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落难皇子讹上后,我独享娇宠素手禅心》 第1章 被人讹上 “姑娘你这八字……有人争夫啊!” 东阳城西。城墙根一株百年老柳树下,年过半百的算命先生捋着山羊胡,怜惜望着眼前如花似玉的宋卿月。 他于东阳城算命大半生,看八字向来有话直讲,哪怕眼前小娘子闻言,大杏眸立时黯淡无光。 宋卿月脑子里混沌一片。 她嫁给破落的东阳望族晏家至今日,满打满算已五年整。 因家中婆母催得急,七日前,她去慈恩寺求送子观音赐她一孕,意外撞见夫君晏元良也在慈恩寺。 晏元良非是去求神祈愿,而是于慈恩寺私会别的女子。 鲜少人迹的寺庙后院,若非她去小解,只怕也撞不见那一幕。 她那位俊美清逸的夫君,同那女子双双杵在文冠树下,亲昵相偎,温声软语。 “待宋卿月将娘家田产卖了筹到钱,再得卿引荐,元良拜入二皇子麾下做了官,定娶卿为平妻……” “晏郎,你我两家世交三代,一同败落。彼时你执意要娶宋卿月,我懂你家境遇窘迫,我家境遇亦不妙,便遂了你的心愿。可待你入京为官,我还要与人共夫吗?” “元良愧你…只待卿为我引荐…入京为官后我便休了她!” 那女子宋卿月认得,名江秋灵,是晏元良少时的青梅竹马。 算命先生断八字时,宋卿月不安四望,怕被人识及。 识晏元良之人广,知她之人亦广。 婚前,晏元良才名远播,她美名广知,彼时二人才子佳人结姻,一时传为城中佳话。 晏元良入仕五年,初为教喻,五年四迁,一路高升,贵为东阳城主薄。 五年后,她却成了父死母丧,被婆母嫌弃、夫君背离的可怜人。 好在时近酉时末,城西人迹稀少,除却柳树下一个浑身脏秽的乞丐,再无他人。 她终究不死心,咬了咬唇问:“可能争过别的女子?” 算命先生一叹气:“你月柱比肩强旺,比肩便是与你争夫的女子……” 言下之意,宋卿月已全然明了,红了眼眶再问:“那……我可有子息?” 见她含泪欲坠,楚楚可怜,算命先生抚慰:“姑娘且莫急,你八字时干七杀一位,虽得子迟晚,但晚子英奇,是个贵子啊!” 她紧蹙的眉头稍稍放松,轻声:“有多晚?” “约摸年三十中旬往后。”算命先生轻声。 三十中旬往后?还得煎熬十多年?宋卿月心中绷着的那根弦总算彻底断了。 她十六嫁与晏元良,五年无所出被婆母明里暗里嘲讽。 婆母娘家为书香门第,幼读《女戒》、《女训》等,严遵三从四德。 晏元良父亲死后,婆母一个寡妇为人缝补浆洗,辛苦将晏元良养大,还未误了晏元良读书识文,对晏元良期望盈盈,更对嫁入晏家的她要求甚严。 宋卿月身为商户之女,从小锦衣玉食,又为家中独女,行止随意。 可嫁入晏家这五年,她竟被婆母管教是行卑动怯,丝毫不敢肆意张扬。 算命先生惋惜:“姑娘若是个男子,这八字还真教一个好!伤官驾杀,不为富商,定为良将!” 不为富商,定为良将?她苦涩一笑。壹趣妏敩 若非被晏元良皮相迷倒,她遵从父愿招个上门夫婿,倒真有可能当个富商! 为了给晏元良捐官,她爹花了积蓄一大半。 一月前她爹出远门采买香货半道被劫,人才两失。她娘经不住痛楚,一月前也撒手弃她而去。 便是如此,父母新丧不过半月,不安于东阳城做官,晏元宴苦口婆心哄她,要她将娘家仅有的田产铺面卖了,得来的钱用于他再次贿捐,入上京为官。 若非七日前慈恩寺那一遇,她真会将变卖家产的钱交给晏元良! 宋卿月黯淡的眸子忽然亮了,颤声轻问:“先生,若我为商,上京可吉?” 算命先生拈着山羊须,细看书在纸上的八字,认真掐算。 “上京为东南方向,五行为木更兼有火。姑娘八字五行缺木却忌火,不过依老夫来看,利大于弊,可行!” 既然利大于弊,那便上京城了。 她于这人世间,也就远在上京的远房表哥可投靠了。 虽心有所定,却难免感伤,昏昏然向算命先生道过谢,打开抱在怀里的钱袋付过资费,两眼空洞站起身,离开这处算命摊子。 不想,她脑子蒙浑,心中藏事,钱袋从怀间坠下也没注意。 柳树下,那位蓬头垢面的乞丐本倚着树干纳凉,随之,目光便定在她遗落的钱袋上。..m 钱袋织锦绣花,鼓鼓囊囊,阳光透过树荫斑驳落下,照得那只钱袋光芒四射。 日头西斜,算命先生辞别宋卿月最后这一单顾客,忙着收拾摊子准备回家,自然未见宋卿月遗落钱袋。 乞丐烔烔有神的目光透过蓬发,定定望着那只钱袋,忍了又忍,终忍不住,瘸着腿于地上蹭向钱袋,将钱袋快速纳入怀中。 算命先生掂了掂收厚颇非的钱盒,从中抓了五枚铜板抛给乞丐,笑道:“日日听我废话也不嫌吵,今日的饼钱给你!” 乞丐敏捷伸手,闪电般将五枚散开的铜板尽数接住,低道:“谢先生月余接济之恩!” “好身手!” 算命先生高赞一声,将包着笔墨纸砚的红布一系,打成一个包。 “这人啊,三十年活东三十年活西。将才那位晏主簿的娘子,未嫁前锦衣玉食,嫁后却哭得梨花带雨。你也别急,指不定往后能过好日子呢!” “晏主簿的娘子?”那乞丐不着痕迹捏了捏怀中钱袋,“先生认识?” “是啊!”算命先生将红布包袱往肩上一搭。 “五年前,晏主簿牵着她找我合八字。因她女生男命,又生得貌美,老朽一眼便记下。别看一副她软怯模样,实则聪明伶俐,心气高着呢!只可惜困于后宅,成日为固夫宠、为绵子嗣犯愁!” “心气高?”那乞丐低问。 “从八字看,若是个男子,恐怕还不止心气高,杀伐果断得很呐!你明日记得还来。说来也是怪事,你在这几日,老朽生意显见好了。指不定,你还是我的贵人哩!” 朝乞丐挥了挥手,算命先生朗笑而去。 四望再无旁人,乞丐将怀中钱袋掏出,轻轻打开系带。 一个手滑钱袋一倾,钱袋中立时滚露出厚厚一叠银票。百俩、千俩皆有,数额之大,足以让人动容。 偏那乞丐眼神分外平静,他将银票一张张拾起、叠好,尽数塞回钱袋,归于怀内。 倚回柳树,他抱臂抬头,污秽板结的蓬发散开,露出一张宽额广颐、剑眉星眸的脸,漠望漫天落霞。 壹趣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被落难皇子讹上后,我独享娇宠素手禅心更新,第1章 被人讹上免费阅读。 第2章 朝庭重犯 回到晏家,日已西落。 宋卿月刚踏入院子,便见婆母刘氏坐在庭院阶前,缓摇着扇子静看她从门外走入。 刘氏手中的扇子停下,又挥扇一赶绕飞的苍蝇,淡声问:“去了何处?这么晚才回来?” 宋卿月一惊,忙上快步上前福了福,卑怯道:“回娘亲,还是去的慈恩寺,因上了一柱高香烧得久,误了些时辰!” 刘氏轻轻一挑眉头,站起身道:“也别光顾着往庙里跑,心思多花在元良身上!” 刘氏意有所指,宋卿月自然明白,即便心中委屈,还是轻声一应。 嫁入晏家后,晏元良少有碰她,初嫁时满满自信的心,五年间枯缩成坠入泥尘的败花。 闺房中事,她有隐向刘氏透露过,还曾小心翼翼问刘氏,元良是否有隐疾。 刘氏何其聪明,一明白意思悖然大怒,指责她前世德性不好,所以今生天不賜子,还怨她污蔑夫君有疾……m..m 眼下她父母一月双丧,守孝未足一月,却让她向晏元良求欢? “给你留了一份菜饭,回头去吃了。没有好身子,如何绵延子嗣?”刘氏训完话,由丫鬟扶着回屋抄写经文。 宋卿月静立在庭中。 庭中郁郁的花草丛间,有只蟋蟀不甘落寞“叽叽”唱鸣,却愈显这座宅子寂静如死。 她初嫁入晏家,因着晏家日常花销都倚仗她娘家接济,婆母刘氏给了她一年的好脸色。 待她爹出银子给晏元良捐了官,元良渐渐有了俸银领,婆母如穷人乍富,开始试探着使唤她。 后来她五年无所出,再加上最近父母双亡,婆母若变了个人,看她的眼神随时都带着冰渣子。 宋卿月呆立了良久,待脑中千帆过尽,鼻中淡哼一声,转身回了卧房。 她陪嫁丫头秦妍儿正在整理床榻。 自她父母双亡后,秦研儿往她房里来得甚勤,还专挑晏元良回宅的时间出现。 见她冷着脸入屋,秦研儿忙将手中鸡毛掸子抡得上下翻飞,似乎这屋子里积了三五百年的灰尘,口中找话:“宋娘,可是又去了慈恩寺?” 她于窗前的书案上坐下,平静地给自己斟了杯凉茶,答非所问道:“去伙房里将饭菜端来!” 秦研儿一顿手头活计,夸张一惊:“宋娘还未用膳?研儿这就去!” 待秦研儿端来饭菜,一一于她面前摆了,手持木漆托盘只是不走,自若般笑道:“我前些日子去看了八字,算命先生说我挺能生养,命带五子呢!” 她淡然夹了箸菜送到口中,轻嚼慢咽,充耳未闻。 那位算命先生于东阳远近闻名,批命有如神断。她命中哪是有人争夫,是有好多女人同她争夫。 连身旁这位打小看大的秦研儿,在得知她父母双亡、无所恃仗后,为往后生计考虑,也动了攀附晏元良的心思。 宋卿月知道,秦研儿早就喜欢她那俊美清逸、温润儒雅的夫君,明里暗里透露心思,却还是这月才开始。 秦研儿这番话的意思,宋卿月心里亮敞。 不过就是想晏元宴纳她为妾,赶紧生几个大胖小子,毕竟她是宋卿月带来晏家的人。 秦研儿若生了儿子,便也是她宋卿月的儿子,自然可巩固于晏家未来主母的地位。 但,她宋卿月要这地位有何用? 再过几日,她便要离开晏家,离开东阳,从此山高路远。 秦研儿也好,那叫江秋灵的也罢,晏元良爱谁谁,她管不了这许多,自然没心思搭秦研儿的话。 “宋娘,”见她不语,秦研儿闪了闪眼睫,意有所指,“若只这般光景,恐姑爷会生了外心!” 宋卿月心底忽泛起一阵恶心。 为不影响食欲,她抬箸指向屋外,目光轻飘飘睨向秦研儿,轻声:“出去!” 话虽轻,意却重。 秦研儿臊红了脸,泛红了眼,咬唇埋头而出,不巧,恰遇上从府衙回来的晏元良。 见秦研儿含泪而出,晏元良负手勾头笑问:“研儿这是怎么了?” 温温软软的语气,任人一听便心尖尖一酥。 身后有宋卿月在,秦研儿不便多言,只红眼往屋内一睇,抽抽搭搭就埋头走了。 宋卿月淡定吃着饭菜,一箸接一箸不休。 方才婆母说得不错,上京遥远,路上费时多则两月,少则一月,没有好身子,怎经一路颠簸? 她轻嚼慢咽,淡淡望着走来的晏元良。 晏元良长眉修目,面若凝玉,唇染蔻脂。成亲五年,不改往昔之俊美,还益发神采飞扬。 与她并肩而立,于美色而言,晏元良不遑多让。 终究是美色误她! 未嫁之前,她也曾名动东阳,慕者无数。 于这五年里,她虽如愿守着晏元良这副好看的皮囊,却过着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寡淡日子。 若非七日前慈恩寺一遇,她许会这样过上一辈子。 不为富商,便为良将? 良将她是做不成了,但做一世富商,忙忙碌碌,总强过于这后宅里不闻不名,守一世活寡。 无声用膳的宋卿月,让大步入屋的晏元良颇感讶异。 往时他一回来,宋卿月会立时上来接他,听他说上一回打趣的话,被他逗得“咯咯”大笑。 眼下,宋卿月眼风凉薄,看他如看无物,不知为何,他心底便是一空。 坐到宋卿月身边,晏元良亲手给她添了碗汤,笑吟吟问:“我的卿月今日这是怎么了?”..m 将汤碗往她面前一递,晏元良抬起手柔柔一捏她的脸,又轻笑:“看你这张小脸,拉得快有东阳河长了!” 宋卿月轻轻一侧头,脸颊从晏元良的手下挪走,轻声:“许是有些中暑,心中泛着恶心!” 说完,她一放箸,“便不吃了!” 待要起身,袖子却被晏元良一牵,又一扯,她便落入晏元良怀中。 晏元良笑着柔柔一点她鼻头,道:“是研儿惹你不快?” 这月余,秦研儿总在他面前明里暗里示好。他眼波一闪,又打趣道:“研儿大了,也该放出去嫁人了,免得惹我娘子不开心!” 宋卿月仰眸看着眼前俊美清逸的脸,默不作声。 心里却默默数着数。 一、二、三…… 果然晏元良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问:“对了,你家田产处置得如何了?” 静静看着晏元良好看的眼睛,她唇角缓缓弯起,一笑:“急了?这可急不得,还得三五日才拿得到钱款!” 晏元良悬着的心轰然落地,于她额间轻轻一吻,感触道:“我晏元良得妻如此,当真是三世修来的福份。卿月可知,你相公即将牵扯上谁?” 她于慈恩寺偷听过,知道是当朝二皇子,却佯讶:“谁?” 晏元良搂紧她,将脸贴上她的脸,呢喃:“京城里传出话,说是镇守边关的大皇子即墨江年,数月前叛逃出境被边将斩杀。当今圣上仅有两子,那未来的帝位,还不得落到二皇子即墨云台头上?” 她轻一挑眉,夸张一赞:“如此说,夫君就快攀上未来皇帝这棵大树了?” “就等娘子这笔钱了!” 晏元良嘴唇下移,从额头至她鼻尖,再覆上她的唇。 如恩赐般,他哑声:“卿月,今夜我们圆房吧!” 宋卿月却从晏元良怀里挣扎跳下,扑向窗口呕声大作,才吃下的饭菜被吐了一空,她心中甚为可惜! 一面呕,一面冷笑。 都这般光景了,若当真将钱都交给晏元良,她宋卿月就是人间第一号大傻子! 便变家产的钱是她的,也只能是她自己的! 倾身于窗口之际,她手悄摸摸抚上怀里,脑子霎时“嗡”一声炸响,慌神于怀里一阵掏摸…… 怀兜里空空如也,哪还有她满装银票的钱袋子? 壹趣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被落难皇子讹上后,我独享娇宠素手禅心更新,第2章 朝庭重犯免费阅读。 第3章 他比猪重 因她背着身子,晏元良拇指淡然一拭嘴唇,不咸不淡道:“要不我去医馆一趟,给你抓副药?” 宋卿月顺着窗棂滑溜下身子,抱膝蜷缩于墙根下,失魂落魄道:“不必!” “那你缓缓!”晏元良自斟了一杯凉茶,开始喋喋不休。 “我有朋友与二皇子麾下一幕宾熟识,那幕宾深得二皇子赏识,只待幕宾得了我的贿捐银子,必在二皇子面前为我美言。卿月你等着,趁了相公我这趟东风,指不定将来捞个诰命夫人做做!” 宋卿月将头深埋入臂间,红了眼眶。 还诰命夫人?她眼下心痛得快要丧命了!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钱没有了,爹娘没有了,连眼前这个虚意假意的夫君也快没了! 心中不痛快,她接的话也带了三分讽意,于臂间颤声冷笑:“夫君还真是朋友遍天下,雌雄皆有!” 听出她的不快,晏元良耐着性子站起身,走向她,将她拦腰抱起,温笑:“虽朋友遍天下,可慰我心者,唯我怀中的宋卿月尔!” 将她放于榻上,晏元良吹灭蜡烛,回到榻上,罕见地将她又揉又亲。 却被她冷冷推开,侧身背他,轻声:“我还在孝期!” 月光自窗口洒入,又落于晏元良脸上,于他双眸折射出冷淡的光,静看宋卿月微微抖动的肩膀,轻叹:“既然如此,就依了娘子!” 宋卿月泪水如断线珠子般,一滴接一滴顺着眼角滑落。 从来都没有什么“依了娘子”,往时都是她主动碰触晏元良,总被他找各种借口拒绝。 晏元良聪慧异于常人。今夜他如此主动,还不是因为感觉她态度冷漠,怕将要到手的银票落了空。 宋卿月哽咽轻叹:他却不知……那银票当真落空了! 辗转一夜,她思量着寻回钱袋的可能。 细细想来,她仅于算命摊前打开过钱袋一次。若遗失钱袋,极有可能落在算命先生那里。 那位算命先生于东阳摆摊几十年,东阳城人尽皆知,名声德性颇好,若当真被他拾得,或有可能找回钱袋。 她掐得手指等了一夜,大睁着眼睛一瞬不瞬,一待窗外天色麻麻亮,她立即悄然起身,轻手轻脚下榻,蹑手蹑脚出门。 一路狂奔,她于城中跑了半个时辰。 待上气不接下气跑到城西墙根下,却发现时辰尚早,算命先生还未出来摆摊。壹趣妏敩 倒是那株百年老柳树下,昨日那位乞丐还倚在树根下坐下,乱蓬蓬的秽发上满凝了晨露,透过板结的发团,遥遥将惊慌失措的她望着。 她坐到算命先生留下的桌凳上,身子焦虑不安乱动,掐着手指四望,望眼欲穿地等候算命先生到来。 “娘子在找什么?” 醇厚的声音响起。 宋卿月惊而四顾,除了那个将她望着的乞丐,四下并无旁人,显然是那乞丐在问她话。 那乞丐浑身脏秽,还是个男子,她心下防备,不愿接话,扭过头,假装未听到。 “我这里有个东西!”乞丐从怀里一掏,拎出一物,“看看,可是你的!” 宋卿月猛地扭头,将乞丐手中的东西一望…… 那织锦绣花的钱袋,不是她昨日丢的,又是什么? 惊喜之下,她眼中只有自己的钱袋,踉踉跄跄扑去,奔得急了,脚下一滑,滑跪在乞丐身前。 她也没心思顾及形象,立时双手颤抖着,伸向她失而复得的钱袋。 哪知,那乞丐轻声一笑,避开她的双手,闪电般将钱袋复又纳入脏秽的胸口。 宋卿月空伸着双手,瞪大着双眼,目光随着钱袋入怀一震,惊叫出声:“我的,我的,就是我的,你还我!” “我在此等了娘子一夜,就是为了等娘子回头。”那乞丐一捋脸上碍眼的乱发,轻声,“既然钱袋是娘子的,我也不会私瞒!” 宋卿月跪行两步,目光直直定在他胸口,颤抖着双手失声:“那你将它又揣入怀中做甚,你倒是还我啊?想私吞啊?” 那乞丐面色不虞起来,颇不客气道:“我好心为娘子保管一夜钱袋,可听娘子这口气,倒成了我的不是了?我可欠了娘子的?” 明明就是一个乞丐,说出的话竟然有理有据,宋卿月这才顾上抬头将他一望。 一望之下,乞丐明亮的眸光凛冽,竟然满带威压,看得她心底一震。 继而,乞丐面孔尽入她眼底。 宽额广颐,剑眉星眸,挺鼻方唇,即便他满脸斑驳污秽,丝毫不掩俊朗英武的模样。 宋卿月呆滞地大张着嘴,待从乞丐样貌里回神,她忙双手合什再膝行近他一步,祈求:“好心人,求你!只要你将钱袋还我,想要多少酬金都可以商量!” 乞丐目光淡淡,待宋卿月向他真诚又急切的连番保证,这才散了满脸不悦。 他伸手一掀积满污垢的袍子,撩起脏污难辩原色的裤腿,又将宽大的裤腿高挽于膝头之上。 宋卿月还道乞丐想耍流氓,惊捂上双眼,正待开骂,却听他道:“伤口再不处理,我这条腿便废了!” 她撑开指缝偷眼一望,见乞丐满是血垢的大腿外侧,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已溃疡流脓。 宋卿月这才将双手放下,长吁一口气道:“我还道什么事,原是为你治伤。放心,只要你将钱袋还我,我定帮你给付医资!” 那乞丐小心将裤腿和袍角放下,摇了摇头,抬起眸子望她,定定道:“不止治伤,昨日闻听娘子要去上京,希望娘子能带我一道!” 宋卿月跪得膝盖发麻,闻听此人得寸近尺,干脆一屁股坐于地上,抱起膝头同他讨价还价。 “我一个妇道人家,同你一个陌生男子一路,只怕不便!” “我有腿伤在身,还能动你不成?” “那可未必!知人知面不知心,莫说你一个陌生叫花子,便是同床共枕之人,也有一朝不识的那天!” “如此……”那乞丐将散开胸襟整了整,挣扎着爬起身,“这钱袋只有不还娘子了!” 宋卿月傻了眼,忙站起身上前一步,死死抓紧他的手,气不打一处来,“我给你酬金,你雇辆马车去上京不成吗?” “我只要娘子护我去上京!”乞丐一垂睫,看了眼她牢牢紧抓的手,“男女授受不亲,天将大亮,如此拉拉扯扯,被人看到可说不清楚!” 宋卿月气笑了。 他一个浑身恶臭的乞丐,被她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牵了手,竟然满脸嫌弃? 只是形式逼人,顾不上与他计较,她恨恨大声:“行,我为你治伤,还带你去上京!” 乞丐淡一抬睫望她,“当真!”..m 宋卿月急着要回钱袋,自然拍着胸口保证,又道:“如此,你总该将钱袋还我了吧?” 那乞丐双手拢紧胸襟,淡然道:“急什么!等我安全到了上京,这钱袋自然还你!” 壹趣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被落难皇子讹上后,我独享娇宠素手禅心更新,第3章 他比猪重免费阅读。 第4章 俊朗皮囊 宋卿月如遭雷击,懵在原地。 喉头梗了许久后,她才咬牙切齿恨声:“你说什么?到了上京才还我钱袋?” 许是她眼神太过凄厉,乞丐叹了一口气避看她,拿起放在柳树边的棍子作仗,拄着拐艰难移动。 头也不回道:“我不认识娘子,不清楚娘子心性,自然要防着小娘子拿回钱袋不认账!” 宋卿月拳头捏着“咯咯”作响。 确如乞丐所言,她三五日后就要起程,哪有时间给这乞丐治腿伤? 本道哄回钱袋,给这乞丐丢下一笔酬金就跑,偏生被他算计,被他讹上。 走了几步,乞丐回头,见她呆立在原地,便轻声:“一宿未眠,我眼下乏得紧。我就住在城西附近的城隍庙里,小娘子若想通便来找我!” 宋卿月胸口起伏如狂涛,咬着牙,从牙缝里吐字:“好,我若想通就来找你!” 说完,她猛地转身,大步离去。 眼下她什么都没有了,这钱袋必须拿回,三五日后,她也必须要走。 回去的路上,宋卿月花了好长时间平复心情,待近了晏宅,她还在大街上买了些浆水油果带回。 将浆水油果放于刘氏面前时,她笑靥如花道:“娘,这浆水开胃消食,夏日里配着油果子吃正好!” 刘氏手捻佛珠,淡道:“我起得早,恰见你早早出了门,原是买这些去了!你孝心我明白,但家里有人做食,往后别如此折腾!” 宋卿月皮笑肉不笑应了:“是,娘!” 刘氏抿了一口浆水,酸酸的味道让她眉头一舒。 似想起什么,便停勺叮嘱她:“对了,你再去刘大夫处开一月的药,好好调调身子,若哪日有了身孕,母子也能两安!” 宋卿月淡道:“好,回头便去!” 之所以还要留三五日,正因她还有事要做,既然刘氏给了她借口,又安能不用。 两个时辰后,宋卿月出现在东阳城最大的茶楼里-景春楼。 时近巳时中,景春楼吃茶听书的客人已坐得满满当当。 高台之上,那位最负盛名说书先生虽发须半白,偏嗓音洪亮,将底本桥段演绎得跌宕起伏。.m 说高昂之处,更将惊堂木拍得“叭叭”作响。 第5章 虎落平阳 破庙里死寂无声。 宋卿月静下心琢磨,莫不,她被那乞丐骗了? 若乞丐当真有心吞了她遗落的钱袋,又何必在那株柳树下等她一夜? 又或者,伤发身亡了? 想到此,她虽心中一喜,却依然轻手轻脚挪近庙门,努力睁大眼睛往屋内瞧。 只可惜,破庙四处蒿草,又兼有高树遮蔽,屋内不见一丝光亮,看不清一丝情形。 她深吸一口气,将刀背在身后,抖着腿跨入破庙的门,口中轻唤:“叫花子?叫花子?” 待走近城隍爷神案前,她瞪大眼睛再四处一瞧,借着破窗落入的淡淡月光,屋内哪里有人。 她心底彻底一凉……真被人耍了? 正怔忡间,忽地香案下掀起一股疾风,还未她回过神,一道黑影自香案下暴起,眨眼就将她从正面扑倒在地。 浓腥的臭味袭了她满鼻,倒地的刹那,除了后脑勺因在地上重重一磕的剧痛,还有一双粗砺的大手死死钳紧她握刀的手。 宋卿月霎时回过神。 这乞丐就在屋内,若一只潜伏于暗中的凶兽,一直静待她这只猎物落网。 她死死抓紧刀柄不放,可这乞丐力大无穷,将她背在身后的手一拧,胳膊上剧痛传来,她痛呼一声撒了手。 其人重伏在她身上,醇厚的声音响起,“小娘子便是这么谢我?” 宋卿月死咬住唇。 悲痛与失望浓浓侵袭下,她“汪”地哭出了声,于他身下挣扎怒骂:“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这个臭要饭的!” 那人将刀轻轻往窗外一抛,这才从她身上撑起身子,吹亮火折子,瘸着腿,复将香案上脏污的油灯点亮。 宋卿月这才坐起身,抱着膝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那人背靠香案艰难坐下,静看哭得肩头抖动的宋卿月,如漆的星眸里闪烁着油灯倒映的火苗。 他淡淡道:“我是尸山血海里趟过来的人,就凭你一个纤弱妇人,还想杀了我不成?” 宋卿月抬起泪眸,恨恨盯着这臭要饭的。 “为什么要讹我?为什么非得我带你去上京?你知不知道,那钱袋就是我的命!” 那人被她吼得不自在,一拢脸上板结的乱发,轻声:“钱袋是你的命,你却是我的命!” “哈?”宋卿月瞪大泪目,怔了须臾,含泪大笑出声,“我是你的命?那我这命还真是贱!” 那人眉目俱敛,对她的话很是愤然。 胸口起伏须臾,他轻哂:“身为晏主簿之妻,却只能哭天抹泪,想着法子挽留夫君的心,可不就是贱么!” 宋卿月气得忘了哭,手于地上四摸,抓到一把麦秸狠狠抛向那人。 怒道:“再贱,我好歹也有屋住、有饭吃。我夫君好歹也是东阳城主簿,还生得相貌堂堂。怎么说,我也比你这整日乞食、居无定所的叫花子强!” 那人头轻轻一偏,却依旧被扔了满头麦秸。 他若无其事拈走挡脸的秸杆,奚落:“既然日子过得逍遥快活,那你还去上京做什么?做逃家奔妇?” 宋卿月心底蓦地一惊,大张了嘴。 这乞丐不过听了她与算命先生的寥寥数语,便将她的打算摸透? 那人见她怔住,淡淡一笑,将她的钱袋从怀中掏出。 于她贪婪的目光里,又将钱袋中的银票掏出,一张一张数给她看。 “银票共计三千两。一张一千,其余皆为一百。”扬了扬银票,他又将银票塞回钱袋。 纳钱袋入怀后,他拢着胸襟轻声:“就你这点家当,本…本人还看不上眼!”.m 宋卿月目眦欲裂,长伸出手,寒声:“那就还我!” 他手死死捂紧胸口,冲她一眨眼,弯唇一笑,“我说了,只要你将我安全带到上京,这钱袋就还你!” 他这一笑,教宋卿月看呆。 明明一个浑身恶臭的乞丐,偏偏生得一副俊朗模样,不笑则已,一笑起来竟崩地裂般好看。 这笑与晏元良温软的笑不同,朗如明月清风,丽如正午炽阳。 她怔怔收回手。 往昔,她在晏元良身上吃了好色的亏;往后,她绝不再因男子美色而动心。 脑子将他的话回闪一遍,她忽心底一片清明,抖手指他,颤声:“你莫不是朝庭重犯?看我要逃家不敢声张,才死赖上我带你去上京?” 那人沉寂须臾,寒声:“我行端坐正,哪一点像逃犯?要你同行,不过因你是女子心细,身边能有个人照料,仅此!” 宋卿月淡哼一声。 他的话,她屁都不信。 “我刀下亡魂不计其数,你最好莫要再起杀心……”许是自觉说漏了什么,那人眼皮一抖,立时住口禁声。 宋卿月淡淡一哼,轻哂:“杀人如麻,还说不是朝庭重犯?” 那人不自在,又自鬓间拈下一根秸杆,淡声:“如何想随你。但若你敢报官,我便将你这钱袋交出,顺便将你计划逃家的事一并托出。” 宋卿月僵直着脊背站起身,居高临下看他,愤慨:“果然如此!你果然是以我逃家来要胁我!” 那人轻轻一抛秸杆,坦然仰眸望她:“是又如何?” 宋卿月泛红了眼眶,气冲冲道:“我没时间给你治伤腿,三五日后便要走,愿意不愿意随你!” 那人默了一默,断然一应:“好!但这几日,你得给我简单处理腿伤!” 她蹙眉咬牙:“真是个无赖!” 他扬眉一笑:“承蒙谬赞!” “明早我带郎中来诊治你!”宋卿月恨恨一转身,大步出了破庙。 冲出破庙,闷头走了好一阵,她才想起有紧要的话未问。 待折返破庙,遥遥,她听到低低的痛哼声。 一跨入破庙,见那人正撩起裤腿,拿着柄雪亮的匕首剜挑着大腿上的腐肉。 她心惊胆战,扑过去打掉他手中匕首,颤声:“你疯了吗?明日就能看医,还拿刀割伤口做甚?” 他怔怔抬头,看了看地上的匕首,又缓移目光落到她脸上。 鼻孔里轻笑一声,无奈一指伤口:“长了几个肉蛆,不将它们挑出来,我痒得难受,睡得不安!” 宋卿月身上霎时起了一阵恶寒,飞快叠了一层鸡皮,蓦地转身,不敢看他生了肉蛆的伤口。m..m 胸口起伏几朝,她哽着喉头道:“明日去请郎中,若被问及,我总得知道你叫什么吧!” 壹趣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被落难皇子讹上后,我独享娇宠素手禅心更新,第5章 虎落平阳免费阅读。 第6章 弃家出逃 那人阖目想了须臾,轻声:“我姓柳,名无恙!” “柳无恙?”她忍不住轻哼一声,“怕是你编的吧!” 柳无恙爬过去将地上的匕首捡起,瘸着腿挪近香案,伸着匕首在油灯上灼烤,淡道:“随你怎么想!对了,你又叫什么?” 宋卿月望着晃跳油灯上炽烤的刀,淡道:“姑奶奶!” 柳无恙倒也没介意,只轻声一哂:“怕是你高攀了!” 宋卿月冷睨他一眼。一个臭要饭的,做他姑奶奶都是给他面子了,还高攀? 不过看他这架势,应是还要挑腐肉里的蛆虫。 她一个转身,浑身恶寒往门口走,道:“若郎中问及,我便说你是我捡到的乞丐。见你生了恶痈不忍看你丧命,才请郎中诊治!” 柳无恙将匕首翻了个面接着烤,又一哂:“如此,我倒要多谢你这位,人美心善的姑奶奶了?” 宋卿月寒了脸。一个伤重将亡的乞丐,偏牙尖嘴利不饶人! 待她出门之际,柳无恙回眸,一扬匕首道:“只怕你不能说我是乞丐,我得有个能见光日的身份!” “还说不是逃犯!”小声嘀咕一句,宋卿月抱臂倚门冷睇他,“你行,你来编?” 月光落在她如花似玉的脸上,折射出冷冷的莹光,连看他的目光都是冷的,像极了生闷气的小刺猬,浑身炸开着尖刺。 柳无恙无声笑了。 抿了抿唇,他正色道:“我是你远房表哥,家道中落来投奔你,路遇劫匪受了伤。你怕夫君误会不敢带我回家,将我藏身破庙。不忍看我死掉,这才请的郎中。” 宋卿月一扯嘴角,颇为不满:“那我还真是个守财奴,连住客栈的钱都舍不得为你这‘表哥’花!” 柳无收回目光接着炽烤匕首,轻哼:“你说钱袋就是你的命,可不就是个守财奴!” 宋卿月眼眶一红,冷着脸转身,扬长离开。 臭要饭的懂什么? 那钱袋里的银票是她下半生唯一的倚仗,是她另起东山的奠基石。 没了这笔钱,想必也得同他一样,宁在在大街上要饭,也绝不再回晏家。 一想到她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佝偻着身子柱着仗,长伸着拿着破碗的手,向过往行人哑声:“行行好吧,给口吃的吧!” 明明是盛夏炎夜,她还是忍不住连打了好几个寒噤。 回到晏宅后院,她的卧房内传来一阵欢声笑语,她便静立在屋外,让屋中人尽欢。 秦研儿娇嗔:“姑爷,你还人家!” “哈哈哈……”晏元良笑得清朗,“再让我看看!你这绣的哪是鸳鸯?明明是两只土鸭!” “人家手指都扎破了,你却嫌人家绣工!”秦研儿委屈,“既然姑爷看不上,那便还研儿!” 宋卿月冷笑一声,推开屋门朗声:“还真是热闹呢!” 屋内,秦研儿一见她回来,面色顿时一慌,劈手从晏元良手中将新绣的香囊袋子夺下。 埋头就往屋外走,路过宋卿月,惶惶然一福,红着脸就跑出了屋子。 晏元良侧躺在榻上,手支着腮,笑眯眯冲她招手。 “快过来让相公抱抱。大晚上,还去送缎子做甚。我就怕,我这如花似玉的娘子被花子拐走了!” 听他提到‘花子’,宋卿月心下一惊。 她不动声色走到窗前的书案边坐下,拿起案上的团扇扇着风,淡道:“你都看不上的人,只怕花子也看不上!” 晏元良听她语带酸刺,一笑撑起身子下榻,走到她身边将她抱起,眸色深邃勾头道:“那……今夜圆房?”壹趣妏敩 她待要开口拒绝,晏元良忽一蹙眉头,于她身上就是一阵闻,狐疑道:“怎地身上好大一股腥味?” 她警觉一挣扎,从他怀里挣出,淡摇着扇子挪到窗口靠着,若无其事道:“这几日我天、天癸!” 晏元良自然懂得,立即一皱眉头,却强笑道:“原是如此!我还真道你顾及正在丧期呢!” 宋卿月将目光从他身上淡淡挪开,望向夜穹那弯渐细的弦月…… 便她未来天葵,便她未在丧期,她又何曾与他做过一回真真切切的夫妻?m..m 她忽有些感慨,这五年夜夜共枕的日子,自己是如何煎熬过来的! 思来想去,她不过一座供他花使的金山银库,不过承了一个他娘子的名头,仅此而已! 晏元良忽走近她,从她背后的裙摆拈下数片蒿草叶子,平静递到她眼前,轻笑:“大晚上的,娘子这是去野地里撒欢了?” 宋卿月心头一紧,停了手中扇子,目光定在绿油油的蒿草叶子上。 须臾,脑中灵光一闪,抬扇拍掉他手中的蒿草叶子,懒洋洋道: “娘日里让我去看郎中。眼看就到端午,郎中医馆里采了一堆新鲜蒿草。我没见过,去拿在手里看了看,想是那时沾上的吧!” “原是如此!”晏元良爱洁,将地上的蒿草叶子拈起,扔到窗外。 她半倚着窗棂,轻扇着扇子,看着近在咫尺的夫君,意味深长道:“你娘总让我吃药。我需不需要吃药,相公可是清楚得很!” 晏元良一怔,脸腾地就红了。 微愠漫过眼底,轻咳一声,将她拢入怀里,揉弄着她的云鬓道,低道:“待你癸水走了,我们圆房吧卿月!” 宋卿月眼底一酸,雾气模糊了双眸,却娇嗔地推开他,“也不嫌热,别挨我!” 一个转身,将晏元良撇在原地,她走出屋子道:“在外面忙了一整日,身上粘得难受,我得去洗洗!” 于宅中的沐房内,宋卿月将自己深深泡在水里。 木桶内的水,是她吩咐仆妇从井里现打的,浸泡其内,透心地凉。 一盏昏黄的防风牛皮灯,更兼窗外漏入的月光。 她纤指轻轻抚过自己如脂般凝滑的肤肤,垂睫四审自己纤浓有度,玲珑毕现的曲线。 忽地,她猛地掬了一捧冰凉的水扑到脸上。于是,脸上闪烁的光便分不清是泪、还是水。 五年了,每每沐浴,她次次都这般置疑,置疑自己研究是何处出了问题。 往后,这般自卑自疑的日子一去不返。 她很好,一直都很好。 不好的那个,不是她! 待沐浴毕,回到卧房,晏元良已深睡,还打起了细微的酣声。 她立在榻前,发梢轻轻滴着水珠,清彻如洗的眼眸定在晏元良俊逸的脸上,淡淡笑开。 如何从她手中得到,她定让他也如何失去! 次日,未待晏元良醒来,她便已起身出了门。 于驿站租了辆马车,她让车夫驶往城东偏郊的一处医馆,那里的老郎中认不得她,小心驶得万年船。 时处酷夏,日头早早便火辣辣了,须发全白的老郞中与她坐在马车上,擦着满头大汗。 老郞中目光落在车窗外,疑惑:“小娘子,你家怎么地如此偏僻?” 宋卿月拿着绢子,也擦着满头大汗,强笑道:“可不远着呢!” 眼前景象不对劲,老郞中指着窗外道:“走了这许久,都快出城了还未到?” 她笑眯眯指着道旁那片半人高的蒿草,轻声:“到了,到了!” 老郎目及那片荒芜的杂草地,长长的白眉一跳,惊呼失声:“小娘子,你莫是个狐仙吧!” 她以绢捂嘴偷笑:“不是,我是城隍娘娘!” 壹趣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被落难皇子讹上后,我独享娇宠素手禅心更新,第6章 弃家出逃免费阅读。 第7章 身败名裂 稍后。 宋卿月挽着气喘吁吁的老郞中出现在破庙门口。 “今日出这趟诊,老朽还真是亏得紧!” 老郞中一抹满额大汗抱怨,往屋里一探头惊呼:“怎地人都昏迷了?” 宋卿月本赔着笑脸扶着老郞中,一听便心中一喜。 昏迷了?不趁此时偷回钱袋更待何时? 心下才想,哪知老郎中脚下比她还快。 急着救人的老郞中,三步并着两步就走到柳无恙身边。 才探手将柳无恙额头一探,昏迷中的柳无恙蓦地暴起,一个勾臂搂住老郞中脖子将他勾倒,眨眼就翻身骑压到老郎中身上。 未待宋卿月看清,柳无恙的匕首已抵于老郞中颈间。 他半睁半迷着眼低呵:“找死?”.m 宋卿月拍着自己胸口,惊魂未定。 此人说他是刀山血海里趟过来的,亲见他闪电般制人的招式,暗道幸好! 只苦了一心救人的老郞中。 老郞中吓得老脸失色,大声呼救:“小娘子、小娘子,救命,救命!” 宋卿月回过神,寒声大喝:“表哥你做什么?你吓到郞中了!” “表哥?”柳无恙昏昏然一回望,待认出宋卿月,忙收起匕首。 他歉然将老郞中扶起,沙哑道:“后生被劫匪伤过,半梦半醒间,还道劫匪杀回……” 话未说完,他重重一头栽倒于地,不省人事。 老郞中吓出一身汗,战战兢兢爬起身将柳无恙翻过,抖着手再往他额上一探,惊呼:“烫着呢,这是高热了!” 扭回头,见宋卿月不知何时摸了过来,正蹲在他身后定定望着柳无恙胸口,对老郞中的话充耳未闻。 老郞中立时毛了脸,怒斥她:“既你表哥千里迢迢投奔你,你怎忍心弃他于破庙不顾?还说他伤了腿,眼下他高热这的情形,定是伤口感染了!” 宋卿月恋恋不舍将目光从柳无恙胸口挪走,摊了摊手,百口莫辩。 “他是伤到何处?” “右腿外侧!” 老郞中轻轻上捋柳无恙裤腿,一看那伤口,倒抽一口凉气道。 “不行,人不能放在这里,我手里也没器具,得带回医馆才行!” 一个抬头,见宋卿月的手恰好刚伸到柳无恙怀里。 第8章 痛快一哭 宋卿月手拎着一大串药包,骂骂咧咧走在回晏宅的路上。 “让我煲药,看我毒不死你!” “阴险狡诈的小人,回头我就报官将你抓了!” “待取回钱袋,定请人将你这条腿再打折!” “王八蛋……欺负我孤苦无依!” 骂到这句话,她咬牙切齿地红了眼眶。 一跨入晏宅,迎眼便见婆母坐在院中的文冠树下纳凉。 她立时收了委屈,低眉敛目上前福了福。 刘氏望着她手中那一串药包,舒开眉头,“这是取药回来了?” “嗯!”她轻声一应。 “那便好好调着身子,”刘氏冲身边正削桃皮的秦研儿一挥扇子,“研儿,你给宋娘煲药去!” 秦研儿不情不愿站起身,宋卿月淡一睨她,道:“这药还待我自己煎,好些医嘱要注意呢!” “那你给宋娘生火去!” “不必!” 宋卿月转身往伙房走,忽又停下步子转身。 “娘,端午日也正是我娘的四七之祭,我或会回来晚些。” 刘氏有些动容,叹了口气道:“回头让元良陪你去!” “四七之祭不待亲友,又恰撞端午日。东阳城的端午龙舟赛远近遐迩。”壹趣妏敩 她神色淡淡又道:“听元良说,按察使届时会来,他身为东阳定抽不出空子。” 按察使一年难得下放巡检一次,东阳城知府赵大人又是个爱惜羽毛的官儿,定会不遗余力展示东阳城官员廉洁奉公之美德,展示东阳龙舟赛事之盛况。 想到此,她嘴角微不可察一弯。 “这倒是!”刘氏扫了眼面前盘中的夏桃,道:“回头让研儿给你送些桃来,你尝尝鲜!” 她福了福:“谢娘亲!” 又难为情道:“这几日我要筹买祭品,恐外出得勤些!” 刘氏识大体一点头,“我这腿脚不好,也帮不上你什么忙。你注意着些,莫中了暑热。若忙不过来,宅中仆妇还有研儿你尽管使唤。” 她勉强一笑:“自己父母的事,还待自己办着安心!” 刘氏一扑扇子,眼中泛出多年未见的温柔,“去吧,忙去!” 宋卿月哀哀再一福,一个转身,脸色便缓缓寒了。 她时间太紧,手头要办得事又太多,还得给那个臭要饭的煲药送去,真是给她忙中添乱。 待煲好药,四望伙房外无人,她快速将药汤倒入汤盅用布包好。 也不敢怕烫,搂汤盅于怀里就出了门。 毒是不可能放毒的,那乞丐虽坏,可那医馆的老郞中却是个好人。 若当真将乞丐毒死在医馆内,没的把那位老人家牵扯进去。 当她到了医馆,毛着脸给柳无恙喂药时,恨不得将汤盅直接砸到他头上,将他当场砸晕过去。 “当真是前世欠了你的!” 一勺苦涩的汤药送到柳无恙唇边,她悻悻一怨。 柳无恙手倒是好的,但他大动伤口后浑身疲软,也试着拿汤勺自饮,却洒了人家医馆床榻满床。 听她埋怨,一闪长睫,柳无恙喑哑低声:“小娘子辛苦!” 倒说了句人话! 宋柳月寒着脸又送一勺药汤到他唇边。 柳无恙许是有些自愧,下垂着眼睫不看她,睫毛于脸上投出蝶翼般的阴影。 宋卿月也是才注意,这叫花子睫毛浓密而纤长,竟比她的还要好看。..m 她重重一咬唇瓣,将心稳了稳……好看的男人未必中用! 要喂药,不看他显然不能。 许是得了药汤活血,深深的唇沟之下,柳无恙饱满而棱角分明的唇瓣都红润起来。 她烦躁地加快了喂药速度。 喂得急了些,柳无恙被呛到,轻咳连声。 虽他肌肤粗砺,底色却白皙得紧。呛咳之下,更显得整张脸白皙里兼透着红。 明明一个剑眉朗目、五大三粗的九尺男儿,眼下竟一派娇弱楚楚、我见犹怜的模样。 她忍不住骂道:“好看的皮囊有什么用?” “什么?” 柳无恙住了咳,抬起朗目怔怔望她,不知所谓。 宋卿月哑张了几下嘴,冷哼一声,耐着性子将药喂完。 一放汤盅,她附头近他,一把揪住他的领子轻声:“你给我听好了,有好药尽管让郎中使,三日后就要启程,我管你好不好!” 便是此时,老郞中端着漆盘入了屋子。 一见她这粗鲁的动作,顿时寒声:“做甚,做甚?” 她慌忙抚平柳无恙被揪皱的领子,干笑道:“我想给表哥买身衣裳,正估量尺寸呢!” 老郞中将托盘放到床边的木架上,缓和一睨她。 “还算有心!这人呐,就怕落难,一朝虎落平阳定被犬欺。你这是雪中送炭,将来你这表哥发达了,定会记得你今日的好!” 几句话说得两个人都沉默了。 宋卿月腹诽:合着……她竟成了欺虎的犬了? 柳无恙却微红了眼眶,缓缓阖上双目。 老郞中冲她挥手,“好啦,好啦,你出去吧,他得换药了!” 宋卿月怏怏收捡盅勺起身,待要出门之际,老郞中又道:“他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得换。瞧这浑身脏成什么样子!” 宋卿月冷冷一睨阖着双目的柳无恙。 他可真是好命,不过就揪了揪他的领子,便换得一身全新的衣裳靴袜。 “对了,你去柜台将药资付了,先付半月药资!” “哈?”宋卿月顿感肉疼。 “怎么?舍不得?”老郞中不悦一睇她。 “好,有劳先生费心!”她僵硬弯唇一笑。 次日,宋卿月送来崭新的衣袍靴袜,医馆的学徒给柳无恙换上,又好心替他梳理了头发。 宋卿月抱臂倚在屋门口,竟然看走了神。 不过挽了个松松的髻,却将他整张脸都露了出来,又穿着她送来的紫菂色外裳。 柳无恙生着宽阔广颐的脸。 浓眼大眼,挺鼻方唇,加之紫菂色衣裳映衬,竟透出让宋卿月摸不着头脑的贵气。 他体力恢复得不错,能自己饮汤药。 半靠着床栏,将饮完满盅汤药,脸上红粉粉一抬头,接上她怔怔出神的眸子。 一个臭要饭的,喝个药而已,不急不徐,浅抿轻咽…… 他当他是在九五至尊,在喝宫女呈来的杨枝甘露、琼浆玉液呢? 许是她失神太久,柳无恙自然一递汤盅给她,淡问:“怎么,我脸上长出花儿了?” 壹趣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被落难皇子讹上后,我独享娇宠素手禅心更新,第8章 痛快一哭免费阅读。 第9章 正人君子 柳无恙冲她一扬手中汤盅,“姑奶奶?姑奶奶?” “花,什么花?”宋卿月这才回过神,怔怔接过汤盅。 “痴花!”柳无恙抬起手背,轻轻按了按两边嘴角。 宋卿月听不懂,也没心思搭理这个让她跑断了腿的闲人,她时间迫得很紧。 出了医馆,她顺道就将四七之祭的香烛纸钱买了,转道去了城南的车马行。 前几日她便来过,相中一辆不起眼、用料耐实的马车,怕晚了被人买走。 让车马行的伙计将零件连同马鞭都备齐,她便给付了全资。 又经车马行伙计介绍,她挑了匹温驯结实的高大青騘马,顺便买了好些马料放到车上。 “端午日,午时头我再来取!” “那可不行,大过节的,我家这车马行不开门啊!” 她将一锭二两重的银子拍到掌柜手中,恳求道:“家中有老人,腿脚不方便身子还虚,正午出门没这辆马车恐受不住,劳驾了!” 于看龙舟竞渡、十两银子间左右权衡后,车马行掌柜在四望没见自家娘子,麻利将银子揣入怀兜,笑眯眯道:“行,我等你来取!” 回晏宅的顺道,她去了景春楼。 恰遇说书先生一拍惊堂木:“各位客官,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她如期招来茶楼伙计,向说书先生赠去五两银子。 说书先生向盛惠数日的“月姑娘”遥遥一揖,不胜感激。 回到晏宅,她手拎着四七之祭的物品,静静立在后宅院子的垂花门侧。 院内,晏元良竟然回来了。 他背着手,焦虑地在院中来回四踱,不停往门口张望。 宋卿月冷笑着看够了,这才走入垂花门,遥问:“夫君怎地这么早回来了?” 晏元良一见她大喜过望,三步并着两步上来将她拥住,低道:“想你得紧!” 她两手满拎着物品,僵着身子凭他搂着,淡道:“是想我?还是想我变卖田产的银票子?” 晏元良嗔怪一戳她的额头,温笑道:“就你聪明!” 一面拥着她往屋内走,一面道出实情:“二皇子手下那位幕宾,竟随按察使一道来了东阳城!”.m 言下之意,宋卿月自然清楚。 她轻轻一转身,从晏元良怀里脱出,正色道:“那怎么好?我那钱款还待几日才收得回。” 晏元良像是才看到她手中满满当当的东西,忙替她接过一些,不解道:“钱款回收得未免慢了些,这都大半月时间了!” 宋卿月冲他为难一笑:“我家田宅出售得急,购买者也是临时才知,人家家中哪会随时备着千两、万两银子?” 晏元良心事重重立在屋门口,目光闪烁,颇为苦恼。 她将物品放在桌上,闪了闪眸子道:“要不你想个借口,将那幕宾逗留的时间拖上几日?” “也只好如此!” 晏元良默默入屋,将手中物口放于一处,似才见这些物品为祭祀所用。 他从背后将宋卿月搂住,歉然道:“四七之祭,可要我同去?” 宋卿月将他扣于自己腰间的手掰开,自若道:“端午节龙舟竞渡,兼有按察使观风,我怎能让夫君分出心来?自己便可!” 晏元良于她背后轻声:“得妻如此,晏元良何幸?” 她整理着桌上的香纸烛衣,头也不抬轻笑:“待过了端午,想必夫君感触会更深!” 晏元良只当她打趣,笑盈盈转身:“我走了,按察使清晨刚到。知府会摆宴接风,我晚上会回得晚些!” “酒少喝些!” “知道了,娘子!” 果然,待晏元良浑身酒气回宅时,时已近亥时末。 醉得不省人事的晏元良,被小厮半抬半搀扶上榻后,宋卿月招来秦研儿给他清理照料,自己拍拍屁股去了书房闷头大睡。 秦研儿自然乐得,兢兢业业给晏元良宽衣解带,洁面洗脚,还不忘煮来醒酒汤喂了晏元良喝。 翌日,东阳城于震天齐鸣的鞭炮声里醒来。 城中的龙舟赛儿抬着淤泥里泡了一年、又晒了月余的古朴龙舟,于人群的观呼声里,放龙舟入东阳河。 时辰尚早,东阳河岸已挤满看热闹的百姓。 而东阳河面上,一艘高大豪华的画艇甲板上,满立东阳城大大小小的主事官。 其间,自然有自京城远道而来的按察使。 年愈五旬的按察使身边,还随着位精瘦、且双目精光四射的中年男子。 须发半白的按察使向东阳城知府道:“赵大人,闻听东阳上月发了大洪水,此际赛龙舟可安?” 赵大人忙一拱手:“每至夏季,东阳远近必降大雨。大洪水亦是年年有之,东阳百姓早习以为常,不足为患!” 又一指河岸水中满满当当的龙舟。 “这些博浪儿长年在河上打鱼,水性那是个顶个的好,便是龙舟碰翻也足以回游上岸,不会有性命之虞!” 按察使迎着河风,捋着胡须一笑。 “我长年生活在京城,虽未见过洪水盛况,想必那浩大的洪水会卷带些物什!” 晏元良一直敬立于知府身后,闻听便轻笑接话:“倒是会卷些东西下来。此回洪水,上游卷来数根阴沉木,可教捞到的百姓发了笔大财!” “哦?”按察使向身侧那精瘦之人一觑,“除了物,可有活人或尸首卷入?” 赵大人神色一慌,忙正色道:“大人放心,东阳河洪水年年有定期,每到洪水之际,两岸百姓自觉移走,不曾有伤及百姓之事。” 那精瘦之人随即插话:“赵大人莫惊,虽东阳政务有序,但保不齐上游有事。若从上游冲下人来……也未尝可知!” 赵大人神色迷茫,不知此人言下何意,朝晏元良一抬眼。 晏元良忙一拱手向那人道:“卷入些野兽倒是有的,但发洪那些时日,我等于洪堤严防死守,未尝见过一具尸首,更莫说活人!” 赵大人何其聪明,轻声一问:“可是上游出了命案?” 按察使打着呵呵笑起:“皇天朗朗、朝政清明,哪有什么命案?我不过好奇一问,倒让赵大人受惊了!” 赵大人松了一口气,笑道:“便真有尸首卷入洪水,只怕漂不来东阳城,半道就被撕食一尽。” “嘶!”那精瘦之人一闪眸子,“河中有水怪?” 晏元良笑道:“二位大人有所不知,东阳河里有一种大黑鱼,凶残嗜血,当真有尸首卷入,它们定不会错过。”m..m 赵大人心下松快,便接话:“这大黑鱼肉质鲜美。要不今晚的宴席上,让厨子烹来给二位大人尝尝鲜?” 按察使闻言连连摆手:“不必不必,我与江大人不食腥膻!” “按察使这是怕吃到食了人尸的鱼。” 那精瘦的江大人大声笑起,又向晏元良道:“听我侄女江秋灵说,你家与她家为世交?” 晏元良神色激动,深深一揖:“回江大人,我二人自幼相伴,一同读书识字……” 他一默后,咬唇道:“我与秋灵……可谓是青梅竹马!” 壹趣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被落难皇子讹上后,我独享娇宠素手禅心更新,第9章 正人君子免费阅读。 第10章 互不嫌弃 晏元良出门的早,宋卿月亦起来的早。 秦研儿要给她梳洗,她却握住秦研儿拿着木梳的手,轻轻拖于胸前,鲜见有了好脸色。 “你六岁入我家,眨眼十年。” 她目光明亮,温柔望着不知所措的秦研儿。 “我希望你好,更希望你能觅得良人!往后擦亮眼睛,便是再喜欢某人,也要多加打探。” 秦研儿还道她含沙射影,恼火抽回手道:“没有宋娘点头,研儿自不敢在姑爷面前胡作非为!” 宋卿月见是对牛弹琴,但淡了心思,轻声:“婆母年事已高,你陪她看热闹时护着些,别让人伤着。” 一年一度的大节庆,婆母刘氏自然要去看热闹,家中仆妇们定也要跟去。 早饭食罢,家中已人去宅空。 宋卿月淡定收拾着行囊。 她仅带了两件换洗衣裳,其余全装的是金银细软,和路上必需之物。 待出了宅子,她径自雇了辆马车,先去父母墓地祭祀。 父亲的衣冠冢和母亲的新坟挨在一起。 不过月余,坟头上都长满了青葱繁茂的野草。 听随她爹一道出行、万幸逃生的伙计说,她爹是被劫匪逼跳山崖落河的。 所以她爹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她娘等了十日不见人回,托了官府在东阳河打捞也一无所获,便为她娘立了衣冠冢。 父母一生感情深厚,便是她娘未能诞下子嗣,她爹亦未再娶妾室。 也正因如此,她娘接受不了,三日后服毒自尽。 …… 她将熟肉同酒水一道摆好,点烛上香,数拜后,爬到坟头,徒手替双亲清理杂草。 “儿此去归期不定,若再归来,定是衣锦还乡……” 手被利草划伤也未停下,狠狠拔着杂草,她眼中掉着泪串。 “往后的节庆、祭日,我托了亲友照料。于我,此去山高路远,二老勿念勿忧!” 回了城中,十室九空。.m 满城百尽往东阳河两岸看热闹,素日里满满当当的景春楼里,听客寥寥。 说书先生见顾客不多,便也只说了一场就收拾说书台,准备也去看热闹。 一抬头,见一位娇俏玲珑的女子不知何时站在台下,圆溜溜的大杏眸里含着泪,盈盈将他望着。 “咝!”说书先生顿住手,疑惑望她,“这位小娘子是……” 宋卿月上前两步,隔着说书台,流着泪双手上奉五两银子。 “听了先生数日书戏,足慰宋卿月苦闷的心。” 她仰着泪眸,哽不声,“只怕,往后再无机会听先生的戏了。” “可是月儿姑娘?” 说书先生动容,紧走两步,跳下台来,推回宋卿月上递银子的手。 “虽姑娘年纪轻轻,不啻老夫一位少年知音,为何不再来了?” “父母双丧,夫君背弃,便先生的书再精彩,宋卿月再也无听赏的心!” 宋卿月将银子再递,泣不成声。 “若有机会,多年后于黄泉之下得遇先生,定再听先生书戏!” 说完,她将银子放到说书先生怀里,再掏出一张纸笺递过。 “我之遭遇,若先生能写成书戏,广而宣之,若有似我这般愚笨之妇人闻之,或能得以警醒!” 说书先生怎能不懂她的用意,抖着手将那纸笺捏紧,神色悲恸,立时伸手去拉她。 “姑娘切不可轻生……” 熟料,宋卿月脚下如抹羊油,身子一挣,抽泣着如风般冲出了景春楼。 不稍时,宋卿月出现在车马行外。 她取了车马,于车内换了一身麻布青衣,娴熟地赶着马车去往东阳河边。 吉时已至,东阳河上百舟齐发,百舸争流,呼声四起。 所有人皆关注于千浆击水的百舟竞发,无人注意河岸边,有一麻衣小厮头戴斗笠,默默往人迹稀少的岸边摆了一双绣花鞋,鞋下压了一封血写的绝命书。 宋卿月又于鞋前河岸边的杂草上,将红色披帛缠了一圈又一圈…… 然后,她抱起一块大石,重重往河中一弃。 转身拔腿,沿着满是百姓的河岸急跑。 一面跑,她一面遁着人群高喊:“来人啊!晏主簿的娘子跳河了。来人救命啊,晏主簿的娘子跳河了……” 呼声引得百姓四望,回过神来,百姓顿时乱了,杂杂叫起,人群惊慌四寻。 宋卿月一面跑,一面笑,笑的同时,泪如珠坠。 回到马车,她麻利翻身上车,“驾”的一声,扬鞭赶车离开。 须臾后,她将马车停在偏远的城东医馆外,一压斗笠入入了门。 医馆内冷冷清清,除了几个学徒在铡药、碾药,不见那位凶恶恶的老郞中。 清咳一声,宋卿月道:“劳烦几位小哥儿,我是受了宋姑娘所托来接人的。” 一清秀学徒起身,将手在身上擦了擦,向她走来道:“接人,接谁?” “接那位腿上有伤,名柳无恙的人!” 学徒为难道:“他炎症将消,不在馆里多待几日?再说了,我家老师也未充他离馆啊!” 宋卿月从怀里掏出一锭五两重的银子,上前一步拍到学徒手中。 “我家娘子同她相公说了,已允许娘子接她表哥回家静养。家中总比医馆好些,吃喝也能照料得上。” “那倒是!” 学徒将银子推回,“我家先生去看热闹了,要不等他回来?” “只怕等不到了,回头你跟老先生讲讲吧!” 宋卿月又将银子递回,笑道:“娘子交代我买些伤药备着,以防不时之需,劳烦小哥儿捡些好的外药配些。” 学徒为难一招埋头忙活的师兄,“我尚不大懂,师哥你来帮帮忙。” 趁着医馆学徒忙活之际,她麻利钻入柳无恙养伤的屋子。 还未开口,就见柳无恙正翻身下榻。 一见她,柳无恙拿起床头那根破棍子柱着,瘸着腿艰难往她面前挪。 “知道我来接你了?” “你这嗓音,只消吐出一个字我便听出!” 她上前一步扶着他,觑着他那腿蜷着的伤腿,“能行?” 他淡淡一哼,“能不能行,你不都得带走我?” “看在我那钱袋的份上,”她将他搀出屋子,“便是条赖狗,我也得带上。” 学徒配好一些外伤药膏,打成包递来。 宋卿月放开柳无恙,接过布包出门往马车上放。 柳无恙从宋卿月身上收回目光,松开手中破棍,一掀紫菂色袍子,冲着那几位学徒深伏顿拜而下。 学徒们一惊,忙上前扶他。 “这是做甚,公子快起!” 柳无恙重伏不起,轻声:“老先生不在,这三拜,有劳诸位小哥替老先生受了。劳请转告诉老先生,它日若得机缘,定回来重谢老先生!” 学徒们将他七手八脚搀起,笑道:“老师说,救死扶伤乃医者本分。你那表妹为人虽抠搜,却也付过医资的,何必行此大礼!” “抠搜”的宋卿月抱臂,冷眼旁观他们拜谢完毕,这才上前搀了柳无恙出门。 待托着柳无恙的大屁股送上马车,她未入车厢,跳身坐上车头。 柳无恙一掀帘子,朗目圆瞪,剑眉惊扬:“你亲自赶车?” 宋卿月将马鞭一递他,冷睇:“我不赶车,那你来?” 壹趣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被落难皇子讹上后,我独享娇宠素手禅心更新,第10章 互不嫌弃免费阅读。 第11章 身姿养眼 望了望宋卿月纤薄的肩背,柳无恙又一望犹自作痛的腿,艰难一弯腰身站起。 “我来吧!” 哪知“驾”地一声,宋卿月已经扬鞭抽到马臀上。 马车猛地一动,未及防备,柳无恙险些栽倒在车厢内。 他愠道:“你一个女子,怎地总这般鲁莽?” 宋卿月没搭理他。 还真是不识好人心! 他动了伤口这才几日,她能稀罕一个伤残病人赶车? 她面无表情驾着马车,马车并未驶向城外,而是驶向了东阳河。 待近了河边,宋卿月将马车停在人群之外的河道上,柳无恙一掀帘子,疑惑:“都要走了,你还舍不下这场龙舟赛?” 宋卿月将斗笠压得低低,抱了臂,将双脚架到前面的马臂上,闲闲道:“急什么?不看到热闹我不死心!” 热闹? 柳无恙目光穿过乱汪汪的人群落向河面。 哪有什么龙舟争渡?数十只参加竞渡的龙舟上,无数博浪儿长伸着竹篙,吵吵嚷嚷地在河中打捞着什么。 还有人跳下河,朝河底不停扎着猛子,也似在河底探捞着什么。 他轻声自语:“怎地,有人坠河了?” 马车离人群甚近,有百姓闻听柳无恙探出脑袋的自言自语,便愤愤接话:“晏元良真不是个东西,逼得自家娘子自尽了!” 柳无恙一个扭头,半笑不笑看着满脸闲淡的宋卿月。 那他面前这位又是谁,是鬼? 随之,义愤填膺的百姓七嘴八舌起来。 “你有所不知,刚刚不久,晏主簿娘子在岸边留下血书一封,跳河自杀了。” “岳父岳母新丧不过一月,便逼着自家娘变卖娘家田产,当真是个狠心人。” “看了血书的人说,原来晏元良私底下有相好多年的外室,只待拿到钱便要休妻……”壹趣妏敩 百姓们叽叽喳喳,七嘴八舌,恨不能教全天下的人都认识那个负心狠性的晏主簿。 柳无恙却恍未闻听,目光越过人群顶,落向画舫头,定在满脸不悦的按察使身上。 目光再一移,落在与按察使同行而来的江大人脸上,他眉头便是一跳,立时放下车帘子。 稳了稳心神,他淡声:“可如愿了?” 宋卿月目光从压得低低的斗笠下望出,亦落向河上那艘豪华画舫。 画舫上,众官员面色惊惶,高声大气指挥着河中打捞“尸首”的百姓。 而官员群里,晏元良面色铁青,目光阴沉看着河面,久久不发一言。 “便宜他了!” 宋卿月收回目光,坐直身子,“驾”地一声起程,将马车驾离河岸,急急往城外驶去。 因东阳城一年一度的龙舟赛事,游客众多,城防卫兵未搜捡出入行人,任人自由出入城门。 顶着火辣辣的日头,宋卿月顺利将马车赶出城,又上了前往上京的官道。 她正被晒得汗流满面之际,身后车帘子一掀,柳无恙挪近车头坐下。 马蹄“嘚嘚”声里,他轻声:“你父母新丧?” 语气轻柔,带了丝难掩的愧疚。 宋卿月见离城已远,放缓了缰绳,回头冷一睇他:“要不要可怜可怜我,将钱袋还我?” 柳无恙手缓缓抚上胸口,遂敛尽眉目间的歉意。 望着她被日头晒得红扑扑的脸,不自在一笑:“我说了一到上京还你,就一定还你!” 宋卿月将马车勒向官道路侧,“吁”了一声,勒紧马缰让马车停下。 柳无恙愕然:“为何不走了?” 宋卿月从怀中掏出通关文书,扭转身子一扬伸回递,冷道:“把它给我读熟了!另让,把我钱袋掏出来,将银票数给我看。” 柳无恙轻一挑眉,接过通关文书放在身侧,于宋卿月注视下将钱袋掏出。 打开钱袋之时,宋卿月抱着膀子放狠话,“你若敢动我一张银票,我就将你弃在这官道上,任你自生自灭。” 柳无恙抬起眼皮淡看她一眼,将银票尽数掏出,一张张数给她看。 待宋卿月认三千两银票一张不少,冷冷收回目光,一抖缰就“驾”地一声,乖顺的青騘马立时发力牵引。 柳无恙正将钱袋慎重揣回怀里,突然加速下猝不及防,栽倒于车头甲板,还险些掉下马车。 他愤慨抬头,望着宋卿月近在咫尺的后背,高声:“你就不能温柔些?” 宋卿月狠狠一抹迷了眼的汗,也高声:“你一个臭要饭的,得幸捡到我的钱袋才坐上我的顺风车,哪那么多要求?”壹趣妏敩 柳无恙艰难撑起身子,寒声:“劝你别开口闭口‘要饭的’!” 宋卿月懒懒一回头,懒睇他道:“离我远点,死花子!” 柳无恙紧倚着车厢,拿起那两纸通关文书。 一看宋卿月的文书上并未改名,便道:“不改名讳?怎么,还指望你那夫君到上京寻你?” 宋卿月将鞭子于空中打了个响亮的鞭花,冷哼一声扭头道:“只怕他没机会到上京了!” 柳无恙看着自己那纸文书,淡淡道:“就这么笃定?” “那你便不懂了!”宋卿月略微自得一扬眉。 “东阳赵知府清明廉洁,爱惜羽毛,晏元良在他手下那官做得憋屈。而一年一度的按察使巡视,除了要巡察地方官员政绩,更要记录上摄地方官员的名声德性……” 她言下之意明了,柳无恙却于车厢内淡声,“你以为真能将他闹得身败名裂?” “身败名裂不好说,但他这官是罢定了!”宋卿月不以为意。 “古人说最毒妇人心’诚不欺我。” 柳无恙将两纸文书小心一折。 “背地里挖坑准备埋人,明面上却一派温婉娴淑,你倒是也同我装装!” 宋卿月不屑:“我跟你个臭花子客气什么?” 柳无恙将两纸文书小心揣入怀中,叹了口气,眼风寒凉望她。 “本、我活了二十五年,未尝向人乞过一回食、索过一回物,管好你的嘴巴!” 宋卿月大笑失声:“你以为你是夏蝉,餐风饮露就能活?” 柳无恙神色淡淡道:“从到东阳城那天起,算命先生就养着我。虽一天三五个铜板仅能买一两个饼子,好歹饿不死。” 宋卿月扯嘴一嘲:“你这臭花子还挺要面子。难怪伤口长蛆也不求人!” 柳无恙如梗在喉,万般语噎望着宋卿月的后背。 稍后,他艰难往车厢内挪了挪,重重扯下车帘,将宋卿月隔阻在视线之外。 壹趣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被落难皇子讹上后,我独享娇宠素手禅心更新,第11章 身姿养眼免费阅读。 第12章 你在找死? 见柳无恙再无屁话,宋卿月乐得清闲,闷头赶车。 她这车把式,还是在娘家学的。 未嫁时,家中香货生意兴旺,时时需要远行它乡进香材、送香货。 她是家中独女,爹娘打小将她当男儿养,一心想她继承家业,便任她随货队东奔西走,赶车便是那时跟家中伙计学的。 要不是一次进货途中,她偶遇躲雨的晏元良,许会做一辈子假汉子。 晏家是东阳城百年望族,书香门第,祖上曾有人官拜一品。 只不过到了晏元良这里家道落了下乘,加之晏元良父亲早丧,晏家日子一日不如一日。 想来,这也是晏元良抛下那位青梅竹马的江秋灵,转而娶她的原因。 脑中过着往事,不知不觉,日已偏西。 她往前望望,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索性赶一通宿夜车,能早一日到一京,她便能早一日拿回钱袋。 偏柳无恙一掀帘子,似忍她许久般不忿:“马也是有血有肉的。你这么使唤它,只怕不出三日,它不是被你累死,就是热死。” 宋卿月闻言,立时加了一鞭,“驾!” “你这女人心怎么地这么狠毒?”柳无恙恼火道,“无怪乎你那夫君不喜你!” “吁……”宋卿月被说得顿时红了眼,猛一勒缰绳,将马勒停。 柳无恙再次猝不及防,一头栽倒在她身后,磕得额头生疼。 他手捂着额头霍地抬头,正欲斥她,却见宋卿月眼角滑下泪来。 她目光空洞,缓望四周陌生的荒野,头也不回,声音轻飘飘问:“我长得可好看?” 这没头没尾的话,问得柳无恙一愣。..m 她一屈膝站于车头,垂睫看着怔怔的柳无恙,“你再看看我这身形,可算玲珑有致?” 被她话头牵引,柳无恙目光无意识地漫过她全身。 宋卿月高站在车头上,背后满是落霞。 金色光影里,她娇纤的身形纤秾得度,窈窕曼妙…… 柳无恙脸微微红了一红,无措地咽了口唾沫,仰眸喃声:“你、你是什么意思?” 宋卿月红了眼道:“晏元良的官,是我家出钱捐的。日常开销是我家接济的。成亲五年未碰过我一指,却于外养着青梅竹马的外室……”..m 她声音难抑颤抖。 “我父母双丧未足一月,他就哄我变卖家产,只要拿到钱入,一入上京为官就要休我……” “如此说……”柳无恙缓缓睁大双眸,“你那血书上写得都是真的?” 宋卿月居高临下睇他,高声质问:“你说,我怎么就狠心了?哪一点就毒了?我没杀了他都算好的!” 柳无恙有点懵,这女人说了半天绕话,原来就是为了驳斥他。 宋卿月瞪着他,瞪着瞪着,大杏眸就红了,就涌满了泪。 不想当这花子的面痛哭失望,她跳下马车,冲出官道,直向道旁荒地边的小溪奔去。 扑跪在溪畔,她连掬了好几捧微凉的溪水扑到脸上,却依旧没抑住伤心。 索性一屁股跪坐在岸边,带着满脸水珠,冲着“淙淙”作声的溪流大哭起来。 不过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而已,却被身后那个讹上她的臭花子说心狠。 她在这世间没亲人了,一个也没有,再也没人体谅她的苦楚。 父母双丧期间,没人安慰她不说,转头晏元良就哄她变卖家产,稍后她又见晏元良私会女子…… 没人知道,这一个月她是如何煎熬过来的;更没人知晓,她做出报复后离家的决定时,哭得有多撕心裂肺。 只是,像眼下这般浑不在意环境,更不顾天地万物般的放肆大哭,她还是头一次! 远远的,官道上。 柳无恙艰难挪下马车,解了马缰,将马放去饮水。 又累又饿的高大青騘马狂饮了满腹溪水后,便在溪边荒地上甩着马尾,急不可待地啃起了草。 手拄着棍子,柳无恙缓缓过杂草丛生的荒地,静静立于宋卿月尤自颤抖的身后。 他缓抬起手伸入怀中,静了须臾,复又放下。 “对不住!”他轻声。 宋卿月哭得也差不多了,但五年未赶过远车,浑身被颠散了架,又酸又疼。 没搭理这个臭花子,她懒洋洋倚上身畔一块大石头,红着泪眼冷一睨他,公事公办道:“夜里赶路!” 柳无恙微一蹙眉,一望那匹在草地上大啃大嚼的马,深吸一口气劝道:“你这般性急,不出三日,这马真就得累死。” 宋卿月拔了一根草芯在口中嚼,冷道:“早一日到上京,我便能早一日拿回钱袋,甩掉你这臭花子。” 柳无恙一弃手中棍子,艰难蹲下身子,掬水洗脸。 水声“哗哗”后,他抬起满是水露,耀着金光的脸,淡道:“就这么信我?你就不怕到了上京,我将你杀了将钱吞了? 宋卿月望着被染得金光烁烁的长溪,“呸”出口中草芯,轻叹一声。 “不信又有什么法子?打也打不过,抢又抢不回。不过,若到上京后你要杀我,我死也要咬下你一块肉,变成厉鬼也要找你讨回这笔债!” 柳无恙撩起紫菂色袍角,将满脸的水珠拭净,捡起棍子拄着挪到她身子。 未待艰难靠着她坐下,宋卿月拍拍屁股站起来,转到大石另一侧坐下。 柳无恙鼻中轻笑一声,无奈摇了摇头,望着啃草的马,也便陷入了沉默。 许是连着一月的精神紧张,亦许是昨夜一宿大睁着双眼未眠,连带赶了一日马车,等马吃饱的过程里,宋卿月竟然偎着石头睡着了。 久不见她有动静,柳无恙瘸着腿挪过大石,待见她入睡的模样,屏住了呼息。 溪中落日熔金,金色波光投于宋卿月,她红晕未褪的脸若镀上了一层圣洁的光,长如鸦羽的眼睫偶尔轻闪,若花间采蜜的蝶振了振翅。 俏挺鹅腻的鼻子微皱着,似乎心情不甚愉悦;巧若花开的唇瓣饱满而红润,时不时轻一阖动…… 柳无恙于她身边蹲下,静看了许久,低叹:“如花似玉的娘子在榻,五年不动一指,便是不爱,又怎能不起色心,其人只怕……” 宋卿月忽然含含糊糊地骂,“臭要饭的…臭花子…臭……” 壹趣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被落难皇子讹上后,我独享娇宠素手禅心更新,第12章 你在找死?免费阅读。 第13章 启程遇匪 柳无恙先是怔住,弯下腰,轻手轻脚将她拦腰抱起。 瘸着腿,抱着怀中娇小绵软的宋卿月,他走去将马牵了。 抱着人牵着马离开溪畔,缓缓的身影被落日在荒草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回了官道,他将宋卿月轻轻放入车厢里,又轻手轻脚将她身子摆了个舒适的姿势。 弯腰艰难拱出车厢,他牵过道旁打着响鼻的马,套好马缰、络头。 手一撑车头跳坐上去,轻一扬鞭,“驾!” …… 宋卿月在一片“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中醒来。 她迷瞪着眼四顾,回忆须臾,明明此前还在溪岸边,此刻怎么在车厢里? 撑起身子低头自顾,见一身衣裳完好,这才坐起身望出窗外。 天竟然放亮了…… 她半眯着惺忪的眼,手搭凉棚,一望天上那粒红彤彤的太阳,又望向远处青山间缭绕的雾气,原此际已是清晨。 “咝!” 车头忽传入痛哼声,沉闷而压抑。 她一掀帘子,柳无恙高大宽厚的肩背现于眼帘。 柳无恙袍子和衬裤裤腿撩得高高,露出一条白花花、壮硕且毛绒绒的大腿。 大腿外侧,尚未愈合的伤口从大腿根下延至膝盖方位。 他正手执小巧的竹片,从放在身边的药膏罐子里取药,又捌手捌脚往伤口上涂抹。 许是太痛,他头勾得低低,手微微颤抖着,呼吸轻促。 宋卿月转了转眼珠子,顾意冷不丁一喊,“喂!” 柳无恙吃了一吓,手上遂一重,竹片戳痛了伤口。 他立时低哼一声,连不及再涂,忙着要放下裤腿袍角,手中的竹片不慎落入官道上的黄尘里。 宋卿月大笑出声。 爬出车厢,与他并肩坐到车头,垂下两只纤细小腿轻晃,哂道:“还怕羞?我早就将你看遍了!” 柳无恙扒拉下裤腿,闻听此言霍地抬头,呆问:“当……真?” 自然是吓他的! 宋卿月指向他的伤口,面不改色道:“可不!怎么,你这药不上了?” 柳无恙颤抖着眼睫,尚沉浸在她的话里。 宋卿月不耐烦问:“喂,问你呢,还上不上药了?” 她还要赶车,柳无恙占着车头太碍事! 柳无恙这才回神,目光落向黄尘里的竹片,“上药的竹片掉了!” 宋卿月想也没想,拔出头上的银簪往他手中一递,“给你!快些!” 可即便她当真看遍,柳无恙哪好意思再将裤腿挽起? 宋卿月见他只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就是不动,便索性自己动手。 她跳下马车,快速上撩裤腿,用银簪从药罐里挑出药膏,放轻了手脚给他上药。 “昨夜是你将我抱回车里的?” 柳无恙盯着她纤长的手指莫敢抬头,却淡道:“不是我,还能是鬼?” “可不是鬼么?讨债鬼似的!” “就凭昨日你所说的那番话,咳!”柳无恙轻咳一声,“你该庆幸,我不是色中饿鬼!” 她手一顿,抬头迷茫看他。 柳无恙意识到不妥,慌一垂睫,避开她的目光。 宋卿月在脑子里将昨日的话过了一遍,怎么也想不起哪句话,跟‘色中饿鬼’扯上关系。 她轻哼一声懒得理他,接着上药。 药涂厚了,她便拿指腹拭去一些,浑然未察柳无恙异样。 柳无恙脸腾地涨红,呼吸虽轻,却颇显急促。 未待她上完药,他忽地将她的手捉住,促声:“别涂了!” 说完,他麻利扯下裤腿。 也没顾上整理外袍,落荒而逃般,躬着身子就爬入了车厢。 “做什么、做什么呢?” 宋卿月莫名其妙,回头一吼柳无恙,只道他娇气嫌疼。 “爱涂不涂!” 柳无恙却只闷在车厢内没出声。 她悻悻盖好罐子,一掀帘子将罐子递入,“拿去,收好了!” 柳无恙目光躲闪着伸来手接。 她一皱鼻嫌弃:“此前还自己拿刀剜肉,我给你上个药就受不住了?柔弱给谁看呢!” 柳无恙抱着膏药罐子,微蜷着身子,百口莫辩,将目光呆呆落向窗外。 宋卿月跳下车,从绑在车厢后的袋子里倒出一木盆豆饼,送至道旁吃草的马头前。 等马吃豆饼的间隙,柳无恙缓过了劲。 他从窗口探出头来,正色向她道:“现正炎夏,这般赶路马受不住!” 宋卿月倚着道旁一株老槐树,蝉鸣声声里,她抬起眼皮望向他,露出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上午可赶路,但到午时就不能再走,得找个荫处让马歇歇凉,喝喝水。待下了暑,黄昏时再出发。” “你昨夜赶了一宿车?”宋卿月问。 “半宿!”柳无恙淡道,“马也是要睡觉的!” 见马将豆饼吃完,宋卿月捡起木盆,毫不客气道:“既然你能赶车,还擅驶夜路,夜里的车就你来赶!” 没半分犹豫,柳无恙应声:“行!” 待宋卿月归置好物品,套好马跳上车一掀帘子,见柳无恙已倚着厢壁睡着了。 她目光淡淡定住。 柳无恙俊朗的脸上满是疲惫,发髻也乱蓬蓬的,心中还是微微一动。 赶了半夜车,后半夜却没进车厢来打个盹,更没对她起什么不良心思,还算个正人君子!m..m 轻轻放下轻帘,她轻声起驾。 放缓缰绳,减缓颠簸,以便让柳无恙睡得舒坦些。 一路安静行到正午柳无恙都没醒,想来累乏得厉害。 待青翠山尖挂上了夕阳,她将马车驶入道旁的树荫里。 温顺的青騘马跑了一上午,毛孔都泛着涔涔汗光。 一待她取了络头,解了缰,青騘马立时在林间撒欢了一阵,随后开始啃草。 宋卿月轻手轻脚爬入车厢,见柳无恙倚着厢壁睡得满头大汗。 她心上一动,目光落在他胸口。 只可惜柳无恙全然不怕热一般,双臂抱在胸前,将胸口护得严严实实。 她失望一撇嘴,将车窗的缦子掀起,以便风能吹入,可使闷热的车厢凉快些。 待她小心翼翼拖出干粮包袱,正要缩回身子,却听柳无恙急促道:“母妃……母妃……” 一抬眼帘,见柳无恙剑眉深蹙,眼皮急跳,面色痛楚,显然被魇住了。 只她没有听清他在唤什么,嘀咕一句:“什么穆非?” 壹趣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被落难皇子讹上后,我独享娇宠素手禅心更新,第13章 启程遇匪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