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卡打工日记》 穿越了？ 头有点疼，果然不应该在图书馆睡觉的，桌子好硬！ 一手捂着头，姜穗睁开了眼，入目的场景却让她瞬间瞪大双眼。 简约的现代化室内装饰，一整面玻璃墙泛着微蓝的光，这里分明不是图书馆。不止如此，姜穗还注意到了眼前的一男一女。 他们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做梦还是穿越？ 无数问题涌进脑海，姜穗甚至都来不及聆听、思考眼前男人说的话，便在桌子下用手狠揪了下自己的腿。 嘶！！！劲使大了！！ 姜穗疼的手脚蜷缩、后牙紧咬，痛感明示的事实让她眉眼都皱了起来。 她——姜穗，可能穿越了…… 不是，有病吧！她妈还等着她回家给她做糖醋排骨吃，更重要的是她的毕业论文已经写到致谢了！结果贼老天让她穿越？你就不能找别人凑kpi？！ 好气啊！但还是要保持微笑，没办法，眼前这俩大活人太显眼！姜穗觉得自己是个懂礼貌的好学生，不管如今情况怎么样，别人面前至少不能丢人！ 但是，他说的话她怎么一句都听不懂？老天爷，你不是让她穿到国外了吧？ 不是，外区业务也归中国神仙管啊？你们天上的神仙怎么回事！职责划分这么不明确的吗？ 心里小人槽吐的都翻上白眼了，坐在这的姜穗还是维持着端庄、安静的状态。听不懂话也不打断，反而盯着对方的眼睛表示她在很认真的听。 虽然一个字都听不懂，但那熟悉的尾词让姜穗获得了一个信息点，她现在在韩国。 韩国？ 姜穗对这个国家真是熟悉又陌生，也完全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只能心存茫然面对说个不停的陌生男士。 满耳朵叽里呱啦许久后，男人终于住了口，姜穗心里小人松了口气，还没搞懂这人为什么做出一副遗憾的表情，旁边一直都很安静的女士也张开了嘴。 还来？ 下意识屏气，姜穗保持住微笑打算接受下一轮外语的洗礼，结果飘到她耳朵里的居然是熟悉的语言！ 混乱状况下听到中文带给姜穗的慰藉很大，毫不夸张的说那瞬间姜穗差点热泪盈眶，如果没听到下一句话的话。 “……所以公司送你去选秀也是下了很大决心的。当然你也不必担心，能取得成绩最好，不能我们也有下一步的安排。而且这次的选秀……” 前后说了什么姜穗已经听不清了，因为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两个字——选秀。 姜穗对这两个字并不陌生，怎么说她都是生在互联网时代的孩子，出生开始就与网络为伴，每天上网获取新闻八卦是后天学习后刻在骨子里的技能。这样的她即便不追星，热传的娱乐圈消息还是会一个接一个飞进她眼睛。 所以她知道2017年有一档火热到不行的国外选秀综艺，也知道后来国内也出现了一大批同类节目。但姜穗怎么都想不到，这种事居然还能叫她遇上！这真是有生之年了……只可惜，她对这是真没什么兴趣。 没兴趣归没兴趣，刚穿过来，姜穗对信息掌握的还不是很充分，也不敢直接说不想去，只能婉言道：“这个机会确实很难得，我也知道公司把这个机会给我是好意，但这毕竟是大事，不知道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思考一下，明天给答复请问可以吗？” 对面女士将姜穗的话翻译给男人后，他点点头，嘴巴上下张合好几次，说出的话翻译过来是同意的意思，当然后面也接了不少劝姜穗好好考虑、机会实在难得的话。 同意的话得来的这样容易，姜穗当然很郑重的表示会好好考虑，之后便起身鞠躬离开。 将门关上的那刻，姜穗轻轻舒了口气，知道这一关是过了。只是要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还需要更多的信息，所以她打算走开几步，找个没人去的地方翻看下手机，有时间的话也要好好翻一下自己的记忆小盒子。 “也不知道这是哪一年，但看屋子里的各种装饰，应该是15年后吧……” 姜穗心里有些发虚，头疼的感觉再次出现，让她不自禁捂住额角。 没时间唉声叹气了，行动是解决茫然的最好办法。坚定这个信念后，姜穗迈步朝着走廊尽头走去。走路的过程中她拿出手机对准自己看了几眼，心一下子安定了下来。 太好了，是自己的脸！！ 但这不代表什么，穿越文不也经常出现穿越到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身上的情节？谁能保证姜穗现在不是这种情况？ 姜穗觉得自己的大脑混乱的要命，急需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梳理一下。于是她继续前进，几分钟后…… “完了啊，这是哪儿啊，怎么才能下楼啊……” 迷路到不知所措，姜穗停在原地左顾右盼，愣是没能从这家具商城一样的装修里看出一点出路。 她是真的不懂，这公司看起来还挺大的，干嘛要把内部装的和个迷宫似的，员工真的不会迷路吗？ “你好，请问你需要帮助吗？” “我的天！吓死我了！” “对不起对不起！” 金炆庭没想到自己只是想出来买个水，结果一开门就看见个女生站在那。她迷茫的表情、左右看的动作都告诉金炆庭，这个人需要帮助。 秉持着人道主义，金炆庭小声问询了一句，没想到连锁反应居然这么大！她赶紧鞠躬道歉两连发，之后才突然意识到，面前这个人好像是外国人？ 金炆庭在想什么姜穗不知道，她只是有点不好意思。都怪她这个易吓体质，只要沉在自己的世界里，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会被吓到。姜穗想到在家的时候，她经常被妈妈敲她房门的声音吓到。 想到妈妈，姜穗有点难过。 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吃到妈妈做的糖醋排骨…… 不能想这些，先解决眼前的事！ 给自己打了下气，姜穗拿出手机。她的手机是惯用的牌子，外观虽然不能看出具体的型号，但肯定是能面部解锁的！ 果然！ 成功解锁的姜穗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一首哈利路亚，手和眼却很迅速的找到了翻译软件，并点开实时翻译功能。 “你好，刚刚真是不好意思，是不是吓到你了。” 机械的、没有起伏与情感的声音回荡在走廊，居然还带出点回音效果，姜穗莫名生出点尴尬来。 她不好意思地抿了下唇，金炆庭却很认真的手口并用，传达着“能不能用下手机”的意思。 姜穗当然同意，她说着yes，转换输入法后把手机递了过去，同时人也挪了几步站到了女生身边，只是还保持着社交距离，没有靠太近。 金炆庭几下操作，机械女声再次传出，“没事，我才要不好意思，贸然出声吓到你了。对了，你是迷路了吗？” 姜穗点点头，“是的，我想下楼的，但是……” 金炆庭了然地笑了，“找不到路是吧，原来大家都这样。” 啊，大家都这样啊，知道自己不是特殊的那个让姜穗安心了不少。这个节骨眼上，她是真不想因为自己的异样让别人疑惑。 “我带你下去吧，正好我也要去买水。” 金炆庭的话让姜穗舒展了眉，她立马表示：“谢谢，麻烦你了！” “没关系，也不是什么大事。” 说着金炆庭就示意姜穗跟上她的步伐，两个人朝着电梯走去，只是没走几步她们就遇上了一个人。 “岁岁！” “林清？！” 名侦探岁岁 金炆庭来回看着，还有点搞不清情况，但也知道姜穗大约遇到了熟人，当即礼貌表示告辞。 姜穗有些歉意地看着她，“不好意思，但今天真的谢谢你，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 金炆庭没拒绝。 两个人交换联系方式后，金炆庭挥手离开，姜穗也终于有时间和林清说话。 林清：“怎么样，老师叫你去说什么了？怎么拖了这么长时间？” 姜穗：“没什么，就说了选秀的事。” 林清拉长着音调哦了一声，表情搞怪极了，看得姜穗忍俊不禁。 “你怎么不问我有没有答应。” 林清迅速瞄了姜穗一眼，嗐了一声：“考验我是不是？我俩多少年的交情了，还能不知道你吗？宝贝，你要能答应那真是有鬼了，我要怀疑你是不是被什么东西上身了的程度。” 听到这熟悉的语调，姜穗终于如释重负，一直紧绷着的神经都松懈下来。 “嗯，你说得对。” 林清没察觉出什么，只是提了提手上的包说：“东西都给你拿来了，咱吃饭去吧？你今天想吃什么啊？” 姜穗接过来搭好，按着电梯下行键道：“不知道，等到了再看吧，就是今天想吃辣的。” 说到吃的两个人可有话聊了，姜穗有心询问，林清并不设防，两个人一人一句一直聊到吃饭的地方，而这个过程中姜穗也获得了很多信息。 慢慢吃着海鲜面，姜穗脑子不停转动，将从林清那获得的信息串成了一条长链。 她，姜穗，穿了但没完全穿。这个身体依旧是她的，说话方式、饮食习惯、家庭情况应该也没有变化，不然林清不会这么淡然接话，早该问她是不是脑子烧糊涂了。 那么问题来了，她到底为什么会来韩国？ 从林清的话来看，她还有林清现在都在一家公司做练习生，不同的是林清好像专攻唱歌跳舞，而她则是影视方向。 这一点就更奇怪了。 自己不追星，也没什么唱歌跳舞上舞台的梦想，好端端的怎么就跑国外当练习生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对于这一切姜穗毫无记忆。 记忆会随时间慢慢淡化，但重要的时间节点总会像钉在白色泡沫板上的彩色工字钉一样，显眼非常。所以姜穗现在还能回想起自己哪年拍了十岁艺术照，哪年搬的家，哪年上的高中，甚至之后什么时候进的大学姜穗都能不假思索说出来，可唯独这件事她毫无印象。 因为这件事压根就没发生过！ 不会是平行世界吧，她现在走的是生命树的另一条分支？这个想法让姜穗有点无措又有些高兴。 如果真是平行世界那就好了，总归是自己的人生，亲朋好友也都在身边。 思考间晚餐吃完，林清吃的是拌饭，速度比姜穗快些，这会儿看她吃完了就抽了张纸递给她，并说着：“吃完了？那我们走吧，回家！今天可要好好泡个澡！我跟你说全老师今天压腿真的好凶！我差点就要折在她手下了呜呜呜……” 虽然不知道林清口中的全老师是谁，但好姐妹之所以是好姐妹，就是你开口我必搭话，姜穗连思考都没有进行，跟着林清走出小餐馆时，随口就是一句“哇，我说你走路怎么开始罗圈腿了哈哈哈哈！” 林清听了这话把人拽到身前，小碎步助跑几下就扑到了姜穗背上，嚷嚷着“你给我背回去！”，一边说还一边笑着。 林清的笑声实在太有感染力，听在姜穗耳里就像田间扬起翅膀的大鹅，让她也跟着笑了起来。姜穗本来还想好好维持平衡，把林清背稳，这么一笑，全身的力气都卸了下来，更糟糕的是透过厚实的羽绒服，姜穗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单肩包的背带已经开始从肩头滑落！ 这下可真是左支右绌，顾前顾不到后了，只见姜穗原本还算稳健的步伐变得歪歪扭扭，和婴儿第一次下地走路似的。 越走的歪扭，人越是笑得厉害，越是笑个不停，脚下步子就越是踏不到实处。不过几秒的时间，姜穗和林清脑海就闪过几个大字“不好，要倒！”，好在此时身边就有一颗行道树，林清一把撑着树干，从姜穗背上跳下来，才阻止了一场事故的发生。 直起腰的姜穗重新理了下包，划拉了几下已经乱的不成样的头发，很巧的是和她相对而立的林清也在做这些事。两个看起来有些狼狈的人就这么面对面笑了起来。 “你好幼稚哦！” 这是姜穗。 “彼此彼此，但关键问题是旁边好像有人在看咱哎。” 这是林清。 很好，姜穗觉得自己和林清如果是街机对打角色，那她现在应该已经被林清一击命中，吐血身亡了。 谁懂啊！她都不敢转头看街上人是不是真的在看她！！！ 姜穗缓缓抿上嘴，转身闷头就往前走，脸恨不得埋进围巾里，也不管后面林清是笑还是什么其他的表情。 林清看她这样笑的不行，连忙赶上去和姜穗挤在一起。 冬季干冷的风卷过几片枯叶，两个女孩在满天晚霞的注视下一路挤挤挨挨朝着住处走去，笑声围绕身边。 韩国是个约10万平方公里的国家，首尔也只有605平方公里，细算下来也就北京占地的二十七分之一。可就是这样一个城市却汇集了国家近五分之一的人口，可想而知住房会成为多奢侈的商品。 但姜穗和林清都不算缺钱，两人父母家底在北京算不上厚，不是什么亿万富翁，但供她俩快快乐乐过一辈子还是足够的，所以俩人才能在寸土寸金的首尔租上这样的公寓。 姜穗打眼一看，这客厅加小餐厅就能抵上她大学时住的宿舍了，算上其他的空间，怎么着也得过100平方米吧？ “我先去洗漱啦！等会儿回来我们一起看电视好不好？” 林清说话的声音一下子打断姜穗的思索，她顿了下又点头说：“好啊。” 目送林清的身影没入门后，姜穗转回头拿出手机。 从下午到现在，她终于能好好看看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备忘录、社交平台、聊天信息、网盘、照片……所有能找的软件姜穗都扒了个遍，事情的始末虽然还不那么清晰，但姜穗已经能通过只言片语拼凑出最可能的故事。 这件事的起点或许还要从林清身上说。 姜穗和林清是很好的朋友，用更好理解的话来说就是闺蜜。 姜穗3岁那年，对门搬来一户人家，那就是林清家。那个时候邻里关系还没有现在这样陌生，对门那家搬来第一天就敲了姜穗家的门，俩家就此结识。 俩家都只有一个女儿，孩子年纪又相仿，成为玩伴也是很正常的事，甚至后来互为干亲也很顺理成章。 是的，林清的父母是姜穗的干爸干妈，反过来姜穗的父母则是林清的干爸干妈。两人互有对方家门钥匙，过年也一起吃年夜饭。 俩家就这么和睦相处着，俩家孩子也整天玩在一起，从此后林清和姜穗就像连体婴一样，不管是幼儿园、小学、初高中都同校同班同桌，就连原世界考的大学都在一个城市。 这样关系极好的两个女孩，性格、爱好却不大相同。 相比起来姜穗安静些，林清则更活泼。姜穗不爱追星，林清却是个追星狂人。 林清这个特质姜穗很清楚，虽然她不追星，但看看照片吃吃瓜还是可以的，就当听故事呗！所以这么多年姜穗的手机很清晰的记录下林清爬过多少次墙，花过多少钱，追星号叫什么名字，有多少粉丝。 想到这里姜穗的脸皱了一下，表情一瞬变得好笑。没别的，就是突然想起来林清好像说过她在圈子里还挺有名的，原因就在于她从不掩饰自己爬墙的事。 如果林清只做过这事那她的名声大约不会好，想想也能理解，一颗心就这么大，分那么多瓣爱的过来吗？爬墙爬这么厉害，别人肯定会质疑你心不诚。但林清多坦荡啊，喜欢就喜欢了你怎么着我吧，看不惯那你把wb卸了别看，追个星还给自己立赛博牌坊？谁规定人一辈子只能追一个明星的？ 上述发言虽然有道理，但很多事情讲理根本行不通，不过林清之后还真就稳住了，至于根本原因，那可能还得归功于她的大方。 林清很舍得在追星上花钱，还记得当初她看上个墙头，一个月不到就花出去小5位数。这事姜穗清楚，常年关注她wb的人也清楚。 哪家遇到这样肯花钱、只要不是法律道德问题不嘴偶像、不粉了也不回踩的粉丝不爱啊！就是还心有怨言也顶多私下说两句，毕竟那可是真金白银哎！ 姜穗对林清这样狂热的追星行为没什么看法，又不伤天害理，就是废点钱。而林家父母并不觉得孩子花钱买点快乐有什么不好，林妈妈甚至会和林清一起欣赏林清买的各种周边，讨论哪个帅哥美女最靓。 但她属实没想到，这个世界的林清会因为这个爱好参加练习生考核！ 2017年的年尾，两家打算趁着周末出去度假。假期时间短加上林清想看颁奖典礼，就提议到韩国旅游。姜穗对此没什么想法，到哪儿不都一样，双方家长也是随孩子做主的人，于是六个人整理好行李就来了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 也是这个冬天，姜穗去买奶茶的时候，林清被星探塞了联系方式。 林清跃跃欲试，不是因为她想做练习生然后出道，而是她对练习生训练制度还有公司内部设计很感兴趣。 林家对孩子简直是放养，林清才说想去家长就同意了，隔天就送她去了娱乐公司。 好闺蜜去参加考核，姜穗怎么可能不去围观，可这一围观还真整出些事来。 姜穗本意只是去当观众，观看考核过程时还频频感叹环节之严格，可以说完全是看热闹心态。可俗话说的好，热闹不能乱看，保不齐就看到自己头上了。姜穗也是没想到，林清的考核结束，娱乐公司的老师居然叫她也上台表演一下！ 从聊天记录中林清发给她的视频能看出来，她唱歌也就是个ktv水平，充其量也就肺活量大点。跳舞就更别说了，机器人都比她灵活……就这她是怎么被选上的？姜穗很不理解，而且她是真的对这些不感兴趣，怎么会答应做练习生呢？ 姜穗来回摩挲着手机屏幕想，她那天大约真的没打算上台表演，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她上台表演了，这个原因可以不用深究，大概率是她出于礼貌和尽早了事的想法没拒绝。表演之后出于又不知道什么的原因，她居然和林清一样入选。她不想做练习生，但林清因为对公司实在好奇，所以打算体验一下练习生生活。林清要一个人在这待着，她包括双方家长肯定都会觉得不放心，所以她可能会主动提出一起。 只是姜穗觉得按照自己的性格，会同意留下来做练习生就说明很多事已经商量好，包括练习时长、内容和后续是否留下做正式的练习生等。 再次按亮手机，日期映入眼帘，姜穗算了算时间，觉得距离她们正式开始练习生生活，可能都还没到一个星期。 串上了！ 大致编织出前因后果，姜穗的心也放下了一大半，另外一小半就要等心中所有疑惑全部解开才能放下，但现在这样姜穗已经很满意。 虽然老天爷莫名其妙让她穿越了，但熟悉的世界让姜穗生出许多底气。往好处想，她不还年轻了好几岁？！ 林清洗完澡出来就看见惬意到不行的姜穗，她顶着满脸的绿藻面膜把人推去洗漱，随后打开投影仪等着她回来。 姜穗站起身，步履缓慢、小心观察着打开了挂着干花花环的房门。 很好，这确实是她的房间。看着虽然布置的满满当当，但一点追星元素都看不见的房间，姜穗在内心给自己点了个赞。 找出睡衣，带上干发帽，再次出现在客厅时，姜穗已经是洗完澡的干净岁岁！ “我们今天看什么？看综艺吧？” 整理着干发帽，姜穗随意点头应和林清，转头再次打开了那个挂了干花环的房门，从零食架上拿了好几包零食重新回到沙发处，播放键终于被按下。 林清咔嚓咔嚓咬着薯片看综艺，脑子里却一下子冒出今天在姜穗身边的女孩，她好奇地问道：“今天和你一起走的女孩是谁啊？” 说到这里姜穗才意识到自己忘记了什么，她打开社交软件，戳进聊天界面哒哒打字，“她叫金炆庭，是个好心人。从李老师那边出来后我就迷路了，正好遇到她出来买水。她看我迷路了，打算帮我来着。” 林清：“她就是金炆庭？” 姜穗有些迷茫：“对啊，怎么了？你认识啊。” 林清一脸“怎么可能”的表情看向姜穗，道：“我们才进公司多久啊，每天应付老师都来不及呢，怎么会认识她啊。就是和大家聊天的时候难免会聊到其他练习生嘛！” “金炆庭在练习生里的名气好像还挺大的，据她们说她大概率会出道。” 刚发送完感谢的信息，姜穗的手指停在屏幕上方，回忆起金炆庭的样子。 嗯，是个美女，不出道造福大众的眼睛真的可惜了。 “不过这段时间大家口中的话题人物还是你哎。” 嗯？谁？我？！ 为什么？？？ 严肃拒绝 “不是，讨论我干什么？” 姜穗很不理解。 林清却很理解，“还能为什么，你身上话题多呗。陪同朋友过来参加选拔选拔却意外入选、长得特好看、刚进公司就能得到选秀资格，你就说吧，这个人是不是话题buff叠满了？是不是特能激起大家的八卦之心？” 啊这，这也是哈，而且对练习生来说，选秀名额应该挺重要的吧…… “而且你真的好看的有点超过了，哪怕我说了我俩都只是过来体验一下，大家还是很有危机感！” 说着林清就把双手比作花托状，放在姜穗下颚处，看了两眼就啧出了声：“说实话，你这张脸要是出道做爱豆，哪怕是个花瓶five我也认了。” 这叫什么话！ 姜穗啪的一下打掉了林清的手，并送上一个大大的白眼。 林清：“说实话怎么还能被打呢！” 说着她就揉起手背，表情可怜至极，哪怕是装的都好似落水的可怜小狗。 对于自家好姐妹的颜值，林清可是非常自信且誓死守护，人话就是谁也不能说姜穗长的不好看，除非他/她没眼睛：） 当然，目前这样的情况还没出现过，因为姜穗确实从小美到大。 白皙的皮肤，色泽健康、浓密的头发，精致的五官和恰到好处的五官排布，极优越的身材比例，以及随着情绪变化而变的气质，这一切都使得姜穗成为人群中十分亮眼的存在。 林清摸着根本就不疼的手，腾挪两下凑到姜穗面前说：“我们那会儿初中拍毕业照的事你忘记啦，照片洗出来的时候，大家看了都说第一眼就被你吸引走注意力了，可你当时站在第三排边上呢！” 这事姜穗怎么可能记不住呢，那时可是被打趣了好久。 姜穗并不是美而不自知的人，虽然这样的人设在中很常见，但姜穗觉得在现实生活中，稍微有点颜色的人应该都能认识到自己的颜值优势，或许到不了认定自己是绝世美女或帅哥的地步，但也应该不会觉得自己长的很差。当然，和自家人比不算。 毕竟，见到不熟的亲戚或者被分到新班级总会被说漂亮，学校录制宣传片拉她当模特、举办晚会也总让她做主持人并说形象好，十岁拍艺术照结果拍完就被店家问能不能把照片展示在店里因为效果实在好，这样类似的事情姜穗的人生中可出现太多次了，虽说没到颜值换钱的地步，但也绝对足够让姜穗认识到自己长着怎样一张脸。 但是…… “你也很好看啊。” 是的，在姜穗看来，林清的相貌也很优越，而且天生笑唇，标准的快乐小狗类活力甜妹。和她相比，姜穗觉得自己这个一没什么表情就会显得很有距离感的长相，应该不如林清的受欢迎才对。这样想着，姜穗觉得林清才是符合爱豆出道颜值要求的那个人，至少从她个人喜好来看是这样。 林清却上下扭着眉，硬生生把自己的脸挤出个囧字来：“怎么说呢，你很有星像，就像现在，你明明只是简单坐着，看起来却像是打了光一样，很显眼，很引人注目，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 很好，不明白。 林清：“嘎-噶-噶，我自己配个乌鸦叫，咱们就算翻过这一个篇章了行吗。” 行吧，姜穗很配合地问出了之前就存在心里的问题：“对练习生来说最重要的话题难道不是选秀名额吗？为什么重点会落在长得漂不漂亮上？” 林清哦了一声，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薯片碎屑，开始为姜穗科普：“事情是这样的，韩国有三大娱乐公司，s/m、jyp、yg，我们现在所在的公司就是s/m，这你是知道的。” 看着姜穗的表情依旧很虚无，林清也乐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好像一直没给你解释公司名字的含义。那什么，此s/m非彼s/m，这个s/m的意思是star museum的意思，直白点翻译就是明星博物馆！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三家娱乐公司名气很大，有名的偶像也很多。是谁我就不说了，说了你也对不上脸。因为这些偶像的存在，大家对s/m家的练习生关注度就比较高，而通过公司选拔组成团体出道，和参加选秀搏一个虚无缥缈的未来，前者的路要清晰很多。虽然公司很有名，练习生内部竞争很大，就是出道了也不是百分百能一炮而红，但相比于选秀，那还是好太多了。选秀天天在镜头底下待着，一个不留神还会被恶剪被骂，而且选秀不确定性很大，还不如老老实实在公司竞争。” “当然，以上只是s/m的练习生不参加选秀的原因之一，更重要的原因是三大都不太允许公司内练习生参与选秀。这事说起来也挺复杂，有人推测说组织选秀的公司心有点太大了，利益方面两边总是讲不和，还有人推测说是因为三大怕砸了自己招牌。” 听到这里，姜穗一脸“我明白”的表情哦了一声，这一声可谓一波三折，情感充沛。 姜穗自问也是看过很多年综艺的人，这点事还是能看清的。 就像后来名为xxxxxffer的节目一样，很多学校不愿意学生去参加，就是怕被砸招牌。 诚然，能进名校名企的，愿意好好学习的，能力一般都不会太差，但具体如何谁都不能保证，那不如从根上断绝可能性，谁都别去！ 除此之外，姜穗觉得s/m乃至其他两家公司不愿意让练习生去选秀可能还有另一个原因，他们自带名气，这些公司的练习生很容易引起话题，这对小公司的练习生来说可能不是那么公平。或许这些大公司才不管什么公平不公平的，但当收益和付出不平衡时，就没人会考虑走这步棋了。 林清：“所以你知道为什么大家更关注你长的怎么样了吧？虽然都不想承认，但爱豆这一行，一张妈生好脸真的赢太多，特别对于女爱豆来说。唱歌跳舞这些技能，只要不是完全没有天赋，总能靠努力去补上，但要想补上脸蛋的短板，那可能真的只能动刀子或者祈祷下辈子投个好胎。” 说着林清神色变得有些神秘起来，要不是她本人的阳光属性太满，这表情指定得变得贱兮兮的，“而且你知道吗？你看起来就像李绣满李老师最喜欢的那种长相。” 姜穗：？？？？ “李绣满最喜欢的长相？什么意思？” 林清就是这么一说，凭的也就是直觉，被这么一问也哽住了，思考了好一会才开口：“我也不知道怎么和你说，其实他最喜欢的长相也没个模板。怎么说呢，这点解释不清，但常年追s/m家艺人的人应该多多少少有点这种直觉，所以我一看就知道，如果你要做艺人的话会是李绣满最喜欢的那种。” 姜穗眨巴了下眼睛，倒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里，转头问起另一个问题：“既然你说三大不太会把练习生送去选秀，那为什么这次要把机会给我？” 这点不说姜穗，林清这个追星多年的也不太能理解，想来想去她只能得出一个很离谱但道理上完全说得通的结论。 “我刚刚说过你看起来会是李绣满喜欢的那种艺人吧？对了，李绣满就是公司老板，我们都喜欢叫他李老师。李老师这个人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他看好的人大多能闯出一片天，所以……” 姜穗：“你不会想说他看中我了，所以特意把选秀的机会给我吧？” 太离谱了吧！按林清的说法，s/m是家大公司，李绣满作为这么大个公司的老板为什么会注意到她这个小练习生啊？再者说，就是注意到了，为什么这么笃定她能成功呢？不会又是直觉吧？ 姜穗真的无语了，她瞠目结舌，好半天没能说出一句话。 林清也好不到哪里去，她也纠结的很，但还是迟疑着说：“那什么，反正你也没打算参加选秀，咱过了这两个月就回家不就得了！” 确实，也只能如此了。 第二天一早，姜穗和林清一起去公司，不过目的地不一样。林清是爱豆部的练习生，姜穗则是演员部的，两个人平时不在一个地方上课，但很神奇的是两人学习的内容有相当一部分是重叠的。 演员部的练习生应该学习什么？ 姜穗虽然不是很了解这些，但也能随口说出声台形表这几个字，可姜穗的课表也就形和表能挨上演员这个职业的边，除此之外也没有和她一起上课的人，这点难道不奇怪吗？s/m不是个大公司吗，就算公司主要业务在偶像领域，但既然设了演员部，怎么会没有人来上课？ 所以这种情况到底是为什么？姜穗不知道，只能按下疑惑跟老师学习。 早上姜穗要上的是形体课，老师是位很有气质、三十岁左右的女性，说话也柔声细语，但要以为老师在课堂上好说话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手打直”、“目视前方”、“控制住自己，不要抖”。 太可怕了！！上课风格真的幻视她妈妈童女士，一样的温柔又严格！ 姜穗连走神都不敢，因为一走神就会被发现，之后就会收到来自老师“温柔”的问询。 这么一节课上下来，身体的疲劳倒是其次，精神的倦怠倒是多了好几层，以至于老师说下课的时候，姜穗由衷松了口气。 “下课很开心吧。” 姜穗：…… 这怎么还带课后评价的呢？！而且这句话要怎么接啊！ 形体老师看姜穗迟疑了好一会也没开口回答，显见是在犹豫，也不想她为难，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课程结束、老师离开，姜穗也打算收拾东西离开练习室。她打算先去找昨天和她谈选秀事情的老师，再和林清去吃饭。 笃笃笃—— 轻敲三下门，没过多久门就被打开，开门的正是昨天的翻译姐姐。 翻译姐姐：“快进来吧。” 应了一声，姜穗走进屋子对着两人轻鞠躬，随后随着翻译姐姐的动作坐下。 今早前往公司的时候，姜穗就已经给对面的男士——李瑞镇发了信息，说明自己前来的时间。所以坐下后，姜穗没有顾左右而言他，而是直接阐述了自己的想法。 “昨天老师和我说了这件事后，我回去想了很久，反复思索之后我觉得，以我目前的能力好像不太够参加选秀，这个机会给我不如给其他能力更强的练习生，或许能得到很好的成绩。” 穿越的时候姜穗也就是个大学生，从小被家人娇惯长大，待人接物方面固然有模糊的概念，终究没办法做到面面俱到，上述一段话已经是姜穗能想到的最好的回答。但哪怕如此，她也不知道这回答能不能让李瑞镇收回想法。 很显然，并不能。 李瑞镇是管理练习生的老师，像他这样职位的人公司里有很多，他看过的练习生也不算少，这样的情况却还是第一次见。 一来他们公司也确实很少会让直属练习生去参加选秀，二来姜穗个人情况有点特殊。她如何进的公司，又为什么会成为演员部的一员，前因后果公司里早就传遍了，再加上她不是正式练习生，没有签合同。多重因素下，李瑞镇对姜穗的回复倒是一点不意外。 不过这结果要怎么上报呢？李瑞镇有点想叹气了。 李满的电话 打工人的痛苦在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了，哪怕李瑞镇知道这事不好办，还要选择一个折中的方式处理。不过好在李瑞镇的工龄已经好几年了，处理起这样的事是得心应手。 他缓缓笑着说：“你的意愿我了解了，公司会参考的。但这次机会也确实千载难得，我们还是给你留着，后续如果转变想法了，及时和我联系。” 姜穗愣了下，没想到李瑞镇会这么执着，心里觉得不对劲。但结果是好的，她就也没多追究，只是鞠躬出了办公室。 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显示现在是饭点，姜穗想到林清，没敢耽搁就赶紧照着保存下来的地图前往食堂，而房间内的李瑞镇还在打着电话。 这会儿正是吃饭的点，食堂里聚集了不少人。林清给自己和姜穗打好了午餐坐着等，隔着几个位置的人说话声刚出现变化，她就知道是姜穗来了。抬头一看，果不其然。 林清举起手臂挥舞几下，成功吸引到了姜穗的注意力。 “饿死了饿死了！让我看看今天是什么菜！” 辣炒猪肉、泡菜豆腐汤，很好，不愧是林清打的饭，都是带着辣味的。 “怎么样！还可以吧！” 姜穗塞了一筷子辣炒猪肉进嘴，感受着鲜辣的味道连连点头。 林清看着自己嘴巴鼓鼓、眼睛亮亮的闺蜜，被可爱到内心小人疯狂蹦迪，捂着心口喊了好几声宝贝又捏了姜穗脸颊几下，才开始解决自己的午餐。 姜穗和林清两个对食物的要求没有很高，更看重的是能否饱腹。不过也许是因为两家都是独身子女家庭，秉持着“给孩子最好的”的原则，从女孩们能吃正常食物开始，两个家庭就有着一周内不吃重复菜品的原则。也是因此，家里人对他们在韩国的生活最担心的就是吃饭问题，特别在了解了韩国饮食之后，心里的担忧更多了。 为此家长们天天发信息说吃好一点，伙食费都打了好几次，这让两人的餐食小钱包鼓的都要炸开来。 不过她们两人倒也没有天天在外吃饭，从近一周的聊天来看，更多的还是吃食堂。没什么别的原因，方便两个字就解释了一切。 姜穗和林清不是正式的练习生，没有签合同，但既然来练习了就需要遵守公司规矩。她们可以安排自己的饮食，不必像其他练习生那样节食，但什么时候上课什么时候回家，这些还是需要严格遵守的。 上了一天的课，美食固然能安抚疲惫的心灵，但要两个女孩去稍远地区的餐厅吃饭，那还是不太可能发生的事。姜穗会觉得麻烦，林清也会觉得不值当，不如在超市里买堆零食回去。 在这种情况下，食堂成为了姜穗和林清吃饭的最佳选择。好在两个人都不挑食，s/m的食堂的菜也不算难吃。 比如现在，姜穗对着两个菜，吃的也是津津有味，就是林清的眼睛怎么老往远处瞟，那儿有什么好看的？ 林清的动作引起了姜穗的好奇心，她转头看过去，没发现什么，只看见一溜的帅哥美女。别说，还挺养眼，难怪百度上说s/m是花田呢，看看这一食堂的人，就和春天才长二指高的小青菜一样，鲜嫩！ 不过姜穗可不觉得这些人能引起林清这样专注的注视，要知道她可是追星能手，这些年看过的花花草草多的很，肯定有情况。 一顿饭吃完，姜穗打算跟着林清一起找个地方歇歇。 公司里有不少小型练声房，这些不需要预约，只要练习生想就能进，不过空间确实很小，塞姜穗和林清两个就没多少空地了。 姜穗把羽绒服帽子戴上，和林清两个人挤在小沙发一角，看着好似冬天挤挤挨挨取暖的小松鼠，只不过一个是绿毛的，一个是蓝毛的。 也是在这个时候，姜穗才知道林清刚刚看的方向有什么。 “艺人？谁啊？” 姜穗接过林清的手机，看起她找的几张照片，看着看着姜穗觉得有点眼熟。 “你以前是不是给我发过这几个女生的照片啊，不对，应该说小卡照片对吧？” 林清很激动：“对！就是她们，没想到能在公司遇上，原来出道的艺人也是真的会在公司吃食堂的啊。” 姜穗不太认识这些人，或者应该说她认识其中几个人的脸，但对不上名字，所以她只能捧着手机欣赏美貌。 看来看去她指着其中一张说：“这个女生很好看哎，她是不是姓裴来着，之前你好像说过。” 林清有些意外姜穗居然能记住，要知道她们俩聊明星相关的时候，往往都是林清说姜穗听，很多时候姜穗都是把这些当成故事听的。既然是故事，那名字也就没那么重要，随便叫个abc都行，林清也不强求姜穗能记住。 主要是林清也知道她爬墙的速度是有点太快了，爱豆的妆造也总是变化，让姜穗每个都记住那也实在是不太现实。姜穗又不追星！ “她叫裴珠玄，s/m公司旗下red velvet组合的成员。因为颜值确实很顶，人送外号裴姐！刚才吃饭的时候她是背对着我们坐的，所以你没看见她正脸。” 我没看见正脸，那你是怎么认出来是她的？这就是追星人的特殊技能吗？背影识人？ 追星er，恐怖如斯啊！！ 在林清面前，姜穗从来不会掩藏自己的心思，心里想的什么全写在了脸上，看得林清直翻白眼。但有人认同自己的审美，这对追星人来说那可太致命了，简直是投其所好，打在心坎上了！这不得多发几张美图？ 就在林清振作精神，打算好好给姜穗说道说道她裴姐的光辉事迹的时候，铃铃铃——姜穗的手机响了。 林清疑惑道：“谁啊？” 不怪林清会好奇，这年头除了卖房、卖车那些骚扰电话，真的很少会有人给她俩打电话，和同学也好，家人也罢，交流基本都用wx解决。毕竟wx电话还能转成视频通话，这不比单纯的电话方便？ 不过到了韩国之后，那些推销电话都少了，难不成他们也知道她俩到国外了？不想花那个漫游费？现在搞推销也这么智能了啊！ 几个因素一综合，这通电话的到来就更奇怪了，特别是屏幕上只显示了一串号码，很显然打电话的人不是姜穗认识的。 铃响过了几秒，姜穗接通了，万一是什么重要的事呢？不是的话就挂断！ 但没想到的是，电话那头的人一开口就是纯正的韩语，而姜穗——纯种韩语菜狗，完全听不懂！ 还好她有林清！ 林清，一款能打五星好评的韩语翻译器！为了追星，修炼了十八般武艺，翻译、美工、文案啥啥都会的一体机！ 姐妹！菜菜！翻译！！ 姜穗睁着一双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林清，看着就觉得可怜，可惜林清没看见，因为她正沉浸于震惊中！ 林清觉得自己真是幻听了，居然从姜穗的手机里听到了“李绣满”这三个字！哈哈，这真是，看来晚上不能熬夜了。都说熬夜有危害，对身体很不好，从前她不在意，这下可好，她耳朵都出问题了！！ “你好，有在听吗？我是李绣满，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时间？” “有有有！！” 什么幻听不幻听的！这是李绣满！这可是李绣满啊！！！！ 林清觉得自己的心怦怦跳，但她也知道这通电话是为谁而来，所以回答之后就用手肘捅了姜穗好几下。 “打电话过来的是李绣满李老师，就是s/m的老板，他说有点事想和你说。” 姜穗有些不知所措，李绣满给她打电话干嘛？她一个小练习生有什么值得大老板关注的？ 等一下！选秀！ 不会吧！ 姜穗一下子想到了选秀那件事，瞬间瞪大了双眼。她看向林清，很显然林清也想到了，表情从兴奋变为了严肃。 虽然不知道电话里传出来的话什么意思，但看林清不时瞟她的眼神，还有不安的表情，姜穗也能明白，这个李绣满说的恐怕不是今天吃了什么这样轻松的话题。 结果和她想的一样又不一样。 “老师问你这段时间在公司觉得怎么样，食堂好不好吃，上课有没有收获，还有就是，问你怎么不愿意去参加选秀。” 不是，大老板还真问这些问题啊？搞调研？ 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大老板怎么还亲自来问它选秀的事啊？不是，这什么选秀啊？这么重要？选出来是能继承多少亿的资产吗？ 姜穗觉得自己cpu都要烧干了，大脑极速运转，好歹是及时说出了一段话。 “你就说，我对于能得到这个机会很荣幸，但我也确实志不在此。而且我本人能力也不足，就是得到了这个机会心里也会觉得不踏实。” 姜穗看着林清翻译的样子，她原以为她这么拒绝后，大老板总会放弃想法。既然李绣满能找到她，就说明早上和李瑞镇的那段对话他知道了，那他也应该知道这事她已经拒绝第三次了。而且她说的也还算恳切，老板应该不会找她麻烦吧…… 她错了，她刚才就不该那么想！！！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大个公司它哪天没事儿啊？怎么就逮着她一个小练习生不放手了呢？！ 林清：“这下怎么办啊！你又不会韩语，待会儿过去这糟老头子要是骗你咋办？！” 啊这，昨天不还喊着李老师，现在就糟老头子了？ “嗐，喊他李老师和骂他不冲突，完全可以并行！不过今天可以晚点骂他，现在最重要的事，你一会儿过去咋办！他不会真的要把你留在韩国做练习生吧？妈呀，这老头也不是干不出这档子事啊！完了完了完了，宝贝我对不起你啊！！！当初要不是我脑子一热跑来公司当练习生，现在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现在可咋办啊！！！” 平时表现的再稳重，林清也不过是个未成年，就连姜穗，穿越前也不过是个大学生，还是差一步就能拿到毕业证的那种。两人都没经过社会的毒打，再直白点说就是，还透露着清澈的愚蠢。小事还好，商量着就能解决，但大事上她俩完全抓瞎，只能像洗化了的水獭一样相拥跺脚。 林清：“要不然咱打电话给爸妈吧！” 姜穗：“是哦！” 遇事不决找家长啊！ 姜穗立马拨通了妈妈的电话，幸好她刚才算了下时间，现在还不是她妈妈睡午觉的点，不然她还真不敢打这个电话。 铃响三声，电话里传出很温柔的一声“喂”。 “童女士！江湖救急啊！！” 不想参加选秀 童瑗刚吃完午饭，打算小睡一觉养养精神，要知道下午还有一节课，结果她那远在韩国（其实也不是很远）的女儿突然打了个电话过来。 童瑗稍微挣扎了一下。女儿是亲的没错，但第六感告诉她，接了这电话午觉算是别想睡了。 哎，算了，谁叫这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呢？结果电话接通那边就传出“江湖救急”这样的话，童瑗一下子愣住了，随即开始算时间。 从女儿去韩国起算，到现在为止才多久啊，就出事啦？ “等会儿，你先说是什么事。” 童瑗从床上起来，给自己倒了杯养生茶，整个过程慢条斯理，一点也不着急。 倒也不是她不爱姜穗，只是她这个做母亲的很了解姜穗的脾性。她要真遇上什么不得了的事，绝对不会那么中气十足。瞧刚刚那一嗓子，那肺活量，那声量，多有劲儿啊，从小到大请竹笛老师的钱没白花。 姜穗虽然是穿越大军的一员，但很可惜，她没能得到点什么特异功能、金手指，所以她自然不知道她妈童瑗女士是怎么编排她的，只知道把事情原原本本讲给妈妈听。 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本来就不复杂，等姜穗说完，童瑗那一小杯茶才下去半杯。 “所以我现在怎么办啊。” 童瑗思考了一会说：“首先事情还没有确定，我们并不能贸然断定对方就是想让你参加选秀。其次，如果对方确实有这样的想法，那事情也没有严重到哪里去，你只要问问自己到底对参加选秀是个什么看法就可以了。所以岁岁，事发到现在，你认真思考过对选秀的看法吗？” 姜穗有些恍神，她原本只是想找妈妈询问解决方法，没想到被反问住了！这就是身为教师之女的快乐吗？爱了爱了。 可不得不说，来自童女士的问题确实让姜穗的大脑冷却了下来，第一次认真思考起她对选秀的看法。 想去选秀吗？不太想，原因呢？姜穗觉得有些复杂。 对姜穗来说，选秀和进入娱乐圈挂钩，而她好像和这个圈子完全不搭边。 姜穗不追星，对娱乐圈最关注的时候就是各种吃瓜时刻，那些不断反转、极度荒谬的故事总能让她满网络找瓜，并不断感叹“人怎么还能这样”。那些违反公序良俗的，突破人类道德底线的事，不断加深着姜穗对娱乐圈就是个大染缸的刻板印象。哪怕很早的时候她就明白事情是多元的，也逐渐学会辩证看待问题，知道娱乐圈里真正道德败坏、视法律为无物的还是少数，可这依旧不妨碍姜穗对娱乐圈敬而远之。 但这个问题深究起来也很好解决，只要人心足够坚定，不断鞭挞自己，一直坚守己心，出淤泥而不染也不是不可能而这就要说到姜穗对第二个顾虑——能力。 参加选秀需要什么能力，即便姜穗不太去关注都能说出来，可问题在于她做不到。如果今天的姜穗是个有好几年舞龄，唱歌也还不错的人，或许还有去尝试一下，凑个热闹的心，但她不是。从出生到现在姜穗唯一和选秀搭的上一点点边的，也就是从小就开始学的乐器，但竹笛怎么想都离唱跳太远了。 天下苦德不配位的明星久已，姜穗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去做这样的人好了。 除开以上两个因素，姜穗觉得自己不太想参加选秀的背后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上节目之后，个人信息很容易被扒出来。 这怎么可以！！！ 姜穗想到自己的wb账号，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穿越之前的姜穗是个女大生，经历了一只蝙蝠带来的蝴蝶效应后，考入大学的姜穗和广大网友一样，觉得自己的精神状态很美妙。但穿过来之后，翻阅wb账号的她发现，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她居然从高中就开始发疯了！！！ 看看她都发了啥啊！ “学学学，到底是谁发明的数学？站出来报个数，赶明儿能上太空了，我倾家荡产送你一场宇宙黑洞之旅：）” “地理地理，你真是地理啊，没个天理。不仅要考虑地理因素，还要考虑人文关怀是吧？为什么绿化带两边植物不一样？因为行政区划不同～为什么陕西地区大量种植红枣？因为红色喜庆～yue！” 想到这些博文，姜穗真的要窒息了！ wb号被扒出来的画面太刺激，姜穗被吓的浑身一震，立马和妈妈喊道：“不行不行，绝对不能参加！参加了那我那wb咋办啊，上面可全是我的发疯日常，被人看见我就得换个星球生活了！” 姜穗开始思考后，林清和电话那头的童瑗就一直安静等着，本以为姜穗能给出个正经的原因，哪晓得开口居然是这句话。 也，也行吧，不想暴露隐私怎么不算是正经原因呢？ “那这件事就好办了，如果他们再问你关于参加选秀的想法，你就把自己的意愿再一次表达出来就行。如果他实在不死心，那你就直接说家长不太同意。” 姜穗听的很认真，明明妈妈不在眼前，还连点着头，好像这样做童瑗能看见一样。结果下一秒，她的动作就顿住了，随之而来的还有如同背景音乐一样连绵不绝的，林清恍如鹅叫的笑声。 导致这一切发生的原因是什么呢？那自然是电话挂断前童瑗女士的一句话。 “岁岁，你平时不是挺机灵的，怎么这件事上就这么着急慌忙的？拿出以前拒绝人家小男孩的理由出来不就行了？” 这什么妈妈啊？怎么还揭人短？像话吗像话吗！ “别笑了！” 姜穗听见童瑗那句话本来只是有些羞，可林清的笑声太大了，生生让她的情绪变得复杂起来。 她们休息的这间房是练声房，主要用途就是给勤奋的练习生练习声乐，所以装修时应该也是按照标准装的，否则不会有现在这样的回声效果。 如果是平时，姜穗大约还能夸一句“效果不错”，可现在，她只觉得吵闹。 被瞪了一眼，林清总算强止住了笑。 缓了缓有些发懵的脑袋，她擦着眼角的泪珠对姜穗说：“干妈说的也没错，我们还小呢，有啥事儿直接说爸爸妈妈不让不就行了！咱俩之前不是老说这句话嘛，这次也这么说呗，反正咱俩确实未成年，说这话又不丢人。” 确实不丢人，只是姜穗没想到，她毕竟不是真正的未成年了。 姜穗再另一个平行世界生活到了21周岁，是个成年人，虽然“爸妈不让”这句话非常好用，但她一个成年人也不可能将它时时刻刻挂嘴边。算下来姜穗也有很久没说过这句话了，这也是她拒绝别人时想不起这个万能句式的原因。 不过现在想起来也不迟，等会儿去见李绣满的时候就这么说呗！选秀这么大的事情，他还能越过她爸妈？ 姜穗想的可好了，和林清在练声房里演练的时候也很像模像样，脑子里全是草稿，可一见到李绣满本人，姜穗蔫了。 姜穗并不害怕和长辈聊天，从小到大也见过不少老板，她爸爸的朋友、合作对象、竞争对手，面对这些人时她总能应对的很得宜。只是从前经历那些时她爸都在身边，主要聊天人员也是那些长辈，姜穗的主要作用除了吃饭就是做吉祥物，像这样独自和老板聊天还是第一遭，这就导致姜穗由心而发尴尬之情。 真不知道聊什么啊，难不成要姜穗上来就是一句“嗨，你好，今天天气不错”，什么英国笑话啊！ 于是这个画面就很显得很美好，两个人坐在窗边好像欣赏风景似的，如果把李绣满换成个帅哥，那活脱脱画报拍摄现场。 一小杯茶将将下肚，李绣满开口了。 听见声音的时候姜穗立马放下茶杯开始认真听，严肃程度堪比上小学一年级第一节课，可入耳的第一句话就让她瞳孔地震。 “你进公司应该也快一个星期了，感觉如何？我听说你对公司食堂还挺满意的，每次吃饭都很积极，食堂的饭很和你口味吗？” 不是，大叔，你一天天的关注这个干嘛？还有，哪个和老板说这话的？不会是食堂阿姨吧？明里食堂阿姨，暗里老板眼线，专门盯谁不做身材管理？这就是娱乐公司吗？ 姜穗真是服气了，心里又无语又尴尬，要不是脑子里还留着“要有礼貌”这样的自我准则，她是真想破罐破摔不回答的。 但现在这样也没好到哪里去……那不然还是诚实一点吧，反正她也确实吃饭很积极…… “吃食堂很积极是因为食堂就在公司，很近，不像餐厅需要满大街去找。而且食堂的饭菜确实还挺好的，营养也均衡。” 姜穗笑了，李绣满也笑了。只是姜穗笑是为了缓解尴尬，李绣满的笑则是真的觉得有趣。当初是他拍板要姜穗进公司的，选秀名额也是他点名给的，说对姜穗没有期待、没有关注又怎么可能。 当了十几年素人，几天的练习生生活本来也不可能对她有什么改变，更何况李绣满也不太想把姜穗的特质掩盖掉。毕竟，谁说真实不惹人爱呢？ 所以现在这样就很好，李绣满很满意，也就更想看她到底能走多远、自己的眼光有没有错了。想到这里，他的眼神就变得更柔和，仔细看还能看出几分慈爱！要是坐在这的是林清，她能直接跳起来。可惜现在坐在这的是姜穗。 也幸亏姜穗说完话后就低头深呼吸去了，不然李绣满的眼神能让她起一身鸡皮疙瘩。不过现在这样也没好到哪里去。 两人聊天开始，姜穗就觉得氛围很诡异。李绣满的态度太温和了，温和到有点不合常理。 在林清的科普下，姜穗对李绣满的性格不说完全了解，也稍微知道了个五、六分。虽然他现在年纪也大了，性格确实可能因为这个因素变得和缓，但怎么说都是个大老板啊，怎么可能对她一个小练习生，还是刚进公司的练习生态度这么好。 事出反常必有妖，姜穗很清楚这“妖”到底是什么，所以不管听到了什么问题，回答了什么话，脑子里都始终绷着一根弦，可直到李绣满隐晦表示今日谈话结束，选秀这个话题都没被提起。 姜穗：好啊，玩儿心理战是吧？！ 拒绝失败 姜穗是个既性子急躁又很耐得住的人，她的态度往往取决于事件的性质，而选秀这件事对她来说就是一件急需解决的事。不把这件事说清楚，她可能得坐立不安好一阵。 于是察觉到李绣满不打算说这件事的意图后，她就赶紧直入主题。 “李老师，可能您从别的老师那已经知道我关于选秀这件事的回答了，但我觉得还是当面和您再说一遍会更好。虽然这几天的练习生生活让我感受到了许多东西，但我不是个很有志向的人，也志不在此。会成为贵公司的练习生是个意外，更何况我也没什么唱跳基础，勉强参加恐怕只会让人看笑话。公司里真正热爱唱跳且实力强劲的人很多，所以如果您打算让人去参加选秀的话，不如考虑她们，可能会得到您想要的结果。” 也不知道这翻译耳机能不能把意思准确传递过去，我可加了不少您表示尊重呢…… 表情很平静，可膝盖上的手都快扭成麻花了。原来度日如年是这种感受，姜穗想着。 好在李绣满没有停顿太久，很快就笑着说：“当然当然，你的意思我很明白，如果我是你，十几年间一直过着上学放学这样简单的生活，突然被劝说进入一个完全不了解的世界，我也会心生抗拒。不过话说回来，你有想过以后过怎样的生活吗？” 姜穗有一瞬的语塞，随后视线绕了两圈：“努力考上心仪的大学，然后……” “然后按部就班，毕业之后参加工作，又或者继续深造，读研读博。” 李绣满笑的很开怀，笑容中满是理解和包容，好像姜穗的想法他早就了解透彻了一样。这让姜穗有些郁闷，她眨眨眼，微低下头。 这样略微带着点回避的动作被李绣满捕捉到，他继续说道：“这样的想法不能说不好，很符合社会和大部分家庭对孩子的期望，也是绝对安稳的未来。说实话，如果你是我家的孩子，我也会为有这样想法的你感到欣慰。可是姜穗，你还年轻着呢。你才多大？十几岁，高中都还没毕业，难道就要接受这样一眼能看到头的人生吗？或许你真的是这样甘于平淡的孩子，但你的内心深处难道真的没有想要过不一样人生的念头吗？” 不急不躁、娓娓道来，李绣满的语气轻缓的像是在话家常，却切实动摇了姜穗的心。 恰如李绣满所说，姜穗是个甘于平淡的人，但她并不是生来就如此。从前她也有过天马行空的幻想，有要闯出一番事业的雄心壮志，可这些都被“蝙蝠效应”打乱了。 姜穗知道自己其实比很多人幸运，美满富裕的家庭能为她提供闯荡的后盾。但几年大学生活下来，网络上、现实中，社会的影响被她看在眼里，久而久之她觉得平凡一生也很可贵，人生并不一定需要轰轰烈烈。所以她逐渐散了那些想法，过上了父母期望的生活。 可她真的安于现状吗？重来一次，她真的愿意继续之前的生活，照着长辈的意思进入他们规划好的轨道吗？ 姜穗不知道了，她只知道自己的心剧烈跳动着。 “我……” 干咽了几下，姜穗刚要开口，李绣满便打断了她。 “不必现在就回答，回去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再给我答复。如果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短信联系我，我很乐意做一回人生导师。” 扯出一抹干笑，姜穗带着一肚子对自己的懊恼接过了名片，离开了办公室。 装着高兴来，带着郁闷走，出屋子的那刻姜穗就垮了脸，咬紧后牙无声叹了好几口气。哪怕如此，她心中的烦躁和不安依旧没能得到消减，反而更加鼓噪，逼得她不得不拿出手机开始哒哒哒打字，屏幕都差点没给她按出裂纹。 一行字出去，一通电话进来，是林清。姜穗一边进电梯，一边点击了接听。 “不是，你怎么就把他的话听进耳朵里了呢，这不明晃晃一碗大鸡汤吗？平时你不是看都不乐意看？哎，不过也是，李满嘴皮子功夫确实是好，他又这么大岁数了，老谋深算，你这么个生瓜蛋子哪是他的对手啊！” 姜穗被林清说的又气又乐，笑着回怼了一句“你才是生瓜蛋子呢”，不过这样的打闹确实让她好受了很多，至少刚才的焦躁已经减少了大半。可减少不等于消除，李绣满刚才的话还是深刻的影响了姜穗，以至于她迫切的想要寻求他人的看法，而林清就是目前的最佳选择。 姜穗将自己的困惑、忧虑告诉了林清，期望对选秀、爱豆了解深刻的林清给予帮助，可她忘了关心则乱这个词。 “我也不知道……” 紧紧闭上眼，姜穗知道，这件事只能由她自己想通了。 “烦死了。” 没忍住，姜穗轻轻骂了一句，结果下一秒电梯门就开了，外面站着几个男生。 这样的展开让姜穗目瞪口呆，尽管她知道自己刚才那句话说的很小声，且她现在身处国外，这些人大概率也是外国人，估计也听不懂姜穗说了什么，可她还是有一种吐槽被人听见的社死感。 这种情绪直接使她低头抿着嘴挪到了电梯一角，通话的声音也小了很多，一句话半句气音，听得林清云里雾里的。 “你这，上火了？这么突然？被李满气的？” 姜穗：…… 忍住怼人的念头，姜穗咬着后牙轻声说了句“等我来找你”，就挂断了电话，此时电梯也到了她要去的楼层。更巧的是，电梯里那几个男生的目的地好像和她在一层楼。 别问她是怎么知道的，谁叫他们下个电梯互相谦让了快一分钟呢。迎面而来打算乘电梯的人看他们的样子都愣了愣，后才鞠躬。 这下可好，一群人就这么被堵在了电梯里鞠躬。直起身的时候，姜穗都不明白到底为什么会发生这一切，情绪也从最开始的恼转为平静。 一天社死两回，还是接连社死，想不平静也难，不心如死水都算好的：） 姜穗觉得再停留下去指不定发生什么更尴尬的事情，于是直接鞠躬离开现场，颇有种“哪管身后洪水滔天”的气势。 被这桩事一打断，姜穗也没气力去想李绣满说的话了，给林清发了个晚上食堂再见的消息之后，她就去了练习室，打算休息一下。 下午上完课后姜穗在食堂和林清汇合，两个人这会的情绪都稍微低落了一些，说话也没那么频繁了。 没办法，吐槽老板这样的事还是不要光明正大进行比较好，林清之前说那一句还四处张望来着。 “欸，你昨天遇见的小姑娘来了。” 小姑娘？谁啊？ 姜穗转头看了一眼，朝着这边走来的正是金炆庭。姜穗想了想举手微微挥了下，幅度并不大，因为她也不确定金炆庭能不能看见、想不想和她们一起吃饭。 这么想着，姜穗转头问林清：“昨天她想帮我来着，虽然后来遇见你了，但也是她的好意，要不要感谢一下？” 这话是问的林清，但两人都很清楚，姜穗的这个问句其实可以视为肯定句。她心里已经有了决定，只是需要亲近之人的认同。 林清哪有不肯定的意思，毕竟认真说起来，感谢一下也是合情的。 说曹操曹操到，这边正讨论着金炆庭呢，她就端着东西到眼前了。 姜穗很高兴，拜托，谁不想和美女做朋友啊？只是美女吃的也太少了吧！ 姜穗不想对旁人的饮食或者其他习惯多加评论，但她也是第一次和预备艺人一起吃饭。从前总听人说做明星要学的第一件事就是饿，只有少吃上镜才能好看，可少吃的标准是什么呢？姜穗不知道。 不过今天她知道了。 几颗西蓝花，看样子还是水煮的，一小段玉米，恐怕只有两根手指粗的番薯，白到不行的鸡胸肉，没了。 这真的好吃？ 这真的能吃饱？ 姜穗表示疑惑，姜穗不能接受。 要是让她天天吃这种寡味的食物，姜穗打了个寒战。那画面她都不敢想，居然有人能这么长年累月的吃，佩服。 姜穗的表情不明显，可她的想法还是被金炆庭知道了几分。任谁被人看了好几眼晚饭，都会意识到问题所在吧，她又不傻。 不傻的金炆庭觉得自己新认识的这个女生很有趣，很鲜活，让人看了都想逗，所以—— “要吃吃看我的晚餐吗？” 金玟庭对面的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敢动作。分食这样的行为有点亲密，关系不熟的情况下没人敢贸然这么做。姜穗想拒绝，结果金炆庭把餐盘朝前推了推，明显是“你们想吃什么自己夹”的意思。 姜穗：“那……我能尝尝看鸡胸肉吗？就一点点就可以！” 金炆庭点头后，姜穗去拿了一双干净的筷子回来，从盘子里挑了一块最小的和林清分着吃了。 这味道怎么说呢…… 金炆庭被姜穗的表情逗笑了：“是不是不好吃？感觉你吃的很为难。” 姜穗有些迟疑：“也不是不好吃，就是……怎么说呢，就是很有营养的味道。” 低情商：很难吃 高情商：是很有营养的味道 金炆庭笑得更欢了。 林清觉得自己还是要为食堂厨师正名一下的：“其实这鸡胸肉做的挺不错了，好歹有汁水，我之前在健身房吃的更有营养。” 都是不好吃，还能分个高下的？不对，比食堂这个更不好吃，那得难吃成什么样啊？！ 姜穗张口结舌，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难怪你那健身卡办了才三天就没见你用过了。” 不对啊，办健身卡不是去健身的吗？怎么会有人会因为健身机构提供的饭不好吃而不去的啊？ 林清：“会啊，我嘛。而且不吃饱、吃好，怎么有力气、动力减肥啊！哦，不对，我那不叫减肥，叫塑型！用词请准确一点，谢谢！” 荒谬啊…… 闺蜜俩闹的欢，但也没忘了坐在对面的金炆庭。像是吵架了找人说理一样，林清用韩语把情况告诉金炆庭，姜穗则启动翻译器，两个人嘚吧嘚又唠上了，听得金炆庭饭都没吃几口，光顾着乐了。 金炆庭：“你们关系真好。” 林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俩从小一起长大的。” 姜穗看似嫌弃实则纵容地哼了一声：“我们俩的关系，唔，就是她可以叫我母亲妈妈的那种关系。” 姜穗不知道韩国有没有干亲这种概念，就用了比较好理解的句子，金炆庭果然懂了。 一顿饭再怎么吃也不会耗费太长时间，三个人都吃完并把餐盘放去指定区域，就打算分开。 姜穗：“所以你晚上还要练习吗？” 金炆庭：“对啊，今天学的内容要赶紧巩固，明天还有新的任务的。” 姜穗有些好奇：“你晚上一般会练习到几点啊？” 金玟庭稍微思考了一下发现：“没有定数哎，基本就是什么时候练习到我满意了什么时候停下。” 啊？满意？这太主观了吧，这岂不是几点都有可能？ 姜穗想说好辛苦，但金炆庭却像是习惯了。就连林清，听见这话也没有流露出大幅度的表情，好像对此表示惊讶的只有她自己。 左右看看，姜穗咽下想说的话，转而开启另一个话题：“昨天我迷路的时候你帮我来着，我就想着要感谢你一下，所以，我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时间，我请你吃饭呀！” 这么一小段话让姜穗说的断断续续的，翻译出来的声音就更好笑了，一卡一顿的，像是AI出故障了一样。 林清没眼看，悄然捂嘴怕自己嫌弃的表情太明显，心里暗叹，也不知道岁岁这遇上漂亮小姐姐就语无伦次的毛病什么时候养成的。 金炆庭则觉得没有必要：“不用不用，我其实并没有帮上你的忙，而且之前你也道过谢了。” 话是这么说，但姜穗想请金炆庭吃饭的目的本就不只是道谢，还有想和她做朋友的意思，所以她笑了笑，换了种说法。 “其实是我听别人说有家餐厅的菜很不错，我很想去吃吃看，但我俩对首尔不熟，怕找错了，所以想拜托你帮忙来着，拜托拜托。” 一戳就破的说辞，但谁都没戳穿。 金炆庭：“好吧，那就明天吧，明天晚上。” “好哎！那我们拉个群怎么样！” 说到做到，三个人原地建了个群聊，之后才道别。 大人的世界 回家的路上姜穗一直在思考刚才金炆庭说的话，竟没像平时一样欢快地参与聊天中。 活在这世上就没人不辛苦，不过是看起来不同罢了。就像童瑗女士，大学老师，还是硕导，一个星期也上不了几节课。听起来很轻松，可事实并非如此。 大学老师也是人，也要吃饭，而除开这些俗世的目标，人还需要对自己的精神需求进行满足。所以即便姜家、童家什么都不缺，可童女士有自己的追求，她不愿意原地踏步，所以为学生操心，为自己的职称努力。 就连她自己不也这样？ 在另一条世界线的时候，嘴上说着“哎呀，那么努力干嘛，又不缺钱”，但实际上不还是想争口气？ 不愿意被别人八卦双高级知识分子家庭为什么生出个成绩一般的孩子，不愿意在童家这书香之家成为成绩最普通的晚辈，所以哪怕父母总对她说“没必要太拼，有他们在呢”，姜穗还是选择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以期获得好的结果，不然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不是为评优秀毕业论文拼的命？ 想到这姜穗突然有点不好意思。 写毕业论文把自己给写没了，谁看了不说一声绝，这内容绝对能加入“脆脆鲨版大学生”话题。 不过想这些又有什么用？人都到这了。 想到这里，姜穗突然发现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她回到了高中时代，这固然是好，但这不就意味着她需要再经历一次高考？ 姜穗：…… 贼老天，你是不是耍我？？！！！ Fu…Fine，露出一抹假笑，姜穗对金炆庭练习的震惊完全被撂下，心中只剩下对自己的哀叹。 逃避虽可耻但十分有用，姜穗是完全不想去思考高考什么的，只是在回家后和林清讨论起了“请金炆庭去哪里吃饭”。 这问题可太重要了，姜穗对韩国完全不熟，林清只眼熟韩国的爱豆，两个人谈起首尔值得去打卡的美食店，那是一个赛一个的蒙圈。最后只能发挥自己优秀的信息检索能力，去各种社交软件上找。 在经历了好一番眼花缭乱之后，两人终于筛出了几家。而将这几家的主营菜品发给金炆庭后，小群里关于明天晚饭地点的事才真的被敲定。 看着兴高采烈，恨不得时间一下子跳转到明天的姜穗，林清睨了眼后哎呦了两声，姜穗立马意识到不对。 她看着满脸写着“我有事”字样的林清，心里憋着笑，还非要问一句：“怎么啦？” 怎么啦？你说怎么啦？ 姜穗和林清之间的相处向来是有话直说，除非特殊原因，否则不会刻意隐瞒，也不会做彼此的谜语人，这会也是，林清有话就直接说了。 “就这么喜欢她？” 姜穗：“那也没有啦。” 还没有，嘴角都要咧到太阳穴了…… 被白了一眼，姜穗也不生气，而是笑着挂在林清身上：“你之前不是很赞成我交朋友的吗？今天是怎么啦？” 林清被说的顿了下，之后才有点扭捏地说：“我是赞成你交朋友，但你这也太快了吧，说，是不是冲着人家脸长得好看去的！” 姜穗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林清看她的样子就知道自己猜对了，立时哼了一声，随后用力点了下姜穗的额角。 “你啊！要不是知道你是什么性格，就你这样的，我都要担心你哪天被人骗了还给人数钱！” 这么说着林清自己也笑了，因为她确实想不出来姜穗被人骗的画面。她太了解姜穗了，这是个既愿意付出许多善意，同时也时刻保持自我警醒的人，想哄骗这么个人还真有点难度。 而且都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她们虽然只有两个人，不说顶一个诸葛亮，三分之一个也还是可以的吧。有她林清在身边，一定能把人给看好了！！ 想到这里林清又支棱了起来，她抱住姜穗晃了好几下，还说着明天中午少吃一点，留着肚子晚上吃大餐的话。 想法很美好，现实却狠狠给闺蜜俩浇了盆冷水。 大早上姜穗和林清分开后就投入进课程中。虽然进入公司做练习生非她所愿，但既然她已经答应这两个月的练习生试训，那就要努力做好，所以一心扑在课上的她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直到课间休息打开手机的时候。 被按亮的屏幕显示她有一条未读，姜穗将手机解锁跳转进软件中，结果这条未读直接让她沉默。 什么叫做公司把选秀名额安给林清了？每个字她都认识，怎么合在一起她就看不懂了呢？ 被林清发来的信息狠狠冲击到，姜穗懵了一下，紧接着脑内就冒出一句话——终于来了。 虽然姜穗很不明白李绣满这么执着于她的原因，但她心里一直有着隐隐的不安，像是预感到会发生什么一样，林清发的信息证实了她的猜想。 逼上梁山，这不就是逼上梁山？因为知道她和林清之间的关系很好，也知道她是因为林清在这里，所以才陪着一起做了练习生，所以用这样的方式刺激她，让她答应。 这招可太“妙”了！ 姜穗恨恨想着。 上午的课程结束，姜穗拎着包就走，找到林清后两个人就赶紧找了个地方待着，连午饭也不吃了。 还是熟悉的练声房，门刚关上林清就焦急地说：“李满的招式来的也太快了吧！都不给人反应时间的吗？还有，他到底怎么想到把名额塞给我的？你说他是不是在用这种方式逼你去啊？” 不大的空间愣是给林清利用到了极致，转来转去有没有转晕，姜穗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看着都晕了。 “好了，别转了，头不晕啊？”说着姜穗伸手把林清拽过来和她一起坐着。 林清气的要命，姜穗却一脸平静，好像这件事完全没给她造成困扰。 像是想到了什么，林清变换了下表情，喃喃开口：“你现在不会在想，不如去参加选秀吧……” 看着表情都没变一下的姜穗，林清知道她说对了。 姜穗拽了下内搭卫衣的绳结，表情终于变得不耐烦起来：“只要我在这一天，他恐怕就会不断制造各种机会让我去参加选秀，一想到每天都要应付这些我就觉得好烦，还不如直接如他愿。反正我也不是真的想去参加，大不了节目里就消极怠工呗，没人规定上节目的都要努力吧？” 一个个字像是一颗颗弹珠互相撞击着，发出清脆又急促的声响，不断击打着墙壁又迅速回震。 许是真的气急了，说完这么一段话的姜穗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压下剧烈蹦跶着仿佛马上要从喉眼跳出来的心。 林清看着靠在墙上，神情有些恹恹的姜穗，微不可见地皱了下鼻子。 她知道姜穗刚才说的都是气话，可打算参加选秀这个决定却是姜穗真实的想法。姜穗就是这样的人，她厌烦无休止的争吵和烦扰，她觉得那并没有意义，所以面对这些时她的态度会变得很消极，应对方式也会和平时完全不一样。如果非要用个词来形容这时候姜穗的处事方式，那大约是摆烂。 行行行，好好好，都可以，听你的好了吧？ 这就是姜穗面对她厌烦的事的态度，不过姜穗一般不会说这样的话，只会双手抱胸静静看着不停闹腾的人，从表情到眼神都像是化不开的冰雪。 而现在她也打算用这种态度面对选秀这件事了。 林清心里的小人挠了挠头，想劝，但根据她们那么多年的相处，她又知道这个状态下的姜穗根本劝不动。她就像是生气了的小毛驴，走进了死胡同，认了死理，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哎，真是佩服李满，怎么想到这个办法的？ 怎么想到的？可能是当初姜穗进公司的原因给了他灵感吧，姜穗想。 她并不觉得李绣满做下这个决定时内心有多笃定，他大约也在赌，赌她顾念友情。 李绣满赌对了，但姜穗对他的好感也完全降到了谷底。 最初李绣满说起那一大段话时，姜穗的内心是有所波动的，她也真的好好思考过是否要继续上辈子那样平淡的人生，有想过如果参加选秀、进入娱乐圈会怎么样，可还没等她想好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姜穗原先的动摇是完全消失了。 而姜穗其实也知道，她刚才的想法其实很消极，并不是应对的最佳方式，但她真的厌倦了。所谓再一再二不再三，她都再三强调过自己的想法，对方却还是那样固执，可见他们根本无法就此事正常沟通，那说再多都没用，还不如遂他的愿，这样也能让自己少些被对方烦的机会。 这么想这方法还挺好，姜穗一下子放松下来。 她重重靠在墙上，不仅没了刚开始的愤懑，还开心地晃了两下腿，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看得林清是嘴角直抽抽。 得，看来她的好闺蜜又脑内自我补全逻辑链了，这傻孩子！这不是称了别人的心？ “你可想好了啊，选秀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别因为一时意气把自己给忘了。答应李绣满确实会少很多麻烦，但后续也是不可控的。” 姜穗蹭进林清怀里，拍了拍她的胳膊：“我知道，你说的我都知道，但是我的脑子你是知道的嘛，真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了，只能暂时答应他。至于以后，就像我刚才说的，消极怠工还不容易吗？” 林清翻了个白眼，对姜穗的说辞只说了一句话：“那你以后别后悔。” 姜穗拿着手机摆着手：“不会，绝对不会。” 打定了主意，姜穗赶在下午课程之前，通过电话的方式联系了李绣满，速度之快把李绣满都惊到了。不过他也是几十岁的人了，这么多年什么事没见过，也不至于多愣神，反而很快兴起高兴的情绪。 “既然这样，那接下来你就要开始练习了。我会属意老师多关注一点你们，除此之外韩语你也要多加练习。如果我没记错，林清韩语很不错，除了公司里的老师，你也可以让她多教教你。” 言语中完全没有提及林清只是逼迫姜穗参加选秀的幌子这件事，反而默认她们两个都会参加。 这让林清不得不感慨：“原来这就是大人啊。” 姜穗也托着腮点头：“谁说不是呢，你看这话说的，一套一套的，要不是知道他存着什么心思，还以为是个真心为人着想的和蔼叔叔呢。” 林清歪头：“或许也不能说他没有真心？只是这份真心也是掺杂着其他东西的。” 是啊，关心是真的，开心也是真的，但这些情绪都建立在如他所愿的前提下，不然你得到的可能只会是客套。 “大人的世界” 四目相对，异口同声，姜穗和林清欣喜于彼此的默契，牵着手，抵着肩，笑成一团。 笑着笑着姜穗想起来昨天商量好的事，迅速抽身：“今天晚上要和炆庭去吃饭的，你没忘吧？” 林清懵了一下，随后说：“那不能忘，昨天刚说的话今天就忘，那我得哭死。” 知道林清没忘记这事，姜穗松了口气。太好了，要是被知道自己差点把这事撂在脑后，那就丢人了。 “那上完课我们就按昨天说好的地点汇合啊？” 林清表示OK，两个人就这么分开，开始下午的学习。 “拜师” 因为心里一直记挂着晚上的聚餐，下课时间一到，姜穗拔腿就到了约定好的地点。 这里算是公司的偏门，也是大家很喜欢的进出通道。没办法，正门偶尔会有粉丝蹲守，从那进出一趟堪比动物园一日游，她们是动物的那种。一般而言艺人进出公司要么走正门，要么从地下停车场乘电梯，相对隐蔽且少被蹲守的偏门就更受练习生和工作人员的欢迎，昨天讨论聚餐事宜的时候，她们也顺其自然的把集合地点定在了这里。 从姜穗的角度来看，成为练习生的日子和之前的有很多相似之处，比如都有固定的上下课时间。当然，你也可以自觉留在练习室加练，但只要不出意外，那大家的下课时间基本一致。所以姜穗站在偏门这没多久，远处就陆续显现出两个身影。 跑着过来的林清喘气不止：“等电梯的人太多，我稍微等了一会才等到不那么挤到，没想到正好遇上炆庭姐。对了，没让你等太久吧？” 下班时间的电梯有多挤姜穗可是有幸领教过的，那就和早八的地铁一样，区别只在于电梯有限载，地铁没有。按下班时间每层楼电梯前聚集的人数来看，要是电梯不限载，那真能挤到鬼来了都被挤魂飞魄散的地步。 啧，什么新时代驱鬼法术啊！ 伴随着脑海中离奇的画面，姜穗连摇头：“我也才到，不过咱们得赶紧去，现在正好是饭点，路上估计要堵车。” 这确实是个大问题，三人赶忙离开公司，坐车去了餐厅。 韩国的饮食对来自中国的两个姑娘来说，其实是不太合胃口的。姜穗和林清自认很好养活，面对韩国的饮食还是败下阵来。不说食堂每天大量看起来就没什么食欲的减肥餐，外面的各种饭馆也让人看着脑壳疼。 看菜单好像菜品种类很丰富，但看图就知道，基本是泡菜、泡面、肉随机搭配，除此之外就是汉堡、热狗这类速食。不是不能吃，也不是不好吃，只是对姜穗来说，这样的饮食是不能持续的，吃个一两顿还可以，多吃几次真受不了。 基于饮食类型的原因，昨天晚上找餐厅时，两人可真是绞尽脑汁，结果选来选去还是选了一家烤肉店。 选烤肉一来确实是因为她们不知道吃什么，二是因为昨晚两人合计过了。从金炆庭对那味道寡淡、份量一般的饭菜如此习惯的情况来看，她平时大约也是这么吃的，那偶尔打一下牙祭也是可以的吧！ 不过在决定之前姜穗还是先问了金炆庭的意见，得到肯定回复后才电话联系餐厅预留空位。 姜穗林清选的这家烤肉店在首尔很有名气，此时又是饭点，来用餐的人很多，从外墙大玻璃窗看去，里面坐了满满当当一屋子人。 姜穗挽着金炆庭的胳膊，瞪大眼睛玩找空位，还有些庆幸地说：“幸好昨天订好了位子，不然今天还不知道几点才能吃上饭。” 金炆庭和林清深以为然，并给了姜穗一个摸头奖励，成功将她揉成毛躁小猫。林清见此张嘴嘎嘎乐，金炆庭也被姜穗那无语的表情逗笑了，最后还是金后者秉持着身为姐姐的责任心收了尾。 进了餐厅，三个人也没多犹豫，凑在一起唰唰就着菜单点完餐。姜穗后来习惯性想用热水烫一下碗筷，看了一圈才意识到，全球好像只有中国人很喜欢喝热水，于是作罢。 女孩们的友谊来的又快又好，这得益于几人的性格。如果说前往餐厅的路上几人还有点生疏，那现在则可以说相处十分融洽，甚至在食物上桌后还能互相拍打卡照片。 手机放下后几人边吃边聊，很自然的说到了选秀的话题。 金炆庭：“所以你们两个都要去参加了？” 林清点点头，姜穗迟疑着看了她一眼也点了下头，金炆庭却放下了筷子。 同为练习生，几人的经历却很不同。金炆庭知道姜穗她们成为练习生还没多久，就算选秀时间不是现在，短时间里她们的唱跳能力也很难得到显著提升。 金炆庭有点担心，她想了想，最后还是说了句话：“你们要是唱跳上有什么不懂的就来问我吧，我虽然能力也不算很强，但给你们参谋参谋还是可以的。” 姜穗没想到今天还有意外收获！要知道这不是金炆庭的义务，她本可以不这么说的，但还是递出了这根树枝。这种扑面而来的善意，让姜穗怎么能不高兴呢？ 姜穗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虽然对选秀这事她的心态是消极的，但这不意味着她就能容忍自己在节目上出洋相。金炆庭的话可算是说在了她的心窝上，她当然满口答应。 也因此吃完饭结账时，金炆庭都打算好了要和姜穗她们AA，姜穗没同意。 “我们中国有个说法叫拜师，你愿意教我们唱跳，也算是我们的老师了，所以这顿饭就是我们的拜师宴，你可不能和我们抢的。” 林清听到这话也点头如捣蒜，两个人就这么眼疾手快赶紧把账结了，随后就和俩向日葵一样，簇拥着金炆庭，一口一个姐的出了餐厅，把金炆庭都逗笑了。 第二天姜穗依旧准时达到公司，这次她和林清却没兵分两路，而是被拉进了一个练习室，里面正站着李瑞镇。 开门见山，李瑞镇一点废话没说，而是直入主题。 “从今天开始你们就要正式进行集中训练，这是新的课表。节目开始时间并不固定，但肯定不是这两个月，所以你们还有时间。这段时间你们需要练的不只是基本功，还有选定好的参与后期选拔的表演，特别是正式站上舞台的评级演出。除此之外，姜穗你还需要补一下韩语，课表上写了备注，你看仔细。好了，我要说的差不多就是这些，好好练习吧。” 话语如同连珠炮，哐哐哐砸在姜穗脚边，姜穗虽然还不能全听懂，但其中包含的严肃之情却已经入了心。她知道，这绝对是关于练习的话题。 李瑞镇离开后，姜穗在林清的指导下在课表做中文备注，之后就看着舞蹈课这三个大字发愣。 林清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她伸手在姜穗面前打了个响指：“嘿，怕什么，不是有我呢，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谁要和你有难同当啊，再说了，课都还没开始上的呢就说有难，懂不懂什么叫忌讳啊，姜穗没好气着看了林清一眼，却发现一位老师已经推门入内。 也就在这个瞬间，姜穗眼睁睁看着刚才还嬉皮笑脸的林清唰一下站的笔直问好，之后就对着她，像是眼睛抽筋了一样说：“这位是全老师，很厉害的舞蹈老师。” “全老师好。” 等会儿，全老师？ 姜穗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到底是哪儿呢？ 姜穗打开自己的记忆小盒子迅速翻找，终于想起来她刚穿到这里的第一天林清对她的吐槽。她立时看向一脸乖巧状的林清，内心叫苦。 叫你不要说那些不吉利的，好了吧，那个你之前说好凶，把你练的腿都要抽筋了的全老师就来了！！！ 姜穗：吾命休矣了…… 不出所料，这节课上的姜穗是生不如死，下了课她瘫在地上好久都没回神，连说句话的力气都没有，过了快十分钟才抖着嗓子开口。 “不是，这到底是舞蹈课还是体测啊？怎么还测侧位体前屈的？” 这么短短一句话让姜穗说的断断续续，听的人都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可见刚才那节课对她的影响。 与姜穗不同，林清的状态相对好一些，她这会儿还能盘腿坐着。 “跳舞嘛，总是需要身体柔软点的，芭蕾也是这样。” 林清回忆起小时候练芭蕾基本功时候的事，那会儿腿架钢扶手上都是常事。芭蕾是这样，其他的舞种又何尝不是？要想练好，就得吃苦。 可看着姜穗这和霜打茄子也没两样的样子，林清还是一边心疼一边好笑的给她按了按。 那之后的日子里姜穗和林清都进行着强度不算小的练习生活，晚上还和金炆庭一起加练，除此之外还见缝插针学习韩语。这热乎劲，半点不像从前说的那样敷衍。 不过没人意外于姜穗的表现，不了解她的人不知道她其实很不愿意参加选秀，将她的努力视为练习生常态，而熟悉她的林清和家人都知道她的性格。 “所以说我当时听你说不努力的时候就觉得，你一定会很努力的，不然就不像你了。” 专心扒着烤红薯的外皮，林清很一针见血地道出姜穗的特质，姜父姜涛，姜母童瑗也点了头。 参加选秀这事姜穗没瞒着家里人，她们到底还是未成年，哪怕姜穗是个穿越的，有着二十几岁人的心理，但她没出大学这座象牙塔，没受过社会的教育，因此很快就适应了这个年龄段的行事方式。 两家父母能相处的如此好也果然是有原因的，养孩子都是一个模式，和放羊一样。当初姜林两家能放任孩子去做练习生，这会自然也不会拒绝她们去参加选秀。所以得知消息后两家父母做了不少功课，特意跑韩国签了厚厚的临时合约，其中约定了许多事项。 林家父母有事实在不能久留，吃了饭就打飞的回北京，留下了有事和姜穗商量的姜父姜母。 姜穗的母亲童瑗算是出身书香之家，家里从事教育事业的不知凡几，可以说从小学到大学，童家能直接包圆。姜穗也不出意外，从小就在自家亲戚手底下上课。 知道姜穗打算参加选秀，还要在韩国住上好几个月后，童瑗立马联系了自家教高中的亲戚，还从新东方找了一对一的老师定期给她做辅导，今天两大人留下就是打算看试课效果。 这会试课结束，童瑗想着关心一下孩子的身体和学习状态，结果说着说着就听到林清这么句话，她登时笑了，笑完心里却叹了口气。 她的女儿啊，什么都好，只是太要强。 “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就当出去学习一门新本事，成不成都没什么。” 姜穗有些诧异：“当然啦，我又不追求什么名次，努力也就是怕自己出丑，不为别的，我还盼着早早淘汰回家呢，干嘛这么看着我……” 不怪姜穗询问，实在是几人的表情都出奇一致的怪异，很是欲言又止。 事实也确实如此，童瑗、林清，还有一直做背景板坐童瑗旁边的姜父姜涛，内心都在腹诽，对象就是姜穗。 不过到最后大家也没说什么，只是又闲聊几句就回房休息了。第二天姜穗将父母送去机场，而她和林清的练习生活还在继续。 追星八爪鱼 时间进入到18年2月，此时距姜穗来到韩国已经过去约2个月。 来时是冬风料峭的季节，如今虽然温度还是很低，但相较于春节前已经好了许多，相比不久之后就能看见枝头上微弱的绿意。 时间的流逝隐约可见。 又是一节课下，姜穗收拾东西赶去另一个练习室，那是她晚间加练的场地，也是金炆庭给她们开小灶的地方。不过这会儿还没人，姜穗就点开手机音乐，复习起之前老师教的舞蹈。 一段舞结束，姜穗停下动作，平复呼吸的同时心里有些泄气。 唱跳于姜穗而言完全是另一个世界的产物，她也没有这方面的基础做底，从头学起有多难可想而知。 唱歌就算了，姜穗虽然没练过，但她打小学笛子，肺活量还不错，再加上不走音、不跑调，多学学至少也是个ktv水平，跳舞就麻烦了。这两个月姜穗勤加练习，也不过从猩猩打拳变成广播体操，完全没有长进！！ 不是吧不是吧，我不会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吧？！ 说不沮丧是不可能的，但姜穗心态好，很会开解自己，所以也没出现什么“因为看不见进步很挫败，一气之下停止练习”，这样很drama的情况，算是可喜可贺。 姜穗练习的时候，林清和金炆庭也到了，只是不想打断她的练习，所以站在门口没有进屋，直到她停下才进入练习室。 刚才姜穗的表情她们都看见了，但也知道安慰对姜穗无用，不如督促她进步。于是上前开始“你跳我看，我指导你改进”的流程，直到天色昏黑。 为防饭点吃饭，来回被堵花费太长时间，一个月前姜穗就和林清一起执行推迟晚饭时间的计划，金炆庭知道后也跟着调整了时间，而这会刚好到她们的饭点。 三个人走去食堂吃了顿饭又返回练习室。 饭后不好剧烈运动，三个人就这么坐在地上复盘，结果看着看着林清就拿出手机开始刷，这不刷不要紧，一刷就笑的停不下来。 金炆庭很好奇她在看什么，但看姜穗一点也不好奇的样子，也不好问，还是林清自己主动说的。 “我在看网上的消息，她们都在讨论选秀的事情。” 在两双眼睛的注视下，林清继续说：“这次ment的选秀不是一直有各种说法嘛，主流说是会有其他国家的选手参加，还说的很玄乎，用的词也是重量级什么的，导致大家都在猜到底是什么重量级的选手。我刚刚就在看她们猜测的结果，别说，有的人真的接近事实了。” 事实是什么姜穗和林清早就知道，金炆庭因为和她们走得近也知道一点，所以也能理解林清现在的兴奋原因。 这种我知道但大家都不知道的感觉，真的不要太妙！！ 不过姜穗她们的“知道”也是有限的，她们只知道参加选秀的选手有来自日本知名组合的成员，但不知道具体是谁。 就在这时，姜穗灵光一现：“欸！我们看一下日本组合的视频吧？” 姜穗的提议没人反对。 林清是个博爱追星人，博爱到每个娱乐圈都有她撒钱的身影，自然不会拒绝看自家小偶像的机会。金炆庭则是纯粹的好奇，她和姜穗一样，只听说过大名鼎鼎的AKB48，对她们的歌舞完全不了解。 就这样，三个人开始欣赏AKB组合的视频，看的还是剪辑过的AKB经典舞台集锦，只是看完后三人都有点沉默。 这样的表情从观众的角度来看，很不合理，抛开姜穗和金炆庭不看，林清可是AKB的粉丝，怎么也不应该是这样的表情。可谁叫她们在看表演时，心中不可避免的带上了“选秀”这个大前提呢！ 姜穗对AKB实在不了解，只是因为早几年这个组合在国内确实很有些名气才能说出组合名，现在看了她们的表演就嗫嚅道：“日本偶像的表演风格是不是一直如此？” 林清作为最了解AKB的人，惶然点头。 这下可好，六目相对，三人都倒吸了口凉气。 林清最先靠在墙上，表情很是颓唐：“不是，这可咋比啊，日本选手到韩国节目上和韩国选手一起比赛，老师也是韩国的，那考核标准就是韩国式的啊！” 姜穗也有些恍神：“关键问题在于日韩的组合侧重点并不一样。韩国侧重整齐划一的视觉体验，但日本更侧重于给人活力，这完全不在一个评判标准上啊……” 金炆庭不参加选秀，按理说这事和她没关系，不过看了视频，她也很感慨：“日本选手这下可要吃苦了。” 是呀是呀，姜穗和林清频频点头，表情一个可惜一个伤心。 林清对ment选秀很熟，她当然知道节目制作人安俊瑛在想什么。 “节目播出后肯定很热闹。” 谁说不是呢。 把两个不同偶像培养体系下的选手聚集在一起，肯定会有表现差异。大家固然知道，就是不知道也能理解“文化差异”，但会因此降低讨论吗？不可能。 现在网上，你说个咸甜豆腐脑的话题都能垒上几百层。大家不知道咸甜是个人口味吗？不知道什么叫饮食差异吗？ 当然不是。 饮食差异，文化差异，这是大家都知道的词，可知道和看热闹是两回事。 安俊瑛利用的就是这个心理，他几乎明牌一样把牌攥在手里四处吆喝，大声喊着快来看！！观众或许对他很反感，可估计没多少人愿意错过这个热闹。 有些事就是这样，你明知道怎么回事，但就是心甘情愿、不由自主参与其中，姜穗觉得有句话能很好的形容这一切，那就是“清醒着沉沦”。 虽然这句话原本是某江高岭之花男主走下神坛必备描述，但要姜穗说，它用在人类社会行为上也很贴切嘛！！ 我果然还是有几分天赋的！ 当然，是什么天赋姜穗没琢磨出来，她也就是找着机会这么随心自夸一下，表情也露出些暗喜。 她不露出这样的表情还好，一露出来就被小金老师抓着了。 金炆庭睨着幽幽开口：“大哥别说二哥，她们是日本的选手，体系不同、训练方式不同，表演有差异很正常，你们可是要以韩国练习生身份参加选秀的啊。” 言下之意溢于言表，就差直接说“你们现在都是小菜鸟，赶紧练习，不然就要出丑啦！！” 那可不行！！ 金炆庭可算是抓住了姜穗的命门，把孩子激的，蹭一下就爬起来继续练习了，速度之快堪比放学冲刺，把林清都看的一愣一愣的。 得嘞，练就练吧，好歹上电视呢，广大同胞看着，可不能太丢人。 又是昏天黑地不知多久到练习时光，一天李瑞镇叫住了打算前去加训到姜穗和林清。 自从李瑞镇成为代理经纪人，他们见面的机会大大增加，这样的谈话次数也多了起来，而这次的谈话主题是—— “你们有社交账号吗？有的话都在那些平台？账号昵称是什么？账号活跃吗？有不当言论吗？” 姜穗缓缓用余光瞄准林清：哦豁 林清皱眉假笑望天：啊这 李瑞镇川剧变脸，从温柔微笑变为虚无叹气：很好，我就知道 所以公司设置这样一个规定也是很合理的，毕竟能成为练习生的都是十几岁的青少年，正是激素旺盛、说话做事不怎么过脑子的年纪，再加上如今网络发达，社交账号有问题的概率直线上升。 因此李瑞镇也做好了准备，在察觉到林清和姜穗表情变化的那刻，他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说吧，是什么问题，我看看能不能解决，实在不行还可以注销账号。” 可惜，这个世界上有个词叫做事与愿违。 “所以你追星？” 林清弱弱道：“嗯。” 李瑞镇不太理解这有什么可心虚的：“这有什么，练习生中追星的人不在少数，而且很多练习生就是因为喜欢某个爱豆才有了出道梦的，所以不用担心，这不是什么问题，反而还可能成为你的有利宣传点。” 林清：“那如果我追的星有点多呢？” 李瑞镇看看林清，又看看姜穗，觉得有些好笑，这样的情绪也表露在了脸上。他心想小姑娘追星再怎么厉害又能追多少个呢，撑死也就几个组合，再多能顾得过来吗？ 事实证明，能，至少林清能。 “mnsta x，wawice，red velvet，nct……” 李瑞镇划拉着林清的手机，觉得自己现在真是冰火两重天，可他完全顾不上自己快要停滞的呼吸，因为他早已被林清的墙头人数所震惊！ 从日娱的岚等一众艺人，到泰兰德的演员，再到欧美歌手和演员，他甚至还在其中看见了足球运动员的照片！vb划拉好几下都看不到重复的面孔！！ 好家伙，李瑞镇直呼好家伙！谁能想到这小姑娘能给他来这一手！ “你可真是！” 林清：“博爱？” 李瑞镇：？？？？ 男妈妈 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我若气死谁如意……不行，越想越气！！！这口气是怎么都咽不下去了！ “那什么，年轻小姑娘，喜欢帅哥美女又没错，我也就是稍微博爱了一丢丢，对吧…” 李瑞镇：？？我#@?% 你直接把我气死得了！ 李瑞镇梗着脖子，恨不能手掐人中缓一下，可怎么办呢，打工人打工命，这问题还得自己来解决。 深吸一口气，李瑞镇再次开口：“知道你就是这个账号所有人的多吗？有去过线下活动吗？爱豆对你脸熟吗？” 林清&姜穗：emmm 李瑞镇：“行，我了解了！” 在那明显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回答中，姜穗和林清纷纷低头，好一副“我知道错了”的样子。认错态度很认真也很积极，可惜看得李瑞镇是血压直接拉高。 这事真是不好办了。 就如李瑞镇之前所说，追星对于练习生来说不是大问题，如今的练习生详情表上都有“喜欢哪个组合/爱豆”一栏，由此可见追星在练习生群体里的普遍性。可林清这状况属实是少见，少见到哪怕李瑞镇是娱乐公司工作人员都发愣的地步，更不要说林清现在是他手底下的练习生，且即将参加选秀，可这事一出还参加什么选秀，直接回家算啦！ 李瑞镇头疼，很头疼。 林清不以为然，很不以为然。 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去选秀就是了呗！ 李瑞镇大惊失色：“你说什么？？” 姜穗满心疑问：“可你之前对选秀不是很期待吗？而且你不去我去了干嘛？” 不是，等会儿？？！！ 李瑞镇觉得他真是想错了，当初到底是为什么会觉得这差事好做啊？终日打雁却叫雁啄了眼，在娱乐公司上班居然忘了人设反差这件事！！怪不得前辈们总说要常备速效救心丸呢，确实，总这么着谁能顶得住啊！ 李瑞镇觉得自己恐怕要猝死，但在那之前他还得打起精神安抚姜穗。林清那边是指望不上了，而且她本来也不是上头的重点关注对象，可姜穗不行啊！她要是撂挑子不干了，他可就危险了！！ “你等会儿，你可不能退缩，我们这边很多东西都准备好了，林清不去就算了，你要是再不去，我们的心血那不就全白费了？” 十几岁的孩子最心软，更何况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李瑞镇对姜穗对性格也有了些初步的了解，他知道这样说姜穗或许还是会不开心，但绝不会再提推出的事。 果然，姜穗闻言皱了眉，但确实没再继续开口，反倒是林清向他们解释起来。 “我之前确实有说想去参加选秀，因为去选秀就能直接看到那些练习生还有日本选手，但选秀好累哎，一去就是几个月，很耽误我追星。” 在姜穗“我就知道”和李瑞镇“还能这样”的表情中，林清抿了下嘴，之后点头表示：“没错，就是这样。选秀小花园固然很好，但我不能因为那片小花园放弃整个森林啊！所以岁岁，放心吧！我会在精神上支持你的！” 姜穗：我谢谢你 但也行吧，知道自家好姐妹没有因为推出选秀计划而伤心，姜穗表示很满意，对她给出的理由也表示很理解。没办法，林清就是这样的人，让她不追星，不找新墙头，那等于要她的命：） 所以只有你们两个同意了，却完全没有征求我的意见是吗？李瑞镇真是没脾气了，可怎么办呢，这两位情况都很特殊，个人意愿强烈的情况下他只能先向上汇报，不过上面大概率是会同意的，毕竟，林清一直都不是大家都目标，只要她在，那任务就完成了。 想到这里，李瑞镇不着痕迹地看了姜穗一眼，她正和林清抵着头，神色恹恹。 事情果真如李瑞镇猜测的那样发展着，上报的情况被直接批准，林清很轻松就退出了选秀计划，轻松到好像她从来就没存在于这个计划中，这让姜穗很不舒服。 “有什么不舒服的，他不本来就没打算送我去？” 姜穗眨了眨眼：“会难过吗？” 被忽视，被当成陪衬。 林清听出了话外之音，可她并没有这样的情绪，反而掐着姜穗的脸颊晃了好几下：“难过什么，我这个人你知道的，做什么都三分钟热度，虽说来这里是我的本意，但其实我已经开始厌倦了。天天训练，顿顿减肥餐，一两个月还好，让我一直坚持？那不行，所以说我巴不得他忽视我呢，他忽视我我快乐，我喝可乐。” 切，什么啊。 心里这么想着，姜穗还是笑了起来。 林清对她这样的表情很满意：“哎，这就对了！笑一笑嘛，笑一笑十年少。哦，不对，你再十年少那就变成小娃娃了，不过那也不错哎，小岁岁真的很可爱的！” 姜穗翻个白眼：“还用你说，我知道！” 哼，臭姐姐！ 古话说的好，山中不知岁月改，姜穗的日子也过的不知今夕何年，等她回过神来已经是去参加选手选拔的这天。 这天姜穗和往常一样准时到了公司，因为老板李绣满有指示。 姜穗和李绣满其实也很久没见了，上次见面还是谈论选秀事情那天，不过李绣满对姜穗的情况却很关注，不同阶段的学习状况都会第一时间了解到。而这次他叫姜穗过来不为别的，单纯是做心理工作，怕在大家面前表演这件事会让她紧张。 嗯，很贴心。 听着李绣满翻来覆去的话，姜穗第一次在和别人的交谈中出了神，甚至在脑内画布上描绘出了一幅李满带娃图。 ！！！ 姜穗陡然被自己的想象吓醒，瞬间回神不说，瞳孔都开始剧烈震颤！ 她怎么敢把李绣满想象成男妈妈的？！啊啊啊啊她的脑子脏了脏了呜呜呜！！ 身体里的小姜穗哭的眼泪如瀑布，大姜穗的表情也不可抑制的表露出一点委屈，这下可吓到了李绣满。 不是吧，姜穗的资料上写着，这孩子的抗压能力还可以啊，怎么刚才还一脸坦然，现在就要哭了？！不会吧不会吧！他的话术现在这么不好使了？安慰人还能给人安慰哭了？ 李绣满第一次对自己的语言组织能力产生了质疑，也不敢再多说下去，草草结尾就让姜穗她们去参加选拔。 这一瞬间姜穗和李绣满都松了口气，感叹这个决定的明智。 嗯，虽然两人的脑回路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但这结果怎么不算是殊途同归呢～ 3月的天已经开始有了暖意，春风吹拂下她和林清上了车，车里坐着李瑞镇。 人到齐，李瑞镇边开车边说：“我们等会要去的地方是日山，是选手选拔的地点，也是后续正式录制的所在地。等会儿你也许会看见不少练习生，不过基本都是韩国公司的，日本选手还没有相应的入境新闻，可能要过几天。不过台下的评委有AKB系女团的创始人秋远康，这一点需要注意一下。我说这点也不是要加重你的负担，这工作不需要我做，你应该也能知道选秀有多高压，说这一点只是提醒你，表演以及结束后注意看着他。” 说话清晰有条理，李瑞镇整个人都透露着成熟稳重精英人士的气息，如果忽略他一路上都不间断的说话声的话。 在s/m还处于社交闭塞状态的姜穗很震惊，这个公司这么盛产男妈妈的吗？ 她木着一张脸，小心用余光看向林清，映入眼帘的是另一张有些空白的脸。 很好，不是我一个人有国旗下听校长演讲的感觉。 这段旅程就在李瑞镇的话音中结束，姜穗在他和林清的目送下进入选拔现场。之后，李瑞镇就在场地外静静等候。从白天到黑夜，天上的幕布都撒上星子，姜穗才和林清一起从底下停车场的电梯口出来，李瑞镇的心也才放下。 催促姜穗上车，李瑞镇发动汽车的同时问了姜穗感觉如何。 姜穗有些犹豫，因为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知道怎么说就实话实说吧！所以一句让李瑞镇心梗的话就这么飘在车里。 “我忘了。” 啥玩意儿？你忘了？这事怎么能忘呢？！ 李瑞镇震惊之下都没控制好方向盘，车子肉眼可见的在路上扭了下，给后面开车的出租车大叔吓的够呛。 好在李瑞镇也是多年老司机了，很快就调整好状态，继续询问起姜穗。 “你怎么会忘了呢？” 姜穗很理直气壮：“可能有点紧张吧，上大学的时候在全班面前做presentatin不也是这样，一通瞎说，下来之后完全不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哦，这样啊，也对。 有过完整大学经验的李瑞镇回忆起了自己的当年，点头表示肯定。 可第二个头还没点下来，他就意识到不对劲了。 “你不是才高中吗？” 大学的事你怎么知道的？梦到的？ 姜穗很淡然：“哦，那就是我说错了。我们上的高中也常有presentatin的作业。” 李瑞镇：…… 林清：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以为我听不出你在敷衍吗？表情再一本正经都只会让人觉得你在使坏啊！！！ 行吧，李瑞镇调转注意力，把目光聚焦在憋笑到脸都红了的林清面前。 林清：“…咳，嗯，是有点不像话，怎么能说忘了呢！” 李瑞镇：我就多余问！ “行吧，我也不问了，你心里有数就好。练习生选拔终究是第一步，之后的评级才是最重要的。” 李瑞镇不担心自家练习生在选拔上的表现，还有心情开玩笑呢，能差到哪里去？真不行的，出来就要哭了。 而且，李瑞镇又扫了一眼后座的人。s/m的名头到底好用，哪怕只是以厂牌练习生身份报的名，但只要节目组不是傻子就绝对不会放过这个话题，后期节目拍摄时也大约不会少镜头和故事线。 这样的“关照”当然有利有弊，可没有话题度对选手和爱豆来说才是最残酷的。 所以… “初评级的舞台要勤加练习，加试也不能落下，明天开始定期把成果视频给我看。我还是那句话，不求你在节目里一鸣惊人，但那么多镜头下，努力总是没错的。” 至于其他的，那就不是练习生能决定的了。 说起镜头，李瑞镇在心里默默思考了下，要不要预备几节表情管理课。不过，还是算了吧，想去之前的电话，李瑞镇觉得保持真实也没什么不好。 初评级开始 初评级在即，日本选手频繁入境的消息也被不断报道着，一直关注这些咨询的林清对这些是了如指掌，不止如此还没次都会和姜穗说，美其名曰了解未来对手。 姜穗内心微囧，心想她算是什么对手啊，过完初评级就回家的对手吗？ 不过这话她没说，不然准会被林清吐槽说是“灭自己威风”。哎，罢了罢了。 这不，林清又在悠哉悠哉看新闻照，合她这个苦命练习狗完全不一样，不过很快林清“嗷”的一声叫唤吸引了姜穗的注意力。 “咋了？” 怎么一副天塌地陷的样子。 林清呜咽两声，擦着地板就扑进了姜穗的怀里。 “啊啊啊啊我要骂人了！！！肥秋真不干人事啊！！！” 被扑了个满怀，仰倒在地的姜穗满脑门问号，肥秋？谁？ 不等她思考出答案，林清的嚎叫又出来了，一声高过一声，真像养了头小狼在这。姜穗薅了两把林清的头发，这触感，嗯，更像了。 虽然林清嚎的很是雷声大，雨点小，但作为她最好（损）的闺蜜，她还是见缝插针提出了疑问。 林清正等着这个问句呢，姜穗要不问，她哪能顺其自然的开始和她唠嗑？ 有了这个台阶，林清也不嚎了，她向上爬了两步，将脸搁在姜穗的肩膀处，举起手机。 “看！” 看啥？ 姜穗接过手机，屏幕上是一条博文，内容很简单，但背后饱含的意思却值得把玩。 林清：“说实话，真没想到她们会真的来参加选秀，之前网传的时候还以为又是炒作。” 姜穗思考了一瞬：“但她们现在的作用大约和你想的也差不多。” AKB系女团的几个人气成员跑来参加选秀，可不就是给节目增加话题。更往坏处想一点，这里面估计有些人是完全的工具人。 林清也知道这道理，所以对此接受良好。再人气的成员不也是打工人？还能拒绝老板“提议”不成？参加就参加吧，韩国这边刷个脸，拓展一下知名度，助力销量再上层楼岂不是美滋滋！！ 所以一点都不郁闷的林清还有心情给姜穗一一翻找这次日本选手的照片。 姜穗是个喜欢看美图的人，帅哥美女的照片她虽然不会特意去找，但送到眼前也会看一圈再划走。林清都这么努力的把照片展示在她眼前了，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抱着欣赏的心情，姜穗把所有的照片都看完。 相似的画面再度出现，姜穗指着屏幕说：“这个女生很漂亮，是我喜欢的长相，我看看叫什么。” 宫……嗯？这字怎么念？ 姜穗第一次感觉自己书读的还不够多，否则怎么会连字都不认识？关键在于这字看起来就不是生僻字！ 姜穗迷茫.jpg 认不得没关系，她身边这个人一定认识，姜穗用手机拍了两下笑的直抖的林清，示意她赶紧说名字。 大笑中的人哪能立马停下，林清就在姜穗“杀了你哦”的眼神中肆无忌惮的笑了整整三分钟才哎呦着缓下来。 “她叫宫脇咲良，更简单点的名字是Sakura，这意思你应该知道的，樱花。”末了，林清啧了一声，很得意地说：“你看，追日娱还是有点好处的吧，她们那这种生僻字可多。” 姜穗都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好在林清也就是随口一诹，并不在意回应。 时间来到4月11日，这天姜穗起了个大早，被李瑞镇塞进了美容院，整一套流程走完才被送去日山演播室。 路上又免不了李瑞镇的唠叨，但这次姜穗很认真的听了。 选手们的日程安排早已提前告知，什么时候该干什么在表上列的清清楚楚，录制开始到合宿结束的时间也很明确。从4月11日开始，连续超一个星期的合宿时间，这段时间里姜穗只能住在日山宾馆，不能外出。 要说李瑞镇能不能知道录制期间发生了什么，用点手段也是可以的，但“录制期间获取内部消息”这事太容易成为雷点，没必要这样吃力不讨好。所以一切都需要姜穗自己小心，这就让李瑞镇很不放心。 姜穗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对她来说，这场未知的旅程就好像小时候参加的夏令营，完全不害怕。 就这样，三人一路到了日山演播室，在那里，姜穗终于看见了许多不熟悉的面孔，那是韩国的练习生。 11号这天的安排很满，姜穗随着大部队一起度过了早晨的彩排和录制说明，吃了顿食材挺新鲜，但着实没什么滋味的午饭，终于在下午正式开始了录制。 不得不说得知录制终于要开始的那刻，姜穗是开心的。等了太久，早上又起太早，姜穗觉得要是有张床她能直接睡过去。 这时，姜穗发现一个问题，她看向林清：“下午开始录制，几点才能结束啊？” 林清望天望地，支支吾吾：“嗯，那个，不知道哎，嘿嘿～” 姜穗没好气地推了一下林清，叫她别这么死拽着她的胳膊，心里却很清楚林清说的话半真半假。 九十多个选手，哪怕全都分成五人小组，那都得要二十组了。 二十组…… 姜穗一下子想到了上学期间的各种联欢会，十几个节目能演几个小时，这选秀看来也不遑多让了。 得嘞，熬吧！ 等一下，姜穗走向室内的脚步又一次停下，让林清很有些摸不着头脑。 “咋了？” 姜穗很是认真：“我以后每天睡眠时间能超过六个小时吗？” 林清：不是，人在演播厅外，马上就要进入后台了，你怎么在思考这个问题呢？这问题它— 很重要！！！！ 恍如当头棒喝，林清也被这个事实砸懵了。 以后的日子一天能睡超过六小时吗？那必不能啊！！她这个（看）选秀老油条，怎么就把这件事给忘了呢！ 林清苦着脸看向姜穗，李瑞镇看着两人苦闷的表情，一脸蒙圈。 已经到了这里，熬不熬夜也改变不了什么了，姜穗只能带着悲苦的心情走进日山演播厅。 站在舞台和后台的交界处，姜穗能很明显的听到远处传来的惊呼声，那是大家对各家所属社的惊讶。 几十个韩国练习生谁也不认识谁，这一季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以至于3月底都没有准确的韩国练习生名单和照片，这让不同的猜测满天飞，其中关于三大是否会派人来选秀的话题又一次掀起波澜。 对三大有了解的认为不会，并有理有据列出好几条原因，获得了大量支持。可世上还有那些不信邪的，她们凭直觉认为公司一直不澄清新闻，就说明确实有派练习生去选秀。 一时间网上打的火热，还处于练习阶段的各公司练习生自然也看到了这场舆论战。 说不悬心不可能，只是荧幕上出现s/m两个字母时，不少人心中有了尘埃落定的感慨，哪怕那两个字母之后还跟着进一步的解释。随后一颗心又在看见进来的练习生的长相时，被送上云霄飞车轨道的顶点。 “过分了，人怎么能长成这样……” “不是，这还比什么，节目播出大家不都要看她去了？” “这就是s/m公司的美貌吗？” 实力和美貌，最直观也最突出的两项特质。面前的练习生，暂且不论实力怎么样，只说长相和所属社就已经够有话题度了。 座位上的选手揣着不同的心思，一边问好一边猜测姜穗会选哪个位置。 姜穗对坐哪没什么执念，看了看最下一层座位和导师席之间的距离，她径直坐在了自下往上第二排的空位上。 也不知道节目组到底按照怎样的顺序做的安排，姜穗坐下的时候，场上的选手人数并不算多，一眼看去也就占了全场不到三分之一的位置，还有大把的空位，包括最上层的那个位置。 收回打量的目光，姜穗在心里自言自语起来。 “这里好多粉色哎。” “怎么会这么粉？” 从坐下开始，姜穗就没说过除了问好之外的话，一切评价都放在心里进行。不是她不爱说话，所谓多说多错，姜穗虽然不怎么关注选秀，但却知道综艺节目剪辑很神奇，能调整时间，转换事实。姜穗只想安安分分等待淘汰，不想惹是生非，所以哪怕这么无聊着，她也不太想说其他的话。 直到屏幕上突然显示出一个很眼熟的lg——AKB48。 这不是日本选手所属组合的标志？！ 姜穗一下子来了精神，而不等她细看，就有数个穿的好似洋娃娃的女孩站上台，不用数都能感到人数众多。 姜穗挺直腰背，表情很是震惊，这么多？ 慢慢的她又放松下来，心想，也是，AKB48是个人数众多的组合来着。 姜穗对场上发生的一切给出了很合理的解释，静静看着人流移动，面带恰到好处的微笑，只是这个微笑很快又发生了变化。 不是，AKB系怎么会有这么多，emm分支？ AKB，HKT，NGT，RM，不是，NMB…… 还有啥来着，姜穗数的眼睛都冒圈圈了，整个人透露出一种被知识玩弄的虚无来。也是在这种情况下，嘴跟不上脑子，姜穗第一次无意识间喃喃开口“这名字怎么有点绕啊”。 这句话被身边的选手听了个正着。 演播厅摆放的椅子，间隙不是很大，原本姜穗是不在意这一点的，坐就坐呗，大不了她缩起来！可谁能想到啊，她身边居然坐了个小樱花！ 妈妈！是美女！！ 哦不对，姜穗内心摇头，心灵电视弹幕出错了，撤回，正确的应该是，妈妈！！说小话被当事人听见了可怎么办啊！！ 毁灭吧，这个世界，姜穗内心OS。 姜穗这边内心凄楚着，也没忘记关注台上的动向。日本选手陆续进场后，接下来的流程就快了许多，主持人和导师接连入场，不一会儿就宣布初评级开始。 姜穗知道，这是表演开始的意思，霎时坐直了身子。 看现场live的感觉怎么样？ 心情复杂。 姜穗已经不是对唱跳一无所知的人，这几个月的学习让她摸到了这一行的门，也知道要想做得好得付出很大的努力，所以看着底下表演时，她的心中感慨万千。 从观众角度来说，导师们的标准并不苛刻。偶像行业本就应该实力为王，虽然目前行业生态以及选秀节目发展已经无法坚持这个原则，但这句话是需要每个爱豆记在心里的。所以A的评级标准会显得那样不可及，所以C、D等级遍地跑。 台上又一评级结果被报出，依旧没有A，姜穗前后议论声越来越大，她的内心也开始有点忐忑。 姜穗并不害怕自己评级不好，因为她对自己的实力很清楚，录制前的等级预估中，她也很诚恳地说了“应该是F”这样的话。要姜穗来形容此时的心情，或许把忐忑换成紧张会更合适。 上百人的演播厅，后台还有数不清的工作人员盯着屏幕，未来会有更多人透过各种渠道看到节目，这种情况下站上舞台演出真的很难内心无波澜，而人一紧张就很容易掉链子。 好难啊…… 但转瞬，姜穗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理。 自己的水平就在哪个层级不是早就一清二楚了？那还有什么好担忧的。把彩排好的节目完整表演下来，争取不出错就是她现在的目标。至于其他的，表扬她是不敢想，批评她也都接受。就把以后的日子当成一次几天旅行，这就够了。 最终评级 正如姜穗之前所想，日本选手上场的阵仗很大，最后的效果也很“震撼”。 不同偶像文化带来的差异表现在此刻清晰表露出来，不说一头问号的导师、韩国选手，就是早就有心理准备的姜穗，看见这样的区别也经不住以手扶额遮面，轻轻叹出一口气。更不用说她身边的小樱花，姜穗都不敢转头看她的表情。 “你们平时也是这么上台的吗？” 嘶—— 救命！ 姜穗感觉自己代替羞耻的毛病都要犯了，刚还想着要不要把手放下，现在看来完全没有必要。 放下怎么掩饰自己堂皇的表情啊！！ 怎么一本正经打击人，姜穗觉得自己算是见识了。她将视线对准刚才说话的导师身上，好像是舞蹈老师，叫什么来着？ 姜穗想了想，好像叫裴玧静。 猝不及防，姜穗打了个寒战。 一个节目就这些导师，自己以后保不齐就要在这个老师手底下学习，姜穗不禁有种“吾命休矣”的感觉。 不过显然，和她相比还是场上选手的心情更煎熬一些，一个又一个表现平平的组合让导师们的表情愈发凝重，选手也在导师真挚却刺耳的疑问中落泪。虽然之后导师们也充分认识到文化差异并对日本选手加以鼓励，坦言会尽他们的努力帮助日本选手不断进步，可明显的实力差距还是给日本选手带去了很强烈的心理负担，即便后续有几个气氛高手上场也没法消除这样的影响。 不过这样的事情和姜穗有什么关系呢，她自顾还不暇呢。 姜穗收到准备上台的消息时，台上正是一个日本组合，活力、激情的表演掩盖了技巧上的不足，让之前一脸严肃的裴老师都笑得咧了嘴，和旁边的女老师抱成一团。姜穗如果不是紧随其后的选手，也会看的很开心，可惜她马上就要上场。 这消息可太糟了，要知道姜穗满打满算练习时长才4个月，ktv级唱功和健美操型舞蹈比起日本选手可能都显得拉胯，就这还要在气氛组选手之后表演。 杀了她吧，姜穗这么想着。不过事已至此除了直接冲还有什么可说的？拼一把就完事了！管它结果如何呢，反正她也不认为自己能拿到多好的评级，问心无愧就够了！ 欢脱小狗在姜穗心里横冲直撞，耳边传来准备上场的那刻，她握了几下拳，并随着工作人员的指示，在肉耳可听的议论声中站上舞台。 李瑞镇所说的“不缺话题度”在站上台的那刻就开始显现，姜穗从不知道她那堪称贫瘠的资料能提出那么多犀利的问题。这就算了，老师们还越问越震惊，特别是被姜穗重点关注的舞蹈老师裴玧静。 “这上面显示你练习时长4个月，是指进入公司后的练习时长，还是？” 姜穗：…… 老师你一脸真诚，朝人心口扎刀的技能原来是无差别发动的啊。 扯了下唇角，姜穗没有遮掩，大大方方回答道：“是一共只有4个月的练习时间，在此之前确实没有接触过唱跳。” 姜穗说完这句话，只看见裴玧静歪头皱眉放下麦克风，一脸“s/m怎么放心你来选秀的”表情。 姜穗：） 老师，这个问题很好，因为她也想知道！！！ 不等内心小狗嚎叫完，另一位男老师也拿起了麦克风：“你原来是演员部的，那怎么会想到来参加选秀的呢？” 老师，没看出来，你也挺会扎人心的。 还能为什么？公司的任务罢了！ 话虽如此，这些内心戏难登大雅，姜穗只要不是个傻子就知道最好不要对外说，否则李瑞镇会想尽办法提着刀来见她。所以姜穗面带微笑，嘴上说着场面话，内心却分神疯狂吐槽，真实演绎什么叫做一心二用。 好在表演前的问答再多也不会占据太长时间，几个来回后裴老师就表示可以开始表演，所有人都等着看只练习了4个月的姜穗，这位s/m的练习生会带来怎样的演出。 在那几个月的练习中，老师为了让姜穗能应对初评级也是下了苦工，不仅帮她临时抱佛脚，还细心选择了歌曲、编舞和节目编排方式，最后考虑到实力问题，最终的决定是从自家曲库挑一首小甜歌配上相对简单的舞蹈。这样一来姜穗相对强一些的声乐优势就能被凸显，但与此同时她的表情管理则需要加强，为此她没少吃苦，对往往对着镜子一笑就是一整天，差点没把脸笑僵，可效果却好像很不错。 音乐响起，轻快的鼓点回荡在演播，轻快又跳跃的音符不断流淌，女孩清脆的歌声夹杂其中像是丝滑的巧克力在流淌，转过头又好像能看见夏天的阳光和舞蹈在空中的七彩泡泡，再眨眼居然又掉进碧色的大海，鼻尖是薄荷海盐的味道。 台下导师对这样的表现有些意外，4个月的练习时长让他们很难看好这位选手，可现在她表现出来的舞台又不是完全没有可取之处。 “唱功一般但问题不是很大，练一练不说主唱，作个副主唱还是可以的，音色也舒服。” “但是舞蹈有点僵，看起来应该是训练时长不够加上基本功还不牢导致的，不勤练习可能会变成减分项。” “话是这样说，但她的感染力也是有的，而且莫名看起来有星相，她的表演是你会想看完的，表演很舒服，人也漂亮。” 台下讨论不断，姜穗注意到了却没有往心里去，她只专心于自己的表演。或许这样的机会并不是她想要的，可她想尽自己的能力完成它。 最后一次轻巧的跳跃，尾音落下，被缩减到三分钟内的歌曲就此结束，姜穗在鼓掌声中控制着呼吸，也小幅给自己鼓着掌。 太好了！没有出错！ 没出错就是胜利！ 此时的姜穗已经完全不在意接下来的评级，她只知道自己表演的很开心。 但节目录制还在继续。几位导师虽然在表演时也点了头，认可了这个节目的魅力，看了让人开心，但对姜穗的技巧问题还是很重视。 裴玧静：“舞蹈是公司老师编的吗？很聪明，知道怎么扬长避短，但节目上不可能都是这样量身定做的、相对简单的舞蹈，还是需要努力。” 另一位舞蹈老师随之点头，声乐老师李鸿基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条件都不错，但就像刚才裴老师说的那样，技巧不足，现在基本都靠本身的机能撑着，长久下来会出问题的，所以后续课上要好好听。不过姜穗，你的肺活量不错，以前是有学过管弦乐吗？” 姜穗：“是的，有学过几年笛子。” 李鸿基表示了解，果然，跳起来唱歌时虽然会抖，但并不剧烈，结束时也只是小口喘气。这样的肺活量，常年运动或学过乐器的可能性很高。 正式表演完，导师总是会给选手一次加试的机会，本意是让选手多展示一些东西，但这过程中翻车的例子也很多，所以舞蹈不行的姜穗没有不自量力，而是选了一手难度同样不算很高的歌。 这样的表演不能说很出彩，但姜穗的目的本来就是不出错，所以再次平稳完成时，她的内心欢快非常。 导师们对这样的表现也不能说很失望，刚才的正式表演已经告知大家她的实力了，加试又能不一样在哪呢？所以几位导师在讨论之后就给出了评级结果，D级。 对这个评级结果，姜穗一点都不伤心，相反，还很满意。D哎，比她之前想的F要好太多了！这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于是奇异的画面出现了，大家想象中庄重或者伤心的表情完全没出现，取而代之的是兴高采烈，是再模糊的镜头都能拍出来的笑容。 或许是姜穗的表情真的高兴的太明显，裴玧静也被感染到，她笑着问：“怎么这么高兴？” 姜穗：“因为评级超出了我的预期？超额完成任务，所以很开心！” 超额完成任务？大家都被姜穗的话逗笑了，D而已，哪有这么容易满足的。 但姜穗不这么想，选秀或许真的如林清所说，是速成节目，但一口吃不成个胖子。凡事不要追求太远大的目标，一点一点进步，这是姜穗的人生信条。所以从0开始，能把节目表演出来且不出错，能给大家带去欢笑，她的小目标就已经实现了。 且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姜穗可不敢想自己能得到多好的成绩。要是导师真给她个C，她反而要不安，那太超过了。 带着这样的心理，姜穗下了台，进入后台时却忍不住跺了几下脚，后台准备的选手看到这画面都被可爱到，发出了善意的笑声。姜穗此刻也没不好意思，反而转头给大家打气。 “加油加油，不要紧张！把演播厅里的人当成白菜就可以了！” 当成白菜？这话真是，这简直是孩子才会说的话。 不过—— “你几几年生的啊？” “我？我02年的。” 啊，原来真的是孩子啊！ 姜穗没在后台逗留太久，后台工作人员也不允许，毕竟那里也有镜头，所以表演完没聊几句，姜穗就回到了演播厅，此时舞台上也开始新一轮的表演。 表演完成，无事一身轻的姜穗正式开启live现场模式，活像个买票进场的观众。要不是不雅观，她能直接蹦起来！ 一边的小樱花原本还有些严肃，被姜穗这么一搅和也再维持不住严肃的表情。不止小樱花，姜穗左右和后面的选手都受到了她的感染。 其实姜穗也没什么大幅度的动作，就连念叨都是小声的，但座位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小，就和学校同桌椅子之间的距离一样。因此哪怕演播厅有着上百人的絮叨，以及不间断但巨大声的话筒、音乐等声音，姜穗的状态还是被身边人捕捉到。 姜穗自己是不知道这点，她已经完全成为夸夸机器人，只知道对着台上的选手念“好漂亮”和“好可爱”，殊不知她自己也成了身边人夸赞漂亮和可爱的存在。这样的评价甚至在初评级结束后，被她身边的选手进一步传播，被更多人知晓。 这一点自然是后话，此时的姜穗依旧傻乐着。 双语主题曲？？？ 从中午开始，几十组选手一直表演到了半夜，整个初评级才结束，不过这并不是今天录制的结束。所有的评级结束后，导师们正式公开了本次选秀的主题曲《pick me》，一首日韩双语的主题曲。 几乎所有人都在震惊，怎么会双语呢？要知道多一门语言，就意味着背词的难度上了一个台阶。全韩语选手们都不一定能在规定时间全部背下来，更不要说双语，这简直是指数递增的难度好嘛！ 人群中的姜穗没有说话。 呵，再难有她难？拜托，她可是中国人哎！ 这首歌对演播厅里绝大多数人来说，只有一半是外语，对她来说可不是这样。 这首歌对她来说，全！是！外！语！ 一首主题曲不算长，歌词也不算特别多，还不如高中一篇文言文，可姜穗不是真的高中生。穿越之前她已经上了大学，哪怕每天努力学习，但记忆方面还是弱了高中不少。如果只是背歌词那倒还好，三天怎么都能背下来，可还有舞蹈动作啊！ 顾得上嘴顾不上身体，姜穗觉得这样的事即将发生。 好好好，刚完成个小目标，更大的难题就出现了是吧？ 你这简直是数学试卷最后一个大题的难度设置模式啊！ 第一题都会做，第二题开始就只能写个解！ 姜穗：…… 姜穗不想说话，姜穗只想回去睡觉。 觉是不可能现在就睡的，大家还要各回各家。 宣布录制结束后，姜穗收拾好自己，和身边人礼貌性打了招呼就出去找等待的李瑞镇和林清。 车里，李瑞镇正看着后期的节目流程，林清则在网络上当一只冲浪小海豚，两个人各忙各的，气氛倒也很融洽。姜穗的到来则打破了这份宁静。 林清：“你终于结束了！饿不饿！之前买的零食，快垫一垫。李哥订了餐厅，我们一会过去就能吃。” 姜穗出来还没说话，林清就嘚吧嘚一顿输出，把原本想问结果怎么样的李瑞镇都挤到了一边。他“我”了好几次都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看的姜穗乐的要死，困意都被笑没了。 “是饿了，我也没想到居然录了这么久，你是不是也饿了？哦，对了，我的评级是D哦。” 最后一句话，姜穗是对着李瑞镇说的，入的却是两个人的耳。 对这个结果，李瑞镇和林清都不惊讶，甚至可以说意料之中。因为两人知道，初评级和再评级对实力很重视，而凭姜穗的能力，这两个阶段能拿到D就已经很好了，真正需要多加关注的是再评级之后的公演阶段。 姜穗对选秀的了解仅限于上辈子的网络，以及这段时间的科普，真要说起来，她对选秀的认知并不如出身娱乐公司的李瑞镇，和深耕追星事业的林清来的深刻，所以她自然不知道李瑞镇和林清在想什么。 一场初评级让姜穗到家的时间直接拉到凌晨，第二天还要前往日山进行合宿和后续的录制，睡眠时间明显不够。急匆匆洗漱完躺在床上，姜穗有些庆幸，早早收拾完行礼还是很有用的，至少不需要浪费今天的睡觉时间。 ＊ 进入节目组管理范围内，录制就要开始，而那里是林清和李瑞镇不能踏足的地方。这一刻林清才真的意识到选秀意味着什么。 好像人都是这样，事情没有真的发生时，哪怕她对此认识颇深，也不过是纸上谈兵。林清现在就是这种状态，她第一次意识到选秀开始后姜穗就将独自一人住在节目组，全天候镜头关注，没有手机，不能联系，她将不能知道姜穗到底会遇到什么。 这是林清从来没有体验过的生活，哪怕从前的日子里，她们偶尔会有分别，也从来不会经历接下来这段日子那样，完全断了联系的生活。 林清有点后悔了，她想要是自己再坚持一下，不那么三分钟热度，陪着姜穗一起参加选秀就好了，这样姜穗也能有个照应的人在身边。 想到这里，林清泪花都要冒出来了。 姜穗听着李瑞镇的叮嘱，眼睛却时不时瞟向林清，她知道林清又开始自责了。 姜穗递了个眼神给李瑞镇，之后抓着林清的手走到一边说起悄悄话。 “多大人了，还掉小珍珠啊。” 一边说，姜穗一边用湿巾给林清擦眼泪。 林清瓮声瓮气嗯了一声，抖着嗓子，哽咽着开口：“就是有点忍不住嘛，怎么办哦，你要去好几天，我们还不能联系，你要是受委屈了怎么办啊，岁岁。” 姜穗瞪大了眼睛，一脸惊讶地笑了：“怎么想到这一层的啊，上节目呢，都是镜头。而且我是什么性格，谁能欺负得了我啊。” 林清哭的脑袋懵懵，一团浆糊，许久才反应过来：“是哦，你生气气来可凶。初中毕业聚餐的时候，我们班那个转学生和我说，她转过来的那天看你表情就觉得你不好惹。” 姜穗：…… 倒是也不必说的这么详细，还有就是，她怎么不知道有这回事？ 林清：“哦，她说你冷脸还挺有威严的，她不敢把背后的小话摆到你面前说，所以拜托我也别告诉你。” 姜穗：“那你现在告诉我是？” 而且，要是不想让她知道，最好的方式难道不是谁都别告诉吗？ 林清吸了吸鼻子，想了好一会才回答道：“我脑子好像不太清醒了，想不出来原因。” 姜穗深吸一口气，行吧，看出来了。 眼见选手们一个个进了英语村，姜穗也不好再在外面逗留。 她揉了揉林清的脸颊：“好啦，别哭了，等我出来，我们去吃大餐！” 林清抽着气点头，看着姜穗和李瑞镇道别后，推着行李箱进了门。 长条似的身影慢慢变成远处的一个小点，林清擦干眼泪，觉得脸上有点干干的，眼睛却没从那小点上移开。她隐约看见姜穗在和人打招呼。 李瑞镇看她这样严肃，还以为林清还有些伤心，刚想安慰，只听林清说。 “这次合宿结束是该好好吃顿大餐，等下一次合宿结束，上街就很明显了！” 李瑞镇哽住，觉得自己升起的安慰之心全是白费，他顺了好一会气：“那咱们也走吧？” “好哦。” * 进入镜头范围内要做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分宿舍，按照不同的评级，大家该住哪间房早就被提前规划好，姜穗沿着走廊贴着墙找到了自己的宿舍。 一进宿舍，看见的就是熟悉的床，姜穗突然想起在另一个世界，她刚进入大学时候的事情。 不过现在没时间回顾过去，重要的是找到自己的床铺，认清室友。 初评级的时候姜穗就注意到，D和F班，这两个班中日本选手很多，这一点也体现在了宿舍分配中。姜穗所处的这个宿舍，除她之外都是日本选手。 这要换了别人，估计会出现交流障碍的问题，可姜穗不是一般人，她，会日语！ “哇，你居然会说日语！” 是的是的，我会说日语哦！ 面对一屋子的日系美少女，姜穗爱美之心再次爆发，点头恍若捣蒜，并迅速说明了自己会说日语的原因。 “因为太喜欢原音的动漫，久而久之就学会了。” 和日本人说话以日漫做切入口，这就像和英国人聊天先谈天气一样，看似是刻板印象，但耐不住实在好用，姜穗的一句话成功打开聊天缺口，而她也很顺利的和昨天初评级表演就感兴趣的人搭上了话。 AKB48的Miyazaki Mih，一个初登场就让姜穗内心惊呼小姨妈的女生，姜穗对她可是太感兴趣了！ 不过再感兴趣，还是要先熟悉环境并收拾好行李。得她铺好床，先一步完成一切的日本选手已经找到了未来她们要穿的训练服。 姜穗跪在被子上偏头看去，一抹绿色出现在视野里。 嘶，这颜色还挺好看，很适合这个季节，姜穗对此表示满意，并给出一个大拇指。 训练服的颜色并没有带走姜穗更多的注意力，因为相对于它，显然床铺的舒适程度更受姜穗重视。没办法，姜穗已经接受合宿之后可能出现吃不好睡不饱的情况，但人不能没有底线！ 可以吃不好，但不能吃不饱！ 可以睡不饱，但睡眠环境不能不舒服！ 不过很显然，宿舍内其他选手的脑回路和姜穗不在一个频道上，她们此刻更关心的是其他班级选手训练服的颜色，尤其是A班的。 不得不说，这是所有选手（除了姜穗）都很关注的事，不少选手甚至串门观察，并在看到后沿路讨论，让姜穗足不出户都知道了“A班衣服是粉色”这件事。 不过，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还不如思考如何度过接下来的舞蹈还有声乐课。 想到这里，姜穗已经开始恐慌了，甚至感觉胃都开始疼起来，手心也冒出了冷汗。她赶紧扯下一张纸，胡乱擦干手心，随后换上训练服，并在广播的指示下一路走到演播厅，那里站着一排导师。 摆烂进行中！！！ 姜穗并不是个害怕被注视的人，但现在这个情况还是让她有点不知所措。 九十多个穿着不同颜色上衣的女生，分成数排站在一起，前方是导师和大屏幕。如果只是这样看，好像也没什么好觉得诧异的，这画面不就像每个星期一的升旗仪式吗？ 如果你没有看见在这人群外围的，围成一圈的，无数站在昏黑中的工作人员和黑黝黝的机器，哪怕他们和它们与选手们的距离稍远，可还是给姜穗带去了很大的冲击。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以后每天都出现这样的画面吧？” 姜穗皮笑肉不笑着胡思乱想，不过还没等她多往下思索，前方的屏幕就蓦地亮了起来，有些熟悉的音乐响起，正是本次集合的目标——主题曲。 捧着歌词，姜穗其实有些迷茫，她并不知道自己现在要做什么，只能跟着音乐和其他选手一起唱，也是此时她才想明白，这不就是自由学习吗？懂了，这选秀节目其实就是个选秀大学是吧，学生考进门，学习全靠个人？那自己不是完蛋了？！ 抱着我命休矣的心态，姜穗燃着最后一丝不认命的火苗，认真听起前方导师的指导。 《pick me》这首歌，如果单纯从听众角度来看是一首还不错的歌，让姜穗来说，她是很愿意把这首歌加进歌单的。前提是，她不是演绎者。 凭心而论，姜穗不理解为什么节目组要设置这样一首歌作为主题曲，音调太高了，只是站着唱就已经感到吃力，更何况还有舞蹈呢？ 看看这演播厅里出现的破音、漏气、气短等等情况，即便这些都没有出现在姜穗身上，可身边人或严肃或懊恼或苦闷的表情还是让姜穗感受到了很大的压力。这也让她将印着歌词的纸张搭在额头上，遮住因为入耳的那些连续破音的歌声而变得尴尬的表情。 虽然很完整的唱完了一首歌，姜穗并没有觉得自己的表现很好。唱的出和唱得好那可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在姜穗看来，自己不过就是KTV大白嗓水平，没什么可自豪的。只是万事就怕对比，相较于别人的破音，姜穗居然莫名生出一点自豪和庆幸来。 呲牙咧嘴好几下后，姜穗才再次看向屏幕，认真的表情下却不停想着“谢谢风雨无阻的竹笛课，谢谢童女士，谢谢我那潜水的爱好，给了我一副好肺！！” 不过上一秒姜穗还在欢呼，下一秒她就苦笑着嘀咕为什么老天爷不给她点个“舞蹈速成”的技能点。 为什么有此感慨呢？ 因为姜穗完全跟不上老师和屏幕的教学速度！！ 为什么老师扭动肩膀就那么灵活，她扭动肩膀就像直线运动只能直来直去？ 为什么简单的停顿老师能做的那样有节奏感，而她想要同样的效果却出不来，甚至差点扭着腰？ 为什么那么难的一个动作老师只教了两遍，前排的选手就学会了，而她完全跟不上进度？ 为什么？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姜穗真的欲哭无泪了，甚至一度有种荒谬感，想要谢谢老天让她再次有了上数学课的感觉，即老师慷慨激昂、她云里雾里好似在仙界穿游的，神仙一样的感受。 太美妙了。 要不是极力控制住了自己，姜穗甚至都想为此鼓掌。 不过数学课和舞蹈课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前者考验的是姜穗的大脑，后者则考验着大脑对身体的支配能力。以至于姜穗第一次怀疑，她的肢体和大脑之间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否则为什么会出现现在这样，四肢不听使唤、动作僵硬、忙活半天也只是划了个圆的画面？！ 姜穗觉得自己的大脑和四肢就像突然隔开了几个光年，等大脑将指令成功传导给肢体时，早就过了不知多久。等下一个指令传到的时候又是许久，这能连贯才怪！ 行吧，自己果然没那个天赋。姜穗停下动作，没再继续比划。 和她不同的是身边的其他选手，不管是大幅动作，还是手脚小幅度动着，总之很少有像姜穗那样完全站着不动的，更遑论前方的A班选手，那都已经学会了！ 双目5.0，穿过人群看到一切的姜穗不禁感叹。 果然360行，行行出状元。 集体课只是一个开始，主要用于带领大家熟悉老师和歌曲，正式的课程开始于集体课之后。 姜穗和同为D班的选手一起，跟随工作人员的脚步进入了练习室。 “这个练习室占地面积还蛮大的哎。” 小声嘟囔着，姜穗走向了最靠近墙的位置站好，准备迎接老师。 进入练习室的那刻开始，姜穗就在观察练习室内部情况，重点对象是镜头。 屋子四角、天花板、墙壁，整个练习室绝大多数地区都在镜头之下，而那些没被镜头照顾到的地方则站着工作人员。 这种情况下，要想尽可能不被关注到，那么站在角落是最好的选择。于是，姜穗选择了最后一排最边上的位置。一来有前方那么多选手的遮挡，她能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二来就算节目组破天荒放出从背后拍摄的影像，那也拍不到她的脸。 完美的选择！ 因为导师数量和选手数量之间悬殊的差距，所以节目组为5个班安排了很详细的课表，D班第一节就是舞蹈课，由May J老师进行授课。 可能是裴老师给姜穗带去的冲击力太大，May J老师进门的时候，她居然松了口气。发现这点的姜穗对自己的反应很是哭笑不得，不过之后就专心投入到学习中去。 虽然姜穗依旧对出道没兴趣，但她并不是个会在课堂上走神的人。更重要的是，姜穗也不确定她如果态度很不积极，会不会被老师抓包。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出现，还是乖乖练比较好，毕竟谁说认真学习就一定能有好结果了？ 努力学，但怎么都学不会，这难道不是生活的常态？ 哇，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哎！ 姜穗为自己点了个赞。 老师教完课就离开了，姜穗也不紧不慢的找了一个角落坐着，还拿着歌词，好似打算努力熟悉歌词的样子。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其实是在发呆，时不时的抬头则是在转移注意力，不然长时间发呆很容易产生困意，她可不能在练习室里睡着！ 没有手机，没有电脑，连本书都没有，姜穗很无聊，为了消磨时间，她都开始在心里自己和自己玩成语接龙了。节目组倒是可以提供电子设备，但那是给大家学习主题曲用的，姜穗觉得自己不应该拿，还是给更需要它的其他选手使用吧。 度日如年一样的上午过去，姜穗拔腿就跑，冲在了吃饭队伍的前列，完全不像早上独坐练习室那样安静。 没办法，吃完饭就能回宿舍休息了啊，这时候不积极什么时候积极？ 对于选秀节目的食堂，姜穗并不抱期望，能吃饱就行，但真的看见餐食种类时，姜穗还是有些惊讶的。不是惊讶于菜品品相的寡淡，而是这里居然有这么多她刻板印象里练习生不能吃的东西。 五花肉、鸡腿、意面，这些东西练习生真的能吃吗？姜穗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现在很开心！ 于是，在路过的人都很震惊的表情中，姜穗端着一盘子各色菜品，大大方方坐在了空位上。 合宿正式开始的第一天，大家的关系才刚变成“相识”，出于正常人的心理，会坐在一起的要么之前就认识，要么就是被分进一个宿舍的室友。姜穗身边陆续坐下的就是她的室友，几个日本女孩。 不过认识的时间太短，到现在为止，姜穗最熟悉的还是那个容貌酷似电视剧某公寓主角的Mih。 卷了一叉子意面，姜穗迅速扫视一圈桌上几位日本选手的餐盘，很好，水煮（清淡版本）开会。 这也不惊讶，像姜穗那样饮食不顾及的才是少数。 虽然如此，人还是要维持一点表面的体面的。针对自己吃的比别人多这件事，姜穗也在讨论时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下午还有课，这会多吃一点，下午就有力气了，而且也能饿的慢一点。” 这理由真好啊，姜穗都要夸自己机智。 都是室友，姜穗也不好意思吃完独自离开，于是坐在原位和日本选手一起闲聊。那边一句“舞蹈真的好难”，她就接上一句“是啊，动作总是做不到位”。问她歌词记的怎么样，就回“不太好呢，双语对我来说还是太难了一点”。主打的就是个立体防御，不管怎么问都是不太好、不会。 甚至吃完之后她还回了宿舍一趟，做什么呢？睡觉。 是的，姜穗打算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才能继续下午的发呆大业！ 好在姜穗还有点自觉，用自己准备的闹钟定了个时，没真悠闲到打算一觉睡到晚上，不过现在这样画风也已经和选秀节目很不一致了。 不过姜穗很喜欢这样，她来到这里的本意就是打算早早淘汰，所做的一切也都朝着这个目标前进，如果不是怕日后播出毁自己形象，她还能摆的更直接一点。 不过，老天爷总是会和人开玩笑，一场突如其来的事故在安闲的晚上发生了。 金敏周 秉持着正式课认真，自习课就摸鱼的精神，姜穗度过了来到日山演播厅的第一个白天。最后一堂自习课结束，姜穗走在前往食堂的路上，琢磨着吃完晚饭还是得去练习室坐几个小时，虽然很无聊，但好歹装装样子，别到最后剪辑出来全是她摆烂的画面，那就不好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姜穗慢悠悠吃完了晚饭，期间目送走了自己的舍友、同班几个面熟的日本姑娘，还有其他许多选手，到最后整个食堂都没剩几个人了，姜穗才慢慢悠悠回到练习室。 和上午一样，进入练习室的姜穗没有干扰其他人的练习，而是拿着歌词一个人窝在了角落里，这次甚至背对着大家，面朝墙角坐着，让人看着就觉得是在默背。但把她坐姿掰正你就会发现，她根本是在假寐。 不过这样的状态并没能持续多久，很快姜穗就感到了和上午自习课一样的无聊。 还有好多天，天天这么无聊可怎么熬啊！电子设备不让带，又没有什么能消磨时间的东西，别合宿没结束，她先被逼疯了！ 姜穗内心抓狂着。 左看右看，其他选手都忙着练习，姜穗这个自认注定要淘汰的人也不想去打扰她们，于是无奈之下只能将注意力放在主题曲歌词上。这也是姜穗除开声乐课之后，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歌词。 姜穗的韩语水平并没有到能把歌词流畅说出来的程度，反倒是日语歌词，因为她自学过的原因，所以没有什么障碍。她先扫了一遍日语歌词，但并没有对歌词内容有过多反应。 在姜穗看来，这种类型的歌词都差不多，含义也不外乎努力、不辜负、请喜欢我这些。不过选秀主题曲，能传递选手的心意且易于传播最重要，歌词太复杂反倒不好。所以姜穗对它很满意，因为她觉得自己或许可以借着学习歌词来巩固韩语。 不错不错，而且班里也有韩国选手，这不又有语言学习绝佳环境了吗？ 至于韩国选手愿不愿意教她，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而且姜穗觉得自己还算有点优势，会日语，韩语虽然说的磕磕绊绊，但日常用语也是能听懂的！再说她的行为也算是学习歌词，看起来也很正当！ 绝妙！ 这已经是姜穗自选秀开始之后第不知道多少次这样夸赞自己了，不过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姜穗开始寻觅学习互助小组的目标了。 其实姜穗可以选择的人选不是很多，D班除开姜穗本人，非日本选手一共也就4个。姜穗环视一圈，最终把目标定在了一位看起来很内向的选手身上。 金敏周拿着歌词，同样窝在墙边不断背着，可或许是时间的压力和对日语的不熟悉，连最应该很快就拿下的韩语都背的磕磕巴巴，这让她更加心焦。不是没考虑过寻求帮助，可大家都在练习，金敏周实在不好意思贸然上去打扰。而且屋子里日本选手占了多数，语言不通难以交流也是个很大的难题，金敏周思考再三，还是掐掉了那点小苗头。 她是打消了交流学习的念头，但架不住姜穗勇的很，于是刚低落垂头的金敏周猛然发现，自己身前的地板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团影子。她抬起头，眼前正是初评级那天在选手群体中掀起波澜的s/m练习生。她叫什么来着？好像叫姜穗，很拗口的名字。 人就这么蹲在自己面前，秉持着友好原则，金敏周想打个招呼，可开口的那一瞬她突然想起来，这位选手好像来自中国，那她能听懂韩语吗？ “你好。” 心怀疑虑，金敏周最终只是弱弱说了这么一句话，想着再怎样问好通用语应该还是能听懂的吧。 姜穗确实听懂了，但她接下来的反应可谓出乎金敏周的意料。她先是回应了金敏周的问好，之后就操着漏风一样的韩语，就这简陋的肢体动作，活力盎然的把想法“说”了出来。这可把金敏周“吓”坏了。 这位这么活泼的吗？可是初评级那天，她不是全程稳坐在位置上，不管台上发生了什么，都只是微笑，看着就很有距离，不太好接触的样子吗？难道这就是反差？ 不得不说，金敏周窥见了真相，不过她的想法也不过在脑中流转了一瞬，下一秒她就迟疑着回应了。 “你是想说，我们两个互相帮助？你教我日语，我教你韩语？” 哪怕为了照顾面前人，金敏周的回答已经极尽简单，可她还是不放心，好在姜穗只是说和写很费劲，听力上连蒙带猜还是能猜对。 同样连说带比划，姜穗简短地说：“我日语k，韩语不行，互相学习？” 互相学习啊，金敏周没有立刻回答，反而低头想了想，最终还是在姜穗期盼的目光中点头同意了。 看着因为自己的动作而喜笑颜开，合十手掌不断道谢的姜穗，金敏周觉得，这样或许也不赖。 学习互助小组正式成立，两个人也没继续待在练习室，反而一起出去找了个相对安静的走廊角落开始歌词学习。 说是歌词学习，其实过程也很简单，就和姜穗很小的时候学英语一样。一个念，一个用自己熟悉的方式标音，标完一个小节之后就各自默读几遍熟悉歌词，之后循环这个过程。不同的是，金敏周的注意力集中于背诵上，而姜穗则一直在将韩文和日文歌词进行对照，用以锻炼自己的能力。 两人目标不同，但相处倒是很融洽，一教一学还真节省了不少时间，等待所有的音都标上记号又熟读，居然也才晚上8点多。 主题曲练习中，歌曲很重要，舞蹈也不容忽视，两相对比起来，对D班学生来说，舞蹈还要更耗费时间一点，所以歌词稍微熟悉了一点后，金敏周就提议回练习室学习舞蹈。这话给姜穗难住了。 我本意好像是消磨时间来着，怎么就演变成全方位的互助学习了？ 怎么都没能搞明白这诡异发展的姜穗，晕晕乎乎就和金敏周回到了练习室，可还没进门，两个人就被房间里凝固到如有实质的氛围给震住了。 这是咋回事？ 不知道啊，咱们走之前不是还好好的？ 对啊，发生啥特别的事了吗？ 姜穗和金敏周眉来眼去好几回，满心里都是不明白。她们才出去两个小时不到，气氛怎么就变得这么奇怪了，大家的精气神好像都被风卷走了，原本还在练习舞蹈的也不练了，一个个呆坐在地上，双目无神。 这画面真是把俩人吓着了，以至于因为刚把再评级进度条往前推进一点而喜悦的金敏周，和一直决心自我摆烂所以傻乐的姜穗，都变得神情严肃起来，行动也不敢大开大合，只是蹑手蹑脚排成一列，低着头蹭进了练习室。她们甚至不敢往室内走很远，只是在门口找了个没什么人的空处，紧挨着坐下。 氛围太凝重，有心想练习舞蹈的金敏周也不敢在这里有所动作，想了想她戳了下姜穗的胳膊，手指着门表示要不要和她一起出去。 姜穗自然不会拒绝这样，她也不想在这样的环境里继续待着。 于是进入室内不到五分钟的两个女生，小心起身离开了练习室。 走出几步的两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这声音自然被对方听见。她们对视一眼，又对着露出尴尬的笑容。 金敏周有些如释重负：“好在我没带什么东西过来，不然还得收拾。” 是啊，姜穗赞同着点头。 “不过没有平板，你怎么练习舞蹈呢？” 姜穗背着手晃了下歌词本，疑惑地看着金敏周。 这也是金敏周担心的问题，不过凡事都有解决的方法，在处处都有工作人员的练习生大楼，找个平板还是比较容易的，至少比找个没人、没镜头的地方容易。 这不，想找个安静、能施展开的地方练舞的金敏周泄气地发现，这想法是不可能了。明明之前还能找着呢，现在怎么就不行了。 姜穗拍了拍金敏周的手臂，安慰着说：“大约是大家都想自己出来单练吧。” 是啊，没道理这想法只能她有，金敏周抿着嘴嗯了一声，最终在一条走廊的角落里开始练习，而姜穗则蹲靠在墙边继续思考“明明想好的早点回宿舍，怎么她现在还在这里”这个严肃的问题。 可惜今天晚上，这个问题姜穗是注定得不到结果了，因为金敏周充分理解了互助小组的含义，立志要和姜穗一起共同学习、一起进步！ 姜穗拿着金敏周塞给她的平板，蹙眉张口，愣神看着大晚上突然背后闪起亮光，燃了起来的金敏周，眼睛里全是问号。 姜穗：“我不是……” 金敏周没等姜穗说完就开口道：“麻烦你看看我那些动作不标准，要是不标准你可千万要提醒我。” 姜穗支支吾吾：“那个，我……” 金敏周以为姜穗是担心自己的舞蹈，于是小手一挥：“放心吧，我们今天先浅学一点，等我这一小节练完就换你！” 姜穗：“啊？不是……” 金敏周：“没什么不是，咱们快点开始吧，时间不等人啊！” 姜穗……姜穗还能说什么呢，她只能微笑着点开播放键。 努力万岁！！ 洗漱完躺倒在床上，姜穗觉得她可真是被自己给坑惨了，好好的提什么学习互助啊，好了吧，把自己给累死了吧。 姜穗内心止不住哀叹着，可奇妙的是，她的表情却是苦恼中带着点雀跃，情绪和内心念叨的根本搭不上，俨然一副心口不一的样子。可惜这样的姜穗没人注意到，不只是因为她睡在上铺，还因为舍友那堪称萎靡的状态。这也是姜穗回到宿舍立刻洗漱上床，都没和舍友寒暄的原因所在。 姜穗不知道是什么导致大家的情绪突然低落，也没人说起，找不到症结自然无法安慰。姜穗听着底下略显沉重的脚步声，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 午夜时分，沉在梦乡的姜穗突然浑身一抖，她迅速睁眼，胸膛几度起伏。不到片刻，像是灌了水泥的眼皮却又遮住了眼睛。 姜穗再次入睡，只是这次她好像听见了什么奇怪的声音。或许是脚步声？但她已经不知道了。 第二天一大早，广播突然响起，轰炸一样的音量让姜穗直接一个仰卧起坐。此时的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大脑发懵，手在床上寻摸半天才反应过来她在合宿，而手机已经上交了。 主题曲还在继续播放，姜穗皱着一张脸又倒回床铺看着天花板自我催眠。 “岁岁，再坚持一下！你看昨天不是完成的很好，不就是一个多星期的合宿嘛，哪能难倒我？正所谓坚持就是胜利！” 叽里咕噜对着自己打了不知多长时间的气，姜穗没再继续团在床上，而是迅速起身洗漱。 梳梳头发，拍拍脸蛋，姜穗对着镜子来了一套脸部肌肉放松操，最后又鬼使神差一样给自己点了个赞！ 做完这一切，姜穗觉得自己可以去食堂吃个早饭再继续摸鱼人生，可走出两步后她才意识到点什么。 宿舍里是不是有摄像头来着，那她刚才的动作，不会被拍到了吧？？？ “啊，我真的是！” 双手捂脸，姜穗觉得自己这一早上真是流年不利，她近乎咬牙切齿一般将自己未说完的话咽下，之后便装成没事人样子出了宿舍。 当然，如果步伐没变的凌乱的话会更具说服力。 好在一顿早餐尚能安抚受伤的心灵，美美吃完早餐，姜穗脚步轻轻赶往练习室，可昨晚的情况再次发生。被愈发凝重的氛围惊讶到的姜穗将目光转移到金敏周身上，想从她那看出点什么，金敏周却摇了摇头。 在节目设置中，授课时间比自习时间短，选手们的一天更多耗费在自我练习上，这自然有利有弊。但对基础本就不是很扎实的D班选手来说，弊端就很明显。 又一次动作不到位，金敏周没忍住狠狠拍了几下自己的腿，像是有些懊恨。 “我明明是按照视频里老师的样子跳的，为什么效果完全不一样呢？” 姜穗无意识咬了下指尖：“也许是发力方式不对？算了，我乱说的，我这个水平也没到能看出所谓发力方式的地步。” 这是一个冷笑话，虽然没起到什么作用，但金敏周还是诡异的被安慰到了。只是没过一会她的心情就又一次dwn下来。 “这都第二天了，主题曲还没能练完，这可怎么办啊。” 金敏周真的很着急，3天时间学习一首新歌本来就是一件很难的事，更不要说这首歌还关系着她们的再评级，光是想想她就心生恐惧。 选秀从来不是过家家，她也绝不是抱着重在参与的心情前来的，她还有公司为选秀准备了很多，来之前公司的工作人员也和她说了很多，可自己真的能表现好吗？优秀的人那么多，她又算什么呢？ 金敏周不自信了，她感觉自己像是沉在了海水里，不管怎么挣扎都只能下降，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合宿开始的第二天，金敏周掉下了第一滴眼泪。 她的愁绪百转在姜穗眼里只是一瞬间的事，因此姜穗并不明白好好的人怎么就掉眼泪了，这状态让她手足无措。更尴尬的是，不知道是被传染了还是怎么回事，练习室里的其他选手也开始出现和金敏周一样的状况，不是掉眼泪就是环抱住自己，还有直接出练习室的。 姜穗：怎么回事？！ 如芒在背、坐立难安，明明哭泣的是金敏周，可不知所措的反而是姜穗。她几度伸手，手指颤抖着不知道该放在金敏周身上的哪个部位，想安慰可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只能叹息握拳。 妈妈，救救我，这可怎么应对啊！ 姜穗觉得自己就是花果山的猴子，抓耳挠腮可惜还是不得其解，可让她不管金敏周她又做不到，于是只能弱弱问到：“你怎么了啊。” 回答她的是一个摇头。 姜穗环视四周，没再言语，反而拉着金敏周的手，两个人一起跑出了练习室，去了楼道里。 四下张望，确保这里真的是监控死角后她对着金敏周说：“这里没人，我看了下也没镜头，有什么想说的你就说吧，绝对传不出去！” 说着姜穗还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向金敏周表示她绝对可靠，看得金敏周破涕而笑。 胡乱擦了下眼泪，金敏周有些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这样了，我只是有些难过，感觉自己很差劲。” 姜穗哑然：“怎么这么说……” 金敏周笑了笑：“我的练习时长不算很长，也知道自己实力一般，来参加选秀的时候也有想过这一趟会很艰难，可没想到会这么艰难。真的好难啊，3天学完一首主题曲真的好难，我其实想和自己说努力学怎么都能学会的，可3天的时间再努力又能有什么好结果呢？我的能力就在这啊，老师说的我都有在努力记，练习也一直没停过，可就是看不见成效，我还要怎么努力呢……” 姜穗看着已经无法保持微笑，眼泪止不住滑落的金敏周，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做观众的时候，好像不管谁提起爱豆都天然有一种蔑视感，好像爱豆是什么很自甘堕落的职业。可只有进入这行才能明白，想要成为一个正统爱豆是很难的。不说之前几个月姜穗在s/m公司里听过的那些爱豆，就是节目里，练习了好几年都没能出道的一抓一大把。 所以努力真的有用吗？如果有用，那为什么那些练习时长四、五年的练习生依旧没能出道？ 如果没有用，出道的爱豆难道之前没有经历过艰难的练习生生涯吗？ 所以这一行真是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老祖宗诚不欺我。 轻轻拍着金敏周的后背，姜穗柔声说着：“这么说来我和你也一样，练习时间短，基础差，明明练习了，效果却和没练一样。但那又怎么样呢，也许努力确实没法为我带来想要的结果，可是至少我尝试过，我拼搏过，就算最后结果不好我也认了。可如果我连努力都没有做到，那一定会后悔的。” “而且我觉得吧，老师对我们的能力在哪个档次是很清楚的，不然也不会把我们分在D班，所以他们大约也没指望我们3天就练的多么惊艳，更多的应该是考验我们是否能坚持下来，面对镜头能不能自如表现。所以谁说努力没用，只要我们把歌词唱熟，把动作都记住，争取做到不出错，那就算不前进，评级也不会下降的！” 对啊，就是如此，合宿一共一个多星期，而主题曲的学习到再评级在练习之后，也就是说应该在第4天，那余下几天做什么呢？继续练习主题曲啊！ 既然还有练习的机会，那么这次再评级的标准应该就是她刚才说的那些，否则她们这些D班和F班的岂不是连点活路都没有了？节目组还不至于这样设置规则吧。 越想姜穗越觉得自己是对的，她拼命摇晃着金敏周，并说：“如果我说的没错，那时间可就不等人了，要想做到肌肉记忆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快点起来，我们赶紧准备练习！” 金敏周有些懵，一部分原因是她刚哭过，有些缺氧，另一部分则是因为她觉得姜穗说的好像是对的。虽然姜穗的韩语真是稀碎，语法错误不说，为了表达清楚还用上了英文，几段话说的和大杂烩一样，但她还是觉得，为什么不试试呢？试试吧，失败她也认了。 于是…… “你的韩语还是好菜哦。” 姜穗：“……啊？” “不过没关系，我会教好你的，你说的嘛，努力～” 看着终于笑的和朵花似的的金敏周，姜穗大人有大量的表示：“哼，原谅你了。” “不过……” 金敏周：“怎么了？” 姜穗撸了一下马尾说：“日本选手哭是不是也因为……？” “啊，有道理哎。” 以己推人，她这个在韩国受练习生训练的尚且如此，那日本选手就更迷茫了。 “可是，我们能做什么呢。” 有余力才能帮助别人，可她们自己练习起来都很艰难，教日本选手，金敏周怕适得其反。 姜穗却不这么觉得，“谁说要我们教啦，我们要做的只是搅和，让大家重新开始练习！像你说的，时间不多了，不练习结果一定不好，所以让大家一起练习，忙起来就来不及难过啦！” 哦？好像也行？ 金敏周眼睛一亮，觉得这方法好像还真的有那么点道理。 “那我们就？” “g！！” 冲鸭 事情总是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哪怕姜穗和金敏周在楼道里讨论的很好，可回到练习室她们还是有一瞬间的退缩。可难道就这么看着大家消沉吗？她们做不到。 很难说清楚姜穗与金敏周的想法是出于什么心理，同病相怜？同忧相救？或许都有一点，所以即便在参加选秀之前她们都被所属社工作人员灌输过竞争观念，可当真的看见其他选手陷入困境时，还是会想着“我是不是能帮帮她”。 姜穗不是喜欢成为领袖的人，金敏周也没有站起来鼓舞、指挥众人的勇气，两人能做的只是站在镜子前一遍遍练习。没有停歇，没有抱怨，有的只是不间断的讨论和自改。 说不上到底是姜穗她们的行为引起了大家的注意，还是人本来就很会自我调节情绪，总之等到下午的时候，原本满脸苦涩的选手们已经不再消沉，开始重新练习。只不过这画面着实有些好笑，姜穗亲眼看见一个选手一边抹眼泪一边调整动作，看着可爱又可怜。 姜穗很想上前去问一句“需要帮忙吗”，可她有自知之明，论起跳舞，说不好她和日本选手谁更没基础，还是别去添乱了吧。好在虽然还是有不少选手心情低落，可练习一直没停下，都在咬着牙坚持着。这样的努力自然也被老师们看见，就连姜穗有些害怕的裴老师都给出了正面的夸奖，而也是这时姜穗才知道引起这场情绪爆发的原因。 “所以那天晚上老师来给大家开小灶啦？” “对，但是我们的表现很不好，动作不熟练，精神气也不怎么样。可能也是考核时间将近，怕我们赶不上进度吧，老师挺着急的。她一着急我们也着急了，所以就……” 休息的间隙，姜穗看着围坐在一起、神情有些恍惚的日本选手，突然恍然大悟，明白了一切。 “其实我们也知道就是压力太大了，所以情绪不太受控制，可是确实…没办法调理，我总是在想自己搞砸了怎么办，是不是辜负了大家的信任，明明是好不容易才来到这里的。” 这么说着，姜穗就看见几个日本选手低下头，枕在了膝上。她们不停眨着眼睛，可闪亮的光泽还是肉眼可见。 姜穗从没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笨嘴拙舌，她想说些什么安慰大家，可怎么安慰呢？该说什么呢？她真的不知道，因为她从没有过这样的体验。 认定了就去做，哪怕很困难，哪怕不停失败，哪怕明知自己不如人。都说不撞南墙不回头，姜穗知道自己就是这样的人，她就喜欢撞南墙。撞完南墙她就会知道自己到底哪条路走错了，之后不断纠正。在姜穗看来，人生就是不断撞墙的过程。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可沮丧的呢？哪怕是错误的路，认真走过总能得到一些体悟，更何况人生哪有什么一定正确的道路，正确或错误不过站在后来的节点上眺望从前得出的结论。 所以不必纠结，一直向前就可以了。 难过总是一时的，上一秒还在掉眼泪，下一秒大家就擦干眼泪继续练习。没办法，时间不等人，节目组还总会想办法占用选手的时间。 听到工作人员说给家长打电话的时候姜穗是有点不理解的，练习的时间还不够呢，整这出干啥？ 不过片刻她就明白了，这毕竟是节目，需要看点。不说韩国练习生怎么样，远渡重洋来到这里的，训练模式截然不同的日本选手，她们打电话时会出现什么情况呢？这可太引人关注了，说不准还能整出个潸然泪下的环节。 这可真是，在朝人心口扎刀子这点上，节目组真是不遗余力。 姜穗接过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不确定这个点童女士是不是已经睡了。有些忐忑，姜穗拨通了电话。 “嘟…嘟…岁岁？” “哎，是我。” 姜穗清了清嗓子应了一声，只是一句话说完她就顿住了。并不是不知道说什么，只是镜头对着，工作人员看着，这些都让姜穗觉得怪异，这通电话的性质也好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通话时间不长，工作人员自然不希望选手停顿过长时间，她们在白板上写了几个字，希望姜穗看见后能快点找话题。不过没等姜穗反应过来，电话那头就响应了。 “岁岁？怎么不说话？” 姜穗有些别扭地扭了下身子，只留给镜头半张脸：“哦，没有，就是打电话报个平安。我，嗯，我在节目组这挺好的。” “那就好，过得开心吗？有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 姜穗支起胳膊迟疑了一下：“开心倒是挺开心的，要是能吃好睡饱就更开心了，至于有趣的事，那应该是没有，每天练习都好累，回去倒头就睡，没力气关心那些了……” 之前在镜头里还有些不知所措的姜穗，好像一下子打通了任督二脉，说话一套一套的，不止如此居然还有表情管理和手部动作，不听声音还以为她在说什么惊天奇闻，可她说话的内容也不过就是训练很累、睡的不好这些听惯了的话题。 嗯，如果忽略她撒娇和电话里那哄孩子一样的夸奖的话。 什么叫做“饭不好吃也乖乖吃完了吗？很棒！”，什么又叫“才两天就认识新朋友了吗？有照顾人家吗？有啊，陪着人家练习啦？岁岁做得好”？ 工作人员听麻了，这就是鼓励式教育吗？爱了爱了，不过你那意犹未尽的表情要不要再明显一点？ 收回手机的那刻，工作人员觉得哪里不对。这个环节不是催泪环节吗？怎么变成夸夸大会了？ 她转头看向镜头后那位，得到一个k手势。 行，能剪就成！ 这些环节终究只是拍摄的调剂，或许在播出后会占据不小的篇幅，但在现在，在练习生的实际生活中，依旧是不知时间的练习更重要。 “1、2、3、4…好向左再来一遍，手稍微抬高一点，欸等一下，怎么跳起来手上动作就忘啦？” 姜穗给金敏周数着拍子，手上还不自觉拍着，可惜这拍子总是没办法数完。 D班和F班的选手实力都不是很强，练习起来难度比前几个班大了不知道多少，而像金敏周这样唱着歌就记不住动作、下肢动作处理好结果上肢动作幅度变小的情况实在是多了去了，别说金敏周，姜穗自己也是这种情况。 “这可怎么办呢…”姜穗很着急地看着地上的平板，手拧的像麻花。 金敏周弯腰大口喘气后走过来对着姜穗说：“是不是不行啊？” 被打断思路，姜穗有些迟钝地“嗯？”了一声，不过很快她就回了神：“没事，记不住很正常的，我们多练习一下就好了。” 说着姜穗就站起来和金敏周一起练习，给她打样。 别误会，姜穗并不觉得自己跳的很好，她的动作也确实僵硬，四肢像是才安装上还没涂润滑油一样。动作都做了，但就是怎么看怎么怪，软绵绵没力度就算了，还有一种诡异的不协调感。但姜穗并不是完全没有可取之处，她最大的优点就是能把动作细节记住。虽然这个优点对现在的姜穗好像没什么用。 “记住了也跳不出来啊，大框架做不好却还硬是要把小细节做出来，就好像做菜完全不顾味道和摆盘，只专心雕一朵装饰花，看着就多余。” 这是姜穗面对别人对她动作记得牢的夸赞，给出的自我评价。 不过事情总是一体两面，这优点对姜穗好像没什么用，但对其他人还是很有用的。记不住细节的大家都喜欢来问姜穗，也喜欢让姜穗做她们的检查官，姜穗也乐意像现在这样带着大家扣动作。 只是每到这个时候她就要感叹一回人和人之间果然有差距。 “你们怎么就能跳的有力道呢？我就不行。” 趴在地板上思考人生，姜穗翻了个身滚到金敏周身边，伸出手捏了捏她手臂的肉，像是想从中感知到什么秘诀。 金敏周这会累到不行，也就任她动作，只是对姜穗的问题她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说几句：“我这叫什么有力度啊，上了舞台估计要被骂划水。” “嗐，那也比我强。”姜穗重新躺会地板，摆了摆手这么说着，“而且还有时间的嘛，我们再好好练，肯定有进步的。” 这话说的，金敏周都笑了：“哪有那么长时间啊。” “当然有时间啊，今晚、明天，不都是时间？别不把这三瓜俩枣当回事啊！” 姜穗当然知道时间不够，3天评价一个选手，节目组也真是敢想。但正因为每分每秒都很珍贵，而量变能引起质变，所以不到最后关头谁知道会是什么样？她不愿意金敏周总是沉溺在消极的情绪里。 压力或许确实能成为动力，但过大的压力只会变成掩埋的雪花。 轻轻挪到金敏周身边，姜穗小心伸手碰了碰她的手臂，“没事，我们晚上继续练，肯定能行的！” 躺了一地的练习室这会只能听见外面的嘈杂，半点别的声音都听不见。 没得到回应姜穗也不着急，她只是摸了下自己的肚子：“话说我们是不是能去吃晚饭了？” 金敏周：……啊？ 我正感动着呢，你来这出？ 不止她，好几个日本选手都愣住了，并不约而同撑起上半身，勾着头吃力看向姜穗那边，震撼于她怎么能转换的这么快！ 姜穗却很理直气壮：“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快快快！吃饭去！” 直接把金敏周从地上提溜起来，姜穗一个挥拳：“晚饭晚饭！我们冲鸭！” 再评级开始 食堂的饭菜还是一如既往，姜穗都不指望能翻出什么新花样。 一碗黑米饭，一份泡菜炒猪肉，一碗豆腐汤，一碟炒杂菜，外加一小份水果。饭菜码的整整齐齐，看得姜穗梦回大学食堂，不过现在的她可没时间多回忆从前，金敏周还等着呢。所以她第一次发挥自己大一赶课时干饭的速度，三下五除二搞定晚餐，拉着金敏周迅速冲回练习室。 饭后不宜运动，对肠胃不好，这是姜穗小时候得来的教训，因此回到练习室的她并没有催着金敏周立刻练习，反而是和她一起练起主题曲，可惜这个过程也不是很顺利。 “你好像不太愿意大声唱？为什么，怕唱错了吗？” 面对姜穗的疑问，金敏周点头又摇头：“有一点，我其实还有点怕破音。这首歌音好高，我觉得我唱不上去。” 这确实是个问题，姜穗之前就吐槽过主题曲key太高。 “但不唱不行哎，还是那句话嘛，破音也好，走调也罢，最重要的还是让老师看到你是在努力的、坚持的，你是想要把主题曲表演好的。态度是一回事，能不能成功是另一回事。” 说出这段话时姜穗是有点不安的，她不确定自己烂到不行的韩语是否能把她的话全数传达出去，也不确定金敏周是否会觉得不高兴。 萍水相逢的两个人，我凭什么要听你的呢？哪怕你说的话听起来有些道理。 姜穗害怕金敏周会产生这样的想法，但自己就是很莫名的想要帮助她，或许是因为她的长相？又可能是性格？总之在姜穗看来，金敏周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而她希望这个女孩能在节目中走的更远些，所以她想帮助她。 可或许自己有些太急躁了吧，姜穗突然意识到这一两天来她的行为本身就有些不理智。没有人喜欢被催促，可自己一直在催促金敏周。 哎，岁岁叹气。 金敏周没察觉到姜穗在想什么，她虽然有些难过，但很明白姜穗说的话是对的。她们本来就是D班不是吗？再差能差到哪里去呢？还不如努力拼一把。至于姜穗所想的，金敏周完全没有想到呢，就是想到了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是她不会难过，只是在这方面她就是迟钝一点。 如果姜穗知道金敏周的特性，那她就会知道这是天生的顿感。不过她不知道，她只知道金敏周没有负面情绪，反而和之前一样跟她一起练习，从傍晚到深夜，再到迷迷糊糊被冷醒的凌晨。 “我们怎么睡在这了？” “不知道，好冷但是好困，不想动了…” “不行，一会儿冻感冒，一切可就泡汤了。” 两个人几乎贴在一起东倒西歪着回了宿舍，过程中姜穗几度闪回过一句话，早知道带床被子去练习室了。 晚上睡得晚，白天倒是起得早，姜穗都没多在床上流连就又奔向了练习室，和金敏周一练又是一整天，哪怕面临着考核也没能阻止她们熬夜的心，好在大家都是十几岁的年轻小姑娘，就算是熬大夜也能迅速恢复，黑眼圈都很小。 对着镜子，姜穗扒着下眼睑看来看去，感叹一声：“年轻真好。” 金敏周正兀自紧张着，结果情绪还没酝酿完全就被这一句话打算，她哭笑不得：“你才多大啊，都还没成年吧，怎么就这样感慨起来。” 姜穗一脸你不懂的表情摇头：“时间过的很快的，也许嗖的一下就到20岁了，到了那个时候再想有现在这个身板那是万万不能。不说熬夜之后黑眼圈能养熊猫，身体也会变得脆弱。” 她很严肃，一条一条分条明晰和金敏周列举着20岁之后人体会出现的状况，金敏周却只觉得这样的姜穗是在故意搞笑，缓解她的紧张，因此只觉得她可爱。 练习生再评级需要练习生在指定地点进行视频录制，之后节目组会将这些视频统一呈现给导师进行再评级，因此大家都围坐在自己等级的练习室大眼瞪小眼。 其实大家并不知道这些视频最后会以什么样的顺序被展示在导师面前，可是第一个上去录制的压力实在太大。第一个上前去的人，她的表现不止关系着自己，还能影响后来者的发挥和整体气氛，这就导致录制一度停滞，大家抱紧自己来回看了半天都没动作。 姜穗本来想着等大家都录制完了，做最后一个，结果这么一看发现之前还和她有说有笑的金敏周又开始抖了，这哪行！她这几天劳心劳累，觉都少睡好几个钟头，辛辛苦苦陪着出来的，可千万不能在最后一关掉链子。 于是机智的姜穗立马举手：“我先来可以吗？” 可以，那太可以了！大家一致赞同她的动作，几乎异口同声着表示了肯定。姜穗站在指定位置后，又一个个像是红外射线一样盯着她，饶是能抗压力如姜穗，面对这样的情况还是有些内心发怵。这下她真心觉得自己的举动很正确。 按下录制键，回到练习室中间背手、低头，随着音乐声响起，姜穗的再评级考核视频正式开始。 两声剧烈如心跳声一般的鼓点响起的时候，姜穗抬起头，她昂首挺胸，带着坚定的微笑，好像无论什么困难都无法将她击败。 姜穗一直都很会内省，所以她知道自己的不足在哪，也能看出别人的弱势。作为金敏周陪练的这几天，为了贯彻学习小组，她不停研究主题曲，将它拆开掰碎了喂进金敏周嘴里，同时也喂进了自己的胃里。 动作略显僵硬、无力？没有关系，我们用卡点来稍加弥补。唱功稚嫩？不是问题，我们用大声唱的态度来弥补。跳到后期体力开始不足？不要烦恼，我们用一直在线的表情管理来弥补！ 这就是姜穗的逻辑。她的实力注定不允许她做到一飞冲天、一日千里，但人本来就很难做到面面俱到，在自身能力不足的情况下扬长避短本来就是一种策略。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于是才有练习室中央一直坚持着、笑着跳完全曲的姜穗。 最后定格的那刻，完成一支舞蹈的姜穗对自己还算满意，于是破天荒的，在走近相机打算按下关闭录制键的她突然看向金敏周的方向，迅速回头后带着灿烂到让人怀疑是不是偷了太阳小礼物的笑容，姜穗做了个俏皮的鬼脸。 表演完轻松无比，回到金敏周身边时，姜穗的动作都十分轻快。看她的表情，要不是情况不允许，她能直接跳着回去。但哪怕没这么做，大家也能看出她的好心情。不过也能理解，这样好的表现，换了别人也会很高兴的！ 坐下的那刻，金敏周迅速给予表扬：“你表演的好好，我不知道怎么说，但就是很好，看着很快乐，看完觉得我整个人都有冲劲了。特别最后那个鬼脸，你怎么想到的？好俏皮但是又活力满满，完全展现了10代的青春感！” 姜穗笑的乐不可支，她迅速捂住金敏周的嘴巴：“快别夸了！要不好意思了！” 天知道她现在的表情和不好意思一点都不搭边，反之还很得意，依金敏周来看，她都能看见姜穗背后晃动的尾巴，不过这样明显的得意不仅没让姜穗变得傲慢、讨人厌，反而让她变得更加可爱，看得金敏周心软软。 她心想，这不就是个超大的夹心？又软又甜！ 不过软绵绵的也会瞬间变成酒心巧克力，姜穗没有沉溺在高兴的情绪里，反而再次鼓励起金敏周。 “我能跳好，你肯定也能！”“不要害怕，想想我们之前的练习，再不行你想想我！” 总之能说的话姜穗说了个遍，还抱着金敏周连连揉捏，让金敏周都没时间去焦虑，满脑子都是姜穗那稀烂的韩语。 行吧行吧，被姜穗变相“鸡娃”着，金敏周找准机会迅速上场。 没开始录制之前，姜穗看着屋子里这几十个选手，觉得一人一段不知道得录制到什么时候，可真开始了她却觉得时间过的很快，好像还没怎么看录制就全部结束了。只是接下来的时间姜穗就体会到难熬两个字怎么写，因为视频即将交给导师。 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成为定局，之前的努力与否和练习室中央的表现已经无法改变，能做的就只有等待。这是个很简单的道理，可不妨碍大家急的胃疼。不少练习生都是表面沉稳，内心焦虑到腿软，更有甚者连饭都吃不下，这就显得姜穗这个吃饭睡觉啥都不耽误到很突出。 饶是被她带着搅乱了心情的金敏周也数次感叹：“你真的大心脏，好像无论面对什么情况都很镇定。” 这话夸的姜穗很尴尬，她只能笑笑表示：“可能从小就这样？我妈总说我没心没肺来着。” 转过来埋头吃饭的时候，她的眼睛滴溜溜转着。 D—？ 在选手们焦急的等待中，最终评级公布如期而至，姜穗和D班选手一起站在练习室中看着舞蹈老师May J Lee，和她面前桌子上那一叠卡片。 没有过多的寒暄，老师的直接打了大家一个措手不及，更考验人心态的是拿到卡片的选手脸上的神情。姜穗看着转过身来完全看不出结果是好是坏的各位选手，感叹大家的养气功夫实在是一流，结果下一个就喊到了她。 目光骤然相触，姜穗看着May J老师严肃中带着柔色的脸，心中陡然掀起一点波澜，像是平静的湖水被花瓣惊扰，突然但又短促。朝着前方走去时，这点小小的悸动已经被压下，留下的只有全然的接受。 轻轻打开看了一眼，姜穗面无表情，只是眉眼迅速上挑了一下，之后便回到原位继续等待移动的时刻。 所有结果很快公布完毕，在导师的指示下选手们开始移动。在姜穗看来这一刻真是许多人的社死时刻，对D班来说，最差的结果就是落到F班，而F班，根据之前导师的说法是没有机会站上舞台的。 不管基础如何，大多数选手都努力练习了，落到F班不止是对自己信心的一种打击，也会受到她人的眼神洗礼。这样的情况谁受得了，姜穗看着都心生感叹起来。 可惜导师没给她时间长吁短叹，下一个移动指令已经发出，这次是D班到C班。 早已知道自己等级的姜穗环顾四周，可她的注意力其实大半集中在金敏周身上，她想金敏周那么努力，录制时表现也很好，没道理不升吧？ 好在老天总是关爱努力的孩子，在姜穗的注视下，金敏周看向她，两个人一起移动了脚步。 那一刻姜穗觉得心花怒放这个词都不足以形容她的心情，若不是时机不对，她能直接向大家展示一下漂亮的牙齿和有力的跳跃。很显然金敏周也很高兴，只是苦于评级现场的严肃，两个女孩只能在短暂的眼神接触之后迅速低下头，同步离开D班的练习室。 只是一脱离D班练习室，两个人就不约而同抱了起来，就好像两颗星星相撞，险些没把她们撞到。即便凭借良好的平衡性站稳了，也免不了撞在墙上，把两个大傻子撞的够呛，只能捂着脑袋傻笑。不过她们很有偶像包袱，在进入C班练习室之前先整理好了表情，没有咧着嘴进去。 一室严肃，大家的表情都很凝重，再不济也是茫然、疲惫，总之没有人脸上有笑容，因为C班的阵容确实让人惊讶。 姜穗不脸盲，可参赛选手太多，初评级又是直接从下午直接进行到晚上，眼花缭乱加困顿使得她能记住的选手有限，其中就有初登场就以实力震撼到大家的全恩菲，和长相和有代表性的金草研。可如果没记错，这两位不是A班的选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跨度也太大了吧。 姜穗内心很疑惑，殊不知更加疑惑的还在后头，有人直接从A降到了F。 所有评级都公布完全，班级也再次成型，大家依照广播的指示前往演播厅进行最终的C位选择。走在路上姜穗听到左右都在议论着。 “听说了吗，有A班选手掉到F班了！” “F？哪个？” “不知道啊！你知道吗？你在F班不是有认识的人？” 像是几十只小麻雀在唱歌，整个走廊里塞满了音符，可重音还是被姜穗捕捉到，她瞬间竖起耳朵，就差把头伸过去吃瓜。 实在是这个消息太令人震惊，A班降级到F班啊！虽然姜穗并不迷信于所谓的等级，也不认为评级是百分百正确的，但某种意义来说这样的评级也确实能体现出能力的差异，所以按理来说实力强劲的A班选手降级到F班，她在视频录制中的表现是有多不符合导师要求啊！ 姜穗在心中惊叹着，但这终究和她无关。且得到这样的结果，那位选手只会更难过，走在大家中间听着这样不绝于耳的讨论，只怕心都要被自己拧碎了，她就别再雪上加霜了吧。 C位选择的规则很简单，再评级中得到A班评价的选手上场再次表演主题曲并为自己拉票，其余选手以投票的形式选出自己心目中的C位，统计数最高的一位当选。 “你选谁？”姜穗戳了戳金敏周，希望从她那得到一点启发，谁料金敏周自己也正茫然呢。 “我也不知道，你有想法吗？” “有是有，就是…”姜穗皱了下鼻子，觉得自己的人选不太好说出口。 金敏周看她这个样子，将耳朵靠过去，还用手捂着，意思是“你小声说给我听，不让别人知道”。 看她这样，姜穗也不好再拒绝，于是靠过去说：“我想选Sakura。” Sakura？金敏周听到这个名字稍微愣了一下，转头看向姜穗。只见她一个点头，肯定了她刚才听到的一切。 “所以知道我刚才为什么不直接说了吧。” 金敏周点点头：“那你选她的理由是？” 姜穗嗐了一声：“好看嘛，很肤浅对吧，所以我现在也很纠结，如果按照实力来说我应该选李加恩的。” 这确实是不好选，金敏周也点头表示赞同，可选择权在姜穗自己手上。更不要说金敏周自己也还纠结于最终选择，救更帮不上姜穗了。好在姜穗不是个会花时间在选择上的人，她迅速下定决心，并在最后投票中将自己的票投给了李加恩。 金敏周对此表示意外，她歪着头看向姜穗。 姜穗拽了下自己的发尾说：“没办法，我还是觉得实力至上，所以…”只能对不起小美女啦。 这只是一段小插曲，最后是Sakura获得了C位资格，也算是变相实现了姜穗最初的想法。 很多人以为选秀期间是不能外出的，姜穗从前也这样以为，进了公司才知道事实并非如此。选秀开始于4月，可实际的播放时间却并没有确定下来，为了防止出现录制内容远远超过计划的情况，给选手放假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于是在选完C位之后，本次合宿就此结束，所有练习生原地解散，只等21晚上再次集合。 姜穗其实不太理解这样设置时间的目的，为什么不录制完主题曲再结束合宿？搞不懂，她只知道自己终于可以脱离这些镜头，过上不需要时刻注意言行举止的日子，虽然只有几天。 极速收拾好自己必须的物品，姜穗和金敏周手拉手一起离开了日山演播厅范围，直到看见林清和李瑞镇的影子。 “我看见来接我的人了，你呢？” 金敏周正四处看着，很快她也寻找到了自己的目标：“我也看见了！” “那我们bye？” 金敏周表示同意，两个人约定好下一次合宿再见面就兵分两路，姜穗径直朝着林清那边走去。 脚步越来越快，姜穗觉得自己好像触摸到了风，它是柔软的、丝一样顺滑的，也最终触摸到了林清。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是不是瘦了啊我的宝贝，狗ment食堂饭怎么不做好吃一点，等一下你不会吃的都是减肥餐吧？宝我们可不兴这么吃啊！苦什么都不能苦吃的！训练累不累啊，同班的选手好不好相处啊？老师严不严啊？” 姜穗真是要笑死了，她还一句话没说呢，林清就哐哐哐砸了好几个问题过来。可你瞧瞧她这急切的样子，一句接一句的，完全没有给人回答的空间嘛！ 你也不说句话？ 姜穗将目光对准李瑞镇，暗示她打断一下林清，让自己能说句话，没想到李瑞镇居然耸了下肩，那样子好像在说“别看我，自己解决哦”，这真是，别以为你三十多岁卖萌我就能原谅你不作为（不是）的事实啊！ 算了算了，得不到帮助的姜穗秉持着自力更生的原则，轻轻挣脱开林清的手臂，上去就是一个拥抱，直接把那些絮叨打断。 “我们先上车好吗？有什么话不能在车上说啊，站在这怪尴尬的。” 被抱住有些脑子短路的林清：“是哦，那咱们上车吧！” 在离开演播厅的第…姜穗看了眼手机，嗯，第十六分钟，她终于坐上了车，也是这时她才开始回答刚才林清的一连串问题。 “瘦没瘦的我自己觉得还好，食堂也还好，有减肥餐但也不全是，还是有些我能吃的东西的。至于你看我瘦了，可能是练习的？练习确实挺难的，3天学完一首歌真的很有挑战性，但我还是完成了！老师很严格，但我觉得是好事，同班选手也挺好的，我还交到朋友了！” “哦～” 林清和李瑞镇可以说是异口同声，但这一声怎么听怎么奇怪，闹的姜穗看他们的眼神都开始不对劲起来，不过最终被李瑞镇的问题打断。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呢？你的最终评级是？” “哦～这个啊～” 拖着长音，姜穗双手抱胸一脸臭屁地看着李瑞镇但就是不开口。 叫你刚才不帮我解围啦！吊你胃口不是很顺理成章！ 姜穗内心的小恶魔偷偷冒头，捂嘴嘻嘻笑着。 上岩活动 玩笑归玩笑，姜穗偷笑几下后还是放下了手：“再评级的结果是C。” 李瑞镇抽空看了姜穗一眼：“很好，再接再厉。下一次合宿是在21号晚上，这两天可以早回家休息，但白天我会给你安排一个课表，上午声乐下午舞蹈。跟着老师好好抠细节，争取把主题曲练得更熟练一点。” “哦…” 姜穗有些蔫头蔫脑地回应，内心不禁为自己泡汤的睡懒觉大计哀悼。可怎么办呢，这课又不是她想不上就能不上的，于是睡了个好觉但对床爱的深沉，完全不想起床的姜穗只能丧着脸将自己从被窝里拔出去。 两次合宿之间的休息时间并不长，白天的练习也排的紧凑，显得时间更像是流星一样消失的极快。21号晚，刚结束一天的练习还没缓过来，姜穗就被李瑞镇打包再次送到了日山。 姜穗这下可太难受了，哪怕在拥挤的人群中看到了金敏周也没能抵消她心中的苦闷。 “你怎么了？这两天过的不开心吗？”金敏周对姜穗不十分欣喜的表情感到很疑惑，要知道她们接触的那几天，就算练习遇到了再大的阻碍，姜穗都很少会露出这样沮丧的表情。 姜穗摇摇头，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没有啦，只是感觉有点不舒服。” 金敏周闻言表示理解：“生病是这样的，我一生病也总是精神不好。你带药了吗？吃了药好好睡一觉吧。” 什么叫一个谎要用一千个谎来圆啊，面对金敏周的关心，姜穗只能打个哈哈，“也不是很严重，不用吃药，睡一觉应该就没事了。” “那行，你也别磨蹭了，快回去收拾一下休息吧。” 金敏周直接上手把姜穗往宿舍的方向推，姜穗也确实没心情去做别的，救顺势回了宿舍。 虽说再次来到日山的事实让姜穗一度情绪不高，但一夜的好眠让她心情瞬间变好，好到觉得能原谅全世界，顺带着看日山演播厅都顺眼了不少，还能对自己进行积极的心理建设，等到顺着广播指示踏入后台的时候，她已经完全放下了昨日的别扭，跟周围人打招呼也很积极。 金敏周只以为姜穗是睡了一觉身体无恙，提了两嘴就没再言语，反而和她一起换起了衣服。 这次合宿的主要任务是主题曲录制，这可是个大工程。去除掉日本选手，韩国选手中真正有过拍摄经验的很少，有经验的拍摄的也是mv，而不是现在这样大型的舞台mv。近一百人在一起跳舞，相互之间的协调确实很难完成，这让录制现场频繁出现问题，不是两个舞台的衔接没做好，就是最后拍特写时没把握住镜头。 状况频出的拍摄让大家变得灰头土脸的，哪怕身上穿着粉丝的衣裙，舞台上打着亮眼的光都没法拯救大家都精神气，更别提因为长时间重新录制带来的体能上的消耗。别说姜穗这样练习时间短的体能菜鸟，就是有长期舞台经验的日本选手都开始弯腰捶腿。 好在大家心里都鼓着气，在接近极限的情况下，舞台最终录制完成。 可问题来了，舞台录制完成了，那大家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姜穗内心很疑惑，她轻轻扯了下金敏周的袖子：“你知道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吗？” 金敏周看了眼周围，小小地摇了下头：“应该还是训练？我看了以前的选秀，好像录制完舞台之后会有几个外出的宣传活动，之后才是第一次公演。” “训练？可是节目的播出时间是不是还没定下来，它不会让我们练个十天半个月的才开始宣传吧？” 金敏周捏了捏耳朵，嘴上没说，但心里对姜穗的话已经表示了认同。她小心捂着嘴，“之前的几届也差不多是这样，录制和播出的时间差不多会有两个月的间隔，等到播出的时候可能第一次公演都完毕了。” 啊？？？ 姜穗大为震惊，并表示不解：“如果我没记错选手排名是需要粉丝投票的吧，而且第一次公演之后紧接着就是淘汰了，时间能赶得上？” “应该可以吧…”金敏周也不确定，只能和姜穗面面相觑。 这问题实在是想不明白，姜穗猛地一拍脑门：“咱操这个心做什么，这是节目组需要考虑的问题，我们管好自己就是了。” “也是。” 话题告一段落，不过事情确实朝着两人讨论的方向走去。从4月23号开始，漫长且不知长短的训练期就此开始，姜穗的痛苦生活也继续着。每天一睁眼就在宿舍，能看见的风景除了练习室就是食堂，亦或者往返路上那寥寥几棵树。每天能做的事除了训练还是训练，要么就是纯粹的休息，再之外就是一些节目组安排的花絮和游戏环节。 这样的生活有些枯燥，不过人的适应性一向很好，姜穗这么坚持几天后觉得还能继续，特别是得知日本选手的辛苦后。 “所以她们还要飞回国参加活动？这也太忙了吧，身体能吃得消？” 姜穗转换了姿势，手臂贴地做美人躺的样子看向金敏周：“肯定辛苦，但她们也是出道了的艺人，这些公司安排的行程她们怎么推呢？” 都是打工人，听老板的话罢了。 这边姜穗和金敏周讨论着日本选手的行程问题，那边网上对此也展开了热议，而这其实从prduce 48日本选手的入境新闻照公布那刻就开始了。akb系的粉丝不理解为什么要与ment合作，还送去几位总选排名十分靠前的。韩国方面不少人也表示prduce是她们国家的选秀，一半的日本选手，那出道位要怎么安排？几方混战中或许只有中国这边还存着一部分乐子人。 她们在网线上跳舞，从郫县看到兔区再到各种超话，哪儿都有她们的身影。今天是“让akb顶梁柱去参加选秀？是有点过分了，理解理解”，明天是“让人家来参加选秀还扣扣搜搜不愿意给出道名额，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这么小气吧？说好的国际女团呢？”，热闹是一个没少凑，瓜也是半点没少吃，虽然在爆料中也看到了绿卡的名字，但不知道长什么样，也只能留言一句“绿卡妹妹加油”，之后继续遨游互联网，直到5月10日。 5月10日ment将在上岩组织prduce48第一次宣传活动，这个消息早就被关注的人知晓，想凑热闹的也早就赶到了上岩，其中就包括林清和她在韩国留学的追星同好田茉，两个人站在人群中交头接耳说着小话，一边还注意着动向。 田茉跺着自己五厘米的玛丽珍鞋真诚发问：“你不是说再也不上安骏英的当了，怎么这次又跑过来了？口嫌体正直是吧？” 林清摆弄着相机心想这次哪能一样啊，她好妹妹在里头呢。不过姜穗和她的关系林清从没向自己的追星朋友透露过，所以面对田茉的话她只是说道：“打住啊，我今天过来就是凑个热闹，再说了，要不是你和催命一样天天给我发消息，我还真没兴趣。” “没兴趣？你在akb不是好几个墙头？咋的，没爱了？” 林清不为所动，还是捣鼓她的相机：“哼哼，你猜。今天呢我不追星，就是你的拎包侠、走路挂件，别忘了说好的星巴克啊。” 田茉翻了个白眼：“贫死你得了。” 说话间人群突然骚动起来，各种呼喊连绵起伏，拌嘴的两人抬头一看，一群身穿粉色衣服的女生正朝这边走来。 与一脸激动的追星er不同，林清和田茉的表情完全可以用冷静来形容，面对如流水一般倾泻的选手们，她们面不改色，反而还有心情讨论。哪个个儿高，哪个个儿矮，应该是哪个公司的，话题一度岔到节目组cdy的水平上，直到林清的目标人物出现。不等她有所表示，手臂就感受到勒感。 “干嘛？表情这么激动？看见什么了？” 田茉抓住林清的胳膊狠狠晃动，差点没把人摔个仰倒才在林清的拍打下指着前方说：“看见什么了？看见仙女了！我f…佛慈悲，这一趟我真是没白来！” 说完她继续扒拉着林清道：“姐，你是我亲姐，动动你的小手指，帮我拍几张照片呗？” 林清顺着刚才田茉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好家伙，是她的好闺蜜姜穗哒！这不是巧了么！ 不想说自己这次的目标也是姜穗的她立马开始讨价还价：“拍也不是不行…” 田茉瞬间上道：“加一顿下午茶！” 林清端起相机：“成交！” 跟着人群走的姜穗不知道她的好闺蜜拿自己换了一顿下午茶，还在左顾右盼着。好容易出来一趟，她真是看什么都新鲜，却不知道自己说话走路甚至撩头发的样子都被镜头记录下，且被发送到网上，被点赞讨论询问。韩网的照片和评论又被搬到国内，颜值的影响力在这一刻显现。 明明都没人能说清这是谁，但转发就是不断上涨着。其中一张姜穗背着光回眸的照片更是被某营销号征用，配上一段让人看了眼疼的青春疼痛文字直接将战场拉到圈外，引得不少不混韩圈的路人一个劲问“她是谁”。 这些都被远在韩国看着预览吃下午茶的林清留意到，此时，一个大胆的想法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