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时期!我在四零靠空间开挂》 第1章 死而复生,处境不妙 月黑风高夜。 盘山公路。 六束雪亮的车灯从盘山公路蜿蜒而下,刺耳的刹车声在这寂静的黑夜中连连响起。 等在黑夜的巨怪,猛地睁开雪亮的双眼。 一辆等候已久的大货车马力全开,直直地撞向急拐弯过来的轿车。 “嘭~” “哐~” “轰~” 将三辆车撞下悬崖的大货车,未做一丝停顿地坠下悬崖,熊熊大火中同归于尽。 【盘山公路发生一起四车连环相撞案,死亡人数十三人!】 【鑫盛购物中心,一夜之间神奇消失无踪!】 【鑫盛集团以贾景福为主的核心人员,参与境外武器交易时发生内讧……】 … 屁股被摔成八瓣儿的庄静竹,从疼痛中醒来,头顶的悬崖峭壁令她不可置信。 庄静竹清晰的记得,她开车与杀父仇人同归于尽。 摔下悬崖和爆炸时,那痛得灵魂出窍的感觉,让她一辈子都不想再经历。 “爸,静竹给你报仇了。 你得保佑女儿多活几年,那是咱们爷俩用命赚来的。 我知道你不赞成以恶制恶,也明白你当初送我出国的一番苦心,可我不甘啊! 不亲自干掉贾景福,我死不瞑目。 于公于私,双手沾满鲜血的贾景福都该下地狱,我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庄静竹想到惨死于贾景福之手的刑警老爸,恨不得将犯罪集团毁于一旦。 五年前得知老爸出事后回国,接受秘令的她以海归博士身份,混入鑫盛集团高层,这才有昨晚的雷霆出击。 当时抱着必死的心以命相搏,没想到老天又给她留一条生路。 … 呲牙咧嘴爬起来的庄静竹,浑身多处擦伤,破成条的粗布衣衫沾满了血迹。 脚上的鞋早已不知去向,翻开的皮肉沾满了碎屑,摇晃几次才咬牙站稳。 她傻愣愣地看着眼前粗糙的鸡爪黑手,手掌已无一块好肉,脑子忽然如针刺般痛。 “靠~老娘这是穿越了!” 忍不住爆粗口的庄静竹,一脸的大白天见鬼,一头毛刺刺的短发瞬间炸毛。 因为她现在身处的地界,正是与地球相似的异界,同样经历着历史上大饥荒时期的豫省。 1942年秋季,此地是与隔壁两省交界的大形山。 更要命的是还有鬼子扫荡,大饥荒加战争,这是不给人活路啊! 【老天,你个坑货!】 想她前世三十二年,不是学习、打工就是报仇,今儿又要在这苦哈哈的年代重头来过。 乱世命如草贱! … 她与十六岁原主名字只有一字之差,庄静。 很文雅的一个名字,却是一个十足的野丫头。 庄静从小跟着猎户出身的爷爷在山林里混,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小小年纪练就一手百步穿杨的箭法。 老爹是个土郎中,而立之年得女却疼如珍宝。 识字、认草药、制药,将他那半罐水倾囊相授,时常笑话给她招个上门女婿养老送终。 老娘是个纯朴的农家妇人,疼女却不惯女,常数落她是个假小子满山遍野的跑。 鬼子进村扫荡时,老两口拼着一死让她逃出村子。 屋漏偏遭连夜雨,爷爷前些日子进山打猎,被发狂的野猪顶了,伤重躺在山洞眼看时日不多。 家中已两日无粮下锅,生病未愈的原主进山采药,发现悬崖上有一株红灵芝。 爬上去采摘时不慎摔落悬崖,醒来时就换成了她。 庄静竹仰头看一眼悬崖上的那抹红色,以她现在的破身体,走路都成困难,更别说爬上去采灵芝了。 何况没有工具辅助,她也不敢爬一百多米的悬崖。 “小丫头,放心去吧!我会给你家老爷子养老送终。” 庄静竹,不。 从现在起,她就是庄静! 既来之则安之,庄静竹很快接受了现实。 眼下这看不到明天的苦日子,只能是活一天算一天了。 … “哎,老天你把我弄到这儿来,总得给点儿福利吧! 不然,以这副破身体,在这饥荒和战乱年代活不过一集。 满腹才学也抵不过一碗饭一粒药重要,真会要人命的。 俗话说阎王不差饿兵,何况掌管着人间的老天。” 重新坐下的庄静,撕下破成条的裤子缠在脚上,露出血迹斑斑的半截小腿在秋风中瑟瑟。 每缠一下就痛得浑身发抖,只能靠念叨来减轻疼痛。 不然,她怕自己晕在这里,成了野兽的口粮。 念叨的庄静只觉一阵头晕,只当是失血过多造成眩晕,继续缠脚时却发觉地面不对。 “靠,大理石地面,老娘这是又穿回去了。” 庄静谨慎地扫视四周,却发觉熟悉无比。 饰品专柜和大品牌美妆专柜,还有正中那24K金字招牌。 鑫盛购物中心! 空荡荡的一楼,没有往日的喧嚣,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映出一个野人影子。 庄静脚步微动,想远离这个脏不拉叽的野人,却见留下一个脚印的野人,跟着她移动。 “靠,老娘啥时候成野人了!” 没吃过猪肉却见过猪跑的庄静,立时明白这是咋回事儿。 “哈哈哈,贾景福啊你死得值了! 早知有这好事儿,老娘把你那办公楼和别墅群也给炸。” … 回神过来的庄静,太熟悉鑫盛购物中心,因为她死前正是这家购物中心总经理。 这是一座集商超、餐饮为一体的大型购物中心,占地面积五千平。 地上集九层购物中心与餐饮一体,地下三层集超市、药超于一体,还有两层仓库、两层停车场。 她动手前,刚花巨资给购物中心配过一次货,特别是黄金和药品。 两层楼的仓库塞得满满的,这下全是她的了。 … “咕~噜~噜!” 庄静呲牙轻碰一下雷鸣般的狗肚子,一瘸一拐地走向还在运转的电动扶梯,直接去负三楼先填饱肚子再说。 冒着热气的包子、馒头、烤鸭,吃得狼吞虎咽的人早忘了伤痛。 恨不得将所有吃食都塞进肚子,吃到八分饱时果断直奔即食海参。 吃得满脸油的庄静,又叭叭开一盒蛋白粉混入杂粮粉中,油乎乎的手搅几下。 为了逼真又加入几勺黑豆粉,用超市专用粗布袋子一装,一袋老爷子吃的流食搞定。 第2章 一枪 “嗷~嗷~靠! 贾景福,老娘要刨你家祖坟,灭你祖宗十八代!” 穿着束胸背心处理伤口,痛得吱哇乱叫的人,鼻涕眼泪糊一脸,边哭边大骂。 全身大面积擦伤,后脑勺一个鸡蛋大的肿包,脑袋犹如锤子砸般痛。 之前没有痛感,完全是因为脑袋已痛到麻木,经她这么一清理伤口唤醒痛感。 那是一种死去活来的痛法,恍惚中两次见到阎王殿的黑招牌,又被一脚踢回来。 有如上刑一般痛苦,最后喷上外伤喷雾时已处于虚脱。 庄静抖着手从准备好的一堆药里,找出镇痛、消炎药、活血化瘀药,加大一倍剂量用葡萄糖口服液吞下。 缓过气来的庄静,收拾出一小包去掉外包装的外伤药、内服药。 用一块包装布将准备好的粗粮粉裹在一起,斜挎在背后。 拖着像棕子一样的脚,上复古商店找一套做旧的棉布衣服、老式黄胶鞋换上。 想了想,又给躺在山洞里时日不多的庄老头,准备一套衣服、鞋袜。 准备着让他路上穿,去见庄家人时也体面一些,又弄一把旧匕首和老式电筒裹在衣服里。 … 有着购物中心作后盾的庄静,已有在这乱世活下去的底气,现在唯一差的就是热武器。 楼上有一家刀具专卖店,还有一家射击训练馆,馆长室里收藏着两把精巧的连弩。 走出购物中心的庄静,见不远处有一座农家四合院,被一大片金黄的稻田拱在中心。 “这……不是‘幸福农场’吗? 难不成这也是贾景福名下产业?” 想到此的庄静,瞬间想通卧底五年才找到线索的原因。 随即想到老爸的死,肯定与此有着密切联系。 来不及细想的人,脑中想着‘出去’,立马回到悬崖下。 庄静抓一把有些油的狗啃头,自原主爹娘死后,她便剪去一头长发,誓要为爹娘报仇。 仇肯定是要报的! 她还要斩草除根,杀光贾景福祖上三代,此时的贾家还在北方沦陷区,暂且不提。 庄静朝记忆中的山路回去,一瘸一拐走得极为艰难,头顶上不时有敌机飞过。 透过枯黄的树叶,敌机上的膏药旗看得一清二楚,庄静以手瞄准,淡粉的双唇轻启。 “叭~” 突然,手中出现一把狙击枪。 “这~” 庄静愣愣地看着突然出现的狙击枪,购物中心有什么东西她一清二楚。 唯一没有探查的只有幸福农场,手中有枪的人眼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为了报仇,庄静竹有特意训练过射击,对许多枪械更是耳熟能详。 背着枪爬上山峰的人,躲在石头后架上狙击枪,静静等着瞄准镜里的敌机靠近。 挂满弹药的敌机上,飞行员上唇的黑点儿,也看得一清二楚。 庄静半眯眼盯着狙击镜中的眉心,冷静地扣下扳机。 “嘭~” 穿甲弹爱怜地亲吻着小胡子的脑袋,鲜艳的血花瞬间爆开,失去控制的敌机摇晃着撞向山峰。 庄静收起狙击枪,猿猴般跳脚离开,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轰~轰~轰!” 听到那连环爆炸声,庄静奔跑的速度更快,痛脚的事早抛到脑后。 初战告捷当然是溜之大吉,难不成还等着鬼子来扫射不成。 … 翻过两座山才回到山洞口的庄静,听到里面有说话声,立时警惕地躲到一边。 原主摔下山的背篓和弓箭早已不知去向,她手中出现一把沉甸甸的老式柴刀。 “咳~咳~ 老人家,我只是暂时借用一下山洞,稍作休息便会离开。” 中年男子气虚地撕下里衣袖子,给大腿上的伤口止血,没想到山洞里会有人。 大意了! “老人家,我是小王庄的猎户,遇上狼了。” 庄老头儿眼神微动,小王庄的猎户他当然认识,还打过几次交道,却绝不是眼前这人。 吊着一口气的庄老头儿,明知眼前的人身份有假却不敢揭穿。 他刚才听到几声爆炸响,肯定是狗日的鬼子又在轰炸,他很担心一早外出的孙女。 “家里已断粮几日,没啥好招待的,委屈大兄弟了。” 说完一句话,差点去了半条命的庄老头儿,张着嘴气喘如牛。 躲在外面偷听的庄静,提着柴刀重重地踏几下步,喘气跑进山洞。 一双敏锐的眼,快速将山洞扫视一圈儿。 昏暗的山洞极为简陋,血腥味掺杂着腐烂的味道。 盖着破被的老爷子、吊锅、木桶,和靠坐在洞边的中年男人。 “爷,我回来了,他是谁!” 庄静背对着受伤的老爷子,面对时中年男子捏紧手上的柴刀,别看柴刀黑漆漆的,却非常锋利。 “小静,你受伤了! 他是小王庄的猎户,遇上狼了。 快过来爷看看,伤着哪儿了!” 闻到一股药味的庄老头儿,见孙女手上缠着厚厚的布条,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还有那走路的姿势也不对,老头儿急得挣扎着要爬起来,被庄静伸手按下。 庄老头儿一想到庄家就剩下这一根独苗,眼眶赤红青筋突突跳。 “爷,我没事!身上的伤是摔的。” 中年男人看着如狼般蓄势待发的少年,举起双手和蔼地道。 “小兄弟,我绝无恶意! 你若是不放心的话,我马上走!” 中年男人说完挣扎着爬起来,这祖孙俩防备他是人之常情,他已闻到少年身上浓郁的药味儿。 在这药比黄金贵重的年代,却无法开口求药。 “等一下,把你腰上的家伙丢出去!”庄静眼尖地道。 “呵呵,被小兄弟发现了啊!” 准备走的中年男人,慢慢地转回身原地坐下。 身份暴露,他还不走了。 靠着洞壁坐下的男人,摸出一把盒子炮扔到庄静脚下,笑道。 “小兄弟很识货嘛!枪里已没有子弹,把玩一下记得还我。 那可是我打鬼子的武器,少不得!” 庄静看也没看一眼脚边的盒子炮,已适应洞内光线的眼睛,审视着中年男人坚毅的黑脸庞。 “八路军,还是游击队!” “哈哈~咝,真他娘的痛! 小兄弟很有眼光,一眼就视穿老哥身份,不愧是英雄出少年。” “嘁,这年月除了鬼子和国军外,还会有什么,过来帮忙!” 看到那把盒子炮时,庄静已猜到此人的身份。 在这大饥荒连国军都在往外面跑,除了那两种人谁还往山里钻。 第3章 治伤 庄静熟练地烧一吊锅开水,冲出一锅浓稠的糊糊,递给两伤员一人一海碗。 背着粗粮皮的蛋白质糊糊香,瞬间攥住两个重伤员饥肠辘辘的胃。 两饿得头晕眼花的人,根本等不及糊糊凉了再吃,一口带着别样香味的糊糊下肚,动作迅猛如饿狼。 连碗都被舔得溜干净,看庄静的眼神\\u0027\\u0027biu~biu\\u0027\\u0027发亮,两只海碗同时伸到她面前。 “小静,爷还要!” “嘿嘿,小兄弟再赏口吃的!” 两加起来一百余岁的人一点儿也不脸红,因为这是他们一辈子没尝过的香味。 “没了,只有涮锅水!”庄静一点儿不心软地道。 计划赶不上变化,庄老头儿五天的口粮再不省着点儿,会被两人一顿给造完。 “涮锅水也是好东西,不能浪费了! 小兄弟,我叫周大魁。” 周大魁特不要脸地道。 队里已缺粮一周,队员们躲在山里全靠草根、树皮充饥,他此次出山就是为了买粮,却遭到鬼子追杀。 他慧眼如炬一看小兄弟就是个有能耐的人,队里严重缺粮、缺药,若是能搭上这一条关系,那岂不是如虎添翼。 庄静瞥一眼终于自报姓名的中年男人,一碗糊糊就憋不住了,待会儿见了拿出来的药,不得直接上手抢。 喝完涮锅水的两人意犹未尽,却不好意思再开口,因为他们见庄静一口都没吃。 … “周大哥,过来帮我照明一下。” 庄静摆出衣服包裹着的东西,一点不客气地指使人,拆掉手指上的布条准备动手。 昏暗的松油灯下,周大魁看清摆出来的外伤药,biu一声眼睛亮如灯笼,眼珠子落在上面拔都拔不出来。 庄静似笑非笑地看着此人,心下微叹气,她知道眼下正是抗战最艰难时期。 国际、国内形势都很严峻,要帮忙也得讲策略,不然将来一翻旧账死都不知怎么死。 “哎,让小兄弟见笑了,山里好多人等着救命,大哥这也是没办法!”终于回神的周大魁,难得有些脸红地道。 “救人也得先救己!” 单亲家庭长大的庄静竹,很羡慕原主的成长氛围,自是要为她留住最后的亲人。 她本以为时日无多的老头儿,吃过糊糊后精神明显好了很多,一看就是饿的。 受伤加上饥饿,就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住,更何况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儿。 “小兄弟说得是!” 周大魁未作辩驳,生怕一句话不对惹恼了小兄弟,他可就得不偿失了。 … 电筒光下,糊了一层草药的伤口有些发炎,还有一小块已化脓,难怪一进洞便闻到一股腐烂的味道。 “爷,我要给你清理伤口,忍着点儿!” “动手吧!爷能忍!” 孙女为他冒险进城买药,就是痛死也不能哼一声,庄老头儿拿起床上的破褂子咬在嘴里。 忙活半个小时,才将伤口重新包扎好,庄静已累得虚脱半拉屁股坐在石床上。 “周大哥,倒半碗吊锅里的开水过来,歇会儿再帮你处理伤口。” 又痛又累的庄静,此时最想的是躺下好好睡一觉。 镇痛药效已过,脑子和脚底受刑般痛,再不服药怕是要嗝屁在庄老头儿面前。 看出庄静不对头的周大魁,此时也顾不得伤腿痛。 【小兄弟就是一块未开发的宝藏,将来必有大作为。】 他小心侍候着庄静服下药,又在指导下喂庄老头儿服药。 看爷孙俩大把服西药,心痛得抽他筋剥他皮一样难受,那可是能救好几条命的药。 可却一句话都不敢说,还得小心地侍候着两位‘祖宗’。 … 缓过气来的庄静,在药物的作用下又起身给周大魁处理伤口。 她一眼看出是子弹贯穿伤,故意用手重重地一压。 “嗷,小兄弟手下留情!大哥刚才多有隐瞒……” 周大魁细细道出伤口的来源,也是借说话来减轻疼痛。 “哼,算你走运遇上我,幸运的是子弹没有卡在骨头上,不然有得你受。” 庄静示威地晃晃匕首,呲牙道。 “听说过关公刮骨疗伤吧!” “听过听过,谢小兄弟手下留情!” 周大魁连连告饶,也为他一开始的隐瞒道歉,有小兄弟出手这条腿算是保住了。 他看得出小兄弟给老爷子清理伤口时,手法还有些生疏,但到他这里时已熟练很多。 拿出来的药,更是稀罕得很! 想到某种可能的周大魁,对眼前一脸青紫的少年打心眼儿里佩服。 … “爷,我睡一会儿,头痛得厉害! 包袱里的衣服是给你买的,有什么话等我醒来再问。” 庄静将剩下的药包好,交给庄高志保管。 知道中年男人的真实身份,她也可以放心地睡一觉。 “睡吧,爷守着你!” 庄老头儿见孙女露出的脚裹着厚厚的布条,一颗心又酸又痛更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孙女为了给他弄药,受了那么重的伤,他怎么可以怀疑她呢! 家里发生巨变后,孙女一夜之间长大,行事也日趋成熟稳重,他还是多活几年陪着孙女吧! 爬上石床另一头轻轻朝里侧躺下的庄静,扯过野兔皮毯盖上,很快疲惫地睡着。 庄老头儿在周大魁的搀扶下,去外面解决了个人问题回来,听到孙女睡梦中的痛哼声心下一紧。 他慢慢在庄静身边坐下,伸手去摸她头,轻声道。 “小静别怕,爷给你揉揉!” 睡梦中的人,许是听到睡熟的声音眼皮微动几下,又熟睡过去。 可却让摸到肿包的庄高志,心痛得眼泪直掉,手再也不敢靠近那乱篷篷的头。 “老人家,怎么了?” 周大魁一见老爷子哭,心里那个急啊! 更恨不得上手将小兄弟扒拉一遍,但他却没那个胆量。 “包,鸡蛋那么大的肿包啊!这孩子肯定是从高处摔下来。” 庄老头儿从孙女那么一身的皮外伤,已判断出她经历了什么,不然哪来的钱买药、粮食和衣服。 外面是个什么情况,他非常清楚,除非拿更值价的药材去换。 如深山里的人参、灵芝! 第4章 前世 知道庄静为换回这些救命的东西遭了大罪,两大男人一句话也说不出。 周大魁更是为他之前自私的想法而羞愧,他扶庄老头儿躺好。 撑着抵木门的棍子将门关上,靠着角落里的柴禾堆睡下。 … 醒来的庄静,看着黑漆漆的山洞有些愣神,全身被车碾过的痛,告诉她还活着。 坠崖时的疼痛在梦里久久回放,手摸到冰凉的石壁才彻底清醒。 凝神听到两道粗浅不一的呼吸声,明白眼前处境的庄静,闭目探索空间里的农家四合院。 纯木质结构的仿古小二楼,房梁与柱子全是合抱粗的红木,室内一水儿的中式红木家具。 地下展览室,两面墙挂满了长枪短枪,她用过的那把狙击枪正挂在墙上。 中间的展示台上摆着掷弹筒、火箭筒、迫击炮、手雷、望远镜、防弹背心等,左侧墙堆着到顶的弹药箱。 这些枪械一看就是淘换下来的,按理说根本不应该出现于此。 当庄静看到后面满墙各种惨不忍睹的照片时,瞬间泪目。 其中尤以警察、军人居多,而最上面那张熟悉的脸,正是十五年未见的庄良瀚。 英俊帅气的老爸,左脸颊多了一条蜈蚣疤,在庄静眼里却一点儿都不影响他的帅气。 所有的幸福时光被定格在十七岁那年,因为老爸强制送她出国,再次得到他消息是在十年后。 回国前为了不引人注目,她将与老爸五分像的脸进行了大改造。 重启老爸生前的警号,用五年时间才得以进入鑫盛高层,但庄静一点儿都不后悔当初的选择。 为民除害的同时,也报了父仇,一辈子足矣! 想到她能穿越于此,那有没有可能…… 庄静摇去脑中不该有的奢望,原主的爹娘都已遇害,按穿越定律那肯定就不是。 战乱年代,想在茫茫人海中找一个不确定的人,是何其的难。 庄静果断地抛下不切实际的想法,眼下粮、弹、药充足,不在这个年代搞风搞雨,都对不起她重活一世。 不过,所有的想法都得等养好伤再说,而豫省已不是久居之地。 理清思绪的庄静,再也憋不住恼人的尿意,吭哧吭哧的下床声惊醒了石洞里的两人。 “别动,都别动!我去外面方便一下。” 庄静见两人都挣扎着要起来,忙出声阻止。 开玩笑,她一女人内急让两老爷们儿跟着,还怎么解决。 … 因大面积干旱,初秋的山林枯黄,落叶纷纷满目萧条。 寒意随风而起,只着两件单衣的人迎风打了个寒颤,找个僻静处解决内急。 扒拉些碎土掩盖痕迹,庄静这才闪进空间填饱肚子,边吃边像往常一样巡视地盘儿。 一想到整个购物中心都属于她,脚上的痛已能完全忍受。 临走时,从生鲜区拿走一只处理好的野鸡,两斤不到的样子,却在超市很受欢迎。 288元一只。 再揣四颗野鸡蛋,肚中没油水的人看一眼那巴掌厚的猪膘,嘴角渗出晶莹的液体离开。 “嗡~” 提着野鸡的庄静现身,半眯眼看着像玩具飞机一样的敌机,从对面山上飞过。 “小鬼子,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一大早鬼子的敌机出现在这里,肯定与昨天的事有关,庄静觉得这里已经不能再待下去了。 “爷,吃过饭我们得离开了!”进山洞的庄静道。 “怎么了!”伸长脖子望着外面的庄老头儿,一见孙女回来忙问道。 “我怕鬼子会搜山,昨天有一架飞机坠毁在山里。” 庄静绝口不提打掉鬼子飞机的事儿,因为她没法儿说啊! 总不能说,一枪干掉一架飞机,在这时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儿。 再说了,那一枪纯属机缘巧合,再来肯定没那么好的运气。 “哈哈哈,坠毁得好!狗日的敌机全部坠毁才好呢!” 周大魁昨日也远远听到那爆炸声,还以为是鬼子又对山里进行轰炸,没想到会是这个好消息。 “好,爷发现一隐秘地儿,还没来得及给你说,一会儿咱们就去那安顿。” 庄老头儿暗叹一口气,若不是他这破身体拖累,他们早跟亲家一起离开豫省。 两家人这一别,又不知何年月才能遇上。 逃荒逃荒,逃的就是命! 外面兵荒马乱,十六岁的孙女男子打扮容易被抓壮丁,恢复女儿身又容易被鬼子盯上。 他一个老头子只能带着孙女,往深山里钻还有几分活路。 只是苦了孙女,眼见脸瘦得只剩一张皮,又受了那么重的伤。 大山里缺吃少穿,还不知这个冬天怎么过,这样下去总不是个长久之计。 庄静听到老头儿的叹息声,稍一想便明白他在担忧什么,安慰道。 “爷,会有活路的! 你看,这不就有肉吃了嘛!” 庄静晃晃手中的野鸡,洞内昏暗的光线正好混淆视听,她快速用柴刀宰成小块放入吊锅。 木桶里的水只剩一个底,稍一晃荡便一片混浊,只能趁倒水的时候,背着两人加一大瓶矿泉水煮。 从原主的记忆中得知,取水处离此约五百米的一个山涧,半天才能滴满一桶水。 … 鸡肉香弥漫在洞内时,三人都不由得咽口水,哪怕庄静已吃过早饭。 捧着小半碗鸡肉的周大魁,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吃,因为他身上的钱没有一张属于他自己。 守着吊锅用树枝夹鸡爪啃的庄静,看他那一脸的纠结,道。 “吃了这顿,还不知下顿在哪儿,走不动道儿可没谁管你!” 一洞三个伤员,想让别人来照顾,那是想都别想。 “小兄弟,不拿群众一针一线是我们的规定,我这欠你也太多了。” 想通的周大魁,嘴上的动作却不慢,大不了以后拿命来还。 “不急,慢慢还呗!” “咳~”周大魁没想到小兄弟这么直接,赞同地点头。 “还!” … 美滋滋吃着一大碗鸡肉的庄老头儿,摸摸衣兜里热乎乎的两个野鸡蛋,听到孙女那不吃亏的话,笑得一脸褶子。 他们家以前从不缺肉吃,但谁想占便宜,第一个跳出来的必是孙女。 那护食的性子,比儿子儿媳妇那憨傻样不知好多少倍,这也是孙女最得他心的原因。 第5章 离开山洞 庄家从他爷那辈儿起就是单传,根本没有重男轻女的想法。 因为几代人都是一根独苗,可不得全家宠着,啥手艺都得毫不保留地传下去。 他这一身打猎的本事,还是爷当年手把手传下来的,也只学了个六七成。 平顺年靠着这身打猎本事,在这大山里养活一家人不成问题。 难的就是,干旱又遇上鬼子扫荡,日子就越发的难过。 孙女将他一身的本事,学了个十成十,性子也比一般的女子彪悍。 庄老头儿看着越发成熟的孙女,既欣慰又难过,孩子还未成亲便失了父母的庇护。 而他也失去了唯一的儿子,留下一老一少相依为命,世道也是越发的艰难。 … 庄静将仅有的破被子、衣服、锅碗、弓箭,都装进大背篓。 想到外面不时飞过的敌机,又悄无声地弄来野草、藤蔓、树枝编伪装。 看看洞内的两个重伤员,又认命地提上柴刀,出去削来两根丫形拐。 试过高度后唰唰几刀削光滑,那熟悉的动作令庄静自己都有些惊讶。 原主刻进骨子里的技能,一夜之间已全被她接收,连着吃了两顿饱饭,身上的擦伤也好了很多。 强悍的恢复能力,既与原主的身体素质有关,也与她拿出来的伤药有关。 这时代的人,即使有个小伤小痛,也没那个闲钱去买药,一用西药的效果就特别明显。 收拾妥当的庄静,再次检查一下两人的伤口,撕一件庄老头儿的旧衣服再包扎一层。 她将两根丫拐递给两人,并扶着站好,把做好的藤蔓伪装给披上,再打个结。 退后两步看了看,再把扎的草帽给两人戴上,满意地点头。 “走!” “嘿,小兄弟这主意不错,真是个好东西。”周大魁喜爱地摸着身上伪装。 他们最多就是背几根枝条在身上,哪有这个伪装好用。 随便往哪儿一蹲或趴下,不走近看根本发现不了。 “很简单,与编渔网差不多,最适合潜伏用。” 庄静随口解释着,等两人慢慢出山洞后,再将洞里不多的东西都收进空间,用树枝扫去有人来过的痕迹。 … 三个披着伪装的伤员,在无路的山间艰难地移动,头顶飞过的敌机逐渐增多。 躲在树下的三人,看着那膏药旗嗡地一声飞过,心下都开始着急起来。 “快走,鬼子要搜山了。”周大魁着急地低声提醒道。 “这是鬼子惯用的伎俩,我们得快点离开这片地界,走。” 不愿再拖累庄家爷孙俩的周大魁,率先拄着拐专挑树下行走。 明显加快的步伐,透露出他急切的内心。 当三人经过一个垭口时,周大魁对庄静道。 “小兄弟,多谢救命之恩,遇到困难可去梨花庄寻我。 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急着回去传递消息的周大魁,来不及游说庄静爷孙俩加入他们,只能以后再图谋。 庄静看一眼他大腿上浸湿的地方,暗叹这些人为了革命事业,真是连命都不要了。 “周大哥稍等一下,我给你分点儿药。 你的伤口崩开了,不好好用药的话容易感染。” “再次感谢小兄弟,以后但凡有用得着大哥的地方尽管开口,定赴汤蹈火决无虚言。”周大魁感激地道。 山中最缺的便是药物,特别是消炎药和退热药,因为严重缺药,很多伤员只能硬扛。 好些伤员没死在鬼子的枪下,却死在无药医治。 鬼子对他们实行全面封锁,好些堡垒户都被端掉,汉奸和二狗子的出卖,让他们牺牲了很多好同志。 庄静将药分出一半单独包好,又怕这人记不住,干脆扯不同形状的叶子夹在纸上。 “圆形的是消炎药,尖形的是退热药,什么也没有的是镇痛药,千万别弄混了。” 周大魁珍惜地将药贴身揣着,感激地道。 “多谢小兄弟,命不在药在,决不会出差子。” 拿到药的周大魁,更加的迫不及待,小兄弟能给他两天的药量,已是天大的恩情。 消炎药在药房里的价格相当于黄金,还不是有钱就能买到,药房里外都藏着便衣。 等的就是山上的人去买药,也不知小兄弟是用什么办法买到的药。 急着离开的周大魁,来不及多想多问,三小包药能救回几条性命,他就是再挨两枪都值了。 … “我们也走吧!” 庄静看着周大魁一瘸一拐地离开,果断地与庄老头儿往另一个方向走。 正午时,翻过两座山的爷孙俩,停在一块巨石后,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前。 一股穿堂风从洞口吹出,一阵阵凉风中带着一股土腥味儿。 “爷,你什么时候发现这个洞的,不会是黑熊或大蛇的老巢吧!”庄静看着周围有些眼熟的山道。 想到某种软体动物,她不由得口舌生津,看着自己那鸡爪手。 “有蛇的话,再来只野鸡炖个龙凤汤,绝对的滋补。” “馋了吧!等爷伤好了去给你抓。” 腹部痛得慌的庄高志,慈爱地看着孙女咽口水的样子,轻笑道。 “哪来什么老巢,这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山洞,只是你平时没注意。 对面的洞口是我凿出来的,当时就想着穿过去,就能到另一座山。 免得你每次翻山都嫌累,帮你爹采药也能省不少路。 可惜洞凿穿,却再也见不到你那傻爹,唉!” 庄高志长叹一口气,从放下的背篓里拿出火折子,点燃一把随手扯来的干草扔进洞口。 庄静赶紧用破衣服往洞里扇风,低声道。 “爷,当心鬼子发现。” “那边洞口在一颗大树下,轻易不会被发现。” 等山洞里的草烧完,庄高志点燃一个火把率先进去。 庄静背上背篓,一手柴刀紧跟上,往里走不到五米有些潮气的山洞逐渐宽敞。 大洞套小洞,洞壁有很明显的开凿痕迹,一些小虫子被火把一燎嗖嗖地往外爬。 靠着石壁的地方,放着一张粗糙的小木桌,三根条凳。 … “爷,你歇会儿,剩下的活儿我来!” 庄静放下背篓,将庄老头儿扶到条凳上坐下,拿出松油灯点上。 昏暗的油灯,将山洞映得光怪陆离,疲累的庄高志靠着洞壁小憩。 第6章 试探 庄静拿出破被子搭在老爷子身上,看一眼啥都缺的石洞。 住的地方是有了,可却连个睡觉的地儿都没有,脚底的伤也隐隐作痛。 阴凉的山洞内,穿趟风一过吹得昏暗的油灯不断摇曳,身上的寒意是越发的明显。 庄静看一眼睡着的老爷子,提着柴刀和水桶走向另一个出口。 … 半山坡。 入目处一片枯黄,远处的一片野竹全部开花枯死。 看到熟悉的山竹,庄静已知道这是哪里,原主每年都会来这里挖草药、竹笋。 再次站在这里时,已物是人非,愿那一家三口能团聚于另一时空。 干旱造成山里大部分鸟兽迁徙,别说野鸡野兔,连鸟都难得见一只飞过。 真可谓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整片大地处于水深火热中,又遇上天灾,能逃的都往外逃寻找生路,鸟兽也有它们的求生路。 为了不让砍竹的声音传出去,庄静从空间拿出一把手持电锯,对着半干的山竹就是一顿输出。 削削砍砍,留下最有用的中前段,剩下的竹枝全部收进空间,等会到洞口时再拿出来。 为了安全起见,被锯掉的竹茬用泥土掩盖,再撒一层落叶。 拿个凳子出来坐下的人,在手上缠一圈布条,量好竹床的尺寸,开始按记忆中的工序锯、削。 遇上需要用火烤的地方,便摆出野外炉具用气罐点火烤,唯有这样才不会冒烟,引起鬼子的注意。 饿了就拿两包子出来啃,庄静这时才想起,山洞里的老头儿还没吃午饭。 干脆用炉具炖一锅竹鼠野鸡汤,加点料酒和大葱,再多的调料就不敢放了。 等竹床所需的材料做好,鸡汤也出锅。 从复古商店找出一老旧瓦罐装满,为了逼真还特意在外面抹上一些泥。 剩下的汤全部收进空间,等有机会拿来下一锅面条,绝对美味儿。 庄静见该准备的都已准备好,便一手水桶一手瓦罐,其他的东西全部收进空间离开。 … 一阵山风吹过,卷起地上的竹叶,很快覆盖留下的痕迹。 站在洞口的人,侧耳细听山洞里没动静,这才将收起的竹子和竹枝放在洞口。 庄静提着满满一桶水和一瓦罐肉汤,因视觉差只能慢慢摸索着进去。 听到声音的庄老头儿,猛地睁开猎豹眼,紧紧抓着身下的条凳,准备给敌人一个迎头痛击。 当他看清来人是谁时,紧张的身体一下松懈下来,腹部又一阵抽痛。 但他却忍着什么也没说,只是关心地看着庄静。 “小静,你怎么不歇会儿。 咦,什么味道,好香!” “爷,吵醒你了! 在竹林抓到一只竹鼠和野鸡,用以前藏在那的瓦罐正好一锅炖了。” 庄静放下水桶,提着一瓦罐肉多汤少的竹鼠野鸡肉,在庄老头儿面前一晃,如愿听到咕咚咽口水声。 “哈哈哈,我就知道爷饿了。” “嘿,还是小静懂爷的心思,后面那片竹林以前老多竹鼠。 没想到这天干还有,今儿运气不错。 你呀,从小运气就特别好,上山从来没有走空过。” 接过一大碗肉的庄老头儿,见庄静也有一大碗肉才放心地吃起来。 一边吃还说起一些往事,听得庄静不时插两句。 吃完一大碗肉的庄老头儿,悄悄吐出一大口气。 孙女长大了,他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可这心里总是空落落的,不得劲儿。 … “爷,我去烧点水,记得把药吃了。 明天我要进村一趟,咱家缺的东西太多,眼看要过冬了。” 善察言观色的庄静,怎会不懂老头儿是在拿话试探她,拥有原主全部记忆的人根本不虚。 经历巨变后的原主,性格和处事方法有所改变,完全说得通。 只要她不承认,就没人能把她怎么样。 “爷,等你伤好了,我们去梨花庄落脚吧! 这里终究不是长久之计,鬼子若是连续搜山很快就会发现我们。” 庄静说完,也不管老头儿什么反应,借着昏暗的灯光自顾烧水,做竹床、竹门。 由笨拙到熟练,上手非常快,不一会儿功夫两个三尺宽的竹床做好。 庄静将两个竹床顺着洞壁摆好,又拿着柴刀出去割回一大捆枯萎的干草,厚厚地铺上一层。 “爷,我扶你躺下。” 庄老头儿眼眶有些发热,扶着石壁慢慢起身,向洞外挪去。 “爷出去一下,有什么事你自去忙。” 庄静嘴张了张,猛地想起他应该是出去方便,又不好意思给孙女说。 她佯装什么也不知道,低头继续编竹门,再用藤条和野草做伪装。 忙活一通下来,已是夕阳西下时。 庄静看一眼勉强能住人的山洞,这才提着柴刀再次出去,因为她的竹床还没干草。 迎着夕阳爬上山头的人,听到远处传来零星的枪声,眉头一皱。 听声音传出的方位,正是他们离开前的地方,山洞肯定是被鬼子发现了。 鬼子最喜欢虚张声势,见了山洞可不得开几枪吓唬吓唬人。 他们现在落脚的地方,离山洞只有半天路程,得想办法让鬼子下山才行。 … 夜色完全笼罩时,山里连一声虫鸣都没有,高悬的夜空繁星点点。 星空下的山野影影绰绰,庄静看一眼外面的大山,默默地关上新做的竹门,用两块石头抵在后面。 两头的洞口一关上竹门,洞里一下子暖和了许多。 吃过糊糊的爷孙俩,吹灭松油灯躺在新做的竹床上,稍微一动便听到一阵蟋嗦声。 盖着有股味道的野兔毛毡,庄静默默地将之往下扯,从早晨醒来就没停过的人,迷迷糊糊的脑子一片混沌。 “小静,咱家后院的破水缸还记得吗?” “啊,爷说什么,我都快睡着了。”迷糊的庄静,一下子被惊醒。 “后院的破水缸,回去记得挪开挖出下面的东西,那是给你留着的。 等你下山回来,我们就去梨花庄,一个人出门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 爷在这儿等你回来。” 庄老头儿想了半天的心事,还是决定听孙女的去梨花庄落脚。 第7章 下山遇鬼子 当天边露出第一丝亮光时,庄静已给庄老头儿换好药,伤口有一处崩开外其他都恢复挺好。 “爷,我这次下山可能要两三日才能回来。 有变化的话,咱们梨花庄见。” “小静,别进县城,爷能挺。” 庄老头儿想到粮和药已不多,是真不想让孙女去冒险,外面那些鬼子都是吃人的恶魔。 “爷,这身本事都是你教的,难道你还不相信自己。 我能进一次就能进两次,就怕耽误时间让你着急,要是遇上鬼子搜山,你先走。” 主意已定的庄静,不再给庄老头儿劝说的机会,冲一碗糊糊给他。 自己意思地吃了小半碗糊糊,背上背篓从前面洞口离开。 … 走在山间,清晨的空气中带着一股干燥的尘土味儿,树叶和草丛难见一滴露水。 偶有一只落单的孤鸟,也是匆匆飞过不留片痕,靠近山外已难见一点儿绿意。 走山路的庄静,也没忘填饱肚子,没有一个强健的体魄怎么在这乱世混下去。 饿着别人也不能饿着自己,这就是庄静死一次的人生信条。 站在山头的庄静,看着下面被烧毁的庄村,这里曾是庄家祖辈生活的小山村。 遭受干旱和蝗虫的田地,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张着干渴的大嘴诉说着黑色的委屈。 不足一百口人的偏僻小村子,祖辈在这大山脚下安居乐业,却因鬼子的突然闯入被毁于一旦。 当时被屠杀的村民有八十多口人,躲过一劫的人事后都出去逃荒了,只留下原主爷孙俩。 爷孙俩将家人与村民埋葬后,上山的庄静整整烧了三天才醒。 进山打猎的庄老头儿,想给孙女弄口肉吃。 神情恍惚下被突然冲出的野猪给顶了,退烧后的庄静才重新振作起来。 想到原主的过往,年少时享尽了父母的宠爱,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在面前,却无能为力。 那种绝望与痛苦困扰着小姑娘,能重新振作起来已不易,但最终还是没逃过命运的齿轮。 庄家父母的仇和村人的仇,她会替原主报,必让鬼子以十倍偿之。 轰轰烈烈的大事做不了,那就从小事做起。 先解决眼前的困境,将庄老头儿安置在一处相对安全的地方。 她才能放手去做想做的事儿! … 庄家祖上为了方便进山,将房子修在山脚下,五大间一水儿的石头屋,连一丈余高院墙也是石头砌成。 经历过大火的石头墙,大部分已被熏黑却依旧坚挺地站立着。 村中只有十二户人家,家家都是石头砌成的大院子。 中间相隔着约二十丈的距离,村民们在这里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 鬼子为了坚壁清野,将不谙世事的小村子奸淫、屠杀一空。 许多人面对鬼子的枪炮时,根本不明白那是什么东西就倒在血泊中。 庄静不愿去想那些惨不忍睹的画面,因为鬼子的恶行在这片土地上罄竹难书。 … 谨慎的庄静回家时没弄出一点儿响动,没有房顶的屋子里所有的木质家什都被烧毁。 缸子、坛子一类也是被砸得七零八落,后院的缸子也没逃过一劫。 站在后院的庄静,看到后墙上那一滩干枯的褐色血迹,心脏隐隐作痛。 那是庄家父母用命送原主翻墙逃出去,连中几枪都死死地与鬼子扭打在一起。 她手中出现一把仿工兵铲,撬开缸底开始挖土。 “咔~” 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盒出现在眼前,庄静放下工具用手刨出铁盒,打开一看。 她像开盲盒一样,接连打开两个没有锁头的木盒子,才看到里面的东西。 桐油纸包着的两个大金镯子、六个金镏子、两支金钗、二十块银元。 颜色都比较沉,一看就是留了多年的老物件儿。 庄静将东西原封放进木盒,连铁盒一起收进空间,她不准备动用这些东西。 因为这些东西是留给庄静的嫁妆,等有机会将这些东西与庄家父母埋在一起。 庄静谨慎地将新鲜土回填好,回前院找到两把烧得只剩半截柄的锄头、镰刀,又在烧了一半的桌子底下找到一口小铁锅。 看一眼残破的房子,再也找不出什么得用的东西来,粮食和鸡鸭早被鬼子洗劫一空。 … 准备进村再找找的庄静,鼻子微微抽动,一股烤肉的味道飘过来。 确定村中没人的庄静,心中警铃大作。 她看一眼通往村中的小路,将背篓甩进空间,咻地一下蹿到屋后顺着墙根儿走。 每家房前屋后的杂草都被烧干净,她记得村长家还有半间屋子勉强能住人。 【难道是逃荒的村民又回来了!】 心中有疑惑的人,还没摸到村长家,便听到一阵‘哟西~哟西’的鬼叫声。 她这是什么狗屎运气,进个村都能遇上鬼子。 想想昨天听到的枪声,便明白肯定是搜山的鬼子留在这儿。 … 庄静蹲下身抓一把黑灰往脸、脖子上抹,立时一张青紫的脸只看到一双眼睛在动。 贴在后墙根儿的庄静,手中出现一架人形梯,她鬼眉鬼眼地爬上去。 瞬间目眦欲裂…… 不知何时回村的村长儿媳和孙女,春花嫂和七岁的小丫,全身赤裸地被绑在两根条凳上。 血淋淋地出气多于进气,鬼子烤的肉…… 庄静猛地闪进空间一阵狂吐,狠狠地捶打着地面,涕泪横流。 亲眼见与看纪录片,完全是两码事儿,那股恨意滔天。 泪水止不住的庄静,冲进四合院地下室,抱起迫击炮就要往外冲。 她猛地顿住脚步,鬼子来此搜山不可能只有一个小分队,现在只能无声干掉鬼子,再逐一击破。 打定主意的庄静,不舍地放下迫击炮,选两把92半自动手枪装上消音器,连狙击枪也装上消音器。 将子弹压满四个弹夹,武装带往身上一背,狠狠擦干脸上的泪。 “春花嫂,小丫你们等着,我这就送鬼子来给你们陪罪。 一定要记得,将他们全部剐皮下油锅,生生世世都不得翻身。” 恨意滔天的庄静,无声地出现在人形梯上,当先一枪瞄准那个烤肉的鬼子。 第8章 一锅端 “噗~噗~噗!” 近距离射杀,根本不需要多瞄准,庄静趴在墙头一枪一个地爆头。 当吃得正嗨的鬼子反应过来时,一个小分队的十三人,已被爆头一大半儿。 剩下的四个鬼子抱着三八大盖,急赤白脸地四下张望。 “咔~嚓!” “土八路,死啦死啦地!” 四个鬼子端着三八大盖一通乱开枪,躲到墙角四处乱瞟。 连土八路的影子都没见着,这更加剧了他们内心的恐惧。 躲下墙头的庄静,听到鬼子乱开枪,知道再耽误下去对她只会不利。 咬牙心一横,拿出两枚手雷——拉弦。 往鬼子蹲的两个墙角扔去,抓着人形梯一起闪进空间。 … 刚才趴在墙头开枪时,春花嫂看着她露出灿烂的笑,不甘地咽下最后一口气。 “对不起,对不起!” 空间内的庄静哭着连连道歉,因为她救不了春花嫂和小丫。 “轰~轰!” 躲回空间的庄静,听到外面接连两声爆炸,十秒后闪出空间。 “叭嗒!” 摔个屁股墩的庄静,落在一堆废墟上,嘴得她呲牙咧嘴。 只见鬼子的残肢无力地搭在石头堆上,她却一点儿不觉得恶心。 脸上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意,顾不得再次遭罪的屁股。 上前搜刮一番,因为爆炸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翻出,连她看中的那挺轻机枪都被毁了。 “呸!一群没用的东西,这么不禁炸。 也不给老子留点儿战利品,白费一场。” 庄静踢一脚变形的罐头,这个样子是没法吃了,更别说刚看了鬼子吃肉。 她看一眼被石头掩埋的春花嫂母女,狠心地道。 “嫂子,小丫! 等我有时间,再来给你们入土为安。”说完,庄静匆匆离开村子。 庄村这么大的动静,肯定会引来在附近搜山的鬼子。 心怀不测的人,跑到庄村与外界通行的第一个路口。 小山坡,设伏。 … 小山坡上的庄静,有理有序地用仿工兵铲挖出一条浅沟,方便她躲藏。 摆上五颗手雷、冲锋枪、狙击枪压满弹匣,架上望远镜测出有效射程。 “咕~噜!” 肚子发出一阵抗议声,庄静这才想起早上吃的东西,全部还给了大地。 她拿出一瓶咖啡猛灌一口,丝滑的甜味一下安抚难受的内心。 手上出现两豆沙包,狠狠地一口口嚼着,再来一口咖啡冲下去。 … “呼…突…突!” 一辆边三轮突突而来,后面跟着一小队飞奔的鬼子,带起阵阵灰尘。 庄静通过望远镜,看到跑步而来的鬼子,喝掉最后一口咖啡,将瓶子顺手收进空间。 她精神百倍地通过狙击枪的瞄准镜,锁定扛轻机枪的鬼子。 “又来一个小分队,送人头的鬼子还真是多。 老娘今天给你们来个大聚会,免得你们路上孤单寂寞。” “噗…噗…” 机枪手一进入狙击枪的800米有效射程时,庄静毫不客气地开枪。 接连四枪,痛快干掉四个机枪手,奔跑的鬼子才发现中了埋伏。 边三轮载着三人,已将后面的鬼子甩下一段距离。 庄静再次瞄准,坐在挎斗里的小分队队长,连发两枪击中头部和胸口。 边三轮上的两名鬼子,也被她顺手干掉。 还在跑的边三轮,突突突地向前跑,一头载进地里才停下,倾倒的轮子还在忽忽地转。 … “土八路的,有埋伏!” 剩下的六名鬼子,象无头苍蝇似地趴下,四处寻找目标。 可惜,因为目标不明确,连伏击者的方位都没找到。 “叭……叭……叭!” 找不到目标的鬼子一通乱射,庄静不紧不慢地瞄准一个,干掉一个。 她与鬼子现在的有效射程是500米,而三八大盖的有效射程是460米。 干掉这六个鬼子,对她来说是轻而易举。 再次干掉一个小分队的庄静,是万分庆幸她前世为了报仇,有苦练过枪法。 加上从小受庄爸爸的影响,对许多枪支是耳熟能详。 … “春花嫂子,小丫! 这二十六个鬼子是为你们杀的,我为你们报仇了。 一路走好!” 庄静望着蔚蓝的天空喃喃自语,抹一把脸快速收起枪支弹药和望远镜,连弹壳也一一捡干净。 举着一把半自动手枪,一溜烟儿冲向躺尸的鬼子。 枪、弹药、背包、衣服、钢盔、指挥刀等统统收进空间,最后连鬼子脚上的鞋袜也没有放过。 将鬼子扒得只剩一个兜裆布的庄静,端着一把上了刺刀的三八大盖,给鬼子的老二统统补上一刀。 让他们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当龟公去。 她还别出心裁地在鬼子小分队队长脸上,刺上两字。 ‘阎王’ 将鬼子搜刮一空的庄静,推出地里的边三轮,跨上突突突地跑路。 这下,是县城也不能去。 她得赶紧回山洞,带着庄老头儿跑路。 鬼子一下子被灭了两个小分队,肯定会带来大面积扫荡。 附近几个村子,早被鬼子扫荡过一次已不见人烟,庄静也不怕连累乡亲们。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等她安置好老庄头儿,再下山与鬼子周旋。 … 跑到山脚下的庄静,将边三轮收进空间,这么好的东西当然不能留给鬼子。 以后进县城晃,肯定用得着。 飞奔上山的庄静,如羚羊般敏捷,全身细胞都在叫嚣。 杀了鬼子的兴奋劲儿,这时才达到顶峰,一个人咧着嘴边跑边傻乐。 前世想干却不能干的事,这世一枪枪爆鬼子头时,远比她一枪干掉一架轰炸机还带感。 “真他娘的爽!” 爆粗口的庄静,从此刻起已完全放飞自我。 … 山上,远远听到枪声的庄老头儿,急得在洞口打转,想下山又怕给孙女添麻烦。 只能在这无助地打转,扔下孙女自己逃命,庄老头儿还真没想过。 若是留他一个老头儿,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想通这一点儿的庄老头,回到竹床上,摸索出柴刀削竹箭。 黑暗中的一双豹眼,闪着噬人的光芒。 … 快跑到山洞的庄静,背上的背篓突然出现。 里面有她在庄家捡的东西外,还有半袋小米、半罐盐,一床旧棉被、两套旧棉衣、两双皮靴,脖子上还搭着两床行军毯子。 她手上提着一把压满子弹的三八大盖,雄纠纠地往山洞去。 第9章 风紧 “爷,我回来了!风紧—扯呼!” 仔细观察洞口没有外来痕迹的庄静,这才大声朝洞里喊。 “啥?小静!” 庄老头儿一听到孙女的声音,激动地起身往外走,也不管扯到腹部的伤口。 以为天人永隔的老头儿,看到俏生生站在洞口的孙女时,很少哭的老人眼泪直掉。 一身脏不拉叽的庄静,像滚过灰堆一样,站在背光处更是看不出一点儿颜色。 不熟悉的人还真雌雄难辨,但在庄老头儿眼里,自家孙女不管啥时候都是最好看的崽儿。 “爷,你咋还哭上了,我不就出去一会儿嘛!” 庄静听到老头儿的哭音,调侃地道。 “爷,我杀了几个鬼子。 这里不能待了,我们现在就去梨花庄找周大哥。” “哎哎哎,好!我们这就走。” 庄老头一听孙女杀了鬼子,那还得了。 不赶紧跑路,难道留下等鬼子来抓。 … 一老一小进洞收拾上最简单的东西,笨重的家伙什是带不走了,只能留给有缘人。 离开山洞之前,庄静提上一瓦罐凉白开,走山路可不能少了水。 她将所有东西捆在背篓上,只把三八大盖和拐杖给庄老头儿,两人都在衣服外套上原来的破衣服,妥妥的逃荒者。 “爷,你拿这两样东西就行,小心枪走火,咱们快走。 晚了,怕鬼子追上来。” “好,听你的!” 知轻重的庄老头儿也不磨叽,拄着拐单肩挎上三八大盖。 摸着那光滑的枪把,庄老头儿骄傲极了。 【孙女的一身本事,可是他亲手教出来的。 像他,有勇有谋!】 … 爷孙俩急行在山路上,走在前面的庄老头儿不经意地问道。 “小静,你杀了几个鬼子,在哪儿遇上的。” “二十六个,村子里和村子外,给春花嫂子和小丫报仇。” “啥?快快快!” 庄老头儿差点儿被孙女的话吓跪,这是几个的问题吗! 二十六个啊! 他来不及想村长家的儿媳和孙女,怎么会出现在村子里 ,眼下最重要的是快点儿离开这片山脉。 越远越好! 见识过鬼子凶残的老人,知道那是比虎豹还没人性的畜生。 他此时恨不得长出一双翅膀,带着孙女飞离此地,这片地界儿是再也不能回来了。 “小静啊!千万别跟人说,你杀了鬼子。 要是有人问你枪是怎么来的,就说是爷爷之前捡的。 世道乱了,人心也乱了,还有别让人知道你是姑娘家。”庄老头儿语重心长地道。 他何尝不想给孙女一个安定的生活环境,可天下之大又能去哪儿。 一天天的轰炸声就没停过,现在的人比那豺狼虎豹都凶猛,一个不慎就会丢了性命。 “爷,我懂你说的话。 我们先去山里看看,可以的话就在那长住,不行再想别的办法。” 庄静懂事儿的回应,让庄老头儿倍感欣慰。 孙女懂事又能干,他就是出了什么事,也不怕死不瞑目。 经常在山里跑的爷孙俩,当然知道梨花庄的位置,只管一心赶路便是。 … 梨花庄,山高险峻易守难攻,因村口一颗百年老梨树而得名。 梨花庄的村民,曾被山外的人称为山民,世代因土地少而贫穷。 说是一个庄,其实常年居住的人家不足十户,如今却成了避世的最好去处。 说起来不远,真翻山越岭时,庄静才知道路有多远,且山路难行。 两个未愈的伤员,一口气翻过一座山后,才放缓脚步。 从早上睁眼到午后,就没歇一下的庄静,后脑勺突突痛,更是眼犯晕。 心慌发抖冒虚汗,庄静知道这是低血糖发作,必须得补充糖份和食物。 不然,还没到梨花庄,就得嗝儿屁在这山里喂狼。 “呼…呼…爷…歇会儿,我快不行了!” 来不起的庄静,一屁股坐在一块石头上,手伸进背篓里假装找东西。 提出一个小包袱,抖索着打开抓起一个纸包,咬个口子往嘴里倒。 葡萄糖粉,能快速补充身体所需的糖份和养份。 … 坚持走在前面的庄老头儿,也是累得七吭八喘,一听孙女累得呼哧带喘的立马停下。 转身一看,却将老头儿吓一跳。 孙女一张黑漆漆的脸,被汗水冲刷出一条条道道,青青白白的脸很不正常。 还有那嘴里掉落的白粉粉是什么,顾不得多问的庄老头儿,忙上前给她扶着手上的纸包。 “小静,后脑勺又痛了吧!” 来不及回话的庄静,只眨眨眼皮,现在的她整个脑子都发木。 甜到齁地灌下小半包葡萄糖后,庄静神志才恢复清明。 她知道这个身体再不好好保养,年纪轻轻很容易落下病根儿。 庄老头儿忙拿起水罐,小心地喂庄静喝水。 “爷,我来,你也吃点儿东西。” 庄静将小包袱递出,接过水罐一阵咕咚冲去嘴里的甜味儿,爷孙俩一同坐在石头上吃馒头。 “白面馒头,咱家也是好久没吃过了。”庄老头儿咬一大口香甜的馒头,看着远山悠悠地道。 … “搜山的鬼子在村长叔家留宿,春花嫂子和小丫被他们给害了。 背篓里的东西,都是从鬼子那儿得来的,可惜让他们死得太便宜了。”庄静摸一下突突痛的肿包道。 庄老头儿拿馒头的手紧握,他当然明白被鬼子害意味着什么,因为村里好些被抓的妇人都是那个下场。 清清白白的人家,就那样成了冤魂,连申冤的地方都找不到。 … “嗡……” 头顶飞过一架敌机,爷孙俩犀利的目光,同时看向那红色的膏药。 “走吧!”庄老头儿不甘地起身道。 常年在山中打猎的人,当然知道势力悬殊太大,这时不是逞能的时候。 摸着枪把的庄老头儿,看着敌机发誓,他会让鬼子血债血偿。 山中再次出现敌机,两人都尽量挑偏僻地儿走。 天黑了随便找块稍平坦的地儿,啃冷硬的馒头后,裹着行军毯眯一宿。 … 两天后,一身沾满草屑的一老一少,背筐拄棍像逃荒的难民一样,出现在村口。 “站住,干什么的!” 两持红缨枪的小少年,从树上跳下色厉内荏地瞪着两个陌生人。 “小老乡,我们是山下的村民,来找人的。”庄静微抬双手道。 第10章 梨花庄 “找谁,摆出个道道来!” 虎子眼睛一立,扎着腰带的小胸脯一挺,好似那打满补丁的衣服是灰色军装。 神奇而骄傲! “呵,小家伙还摆出道道来,真当这里是土匪窝啊!”庄静对眼前精神的小子笑道。 “我找周大魁,你只给他说一个字‘药’,他就知道我是谁。” “虎子哥,他们有三八大盖儿!” 一旁的柱子眼尖地道,落在三八大盖上的眼珠子拔都拔不出来。 虎子凑前一步,伸着脑袋看被野草裹着,只露出一点儿黑枪管的三八大盖儿,伸手想去摸一把。 对三八大盖爱惜得很的庄老头儿,侧身一闪黑着脸道。 “臭小子,往哪儿摸呢! 那是能随便摸的吗!走火怎么办,还不快去找周大魁。” “爷,咱说好了哈! 我去找大魁叔来,你得让我摸一下三八大盖儿。” 虎子说完,也不管庄老头儿答不答应,将手中的红缨枪塞给柱子,撒腿就往村里跑。 那咋咋呼呼的样子,哪儿还有刚才的警戒性。 庄老头儿看着那咋呼跑远的背影直摇头,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办事儿就是不牢靠。 他家小静说了,三八大盖从此以后就是他的,子弹也给他包了。 让人看一眼都舍不得,别说摸了,反正他又没答应。 … 庄静放下背篓,扶庄老头儿靠着背篓歇会儿,两人袖着手一站一靠地等在村口。 山风呼呼地刮得头痛,没好好休息的脑子一阵阵儿地抽痛。 她仔细打量着梨花庄外围的地形,三面环山,只有一条唯一的出口。 虽易守难攻,但也容易被鬼子摸上来掐住咽喉,一旦村口被端,里面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陡峭的山,根本没几个人能爬得上去。 只派两个童子军在这里守着,不知是大意,还是另有逃生之路。 仅第一面,庄静便否定了让庄老头儿在此定居的想法,他们能找来,别人同样能找来。 梨花庄在附近村子中并不是秘密,万一有人带路,后果不堪设想。 … “嚓嚓嚓……” 一阵急速的跑步声,惊醒了沉思中的庄静,她扭头看向跑出来的一伙人。 打头是拄着拐的周大魁,连蹦带跑根本不管追着他跑的护士,那一连串的责备声。 后面一群穿着灰、黑色补丁衣服的人,或戴瓜皮帽或裹一块发黄的白巾。 手拿大刀、猎枪、铁叉等,五花八门的武器都有,简直就是一个大杂烩。 真正拿枪的人是少之又少,就更不要说三八大盖儿了。 跟着一起跑的小子倒是有几支手枪,但那都是没上色的木头枪。 庄静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风风火火的一群土八路。 … “哎呀,真是庄小兄弟啊! 今儿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虎子回村一说,我还有些不相信。 快快快,小兄弟里面请,大伙儿早就盼着你来了。” 周大魁一见庄静那狼狈的样子,想笑却没敢当面儿点破,主要是不能得罪这位小祖宗。 他拿回来的药,给两位重伤员用了,效果奇好。 卫生队和抗联追着他要药品,他上哪儿去弄啊! 这不,一听虎子说‘药’,立马风风火火地跑出来。 … “周大哥,打扰了! 我和爷暂时没有去处,可否在此借住几日。”庄静扫一眼众人,客气地抱拳道。 那毫不扭捏的动作和中性的声音,谁也不会往其他方面想。 “小兄弟能第一时间想到大哥,是大哥的荣幸,更是求之不得。 来人,庄老爷子身上有伤,都小心扶着点儿。 再帮小兄弟把背篓背好了,决不能有一点儿闪失。” 周大魁一听话已挑明,合不拢嘴地连声安排,他还想着伤好了去请小兄弟出手。 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 “爷,咱说好让我摸一下三八大盖儿。”虎子盯着庄老头儿不离身的枪道。 “三八大盖儿!” 一群人一听有枪,目光唰地一下落在庄老头儿,那抱着不撒手被草捆着的东西上。 他们只当是猎枪,便没多加注意,现一听是三八大盖儿,那眼神比看到媳妇儿还亲热。 恨不得抢过来抱着怀里,好好亲香亲香。 “我可没答应你,是你小子自己想当然。” 庄老头儿不眨眼地侧身,谁也不让摸,老眼一鼓一一瞪回去。 【小屁孩儿敢跟他斗,老子杀野猪的时候,一个个的还不知在哪个嘎达吃屎呢!】 “爷,你不能说话不算数,身为革命者要言出必行。” 虎子一听不准摸,当下就有些急眼,连听来的宣传语都给用上了。 这小子张开双手挡在庄老头儿面前,不让他离开,梗着脖子那虎头虎脑的样子,与他的名字非常符合。 “虎子是吧! 等你哪天有三八大盖儿高了,我送你一杆。” 山外有情况,现在没时间和你磨叽。” 庄静对这小子的第一印象不错,决定给他一个机会。 “哥哥哥…男人说话一口唾沫一个钉,你就是我亲哥!” 一听可以得到一杆真枪,虎子激动得直跳,往掌心吐口唾沫举手拍向庄静的手。 庄静被虎子这大套的动作,弄得哭笑不得,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她哪想到这小子毛都没长齐,大人的动作却学了个十成十。 被迫击掌的庄静,伸手往虎子头上用力秃噜两把,收回的手在裤腿上擦两下。 油腻的小子不知有多久没洗头了,想到此的庄静,头猛地炸开般痒。 因为,她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洗头了,都快腻成块儿了。 “大魁叔,我领哥和爷上家里住,你们就不用操心了。” 主意正的虎子,抢先雄纠纠地头前带路,一副谁都别和他抢的样子。 周大魁听到这乱七八糟的称呼笑着摇头,他本想着将这爷孙俩,安置在他们那屋挤挤。 现在虎子主动揽下这事儿,他就不去争了,实在是他们住的那屋全是打地铺。 这爷俩又是伤员,万一再磕着碰着就不好办了。 “行,虎子先回去与你爹娘说说,征得他们的同意后再来。”周大魁提醒道,又重新排人守在村口。 “大根少根,你两留下守着,有情况立马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