 这是惊雷轰在诺亚粉丝脑壳上的声音。 他们看到了什么？ 假的吧？ 可此时无数的报刊，无数的推送全部指向同一个方向时，已经有粉丝泪腺失控了。 4年了，在他被担架抬下绿茵场后，他们又能看到他站在绿茵场上了。 那个让诺亚粉丝泪水几乎哭尽的夏天，那个决赛之日，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最初，那只是一次普通的角球。 只是负责开出角球的人，是贝克汉姆，这让西班牙球员如临大敌。 而英格兰球员也表情严肃，在这之前，他们策动了数次良机，但都未能洞穿卡西利亚斯的十指关。 不过西班牙门神，也不是不可抵挡的，他最大的弱点，显然是他的身高，所以这次角球机会，或许能成为他们的“开瓶器”。 诺亚也在门前，跟在他身边的防守球员，是他昔日的队友皮克。 贝克汉姆和卡西利亚斯相交莫逆，然而这一刻，他们各为其主。 英格兰渴望卫冕，西班牙将为祖国的第一座国际大赛奖杯而战。 当贝克汉姆开出了角球，诺亚在他开球之前，就通过他的手势知道皮球会向哪里，找的是谁。 在确认皮球找的是队内最高海拔的费迪南德后，他率先起跳，特意带动皮克也跟随他的节奏提前跳起来。 皮克的确如他期望的那样，跟着他的步伐跳跃而起。 皮克很快意识到自己又被前队友耍了，但为时已晚。 这也让他顺着皮球的轨迹，看向拉莫斯的方向后，就发现拉莫斯做了蠢事—— 这家伙在禁区内犯规了，而他犯规的对象费迪南德，正往他的方向砸过来。 皮克人在空中，哪里还控制得住自己的身体，在费迪南德砸向他时，他也只能顺势往诺亚的方向砸去。 事后有评论员说，这就是足球世上，最惨烈的一次门前车祸。 形容得很贴切，很形象，就像头狠狠砸在立柱上的诺亚，被鲜血瞬间覆盖的脸一样深入人心。 没有英格兰球迷能回想欧文在06年世界杯爬出球场的场景，也没有任何英格兰球迷，能逃脱诺亚头破血流的梦魇。 那也是让曼联球迷再次悲痛欲绝的一天。 1958年2月6日，他们失去了22岁的邓肯·爱德华兹。 2008年6月29日，他们失去了22岁的诺亚·弗格森。 CH9 CH9 一个小时过去了。 又一个小时过去了。 等到今天下午的训练都结束了，没等来官宣，反而等到了媒体爆料的兰帕德，已经愤怒了。 英足总，你们这是神马效率！ 以及是哪个嘴上没把门的混蛋，给那些该死的狗仔泄了密，这不是坑老子吗？ 是的，在看到全世界的媒体，都把诺亚和英格兰国家队的帅位联系在一起后，身为切尔西的副队长，兰帕德的脑子里只剩下了两个想法—— 首先，内鬼不是我！ 以及，老子想手刃了内鬼！ 他之所以会如此愤怒，当然还是因为他了解诺亚。 这个姓弗格森的小子，在行事作风上就像是他养父的反面。 在更衣室的时候，如果没人跟他搭话，他可以从头到尾一句话都不说，更不用说关心别人的私生活。 到了镜头前，他就变成了师兄贝克汉姆的反面，几乎从未主动回应过镜头，这也难怪，谁让他第一次出现在镜头前，就是在生父的死亡现场呢？ 这样的经历，注定了诺亚和他身边的人，不会主动向媒体透露消息，而现在他也是知情人之一，媒体们的爆料，不就把他坑了吗？ 兰帕德可不想被即将上任的主帅，认为自己是张大嘴啊！ 所以在看到这些爆料的时候，他也不是没想过给诺亚发条短信，然而事实是，他没机会—— 他看到了新闻，他在切尔西的其他队友当然也看到了，事实上此刻的蓝军基地内，上到他们的CEO罗恩·古尔利，下到装备管理员，全都在讨论这条重磅新闻。 非英格兰的国脚们对于这条新闻的反应，是一堆直白地哇喔，至于英格兰国脚们，他们已经在小群里讨论起来了。 兰帕德看着大家的激|情刷屏的同时，一边观察着特里的表情，一边又要掩藏自己提前知晓的事实，还得斟酌着自己已经提前写好的小作文，是不是哪里需要改进。 毕竟他又不是没看到，那几个蠢货已经在网络上扒拉自己和诺亚的合照了！ 提前知晓秘密的兰帕德一心多用，曼联更衣室里就纯粹多了。 下午训练课开始的时候，他们没看到诺亚的身影，只是略略有些惊奇，但考虑到老头有一大堆事儿离不开他，这种临时缺席训练的举动，也偶有发生，所以大家并未太在意。 然而等到训练结束，消息也已经传得铺天盖地，别说球员们在看到这条消息时的表情了，就连佩兰的表情，也堪比[地铁老人看手机·jpg]。 接着鲁尼就从自己的柜子里，摸出了一瓶代表他当选某场英超MVP的香槟酒，直接在更衣室里开了香槟。 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他的竹马竹马，成为了他在国家队的主教练，这难道不值得庆祝吗？ 费迪南德他们被浇了一身，也只是在把这个灵活的胖子抓住后，无视他“别搓我的头发，别搓”的悲呼中，狠狠地搓了搓他植发失败的头毛，并羡慕他的狗屎运。 “诺亚又可以罩着你了，妈的，他甚至可以罩着你一辈子。” 回应他们的，是鲁尼肆意的笑声。 虽然媒体们最近把某个白毛，和诺亚“深度”绑定到了一起，可是个曼联球迷，甚至是英格兰球迷都知道，他们才是最好的兄弟—— 他们一起入选U16，一起征战世少赛，赢得了英格兰队史上第一座世少赛冠军，又一起入选国家队，并在一个月内，先后刷新国家队最年轻的出场纪录。 他们就是英格兰队史上继欧文和贝克汉姆后的又一对双子星。 更梦幻的是，他们还成为了俱乐部的队友，一起为英格兰赢得了第一座欧洲杯冠军，一起和曼联登顶欧陆之巅。 他们还是峥嵘少年，就在人生中意气风发的时光，拥有了除了那座金灿灿的奖杯外的一切。 但有什么关系？ 它早晚会属于他们，就像他们的前辈博比·查尔顿爵士那样。 那也是鲁尼职业生涯中最快活的时光，甚至快活到，06年世界杯后，他对媒体说，“或许弗爵爷最喜欢的不是我，但那有什么关系，另一个弗格森最喜欢我啊。” 他是那样自信，诺亚是他最好的兄弟，在诺亚心中，也理应如此。 然后呢？ 然后就是无穷无尽地悔恨。 悔恨自己没有将球打进，那样就不会有什么角球了。 悔恨自己在惨案发生后浑浑噩噩，没有让他的兄弟以冠军的身份告别赛场。 他甚至浑浑噩噩了大半年，直到诺亚再次来到卡灵顿，再次站在了他的面前。 他看上去好好的，明明发色是那样浅的铂金色，可发量看上去还是那样丰沛，令他羡慕。脸上也干干净净，没有不断出现在他梦魇中的血色覆盖。看向他的眸光，还是自带冷静buff，也让他意识到医生说的那些意识障碍、智力问题、感官问题、退化性脑病……和最令他恐惧的肢体并发症都没有发生。 他的噩梦，终于可以终结了！ 然而呢？ 他的兄弟只是给了他一个拥抱，就亲自清空了10号衣柜的所有物品。 哦，不对，他留下了一个相框，一个鲁尼曾经强塞给他的相框。 鲁尼看着柜子里仅剩的相框，呆滞了足足几分钟后，就把自己的东西，从隔壁一股脑地丢到了这柜子里。 “它是我的了。” 鲁尼说。 现在他是曼联的10号了。 那天的曼联更衣室，如同太空般沉寂无声，而此刻的更衣室内，只剩鲁尼的谩骂诅咒之声。 他的抗争显然是有用的，费迪南德最终还是放过了他。 哦，不是他的良心不允许他欺负一个年仅26岁的“秃子”，而是他突然想起了更为重要的事—— 队长袖标。 毕竟在费迪南德眼中，自家小鬼拿起了英格兰的教鞭，队长袖标舍他其谁？ 身为队长，总得有队长的气度，再欺负这个胖子，就有些不像话了。 结果没等鲁尼说什么，看热闹的非英格兰的球员们就群嘲了他。 副队长埃弗拉更是一阵见血地说：“在曼联你都没捞到队长袖标，你还想国家队的？你做梦呢？” 副队长的发言，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同，鲁尼更是_地看向了费迪南德，像是在说—— 我兄弟上位了，队长是谁，还用说吗？ 这让费迪南德“愤怒”地指向了他的多年老搭档，曼联队长维迪奇，既委屈又满心不平道：“那还不是因为这家伙奸诈！他居然把他要当队长这事儿，用来作为续约谈判！” “得了吧，”就连吉格斯也看不下去了，不得不出来主持公道，“你为什么当不成队长，你心里没数啊？你话太多了。” 费迪南德就更委屈了：“加里的话不多吗？” 虽然他知道曼联历任队长都是人狠话不多的角色，可也有例外啊，他们的前任队长，可是享誉整个英格兰的大嘴！ 鲁尼同情地看着他道：“可是加里懂得什么时候闭嘴。” 费迪南德：“……那小子什么时候官宣？几点啊？” 对，他决定转移话题。 这句话说到了鲁尼的心坎里，该死的英足总，怎么磨叽到了现在？ 焦急难耐的，何止是他们？ 在一个小时后，训练得比其他国家地区晚，结束得也晚的皇马众星，在拿起手机后，就纷纷上演起了瞳孔地震。 克里斯蒂亚诺更是目瞪口呆，他去训练之前，全世界还在说凯茜夫人去卡灵顿找他算账，甚至有报道说夫人已经手撕了白毛，怎么训练结束后，那小子就要当教练了？ 对于这则传闻感到震惊的有很多，感到解脱的只有一个—— 拉莫斯。 作为那次意外的始作俑者，那场比赛结束后，他第一时间跑到了英格兰更衣室，试图得到诺亚的消息。 结果可想而知。 但对当时的拉莫斯来说，他宁可让英格兰的球员揍他一顿。 而在当晚，和妻子亲临现场，只为在儿子赢得决赛后，亲自为他递上奖杯的弗爵爷，在没有公布诺亚病情的情况下，代替儿子发布了退役声明。 那则声明，让当时仅比诺亚大2个月，同样才度过22岁生日的拉莫斯惊呆了。 在11个月前，他年仅22岁的挚友普埃尔塔因为在球场上突发心脏病去世，而现在，他当时的一次常规犯规战术，居然让另一个才华横溢的，年仅22岁的年轻人，就此退役…… 那到底是怎样的伤病？是不是出现了生命危险？拉莫斯当时都快疯了…… 在的那个时刻拯救他的人，是他的队长卡西利亚斯。 这个在120分钟的鏖战中，几度拯救了西班牙的男人，在这个时候拯救了他。 “诺亚还活着，他还活着，”卡西利亚说着自己他想方设法，找了各种关系，最后拜托已经不是皇马主席的弗洛伦蒂诺从曼联CEO的大卫·吉尔那儿知道的消息，“但短时间内，他不会回到赛场了。弗爵爷让我对你说——虽然作为一个父亲，他对你的犯规无比痛恨，但作为一名主帅，他想让你知道，你没有做错，错得只是那一连串的巧合。” 那当然是一次巧合。 拉莫斯曾经无数次想过，如果让贝克汉姆再开一百次那样的角球，即使他在那个节点上犯规一百次，也未必会再上演那样的连锁反应。 但这真的能为他开脱吗？他真的没错吗？ 在那之后的半个多赛季里，拉莫斯状态糟糕至极，他当然会糟糕至极—— 因为身为后卫的他，在每次想要犯规阻止对手时，都会迟疑，或许他的确应该像那些咒骂中所说的那样，提前退役。 然而就在这个时刻，他收到了一封短信，一封明明是写给他，却通过贝克汉姆，发到卡西利亚斯手机中的短信。 [T塞尔吉奥：我走出了赛场，走向了新的人生，但你好像还停留在那场比赛中。如果你是在等待什么，那你现在已经等到了。诺亚。] 那是一条短信，也是拉莫斯的救赎。 但直到半年前，在曼联替补席上再次出现那个熟悉的身影时，拉莫斯才真正离开了那场比赛。 他像他所说的那样，已经走向了全新的人生。 而现在看来，他做得不错嘛，那可是英格兰国家队啊！ 可问题在于—— “他之前好像没什么执教经验吧？” 他这样偷偷跟卡西咬耳朵。 卡西无语地看了他一眼，不得不提醒这个蠢货：“你以为他是谁的助教？你是不是忘记了弗格森之前的助教麦克拉伦，就执教过英格兰？哦，他的另一个助教奎罗斯，也执教过皇马。” 更衣室里全是激|情吃瓜后的喧闹声，可“奎罗斯”这个名字，显然是葡萄牙头牌诱捕器，让克里斯蒂亚诺目光幽幽地看向了卡西。 奎罗斯何止是执教过皇马？他还执教过葡萄牙。 当然了，这事儿也让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最终走向了终点。 不过虽然在心中吐槽卡西提到了不该提的名字外，即使是葡萄牙头牌，也认为英足总的任命，没什么不对。 那小子可是英格兰的功勋队长，仅凭他捧起的杯子，又有谁能质疑他呢？ CH10 CH10 全世界的急急国王都在急着等官宣，就连职业球员也不例外，这倒不是说他们有多相信英媒的节操，而是相信英媒给出的证据。 首先立功的还是《曼彻斯特晚报》。 因为地理位置优越，且又是扎根大本营，所以当所有围堵在卡灵顿门前的同行们，还在看着那架直升机飞离卡灵顿时，《曼彻斯特晚报》就开始行动了—— 他们联系了弗爵爷家的邻居，这位邻居，就是某位曼城球迷。 甚至早有英媒猜测，爵爷之所以会将曼城称为“吵闹的邻居”，就是源于这位邻居。 反正不管怎么样，这位曼城球迷还是很乐意为《曼晚》提供爆料的，毕竟所有的曼城球迷都知道，《曼晚》可是他们自己人。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这位能够和弗爵爷家比邻的超大牌曼城球迷就告知他们：“没错，我看到一架直升机落在了他们家。而且和他们平时租用的直升机不同，这架直升机明显大了很多，你懂的。” 《曼晚》记者实在是太懂了！ 这条消息实在是太重要了，他们根据这位大牌线人提供的爆料，加上拍到的直升机的涂装，很快就查到了这架直升机的型号—— 空客的H145直升机，可以容纳足足8人，每小时最大航速268公里，航程可达680公里。这架直升机足以让诺亚在一个小时内，就从曼彻斯特飞抵伦敦！ 当然了，这条作为证据显然不够，毕竟没有人能证明诺亚也在那架直升机里。 不过在卡灵顿蹲点的跟队记者们，也很快拿出了证据—— 诺亚缺席了下午的训练！ 这就有些罕见了！ 不过这仍不足以说服那些非诺亚粉丝们，谁说助教就得天天在球场上呆着？助教的活儿多了去了，你看齐达内，还得帮忙说服球员加盟呢。 可就在这时，娱乐记者立功了！ 本来足坛的热闹，和他们娱乐圈是没有半毛钱关系的，然而嗅觉敏锐的娱记们突然发现卡地亚突然发了一大堆的宣传物料，投放了一堆广告。 主角是谁？ 毫无疑问，当然是诺亚·弗格森。 这些宣传明明是悄然出现，却在瞬间席卷网络，让那张熟悉的脸庞霸道强硬地闯入每个人的视野，可如果仔细看，对时尚圈足够了解的人就会发现，这些照片其实都是“剩饭”—— 这明明是在两个多月前，圣诞和新年期间投放过的宣传。 现在不年不节，突然来这么一轮“剩饭”，是卡地亚吃饱了撑的，有宣传经费没地方花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些坚称不相信英足总会让一个没有任何执教经验，甚至没有独立执教过的毛头小子拿起国家队教鞭的利物浦球迷、切尔西球迷，和曼城球迷，也开始动摇了…… 因为在他们眼中，卡地亚不仅是一个奢侈品品牌，它代表的是资本，嗅觉敏锐的资本。 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们为什么会投入这么多钱，突然投放这么多广告？ 在坚定的反曼联派球迷也开始动摇后，更多的证据接踵而至—— 阿迪达斯也跟上了卡地亚的步伐。 说起阿迪达斯，之前在球迷眼中也是大冤种的形象了。 毕竟在08年的时候，他们刚和诺亚续签了一份超级加倍的长期代言合同，完全是将他当成自家头牌对待，结果呢？ 按照媒体的说法，弗爵爷是体面人，家里也不缺那俩钱，倒是跟阿迪达斯提过解约的事儿，不过阿迪方面几经考虑，还是决定继续履行合同。 事实证明，他们的判断并没有错。 诺亚·弗格森或许无法在球场上继续塑造辉煌，但问题来了—— 曼联球迷和英国球迷，为什么对乔治·贝斯特这个名字念念不忘？ 只是因为他是一个天才吗？ 不，是因为他在22岁赢得金球奖后，就在世人的赞叹声，以令人目瞪口呆的速度，直接坠入深渊，在26岁就选择首次退役。 这让世人为他感到遗憾的同时，也在所有人心中留下了一个疑问—— 如果乔治·贝斯特没有选择堕落，他会取得怎样的成就呢？ 就像22岁的邓肯·爱德华兹，如果没有那场空难，他又会取得怎样的成就呢？ 现在这样的疑问，也会在世人提及诺亚·弗格森这个名字时，被不断提起。 这个16岁赢得世少赛冠军，18岁赢得欧洲杯冠军，22岁因伤退役前，只差一座大力神杯，就可以赢得满贯的天才，他的极限，会在哪里？如果没有那个角球，他是否会率领英格兰赢得那座大力神杯，让他们重回荣耀巅峰呢？ 这个疑问，英格兰球迷永远无法得到解答。 22岁的诺亚，就这样成为了他们心中的朱砂痣，无法回望，不可触及。 然而和这个名字，一同封存在他们内心的，还有那些美好的时光。 “只要他们回首，就会发现出现在他们记忆中的诺亚，和现实中的诺亚，穿的都是我们的鞋，我们和他们的美好记忆，永远绑定在了一起。” 这是阿迪达斯英国区负责人，在当年给予记者的答案。 时间已经过去了4年，那份合同也才履行了三分之二，然而就在这时，凭空炸响一道雷，阿迪达斯也在诺亚即将回归足坛之际，用铺天盖地的宣传提醒世人—— 我们有梅西。 我们有贝克汉姆。 他们是我们的头牌。 然而我们还有诺亚，他也是我们的ACE。 什么？这不合理？你们有没有想过，一副扑克牌中，ACE有四张呢。 英国的体育记者还没有拿出足够有力的证据，娱记就用“赞助商宣”，断了他们的后路。 但体记也用实际行动证明，我们也不是吃干饭的！ 下午17点，卡灵顿外围堵得水泄不通的记者们现场爆料，在球员们结束训练，驱车回家时，向来懒得理人，甚至通常懒得停车给球迷签名的鲁尼，不但停下车给球迷签名了，还在记者们趁机追问时，笑得跟朵牵牛花一样。 哦，就连那几名幸运的球迷，也得到了他的TO签，而且是全签，不是随便画两笔敷衍人的那种。 这对一个超级无敌大懒蛋来说，简直是医学奇迹啊。 什么？ 这还不叫实锤，那下面呢？ 5点15分，在球员们陆续驶离卡灵顿后，一向加班到晚上7点才回家的弗爵爷，也开着他那辆老旧的银色奔驰车，出现在了镜头中！ 重点—— 老头是亲自开车，没有司机！ 早晨上班的时候，还有好大儿送他，晚上回家的时候，老头就只能自己开车了，凭空少了一个大活人，这不是实锤，什么是实锤？ 至此，被戗行的同行抄了后路的体记们，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而爵爷独自驱车，提前返家的图片一出，就连最嘴硬的球迷，也得开始尝试着接受着一个即将发生的事实—— 年仅26岁的诺亚·弗格森，在离开足坛4年后，将以英格兰主帅的身份，重返足坛！ 曼彻斯特小分队立功了，诺亚的粉丝哭疯了，而在伦敦，在新温布利球场的记者们也不是没有收获。 18点25分，有记者在新温布利球场的卫生间里，看到了也在放水的前英格兰国家队队长兼前英格兰国家队射手王，反正管他前什么，总之就是那个后来当了他们“同行”的喜剧人—— 莱因克尔。 因为是同行嘛，记者也不管人家在放水中，现在搭话尴尬不尴尬，直接就问人家是不是来出席诺亚的新闻发布会的。 而据这位记者说，这位英格兰前前前前队长，微微一笑，笑得丝滑无比，又十分狡黠。 这位明明只是去个洗手间，就逮住了大鱼的记者，显然启发了自己的同行们。 原本苦守在新闻厅的记者们，已经在簇新簇新的新温布利四处溜达了。 都说万言万当，不如一默，可对于媒体这一行，绝对是万默不如一行。 行动起来，才能有头条啊。 18点47分的时候，就有行动起来的记者，在特殊停车场，拍到了一张足以震惊整个足坛，比弗爵爷驱车回家，还要实锤的照片—— 已经65岁的博比·查尔顿爵爷，在曼联球迷们无比眼熟的前任CEO，现任英足总副主席大卫·吉尔的陪同下，正在走向电梯。 这尊大佛亲临新温布利，这不是实锤，什么又是实锤？ 到了这个时候，某位已经憋了一天的家伙，实在是憋不住了。 偷跑虽然可耻，可偷跑能得第一啊！ 第一是什么？ 当然是牌面。 所以继“赞助商宣”后，切尔西球迷就目瞪口呆地发现他们的副队长宣了—— 【Frank Lampard：相隔1321天，我们再次并肩作战，让我们一起向欧洲杯出发，让英格兰更加伟大！[04年欧洲杯捧杯合照.jpg][08年欧洲杯决赛合照图.jpg]】 一条“官宣”，两张合照，让如梦似幻的诺亚粉，彻底陷入了疯狂之中。 媒体们也盛赞兰帕德打开了格局。 看，他发的两张照片，都是全队合照，而不是他和诺亚的个人合照。 这显然说明“神灯”呼吁英格兰团结起来，一起支持诺亚啊。 兰帕德的“官宣”被球迷怒赞时，切尔西球员和曼联球员也惊呆了。 阿什利·科尔甚至想问问兰帕德—— 你是不是应该跟我们解释一下，在英足总官宣之前，你急什么啊，你怎么就笃定一定是官宣诺亚呢？如果是官宣莱因克尔那货呢？ 毕竟也不是不存在这种可能性啊。 曼联球员就更有话说了，费迪南德在曼联球员群内疯狂刷屏，表演何为现场发疯，鲁尼懒得理这货，因为他正忙着发小作文。 可兰帕德的小作文珠玉在前，他想来想去，最终把那堆长篇大论统统删掉。 发得早有什么用？ 我兄弟最爱谁，你们心里没点数啊？ 【Wayne Rney：兄弟！罩我！[16岁世少赛.jpg][18岁欧洲杯.jpg][19岁欧冠·jpg][22岁欧洲杯.jpg][25岁重返卡灵顿.jpg]】 发出动态后，鲁尼没理会群内的疯狂刷屏和大家对他偷跑的痛斥。 他只是看着那几张照片，心中怔怔地想着，兄弟是什么啊，不就是陪你走过青春的那个人吗？ 他们一起走过了很长一段路，他们还会一起走下去。 因为两个卑鄙无耻的偷跑者，所以球迷们接下来的几分钟内，就看到英格兰国脚们发出了各种各样的小作文。 有学兰帕德搞格局的，其中典型就是杰拉德。 不过大家很懂杰拉德，切尔西那边的8号顶着特里的压力，都能搞格局，他这位利物浦的8号和队长，能差事儿吗？ 也有学鲁尼那个胖子，炫耀感情的，比如费迪南德。 唯独有一个人格外优秀，嗯，秀过头了—— 【Michael Owen：快招我进国家队，老子还差一场就能有90场了！@Nah10。】 搞格局的，搞感情的，全在搞后门的面前沉默了、崩溃了。 没等他们决定是否去这货的动态下，狂喷他一通时，已经有人这么干了。 【David Beckham：就算征召你，你也才90场。征召我就对了，我有115场，再努力一下就能超过彼得·谢尔顿了。】 即使是鲁尼，在看到贝克汉姆的发言后，也想怒喷这位前辈和前队友—— 无耻之徒！ 人家彼得·谢尔顿出场了足足125次，就你这37岁的高龄，想追人家的纪录，最少要踢十场，所以你是还想以主力身份，踢到欧洲杯决赛？ 曼联球员不太好意思喷欧文，毕竟就算当过队友，也不能说这货是百分百的自己人，可喷贝克汉姆，他们就没什么负担了。 曼联球迷猝不及防之下，就看到了自家的心肝宝贝儿已经开始上演起了大内斗，那是一个群魔乱舞，也足够丢人现眼。 球迷们好像已经看到这些家伙，在更衣室内，到底是怎么相处的了…… 可谁想看你们平时都是怎么浪的啊，老子现在只想看诺亚的官宣！ 在球迷们一个个化身急急国王中，国王终于现身了！ 2012年2月9日，晚19点整。 在前任主帅卡佩罗辞职仅仅一天后，在英格兰名宿中的名宿，功勋中的功勋，博比·查尔顿爵士、前曼联和英格兰双料队长布莱恩·罗布森、和前英格兰国家队队长，前队史射手王莱因克尔和阿兰·希勒的陪同下，诺亚·弗格森现身新温布利新闻厅。 在他现身的那一刻，整个新闻厅掌声雷动。 这是他们等待了4年，才能送出的掌声。 CH11 CH11 晚上7点，弗爵爷准时打开了英国天空。 当然是英国天空，难道还指望他会收看BBC吗？ 虽然并未亲临伦敦，但那位英足总的CEO，像是唯恐他对今天的流程有任何的不满，早在离开之前，就跟他将今天的仪式说得清清楚楚。 比如他们会邀请他的老朋友博比·查尔顿爵士，还有曼联传奇队长布莱恩·罗布森，加上莱因克尔和阿兰·希勒那两个反曼联先锋，一起给他儿子站台。 对，同样一份名单，在爵爷眼中，就有着和媒体以及球迷完全不同的解读。 不过爵爷虽然对后两个人选不满，但也知道就英格兰这支烂怂球队，也就只有这么点家底儿了—— “毕竟你不能指望荣誉室里只有2个杯子，其中1个是我们儿子拼下来的破球队，还能有什么更深厚的底蕴。” 爵爷这般跟妻子吐槽。 凯茜夫人懒得理会这个骄横的老头，她不关注足球，也不在乎那些和儿子一起上台的，是亲曼联的，还是反曼联的，她在乎的只是她的儿子—— 她为诺亚作出了这样的选择，可诺亚开心吗？他会快乐吗？ 夫人对此，其实是无措的，紧张的。 但当她和儿子面对面时，她无法从儿子的脸上，得出任何结论，因为是他那样爱她，爱到他为自己划出的底线，和为世人划出的界线，都可以为她清零。 他能接受她给予的一切，无论好与坏，无论他是否情愿。 这些让她格外小心，她不想挥霍儿子赋予她的权力，也不想随意挥洒他对她的满腔爱意。 但她还是被大卫·吉尔说服了。 是的，说服她的当然不是初次登门拜访的霍恩，她哪会在乎什么英足总CEO？ 但她相信吉尔。 这位弗格森家族的老朋友，在电话中说：“凯茜，无论诺亚是因为什么考取了那张教练证，他都那样做了。这说明他并没有想和足球的世界彻底划清界限，他带着无与伦比的勇气，出现在训练场上，哪怕他只能看着昔日队友卖力地训练、比赛…… 他是个聪明的孩子，他一定知道当他出现在场边，哪怕是替补席上，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又会受到镜头怎样的追逐，但他依然考取了它。我们要相信诺亚，也要在适当的时候，推他一把，就像他成为一名球员时，你和弗吉所做的那样。” 这番话让凯茜夫人动摇了。 而极为了解她的吉尔，在这时送上了绝杀—— “诺亚才26岁，他的人生还很长很长，还有漫长的时间试错，让他多尝试一下，不好吗？更何况还有1200万英镑。 我知道那孩子不缺钱，但谁会嫌钱多呢？” 有道理，非常有道理。 凯茜夫人就这样被说服了。 毕竟她了解自己的儿子，靠本事挣钱，和靠脸赚钱相比，他显然更爱前者。 而此刻，他的在老熟人博比·查尔顿和英足总主席伯恩斯坦的簇拥下，在无数闪光灯的照耀中，挥洒自若地走向了主席台。 他的这份从容，并未受到那些铺天盖地组成白色瀑布的镜头影响，在先搀扶查尔顿爵士坐下后，他才在C位上落座。 得益于被刻意拉近的特写的镜头，凯茜夫人不但可以看到儿子脸上每一个细节，也能看到他眼神中的任何波动。 只是这瞬间的观察，就让凯茜夫人知道，对于执教英格兰，或许她的儿子没有太多的期待，但也没有她担心的抗拒。 就像让他成为一名职业球员那样，他只是在她顺手往前推了一把时，就坚定地大踏步地向前走了下去。 夫人观察得很细致，也很感性，爵爷就不同了。 戴着老花镜看屏幕的爵爷，看着和妻子相同的画面，眉头皱得深深的—— 怎么回事儿，不是说好的一个个出场，然后让我儿子压轴吗？ 我儿子怎么像是被博比以及伯恩斯坦一起押送过来的？ 爵爷满心无语，电视机中已经传来了惊雷般的掌声。 那是属于他儿子的掌声。 在这样的掌声中，即使是爵爷，也不由看向了儿子的表情，然而就像以往任何一次那样，他的儿子并未有什么表情，只是在掌声渐歇时，才向众人简短致谢。 礼貌，矜持，克制。 那么多次捧杯的经历，都没有让他学会接受赞美，这次当然也不会例外。 就像以往那样，爵爷心中闪过失望，但这时签字仪式已经开始了。 虽然真正的合同已经签署，现在这份“合同”，其实是象征性的，也是作秀性质。可爵爷还是发现了英足总主席伯恩斯坦在表演完毕后，长松了一口气。 这表情也让爵爷冷嗤了一声，他很清楚这家伙此刻的如释重负，是因为终于可以卸下临阵换帅的黑锅了。 伯恩斯坦哪知爵爷心中如此诋毁他，在合同签署完毕后，他这位英足总主席就要发表两句讲话了。 他显然清楚，记者们在等待什么，所以他只是简短地感谢了前来观礼的博比·查尔顿爵士、罗布森、莱因克尔和阿兰·希勒，以及隔空感谢了凯茜夫人，以及并未阻止的弗爵爷。 在说到最后这句的时候，满堂都是哄笑声，甚至就连现场那位弗格森先生，也上扬了嘴角。 伯恩斯坦亲自活跃了氛围，就自觉地把场子留给了诺亚，同时也不忘给新闻官使了一个眼色。 新闻官很懂，指望诺亚像伯恩斯坦那样说上一堆，那是想都不用想，还不如直接进入提问环节，他还能多说几个字。 所以他马上轻咳一声，宣布进入了提问环节，并在记者们纷纷举手后，果断选了ESPN。 为什么是ESPN呢？ 因为诺亚·弗格森从不接受BBC的采访。 哪怕他的父亲已经在5年前原谅了BBC，他依然恪守本心，继续单方面封杀BBC。 单方面封杀BBC这种在全世界都拥有几分话语权的宣传机器，也给了ESPN、英国天空和ITV这几家电视台机会，现在新闻官就在这三家中，挑选了这位他很熟悉的ESPN的记者凯文。 果然，凯文在接过话筒后，就用熟稔的口气，笑着问诺亚：“诺亚，晚上好。现在已经7点多了，你有没有想念家中的晚餐呢？” 这样的引入方式，让诺亚难得地展现笑颜：“凯文，好久不见。我想你知道，我家中有一位需要严格控制饮食的老人，所以你懂的。” 凯文和其他记者一起大笑，因为他们都想起了半年前的一则趣闻—— 在诺亚成为助教后，有人询问弗爵爷，诺亚选择成为一名教练，是想接过你的衣钵吗？ 爵爷风趣回答：“错了，我就是担心他接过我的衣钵——我想你们记得，我在苏格兰的时候当过几年厨子，而现在我的一日三餐，都是他说了算，你们能想象这多可怕，对吧？” 现在看来，老父亲不喜欢儿子对他管头管脚，还管着他的胃。 年轻的儿子呢？ 哪怕他是一位天生的赢家，也不喜欢在家里，和他那位拥有一堆基础病，还做过心脏手术的父亲，吃一样的乏味食谱…… 这样父嫌子厌的戏码开局后，凯文就笑着引入了正题：“虽然不知道经过如何，但我想主席（伯恩斯坦）他们为了说服你，应该付出了巨大的努力吧？毕竟在你亮相的时候，他们看上去是如此担忧你会逃走。” 凯文话落，新闻厅内已经是一片笑声，甚至连查尔顿爵爷也在笑着，显然大家都是这样想的。 然而当事人在听到他亲昵的调侃后，也只是先看向了查尔顿爵爷，在爵爷对他回以微笑后，才看向众人道：“和你们想象的相反，他们并没有说服我——他们说服了我的母亲，就足以让我坐在这里。” 众人大笑。 其实大家已经想到了。 等到笑声告一段落，《泰晤士报》的记者就辛辣地提问：“诺亚，我和所有的英格兰球迷一样，对你重回赛场都感到非常开心，但这次你会出现在教练席上，而这份合同时间，仅仅是4个月——这是你和英足总，对双方都缺乏信心吗？” 很直接的问题，也让坐在诺亚隔壁的伯恩斯坦笑不出来了。 为什么合同是4个月呢？ 因为4个月后，欧洲杯就结束了。 诺亚如果成绩可以，他们就续约，如果能捧杯，那是意外之喜。 如果不行呢？ 也没什么可惜的啊，双方合同已经到期，可以没有什么废话地进入到“一别两宽，各自安好”的环节中。 他们和诺亚都对这样的合同没有异议，结果《泰晤士报》直接在发布会上提出来，这就像是在找茬了。 伯恩斯坦不高兴，可谁让这是《泰晤士报》呢？ 主席只能忍耐，姓弗格森的年轻人就不同了。 早在他16岁时，他就被父亲告诫，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要直抒胸臆。 换言之，就是不高兴，就直接怼，我弗格森的儿子，吃什么都不能吃亏。 所以此刻他也只是抬起眼睛，用那双钴蓝色的眼睛，直视这位记者的眼睛，缓缓问：“我想你应该知道，在半年前，我才拿到教练证吧？” 《泰晤士报》记者心感不妙，但还是在同仁们的注视中，点了点头。 “那你应该知道，我的教练生涯，也仅有半年吧？” 记者再次点头 。 主席台上独占C位的青年，这才稍稍抬高音量道：“在我16岁拿到驾照时，我的哥哥还会提醒我，要往车上贴一张实习标签，提醒过往车辆——这里有只刚学会上路的菜鸟。况且这是执教一支国家队呢？” 年轻人话落，现场已是一片掌声。 时隔四年，再次在发布会上对决，诺亚还是那个诺亚。 弗格森家的小子执教成绩先放一边，反正在发布会上，我们立于不败之地了。 《泰晤士报》的提问虽然不讨喜，但问到了在场媒体的心坎里。 接着获得提问权的是《每日电讯报》的记者，他问得也很直接：“诺亚，我们都知道在球员时代，你是一个天生的赢家，我想知道在执教国家队后，你的目标是否更改？” 电视机前的弗爵爷，此刻已经不爽地哼了声。 因为这家伙显然比《泰晤士报》的那家伙聪明，不但会偷换概念，也会挖坑，甚至还为他制定了一个配得上“天生赢家”的目标。 镜头也在此刻，拉到了特写，也让爵爷的目光，和儿子那双过于深邃的眼睛对视。 小子，你会怎么回答呢？ 在所有人的期待中，诺亚开口就道：“我想有必要让大家知道一点，英足总并未为我设定任何目标。但我们是英格兰，当我们要踏上欧洲杯赛场时，我们当然会以角逐冠军为目标。” 果然…… 爵爷忍不住撇嘴，明知道是坑，还是会义无反顾踩进去的小鬼！ 记者还在追问：“你会为冠军而战？” “从来如此。” 此刻掌声再次响起，而弗爵爷已经他们的呱唧呱唧声中，开始头痛了。 你提前贷款，让老子上哪里搞到能符合你要求的门将教练和体能教练啊？ 爵爷在头痛，采访在继续。 “虽然是凯茜夫人促使你接下了英格兰的教鞭，但能谈谈当你知道这件事的感受吗？我是说，你会期待以这样的方式，重新回到英格兰国家队吗？” “要听实话吗？” 爵爷无语地看着屏幕中的青年，知子莫若父，他已经知道这小混蛋要整活了，没看到镜头中的伯恩斯坦已经在紧张了吗？ “……我想你的粉丝和英格兰的球迷，都想知道答案。”记者问道。 “实话是，我想拒绝。”年轻人说到这里，就用自己那双深邃得足以容纳世界的蓝眸，环视台下的记者们，“我爱我记忆中的英格兰，我也爱每一个并肩作战的队友。但4年时光过去了，我们都经历了很多。我想大家很清楚，英格兰现在的问题是什么，我并没有信心可以解决这些问题。” 哗！ 这话一出，记者们集体哗然。 这可不是他们记忆中诺亚·弗格森会说的话，在他们心中，之前回怼《泰晤士报》的那个年轻人，才更像他们记忆中的那个英格兰10号。 英格兰现在的问题是什么呢？ 是多年无法解决的双德问题，是中后卫的老化，是锋线的无力，还是边后卫的匮乏…… 比起04和08年，现在的英格兰的确处于一个尴尬的时期，一个单拎出来任何位置，好像都缺乏统治力的时期。 在台下记者们的惊叹中，伯恩斯坦在微笑，微笑。 只是心中已经把大卫·吉尔喷了八遍，看你干的好事儿，我们花了1200万英镑，还要被嫌弃！ 拯救这位尴尬的足协主席的，还是记者。 “但你还是选择了接手？” “是的。”年轻人说到这里，就冲记者眨了眨眼，“即使是刚上路的新手，也想开豪车吧？” “噗！” 笑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凯茜夫人。 她可没想到一本正经的儿子，会突然说冷笑话。她丈夫的反应，也不遑多让，也是在大笑着。 这对夫妻尚且如此，就不用说现场记者和台上的超豪华看板郎们了。 在大家的笑声中，诺亚继续说：“我很清楚，足球是属于进球的运动，也是永远变革的运动，现在的英格兰也处于变革之中，如果英足总确认我是那个正确人选，也同意按照我的想法来组建球队，还开出了令我母亲无法拒绝的薪水，我的确没有拒绝的必要。” 如果没有最后一句，在场的记者肯定想知道英足总都答应了这位什么条件，可有了最后一句，嘿，谁还在意那些？ 果然下一位记者马上问道：“诺亚，足协为你开出了多少周薪？” 年轻人眨了眨眼，报出了一个让主席台上的豪华看板郎们也为之震惊的数字—— “年薪，1200万英镑。” 至于要怎么换算周薪，按照20周来算，还是50周，就看这些媒体自己的想法了。 同一时刻，除了兰帕德外的所有国脚，表情都是一样的。 什么玩意儿？ 1200万……英镑？ 鲁尼更是惊呆了，老子为了30万英镑的周薪，都想转会去曼城了，拼到这种程度，一年也就比你多赚了300万英镑啊…… 这一刻，谁酸了，只有自己知道。 在场的记者们酸没酸，也只有他们和他们提出的问题知道—— “诺亚，你想要组建的球队，包括特里吗？” 这样的问题，也让坐得稍稍有点远的曼联传奇队长布莱恩·罗布森瞪了一眼那位《回声报》的记者。 你们利物浦人，不挑事儿会死啊？ 然而青年没有任何犹豫，就平静地给出了答案：“不会。他不在我的计划之内。” “和安东·费迪南德事件有关吗？还是为了里奥·费迪南德呢？” 诺亚并没有无视他的追问，在所有人的注视中，没有任何闪避地给出了答案。 “是的，就是为了这件事件。他本可以第一时间道歉，无须法庭审判，安东和里奥会原谅他。我不是法官，也不想宣判他有罪，但我不认为他适合入选本届欧洲杯大名单，这是我本人作出的决定。” 青年的声音并不大，可他说出的每一个单词，都伴随着镜头，落入所有英格兰球迷，甚至是英格兰国脚们的心里。 明明自认不是法官，可他们的新帅，没有任何犹豫，就果断决绝地为他们的前队长特里，宣判了死刑。 从去年11月到现在，已经持续了几个月的特里种族歧视案，就此尘埃落定。 “那么贝克汉姆和欧文，符合你的要求吗？” 记者们继续提问，可这个问题，却让能够面无表情作出裁决的年轻人，明显陷入了疑惑。 “贝克汉姆和欧文？” 记者知道，这位著名的“网络失联青年”，“永远记不住社交账号密码的人”，还不知道这两位前队友在社交网络上，如何当众宣称抱大腿，走后门，于是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番。 凯茜夫人听得乐不可支，弗爵爷脸已经黑透了 原因无他，这俩货都曾是曼联球员，被他执教过。 丢人，真丢人！ 青年显然也如此认为，他面无表情道：“我想没有任何英格兰球迷，会对欧文和贝克汉姆说，国家队已经为你们关上了大门。但如果他们想入选国家队，我需要他们拿出竞技表现，或者用其他的方式重回国家队。” 其他的方式？ 记者们还在疑惑，察言观色的新闻官已经点了下一位记者。 这位记者供职于《442》，显然不想捡前一位同行的剩饭，马上问道：“如果特里不会入选国家队，那么你会选择将队长袖标交给谁？” 来了来了！ 这一刻费迪南德、兰帕德，甚至是鲁尼都精神了。 诺亚当了教练，队长显然是—— “杰拉德。史蒂文·杰拉德，他会是我的队长选择。” 咔嚓。 咔嚓咔嚓…… 鲁尼和兰帕德的心，全都咔吧碎了。 而电视机前的杰拉德：“……” 假的吧？ 选我当队长，谁能服我啊？ 新闻官显然也震惊于这个答案，他快速看了一眼青年，就决定赶紧“收摊”。 再问下去，搞不好解决了切尔西和曼联问题的更衣室，就要变成曼联和利物浦的问题了。 他正想着，就看到记者们已经把手举得高高的，显然不想让他强行结束发布会。 那就最后一个问题吧，新闻官想。 事后回想，他恨不能抽自己一个大嘴巴。 因为最后提问的记者，供职于《镜报》，张口就问：“诺亚，能聊聊阿兰·史密斯吗？你和他的绯闻，是否会影响你执教国家队？我是说，更衣室里，都是男性，对吧？” 完了！ 新闻官懵逼脸地看向诺亚，别回答，快让我结束！ 只见青年眉头一挑，正要说话，就被眼疾手快的查尔顿爵爷按住了手。 就在这一刻，曼联和英格兰传奇队长罗布森已经怒斥：“那你想要什么答案？是我们英格兰更衣室崆峒，还是为诺亚和阿兰打上同性恋的标签？如果你们想看，我现在也能和莱因克尔怒吻3分钟！” 莱因克尔：“……” 老子只是不喜欢你们曼联而已，也不算什么大罪过吧？干嘛这种时候拉我下水？ 诺亚：“……” 按着他手腕的查尔顿爵爷，则是对他促狭一笑，接着又眨了眨眼。 这怎么看都像是安抚孩子的动作，却轻易安抚了已经26岁的青年。 他从爵爷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下一刻起身将爵爷搀起。 7点30分了，弗格森家的晚餐时间到了。 CH12 CH12 发布会结束了。 吃瓜群众惊呆了。 他们甚至想隔着屏幕，用意念拽住用最快的速度遁走的莱因克尔。 你走那么急干嘛啊？跟你的老队长罗布森来个现场激吻啊，区区3分钟而已，我们等着看呢？ 然而他们的意念，并未让莱因克尔的步伐有丝毫的停顿。 这位为英格兰出场80次，打入40个进球，并且当选过86年世界杯金靴的射手，在此刻爆发出了退役后的最快速度，几乎是用光速冲向了后台。 阿兰·希勒希勒不徐不疾地跟在他身后，可是记者们还是捕捉到了他明显抖动着的肩膀。 至于高呼着要和莱因克尔激吻的布莱恩·罗布森，则在路过这位后背时，直接冷哼了声。 他的笑话，是谁都能看的吗？ 阿兰·希勒顿时闭嘴。 毕竟他反曼联是一回事儿，在这种前辈大佬面前，还是乖巧得如同一只家猫。 这也让希勒放缓了脚步，可即使如此，他还是听到了前方传来的压得低低的咆哮—— “布莱恩！老子跟你没仇！你干嘛拉老子下水？” 哇哦！ 希勒心中惊叹着，哪怕是莱因克尔这样的著名老好人，被惹毛之后，也敢向自己的老队长呲牙啊。 是的，罗布恩·罗布森当英格兰国家队队长的时候，莱因克尔还没入选国家队呢。 不过别看他们两个，一位是曼联的传奇队长，另一位则是著名反曼联主义者，可因为并肩作战8年，一起对抗过马拉多纳，一起征战过90年世界杯的关系，感情还是很好的。 或许正是因为这些年并肩作战累积的友情，当然也可能是莱因克尔单方面受到的“欺压”，导致这位“绿茵绅士”，直接口称老子。 嗯，这也可以看出，只要是个男人，都想当别的男人的爹。 莱因克尔的“义父”情结，只换来了他的老队长轻慢地一瞥，“怂就直接说。” 不是，这和怂有什么关系？ 希勒想，这逻辑不对啊。 果不其然，这句话瞬间把莱因克尔点燃了，没等他开喷，就看到被诺亚搀扶着的老爵爷目光锐利地扫来。 这还喷个屁，莱因克尔委屈地想，动不动就“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又都护短得要死……这就是老子为什么讨厌曼联！ 不过没等莱因克尔放大自己的委屈，已经身为英足总副主席的大卫·吉尔就亲昵地勾住了他的肩，接着就是一堆甜言蜜语输出。 莱因克尔能在退役后，成为英格兰最受欢迎的主持人之一，手握王牌节目，能轻易被他忽悠？ 可只要想到三狮军团这口黑锅，已经落在了年仅26岁的诺亚肩头，莱因克尔还是忍了。 虽然他讨厌曼联，可谁让他是诺亚的超级粉丝呢？就像他喜欢梅西那样，他也爱着诺亚，爱着美丽的足球。 虽然在莱因克尔眼中，这是一个只有自己受伤的夜晚，然而这个夜晚的乐子人和伤心人都大有人在。 乐子人当然是球迷们。 这场发布会结束后，他们这些乐子人就像是瓜田里的猹，本来还在辛辛苦苦刨瓜，就被从天而降的瓜砸懵了。 太多了，太甜了。 可是没看到3分钟，我们好失望，好遗憾，好委屈哦。 乐子人是球迷，伤心人呢？ 当然是光明正大搞后门的家伙们。 在“史蒂文·杰拉德”这个名字，被诺亚说出的刹那，鲁尼就破防了。 这倒不是说他有多稀罕那个队长袖标，而是因为他把诺亚当兄弟啊。 在英格兰更衣室内，只有曼联和切尔西两座山头高，利物浦只剩下杰拉德形单影只，顶多再加个边缘国脚和他为伴的情况下，为什么队长袖标会落在杰拉德肩上呢？ 是因为不想让切尔西的人，和他们发生冲突吗？ 比起生气，鲁尼更想要个解释，要个答案。 鲁尼想得比较单纯，费迪南德那边就是单纯想输出了，他必须要让这家伙知道，他也是有脾气的！ 不选我，嫌我话多，可以啊。 但你为什么要选一个利物浦的家伙呢？你是看中他在更衣室里屁都不放一个，还是看中他那一脸包子褶啊？ 那可是利物浦的，利物浦的！ 老头，你就不能管管你儿子吗？ 不过两个曼联人的伤心，显然比不过切尔西的8号。 兰帕德甚至想手撕了那个率先“抢跑”，率先发出小作文的自己。 你发个屁，你顶着自家兄弟的压力，全力支持的那个小子，喜欢的是你的“对家”！是这个世界上，踢球风格、场上位置，和你冲突最多的那个家伙！ 不过兰帕德毕竟是兰帕德，虽然“神灯”已经伤心欲绝，但他也没干出来直接打电话怒喷的事儿，而只是发了两条短信。 总而言之一句话，哄我。 快哄我！ 关机的年轻人自得清净，没有这种良好习惯的新任英格兰国家队队长，正拿着手机，眉头深皱，搞得他额头上的包子褶，已经皱成了好几层。 在球场上永远高昂头颅，永不言弃的红军队长，为何在一通电话面前大破防？ 让他破防的，其实是来电人的名字—— 迈克尔。 毫无疑问，这是英格兰最烂大街的名字之一，然而在杰拉德的手机通讯录中，“迈克尔”具有唯一性。 再多的迈克尔，也唯有这个迈克尔是特殊的那个，特殊到只是他的一通来电，就让他的手机变成了烫手山芋，他恨不能丢了它才好。 如果让十几岁的杰拉德，穿越时光看到这一幕，他一定会目瞪口呆—— 为什么成年后的我，会拒绝迈克尔的电话呢？ 因为……因为这是加盟过曼联的迈克尔…… 时光就是如此残酷，残酷到人到中年的杰拉德，还是无法接受在2年前发生过的事实。 然而电话彼端的人，像是无比了解他那样，哪怕他不接，他也锲而不舍地打了一通又一通。 等到妻子都从楼梯上探头看来的时候，杰拉德终于动了，他冲妻子打了一个手势，就拿起了手机，按下接通键的同时，也向庭院走去。 哪怕时光荏苒，把他通讯录里唯一的迈克尔，变成了他已经无法喜欢的模样，但他还是得承认，他依然是特殊的那个。 特殊到他希望他们的通话本身，也是特殊的。 电话彼端的人显然不知尴尬为何物，也像是不知他心中的百转愁肠，在他接通的瞬间，就问道：“说，你什么时候背着我和诺亚变成了这种关系？” 杰拉德：“……” 什么玩意儿？我刚刚听到了什么？我和诺亚有什么关系？ 还有，为什么你的口吻，怎么像是来抓奸的？ 老实人没有回答，兴师问罪者已经劈头盖脸又问了一通：“那小子之前给你打电话通气没？他有没给你做什么保证？别告诉我他什么都没跟你说！” 这一堆噼里啪啦逼问下来，利物浦口音都比平时重了，杰拉德反而觉得舒服了，也笑了。 这也让他非常耐心地逐个问题回答：“诺亚没给我打电话。事实上在查尔顿爵士他们陪着他走出来之前，我还不信他会执教英格兰，你懂的，这对我来说太不可思议了。” 电话彼端没说话。 这是当然的，杰拉德想，迈克尔才不喜欢他抱怨这些听上去是抱怨，实际上他的本意还是抱怨，可落在别人耳朵里……呃，可能更像是炫耀的话…… 他继续说：“所以在我的名字被他提及的时候，我是毫无防备的，当时除了惊讶，就是头大。我知道兰帕德和鲁尼他们都想成为队长……我已经能想到3月的国际比赛日到来后，我会多狼狈了。可如果让我辞任，我也做不到。那个队长袖标，或许是无尽的压力，但也会是我的毕生荣耀之一。我想你能体会我的心情的……迈克尔，你曾经佩戴过它，不是吗？” 杰拉德说完后，电话彼端依然在沉默，这反而让新任国家队队长紧张了起来。 为什么紧张呢？ 或许是本能吧，一种从青春期就形成的本能。 几秒钟后，话筒中终于传来了杰拉德梦寐以求的声音：“所以那个小兔崽子什么承诺都没给你，就让你当队长？这小混蛋不是坑你吗？” 骂得好，杰拉德情不自禁地笑了，“我也这么想的——多骂两句。” 在听到自己的名字被那个小兔崽子提起时，他这样的老好人也想骂人了。 毕竟那是队长吗？ 那是黑锅，沉甸甸的黑锅。 那小鬼接过教鞭，有那么多名宿助阵，他接过队长袖标，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拆台。 “骂个屁啊！”欧文看不惯道，“去他家，明天你训练结束后，就去他家堵他！” 杰拉德：“……迈克尔。” “嗯？” “那可是弗格森家！” “有什么大不了的？你现在是国家队队长，去弗格森家有什么问题？” 有，太有了。 杰拉德憋屈地想，在成为国家队队长之前，我首先是利物浦队长！利物浦队长！ 你让我在记者的围堵之下，去弗格森家—— 那也是亚历克斯·弗格森的家，你知道媒体会怎么写吗？球迷会怎么看？我不想让利物浦球迷再烧我的球衣，砸我的车和家里的玻璃了。 电话彼端的人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缓缓说：“我陪你。明天训练结束后，我陪你去诺亚·弗格森的家。” 杰拉德：“……要一起吃个晚餐吗？我记得你喜欢吃法国菜，我前段时间好像听说有家新餐厅不错——” “当然！”欧文打断他，“但晚餐地点，在诺亚·弗格森家！” 杰拉德怔然，即使竹马什么都没有说，可此刻的他，就是能听到他那未诉于口的心声—— 都给他背锅了，吃他家一顿饭，有哪里不对吗？ 太对了，实在是太对了……但我还是先给我的现任主帅打通电话吧。 毕竟我不想转会，更不想转会去曼联。 CH13 CH13 “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可以轻易撼动天地，而他却平静如湖。” ——节选自我们都知道的那本“自传”。 然而撰写这本自传的足坛文豪，正在翻着报纸，心中骂着：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小混蛋，能把所有人都搅合得不得安生，而他怡然自得。 文豪觉得自己没有骂错，因为从昨晚开始，就连他这位已经退役的球员，都收到了一堆采访邀请，让他谈谈看法。 他谈个屁的看法！ 那是红鼻子老头的儿子，那是看着他长大的小子，他拿到了一份周薪足足高达60万英镑的工作，他还能发表点什么不合时宜的话，为他拆台吗？ 做梦！ 他才不会干这种蠢事儿，也绝对不会给红鼻子老头在他退役后，还骂他的机会。 可那个喜获高薪ffer的小子，也害得他不得安宁，这仇他能不能报啊？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起，这也让文豪把眉间的川字纹皱得更深，更明显，心中也在痛骂着小鬼—— 又一个，看，又一个！ 都是你干得好事儿！ 他这么想着，还是拿起了手机，毕竟能把电话打到他这里的狗仔，都是相交多年，看在过往的关系上，该接的电话还是要接的。 然而当他拿起手机，表情就发生了一瞬间的凝固，这是什么玩意儿？ 我怎么会接到他的电话？ 来电人是谁呢？ 曼联前CEO，现任英足总副主席大卫·吉尔，而他则会在背地里喊他大鼻子吉尔。 在他退役之后，前任曼联CEO给他打电话，大家觉得这是什么好事儿吗？ 文豪心中闪过了一百万种想法，但还是接听了电话，而对方也是开门见山，连声“猫宁”都没说，就直接问他：“大卫对国家队，还有想法吗？” 听到这句话，文豪心中已经上演起了宇宙大爆炸，嗷嗷嗷嗷，大卫居然有机会重返国家队了！ 他当然是拍着胸脯，马上帮好基友好兄弟好竹马答应了下来。 “唔……” 对面发出的声音，让文豪瞬间紧张了起来，“……有什么问题吗？难道不是诺亚想让大卫回来吗？” 对方直言：“他是想让大卫回来。但不是用你期待的方式回来。” 这让文豪愣住了，“什么叫想让他回来，又不是我期待的方式回来？难道让他替补？没问题啊，我保证他不会有任何情绪，毕竟他即将38岁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文豪甚至反省了一下自身。 之前他骂那小子，是个小混蛋，实属他草率了，过于不礼貌了，诺亚宝贝儿还是他们的小甜心嘛。 对方说：“是替补席，但不是你想的替补席。” 文豪更懵了，但也来脾气了：“……你直说吧！你如果继续兜圈子，我就打电话给红鼻子！” 我跟你说正事，结果你跟我说废话文学？ 吉尔道：“让他以助教的身份回归，怎么样，是不是回归？又是不是坐替补席？” 文豪：“……助、助教？” 平心而论，他们92班成员里，唯一对执教不感兴趣的，就是贝克汉姆。 原因有很多，理由很充分—— 首先，当教练下课风险实在是太高了，如果被下课，容易破坏他的万人迷形象。 其次，看红鼻子老头就知道，教练这行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而某人靠脸吃饭，每年就能吸金无数，要是熬秃了头，掉光了所剩不多的头发，这值得吗？ 更重要的是，回来执教，执哪里啊？ 如果是曼联的教练席，自然是无穷的吸引力，皇马也不是不行。 可曼联帅位上是红鼻子，皇马帅位是高危中的高危，而且皇马更衣室，是等闲人能搞定的吗？ 换成小球队，赚着白菜钱，操着卖白~面的心，这划得来吗？ 所以文豪很清楚，他的好基友对执教不感兴趣。 主教练尚且如此，就不用说什么助教了—— 谁那么大的脸，让万人迷给他当助教？他也配吗？ 但当这个人，是诺亚·弗格森的时候，文豪就不得不考虑了。 首先，这是诺亚的想法。 照顾这小B崽子那么多年，他本能地会在意他的想法，也乐于扮演他生命中圣诞老人的角色，更重要的是，诺亚想要的东西太少了，少到他一度想把世界上所有的美好都给他。 其次，他知道好基友对重返国家队的渴望，甚至是对重返曼联的渴望。 这很正常，在他在曼联挂靴，斯科尔斯宣布退役，又在时隔仅仅半年就火速复出后，他当然也渴望和他们一样，在那座梦幻的，对他们有着非凡意义的球场上退役。 而成为诺亚的助教，无疑是一种捷径—— 一条和亚历克斯·弗格森破冰的捷径。 因为当小孩的助教，不也就等于当了老头的助教吗？ 他们姓弗格森，他们是父子，他们利益一体，他们就是一家人。 所以小的和老的，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没有任何区别的。 最后，是他很清楚好基友现在的精神状态—— 在08年欧洲杯输掉决赛，10年世界杯作壁上观后，他其实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12年欧洲杯上，但所有人都知道，希望有多渺茫。 那个在0607赛季，靠他续命才能赢得自己第二座西甲冠军的卡佩罗，已经不再需要一个即将38岁的贝克汉姆了。 在足坛，不会有任何人质疑卡佩罗的选择，尽管这对贝克汉姆来说，无比的残忍。 但这就是足球，是他们应该学会逐渐接受，也在不甘和不舍中，一步步地接受自己即将告别赛场的事实。 文豪的脑子很混乱，他在这一刻想了很多很多，但也是在这个瞬间，他想也不想，就作出了决定。 “他会乐意的。哪怕是替补席，也是印着三狮军团队徽的替补席。更何况是帮助诺亚呢？” 吉尔瞬间就听懂了这家伙的意思。 贝克汉姆愿意为国家队付出一切，但让他成为一名助教，坐在替补席上成为彻头彻尾的配角，只因为诺亚。 这是人情，沉甸甸的，要还的人情。 吉尔爽快道：“你和大卫联系一下，如果确定的话，就给我回一条短信——你知道的，我的电话今天会很忙，不保证能打进来。” 文豪立刻抱怨道：“你以为我就不是吗？我从出门拿报纸开始，就被一堆人围堵！希望那个臭小子今天被堵得出不了门……诶，不对，那小子有辞任曼联的工作吗？” 吉尔想了想，才缓缓说：“好像……没有这回事吧？” 文豪怔了片刻，也拉长了语调：“三天后……是双红会，对吧？” “对。” “他这个英格兰新帅，要坐在替补席上，看着曼联和利物浦在场上干个三百回合？” “好像……是这样。” “对方的8号，还是他新任命的国家队队长？” “我要去现场观赛！你呢？陪我一起吗？” “当然！” 爱好吃瓜的文豪，马上把前任CEO拉到了自己的战壕，之后呢？ 当然是给他的好基友打电话，不过他得准备一下。 几秒钟后，揉了揉脸，调整了语气后，文豪就拨通了万人迷的私人号码，嗯，私得不能更私那种。 对方很给面子，在正是中午的洛杉矶，火速接了他的电话。 电话接通瞬间，文豪甜腻腻道：“Hney~有一件事，我想和你分享~” 他的Hney，用他隔着时的时差，都能感受到的高冷道：“哦，是来提醒我走后门失败了吗？还是那个红鼻子让你告诫我什么吗？” 文豪震惊：“……你看到了什么？” 万人迷：“看到全世界嘲笑我要走后门。” 哦，文豪重新把小心肝安放回心房，贱了吧唧道：“那是你活该，谁让你当众走后门的？不过真的有个后门，走不走？” “说！” 文豪笑了。 看，无须考虑，他就毫不犹豫地作出了选择。 * 在这个退役文豪出门拿个报纸，都要被记者围堵的早晨，弗格森家一如既往地按照既有规律运转着。 这栋房子最年轻的小主人，一如既往地在正确的时间起床，洗漱下楼，准备早餐，忙活完这些，又简单地修剪了花枝，打开了草坪灌溉器。 他是如此闲适自若，和往日相比，唯一的区别是，他会自动屏蔽院外的喧嚣。 弗爵爷下楼时比以往稍微晚了一些，因为他回了几条短信，接了一通电话。 早晨起来就进入到加班状态，他心情自然不爽，然而当他看到餐盘中，有着两片闪闪发光的培根，以及超大一份滑蛋，和比平时分量更少的焗豆时，他的心都要飘起来了。 英式早餐！ 又是他心爱的英式早餐！ 而且没有那些讨厌的胡萝卜、西兰花，如果有一份炸鱼薯条，这世界就会变得更加美妙了~ 爵爷心在飘飘然，表情却是严肃无比，在年轻人为他呈上刚烤好的面包，坐在他对面后，他才缓缓说：“外面闹腾吗？人多吗？” “没看。”年轻人说。 爵爷并不意外，事实上这个小哑巴会回话，就已经是在自省了—— 毕竟门外的喧嚣是因他而起，烦人的狗仔也是为他而来，不是吗？ “等会我开车。”爵爷叮嘱。“毕竟没有哪个小王八蛋敢堵我——除非他想被我封杀。” 年轻人干脆地点了点头。 “门将教练和体能教练，我已经跟进中了。剩下的吉尔会帮你解决。” 年轻人再次点头。 “贝克汉姆——我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好的选择，但不许在我面前提他，懂吗？你和他的私交是你的事，我原不原谅他，是我的事。 ” 年轻人无视了他，显然是懒得理他。 小兔崽子！ 爵爷心中骂着，嘴上却在问着：“杰拉德——为什么是杰拉德？” 从昨晚听到这个名字到现在，爵爷一直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为什么是杰拉德？ 如果是他作出了这样的任命，他能找出上百条理由搪塞媒体，他也能够理解这个选择，甚至欣赏这个决定，然而他还是想知道答案。 在这一刻，他高冷的儿子才抬头，直视他的眼睛：“在罗布森退役后，你在丹尼尔他们和坎通纳之间选择了法国的坎通纳。在贝克汉姆和基恩之间选择了爱尔兰的基恩。在基恩之后，虽然选择了加里，但在加里之后，你在费迪南德和维迪奇之间选择了维迪奇，他甚至是个塞尔维亚人。” 在他提到“法国的坎通纳”时，老人藏在老花镜后的眼睛，已经微微眯起。 在听完所有回答后，笑容已经在他嘴角微微浮起。 犀利的反击，漂亮的回答！ 他心中赞叹着，因为这样既回答了问题，又没有直接给出答案的方式，足以击败所有的媒体，然而并不包括他。 “别用这些搪塞我，我想听真话。” “杰拉德是个好队长。”诺亚看向父亲，“因为我认真思考过——假如我还在国家队，我能接受谁成为我的队长。答案只有他。” 史蒂文·杰拉德，是他能够接受的队长。 他都能接受，为什么那些不省心的家伙会拒绝呢？ 爵爷将这个答案品了又品，就缓缓笑了，但下一秒，他就收起笑容，肃容道：“3天后，就是双红会，你懂我的意思吧？” 诺亚平静地点头。 老人也没指望在他那张小脸上，得到更多的表情，叮嘱道：“到了更衣室，小心一点。我是说，那些小兔崽子肯定要找你的麻烦。” “不会。” “怎么不会？” 爵爷瞪他，正要说教，就看到年轻人说：“昨晚给他们打过电话了。” 爵爷：“……说了什么？” “把我告诉你的理由，也告诉了他们——所以这是今天的第六次了。” 诺亚看向他的父亲，让他不得不再当一次“复读机”的父亲，面无表情地催促：“快迟到了，吃饭。” “哦。” “不要忘记吃药。” “……哦。” 时间来到6点50分，爵爷穿上了外套，在儿子把那辆老旧的奔驰车开出车库后，再次对他示意。 年轻人打开车门，在他走向驾驶座时，就向着大门走去。 “Nn——”爵爷喊着儿子的小名，就见他用遥控器，打开了大门。 算了，爵爷笑着想。 比起那个总是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的年轻人，他更乐意见到意气峥嵘的年轻人。 哦，哪怕他只是想怼人。 所以爵爷开开心心地环抱双手，看着他的儿子冲着外面不断按着快门的记者说： “我们不是第一天打交道了，我想你们知道我的规矩——远离我的生活，不要打扰我的父母，否则我不会配合你们和你们供职的报社采访。现在请让开，不要影响我和我父亲的工作。” 然后呢？ 家门口的苍蝇，当然是乖乖地让出了一条道啊。 毕竟BBC就是他们的前车之鉴呢。 一分钟后，爵爷安然惬意地坐在后座上，听着车载广播对他儿子的执教能力评头论足，对杰拉德能否肩负队长指手画脚。 然而这些愚人的短见，却让爵爷的心情无比美妙。 回来了，一切都回来了。 他的宝贝Nn，又一次回到了话题的中心，回到了世人的眼前，也回到了应属于他的领域。 CH14 CH14 清晨7点15分，卡灵顿训练基地外，已是人山人海。 昨天还在伦敦的ESPN记者凯文，在拥挤的同行中，小心地侧了侧身体，才能找出一点空当，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在看到数字后，他的眼皮不自禁地跳动了下。 7点15分到了，强迫症司机还未出现在卡灵顿，这说明什么呢？ 要么是被堵在家里了，要么是被堵到了路上。 不过考虑到在十几分钟前，他就接到了在爵爷家门口蹲点的记者的电话通知，所以捷足先登的，必然是在路上截道的。 那么问题来了，有哪个同行，有这种狗胆，敢在半道上截停爵爷和诺亚，还牛掰地把他们截停下来了呢？ 凯文这么想着，就看到一辆风骚的军绿色奔驰大G，疾驰而来。 没等他开口，他身侧的摄影师，已经举起了相机，咔嚓咔嚓，一通连拍。 等到车子驶向基地大门的方向，就陷入到了那边记者的包围之中，凯文这才问观察取景器的搭档，“这车是谁的？鲁尼？贝尔巴托夫？” 他会这么问，不是因为他准备不充分，对曼联众星不够了解，反而是因为过于了解，才不知道是谁—— 曼联基地内，几乎是一水的奔驰大G，除了纯白色，想要什么颜色有什么颜色，人送外号“美军基地”。 都被称为“美军基地”了，军绿色的车，能少吗？ 鲁尼和贝巴都开过这个颜色的车。 结果搭档盯着取景器看了足足几秒后，才带着一脸的不可思议，冲着他说：“是欧文。” 啊……欧文…… 那个倒霉蛋…… 这两行字母，即使是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就浮现在了凯文的脑海中，也让他下意识地抿了抿唇，等到理智重新占据高地，他才明白了同事为何惊叹。 “那家伙伤愈了？” 是的，伤愈。 在经纪人用足足几十页的PPT帮忙找下家未果，最终尴尬无比地加盟曼联后，欧文在曼联的出勤率，一直保持着很微妙的程度。 既不会大伤缺席太久，但也小伤不断。和出勤率成正比的，是他的进球率，也是不多不少。 关键的时刻，他会挺身而出，但绝不会有任何曼联球迷，会在赛前就将希望压在他的身上。 最近曼联三线作战，2天后就将对阵利物浦，5天后就将迎来皇家马德里，可以说正是赛事吃紧的时候，而在这个时候，欧文回归了…… 比起在想到这个名字后，自动缠绕在他身上的感伤氛围，凯文更在乎的是—— “他怎么来这么早？早得都不像他了。” 是的，欧文来得过于早了。 毫无疑问，欧文是天才。 如果不是天才，他也不可能成为英格兰继凯文·基冈和马修斯后，英格兰在20年内第一个金球先生，哦，现在是30年内的第一个。 这样的天才，又是少年成名，自然不可能过于勤勉。 虽然没有“懒惰”到鲁尼的程度，但在早晨7点15分就出现在卡灵顿……这过于反常了！ 摄影师也在狂点头，显然认可他的判断。 这让凯文打算给自己在基地内的“内线”发条短信，打听一下是怎么回事儿，就看到又是一辆大G奔驰而来，这次是黑色的。 在看到这辆车后，摄影师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举起了沉重的相机，咔嚓咔嚓就是拍。 没等他放下相机，就看到又是一辆大G疾驰而来。 得了，凯文想，这下不用发什么短信了，肯定是英格兰驻曼联小分队的球员，商量好了早早来到基地，好逼宫他们的新任主帅—— “诺亚，能不能解释一下，为什么英格兰的队长，变成了那个一脸褶子的利物浦8号啊？你是不是通敌？” 而诺亚的回复，也大概率会是高冷地一瞥，然后该换衣服就换衣服，该下达指令就下达指令，哪会在乎自己是不是会把其他人逼疯？ 然后英格兰的那几个家伙，要么顶着红鼻子老头的威慑，一通闹腾和耍赖，要么偃旗息鼓，接下来几天，合起伙来冷暴力他们的助教…… 凯文觉得自己已经看到了这集结束，然而令人扼腕的是，他现在供职的是ESPN，而不是《太阳报》、《镜报》这种媒体，他们讲究的是事实，是实锤，能做的只是将看到的一切，照本宣科地告知球迷，这也会让他们错过很多流量。 凯文惋惜着，就看到又是一辆车驶入了他的视野。 不同的是，这次不用他玩猜猜猜的游戏了，这辆车，正是他最熟悉的灰色旧款奔驰。 看到这辆已经被开了至少十年的车，一点点驶向自己，凯文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因为他想到了在十年前的那个早晨，这辆车第一次驶入他视野的场景—— 这是弗爵爷的车，也是他的小儿子诺亚，用他人生第一笔巨额签字费，为他购置的豪车。 十年过去了，世事已变，然而永远不变的，是这辆车在寂寥的清晨，孤独地驶向卡灵顿的画面。 身为一名老记者，凯文心中感慨万千，然而他身边的搭档，一边不断地按着快门，一边对他说着：“有人！有人！” 凯文：“……当然会有人，不然开车的是幽灵吗？” 车子即将和他们擦肩而过，搭档来不及多说，在车子驶离之后，不断地冲着车屁股按着快门。 这下凯文也反应过来了，等到搭档放下了镜头才问：“怎么回事儿？谁在车里？凯茜夫人？” 搭档嘿嘿一笑，举着相机说：“鲁尼。韦恩·鲁尼。” 凯文：“……他可真不要脸。” 有那么一段时间，好吧，是有那么几年时间，这辆车里总是会出现鲁尼的身影。 原因不难理解，红鼻子是个工作狂魔，而他的小儿子俨然是卷王转世，鲁尼虽然总是被曼联球迷批评“懒惰”，可鲁尼有干过任何出格的事儿吗？ 没有。 他从不迟到早退，他甚至没少加练，没有日以夜继的练习，这胖子的远射和长传能力，又是怎么练出来的呢？ 可曼联球迷为什么会认为他“懒惰”呢？ 那得看参照物。 当参照物是92班这种人均卷王，以及诺亚·弗格森这个能卷赢92般的存在时，除非拿出克里斯蒂亚诺那种拼劲儿和态度，否则就会像鲁尼那样，被贴上“懒惰”的标签。 再加上这胖子的确懒得给球迷签名，日积月累之下，这口黑锅也就摘不掉了。 然而胖子“懒”，可他的小伙伴勤快啊。 有那么一段时间，鲁尼天天被提溜着加练，据说一度练到没力气开车回家，所以就只能被小伙伴送回家。 时间长了，鲁尼甚至连车都不开了，天天像个大爷一样，享受着弗爵爷御用司机车接车送的快乐。 正是因为熟知“曼联史”，凯文才嗤了一声，吐槽道：“一定是那个死胖子跟诺亚撒娇了，他都26岁了，真是脸都不要了。” 搭档知道他是个死忠诺亚粉，可以接受偶像天天送老爸，但接受不了他送一个26岁的“懒惰”胖子，不由笑问：“如果你抓住了机会，可以让诺亚接送你，你会抓住吗？” 那还用说吗？ 凯文想，我恨不能在他开车经过时，一个飞身滑铲，直接碰瓷啊。 灰色的奔驰车在门口稍稍堵了一会儿，就在安保人员的努力下，顺利地抵达了基地。 如同往日一样，司机先将车子开到了办公楼，让他的老父亲可以少走两步路，之后又开车来到停车场。 等到司机先生将车子开到停车场时，看到他们的专用停车区域，已经停了一堆大G，寡言如他，脸上也露出了无语的表情。 “哈哈哈，我说得没错吧，那些家伙才不会被你那句‘我能接受杰拉德当我的队长’就轻易说服呢。他们一定会想——‘去你的，你能接受杰拉德，为什么接受不了我？我哪里比那个沉默寡言的褶子脸差了？他在国家队能坐稳主力吗？’哦，你现在要解决双德问题了，真是恭喜你了。” 副驾驶上的乘客，是如此幸灾乐祸，也让司机瞥了他一眼，先将车子在固定停车位上停下，才对他说：“不许跟他们一起胡闹。” 我们哪里胡闹了？鲁尼想，我们又不是小孩儿，只是想要个“说法”。 不过司机给了他“说法”，他也接受了这个“说法”，甚至还得到了车接车送的实惠，也懒得在这个时候抗议。 毕竟他知道，就算他抗议，回应他的也是空气，和自己逐渐蹿升的火气。 划不来啊，划不来。 他们一起下了车，鲁尼陪着他先视察了训练场，看他在工作人员的打趣和戏谑中，如同往常般冷静询问、下令，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这样的画面，他在这半年内看了无数遍了，可在下一次看到时，心中还是感慨万千。 他真的太感谢凯茜夫人了，也感谢红鼻子老头，感谢他们的推手，让他在这个熟悉的基地内，看到了诺亚的另一面。 也是这样的画面，也终于让他走出了梦魇—— 他的兄弟回来了，就在卡灵顿，他哪里都不会去，他也会成为一个出色的教练。 他是如此坚信着。 而当这样的画面一次又一次出现在他的眼中，他对他的信心也会更加坚定。 他会成为一名出色的教练，一定会！ 只是除了感慨，他也会吐槽。 尤其是在看到寡言的年轻人，再三确认草坪加温装置是否运转正常后，鲁尼就更想吐槽了。 所以等他们走向更衣室时，鲁尼小嘴叭叭地骂着：“一群该死的吸血鬼，这玩意儿早就该换了，结果这么多年，都是缝缝补补，换套全新的能花几个钱啊，有他们家一年分红多吗？” 寡言的助教当然没有回答，可鲁尼知道，没有出言制止，就是认同，也是放纵。 他太懂了，他的兄弟在这里长大，他爱着这里的一草一木，也爱着这里所有的人，也比他们所有人，都痛恨那些紧紧攀附在它身上，恨不能吸尽它最后一滴血的蚂蝗们。 但他什么都不能做，也什么都不能说。 因为将那些蚂蝗引入这里的，正是他的父亲，他深爱的父亲。 鲁尼发泄完了，就闭上了嘴，然后和青年自然而然地分了手。 他要去球员更衣室，青年要去工作人员专用的更衣室，只是在分别时，青年钴蓝色的眼睛，深深地凝视着他。 鲁尼能怎么办？ 他只能举手保证：“我不会跟他们一起胡闹的，也不会被他们欺负，行了吧？” 后面这句，纯属是他自己加戏，却成功地逗笑了青年。 他伸手轻轻揉了揉鲁尼圆溜溜的脑袋，哄他道：“等到欧洲杯结束，就去德国植发吧，费用我给你出。” 鲁尼：“……” 喂，你这是嫌弃我又秃了吗？你以为我想吗？ 青年哪会等他吐槽，他走得轻快，鲁尼却驻足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眼前。 他其实痛恨着这一幕。 因为他的兄弟本来应该跟他一起，并肩走到世界尽头。 等鲁尼调整好情绪，推门走进更衣室，果然就看到了一堆目光落在他身上，他在众人的视线中，泰然自若地走向了他的10号衣柜。 身为队内著名的懒蛋，他的柜子里反而很干净，干净到除了一个小小的洗漱包，就只有一个相框。 在鲁尼进来之前，费迪南德他们还想着怎么说服这小子，可几分钟前看到的新闻推送，再加上这货进门后就屌屌的态度，这谁还不懂啊？ 这小子，已经被哄好啦，收买啦！ 可他们才不会那么好哄，那小子得加钱！ 费迪南德想着，又瞥了一眼欧文。 他其实也不知道欧文这个鸟人是怎么回事儿—— 来得挺早，看上去应该是支持他们的计划的，结果呢？来了之后鸟也不鸟他们，自己玩游戏去了。 现在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们，实在是过于欠揍了。 费迪南德这么想着，就听到更衣室的门又一次被推开，他抬头看去，就看到他的新任国家队主帅，已经向他缓步而来。 费迪南德：艹！ 为什么这小子退役几年了，老子看到他这样走过来，心里还是会发怯啊！ 在他的自我唾弃中，那位英格兰少帅，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拿着手机，挑眉看向他道：“你要跟我谈谈？” 我是想和你谈谈没错，费迪南德崩溃地想，但我没想在曼联的更衣室里和你谈啊！ 你就不能喊我去你的办公室吗？ 地点虽然是错误的，但在欧文、鲁尼、卡里克他们的注视中，费迪南德能认怂吗？ 他只能硬着头说：“我只是不接受你昨天给出的理由——为什么你能接受杰拉德当队长？” 被他当众质问的少帅，无论是眉峰，还是目光，都没有丝毫变化，缓声说道：“那我想知道，你能接受谁成为你的队长呢？你用心思考一下，给我答案。” 费迪南德：“……” 啊啊啊！ 他瞬间惨变的表情，当然逗笑了欧文和鲁尼他们，毕竟他们可是曼联球员，看到队友出糗，他们只会快乐啊。 但他们马上快乐不出来了，因为眼前的魔王，和他的红鼻子老父亲拥有同样的恶癖—— 连坐。 “你们也用心思考一下，然后把你们的答案用手机发给我。” 鲁尼：“……” 这关老子什么事儿？ 还有，欧文你装什么装，老子用屁股想，都知道你会选杰拉德！ CH15 CH15 诺亚·弗格森是个难搞的小兔崽子！ 这曾是曼联更衣室内，公认的事实。 这小兔崽子年龄不大，事儿也不多，可每次只要他开口，或者他想做什么，那事情的走向，必然会朝着他所期待的方向前进。 从无例外，从无。 时间斗转，更衣室内的沉默队霸，变成了教练组的寡言助教。 他依然是他，看上去什么都没有改变，但是曼联球员知道，还是变了。 变的是他的身份，是职业，也是一去不复返的时光。 然而在此刻，面对他的直面回应，和无耻地连坐“惩罚”，费迪南德他们就悲痛地发现，什么都没有改变…… 这小兔崽子，还是那个可恨的小兔崽子！ 面对“你想让谁当你的队长”这种命题，费迪南德他们当然鸟都不想鸟—— 老子这么霸气侧漏，帅破苍穹，腹有乾坤，能够以一己之力，拯救英格兰的超级无敌外星人，有谁配得上当我的队长？ 然而当那双钴蓝色的眼睛，和他们一一对视时，费迪南德他们就蔫了。 无论情愿与否，这小兔崽子已经成了他们的国家队主帅，在俱乐部里，他们也要看他老子的脸色过日子，他们能怎么办？ 哦，这不是他们为他们的怂找借口，这是他们看破了世事，也是他们在牺牲小我，维系曼联和英格兰更衣室内的团结。 看，他们牺牲多大啊。 可牺牲，为什么叫牺牲呢？ 当然是因为作出选择时，他们会痛苦万分啊。 费迪南德就是最痛苦的那个，老子哪点不配当队长啊？ 但他才不敢跟这小子当众逼逼这个，因为没等这小子回答他呢，欧文和鲁尼已经带头嘲讽他了，他能丢这个脸？ 当然了，他当不了队长，也别指望他会选这两个小子。 首先，欧文从来不是当队长的料，也没这种追求。 至于鲁尼这小兔崽子，在场上又冲动又莽撞，年龄还小，哪能服众？ 卡里克性格倒是可以，但问题在于，他在英格兰中场里，未必能占据一席之地。 一个无法上场的队长，选他又有什么意义？ 至于切尔西的兰帕德、阿什利·科尔，那是想也别想！ 现在英格兰的天，是我们曼联的天，你们切尔西的该蹲着蹲着，该怂着就怂着，想让老子投你们一票，没门！ 曼联的不能选，也没得选，切尔西的是不能选，剩下的[其他]选项里，能拿得出来的，能让人看得上的，更重要的是不会让人嘲笑他们英格兰是蜀中无大将，廖化做先锋的…… 好像也只剩下杰拉德了！ 啊啊啊啊！ 在这个人选脱颖而出后，费迪南德都想咬牙了。 他这么想着，就看到那双蓝眸又一次落在他身上，显然是在无声催促。 费迪南德已经有了一个“大嘴”的外号了，绝对不能再多“婆妈”之类的名头，只能含恨拿出手机，敲出了那个死敌队长之名。 呜，他折腾一圈，到底图啥啊？ 他甚至还得期盼着他的国家队主帅，在搞了公开的、实名的、小范围的票选后，不要进行唱票啊！！！ 否在英格兰驻曼联小分队，一致推举利物浦队长，成为三狮军团新任队长的消息传出后，他们的脸还哪里放啊？ 他发出短信后，就听到青年的手机响了一声，在他的期盼中，冷漠青年的目光已经移向了其他人。 或许有人能抵挡高冷青年的目光，但那样的家伙，显然不存在于曼联更衣室。 所以几乎是在两秒钟内，青年的手机就连续“嗡”地响了几声。 青年确认没有遗漏，才在费迪南德“不要唱票！不要点名！不要公开处刑”的心中呼唤中，好整以暇地检查起了手机。 在盯着手机看了几眼后，他才在费迪南德的忐忑中，看向更衣室的众人，缓声开口：“我想你们没问题了？” 呵。 费迪南德在长松一口气的同时，也在心中冷笑了—— 那些叛徒！ 那些选杰拉德的叛徒！ 青年显得理会他们，随即转身，在他踏出更衣室的瞬间，费迪南德也已经要开喷了。 可年轻人的反应速度显然比他更迅速，鲁尼先声夺人道：“你们居然也选了杰拉德？” 什么叫“也”？ 费迪南德愤愤道：“老子是没得选！” 他想选杰拉德吗？他当然不想。 但比起这个没大没小的胖子，那边翘着二郎腿贼笑嘻嘻的矮子，还有那个明明是个大高个，却没任何存在感可言的“隐身帝”，哪个适合当他的队长啊？ 想到这里，费迪南德就悲从心起，结果那个没大没小，不懂尊老的胖子已经开喷了。 “哦，说得就跟你没选他一样。如果能自己投自己，老子怎么会投给利物浦的人？” 鲁尼话落，就感受到了一道冷冷的目光瞥了过来。 瞥个屁，鲁尼想。 你这个利物浦青训那么爱利物浦，加盟曼联干嘛啊？ 虽然胖子是这样想的，但嘴巴却闭得牢牢的。 欧文是怎么沦落到加盟曼联的，他太清楚了，清楚到无法回想。 “准备训练吧。”卡里克说，“毕竟来得早，总要做点什么吧？” 老实人开口了，其他几人互看一眼，也都给面子地抬起屁股起身。 说得对，他们既然早早来到了基地，如果不做点什么，那不是给那个冷面助教喷他们的机会呢？ 他们才不愿意被当众处刑呢。 离开更衣室的英格兰少帅，并未在门口驻足停留，他对房间内的巨星是抱怨他，还是吐槽他，都不感兴趣。 他只是按照自己的既定时间表，去检查了餐厅的情况。 当然了，这也让他被餐厅的工作人员，也就是大妈们打趣了一通。 对于这些看着他长大的女士们，即使是诺亚也毫无脾气，她们不但总有办法让他无可奈何，甚至不怕这座基地的帝王—— 因为她们有权管控他的胃，决定他在基地内能吃到什么。 老子尚且如此，就更不用说儿子了。 所以诺亚只能乖乖配合地回答了大妈们几个问题，才能拿到了今天的菜谱，和食材进货单。 等他确认没有问题，所有的蔬果都是有机食品后，他才急忙脱身而去。 在他狼狈地走出餐厅的刹那，他就听到餐厅内传来了大妈们和其他工作人员的笑声。 这些欢畅的笑声，也让诺亚轻轻勾起了嘴角。 如果看到他重回赛场，能让关心他、喜爱他的人得到快乐，也没什么不好的。 至于他们的快乐能维持多久，就要看他能率领这支已经进入青黄不接窘境的英格兰走多远了。 这样的想法，也让青年不再在意身后的笑声，直接向办公室走去。 昨天耽误的工作时间，他要争分夺秒地抢回来。 所以在回到更衣室后，他首先查阅了佩兰留下的工作记录，重点查阅了球员们在昨天训练时的数据，看着看着，就蹙起了眉头。 他接手的英格兰，是个烫手山芋，他父亲执教的曼联，又何尝不是遇到了艰难的挑战呢？ 在经历了上个赛季再次杀入欧冠决赛，捧回联赛奖杯的荣光后，曼联在这赛季已经显现出了颓势，也暴露了众多弊端。 首先就是门将的位置。 在上个赛季结束后，在帮助曼联赢得联赛冠军，欧冠中憾负巴萨后，荷兰门神范德萨为了照顾重病的妻子，选择离开曼联，重返荷甲。 在他离开之后，弗爵爷花了很长时间来筛选他的接班人，因为门将教练斯蒂尔的力荐，他最终选择了马竞的门将德赫亚。 然而门将这个位置，越老越吃香，范德萨就是其中的典型。 德赫亚虽然天赋高，身高臂长，反应灵敏，怎么看都是范德萨第二，然而就像范德萨当年登陆意甲那样，初次登陆英超的德赫亚，也让爵爷交出了惨痛的学费。 但丢球真的是德赫亚一个人的问题吗？ 弗爵爷从不会把问题只归咎于一名球员，因为防守是体系，是所有球员的不懈努力。 而不幸的是，曼联这赛季后防频频出错，这也让世人逐渐意识到，从06年开始，到上个赛季结束，一直都是世界顶级中卫组合的费迪南德和维迪奇，已经逐渐老去。 雪上加霜的是，在上赛季斯科尔斯退役之后，曼联并未找到他的接班人，再加上这赛季的伤兵满营，不得已之下，红鼻子老头只能撺掇已经退役半年的斯科尔斯，再次返回球场。 就这样，已经从球员转职为教练，和诺亚共事半年的斯科尔斯，又咻地一下 ，重返赛场，成为了球员。 这样的戏码，显然过于戏剧化了，也让英媒大书特书的同时，也不免炒起了剩饭—— 38岁的斯科尔斯重回赛场了，而他的接班人，早在4年前就离开了赛场…… 甚至还发出灵魂质问，如果没有那个角球，诺亚是不是还在征战赛场，曼联也不会为中场所忧呢？ 在刚刚结束圣诞魔鬼赛程，缺少爆点话题1月份，媒体们把这个话题吵得沸沸扬扬。 诺亚呢？ 他只是一如既往，像发条的时钟，按部就班地完成自己的工作。 后悔有什么用呢？ 在他14岁时，他就已经懂得—— 无论是怎样地懊恼，多么地痛苦，失去了就是失去了，什么也无法挽回。 比起痛苦地留在原地，他已经学会了大步向前。 就像此刻，他明明是在分析曼联现在暴露的问题，却像在照着一面镜子—— 镜中的，是英格兰。 门将问题，后防老化，中场缺乏创造力，这不也是英格兰的问题吗？ 哦，他们还多了一个问题—— 双德问题。 诺亚翻阅着、思考着，认真工作着，时间也很快来到了7点45分，佩兰和其他教练组成员一起敲响了他的房门，看到他就坏笑着：“嘿，小子，成为英格兰主帅的感觉如何？我们为你准备了香槟，一起喝一杯？” 诺亚挑眉：“白天酗酒，你觉得被那些家伙知道，他们会做什么？” 佩兰：“……无趣的小鬼！” 为你开瓶香槟，反而被你扣上一顶“白日酗酒”的帽子，嘁！ 虽然心中吐槽着，但佩兰还是冲他的方向扬了扬下巴，“要不要我帮忙？我是说我都这个年龄了，不介意多赚一份薪水——我听说英足总为卡佩罗的团队开出的薪水很高。” 是很高，诺亚想，高到他已经听到了费迪南德和鲁尼他们不绝于耳的抱怨。 如果不是足够高，英足总也不会忍卡佩罗忍到现在了。 但他说出口的，却是：“我很理解你想赚外快的心情，所以我现在打了两份工。但你确定你现在的老板，会放任你去兼职？” 高冷青年难得说了句俏皮话，其他人马上捧场地笑了起来，唯有佩兰想呸他—— 我为你们弗格森家尽心尽力，帮了老的帮小的，老的还能嫌我多事？ 没等佩兰发火，雷内就开口了：“还有我。如果需要的话，我也想多赚点钱。” “对对，还有我。”年轻的数据分析师也在喊着。 办公室里是如此热闹，唯有坐在办公桌后的主人依然冷静。 他首先起身，向大家致谢：“我很感谢大家的心意和支持，但我依然要说——这要得到那个红鼻子老头的允许。他会生气，超级生气。” 怎么可能！ 大家整齐划一地回答他，他们才不信那个红鼻子会给自己的宝贝儿子设障呢。 年轻人挑了挑眉，然后非常绅士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大家了然，马上撺掇佩兰快上。 佩兰能怎么办？ 是他带的头，他只能上了啊。 然后几秒钟后，他的手机里就传来了红鼻子的怒吼声：“去他的小兔崽子！老子已经在帮他挖人了，他还敢挖我的墙角，告诉他，这是做梦！老子的球员三心二意也就算了，绝对不允许你们也三心二意……” 即使隔着听筒，大家也被红鼻子老头的唾沫喷了一脸，最终只能悻悻作罢。 看到大家的表情，年轻人反而笑了：“没关系。” 大家看他，以为他已经有了更好的选择，结果年轻人说：“实在搞不定，我让妈咪搞定他。” 众人：“……” 能使出这招的，也就只能是你了！ 因为自己的私事占用了几分钟的工作时间，在接下来的时间，青年刻意加快了进度。 在确定昨天自己缺席后，基地里没有大事发生，而欧文在今天也可以参与合练后，青年反而微微蹙眉。 迈克尔·欧文，这家伙可真会挑时间伤愈。 佩兰了然道：“如果不是你成了英格兰主帅，那家伙估计还会不舒服两天，毕竟就算这场比赛是在我们的主场进行，参赛也对他没什么好处。但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他想走后门——你会给他后门吗？” 诺亚用实际行动证明，他只会给这个不分时间，不分地点的吃瓜群众一个白眼。 他懒得回答，工作还在继续进行。 直到时间来到9点半，他们才迎来了宝贵的休息时间，年轻人也和大家一样，泡了杯红茶，站在窗边休息。 只是今天的天空，已经不是昨天难得一见的冬日灿阳，而是阴霾一片，令人望之生厌。 诺亚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天气，他只是看着窗外静静沉思，直到耳边有个声音问，“在想什么？” 诺亚直接给出答案：“欧文。” 曼联的欧文，和英格兰的欧文。 这时的他，还不知道自己在傍晚，就将迎来蹭饭的欧文，以及他的随身挂件—— 史蒂文·杰拉德。 CH16 CH16 上午9点半，是教练组在辛苦工作了近2个小时后，才迎来的休息时间。 同一时间，球员们才刚到基地不久，还能在更衣室里磨磨蹭蹭，顺便调侃一番。 调侃的对象是谁，就有些特殊了—— 既不是刚刚上任的英格兰新帅，毕竟他又不在更衣室内，调侃他给谁看啊？ 也不是费迪南德和鲁尼这两个竞争国家队失败的“败犬”，这时候调侃他们，不是等着他们翻脸吗？ 所以他们的炮口，罕见地一致对准了欧文。 在曼联更衣室内，欧文多少得和“异类”沾点边儿。 首先，他妥妥是英格兰帮大佬，毕竟英格兰近30年第一位金球奖得主，是跟你开玩笑呢？ 而他们是曼联俱乐部，曼联！ 这位大佬，出身利物浦，利物浦！ 在他加盟曼联的那一天，甚至有媒体如此锐评：“很难说弗爵爷在欧文最艰难的时候，让他加盟曼联，并给予他7号球衣，到底是看中了欧文的能力，还是为了恶心利物浦球迷。” 这样想的何止是媒体？ 曼联球员也是这样想的啊。 可即使如此，欧文在曼联更衣室里，还是有着特殊的地位，就像他身上的那件7号球衣，一样特殊。 现在特殊也没鸟用了，这家伙居然敢公开走后门，队长又是杰拉德，他简直是诺亚成为英格兰主帅后的最大赢家！ 他走了这种狗屎运，他们当然要嘲笑他，顺便在嘲笑他的时候，也拐弯抹角地阴阳一下鲁尼和费迪南德。 嘿，你们两个不是信心十足吗？ 结果呢？ 谁知欧文果然是欧文，这个能当着全世界的面，公开走后门的家伙，对他们的调侃不但照单全收，还笑嘻嘻道：“是啊是啊，我是运气很好啊，诺亚宝贝儿爱我啊，否则你们以为我是怎么来曼联的？你们以为我怎么穿上7号球员的？等着吧，我还等着进国家队呢。” 这下别说是带头调侃他的埃弗拉，就连被“杰拉德”这个名字烦得不行的鲁尼和费迪南德他们，也跟着无语了。 这叫什么来着？ 人不要脸，果然是无敌的。 欧文的照单全收，也让众人没了继续调侃的兴致，好在这时佩兰走了进来，这光头像是母鸡撵小鸡一样，把故意在更衣室磨磨蹭蹭的他们轰出了更衣室。 大家也不怵他，整齐划一地嘘了他。 佩兰也很是无奈，明明都是爵爷的助教，这些小混蛋们在麦克拉伦时代、奎罗斯时代，甚至是在诺亚面前，都乖得要死，怎么到了他面前，一个个就变成了反叛宝宝？ 所以他直接吓唬这些宝宝：“快点，诺亚在训练场等着你们呢。” 他的威胁显然是有用的，事实上过于有用了—— 哗…… 这些磨磨蹭蹭的小子们，几乎是争先恐后地出了更衣室。 等到大家来到训练场，果然看到诺亚已经穿着球衣和球鞋在等着他们了。 这让大家心里卧槽了一下，接着就看到佩兰走到了冷峻青年身前，叽里呱啦了一通，然后青年的目光就在他们中间巡梭，接着就开始点名。 “帕特里斯、纳尼、贝巴、安德森、斯莫林。你们几个跟我一组。” 哈哈哈，逃过一劫的众人大笑着，目送这几个倒霉蛋和助教一起抢圈。 噢，说到这里，就要介绍一下为什么他们见到年轻助教就秒怂了—— 他们这位助教，虽然因为那次头部重创，再也无法参与到激烈的比赛中，但如果是在训练场……他依然是无敌的。 因为在训练场上，不会有人想着对他拖拉铲拽，也不敢有人对他恶意犯规，更不会有人对他抱摔，让他倒来倒去。 在这种情况下，一个技术仍在，又身体力行地跟着他们训练了半个多赛季，就连体能也恢复到了满点的诺亚，简直就是训练场上最大的挂逼，也不得不让他们服气。 可等他们嘲笑完了倒霉蛋，看欧文的目光就不同了—— 这几个倒霉蛋，为什么倒霉呢？ 因为他们在更衣室里带头BB了欧文…… 所以佩兰那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时候偷摸出现在更衣室的？ 以及欧文这个家伙，又不是诺亚的竹马竹马，他们的关系为什么那么好呢？ 大家想不通原因，只能看向欧文，可等到佩兰哨声一响，他们也专注了起来。 双红会在即，他们又是主场作战，谁不想好好表现呢？ 更重要的是，在这场比赛结束后，就是欧战八分之一决赛，对手是穆里尼奥率领的皇家马德里。 如果他们想像上赛季一样，披荆斩棘，杀入决赛，再次揽入那座大耳朵杯，就必然要先斩了皇马这匹马。 等到抢圈结束，他们再向埃弗拉那组看去，果然看到法国人他们个个灰头土脸。 这也让剩下的球员庆幸不已—— 要知道埃弗拉他们，已经是队内脚法最好的一撮，如果换成他们，搞不好还会更丢脸。 抢圈结束后，助教让他们稍稍休息了一下，接着就带领他们开始其他训练，全程跟练，哪会给他们划水机会？ 等到上午的训练课结束，大家都长长松了一口气，这才听到有人喊：“诺亚，1200万英镑的哦！请客请客！” 这样的呼声，也让他们用敬佩的目光，看向了那名勇士，等看到是埃弗拉后，法国人在他们心中的形象就更高大了。 刚被收拾了，还敢带头起哄，不愧是副队！ 副队牛逼！ 他们这样想着，就用期待地目光看向了他们的冷面助教，孰料他只是挑了挑眉道：“我会请客——别起哄！” 前一秒还在起哄的大家，马上捂住了嘴巴。 “但我只会请我失业的时候，请我吃饭的人。” 众人秒变娇弱无力林黛玉，有些还忍不住在心中骂起了这小鬼—— 那时候是我们不想关心你吗？ 分明是你这个小王八蛋单方面拉黑了我们所有……呃……是大部分人。 诺亚才不在意他们的腹诽，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就提醒道：“吃过午餐后，记得午休一个半小时，做不到的也给我乖乖地把眼睛闭起来，不许打扰其他球员，懂了吗？” 午睡，又是午睡。 听到这个词儿，大家就有一肚子的牢骚—— 在这位助教上任之前，他们也会被勒令午睡，但那是在他们自己的休息室内，关上门后，他们是午睡还是做什么其他的，又哪会有人知道？ 结果等这家伙走马上任后，就给自己找了个幼儿园老师的兼职，勒令他们在瑜伽室统一午睡，他还亲自监督，大家能想象这条新闻爆出后，其他球队的球员和球迷，是怎么嘲笑的他们吗？ 对，他们称呼他们为曼彻斯特幼儿园！ 然而助教哪会在乎他们的感受？ 又敦促道：“好了，快回更衣室，准时去餐厅吃饭。” 这又是让球员痛恨的决定。 曼联的餐厅对球员是全天候开放的，以前训练结束后，他们想什么时候去餐厅，就什么时候去餐厅。 现在呢？ 他们必须准时去餐厅吃饭，而餐厅内，往往有红鼻子和他的教练组坐镇…… 这就使得他们就连在吃饭的时候，也要和红鼻子见面了，被他监督了，这谁乐意啊？ 可在这种时候，无论是费迪南德这样的英格兰本土帮刺头，还是埃弗拉这样的国际帮大佬，不但不会为他们带头，甚至会主动带头遵守。 这就是诺亚·弗格森。 对曼联球员来说，他是诺亚，是他们的前队友。 但他也是一个弗格森，一个名副其实的冷面暴君。 身为规则的制定者，诺亚在洗漱后，也准时来到了餐厅，他甚至无须自己取餐，他的同事们已经为他拿好了属于他的那份儿—— 和球员们一样，也是营养师制定食谱，难吃得要死的那份儿。 他向大家道谢，接着如同往日一样，坐在了自己父亲的对面。 餐厅很喧闹，毕竟别指望这些准时抵达餐厅的小子们，在昨天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后，还能管住自己的嘴巴。 可教练组的餐桌上很安静，而这种安静，也是诺亚带来的—— 在小儿子加入教练组之后，以往总在餐桌上询问工作，下达指令的爵爷，就突然闭上了嘴巴。 他突然地将弗格森家的餐桌礼仪，带到了卡灵顿的餐厅内。 当佩兰问及原因时，爵爷才说：“我不想让我的儿子，认为我只是一个无时无刻不在工作的工作狂——他会模仿我，懂吗？ 但在这件事上，我不会感到荣幸。我也想让我的儿子学会享受生活，最少是享用那份本来就不怎么好吃的营养餐。” 午餐时间结束后，球员们有一小段属于自己的休息时光。 有人在这段时间闲聊，有人用这段时间打游戏，当然了，更多的是网瘾青年选择上网冲浪。 而在这些人中，有些牛逼大佬，也会选择做生意，把生意搞得大大的，成了曼彻斯特首屈一指的地产商。 哦，这位大佬已经退役了。 然而无论他们做什么，在午休时间到来后，他们再怎么不情愿，也像幼儿园的小朋友们一样，乖乖地躺在瑜伽室内，属于自己的瑜伽垫上。 无论是睁着眼睛，熬着时间，还是闭上眼睛，享受小憩时光，总之他们都要乖乖呆在自己的位置上，不能说话、不能捣蛋，甚至不能偷摸起来。 经过半个赛季的“煎熬”后，大部分球员都能在这个时间安然入睡，今天也不例外。 等到午睡醒来，他们又回到训练场进行热身和拉伸，顺带进行了简单的战术讲解，接下来会有一场针对利物浦的战术合练。 和以往那样，诺亚出现在了替补队，只是今天他扮演的是杰拉德的角色，只是他这个杰拉德，也过于有存在感了，烦人得要死。 等到这场队内训练赛结束，大家如释重负时，冷面暴君又点名了。 “纳尼，你留一下。” 唰！ 大家齐齐向纳尼行注目礼，知道这次轮到他倒霉了。 纳尼此刻无暇在意队友们的目光，他在拼命回想，之前是有球该传没传吗？又或者是射术问题？还是对抗？ 他这么想着，青年助教已经撵走了试图偷听的吃瓜群众，走到了他的面前，对他说：“边走边聊？这样没那么冷。” 纳尼点了点头。 跟在了他的身侧走了两步，就听到青年说：“其实有些话，在更早之前我就想对你说了，但我总觉得自己没有资格——我只是一个退役球员而已，即使成为了你的助教，也没理由对别人的选择指手画脚，懂吗？” 纳尼怔然，诺亚·弗格森的确不是一个喜欢管闲事的人，但—— “那为什么现在说这些呢？” “因为我们是队友，也是朋友。我想以这样的身份和你聊一聊，或许你更能接受。” 纳尼沉默了。 眼前的青年，是他的朋友吗？ 或许吧……毕竟他加盟曼联的时候，才21岁，而诺亚也年仅20岁。 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诺亚就是他的压力之源。 或者可以说，直到现在，那个20岁的诺亚施加给他的压力，也无处不在。 纳尼感慨万千，但他的沉默，在青年眼中显然有着另一种解读。 他眨了眨眼睛，思考后就重新组织了语言：“而且在这个赛季结束后，无论我是否和英足总续约，我都会离开卡灵顿。” 啥玩意儿？ 纳尼想也不想道：“那老头知道了吗？鲁尼呢？” 青年回答果决：“不知道。” 纳尼声音都带着微颤：“……你告诉了别人吗？” “没有，也没必要。” 纳尼沉默了。 这很诺亚，也很弗格森。 在静默了几秒后，纳尼开口了：“诺亚，我们是朋友。所以有什么想说的，你就直接说吧。” 他或许在乎他脆弱的自尊，但他也在意这个即将在他的生命中离去的朋友。 而且是再一次，他妈的再一次！ “我有时候觉得你想得太少了，我是说在球场上处理球的时候，但有时候又觉得你想得太多了，这是在场下的时候。 我想这或许是你想要的有点多，但又不知道如何得到。 关于这点，我一直没有什么很好的建议，但在昨天，我有了一个想法，如果自己想不到答案，也不知道怎么做能变得更好，或许你可以尝试一下代入—— 有点像我今天在训练场上做的那样。 如果你想成为尤西比奥，那你只要射门得分就好，越坚决越好。 如果你想要成为菲戈，就在球场上将自己代入菲戈，用他的角度思考。 如果你想成为罗尼，当然这要看是什么阶段的罗尼，你也知道要怎么做，不是吗？” 尤西比奥、菲戈、克里斯蒂亚诺…… 葡萄牙的三座丰碑，已经放在了他的眼前，而眼前的青年说，你可以代入他们…… 他认为他可以做到吗？ 在他的注视中，青年的声音还在继续，“当然，如果你想成为纳尼，我会更高兴的。因为我想看到更好的纳尼。” “我可以吗？”纳尼看着青年，“在曼联，我拥有成为菲戈、尤西比奥、罗尼，和纳尼的权利吗？” “为什么不可以？”在纳尼略显颤抖的声音落下后，青年毫不犹豫地指向了一个方向，“老头的办公室就在那里。如果他不想让你成为菲戈、尤西比奥、罗尼和你自己，那你可以离开了。是他配不上你。” “……噗。” 纳尼笑了。 那股自从来到曼联，就始终徘徊在他心口的郁气，也终于消散了。 21岁的纳尼，或许无法超过20岁的诺亚和22岁的克里斯蒂亚诺，但26岁的纳尼，也拥有选择的权利了。 这一天，纳尼并未出现在那间办公室。 他只是带着自己独享的秘密，和队友们一起开着他们颜色各异的大G，在下午5点多陆续回了家。 而当球员们离开后，教练组还在为即将到来的双红会，和客场挑战的皇马，做着最后的准备工作。 “纳尼？”爵爷在听到这个人选后，不禁冲儿子挑眉，“你确定吗？” 青年在他的质疑中，面容不变：“你都沦落到让38岁的老头复出的程度了，为什么不试着相信他呢？” 爵爷不快地哼了声：“那是因为他心比天高，却始终没有拿出让我信服的表现，还想要那么高的周薪——” “他心高气傲，不是更好吗？有一颗高傲的心，总好过虚度光阴，挥霍天赋。你知道，他没有，不是吗？” 爵爷沉默了。 几分钟后，他说出了真实想法。 “但瓦扎——” “瓦扎从没向你抱怨过，从没有，任何一次都没有。无论你让他做什么，踢什么位置，几分钟让他上场，何时将他换下。他就连委屈想哭的时候，也是背着你的。” 爵爷沉默了，包括佩兰在内的所有人，也都恨不能在此刻逃离这间办公室，逃离这场属于弗格森们之间的交锋。 足足过了几分钟后，爵爷终于开口：“好。十二万的周薪，我给他——前提是他要证明，他配得上。” 然而无语的，已经变成了青年。 “我又不是来跟他争取加薪的！” “但你做到了。” “……” 青年无语的表情，也让佩兰不客气地笑了出来，心中却抱怨着—— 小混蛋啊，下次冲你老子发难的时候，最好是在我们不在的时候啊。 那老头，要脸的！ 晚上6点45分，教练组其他成员离开了基地。7点，旧款灰色奔驰车也准时驶离了卡灵顿。 他们在7点15分左右，就回到了家中，只是当车子驶入车库时，一辆军绿色的大G映入了他们的视野。 “瓦扎吗？”老头嘟嚷了句。 毕竟这个颜色的车，基地里实在是太多了。青年已经看到了车牌，已经陷入了无语。 不过在老人眼中，他一直是个“小哑巴”，哪会在意此刻的沉默，是否会不同？ 他照常下车，走向了车库连接室内的门，轻轻叩了一下，等待妻子给他开门。 什么？自己开门？那多不浪漫。 工作一天的男人，等待的就是女人开门的刹那，露出的笑容啊。 他这样想着，就在儿子的沉默中，将房门叩响。 下一瞬，轰！ 弗爵爷如遭五雷轰顶—— 谁来告诉他，为什么利物浦队长，会在他家给他开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