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巅峰之权色生香》 第一章 陷害 “呜~嗯~……” 一阵女人的轻柔的哼叫声传入耳中，宁思远的意识回归到身体中，努力的睁开沉重的双眸，眼前的一切清晰起来。 面前一具火辣娇柔的身躯正依偎在自己的怀里，女人穿着一件镂空黑丝睡衣。若隐若现的白嫩身躯令人血脉喷张，玲珑曲线更是彰显出性感来。 一股淡淡的清香钻入鼻中，温和的躯体和自己的身体紧密贴合着，温暖而柔软。 手上柔软细腻的触感如丝绸一般，他瞬间醒悟过来，这不是做梦，这是二十三年前自己刚去江水县任半河乡派出所副所长的时候。 他重生了。 “该死，这是黄县长的夫人，那黄县长他们也马上要来‘抓奸’了，还会有记者凑巧也在。” 宁思远来不及思考，推了一下身旁的女人，她应该是被下药了，短时间内不会醒过来，也就不会坏事。 安静很美，身材高挑，唇红齿白，少妇的韵味在她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软绵的躯体触感如同碰电一般，勾着人的心魄。 可宁思远知道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迅速起身，走出门外了，听到了脚步声，脸色一变。 飞快的完成了手中的动作，然后回到床上，将一切给弄乱，揉搓了几团卫生纸扔在地上，装睡过去。 就在这时，脚步声逐渐靠近，声音也是传来。 “黄县长，咱们要冷静呀，我也就是道听途说，万一是误会呢。一会儿可千万不要生气呀，咱们还是以和气为主。”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宁思远握紧了拳头，满腔怒火。 陈俊龙，半河乡派出所的所长。 江水县庞大保护伞的一员，一个小小的所长竟然在市里有别墅，百万豪车，这里的贪腐可见一般。 今夜的局正是他设下的，联合刘氏地产集团来搞自己。 导致他直接辞职，老师找了许多关系才算没被清算。成了一个政治掮客，其实还是不死心想要调查江水县。 后来江水县暴雷，一群人被抓，他也沉冤昭雪，可再也进不去体制内了。直到二十三年后，一个不讲规矩的客人派人灭了他的口。 但既然重生了，就要好好利用机会和信息差，这次，必然不能被牵着鼻子走。 黄县长虽然是常务副县长，但奈何人家有个好爹，早些年在部队牺牲了，几个战友调到了市里，省里，平日里也多加照顾。 也是这事爆出之后，才知晓他竟然有这么大的背景，平日里低调的很。 按理说这样的人不会不理智，可偏偏黄县长之前分管公安，遭到过犯人的报复，这辈子都不能做男人了。 这是他心里一生的痛，只能说，陈俊龙这王八蛋歪打正着抓到了黄县长的逆鳞。 “砰！” 门直接被撞开，当灯亮起的那一刻，宁思远装作被刺到的样子，立刻抓起枕头丢了出去。 “草，哪个王八蛋？” 他不能没有反应，不然就太假了，太平和会让人觉得像是早有预料一样。 “宁思远，你骂谁呢？县长也是你……” 陈俊龙话没说完，就止住了，他惊恐的发现，床上只有宁思远一个人。 他顿时如遭重击，脑子嗡嗡的，第一想法是，草，那些煞笔坑老子。 可现在不是追责的时候，他可是信誓旦旦的跟黄县长保证有人亲眼看到了宁思远和安静去开房，拉人来捉奸的。 结果，没抓到现行，他必然会得罪黄志国，风言风语最可怕，黄志国本来就忌讳这个，今夜的事情为了逼黄志国对宁思远出手，他可是通知了不少人。 “糟了！” 陈俊龙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转头往门外走去，结果这个时候，隔壁房门打开，几个拿着相机的记者冲了过来。 对着现场一阵乱拍，一边拍一边问。 “黄县长，您半夜过来是来抓奸的吗？” “黄县长，请问您对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 “黄县长，……” 听着记者的发问，陈俊龙的嘴角不断抽搐着，这些问题是他逼黄志国要脸准备的，没想到现在成了自己的地狱。 真抓到了，就算黄志国再生气也只能找宁思远发火，可如果宁思远没事，那他就有事了。 看着黄志国那张如同茄子霜降的脸，陈俊龙只觉得浑身发冷，明明是炎炎夏日，可他却冻得打起了寒颤。 黄志国就算在傻逼也知道怎么回事了，这些记者穿着整齐，严阵以待，哪里像是休息的样子？分明是早就准备好，等着看自己的笑话。 他咬牙切齿的看着陈俊龙：“陈所长，好，很好，你很尽心尽力，看起来组织上对你的任务还是轻了，得给你加加担子了！” 听到这话，陈俊龙如坠冰窖，黄志国是常务副县长，还兼管公安，平日里又听书记，县长的话，不插手不过问不过界。 真要是发狠，那几位肯定要给面子。 别看他现在风光，真要是掉下去，没了价值的他或许一开始还会被伺候着，但时间久了呢？朋友都不讲情义，更何况他们这些利益共同体的王八蛋。 从前巴结的他的人会更加疯狂的踩一脚。甚至，为了保密，会让他闭嘴。 “不不不，一定是宁思远这个混蛋把人藏起来，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陈俊龙有些发疯了，显得有些不管不顾了，他哀求的看着黄志国，“黄县长，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找出来的，一定。” 说罢，就朝着宁思远走了过去。黄志国的脸色更加铁青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种话，是觉得他不被戴上这个绿帽子不舒服是吗？ 那些记者也是反应了过来，默默地放下了相机，这事，好像玩砸了。但和他们没啥关系，都是听领导吩咐的，拿钱办事。 陈俊龙跟着了魔一样在房间里搜找，甚至连床底下都掀了个遍，马桶盖都掀开看了两遍，愣是连根毛都没找到。 “陈所长，你就这么不信任你自己的同志，我可是你手下的兵呀。”宁思远装作满是失落悲痛的样子。 然而陈俊龙可不买账，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今天是设局坑宁思远的。 整个江水县都知道他是受了市委委托来秘密调查涉黑涉恶以及保护伞的，虽然这半年来，对方收集的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但纸包不住火，难保会有被发现的一天。他们的腐蚀也不起效果，只能下狠手了。 “黄县长，你相信我，他怎么可能一个人开房休息呢？单位给他分配的有宿舍房，他钱多烧的来这里休息？他一定是跟夫人偷情的。”陈俊龙没有理会宁思远，而是祈求着黄志国，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啪！” 就在这个时候，黄志国狠狠地给了陈俊龙一个大嘴巴子，指着陈俊龙气的浑身发抖。 “你是非要给我定住绿帽子是吧？陈俊龙，咱俩什么仇什么怨？你竟然敢这么污蔑我的妻子。” 陈俊龙这个时候也反应了过来，只要没有捉奸在床，那黄志国的面子就还在，现在他死咬着安静是跟宁思远偷情，黄志国的脸是被他踩在地上反复摩擦了，他的心中急切了。 可不着急不行呀，调查组已经派了几次人了，已经意外死了一个了，宁思远肯定不能再死了。 上面的人说了，宁思远要是没结果，市里就知道江水县是碰不得的，把证据掩盖，过去的也就一笔勾销了。毕竟，市里的主官也不想落一个无能的名头。 调查组来了几次没结果，死一个调查员，腐蚀两个，私德有损一个，谁还敢往这里填人。 “黄县长，我错了，我错了。”陈俊龙点头哈腰的跟个孙子一样，转头就用恶毒的眼神看着宁思远，“你一个人开房干什么？我劝你老实交代，不然，你死定了。” 陈俊龙很愤怒，该死的宁思远，给你设下了圈套你乖乖的钻进来就好了，凭什么敢反抗？现在的他恨不得撕碎了宁思远，都怪这个王八蛋，不然他也不会挨打。日后，一定要想办法弄死这小王八蛋。 “所长，我交代，事到如今也瞒不住了，县长，我全都交代。所长，我对不起你。”宁思远悲痛的模样还颇有几分真实。 听到这话的陈俊龙立马就兴奋了起来，指着宁思远转头看着黄志国欣喜若狂的说道：“黄县长，你看吧，我没说错，这小子真的隐瞒了。” 虽然不明白宁思远为什么会说对不起自己，但这都不重要了。 黄志国则是面色阴沉，盯着宁思远一字一顿的说道：“小同志，你想好了再说，有些话说出来，可是会出事的。” 虽然他不行，但他不想让所有人知道他不行。 “县长，我知道，可有些事做了就要承担，这是我作为副所长的担当。” “小子，别废话了，赶紧说。” 第二章 破局 “其实是所长的夫人叫我来的，想和我深入交流。” 当这话一说出来，在场的人都是愣住了，那些老油子记者都是感慨起宁思远的情商之高。 黄志国也是松了一口气，看向宁思远的目光中多了一抹赞许。 今夜的事情已经很明显了，是陈俊龙在做局陷害宁思远，大家都能看得明白，问题就是事实如何，以及舆论如何。 不管事情怎么处理，三人成虎，黄志国的名声终究是不好听了。民众私底下里会议论纷纷，认为是仗着县长的权势压下来的，没人会关心事情的真相。 但宁思远自爆出这么一手，那么大家关心的对象就从黄志国的身上变到了陈俊龙的身上。 跟顶头上司的老婆搞偷情，在对方眼皮子底下玩，说不定去串门的时候还眉目传情呢。这爆料，不比他的刺激多了？ 如果还能升官的话，会更刺激。 “你放屁，你他妈分明是被黑狗喊来的，来了就被打晕，有个屁的机会跟我老婆……” 当这话说了一半的时候，陈俊龙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说话不过脑子，加上刚才本就愤怒，情绪来来回回的起伏，这话就脱口而出了。 “哦~，所长，我今夜听到线人举报说手里掌握着地产公司，娱乐公司违反犯罪的证据才前来的。那这个线人就是黑狗了？我没记错的话，是刘家的人？他们自己举报自己，大义灭亲呀。” 宁思远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缓缓的吐出了后面的话，不紧不慢，消磨陈俊龙的心态。 陈俊龙被怼的哑口无言，想要反驳，却无力回击，只能愤恨的看着宁思远。 “小子，你还真是牙尖嘴利，不用嚣张，迟早会栽到我们手上的。” “哼，好大的官威，陈所长可真是比书记都威风，当着我的面威胁下属，一会儿是不是还要杀我灭口呀？” 黄志国冷哼了一声，面露嘲讽，满是鄙夷。 他是真心不理解，书记怎么会用这样的废物来当亲信。就算这些记者都是他找来的，可人多口杂，谁说漏嘴了，都是大事。更何况，他还在这里呢，真把他当自己人了？ 实际上也不能怪书记，只能说陈俊龙这类的人在面对上级和下级的时候是不同的态度。面对书记，县长的时候乖巧的和狗一样，要多听话有多听话。 面对下属和民众凶的和恶犬一样，止不住的狂吠。 越是高官就越有涵养，俗称亲民，让你如沐春风。越是小官，就越嚣张跋扈。 那些街道办事处，服务窗口的工作人员个个恨不得鼻孔朝天，牛气冲天。 陈俊龙连忙解释，肥硕的脸上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脸。 “黄县长，我绝对没这个意思，都是被这小王八蛋给气坏了。再说了，您和书记还有县长不都是自家人嘛，不然这事书记他们也不会半夜不睡觉还在等结果呀。我一些敬仰您的朋友，也等待最后结果呢。” 黄志国顿时脸色一变，这话要传了出去，日后真要是被反贪局调查，他也跑不掉。到时候县里面空出来的位置，就算是考虑影响，都未必是他坐得上的。 王八蛋，好阴险歹毒的心思。还以为是个蠢狗，没想到是个歹毒的蛇。 殊不知，陈俊龙就是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事情已经办砸了，总要有人背锅吧。黑狗的分量不够，他肯定要被推出来。 但他死拉着黄志国下水，要么黄志国非把事情闹开，书记县长记恨上黄志国，要么他也沉默不吭声，权当没发生过。全县统一口径，就算宁思远闹到市里，也出不来结果。 虽然会被记恨，日后肯定会被清算，但过不去今天的难关，明天就得出事。以后的事，只要有时间，就还有转机。大不了拿着钱跑路，去国外生活。 宁思远也是颇为诧异，没想到这蠢货竟然智商在线了。 不过没关系，今夜太仓促，也没想着能直接干掉陈俊龙。 黄志国看向了那些记者，淡淡的说道：“各位，今夜是一个误会，还是早些休息吧，免得耽误了明天的工作。” 听到这话的众人看向了陈俊龙，见他点了点头，才纷纷离开。 黄志国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眯起了眼睛，背在身后的手悄然握紧。 “小宁，今天的事你觉得该怎么处理呢？”黄志国再次看向了宁思远，陈俊龙今天说这话和威胁差不了多少了。 今夜肯定是不能处置他的，得跟书记县长商量一个结果才行，也得把不利的东西抹除干净才行。 谁知道这王八蛋今夜都通知了谁，县里面的能压住，市里面的人能压住吗？ “今夜是一次秘密行动，我经过所长的授权，发现了刘氏集团的经理黑狗的违法犯罪行为，成功的搜集到了关键性证据。为县里面清除一颗毒瘤，百姓们欢声笑语。”宁思远不假思索的说道。 这是提条件的好机会，只要不过分，他们不会拒绝。 宁思远的话让黄志国和陈俊龙都没想到，本以为这个满腔热血的年轻人会愤慨的要揭露事情的真相。 没想到竟然提出了这么一个要求，这半年他也是听说了宁思远的事情，还是个为正义的理想而奔赴的年轻人。 但现在，如此会变通，倒也是好事。 陈俊龙更是懵圈，他咬牙切齿的看着宁思远，更加悲愤了。 你小子，早点开窍，我至于设下圈套做这种事情吗？王八蛋，你一定是故意的。 “好，那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毕竟，搜集证据很累。陈所长，宁所长的证据可是交付到你手里了，明天去抓人，你今夜可得好好保管呀。”黄志国瞥了陈俊龙一眼，冷漠的说道。 陈俊龙虽然气愤，却无可奈何，好人全让你们做了，坏人我来当是吧？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于是他露出了谄媚的笑容，跟狗腿子一样点头哈腰的保证。 “黄县长放心，明天一早，必然准时抓捕，证据确凿，黑狗跑不掉。” “嗯。” 黄志国点了点头，随后拍了拍宁思远的肩膀，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转身离开。 “黄县长慢走，我开车送您，大晚上的不好打车了。”陈俊龙追了过去，俨然一副奴才的模样。 等到人走远了，隔壁房间的记者才都慢悠悠的离开。 热点不在了，留在这破旅馆也没用，早点回家睡觉。 确定所有人离开后，宁思远才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左右探头，迅速进了对面的房间。 没错，他仅仅是换了两个房间的房间号而已。 幸亏这地方够偏，那些记者和陈俊龙都只记得房间号，不清楚排列顺序。 把他打昏的黑狗也不在，不然肯定糊弄不过去的。 至于房门，他从小就爱旁门左道，这种老式锁几秒钟就开了。 进门之后，宁思远被吓了一大跳。 只见安静站在窗边呆呆的看着楼下，屋里漆黑一片，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洒在她那曼妙的身躯之上，勾勒出了迷人的弧度，凹凸有致。 那雪白的躯体在镂空的黑丝中半遮半掩，单从侧面都能看到那硕果丰满挺拔，纤细的腰肢白嫩细滑，镂空的裙摆只能盖住半拉翘臀，少妇的妩媚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第三章 老师，我想师母的红烧肉了 只是瞬间，宁思远就起了反应，感受到身体的炙热，宁思远不由得感慨，年轻的身体就是好呀。不跟二十多年后一样，天天喝枸杞都没用。 黄县长，抱歉，要怪只怪我太年轻吧，我不是人，可嫂子……太迷人了。 好在上辈子自暴自弃后，当了掮客，什么女人都玩过，也都见过，不至于冲动之下犯罪。努力的克制住身体的冲动，宁思远关了门走了过去。 楼下，汽车启动，黄志国被陈俊龙送走了。 “我知道不是你。” 安静忽然开口了，她心里很清楚今天的事情是陈俊龙的夫人喊自己出来打麻将。喝了一杯茶，就晕了。 小旅馆隔音不好，外面的事情她都听到了。就算是个蠢猪，都明白怎么回事。 “嗯，嫂子这事最好烂到肚子里，不然黄县长可能会受不了。” “呵，他受不了？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也受不了？” 说罢，安静突然转过身来，靠近了宁思远。那温软白嫩的身躯紧密的贴合在了他的身上。 一股女人独有的体香被风席卷入鼻，那炙热的体温撩拨着他的心弦，躁动的欲望轰的一下翻涌上来，直冲脑门。 宁思远直接将安静压在了身下，喘着粗气，抚摸着白嫩的香肩，心脏砰砰砰有力的跳动着。 身下的娇躯温软如玉，精致的面庞勾人心魄，妩媚动人，简直就是一个绝色尤物。 “要我，你放心，谁都不会知道的。”安静的眼神已经意乱情迷了，贴合在宁思远的脸颊上，轻轻地摩挲着。 那香气如兰，瞬间就让宁思远的耳根红了起来。 就在宁思远的双手即将摸到身下的时候，他戛然而止，随后深吸了一口气，迅速起身，转过头去。 “怎么了，是我不够好看吗？”安静坐在床上，咬紧了嘴唇，楚楚可怜的模样惹人怜惜。 任谁都不会想到，平日里那个高高在上的县长夫人，江川大学江水分校区的副校长，会是如此模样。 可谁知道她的苦，结婚后一次也没有，年轻的时候还好，可年纪渐长，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不是白说的。 再加上看清楚了黄志国的真面目，没了爱情整日沉迷麻将娱乐，麻痹自己，如今有冲动很正常。 “不，安夫人，你是极品美人，说实话，在这江水县能比你好看的没几个。” “那你为什么不心动？为什么不要了我？” 安静满腔的怨气，委屈的哭了出来，那玲珑的身躯微微抖动，令人心疼。 “不行，今夜的事情还没结束。黄县长肯定会怀疑。就算知道构陷，但回去思索也能回过味来。今夜，我们做不了什么。” 宁思远虽然血气方刚，可还是知晓轻重缓急的。 黄志国不会放过设下圈套的人，拿他老婆下本，触及到了他的底线。但真要是睡了安静，倒霉的就是他了。 毕竟，只要做过，都会有痕迹。黄志国也是混到那个位置上的人，没那么好骗。 黄志国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后世的时候也爆料了这人私底下的龌龊事。连累了父亲的那几个战友，都是没有更进一步。 安静肯定是要利用的，从她身上找突破口，找到黄志国的犯罪证据。 利用他先打掉县里的保护伞，让他以为自己能上去的时候，给他致命一击，让他空欢喜。 这也算是做好事了，那些老元勋为国辛苦了一辈子，让他们安度余生吧。 安静咬住了下嘴唇，红唇将洁白的牙齿染红，随后她猛然起身，一把抱住了宁思远。 “你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黄志国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就是一个畜生。江水县烂透了，没救了。” 一边说一边哭了起来，面前这充满阳刚的躯体让安静感受到了一丝丝的暖意和安全感。 “我知道的，放心，我来这里，就是拯救江水县的，我一定会还这个县朗朗乾坤的。” 宁思远无比坚定的说道，他要将上辈子的仇给报了，因为这些该死的蛀虫，他的老师用尽了一辈子的人情，他也人生没落。最后，还被灭口。 他到现在都记得老师临终前拉着他的手哭着说：“思远是我对不起你，要不是我答应了江川市的请求，你就不会落得如此下场，是我对不住你呀，是我毁了你的一生。” 老人家在悲愤和愧疚之中，离开了人世。这是宁思远一辈子的痛，他从来都没恨过自己的老师。 如果不是老师，他可能就会被那些人整死了，更没有资源去当掮客，过得富足。 今生，他要老师以他为荣，那些人都要掉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不知道为什么，安静听到宁思远说这话，竟是满满的信任感。以前别人说，她要么觉得可笑，要么觉得无知，可偏偏宁思远现在所说，让她恍然间觉得对方真的能做到。 “我帮你。” 简短的一句话，已经将一个女人的心交付了出来。 “我们今夜不做，但你要给我点甜头吧，我……呜呜~~~” 不等安静说完，宁思远直接吻了上去，霸道且蛮横，毫不吝惜。 可偏偏安静就喜欢这种感觉，这才是她想要的，不是她家那口子一样只能无能狂怒，做一些恶心的事情来满足自己变态的心理需求。 安静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快乐，原来亲吻可以如此愉悦。 就在她的双手偷摸摸的要去解开宁思远裤子的时候，宁思远抓住了她，抬起头来，眼眸清澈。 “女人，你在玩火？” “没……没有，我，我就是情不自禁。” 安静低下了头，满是羞涩。 一个女孩子的脸红，胜过了世间所有的情书。 “好了，不早了，该回去了。你回去太晚，黄志国也会怀疑的。” 既然双方都已经说开了，宁思远也没必要对那个伪君子尊重了。就算黄志国没做那些恶心的事，也不是啥好东西。身在那个位置上，沉默就是帮凶。 狗屁的身不由己，也很苦。 再苦能苦过那些被欺压的百姓？再冤能冤得过被杀死的累累白骨？在其位，谋其政。 享受完了，擦了屁股说我无罪，做梦。 既然不能主持公道，那就滚下去，总有热血的人愿意还百姓一个公道。 安静看了一眼宁思远身下鼓起的大包，心中暗自惊叹，没想到人又高又帅也就算了，还这么有本钱，以后自己怕是要幸福了。 想到这里，安静露出了一抹诱人的笑容，手指放到了唇边轻轻地咬着，如同妖精。 “那我等你喽，大所长。” 说完，轻轻地拍了下某个地方，快速离开。 看着安静离开的身影，宁思远嘴角勾勒出了一抹邪魅的弧度，这女人，还真是勾人呀。 他将这里收拾了收拾，又去对门整理好一切，好在只是纸张和床单乱了，整理一下就和没住过人一样。 回到家的时候，他的电话响了起来，拿起看了一眼，连忙接了起来，语气十分的恭敬。 “老师，您还没睡吗？” “睡不着，不知道为什么今晚上总是心神不宁，思远，你在那边还顺利吗？” 电话那头，一个疲惫的声音传来，满满都是关心。 宁思远瞬间就红了眼眶，二十年了终于又听到了老师的声音，真好。 老师只有一个女儿，是把他当亲生儿子一样看待的。大学因为家里穷，是老师补贴给他生活费，经常叫他去家里吃饭。 毕业后也是老师安排进了体制内，哪怕这次来江水县也有为他考虑的成分在。 虽然江川市委的人情抹不开，但只要宁思远不愿意，老师绝对不会逼他的。可如果办好了，就是青云直上。而且，二十四岁的副所长，很难有这样的机会了。 “还行，老师，我有信心可以在两年之内扫除这里的一切。”宁思远强忍着哭腔，努力的让自己表现的轻松一点，怕老师担心。 可古德风还是听出了不对劲的地方，急切的问道：“思远，你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吗？如果不行的话，我把你调回来，你的前途我来找人。” 这一刻，宁思远再也崩不住了。他何德何能，可以遇到如此老师。但还是调整了情绪，深吸了一口气。 “没事，老师，我想师母做的红烧肉了。” “嗨，想家了，也是，半年都没见了，周末有空就回来看看吧，我让你师母给你做红烧肉，土豆丝，凉拌黄瓜……” 第四章 给我跪下来道歉 听到这些话，宁思远忍不住有些抽泣，他是单亲家庭，母亲一手拉扯大的，缺乏父爱，在他眼里，老师和父亲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好，老师，周末我一定回去，时候不早了，您早点歇息，您身体不好，不能一直熬夜。” 宁思远叮嘱了一番，才挂断了电话，本来想要给母亲打个电话，但想了想，宁思远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母亲性格多忧愁，现在打过去，必然会让她多想，还是等到周末回老师家的时候，再说吧。 随后他坐了下来开始提笔勾勒脑海里印象深刻的大事件以及重要人物，上辈子是政治掮客的原因，所以他知晓许多人的晋升路线和背景。 同时还知晓很多人犯罪的秘密和事件，一一书写了出来。看着满满的十几张纸，宁思远舒了一口气，还好，没有忘记，或许是因为重生的原因，反倒是印象更加深刻了。 这些，就是他制敌先机的宝贝，这辈子他将会走出一条独特的路线来。 看完之后，拿出了打火机全部点燃，又将垫在下面的几张白纸也撕了下来一同烧掉。确定下一页没有钢笔的压痕了，才将本子放到了抽屉里。 细细的思索着明日该如何应对，刘氏集团在县里面可谓是一家独大，地产工程除了他们别人根本插不上手，县里的娱乐ktv，夜总会，酒吧也在他们三兄弟手里。其余几家关系户公司，拧在一起才勉强能和刘氏对阵。 没关系，细水长流，这江水县卧虎藏龙，以前的他太莽撞，凭借一腔热血做事是不成的。 “半河乡，有了……” 宁思远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嘴角勾勒出了一抹弧度，就从这里下手了。 第二天，宁思远照常去所里上班，指导员和内勤民警见到他后颇为诧异，看起来似乎是知道内情。 “早呀，各位。” 听到这话的时候，指导员跟看见了鬼一样，瞪大了嘴巴。 要知道宁思远来这里半年了，可是没什么好脸色。整个所里在编九个人，谁都清楚宁思远来这里是干嘛的。 所长陈俊龙的压迫下，大家对于黑恶事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此宁思远对他们很是不爽，不嘲讽都是罕见，可今天主动打招呼，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早，宁所。” 指导员回过神后，给宁思远回应了过去，不管如何，对方都是副所长，这个面子要给。更何况，人家有背景，陈俊龙惹得起，他们惹不起。 “小杰，子轩，准备一下，跟我去郑家村。” 陈杰和韩子轩都是治安警，刚入所里没多久，年轻热血还没被腐化掉，是宁思远拉拢的对象。 “宁所，郑家村出事了？”指导员壮着胆子过来问道。 “嗯，那边村长霸占贫困户名额和补贴还打人，带人去查一下。” “额，这事所长知道吗？”郑家村的情况谁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没办法，人家有乡长顶着，你咋管？ 上面一道命令下来，做调解，你听还是不听？更何况，民警走后，那些告状报警的人只会更惨。 “怎么，我这个副所长还没权力调动人员了？”宁思远说完之后，走到了内勤处，申请用枪。 指导员被怼得哑口无言，不再吭声。 见到是宁思远来取枪，内勤动都懒得动，缩着身子靠在了椅背上眯起了眼睛。 “宁所，没所长的命令我可不敢给你配枪，出了事，谁负责？”内勤万欣妍懒洋洋的回应着宁思远。 她跟所长有一腿的事情众所周知，所以平时也不把其他人放到眼里，嚣张惯了。 “我负责，难不成所里离开了陈所长就不转了？没了他，一切公务都要停办了？我这个副所长是个摆设？”宁思远没有动怒，反倒是心平气和的看着万欣妍。 指导员听到这话，顿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哎呦呦，我可不敢这么说，您是谁呀，市里面来的大人物，公子哥，回头告我黑状了，我可受不起。”万欣妍阴阳怪气的说道。 宁思远淡淡的看着对方，敲了敲桌子：“我就问一句，事，到底能不能办？” “还是那句话，没所长的命令，办不了。”别人要脸，万欣妍可不要，她可是听陈俊龙说了，宁思远就是一个狗屁单亲家庭，三代贫农，走了狗屎运被贵人帮扶了一把而已。 要不是县里面不想把事情闹大，早就弄死宁思远了。也是万欣妍没脑子，会相信这种吹牛逼的话。 “很好，万欣妍同志，你刚才的话我都录了下来，你的政治觉悟有很大的问题，我们是民众的公仆，是为人民服务，听党指挥。你刚才的言语已经将整个所视为了陈所长的私人产物，这都什么时代了，你还想搞封建社会的那一套？还是说，你有复辟的思想？” 简单的言语却犹如惊雷一般炸响，指导员心生不妙，果然，他就知道宁思远今天不对劲。 这个帽子扣了下来，万欣妍真要是被查实了，丢不掉编制但也会被发配到又苦又累的地方去，彻底断绝了晋升希望。事情层次上升，甚至可以被直接开除公职。 这才一天没见，宁思远怎么就这么厉害了。 “呵呵，别拿大帽子压我，你有种的就开除我呀，看陈所同意不同意，真以为我背后没人了？”万欣妍也是破罐子破摔了。 反正昨日陈俊龙和他说了，过了今天，宁思远就要被开除了，她还怕个锤子。 另外一个内勤女警露出了羡慕的神色，看向宁思远的眼神里充满了无奈和同情。 “呸，不就是靠卖身上位，也好意思说出来，真不要脸。”韩子轩低声啐了一口唾沫，满是愤慨。 旁边的陈杰踢了他一脚，神仙打架，他们招惹不起。往日里学校学习的，在实践中根本用不到，空有一腔热血，没屁用。 说实话，他们也更希望宁思远能够赢了陈俊龙，可惜，都是幻想。 “草，小崽子，你刚才说什么，有种的你再说一遍试试？信不信老娘废了你！”万欣妍听到了韩子轩的话，顿时像个泼妇一样嚷嚷了起来。 “万姐，他还小，你别和他计较，他……”陈杰站了出来，想要打一个圆场。 然而万欣妍根本不卖他面子，指着对方的鼻子骂了起来：“你闭嘴，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背后嚼舌根说什么，实话告诉你，宁思远马上就要被免职了，指望他们帮你，痴心妄想！跪下来给我道歉，不然等着被弄死吧！” 万欣妍跟吃了枪药一样，持续发疯。她过去觉得自己一直在忍让宁思远，今天终于逮到机会了，必须好好出出气，立立威，让人知道她不好惹。 韩子轩和陈杰脸色都是憋得通红，眼中充斥着怒火，握紧了拳头，却不敢发作。 硕大的汉子被这么侮辱，谁能受得了？更何况，他们还年轻，骨子里的热血还没浇凉。 “听到了没，跪下来！耳朵聋了？” 眼见着两个人快受不住了，宁思远站了出来，朝着万欣妍的脸上猛然甩了一巴掌。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整个派出所，所有人都呆滞住了。 第五章 阳谋无双 “啊，王八蛋，你敢打我！”万欣妍像发疯一般，直接扑了过来，宁思远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直接踹翻了对方。 这个万欣妍后来跟着陈俊龙一起升官了，可没少干龌龊事，不抓坏人，专抓好人和某省的女神探有得一拼。这种只会对民众和无权无势人摆谱的，没必要客气。 万欣妍躺在了地上，痛苦的哀嚎着。 指导员见状急忙过来拉住了宁思远：“思远，消消气，都是一个单位的同事，何必呢。她除了跟陈所有关系，还和组织部的人有关系，你太冲动了。” 然而万欣妍听到这话后眼神里透露出狠辣和愤恨：“你完了，宁思远，你死定了，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的。” 可惜，宁思远压根就不在意，对方所作所为早就够被开除几十次了，真要严查得进监狱。 他想成事，需要有人帮忙，韩子轩和陈杰都是好苗子，今天被这么欺负，心里肯定愤慨至极。他可以只保住两个人，但那样做不如现在这样震撼，也不爽。 朝着两人看去，果然，两个人都是露出了解气的神色，满是敬佩的看着宁思远。不管如何，这个种子算是种了下来。 “怎么回事？闹什么呢？”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陈俊龙带着一个人走到了大厅里，脸色阴沉，满是怒气。 指导员看到旁边那人后脸色大变，那人是县公安局政治处的人，难不成宁思远真的要被开除公职了？只是一个乡镇派出所副所长的调遣是用不到政治处跑腿的，对方亲自来，可见是针对的宁思远。 看到救星后，万欣妍急忙爬了起来，来到了陈俊龙的身边，抓住了他的胳膊，撒起了娇。 “所长，我被打了，你可要为我做主，呜呜，你瞅瞅，他还踹我……” 陈俊龙本来就烦，听到这话更烦了，看向宁思远的眼色很是吓人，如同要生吃了他一般，他咬牙切齿的说道：“宁思远，你是不想干了？公然打自己的同事，真以为你可以为所欲为了？” 昨夜他差点没被县长骂死，他的靠山副局长差点动手，要不是黄志国那边没过多追究，他必然倒霉。就这，也是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才算平息了怒火。之后，还要时刻防范着黄志国的阴招。 黑狗也被县里面抓了，定了罪，刘氏集团也得罪了。还传出了口风，说他不行，老婆偷人，算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算是彻底亏到家了，所以，他十分憎恨宁思远，要是按照自己预想的去做，不就没这些破事了？为什么要搞那么多动静，真该死。 “她有反动倾向，还违法犯罪，昨夜不就被调查停职了吗？她要求我们的警员给她下跪道歉，涉嫌寻衅滋事，好心劝阻不听，意图袭警，我武力制服合法合规，有什么不妥吗？哦，对了，录音在这呢，你可以听听。” 宁思远很是淡然，将手里的录音笔晃了晃。 “你放屁，我什么时候被停职调查了，我看你是脑子抽风了。”万欣妍忍不住破口骂了起来。 听到这话，宁思远猛然上前，直接抓住了对方的胳膊，反手一转，将万欣妍按在了地上，脑袋和地面来了一个亲密接触：“还敢辱骂执法人员，韩子轩，上手铐！” 韩子轩愣了一下，随后立马上前将手铐递了过来，锁住了万欣妍。在手铐锁上的那一刻，他心里别提多爽了。 妈的，就疯一次了，大不了被开除后，回家种地去。 这一幕再次让指导员等人傻眼了，政治处的人更是吧唧了一下嘴，心里暗想，这就是一个疯子，不能招惹。 剩下的两个老油子治安警其中一个则是眼睛放光，立马上前准备扣押了宁思远，在他看来，宁思远这么闹事，他出来表现，必然能被所长记住，搞不好宁思远滚蛋后，这个副所长就落在他头上了。 只是陈杰咬了咬牙上前挡住了他的身影，反手抓住了他的两条胳膊。 “陈杰，滚蛋！”那个老油子警察瞬间恼火，感觉陈俊龙是挡住了他的前途。 宁思远将万欣妍交给韩子轩后，猛然上前反手掏出对方怀里的手铐，直接将他锁在了椅子上，手铐往死里拉。 “啊！放开我，放开我。”那个老油子治安警发出了杀猪一般的惨叫，手铐都快锁到骨头里了，疼的他眼泪都出来了。 “宁思远，你死定了，对同事动手，你才是袭警，所长，快枪毙了他！！！”万欣妍大声的喊叫了起来。 指导员和内勤姑娘都是露出了惋惜的神色，宁思远完蛋了，这么闹事，撤职都是轻的，有可能会追究刑事责任的。年轻人，还是太莽撞了。 “你太过分了！！！”陈俊龙说完就要上前抓住宁思远，宁思远猛然回头冷冷的看着陈俊龙，眼神里透露着丝丝寒意。 果不其然，陈俊龙发怒了，韩子轩和陈杰心里一凉，露出苦涩来，他们的政治生涯算是到头了。 “陈所长说这话就让我伤心了，昨天在宾馆不是都和我交代好了，刘氏集团的经理黑狗违法犯罪，证据确凿，保护伞就是万欣妍呀，难不成是骗我的？或者我记错了？要不，我去找一下证人问问？” 听到这话后，陈俊龙猛然停下了脚步，心里一惊，矗立在原地，脸色阴沉如乌云都快滴出水了。 他握紧了拳头，眼里燃烧着怒意和恨意，该死的宁思远，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 黑狗是被抓了，可是保护伞还没牵连出一个，这时候宁思远拿万欣妍来顶罪，上面的人必然是欣喜若狂，乐于看到的。毕竟，给了你这个脸，这案子也就结了，后续想翻起来，就不讲规矩了。 牺牲一个区区民警解决了这个案子，有的是‘证人’愿意出来作证，他挡不住。毕竟，万欣妍不倒霉，那倒霉的就是他们了。 更重要的是，为此，万欣妍必然记恨的是他，说不准就会随时爆雷，拉他下水。为了保全自己，他必须钉死万欣妍的罪责，让她没有咬人的机会。扫尾的工作，他也替对方做了。 再加上政治处的任命，宁思远算是彻底收服了半河乡所里的人，一举多得，不费吹灰之力，立威，清人，脱责，好手段。 当真是算无遗计，妥妥的阳谋了，他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至于放过万欣妍，他就没想过，那是条死路。虽然万欣妍很润，很舒服，但比起自己来，还是微不足道。 深吸了一口气，陈俊龙努力了露出了一抹笑容，很是勉强的说道：“宁所说得什么话，我这是说他们两个人呢！” 随后他冲着两个人怒斥了起来：“说你们呢，太他娘的真过分了！枉费我对你们的教导，竟然跟黑恶势力勾结，做出违法犯罪的事情来，给我抓起来，先锁到审讯室，后面等局里的人来调查！至于宁所的功劳，必然要上报上去，等待局里奖励。” 一瞬间，全场错愕。 指导员更是搓了搓自己的耳朵，他觉得自己是不是耳鸣听错了，陈俊龙竟然替宁思远打圆场了？ 内勤的那个姑娘下巴都快掉了，天呢，宁思远打了人不但没有罪责，还成了立功的英雄？ 陈杰和韩子轩更是兴奋了起来，打了人还有功劳？不用被开除了，寒窗苦读十年，狼狈回家，能留下谁愿意走？ 在场的谁也不是傻笔，明摆着宁思远就是拿万欣妍立威的，但陈俊龙不但不帮万欣妍，还要替宁思远扫尾，疯了吧？ 万欣妍更是傻眼了，她冲着陈俊龙喊了起来：“狗日的陈俊龙，你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你看清楚他是谁？是你和老娘说的你们早就设下了计谋，会解决掉宁思远的，老娘帮你出气，你他妈就这么对我？” 陈俊龙的脸色极其难看，万欣妍知晓太多秘密了，以前得意忘形在女人面前吹嘘了很多，这人不能留了。 宁思远走上前去，笑着拍了拍陈俊龙的肩膀，对着韩子轩和陈杰说道：“还愣着干嘛，把他们带走呀，别让所长烦心。” “是！” 两个人立马将万欣妍和那个治安警带走了，不管他们的喊叫，另外一个治安警则是冒出了一身冷汗，他很庆幸自己刚才反应慢了一拍，要不然倒霉的就是他了。 正在这个时候，政治处的人走上前来咳嗽了两声，随后拿出了红头文件宣读了起来。 “那个，我现在宣布一下，鉴于昨夜陈俊龙和宁思远的功劳，所以局里面决定，调任陈俊龙同志前往陈家镇去担任所长，宁思远同志代半河乡所长。” 当政治处的人宣读完毕后，所有人都是愣住了，包括还没离开的万欣妍和韩子轩等人。看向宁思远的目光里，多了一种别样的意味。 第六章 定下基调 包括指导员在内的人都认为宁思远必然是被驱逐离开的，之前的那些调查员比宁思远级别高的不照样没用。 那些人什么下场他们可是清楚的很，但现在宁思远这么嚣张，不仅没有被弄走，还升官了？这背后就耐人寻味了。 万欣研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大骂了起来：“王八蛋，陈俊龙你坑老娘，你踩着我上位，你不得好死。” 陈俊龙握紧了拳头，韩子轩带着她下去了。 争斗什么的都没屁用，混职场的除了一腔热血就是渴望步步高升，跟着谁有前途，他们就听谁的。 没人在意昨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只知道日后这半河乡派出所姓宁了。代所长纯粹就是走个形式，过渡几个月，自然也就摘掉了。 政治处的人宣读之后就离开了，不想和宁思远打交道，陈俊龙铁青着一张脸，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还要祝福宁思远。 “思远老弟真是前途无量，年纪轻轻就当上了所长，加上你背后的助力，三十岁前当上县长都是有可能的。到时候，老哥可还要靠你提携了。” 不得不说，这陈俊龙也是一个人物，昨晚上闹成那个样子，今天愣是一句都不提，面不改色的交好，一般人可做不到。 “陈所长客气了，我这还要多靠老哥帮忙呢，你的后台可比我硬多了。”宁思远满是淡然的看着对方。 这话让陈俊龙不知如何回应了，摆明了是在嘲讽自己。该死，王八蛋，踩着我上位，你最好别出错，被我抓到了，我往死里弄你。 但这些心里话自然是不会说出来的，眼见着所里其余人看向宁思远的目光都是星星，他也懒得在这里受气。 “宁所长，我今天也得过去交接上任，就不多停留了，改日再来拜访。”说完之后，转身离开，心里十分压抑。 本来今天是想着和万欣妍商量，把她调走的，没想到出了这档子事，真是倒霉。 等到陈俊龙离开之后，指导员上前询问道：“所长，郑家村的资料都存档了，我给您拿过来。” 他已经年近五十了，可还在指导员的位置上，再不往上抬抬，就该退休了。 对于对方的好意，宁思远没有拒绝，这些人可以用，只是不能成为心腹罢了。 等到宁思远看到资料的时候，也是感到触目惊心，这仅仅是一个村，就敢如此贪赃枉法，扩大到整个县里，是何等状况？怪不得安静会说江水县烂透了，没救了。 怪不得后世总说村霸村霸，这种黑恶势力绝对不容小嘘。 把持基层政权，为非作歹，对村里人知根知底，哪家有个风吹草动，当天夜里就知道。 等到韩子轩和陈杰回来后，他立马叫两人穿上装备，一同前往郑家村。 指导员和另外一个治安警还想一起跟随，宁思远笑了笑拦下了两个人。 “所里不能没有人，万一有群众来报案，需要出警呢。指导员，你的心思我明白，放心，我要是离开这里，一定推选你代所长。” 和指导员这样的人打交道没必要藏着掖着，对方都到了这个年纪了，等不起了，直接给一口准信，能让他安心许久。 果不其然，当指导员听到这话后，立马兴奋了起来。 “所长放心，您不在这里，我一定站好岗，不给您抹黑！” “我也是！” 另外一名治安警也是立马表明忠心，敬了一个礼。 官场是个大染缸，掉进江水县的墨色池子里，能有多少还是干净的呢。 宁思远笑了笑，点了点头，带着两个人开着车朝着郑家村去了。 同时，县委办公室，县委书记宣伟才，县委副书记兼县长赵广志以及副县长兼公安局局长罗博涛正在这里开小会。 他们三个人加上其余的一些县委常委算是把控了江水县的话语权，纵然是有心想要改变局面的人也使不出力气。 这几年来，但凡是想要掀翻他们的基本上都没什么好下场，都被党内调查，扣上了贪污腐败的帽子，洗都洗不掉。 “昨晚上的事算是有个了解了，看起来那小子还算聪明，用了两个小民警当保护伞。”罗博涛打了一个哈欠，满是不在意的说道。 在他看来，宁思远算是彻底折服了。昨夜的事情应该是吓到这个毛头小子了，让他懂事了不少。 毕竟，如果要是昨晚上成功的话，宁思远可算是彻底断绝了仕途，别人不知晓黄志国的底细，他们可是知道的。 这就是为什么黄志国不和他们一路，他们也还是不敢去碰他常务副县长的位置。那人真要是发疯，他们背后的人可保不住。 那些转业的大佬个个都有门路背景，尤其是在官场这么多年，早已经根深蒂固，他们过去撞，纯粹以卵击石。 “还不能掉以轻心，这个宁思远有点不太好搞，毕竟这都是第四个调查员了。市委的一些人把他拉过来目的很明显，借助他老师的力量和人脉。古教授虽然没有从政，可他的人脉关系不能小瞧。”县长赵广志还是很警惕的，他们这几年相安无事靠的就是小心行事。 对于宁思远的背景根基早就调查清楚了，古教授拿他当亲儿子来看。那位脾气固执为人和善，结交了不少善缘，别的不说，就过去的一些老同学早已经为政一方了。就是他们市里的关系，也不想和对方撕破脸。 所以特别交代了，这个宁思远出事了没关系，但一定不能残废，不能死了，不然，后果自负。 “嗨，就是一个热血小孩，二十来岁，你我这个年纪的时候不也和他一样吗？”罗博涛倒是看得开，比起前面三个，宁思远还算是好对付的。 毕竟，什么心思都写到脸上了，这样稚嫩的小孩，对付他信手拈来。 宣伟才将手里的烟放到了烟灰缸里捻灭了，吐出了一口云雾缓缓开口了：“先看看他后面怎么做吧，要是还盯着刘氏集团和那几家，就不用客气了，身败名裂驱逐出去。要是聪明的话，倒也是一个可以培养的对象，组织上也给他加加担子。同时也要提升一下待遇，好歹是市委的人才，要是亏待了，其他人怎么看咱们县？” 一句话，定下了基调，办公室里，满是沉闷，烟雾缭绕，让人看不清三人的脸庞…… 第七章 不会出问题的 郑家村。 宁思远带着韩子轩和陈杰两个人前来，很快就引起了别人的注意，门口有个懒汉躺着，远远地瞅见了警车立马起身飞奔朝着村里跑去。 不过宁思远也没有在意，就站在村门口，等了两分钟。 很快，郑家村的村长领着三四个人到了村门口。 瞅见宁思远之后，郑勇军皱起了眉头，皱巴巴的脸上堆出了褶子，抽了一口焊烟，不急不慢的走了过来。 “宁所长，不知道有什么指教哇？” 对于宁思远郑勇军根本就没在意，反正他头上是乡长还有陈俊龙，随便一个就能拿捏住宁思远。 “郑勇军，你跟你的儿子们涉嫌霸占郑家村公家资产，扣压贫困户补助，非法拘禁，殴打他人，敲诈勒索等多项罪状，我现在正式通知你，你被拘留了。”宁思远说完之后就要上手铐。 可郑勇军身后的那些人立马站了出来，挡住了宁思远的身子，露出了凶狠的目光，这些都是郑勇军的儿子，个个膘肥体壮。 “干什么，往后退！” 韩子轩和陈杰立马上前，挡在了宁思远的面前，推攘着四个人，手里抽出了警棍。 可那几个人压根就不带怕的，反倒是露出了轻蔑的笑容，挑衅的看着两个人，弄得他们很是恼火，很想拔枪。 正是仗着儿子多，能打，郑勇军才能在村里如鱼得水，谁都不敢招惹。别人投票选村长是送给村民鸡蛋牛奶，钱，被子啥的，他则是一个个去威胁，谁不投，到时候唱票的时候就揍谁。 再加上他混好之后立马就和乡长攀关系，送礼品，也稳住了局面，没闹得太大。 可以说，这种形式的选票都是虚假的，但恰恰许多有村霸的地方基层政权就是这么产生的。 “呵呵，宁副所长真是爱开玩笑，看起来又是村里哪个不懂事的瞎胡报警了。没关系，回头我去管教管教就好了。给警察同志添麻烦了，这么远跑来也不容易，要不歇歇脚？村里穷了点，但酒菜还是有的。” 郑勇军将手里的旱烟管放到胳膊上敲了敲，倒出烟叶沫子来，面不改色的看着宁思远，压根就没把他的话放到心上。 这话的另一层意思就是，村里人告状的事我知道了，我会让他们撤案的。你要是懂事的话，来村里喝喝酒，秋风给你打，有的是好处。不懂事的话，从宁所长变成宁副所长已经表明问题了。 就是告知宁思远，我也有后台，你可以试试能不能办我。 面对这么嚣张的郑勇军，宁思远推开了韩子轩和陈杰，往前走了两步，被挡住了，郑勇军吹了吹自己的旱烟管，很是惬意。 “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扣押了你，而是要先告知你吗？”宁思远压了压自己的警帽，嘴角露出了一抹弧度。 听到这话，郑勇军疑惑的看向了宁思远，不知道为什么，当看到宁思远嘴角那一抹微笑的时候，他心里生出隐隐的不安来，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警察的程序他是知晓的，毕竟，打了这么多次‘交道’了。 事先告知是程序，但基本上办案的没一个遵守的，抓你的时候武力制服，你要是质疑，啪啪两巴掌甩上来，告诉你，要是没证据能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就直接把人带走了。 宁思远的确没必要费这个功夫，那他是想做什么？ 正当他低头思考的时候，宁思远猛然撞向了郑勇军的儿子们，那些人下意识的推了一把宁思远。 宁思远直接飞了出去，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手上擦破了皮，鲜血流了出来，所有人都是懵了。郑勇军的儿子们看了看宁思远，又看了看自己，他们用了这么大的力气吗？ 当宁思远笑着站起来的时候，郑勇军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很好，公然袭警，导致警察受伤，犯罪嫌疑人暴力抗法，并且具有危害性，现在依法进行反击。”说完，宁思远拔出了手枪。 当看到宁思远掏出手枪的那一刻，郑勇军瞪大了眼珠子，脸上充满了不可置信，随后一张老脸憋得通红，满是愤慨的说道：“混蛋，你这是钓鱼执法，我要举报你！” “呵呵，好，欢迎，警局的鉴定科还是可以的，我身上的指纹还有受伤的痕迹都能作为物证，哦，我想，村里一定还有许多人证。你说，他们会怎么作证呢？”宁思远冷笑了两声，扭动了一下脖子，发出了响声。 听到这话，郑勇军是气的咬牙切齿，他万万想不到，宁思远竟然变得真无耻了。该死的，以前那个正直热血的小警察呢？什么时候竟然会这种肮脏的手段了？ 过去的宁思远他压根就不在意，莽撞的人最好解决了，可现在的宁思远，他是真没办法解决掉。 韩子轩和陈杰都看傻眼了，抓人，还能这样找理由？ 正常情况下，是不能动用枪支的，一个不好，都是麻烦。别人去举报你，你就要接受调查，有人压一下，就可能会断送职业生涯。 但如今，他们是正儿八经有了理由呀。人证隔得这么远，都是憋在自家院子的顶楼偷偷的看，谁能听到这里说了啥？只能看到郑勇军的儿子们对宁思远动手了，宁思远被迫反击。 再加上村民对郑勇军的愤恨，宁思远就算当场击毙了郑勇军，都是为民除害。 “我跟你们走，不过你怎么把我抓的，就得怎么把我放了。让开，我就不信他还能杀了我不成。”郑勇军阴沉的对着自己的儿子们呵斥了一声。 那些儿子都是纷纷散开，虽然都憨，但很听老爹的话。 韩子轩和陈杰上前给郑勇军戴上了手铐，意气风发，很是自得。来了好几次了，这一次终于把这个祸害给抓了。也不枉费在学校里受到的教导，对得起人民和党。 于是，郑勇军就这么被带走了，上了警车，众目睽睽之下被带走了。不少村民都是面露震惊，不敢相信。 陈庄镇派出所。 陈俊龙越想越不对劲，宁思远好像是要带人去执行什么公务来着的？好像是郑家村？不行，他得打个电话才行，通知一下那边做点准备。 随后他拨给了半河乡的乡长郑飞，对方正在办公室里跟人打牌。 接到电话显得有些不耐烦：“谁呀？” “郑乡长，我，陈俊龙。” “哦，俊龙呀，咋的，有事？” “我想给您汇报一个情况，我已经调离了半河乡，现在那边的所长是宁思远。” “啥玩意？他当所长了？真他娘的稀奇，啧啧啧，咋的，他想明白了，投靠你们的怀抱了？对二！哈哈，你还有王炸没？没了老子就走喽！” 郑飞对陈俊龙他们的事也是有所了解，但并不在意，大家不在一个锅里吃饭，各看各的。要不是之前因为报警的事跟陈俊龙打过交道，郑飞都懒得搭理这人，跟个傻缺一样，看着聪明，其实是个二傻子。 听着那边打牌的声音，陈俊龙心里很乱，不过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想要对郑家村出手，郑乡长您不得不防呀，这小子现在很阴，必须得管管。” “再来再来，都别跑，今天血战不休！郑家村？让他去呗，有本事就抓人回来。”郑飞打牌兴致很高，对陈俊龙说得事情完全没在意。 “可他要真抓回来人了呢？到时候审查的话，必然会牵连到您呀。”陈俊龙苦口婆心的劝导了起来。 郑飞瞬间就烦了，我一个乡长需要你一个所长教我怎么做事？但还是耐着性子回了对方。 “他要是能抓回来人，我郑飞跟他姓。郑家村你也不是去了一次两次了，什么情况你不清楚吗？就那些儿子，他有多少警力可以抓人？有几个能听他的？更何况，一旦闹大了，成为暴动，他摘掉帽子都是轻的，说不准还会被打死。” “不是，郑乡长我和你……” “行了行了，俊龙我看你是太高看这小子了，我还有事，不说了，改日聊。”说完之后，直接挂断了电话，骂骂咧咧道：“球，一个破所长真当自己是局长了？煞笔。” “咋回事，乡长？”打牌的人开口询问道。 “嗨，就那个宁思远成所长了，然后要去调查郑家村的事，你说这不扯淡吗？别的村我还会着急一下，郑家村，他能调查个蛋。” “哈哈，就是，宁思远我也略有耳闻，就他那个球样子，能去调查郑家村？我脑袋拧下来给他当尿壶。” “啧啧啧，这陈俊龙胆子真小，也不知道咋混到县长他们眼里的，换成了我们，早解决这个麻烦了。还能留到现在，屁的本事没有，踩狗屎的玩意。” 在场的人都没在意这件事，毕竟过去宁思远的表现有目共睹。之前去了多少次郑家村，都无功而返，这次，照样灰头土脸。副所长不行，所长依旧不行了。 “来来来，打牌，打牌，咱们等着好消息吧。”郑飞不在意，继续摸了一把牌。 正在这个时候，电话又响了，他皱起了眉头，还以为是陈俊龙，抓起来就骂了起来。 “不是，我说陈俊龙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咋的，要不我这个乡长给你坐呗？” 那边听到郑飞的声音懵了一下，随后弱弱的说道：“乡长，是我，郑大强。” “大强呀，是不是宁思远去你们村了？” “乡长，您真是料事如神，您咋知道的？”那边的郑大强满脸震撼，没想到乡长连这个都能猜得到。 “呵呵，半河乡有啥是我不知道的？咋的了？你们动手了？没死人吧？只要人没死，其余的事都好说，不用怕，我替你们摆平。”郑飞拍着胸脯保证道。 至今，他都认定宁思远不可能把人带走，估计是那边发生冲突了，事情闹大了，找他善后的。 谁知道那边听完后弱弱的说道：“不是的，乡长，我爹被带走了。” “啥？你说啥？你再说一遍！”郑飞的脸色可见的就阴沉了下来，满脸的不可置信。 不仅仅是他，办公室里的人听到这话，都是愣住了，这不是开玩笑吗？ “我爹被抓走了。”那边的郑大强真傻乎乎的重复了一遍。 “老子不是问你这个，你们他妈吃干饭的，不会拦着点吗？草！”郑飞很是恼火，自己刚说过不可能发生意外，现在意外就发生了，转瞬就被打脸，让他以后怎么自处？ 郑大强也是一脸懵，不明白乡长为啥生这么大气，咋不冲着宁思远撒气？ “拦了，他动枪了，我爹不让我们拦着了就。” “敢动枪，好好好，我看他会死找死，行，这事我知道了，我会处理的。”郑飞恼火的挂断了电话，打算亲自去找这个宁思远聊聊。 在他的地盘上抓人，不给他打个招呼，真不把他放到眼里。更重要的是，让他丢脸了。 “乡长，还打嘛？”其余人小声的问道。 “打打打，打你娘了个球，滚！”郑飞没好气的骂道。 一行人都是灰溜溜的离开了办公室，正当他准备走的时候，电话又响了。 “又咋了？” “郑乡长，我还是不放心，这事咱们还是得从长计议。”这一次，真是陈俊龙。 “滚犊子，我们半河乡的事轮不到你插手！”郑飞气冲冲的挂断的电话，让陈俊龙感到莫名其妙。 这边闹的时候，另一边的警车里，郑勇军很是淡定看着宁思远。 “宁副所长，我就不明白了，为啥你放着大好的前途不要，非要和我们这些人折腾作对呢？” 第八章 不见棺材不掉泪 听到这话，宁思远淡然的看着他，韩子轩一巴掌拍在了郑勇军的脑袋上，呵斥道。 “副你奶奶了个腿，我们所长转正了，陈俊龙那犊子已经滚蛋了，你指望他来救你，做梦去吧。” 郑勇军本来满是怒气，一个小警察都敢打他，真是反了天了。可是当对方的话说完之后，他突然感到一阵恐慌。 陈俊龙被调走了？他怎么不知道？对方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撒谎，只要去所里就能够明了。 “宁所长，恭喜高升，咱们都是一个系统里的人，何必为了一些贱民为难自己人呢？”在郑勇军的眼里，那些贱民的唯一价值就是替他骗取国家补助，榨干他们的鲜血。 “混蛋，你以为是什么朝代了，还贱民？王八蛋，老子一定办死了你，铁证如山，你等着被枪毙了吧。”韩子轩依旧是没有忍住，暴怒开口了。 可郑勇军压根就不在意对方，以前他也觉得村长，所长没啥牛逼的，县长也就那样吧，市长勉强威风点。可只有亲自接触权力之后才明白，哪怕认识一个实权正科都能改变命运了。 他不相信宁思远会不顾前途，他和乡长的关系都是有目共睹的，这些年把大头的交出去为了啥？不就是为了今天吗？ 回到了所里之后，宁思远直接吩咐人将郑勇军带到审讯室。 进去之后，宁思远也不废话，直接步入主题。 “说吧，你的犯罪事实，我们已经掌握了许多了，不要想着蒙混过关。” 然而郑勇军却是露出了无所谓的神色，淡然的往后一靠，他现在就等着乡长来救自己。 “抱歉，宁所长，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我是个勤勤恳恳为民众服务的人，你这么对待我，我要抗诉，我要举报！到时候，你这来之不易的所长，就……”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已经表明了威胁的意味了。 宁思远顿时笑了起来，跟我玩这套？随后他走到审讯室门口锁上了门，拿一本书堵住了窗口。 郑勇军看到这一幕，顿时有些慌乱，他颤颤巍巍的看着宁思远说道：“你要干什么？你不要做违法犯罪的事情，你还年轻，你还小，你还有前途，你……” 他现在是真的懵逼了，过去宁思远是一个正直青年，抓过人，但从来没有用过什么手段。私下用刑不是他最反感的吗？作为一个受过专业教育的大学生，你这么做真的好吗？ 可是不等郑勇军多想，宁思远直接把衣服脱下来套在了郑勇军的肚子上，狠狠地捶打了起来。 韩子轩更是傻眼了，他万万想不到曾经劝解他们要克制，现在竟然这么暴躁。 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郑勇军挨打，一股莫名的爽感涌上了心头。 “我服了，我服了，我认，我都认！！！” 没多久，郑勇军就扛不住了，毕竟年纪大了，受不了苦。 可惜，宁思远依旧没有放过他，充耳不闻，继续揍他。 “宁所长，我说我认罪，你别打了，求你别打了，我这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郑勇军哀求着对方，希望他能饶了自己一次。 “被你迫害至死的那些人，求你的时候，你心软了吗？”宁思远贴近对方的耳边，轻声说道。 这声音宛若恶魔之音，让郑勇军忍不住打起了寒颤，现在他是真的相信宁思远可能会弄死自己了。该死的，不该托大的。 韩子轩看得很爽，也上前打了几拳，总算是出了气。之前看到那些受害人可怜的模样，他是真的愤恨。奈何无能为力，顶头上司陈俊龙压着，他就是想帮忙都没办法。 如今跟着宁思远，不但能够升官，还能够惩恶扬善，太符合他这种少年热血的青年警察了。在他的眼里，宁思远已经是崇拜的英雄了。 打了不知道多久，郑勇军已经奄奄一息了，宁思远才肯停手，随后让郑勇军交代犯罪经过。 现在的郑勇军再也不敢耍滑头了，开始一五一十的交代自己的犯罪过往。 “去年七月，我将村里郑小四家的残疾补助扣了下来，对方和我争论，我让儿子将他打伤，躺了一个多月，后来他想上访，我就叫人给他关到狗笼子里了。” 听到这事，宁思远的眼中流露出愤怒来，残疾补助你都敢黑。郑小四的家的情况宁思远也是有记录的，父亲是军人受伤退伍，后来工作落了残废就退休了。这种保家卫国的钱，郑勇军都黑了，真是叫狗吃了心肠。 更可恶的，竟然把人关到了狗笼里，怪不得郑小四现在看见警察就害怕，原来根子出在这了。狗笼子，那踏马是战士的孩子呀，你们这群畜生怎么敢的呀！ 保家卫国，却落得如此下场，这江水县还真是好呀。 这些事上辈子比起江水县的暴雷不值一提，更重要的是郑勇军身上有别的事情，所以对于这些宁思远也只是略有耳闻，没有在意过。现在听起来，当真是触目惊心，令人悲痛。 “去年八月，我看上了村里新娶的小媳妇，新婚之夜，我借着婚闹的名头睡了新娘子，结果用力过猛，她闹的厉害，就给弄死了，事后补偿了一千块给他们家，说意外死的……” “去年八月，我……” 为了不挨打，此刻的郑勇军是一股脑将自己的所作所为全部说了出来，每一条都想让人枪毙了这个王八蛋。原先以为只是一个贫困户补助侵占，没想到牵扯这么大来。 足足说了一个多小时，才将他的罪责说完，做完笔录后，宁思远抬起头看向郑勇军。 “郑勇军，看起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是不是还忘了什么？” “没了，没了，真的没了。”郑勇军打了一个激灵，看着宁思远的眼神，不由得畏惧了起来。 “是吗？那我提醒你一下，老村长，意外病逝。” 这几个词说出来的时候，郑勇军的瞳孔猛然缩了一下，他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不可能，他怎么可能知道的？一定是诈我的，这件事除了自己已经没有知情人了，就连自己的儿子们都不知道。 “宁所长，你说什么，我不是很明白。”郑勇军给自己打气，努力让自己保持淡定。 “没关系，我会让你回忆起的。”宁思远意味深长的看着对方。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了吵闹声。 “宁思远，叫宁思远出来见我，还有没有王法了？没跟我打招呼就抓人，谁给他这么大的权力？我看他这个所长是不想干了，想滚蛋就直说，老子成全他！” 第九章 我扒了你的皮！ 听到外面的声音，郑勇军跟看到救星了一样，大声嚷嚷了起来。 “乡长，乡长我在这里，快来救我呀！！” 他一扫刚才的颓废，瞬间精神抖擞起来，十分激动。 郑飞听到这声音，不管不顾的直接冲了过来，踹开了审讯室的门，看到了神色激动的郑勇军。 随后他朝着宁思远骂了起来：“宁思远，你真是有本事，知法犯法是吧？他是基层的民众代表，你有个屁的权力抓人？” 宁思远则是冷冷的扫了对方一眼，淡淡的说道：“郑乡长，我想你是搞错了，只有县级别的民众代表才享受这个权力，上来就污蔑自己的同志，这可不好。” 郑飞张口就要反驳，却久久说不出来话，他万万想不到，这个毛头小子竟然如此牙尖嘴利，一句话就堵死了他打的所有腹稿。 见到郑飞吃瘪，郑勇军急忙开口帮衬了一句，哭诉了起来：“乡长，你不知道他滥用私刑，对我下手，我这把老骨头了还要被折腾，真的没有王法了。我一辈子辛辛苦苦为民众着想，为村民服务，落得现在的下场，真的让人心寒呀。” 此刻的郑勇军声泪俱下，要多逼真就有多逼真，郑飞瞬间兴奋了起来，好哇，终于被我逮到小辫子了是吧？ 跟随在身后的指导员脸色大变，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看到了宁思远将窗户给堵住了，还反锁了门，郑勇军的惨叫不断，这事必然是真的。还有韩子轩的存在，肯定会留下来证据的。不行，必须要劝和，不然的话，宁思远刚当上不久的所长帽子就得摘掉了。 “宁思远，你好大的胆子，什么年代了，竟然还敢滥用私刑，你是警察，讲究的是执法公正，你现在屈打成招，和旧社会的狗腿子有什么区别？我要扒了你的这身皮，还要你坐牢！” 宁思远顿时露出了轻蔑的冷笑，冷声说道：“什么时候乡长还能管到公安系统的任命了？你这是把县长和局长不放到眼里呀？而且，你有什么证据说我滥用私刑？诬告一名执法的警察，给人充当保护伞，不知道你的这身皮能不能继续穿下去。” 郑飞顿时愣住了，没想到宁思远竟然这么的有底气瞬间怒气上头，连声点头：“好好好，你有种，今天我就叫你死个明白！小崽子，真以为没有录像和监控就治不了你了？我就教教你怎么当警察的！” “好哇，那就请郑乡长拿出来我违法的证据，但凡你能找出来，我就地辞职，任你处置。”宁思远直接回怼了回去，毫不畏惧。 指导员立马上前，拽住了宁思远的胳膊，小声说道：“所长，要不，就服个软吧？咱们斗不过他的，这次就算了，以后还是有机会的。” “宋指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也相信我违法了？自家人不信任自家人，真令人心寒呀。”宁思远大声呵斥了起来，指导员满脸尴尬，站在原地不知说些什么。 可在郑飞眼里，这已经表明一切了，宁思远纯属是自寻死路，他自信郑勇军不会骗他的，信心满满的说道：“好，你就等着辞职吧！”说完就要往前走，然而宁思远拦住了他。 “你干什么？怕了？”郑飞冷哼了一声，满是傲气，以为宁思远是畏惧了。 指导员也是松了一口气，虽然所长有些莽撞了，但好在还是识大体的，懂得进退的，不枉费自己对他的良苦用心，也算是投桃报李了。 此刻的郑勇军也是兴奋了起来，虽然不知道郑飞有什么手段能证明宁思远犯法了，但看宁思远的样子估计是真的慌了，等出去后，一定要让宁思远给自己磕头道歉才行！ “不是，我就是想说，如果郑乡长要是没找到证据怎么办呢？”宁思远淡然一笑，怕？怎么可能，做梦去吧。 “呵呵，我不可能找不到的。”郑飞自信满满，他不相信宁思远这种热血的毛头小子做事会不留下丝毫证据。 指导员立马上前赔笑道：“那是，谁不知道郑乡长是从基层出身，以前还有个神探的名头，就是整个县城能和您比的也没有几个。我们所长的意思是，他不会做那种事情，还请乡长私底下聊这些事情，都好说，都好说。” 这马屁让郑飞很是舒服，他笑意满满的看向了指导员，嘚瑟的说道：“都是虚名，虚名，不过你说话还是很好听的，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给你一个面子，宁所长，走吧，去聊聊？” 然而宁思远却是站在原地不动，冷冷的看着交谈的两个人，半晌，郑飞的脸色再次变得难看了起来。 “所长，你倒是给个准话呀，哎呀，真是急死人了！”指导员恼火了，觉得宁思远太要面子了，真是不懂事，要不是自己拉下来老脸求对方，你以为今天你能安然度过吗？ 年轻人，真以为得了点功劳，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他觉得自己要是有宁思远的背景，早就一飞冲天了，真是白瞎了。 “哼，别说了，我看宁所长是不会给这个面子的，那就直接见真章吧！我要是找不出来证据，你扒了我的皮！”绝对自信之下，郑飞懒得再废话了。 说完他快步走到了郑勇军的面前，不给郑勇军开口的机会，刺啦一声，直接将郑勇军的衣服扒光了。 指导员气的扭过去了头，满是惋惜和愤恨，宁思远又要被抓了，自己的前途再次泡汤了。 “这些伤痕，就是你犯罪的证据！！！”郑飞大声的喊了起来，只是他刚说完，看到了众人的眼神不太对劲。 郑勇军直接傻眼在了原地，他万万想不到，郑飞所说的证据竟然是自己。至于宁思远和韩子轩则是戏谑的看着他，跟看二傻子一样。当指导员扭过头后，也是露出了震惊的神色，满脸的不可置信。他瞬间意识到了不对劲，立马扭头看去，瞬间脸色苍白。 因为郑勇军的身上干干净净，除了皮肤浮红之外，连个瘀青都没有，他仔细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满是不可置信。瞬间朝着后面倒退了两步，差点栽倒。 “哦？郑乡长，这就是你所谓的证据吗？要不要我帮你喊鉴定科的人来看看？”宁思远满是嘲讽的看着郑飞。 第十一章 那局长，您的衣服我也得扒了 等到他们离开之后，陈杰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来。 “所长，咱就在这等着吗？” 宁思远很是淡定：“不急，等着吧。” 看到宁思远的神色，陈杰脑子很乱，不知道宁思远到底有没有准备后手，要是没有，这次就真的死定了。 另一边郑飞带着指导员来到了县公安局，警察体系的内的事还真得他们自己决断。托了一位朋友找到了政治处的小领导，本来等着督察处一起去调查。 谁承想，两个人正在门口蹲着的时候，出现了两位大人物，身后还跟着一群警察，为首的还有一个貌美的少妇，长裙白衫，偶尔的惊鸿一瞥将那洁白无瑕的小腿展露无遗，举手投足之间都彰显着文艺气息。 郑飞眼睛都看直了，咽了一口唾沫，心里暗自想道，这么美的女人，要是睡上一晚，减寿十年都愿意。 “黄县长，罗局长，这就是检举人。” 政治处的那人指着郑飞和宋指导，毫不犹豫的卖了他们，两个人一脸懵逼，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刚从安静的美貌之中缓过神来，癔症了一下。 黄志国皱起了眉头，心里起了杀意。 两个王八蛋公然觊觎自己老婆的美貌，该死，以后找个机会收拾了两个王八蛋。 昨夜安静和他说被人陷害，察觉不对跑了出来去了学校的宿舍，昏睡到晚上才醒，才敢回家。 全程询问之后，黄志国终于松了一口气，认可了安静的话。昨夜虽然和县长他们谈好了，找了替罪羊，还让陈俊龙背负了恶名，保全了他的名声。 但黄志国并不解气，他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拿捏过。本来想着日后再去找麻烦，毕竟现在去找容易被钉上一个书记的标签，可架不住安静委屈到哭了起来，让他很是心疼。所以他就带她来找罗博涛了。 对这个妻子他很是亏欠，这一次就算以后会被清算，也得搏一搏。 对于罗博涛他们而言，黄志国能够站在他们的队伍里，是求之不得的。至于一个小小的陈俊龙，当初要不是宁思远分配到了他所里，谁认识他是谁？不足为虑的小人物，死了也就死了。 正当他们搜集了证据准备抓捕陈俊龙的时候，忽然政治处的人说有人要举报宁思远。事关宁思远的事情，都是要汇报给罗博涛的。 于是，才有了他们打算去看看的念头，瞅瞅宁思远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们检举宁思远打了你们？”黄志国开口询问道。 “啊，是是是，县长，你瞅瞅这给打的，脸上的巴掌印到现在都没消掉呢。”郑飞拉扯着宋指导，指着他脸上血红的巴掌印倾诉了起来。 在来的路上，为了更加凄惨，郑飞又给了对方两耳光。 黄志国瞅了一眼，点了点头：“带路。” “好嘞。”郑飞兴奋了起来，在他看来，这就是要弄死宁思远的节奏。 果然，宁思远得罪了县里面的领导，还想升官发财，做梦去吧。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着半河乡派出所开去，本来安静不想去的，但黄志国还是心存疑虑，决心带着她去瞅瞅。看看能不能从两个人的眼神里发现点什么。 等到了半河乡派出所后，郑飞首当其冲，直接掐着腰喊道：“宁思远，滚出来！” 这话让黄志国更加厌恶了，罗博涛也是露出了不悦的表情。底下这些人嚣张跋扈他们也是知道的，但领导在好歹收敛一点，你们不要脸，我们还要。 这么大呼小叫的骂人，传出去了别人怎么看他们？ 然而宁思远却已经习惯了，这些基层人后世闹的笑话只多不少，比如某乡政府传出来乡长和妇女主任大白天的公然偷情，还被监控拍下来了。某村长酒桌当众脱情人衣服，上下其手，数不胜数。 很多不可思议的事，确确实实发生了。 “郑乡长好大的阵仗，真是吓到我了。黄县长，罗局长。”宁思远淡淡的瞥了郑飞一眼，随后很是恭敬的和黄志国还有罗博涛打招呼。 这一幕让黄志国赞许的点了点头，罗博涛则是颇为诧异，这两天听说宁思远变了不少，可是切身感受到还是不同的。 “思远同志不用紧张，我们就是来调查调查情况，有人举报你滥用私刑，殴打同事。”黄志国开口了，语气很是和善。 昨晚上这个小伙子的表现还是很令自己满意的，拯救了自己的名声。更重要的是他用余光看了一眼安静，发现对方在看到宁思远的时候波澜不惊，面不改色，瞬间就放心了。 因为自己不行，加上一些独特的小癖好导致安静一直都是冷脸相对，不管对谁都是带着一股距离感，可观而不可亵玩。昨夜也是他头次见到安静情绪波动如此之大，哭了起来，不然他也不会冒险。 罗博涛听到这话，心里瞬间就有数了，知晓黄志国是想要保一保宁思远了。只是他有些犹豫，宁思远刚上任就找事，日后难免不会再闹起来，是不是应该压一压呢？ 正当他思索的时候，宁思远瞪大了眼珠子看着郑飞，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随后满脸委屈的看着黄志国。 “县长，我冤枉哇。我是国家的好干部，辛勤操劳，是您指定的优秀警察，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呢？我和郑乡长也就是有了点争执，却没想到他竟然如此污蔑我，真是太令人寒心了。” 当郑飞和宋指导听到这话，都是惊掉了下巴，两个人感觉自己认错了人？这还是刚才那个嚣张的宁思远吗？刚才他们是在做梦？ 瞬间郑飞就急了，他骂了起来：“宁思远，你要不要脸，敢做不敢认？你个王八蛋，老子真想一脚踹死你。” “郑乡长，你让我认什么？是你污蔑我，我气不过和你打了赌？你说这个，那我认，是作为一名公务人员，不能如此意气用事，我检讨，我反思……” 看着宁思远在自己面前表演了起来，郑飞气的暴跳如雷。 瞅着郑飞被气到乱了阵脚，无言以对，罗博涛摇了摇头，暗自骂了一句废物，就这，也想和对方斗？真是不长脑子，真不知道哪个蠢货把郑飞放到乡长的位置上的，猪都比他强。 罗博涛觉得不能让宁思远真下了郑飞的位置，这个口子一开，怕是压不住宁思远了。 索性站了出来，开口道：“咳咳，思远同志也不必检讨了，咱们是来办事的。郑飞同志还是多冷静冷静吧，瞅瞅像什么样子。任何事情都是靠证据办事，空口白牙是做不得数的。”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了，郑飞立马反应了过来。 随后喊道：“里面有被殴打的证人，但是宁思远是包裹着衣服打的，所以看不出来伤痕，但是应该能去医院鉴定出来。” 罗博涛恨不得抽死这蠢货，你说这些屁话有用吗？还不如脸上的指纹来的有力。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让人如何信服？ “我看，这就是同事之间的误会，解开了也就好了。郑乡长，日后还是不要乱污蔑人了。”罗博涛没了兴致，懒得在这事上纠缠了。 不怕神对手，只怕猪队友，以为借着这次机会能拿捏宁思远，让他为自己所用，结果屁的不是。两个傻缺，什么都不知道也敢兴致勃勃的往警局跑。 “局长，那恐怕是不行，郑乡长可是亲口说过，他要脱了这身衣服的。”正当罗博涛准备带人撤的时候，宁思远开口了。 罗博涛皱起了眉头，略显不悦：“哦？还有这样的事？” “没有，绝对没有。”郑飞急忙否认，随后他怨恨的看向了宁思远：“你别污蔑人，作为警察知法犯法，小心我举报你。” “呵呵，抱歉，我有证据。” “你要有证据，我磕头喊你爷爷，别说什么狗屁人证，我也有，被你打的人，还有指导员都能作证！”郑飞信心满满的说道。 “是吗？指导员你确定要做伪证？”宁思远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指导员。 对方咬了咬牙，还是点了点头：“抱歉，所长，我不能让你平白的污蔑别人。”他心里的那口怨气还是没下去。 “那就可惜了，作为警察帮人作伪证可不好。那就，看看我的证据吧。”说完，宁思远掏出了一支录音笔。 看到录音笔的那一刻，指导员脸色煞白，明明万欣妍吃过亏了，他怎么能这么愚蠢！ 当里面的内容播放出来的时候，郑飞双腿发抖，满脸愤恨：“王八蛋，你早就算计好了，谋害我！” “哎，县长，局长，你看看，我身为警察身上带一个录音笔多合理呀，却被无端指责，还是自己的同志，真是令人难过呀。”宁思远叹了一口气，满是难过的说道。 罗博涛脸皮子抽搐了一下，最终还是勉强露出了一个笑脸：“都是玩笑话，做不得真，这种赌约作数，日后我们政府干脆别选拔人才了，直接打赌就好了。” “局长，那可不行，郑乡长今天必须要脱了这身衣服，还要坐牢的。”宁思远摇了摇头，很是倔强。 黄志国默不作声，他倒是要看看宁思远想做什么。安静面无表情，可手心早已经攥满了汗水，心里很为宁思远担忧。 罗博涛脸色阴沉，他没想到宁思远这么不给自己面子，于是冷着脸说道：“是吗？那我今天就是说这个赌约不作数呢？” “那局长，抱歉，您的衣服我也替您扒了！” 第十六章 放手去做吧，我在你身后 当关上门的那一刻，顾言握紧了拳头，脸色阴沉，狠狠地朝着墙壁上锤了过去。 “该死的，王八蛋，我追了她这么久，凭什么冒出来一个未婚夫？狗东西，你真该死呀。”顾言咬牙切齿，一想到古青月可能和对方做过了什么，他的心就在滴血。 在他心里，早就把古青月看成了自己的女人，怎么能被别的男人染指。 “贱货，还以为你多冰清玉洁，在别的男人面前这么浪荡，等老子把你弄到手了，一定会多找几个人来弄你的！” 回到车上后，顾言发疯一般的砸着方向盘，喇叭声滴滴的响。 外面一个大哥被吓了一跳，敲了敲窗户，恼火的说：“王八蛋，按什么按？这里是小区，你瞎吗？” “老子愿意按，怎么了？草泥马的。”顾言正在气头上，根本就没反应过来，打开车门直接骂了起来。 对方气急败坏，揪住了顾言的领子，一拳给他干翻在地上了。 “小兔崽子，老子今天要是不弄死你，算你牛逼。” 这边的动静楼上也是能听到的，古德风皱起了眉头，没有吭声，古青月则是急切探着脑袋，伸长了脖子往前看，兴奋的拍起了手。 “思远哥哥，打起来了哎，” 宁思远捂着脑门走过来，将她拉走。 “别看了，挨打的是你师兄，不帮忙也就算了，看热闹被他知道了，小心报复你。” 顾言给他的感觉很不对劲，看上去温温和和，柔柔弱弱的，可实际上人畜无害的背后是歹毒的心思。 “哼，知道就知道，思远哥哥你都不知道，他可烦人了，整天和别人说我是他准女友，已经警告过他很多次了，还是不听，活该。”古青月嘟起了嘴巴，十分可爱。 “好啦，这不是小远回来了，以后你就说你有男朋友了。”古青月的母亲方慧敏端着菜笑眯眯的说道。 对于宁思远她还是很满意，聪明懂事勤快善良，除了家庭条件差了点外，其余一切都很好。但也没什么，当初她嫁给古德风，对方的条件也不是多好，可却幸福到了现在。 “早就说啦，嘿嘿，他是我未婚夫。”古青月说着又直接跳到了宁思远的身上，两条洁白的大长腿在他身上晃来晃去。 “下来！”古德风瞪着古青月，呵斥道。 “哼，下来就下来。”古青月从宁思远的身上慢慢的下来了，随后趁着宁思远不注意，朝着他的脸上偷偷亲了一口，快速跑到了方慧敏的身后，藏起了身形。 宁思远摸了摸脸颊，显得很是无奈，古德风则是垂头丧气，没了脾气。 “行啦行啦，你看你一回来就闹的，你父亲好不容易这两天心情好。”方慧敏拉着古青月的手将她带到了座位上。 这几天古德风因为知晓宁思远要回来看看的消息，高兴的不能行，早就念叨着要给宁思远包饺子吃，最爱的猪肉大葱馅。 “略略略，那不是因为咱们是一家人嘛。反正爸爸也说过，以后要让我嫁给思远哥哥的。”古青月毫不在意，吐了吐粉嫩的小红舌，极其可爱。 这话倒是没人反对，古德风很看好宁思远，早就有了嫁女儿的心思，方慧敏也不反对，更重要的是古青月自己也愿意。 他们家的教育就是首先要尊重孩子的意见，她有了独立的人格，不能替她做一辈子的决定。 放到过去，宁思远自然也是不反对的，可是现在他有些犹豫了，且不说他走的这条路艰难险阻，单单是和安静的事情没有弄清楚，就很麻烦。 只是许久未见老师，他不愿意扫兴，也就沉默了，没有吭声。 吃饭的时候，寂静无声，就是吵闹的古青月都沉默不语，吃完之后，宁思远正要收拾碗筷，古德风将他叫到了书房里。 古青月接了过来，笑嘻嘻的说道：“思远哥哥你真是好福气哦，以后娶了我这么好看的媳妇不说，还这么勤快，你上辈子拯救了全世界吧。” 听着古青月故作惊叹的语气，方慧敏伸手轻轻地在她后脑勺拍了一下：“羞不羞，哪有女孩子和你这样的。思远，你去吧，你老师很多事情都想和你聊聊，都快憋坏了。” 宁思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随后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桌子上已经摆好了一副围棋，这是古德风的习惯。 当和亲近的人聊天时就会下一把围棋，由此来判断对方的内心以及是否说谎。 宁思远执黑子，先手棋眼，古德风瞥了一眼后，追着对方的棋子落了下去。 “在江水县还顺利？遇到了麻烦没？” “有一些，这边的情况要比我想的严峻，整个江水县黑了九成，我以所长的身份恐怕很难有所作为。” “提子。”古德风落子后捏起了宁思远的棋子：“需要我做什么吗？太难的话，就撤出来吧，不能把你搭进去。” 他长叹了一口气，年轻的时候也是意气风发，少年热血，可长大后经历了多重挫折后才明白，这个社会没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江水县的问题一开始他没有多想，可是后来仔细打听才知道有多严重。 “我找人问过了，说是查案，其实就是上面在斗法而已。江水县有人保着，所以才一直难以撼动。” 古德风年纪虽然大，却厌恶官场，很多事情他自己看不明白，好在人缘又好，朋友多，愿意去提醒他。这次要不是老友提醒，恐怕他得后悔一辈子。 这话说完之后，古德风见到宁思远沉默了，诧异的看着他。 “你有别的想法？” “老师，我想在江水县做完，虽然很难，可要是将江水县连根拔起，市里面也会受到牵连，这个黑恶势力很有可能会被根除。可要是放任不管，不知道百姓们要苦多久。” 宁思远知晓自己的老师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可偏偏就听不得民众受苦，他自小便是被欺负着长大的，所以很能感同身受。 只是不想跳进染缸里，成了教书匠，希望能够为国家培养优良的人才，造福百姓。 这世界，终究还是有一些人保持着纯粹的内心。 这话让古德风的心乱了，他看着桌面上的棋子，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好，那你便放心的去闯吧，后续出了麻烦我替你兜着，大不了舍了这张老脸，总归是有几分薄面的。” 看着面前神色激动的老师，宁思远的心中生出了一丝愧疚和一分感动，愧疚无法和老师直言，感激老师一如既往的对自己好。 古人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在遇到老师后，宁思远信了。 有人站在身后保护自己的感觉，真好。 第十七章 无赖 聊了一会后，古德风就开始赶他走了，还让他拿着一大堆东西。 宁思远苦笑了一下，接了过来。他知晓，这些东西不单单是给自己的，还是给母亲的。 以前宁思远也带礼品过来，可被骂了几次后，就不带了，古德风很是高兴，说这才是拿自己当了家人的态度。 但每次他走的时候，对方都会塞给自己一大堆，学校发的，朋友送的，同学给的，只要是好的，他都会一股脑的给自己。 “爸，我去送送思远哥哥。”说着，古青月小跑着溜了出去，古德风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说了一句女儿打了。 方慧敏过来笑呵呵的看着他，替他揉了揉的肩膀：“行了，还不知道你，早就盼着他们两个结婚，给你生个外孙了吧？” “胡说，没有。”古德风顿时尴尬了起来，憋红了脸。 见到古德风吃瘪，方慧敏也不再逗他，相处了几十年，还能不知道对方是个什么脾气秉性？ 下了楼后，古青月将自己的车开了出来，把钥匙塞到了宁思远的手里。 “诺，拿去开吧。” 宁思远也没有客气，手里拿着这么多东西的确是不方便，将东西塞到了后备箱后，拿过了车钥匙。 “咦，思远哥哥，要不我跟着你一起去吧？我也好久没有见阿姨了。”古青月突然冒出了这个念头。 “下次吧，这次我也好久没回去了。” “可我想跟你去嘛。”古青月突然扭捏了起来，像是在撒娇。 宁思远一眼就看穿了对方的小心思，揉了揉她的脑袋：“好啦，知道了，下周你同学聚会，我陪你去还不行吗？” “真的？太好了，思远哥哥最好了。”古青月跳了起来，抱住了宁思远，随后飞快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后，就小跑着回家了。 看着对方的背景，宁思远苦笑了一声，上了车，心思烦乱。 当他回到家后，在门口就见到了母亲坐在院子里手里拿着假发缠来缠去。 一瞬间，他的眼眶红了起来。 父亲早些年意外身死，年少的他记不得太多细节了，只是长大后发觉没那么简单。想去找人询问调查，可母亲在得知自己被开除公职后，那些人还派人来吓母亲，说他可能要坐牢。母亲孱弱的身体经不住打击，一病不起，等他回家的时候，已经晚了。 母亲身体不好，加上年纪大了，能做的工作不多，好在村子里有个假发工厂，能盘出来一些活让人加工。 将一个假发盘进网兜，做出相应的发型，一个才五分钱，就是一个又一个的五分钱，养到自己长大。 “妈。” 宁思远忍住了情绪，搓出了一个笑脸冲着院里的人喊道。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院里的人愣了一下，随后惊喜的站了起来，顺便将手里的那一个假发盘了起来，熟练的丢到了一个框里。 “小远，你怎么回来了？吃饭了没？我去买个鸡肉。” 说着，王琴就要离开，宁思远拦住了她，将车后备厢打开，把礼品拿了出来。 “我在老师家吃过了，妈你不用忙活了，我就是这次有空，过来看看你。” 说着，拿着东西往屋子里走去。 “你这孩子，拿这么多东西干什么？有没有给你老师带点，我告诉你，你老师从你上大学就没少帮你，你可不能忘记了他的恩情，不讲良心。”王琴开始了碎碎念。 可这些话听在耳朵里是那么的动听，十几年未曾听到过了，还真是怀念呀。 见到还算硬朗的母亲，宁思远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你这孩子，我和你说话呢，你想啥呢？”王琴拍了一下宁思远，没好气的看着他。 正当宁思远准备开口解释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了惊呼声。 “呀，宝马，哎呦，王婶，可以呀，这就是您那个宝贝儿子回来了吧？正好，咱们是不是可以算算总账了？” 听到这声音，王琴下意识的将宁思远挡在了身后，只是如今她的身躯已经遮不住宁思远了。 “宁三儿，我欠你们家的钱，早就还了，你能不能别这么不要脸？” 王琴满是委屈，以及略带愠怒，她老实惯了，便是愤怒也不会了。 门口走进来了四五个吊儿郎当的人，穿的花花绿绿的，一看就是非主流。 宁思远拉着母亲往身后退去，他迎面走了过去，冷着脸看着那几个人。 “宁三，你要不要脸，我家早就还了欠你们的钱，乡里乡亲的，不想骂你，别给脸不要脸。” 谁知道对方听到后嬉皮笑脸了起来，满是嘲讽的看着宁思远。 “哎呦，好厉害呀，我好怕呀，你就别给我脸，有手段尽管使出来呗。反正欠条在我手上，就是告到法院我都不怕。” 看着对方如此无耻的样子，宁思远反手就是一巴掌抽了上去，毫不客气。 当年父亲住院急需手术费，母亲借了很多钱，可父亲还是没留住，母亲也没后悔过，只是努力赚钱还债。 宁三的父母都是极好的人，本来不要欠条，但是母亲每一家都认认真真的写了欠条。 当母亲还给宁三父母的时候，对方已经病重了，在医院里了，情急之下，王琴直接交了住院费，等着对方以后出院了还给自己欠条，本来谁也没有在意。 结果当出院之后，宁三的父母想拿欠条还给王琴的时候，宁三不愿意了，说自己没捡到钱，就不算是还了。 老两口气的和对方大吵一架，说那些钱都是他们的，和宁三没有关系，宁三却愣是抢走了欠条，老两口当天晚上就气走了。 可宁三这个畜生不但不难过，反倒是兴奋的继承了老两口留下的家业底子。 他们家被对方骚扰的不厌其烦，或许是知道家里没钱，所以这些年宁三只是偶尔过来要，今天让他撞见了，真是倒霉。 这一巴掌直接给他抽蒙了，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滚出去，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曹尼玛的，说你奶奶了个腿的，你敢打老子，今天老子非要废了你不可，都愣着干嘛呢，给我上！”宁三怒吼了一声，那几个小弟都是纷纷冲了过去。 只是这些人跟经过警训的宁思远相比，差远了，三下五除二就将所有人都给解决掉了。 眼见着对方朝着自己走了过来，宁三二话不说，直接跪了下去，很是坦荡。 “爷爷，别打了，别打了，我服了，我真的服了，求求你饶了我吧，求求你了。” 看着宁三的样子，宁思远满脸无语，这家伙以前嚣张惯了，见到村子里的狗不顺眼都要给两巴掌，仗着光棍没人愿意和他计较。 没想到是个外强中干的怂货，直接服软了，顿时意兴阑珊，直接摆了摆手。 “滚吧。” 宁三急忙连滚带爬的到了门口，确定宁思远追不上来后怒骂了一句：“你他妈真有种，敢打老子，你有种的别走，老子今天不弄死你，我他妈跟你的姓。” 周围的邻居都是吧唧起了嘴巴，呆滞的看着宁思远，没想到曾经那个老实巴交的孩子会如此的生猛。 看起来，读书能改变人呀。 等到他们走了之后，王琴担忧的走了过来。 “你打了人没事吧？要不，你先离开，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宁思远摇了摇头：“没事，尽管让他们来，还能找一群人打我不成？法治社会，前一段刚严打过，放心吧。” 听到这话，王琴才算是安心了一些。 正在这个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了脚步声和喊叫声。 “宁思远？宁思远你是不是回来了？” 第十九章 你知道他是谁吗？ 说着那胖警察直接拔出了手枪对准了宁思远，面露怒意。 这话说出来，在场的人都是慌乱了，原本就想看个热闹没想到宁思远竟然要被枪毙了。 许多人都是叹起了气，宁思远好不容易成为警察，就是太冲动了，忍一下也就过去了，何必呢？ 李母则是得意洋洋：“嘿，我就知道你个王八蛋不靠谱，还好没把女儿嫁给你，不然的话，就成寡妇了，你这样的害人精还是早点死了好，也免得祸害别人了。” 王琴则是哭泣了起来，跪了下去看着那两个警察：“警察同志，我儿子不是故意的，求求你们了，不要枪毙了我儿子。他是个好孩子，他真的是个好孩子……” 将母亲搀扶了起来，宁思远替她拍了拍尘土，露出了一抹微笑：“妈，以后不要随便给人下跪了，你儿子不会让任何人欺负的，任何人。” 王琴莫名的感到儿子身上有一股气势，让她没有理由的相信了。 “枪毙我？你们有那个资格吗？没有得到命令和抓捕通知书的情况下，对上级采取强制措施和拿枪对准自己的同志，后果是什么，你们应该很清楚吧？” 宁思远冷冷的瞅着那两个警察，语气阴沉，那两个人听到这话，都是吞咽了一口唾沫，相互看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议的神色。这气势，有点太唬人了。 可这有点扯淡，对方才多大？也就是刚大学毕业的年纪吧，就比他们警衔高了？ “你吓唬谁呢，我告诉你，冒充领导可是重罪，你被抓了，数罪并罚，你跑不掉的。”那个警察壮着胆子嚷嚷了起来。 李婷婷这个时候开口了，看向宁思远的眼中满是鄙夷和失落：“宁思远，原本以为你是个诚实的人，没想到现在竟然学的油滑骗人了，你家什么情况我还不清楚吗？不就是调到了一个偏远的县里面当了一个小民警，一辈子只能在穷乡僻壤巡逻值班，你要是领导，我就是县长夫人。” 宁思远听到对方的话，被气笑了，也不知道谁刚才死皮赖脸的要凑上来，现在嫌弃他是个穷乡僻壤的小民警了？ “那你们就赌一下，赌对了，把我抓了，赌错了，我扒了你们的皮！”宁思远强势的态度让两个警察都是忐忑不安，莫非对方真的是领导级别的？ 可是这个院墙怎么看都不像是公子哥家，能这么年轻就上了级别的，肯定是有关系呀。 两个人咬了咬牙，最后颤颤巍巍的上前，终究是没胆子开枪。 “你有本事就跟我们回所里去。” “行。” 宁思远也需要去把宁三的事情给解决了，免得他一直骚扰自己家。 他走到宁三的面前，伸手就是一个巴掌甩了过去，冷冷的看着他。 “我现在离开，你要是敢对我家做什么，老子毁了你，听明白了吗？” 对付这种人就别想着什么文明了，拳拳到肉，使他害怕，你越跟他客气，他越觉得你好欺负。 其实关于欠条的事情很容易查清楚，当初宁思远的母亲去住院处缴费是有单据的，只要稍微调查一下，就能够知道事情的原委。 宁三的行为已经涉及了违法犯罪，敲诈勒索，这可是八大重罪之一，但凡是沾染上的，不论金额，就是枪毙都有可能。 宁三往后退了两步，畏惧的看着宁思远，不敢说话。见到宁思远扬起了胳膊，立马说道。 “那啥，我不告你了，不告你了还不行吗？你别打我了。”宁三下意识的就蹲了下去，捂住了脑袋。 看着宁三这么废物，那两个警察跟吃屎了一样难受，这王八蛋，真是蠢死了，猪队友。 他们两个因为是治安警，所以分管这一片的巡查，一来二去之中，也就和宁三熟悉了。但凡是当警察的，谁不认识点这种人。 平时这些人也很是配合他们执行任务，遇到事了一句话对方就屁颠屁颠的来帮忙，孝子贤孙都没对方这么乖巧听话。 所以，偶尔他们也替对方解决一些麻烦，比如要是闹什么矛盾了，先带回所里面，故意偏袒宁三这一方。对方要么和解，要么就等着被拘留吧。 现在对方这么怂，他们还有什么理由去带宁思远走？民不举官不究，很多情况下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给自己找麻烦。 “蠢货，他吓唬你就认怂了？你也不想想，你要是不敢举报了，我们怎么抓人？明摆着他没什么背景，在吓唬你，你还信了？”那个警察立马笃定了起来。 宁思远的这种套路他们见多了，原本刚才没有底气的两个人，立马就有了信心，宁思远绝对是个骗子。 宁三呆呆地看着两个人，又看了一眼宁思远，满脸的犹豫，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听他们的。 李婷婷再一次忍不住了，冲着宁三骂了起来：“你咋这么怂呢，人家警察都说了他是假的，给他抓了，你不就想干嘛就干嘛了？这么大个男人，咋是个没卵子的？” 这话瞬间激起了宁三的胜负心，朝着后面退了几步后梗着脖子看着宁思远：“你还威胁我，又打我，我告诉你，我跟你死磕到底了，今天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变了，不然老子给你跪地上磕头。” 正当他慷慨激昂的时候，一道略带惊喜的声音打断了他。 “思远？真的是你？你回来了？” 一个身穿警服，约莫三十岁的男子走了过来，身材健硕，看上去有些精悍的男子走了过来。 当两个警察看到他之后，立马小跑着过去，露出了谄媚的笑容：“王所长，您怎么来了？” “思远，老师和我说的时候我还在想，不知道能不能碰到你，没想到你真的在这里呀，怎么样，去喝一杯？”对于两个警察，王浩然压根就当没看到。 这两个人平日里在所里是什么样子，他也清楚，只不过他不是所长，也懒得训斥。 “师兄，好久不见了。”宁思远笑了笑，看向了对方。 王浩然是老师的研究生，人很聪明能干，能力也强，颇有野心，不太安分。好在是个知恩图报的，经常回去看老师，所以一来二去宁思远和对方也就熟悉了。 老师是不会主动和别人说自己的行踪情况的，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这位师兄是特意的打听着自己的动静。 毕竟，一个系统内的，查起来还是很容易的。 “怎么回事？需要我帮你解决吗？”王浩然看着周围的情况，皱起了眉头。 “还真需要，师兄，你这两个兵非要认为我是歹人，冒充领导，还要枪毙了我，我很无辜呀。”宁思远耸了耸肩，露出了无奈的神色。 王浩然听到这话，立马勃然大怒，瞪大了眼珠子看着那两个人怒斥道：“混账东西，思远虽然才二十来岁，可他的职务比我还要高，是正儿八经的所长，枪毙一个所长，谁给你们的胆子！” 两个警察听到这话后，都是吓得魂不附体，正所长？二十多岁？跟自己的领导是师兄弟关系，那就是说对方刚大学毕业不久，甚至研究生刚毕业就是正所长了？ 天呢，这到底是什么背景？两个人都是不敢去想，别看平日里他们在一些民众面前耀武扬威，看上去很威风，可实际上他们就是底层中的底层。 省会城市还好一点，福利待遇以及级别都会稍微高一点，有些地方的所长甚至只是股级。 想起自己刚才信誓旦旦的话，为首的民警就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子，另外一个辅警更是慌乱。 他就是单纯的跟着自己的师傅一起出勤，好不容易托人找了这么一个活，虽然工资少了一点，可胜在福利待遇还算可以，也很稳定。 真要是没了，他家里面非骂死他不可。 两个人都快恨死宁三了，都是这王八蛋瞎胡说，这次来之前，两个人还专门问了一下是什么人，不能得罪大佬。结果宁三信誓旦旦的保证到，对方就是一个软柿子没背景，随便揉捏，结果撞铁板上了。要是可以，他们真想现在就拔枪射死宁三。 周围的邻居都是议论纷纷，纷纷惊叹。 “天呢，王琴家的儿子这么有本事，都是所长了，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人物了呀，手里管着不少人呢。” “平日里一个民警就厉害的很，所长那得多威风嘞，王琴有福气哦，以后怕是要过上书里老太君的日子了。” “我家怎么没这样的儿子，都是那混蛋不学习，回去就打他一顿。” 这些称赞和羡慕的话让王琴不知所措，她没想过儿子能功成名就什么的，她只是希望儿子能够平平安安的一辈子就够了。只要幸福快乐，就可以了。 至于另一边的李婷婷更是懵逼的不能行，那些称赞的话就像是刀子一样扎入她的心里面，不断的在滴血。 她看向了自己的母亲，满是疑惑，她很想问一句，妈，你不是说宁思远就是一个小民警吗？早就调查好了吗？这是什么情况？虽然没有明说，但眼神里的埋怨是藏不住的。 如今宁思远不单单认识这里的所长，他本身更是有级别的领导。该死的，我刚才到底说了什么蠢话？ 李母现在是后悔的不能行，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嘴巴子，叫你嘴快，这么年轻的所长，以后肯定是前途无量呀，自己的乘龙快婿就这么跑了。 她现在后悔的都想自杀了，随便一个地方就认识当地的领导，人脉强大，他们家的幸福生活就这么跑了。 可是她不甘心，不能就这么放跑了宁思远，于是看向了自己的闺女，对着她使眼色，让她一会儿准备用美人计勾引，实在不行就是强上也要把宁思远给留下来。 见到两个人都是默不作声，王浩然冷哼了一声：“具体的情况我就不问了，你们的腌臜事我都清楚，回去自己写份检查，要是不能让我师弟满意，自己想后果吧，我不相信，所长不给我这个面子。” 原本还想蒙混过关的两个人瞬间心都凉透了，王浩然要真是强势起来，所长不可能为了他们两个人和王浩然对着干的。 这些年来，王浩然兢兢业业也破获了不少案子，所长分走了不少功劳，攒一攒都能往上走一走了。而且王浩然也不和他夺权，安分守己，所长很满意。 无论怎么看，他们必死无疑。 随后两个人哀求的看向了宁思远：“宁所长，对不起，是我们有眼无珠，我们错了，不该和宁三同流合污，做腌臜事，求你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 宁三听到这话，吓得浑身发抖，颤颤巍巍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王浩然则是秉公的看向了宁思远：“师弟，你说怎么办吧，要是检查不满意，咱就走司法程序，随便拔枪够他们丢掉公职了。过去的那些事情我也都掌握了一些证据，送进去法办还是没问题的。” 这句话彻底吓傻了两个人，他们万万想不到王浩然为了宁思远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手里面掌握了他们的证据，真要是法办，公事公办，他们肯定要吃牢饭的。 “宁所长，求求你了，我们不想吃牢饭，饶了我们吧。”两个人说着就要跪下去。 宁思远躲开后淡淡的看着两个人，穿着警服的下跪他可不想承受，免得传出去成为把柄。如今他走的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必须小心谨慎才行。 “师兄，不如就挂一个处分，以观后效吧。” 说实话，宁思远是真的想处分了两个人，但是他必须要给王浩然面子。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对方今天把他捧得这么高，他就算是个傻子也明白他是有所求。他不可能让王浩然为了自己和所长撕破脸皮，虽然不影响关系，但有些东西一旦有了缝隙，就再也不可能修补好了。 同时，他也能够卖王浩然一个面子，对方借坡下驴趁机收下来这两个人当手下。 日后必然是对王浩然感恩戴德，成为他的铁杆。想来，这也是这位师兄想要的。 不然的话，凭借他的能力不可能在所里面一直碌碌无为，想来就是所长卡住了他，把功劳拿走了。 有自己的人，才好办事。小小的派出所里，也是争斗不断，如同他和陈俊龙一般。 纵然他是副所长，没人听他的，也是寸步难行。 第二十章 我想跟你混 果然，当宁思远说出来这些话后，王浩然悄然松了一口气，看向宁思远的目光里投来了赞许和感激。 随后他冷着脸看向了那两个警察，呵斥道：“要不是师弟开口，你们两个我直接法办了，以后再让我看到你做这种事情，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是是是，谢谢宁所长，谢谢王所，我们以后一定好好办事，为人民服务，坚决不会做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您放心吧。”两个人都是松了一口气，只要不让他们坐牢，让他们做什么都可以。 宁思远也是点了点头，他知晓今天要是换一个人，可能就被他们欺负了，甚至三代前途都毁了。 但换一批人上来未必会干净，在师兄的监督下，他们能改变，对民众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 他老家毕竟在这里，有人照顾母亲，他也放心一些。 “行了，赶紧带人走，该调查调查，别在这了。”王浩然摆了摆手，两个警察立马如狼似虎一般冲上去把宁三给扣走了，一边对宁思远陪着笑脸，一边狠狠地抽宁三。 都是这王八蛋害得他们落了这个下场，要好好教训教训他才行。现在他们成了王浩然的兵了，以后做事就身不由己了。 “伯母，我想和思远出去喝个酒，聊个天您看行吗？”王浩然很是客气的看向了王琴，和对方打招呼。 王琴受宠若惊，自从她丈夫死后，欠了一屁股债，就再也没人给过笑脸了。如今好不容易还完了债务，儿子也有出息了，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让她很开心。 “可以可以，小远，你要是有事的话就去忙吧，妈自己在家没事的，你有钱没，妈给你点。”说着，王琴就开始翻找自己皱巴巴的口袋。 掏出了一个塑料袋，小心翼翼的包裹了好几层，薄薄的一沓钱，将里面的五张大票都抽了出来，王琴递给了宁思远，一如当年。 宁思远则是将钱塞回了母亲的口袋里，笑着说道：“妈，我都工作了，有钱了。我给你汇的钱，你不要舍不得花，该吃吃，该喝喝，您该享福了，这活也别干了。” “那不行，妈还年轻，还能再干个十几年，得给你攒着娶媳妇，你不知道，现在的姑娘都想在城里有房子，妈听说可贵了。但你要是能结婚，妈砸锅卖铁也得给你凑出来，你放心吧。”王琴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示意自己的身体还很棒。 可下一秒就咳嗽了起来，宁思远满是心疼。母亲虽然一个人把自己拉扯大，可不缺自己吃喝，努力供他上学，一辈子都浪费在了自己身上。 看起来以后还要去炒炒股之类的，赚点外快，也能避免自己因为金钱犯错。 “妈，那我先走了，有事您给我打电话。” “去吧，去吧。” “阿姨，我就在这附近上班，以后有事的话，您就找我。”王浩然笑呵呵的递出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看着王浩然早有准备，宁思远也不惊讶，只是在想师兄到底为什么找他。升职的话，他可是帮不上忙的。 “好好好，好孩子，以后有空了来阿姨这，阿姨给你做好吃的。”王琴也很是开心，自己的儿子终于长大了，有了好朋友了。 王浩然又客气了一番，才跟着宁思远一起离开。 周围的邻居见到这一幕，都是纷纷上去和王琴套近乎，拉扯关系。农村便是这样，谁家要是出了有出息的人，其余的人都巴结过去，渴望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至于李婷婷扭捏了半天，悄悄的跟了上去。 坐上宝马车，王浩然不由得开起了玩笑：“思远还是你有面子呀，我之前和师妹说了好几次，想开她的车，死活不让。宝贝的很，生怕我给她碰了。看起来，小师妹是非你莫属了。” 正当宁思远准备回应的时候，李婷婷突然跑到了车前，拦住了他，满是惊奇的看着宝马车。 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辆车，却没想到是宁思远的。 “有事？” 宁思远皱起了眉头，很是不满。见到这一幕的王浩然将一切收到了眼底，顿时有了计较。 “思远，我们重新开始吧，你知道的，我是心有所属的，非你不可。”李婷婷娇滴滴的说道，语气柔和了许多。 “呵呵，刚才不知道是谁在骂我。” “我……我，我是无心，你一定会原谅我的对吧？”李婷婷楚楚可怜的看着宁思远，还真的有点让人怜惜的味道，可惜宁思远不吃这一套。 王浩然直接开口了：“同志，你要是再阻碍我们，我就要对你采取强制措施了，我们在执行保密任务，耽误了时间，你可是要枪毙的。” 李婷婷被吓了一跳，急忙跳开，挥了挥手表明自己没有阻拦。 宁思远瞅准机会，开车就走了，李婷婷半晌才反应过来，气得跺脚。 “王八蛋，我一定会找到比你更好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李婷婷咬着银牙说道。 晚上，两个人找了一个烧烤摊，要了两瓶啤酒。 聊了聊过往后才切入正题，王浩然满是感慨的说道：“思远，有时候我真羡慕你，能够得到老师的赏识，才二十四岁就已经是所长了。以后最少都是正处起步，甚至更高。” “师兄谬赞了，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这事也实属走运，师兄你这个副所长可是高配的副科，比我这个所长的股级强多了。”宁思远不可能和对方说详细的情况，只是谦虚了一下。 王浩然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你不知道，我研究生毕业后才二十五岁，政策特招进来的，直接副所，挂科员，一年就转到了副科。可如今三十岁了，蹉跎了四年，再也没有进步一点，真的令人唏嘘呀。” 说着，王浩然猛然喝了一口酒，看得出来，他是真的郁闷。 对此，宁思远也不好评价什么，多少人在体制内一辈子连个科员都没混上，副科已经是多数人可望不可求的终点了。 但话又说回来，王浩然是高天市高天大学的高材生，起点就比普通人高了很多。努力了这么多年，却如此颓废，难受是正常的。 “我进到所里后，用尽各种知识，想要大展身手，可整天除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外，就没别的了。偶尔会有一些大案子侥幸需要我们协助调查，可每次都被领了功劳，我还不能发脾气，别人都有后台，就我没有。闹上去，我只是更难。可悲可叹，以前那个张狂的少年已经死了。” 或许是有心或许是无意，总之这些话宁思远相信是真的。谁年少的时候不是怀着一腔热血，到了最后碰了个头破血流，才知晓世事艰难。 “师兄是想让我帮你去求老师拉你一把吗？”宁思远不想和王浩然弯弯绕打了一记直球。 谁知道王浩然听到后却是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老师的脾气你还不知道？他决定的事情谁劝都没用，思远，说真的，我羡慕你，但我从来不嫉妒，因为老师以前也给过我机会，只是被我自己搞砸了。老师喜欢的是心善，有良知的，而不是我这种为了赢可以用一切手段的。” 宁思远沉默了，他端起杯子静静地等待着对方的下文。那件事他也多少听说了一些，师兄当初替一个企业打官司，赢了，但败诉的农民工自杀了。 辛苦了一年的劳工费不但没要到，反倒是要支付一笔巨额的名誉赔偿还有诉讼费，想不开就自杀了。 他没办法说师兄是错的，作为一个法学人角度来说，用尽一切心思去赢没错。可事情的结果，却不尽人意。 “思远，我想跟着你干。”王浩然突然开口了，说完后死死地盯着宁思远。 宁思远先是诧异了一下，随后波澜不惊的喝完了杯子里的酒。 “师兄，别开玩笑了，你的级别可比我高，我可领导不了你，省会城市遇到大领导的机会也多，你跟我去穷乡僻壤图什么？” “因为你一定会很快晋升的，而且你需要一个得力的帮手。是，我知道我以前不择手段过，可你要是对付那些人，不就需要我这样的人吗？对付恶人的办法就是，找个更恶的人去治治他们。” 不得不说，王浩然是真的聪明，政治嗅觉也很是敏锐。他结合江水县的情况，很快就猜出了宁思远去哪里的目的，同时也知晓了宁思远在那边的困境。 现在他需要一个阶梯，跳走，省会城市虽然好，可遍地都是关系户。他想跳出去，很难。江水县不同，而且跟在宁思远的身后，也能够借助老师的力量。 其实，变相的找到了老师当靠山。总不能两个人在一个地方工作，他还是宁思远的手下，有什么事，老师不帮忙吧。 宁思远叹了一口气，这个师兄还真是将人心都给摸透了，聪明到了极致，能力也是毋庸置疑，怪不得老师虽然不喜欢他做的事，但还是没有和他断了来往。 “我做的事，有可能会失败，一个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的，到时候真的就在穷乡僻壤里巡逻一辈子了。”宁思远提醒道。 “我家里就有点小钱，没关系，没后台，与其一辈子碌碌无为，我在这里，副处退休已经是极限了。可我不想就这么浑浑噩噩的活下去，上天给了我聪明的脑袋和健硕的身体是有用的，我要去赌一把，输了顶多辞职回去做生意，赢了，我就能实现我的理想了。” 王浩然咬了咬牙，将内心的想法全都说了出来。 他在豪赌，赌宁思远能够赢，他可以跟着宁思远一起步步高升。 “怎么样，要不要用我这把双刃剑？用好了，我就是最得力的助手，用坏了，你可以亲手处置了我，我绝无怨言。”王浩然忍不住再次开口了，他真的急了。 五年，人生有几个五年，他不能继续蹉跎下去了。 宁思远沉默良久，终于抬起了头。 第二十三章 我以后想做和你一样的警察 在场的人都是呆滞住了，宁思远挑衅打了张霸天的小弟也就算了，但是现在打了张霸天的脸，这事算是不死不休了，解不开的死结了。 更何况，还是当着警察的面打的。赵队感觉自己要疯了，大哥你都把人家的小弟弄成这样了，让人家骂两句出口气怎么了？ 果然，张霸天瞬间暴怒，直接从赵队的腰间拔出了手枪就要弄死宁思远。 “狗东西，我要杀了你！” 还是王浩然眼疾手快，一脚飞踹了过去，折断了对方的手腕，下了枪。他把枪还给了赵队，冷冷的说。 “赵队，看好自己的枪，走火了，可是要命的。” 此刻的赵队也极其愤怒，这子弹要是从他的枪里面打出来，不管是不是他的责任，他都跑不掉了，必然是要替张霸天买单的。 但他对宁思远也很生气，大家坐下来和和气气的说话不行吗？非要嘚瑟是吧？这张霸天的背景很深，便是他都要看对方的脸色。 原先是想着对方可能有背景，交好不结仇，没想到对方这么嚣张，可生气归生气，他也不敢多说什么。 对方连张霸天都敢打，谁知道是不是过江龙。到最后他们两个和解了，他成了替罪羊，找谁说理去。 只能耐着性子看向了张霸天，露出了一抹笑容。 “张总，压压火气，有什么事情不能商量着来的？上来就动刀动枪，不好。” “放你娘的屁，姓赵的，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啥球心思，老子还就告诉你了，这小子我弄定了，操他妈的，老子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打我。你踏马要是不把他们给我弄死，老子明天就扒了你这身皮，让你滚回家种地去！” 张霸天丝毫不给赵队面子，直接伸出了手指着他威胁了起来，十分暴躁。 赵队站在原地十分的尴尬，更多的是恼火，这王八蛋以前替他擦屁股的时候赵哥赵哥喊的顺嘴，可现在暴露了本性。 他好歹也是正科级别的大队长，被当着面这么骂的跟孙子一样，对方还是一个混黑的，他的面子都丢光了。 “小子，你踏马牛逼，有种的你今天就打死我，要不然老子让你们都走不出高天市！” 或许是因为有人撑腰，或许是打算鱼死网破了，这会张霸天的胆子也是大了起来，放下了狠话。 刚才是因为他怕挨打，现在是因为有赵队一群持枪警察，他不信宁思远还敢跟他动手。为了避免对方偷袭，他专门往赵队身边靠了一些。 田龙脸色露出了喜色，叫你装逼，这下子完了吧？王八蛋，你死定了，等你死了，古青月我一定会替你好好照顾的。 此刻他已经不管和张霸天的仇恨了，他只是不想宁思远比自己牛。 赵队在旁边劝解了起来：“兄弟，咱都是干警察的，或许你有点背景。但是当哥哥的劝你一句，强龙不压地头蛇。你的关系，在高天，未必好使。听哥的，道个歉吧，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不得不说，赵队说的很是中肯，在他的眼里，宁思远可能是在县里面或者市里面有个正处，副厅的关系。但那又怎么样？省会城市里，正处不说满地走，可是走两步还是能遇到一个的。 “老子不要他道歉，狗东西，老子一定要弄死！”那边张霸天听到后大呼小叫了起来，咋咋呼呼的。 宁思远听到后点了点头，随后看着赵队，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谢谢赵队了。” “哎，这就对了，我帮你说和说和，以后大家做朋友多好，何必闹得不愉……” 只是赵队的话还没说完，下一秒，宁思远就拔出了他的手枪，迅速的朝着张霸天的脑袋上射击了一枪。 “砰！” 枪声震耳，硝烟弥漫在空气之中，一张张错愕惊乱的脸庞一点点呈现了出来。 张霸天的脑门上出现了一个花生米一般大小的血洞，正滋滋冒着滚烫的鲜血，他的眼里充满了不可置信，他至死都未曾想到，对方竟然真的敢杀了自己。 “咚！” 伴随着重重的倒地声，这个为害一方的恶霸结束了生命，历史的轨迹彻底改变了。 在临死之前，张霸天最后的一个疑问就是，你到底有什么背景？ 赵队更是呆滞住了，傻傻的站在原地，他打死都没想到，宁思远竟然会拔枪射杀了张霸天。那踏马是张霸天呀！更何况，还是当着警察的面杀的，夺枪杀人，哪一条都够枪毙的了。 就是张卫国和王浩然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有想到宁思远的动作。不同的是，张卫国的眼里是欣赏，王浩然眼里是敬佩。 别人不知道，可是他知道小师弟身后只有老师一个人。而且，按照小师弟的性子必然是不会牵连老师的。但宁思远还是这么做了，证明之前他和自己说的话都是推心置腹的，他是真的想要为民众服务的，是一个好官。 一颗种子悄然在王浩然的心里种下，原先还觉得有些不服气，毕竟宁思远年纪比他小了很多，但现在，完全消散了。 这一次的举动，彻底收服了这个骄傲的人。 至于张卫国，在他看来这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这个人如此嚣张跋扈，而且和当地的警察勾连，放到部队里枪毙八百回都够了。 看周围的老百姓就知道了，这人犯下的罪状一定是罄竹难书，死了也就死了。 不少民众都是捂住了嘴巴，满是星星的看着宁思远。对他们而言，张霸天是一个不可招惹的存在，但谁对他没有怨气，欺男霸女，强行交易，便是这些烧烤店，他来也不会给费用，美名其曰抵消保护费。 可以这么说，高天市至少一半的人对他都是恨得牙根痒痒。 如今这个恶霸死了，民众自然是欢天喜地的，要不是现场氛围不合适，估计不少人都要敲锣打鼓庆祝了。 赵队盯着宁思远，恼火，敬佩，怨恨多种情绪交杂在一起，拿出了手铐看向了宁思远。 “宁思远，现在我正式对你进行拘捕，你涉嫌夺枪，杀人等罪状，依法将你逮捕。” 宁思远耸了耸肩，笑了笑，表现的很是无所谓。 张卫国突然问了一句：“小伙子，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为了我身上的这身衣服，既然穿了，就要对得起它承担的责任和意义。光明和邪恶，永远是对立的，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在这一刻，宁思远的身上仿佛是落下了光。 周围的民众都是发疯一般的鼓掌，许多人都是喊了起来。 “好，太好了！！！” “说得好，这才是好警察，为民请命的好警察，你们要是把他抓了，就真是坏良心了。” “我们要替他申冤，不能让这么好的警察白白牺牲！” 突然一个小男孩满是崇拜的看着宁思远，站了出来，很是崇敬的对着他说道。 “大哥哥，我长大后也一定要做像你一样的警察。” 第二十四章 我只说一句，放人！ 只此一句，无数人落泪。稚嫩的幼童或许不知道法律情理，但他知道宁思远打死了欺负他们的坏人，所以成了他崇拜的对象。 自此，许下了理想。 张卫国看到这一幕，热泪盈眶，这才是他想看到的一幕。 在这一刻，宁思远已经入到了他的心里，这么好的警察，他必须要保下来。 忽然，一辆吉普车开了过来，车上下来了四五个士兵，为首的那个人脸上写满了焦急，看到张卫国后松了一口气。 随后直接冲破了警察的封锁，将子弹上膛，将张卫国和宁思远围在了身后，领头的那人看到张卫国的眼色后便没有开口了。 赵琛被包围着一脸懵逼，猛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背后发凉。 军方！ 难不成对方有军方的背景，若是这样的话，或许事情还有转机。 在国内，军方是有一些特权的。在特定的情况下，可以见机行事。 正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拿起来看了一眼，脸色大变，随后接了起来。 “支队长。” “赵琛，你是怎么办事的？你还想不想干了？张霸天死了，你踏马让我怎么和后面的人交代？你知不知道，他是黄公子的人。现在立刻马上把那个人给我抓过来，交给黄公子处置。” 那边传来了雷霆暴怒，赵琛朝着张霸天的那些小弟看了一眼，就知道肯定是有人通风报信了。 他尝试解释：“对方也是警察，还有军方……” “老子管他是谁？你踏马不知道黄公子是谁吗？他要是生气了，你我的乌纱帽都要掉下去，老子好不容易才混到了这个位置上，你要找死别拉上我。我最后再说一遍，把人给我带回来，不然你就别干了！！！” 不等赵琛说完，那边就打断了他，在他看来，高天市谁还能比黄公子的身份高？那几位的公子早就到了年纪，外放做官了，能和黄公子比的，寥寥无几。 这声音就是周围的人都听到了，不少人都是咬牙切齿，果然，这种畜生就是有保护伞。 明明是为民除害，却要被带走处理，该死的王八蛋，都该死。 赵琛深吸了一口气，很是头疼，但还是选择抓捕宁思远。正如同支队长所说的那样，在高天市，没有人比黄公子厉害了，招惹他，等于找死。这事，算是摆不平了。 你牛逼，你有背景，可你终究是在别人的地盘。 正在这个时候，张卫国对自己的警卫兵点了点头，警卫兵拿了一个电话递了过去。在刚才对方打电话的时候，张卫国也打了一个电话。 赵琛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我是赵文昊，我不管你是谁的属下，立刻马上给我放人，但凡阻拦，后果自负！”那边传来了一道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愠怒。 赵琛听到这话，下意识的身体绷直了。 “报告书记，我是高天市治安支队二大队的大队长赵琛，这事涉及到了张霸天，被当街射杀，影响不好，我……” 电话那头的人他自然是认识的，赵文昊，高天市的政法委书记，真正的大佬，能够比专职副书记，常务副县长，纪委书记还要排名靠前的人，证明能力和手腕不是一般的强。这样的人，他是无论如何都招惹不起的。 “我不管那么多，我就说一句，放人，但有阻拦，后果自负。”那边的赵文昊明显是生气了，语气里已经快压制不住怒火了。 不怪他如此，实在是这事太大了。 张将军和他父亲是战友，父亲逝去后，依靠着这些叔叔们，他的仕途倒也还算顺利，到哪里别人都会给他一个面子。 在这高天市就是书记和市长都对他和善有加，硬是把他拉到了第三的位置上，不合规矩。 这些老将军人脉深厚，便是京城的一些高官甚至都可能是他们的子侄辈。 真要是在这里出个什么事，他都不敢想象是什么后果。那些叔叔们会对他是什么态度，估计会很绝望。 所以在接到张卫国电话后，对方简单的说了两句，他就吓出了一身冷汗。 该死的张霸天死不足惜，惊扰了张叔叔，一枪打死都是便宜他了。对张卫国的所作所为他们也是知晓的，只不过有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毕竟，谁还没有亲戚子侄了，要是哪天犯事了不严重的话，也就算了。 但今天，他是真的有杀人的心思了。 所以在听到那边一个小小的队长都敢不听自己的命令，他火了。 “是！”犹豫了一下，赵琛立马做出了选择，他这小肩膀是扛不住的，还是让上面的大人物斗法吧。 恭敬的将电话还回去后，他满是羡慕的看着宁思远，果然，有背景就是好，轻轻松松就解决了这么大的麻烦事。 要是他也有这样的背景该多好，张卫国自然是能看出来一些问题，但是他不说，就任由对方误会吧。 这也算是对宁思远的保护，毕竟，谁知道他走了之后这些人会不会秋后算账。 “小宁，走吧？” “好的，我扶着您老。” “哈哈，好。” 宁思远也是借坡下驴，知晓了张卫国是在给自己造势，上前一步搀扶住了对方，朝着吉普车走去。 士兵们也是冷漠的收起了枪支，转身离开。 就这样，在无数人的见证下，杀了人的宁思远大摇大摆的离开了，警察站在原地看着，还要目送。 那可是鼎鼎大名的恶霸张霸天，他的背景通天呀，不少人都是听到了背后的领导发脾气要抓走宁思远了。可是就一通电话，就改变了一切。 宁思远朝着田龙笑了笑，轻声说了一句：“以后这么晚还是少出来吧，毕竟不安全，不是每一次你都能遇到我这个巡逻的小民警的。” 这话瞬间让田龙无地自容，他感觉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抽了一巴掌。 第二十五章 政法委书记的气场 周围人看向他的眼神里满是鄙夷和嫌弃，原来以为田龙是个胆小懦弱的人，没想到还狗眼看人低。他们要是有宁思远这样的关系，巴不得上赶着跟对方打好关系。 可田龙这个蠢货，亲手给毁了一切。 然而田龙站在原地，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宁思远不是一个小民警吗？他是单亲家庭，他哪里来的军方背景？ 就算是他爹，在张霸天面前也要和声和气的陪着笑脸，可对方把张霸天杀了，潇洒离去。 他无法去想象对方的高度，那种层次是他这辈子都接触不到的。 吉普车很快就开到了一个疗养院，门口还有士兵在放哨，检验通行证后才放行。 进去之后，张卫国带着宁思远还有王浩然来到了一个院子里，这里种着花花草草很是惬意。 门口，一个五十来岁的男子满脸焦急的站在原地等待着，看到张卫国平安无事后他松了一口气，小跑着过来。 “张叔，你吓死我了，你怎么敢一个人出去散步的，不带警卫要是出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和那些叔叔们交代。”没错，这人便是高天市的实权领导之一，赵文昊。 堂堂正厅级干部，此刻和小孩子一般惊慌失措。如此级别的领导，便是宁思远也很少见到。 “哈哈，我这不没事嘛，你看，身强体壮的。对了，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救了我的小伙子，叫宁思远，是个警察，刚好属于你管的体系哦。”张卫国笑眯眯的看着赵文昊说道。 对方的担心，他也理解。只是年纪大了，就不喜欢别人照顾了。原本想着省会城市不会有什么乱的，没想到还是出了岔子。 赵文昊感激的看了一眼宁思远，随后伸出了手，握住了宁思远：“小同志，你可是立了大功，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一定满足你。” 王浩然颇为诧异的看着赵文昊，按道理来说对方都到这个级别了，不应该这样失态呀，满是疑惑。不过心中却是隐隐激动，要是搭上了赵文昊的路子，在这高天市还不是平步青云。此刻，他对宁思远更加服气了。 果然，好人是有好报的。 宁思远则是看着身旁满意的张卫国，心中不由得感慨起来，姜还是老的辣。赵文昊在张卫国的面前永远都只是一个孩子，晚辈。要是对张卫国的救命恩人摆出来政法委书记的架子来，估计张卫国也就懒得在这里停留了。只有这种赤子之心，才让他觉得开心。 “书记客气了，我只是做了一个警察应该做的事情罢了。我相信，换了别的人，也一定会挺身而出的。正如同张老将军一样，浑然不怕邪恶势力。如果抱着目的做好事，那我愧对身上的警服。” 宁思远义正言辞的回答让赵文昊来了兴趣，年纪轻轻说话滴水不漏，要么是真的一腔热血，要么就是城府极深，看起来这个小警察不一般呀。 “哈哈，文昊，我可要批评你两句了。怎么能把人想的这么功利呢？那按照你所说的，我也是为了啥才救人的？要是有那想法，我早就晋升了，不会早退休了。”张卫国背着手教育起来了赵文昊。 赵文昊立马低头认错：“是，张叔说的是，是我想多了。” “不过嘛，有功不赏是不行的。要不然，以后谁还拼命？战士们浴血杀敌的时候，我们还要照顾好他们的家人，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呢。没道理，到了警察这里没不行。”张卫国看着对方的态度，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个后辈，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谦逊有加，不错。 至于对方装不装的，张卫国压根不在意。他要是能装到死，在自己这里，他便是这样的人。 “我想想，你们一个是江川市的，一个是屯里的对吧？”赵文昊早就得到了消息，两个人的资料在宁思远他们来之前赵文昊就拿到手了。 “是的。”王浩然很是激动的回答道。 “我看了你的资料，你在这副所长的位置上已经待了很多年。你还是研究生毕业，这样的人才竟然没有晋升，真是胡闹。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好好查查这件事的。”当着张卫国的面，赵文昊说的很是委婉，表示不是他要给赵文昊升官，而是对方本来就有能力，他只不过是推波助澜罢了。 果然，当张卫国听到这话后，瞬间愤慨了起来：“这些人都该死，都是国家的蛀虫，打压人才。研究生那可是我们国家的宝贝，大学生都不容易，更何况研究生，文昊，你可要好好查查，坚决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了，不然我们国家更多的人才还要流向海外。” 两千年的时候，出现了不少的公知，宣扬国外的好。再加上国内对人才待遇重视不够，造成了不少人才的流失，跑到了国外再也没有回来。 这些数据摆在老将军面前的时候，他们是极其的心痛。要知道，当初他们可以牺牲掉一个连来保全一个技术人才，并不是士兵的命不是命。 而是他们知道，只有这些技术人才活下去，研究出来了更厉害的武器，他们才能真正的站起来，更多的战友活下去。只是，都退休了，也不好多说什么，偶尔发发牢骚罢了。 “是，我一定严查，张叔你放心，我一定会调查出来结果，将蛀虫打死。”赵文昊很是正经的保证起来。 “行了，我也不是你的上官，老头子一个，不想多管闲事，被人说三道四，你自己看着办就行。这样吧，浩然小友你就跟着我这个侄子去说说这里面的肮脏，思远就陪我在这聊会天。”张卫国摆了摆手，看向了宁思远。 赵文昊心中惊讶，还是头一次见到张卫国这么重视一个人，看起来这个宁思远要好好的关注一下了。江川市江水县，回头找人去要过来好了。 “那张叔我先走了，回头我再来拜访您。” 王浩然激动的跟着赵文昊离开了，一路上都想着怎么和赵文昊搭话，不等他想好，赵文昊先开口了。 “王浩然同志是吧？你的问题我已经知晓了，但这件事情牵扯许多，我必须要去公安部门开党委会，找到主官，确定方案才行。你先回去收集资料，等到我这边需要的时候，联系你，可以吗？”赵文昊满是微笑的看向了这个年轻人。 王浩然立马点头，敬了一个礼：“是，保证完成任务。” 赵文昊笑了笑，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递出了自己的名片。 “不用这么紧张，小同志还是很优秀的，我会持续关注你的，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王浩然刚想点头，却猛然想起了宁思远，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领导您忙吧，我这里也有点事需要处理，不太顺路。” 当他说完之后，赵文昊眼里的赞许之色更加浓厚了，说了一句好后，就上了车离开了。 当赵文昊离开之后，王浩然松了一口气，刚才在面对赵文昊的时候，忽然冒出来了一股压力。这才是政法委书记真实的一面吧，无形之中产生的气势就很吓人。 第二十七章 多方为难 当宁思远出来之后，发现王浩然竟站在门口等着自己，颇为诧异的问道：“你没和赵书记一起走？” “人家那种大人物哪能真让我陪着，场面话听听也就算了。”王浩然无奈的笑了笑，小人物的悲哀就在这。 宁思远则是拱起了手：“没事，这种小事赵书记随口一说都很有用，先恭喜师兄升官了。” 可王浩然却看得很清楚，要是没有宁思远的话，这事落不到他头上。 “小师弟，我还是要去找你。” 看着王浩然坚定的样子，宁思远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师兄，还是先在这里待着，等你升官了调过来，我也好给你安排职务。我先走了，你这边要好好配合赵书记的工作。” 等到宁思远离开之后，王浩然才回过神来，仔细品味着对方刚才说的话。 在那一瞬间，他有种赵书记站在他面前的感觉，这位小师弟明明和自己是一样的职务，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气场。 而且对方说给自己安排职务，也就是说小师弟很有自信在短期内能晋升。 还要自己升官再过去，所里所长和他都是高配的副科，但是他有了正所的履历后，晋升正科可以说是水到渠成，熬几年就行了。 可小师弟却还是不放到眼里，如今的小师弟他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细品之下，不觉明厉。 如今得到了支持，宁思远是一刻都不愿意等待了，马不停蹄的赶了回去，韩子轩早早的等着宁思远了。 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去查阅警局的人事档案，结果被拦了下来。 “没有领导的命令，我可不能给你开这个口子，回去吧。”档案室的内勤懒洋洋的回复道。 “我是奉命调查的，还不够？黄县长和罗局长都发过话了，你这是要抗命？”宁思远冷声说道。 谁知道对方压根就不带怂，撇了撇嘴，满是鄙夷：“得了，您可别在我这耍威风了，全县上下谁不知道你得罪了罗局长，之前还得罪了刘氏集团，就你这样的，迟早被踢出去，不知道好歹的东西。” 能够在档案室干活的人，无一不是关系户，活少风险低，说话硬气的很，还没啥晋升的欲望，不怕挨处分。 一同跟着前来的韩子轩气得满脸通红，正要和对方辩论个好歹，宁思远拽了拽他，跟他一同离开了。 “所长，咱们现在咋办？”韩子轩气愤的问道。 “你先回去吧，我去找个人。”宁思远沉吟了一会儿，抬头说道。 韩子轩快步跟了上去：“所长，我跟你一起去。” “不，他们这么为难，摆明了是不想我们调查下去，去看着郑勇军，我一会儿要去审他。”宁思远摇了摇头道。 “是。”韩子轩听到有任务，立马火急火燎的离开了。 等到对方离开后，宁思远看了一眼身后的公安大楼朝着某个小区走去。 这里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罗博涛的耳朵了，他知道后满是不屑，看着面前的赵广志忍不住吐槽了起来。 “老赵，你说书记是不是太小心了？不就是一个毛头小子吗？等到周一了还得给他留着职位，让我不要认这个赌约，这不打我脸吗？我堂堂县委常委，副县长加局长收拾不了一个所长，以后让别人怎么看我？” 赵广志将拿起了罗博涛递过来的经费申请，潇洒的签下了自己的大名：“行了，你也别抱怨了，书记有自己的考量，他上面的压力也很大。闹的太厉害，谁给咱们擦屁股？” “等周一了，我要好好逼迫一下这王八蛋，让他给我跪下道歉。”罗博涛阴恻恻的说道。 赵广志瞬间就皱起了眉头：“你好歹也是副县长，这么为难手下的人，叫别人怎么看你？没有风度？书记也是为了你好，博一个好名声，夺了他的实权。以后他再去调查什么，你看谁还愿意配合他，就是检举信都送不到他那边了。” 罗博涛什么都好，就是眼光太浅了，说了不止一遍，还是改不掉。 “行吧，我知道了，还是老赵你说话好听，书记有点过河拆桥了，我这么多年没有汗马功劳，也有……” “住口！” 不等罗博涛抱怨完，赵广志呵斥了他，面色冷峻。 “罗博涛，你要是管不好你这张嘴就给我缝上，免得出去胡说八道，给我招惹麻烦。” 罗博涛吓了一跳，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我这不是只和老赵你说嘛，旁人我怎么可能开这个口。” 赵广志站了起来，将手里的申请表丢在了对方的身上，面色冷漠。 “下次再让我听到这样的话，你自己去和书记请罪去，你不想在这个位子上待了，有的是人想爬上来，别忘了书记是为什么把你选上来的。” “好好好，我不说了还不行嘛，老赵你别生气嘛。” 被对方这么一喊，罗博涛才想起来自己的位置是怎么来的。纯粹是因为听话懂事，书记联合老赵一手把控了江水县，他这样的常委还有很多人选。 等到罗博涛走之后，赵广志在办公室里沉默良久。 最终掏出了一封信看了看，又塞了回去，惊鸿一瞥之间，只见上面写着我实名举报江水县书记联合黑社会刘氏集团…… 另一边，郑飞正和陈俊龙坐在一起喝酒。 郑飞挂了电话后哈哈大笑了起来：“俊龙，你听到了没？这小子蠢到家了，真以为去那边能调查到什么，叫他寸步难行。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盯着郑勇军身上的案子，活该一辈子没出息。” 陈俊龙则是忧心忡忡：“我看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我在这小子手里栽过，他绝对没表面那么……” 不等陈俊龙说完，郑飞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好了，俊龙，你就是太多虑了。得罪了局长，他还能翻天吗？在这个体系内，他不管干什么都是艰难的很，你觉得他就算调查到了我的黑料，能搬倒罗局长？” “也是。”陈俊龙不安的心稍微平复了一些，的确，就算是宁思远将郑飞的底裤都扒了出来，照样没屁用。 官大一级压死人，他只需要一句话，就能让整个案件翻转，谁能说什么？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有点慌乱，总觉得这小子不按照套路出牌，或许还有底牌。毕竟，上一次都让他跑了。 陈俊龙隐隐有一种感觉，对方自从上次之后，就变得好像有点不太一样了，有城府，深谋远虑，老狐狸一般，上一秒和你笑嘻嘻的称兄道弟，下一秒毫不留情的给你一刀子。 只是联想到书记那一帮人，他将心中的疑虑压了下去。都落到这个地步了，要是再去和他们提建议，万一落空，更被看清，这辈子就再也别想崛起了。 觥筹交错之间，俨然忘却了这件事的困扰。 黄志国家里，他发疯一般的摔着东西。 “这个蠢货，蠢货，我还以为他有什么手段呢，结果就这？白白浪费我的感情和精力，我人都准备好了，只要弄下来他，我一定能上任，王八蛋，王八蛋。” 安静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对方发疯，一声不吭，等到对方气喘吁吁的时候，递上了毛巾，淡淡说道。 “这么着急做什么，不是说了周一，等到那个时候，反正你也没损失。” “也是，还是老婆你好，对不起老婆，刚才吓到你了。”黄志国满脸愧疚的看着安静。 看着对方虚伪的样子，安静一阵反胃，他总是这样。她能理解对方受伤后的崩溃，可是如此自暴自弃，愧对在这个位置上的责任。 “没事，我困了，先去睡了。” 眼见着黄志国准备伸手过来搂她，安静闪躲了一下，转身上了楼。 看着安静离开的身影，黄志国的脸上阴晴不定…… 第二十八章 利益交换 县委专职副书记张博翰家中，他一脸懵逼的看着门口不请自来的宁思远，颇为诧异。 “书记，方便我进去坐坐吗？”宁思远露出了一个笑容。 张博翰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进来吧。” 对方既然能找到自己，就证明还是有点本事的，这时候装傻就没意义了。 晚上的事他也听说了，对方选择这时候过来，已经表明了态度。他要是拒之门外，或许就会错过一次机会了。 不过谨慎起见，还是先听听对方说什么吧。 “宁思远是吧？最近你的名头可是很响亮呀，听说局长都被你气的够呛。”坐下后，张博翰给宁思远的茶杯里添了一杯茶半开玩笑的说道。 宁思远立马扣手礼，站起身来：“书记说笑了，我不过是做了点警察该做的事，触及到了某些人的神经，我也很无奈呀。” “呵呵，说说吧，来找我做什么？”张博翰没有继续那个话题，反倒是开门见山了。 “希望书记帮我一把，也是帮自己一把。”宁思远直截了当的说出了目的，这位他上辈子有所了解。 毕竟是亲手揭开江水县黑幕的人，一直以来在县委里和小透明差不多，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人，击碎了宣伟才的小团体。 为此，宁思远专门去研究了对方的历程，明明一样都是潜伏，为什么自己失败了，对方成功了。 到了最后才发现，这位真是闷声做大事，不动声色的挑拨着对方的关系，一点一点的蚕食常委的位置，谁能想得到，县委办公室主任，纪委，政法委，宣传部长，组织部长都被他拉到手里了。 重要的几个常委投票都被他捏着了，剩下的人自然是见风使舵。 跟这么一个藏拙的老狐狸玩聊斋，屁都得不到一个。 张博翰也是很诧异，没想到对方如此直截了当，下意识的摆手：“你看我，整日闲的白领工资，都羞愧的很。罗局长和赵县长和书记现在都在加班，你找我，没用哇。” “书记，您现在最少有了县委办公室主任的一票，政法委书记和纪委书记也差不多了吧？您要是一个闲人，那整个县里可就没忙人了。”宁思远喝了一口茶，笑着说道。 当这话说完之后，张博翰瞬间就眯起了眼睛，满是警惕的看着对方，心中犹如一道惊雷炸响，洪水滔天。 他满脑子只有一个问题，对方是怎么知道的？到底还有多少人知道了？最重要的是，宣伟才他们是否知道了。此刻的宁思远在他眼里变得深不可测起来，甚至有些危险。 他很想去追问对方如何知道的，但他不能乱了阵脚，平复了一下心情后，缓缓说道。 “宁思远同志，这个玩笑可不好笑，要是让书记听到了，我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但凡让宣伟才发现他的目的和小手段，必然不会对他客气，雷霆出击，按照对方以往的惯例，被赶走都算是仁慈了。 宁思远看着对方的反应长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看起来书记还是不相信我，今日这话你知我知，绝无第三人知晓。” 看着对方做出的保证，张博翰没有轻易相信，他此刻大脑飞快转动，思索着这是不是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骗局，一场针对自己的圈套。 “书记，你觉得我要是卧底来诈你的，宣伟才会放你到现在吗？”宁思远一句话直接点醒了对方，张博翰瞬间明悟了过来。 是了，按照宣伟才的性子，要真是知晓自己有反叛的心思，一定会率先出手，掐断这个苗头。 他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不稳定的因素了，为此，可以抛弃一切。 “宁思远同志，我很好奇，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么多的？”张博翰变相的承认了宁思远刚才的话，终于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张博翰是喜欢藏拙，但是裤衩子都被对方扒光了，继续藏着会显得很傻缺。这些事情只有他的表弟知晓具体的情况，就是政法委书记何天翔，纪委书记费仁也只是知晓自己可能没表面那么老实罢了。 尤其是费仁，他也是这两天才接触的，就连刘宇轩都不知道，宁思远是怎么知道的？莫非是对方在自己身边安插了人？ 面前这个小所长此刻充满了神秘，他到底是什么人？ “这重要吗？现在我们的目标一致不就好了？”宁思远摊了摊手，这种神乎其神的东西他还真没办法说出来。 张博翰愣了一下，仔细的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年轻人，上午时候的还在说这个年轻人意气用事，可是如今…… 这个人短短一天之内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张博翰很好奇，十分好奇，可他知道现在不是好奇的时候。 “你想要我怎么帮你？”张博翰算是有了和宁思远合作的意愿。 宁思远笑了笑，缓缓说道：“我需要您帮我调来几份资料，关于郑家村原村长郑二牛溺水案的。听说当初检验的法医出具了结果之后就辞职了，我希望知道他去了哪里。” 张博翰闭着眼思索了起来，江水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陈年旧案也不少，身为专职副书记，张博翰是不需要去浏览这些东西的。 但是想要搬倒宣伟才，他需要尽可能去搜集对方违法犯罪的证据，这些案子就是很好的切入口。 郑二牛的案子恰巧在他的任期内，由于法医时候直接辞职了，所以他略有印象，不到一分钟便睁开了眼眸。 “这个案子我有印象，应该是两年前的，虽然是有些蹊跷，但跟宣伟才这些并没有多大的关系。顶多是涉嫌到郑家村村长郑勇军，也就是你现在正在办的那个人，他很重要？” 不愧是副处级别的干部，一瞬间就想到了关键的地方。 “我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不然我费劲巴拉的去得罪罗博涛让他给我阻力干嘛？真以为就是办一个小小的村长和乡长？”宁思远说道。 可张博翰还是想不明白其中关键的地方，手指敲打着桌面：“凭借他就能办了宣伟才？不对，应该是罗博涛，你强行牵扯上罗博涛就是为了让他和这个案子牵扯上关系，郑二牛有背景？” 当张博翰说完这些话的时候，宁思远不得不去敬佩对方，怪不得后来年纪轻轻就高升江川市老大的位置，人家是真的有本事。 只是从只言片语当中，就能推断出这么多东西来。果然，能够做到这个位置上的人，没一个是简单的。 “可这件案子当初我也关注了，郑二牛的家庭成分早就透明了，不可能出现意外的。”张博翰十分笃定的说道。 “所以这就是您需要我的地方了，不然，您何必和我合作呢？”宁思远意味深长的看着对方。 张博翰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有意思，这个人，真的很有意思。 “那么，我们是不是要谈一谈事后的战果如何分配了？”张博翰不是什么顽固和迂腐的人。 利益交换是成年人都会的选择手段罢了，多数情况下，没人在意过程如何，只看结果。 打掉了宣伟才他们，老百姓欢声笑语，领导们脸上有光，他平步青云，多方得利，有什么不好。 第三十章 迷信的后果 他幽幽的看着宁思远，心里恨得要死，却只能忍着。 宁思远从抽屉里掏出了一沓资料放在了桌子上，站在旁边抽起了香烟。 “你真以为你当初做的很隐蔽？没人发现？尸检的鉴定报告你应该也看了，估计很疑惑吧，为什么明明你是给了对方一锤子，可什么都没显示？” 当宁思远的话落下后，郑勇军的瞳孔猛然缩了一下，随后吞咽了一口唾沫，心中惶恐起来。 这是自己一个人知道的秘密，对方是怎么知道的？瞬间，他那颗心动摇了起来。 他颤颤巍巍的看着宁思远，对方的身影在心中不断被放大，恐惧蔓延了全身。 宁思远递给了对方一根香烟，干枯的嘴唇夹住了香烟后血迹染红了烟嘴。 “你算是很幸运，当初这个郑二牛跟治安大队的大队长，如今的副局长有了矛盾。本来就想除掉了他，你帮了对方，对方也就顺水推舟了一把。只是你真以为，这事就可以瞒天过海了？” 听到前因后果之后，郑勇军也是恍然大悟，解开了心中的未解之谜。 “你觉得我去得罪副县长还有局长就是为了整治你这么一个小人物吗？你自己也是当村长的，应该明白，你一个村长和对方的差别在哪里。” 郑勇军犹豫了一下，还是认可了宁思远的说法。 之前一直觉得对方是疯了，可是现在仔细想想对方没理由来针对自己，这么看起来是想针对别人，自己被牵连了而已。 “那个位置有人盯上了，你的命比起这些根本就不算什么。”宁思远很是傲然的看着郑勇军，面露轻蔑。 “你要是不配合的话，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也保证不了。仔细想想吧，局长为什么当场没有拿下来我的帽子？还非要和我打一个赌。” 宁思远走上前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道。 郑勇军咬了咬牙，面露难色。 不是他不想说出来，而是郑二牛在郑家村人心中的威望实在是太高了。一旦事情要是败露的话，就算是有再多的儿子，兄弟也保不住他。那些人自己被压迫可以忍，但是要是知道老村长是被人谋害的，能抄起家伙把人祖坟给撅了。 在郑家村生活了这么多年，没人比他了解这群人的脾气秉性。 “你要是不说出来的话，有这些证据照样能够定你的罪。只不过区别在于时间长短的问题，你快速交代，流程走的快，事情提前解决，你还有点时间去安排，应对麻烦。真要是拖到永远都出不去的那一天，你的下场不用我多说了吧。” 见到对方已经动摇了，宁思远又开始松了口气，引诱着对方。 郑勇军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哭着喊了起来。 “宁所长，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天我就是想带着锤子吓唬吓唬他，没想到情绪之激动之下失手就把他锤死了。” 听到对方的话，宁思远松了一口气。 “那么你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吗？” 郑勇军恍惚了一下，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有警察问，让自己证明自己犯罪的。 只是看着宁思远的眉头微微皱起，郑勇军急忙说道。 “有有有，那把锤子我一直没敢扔。一直埋在我家后院的树下面，上面的血我都没洗。” “你为什么要留着这把凶器？” 宁思远得到想要的答案后，问出了上辈子都疑惑的事情。 他大概知道是有这么一把凶器的存在，但是并不知道具体的位置。所以今天在高压之下就诈开了对方的嘴，只要拿到凶器进行比对，铁一般的证据就能够彻底定案。 但其实很多人跟他一样疑惑，郑勇军杀了人之后为什么还要把凶器好好的保存起来，甚至还专门儿拿塑料袋裹了起来，就是不让血迹被泥土消磨。 郑勇军讪讪的说道：“我害怕对方变成厉鬼回来害我，所以就想拿这个东西镇宅子。听说鬼死了之后，会畏惧杀了他的凶器。” 得到这个答案的宁思远也是无语了，感情对方还是一个迷信分子。 “宁所长，我这个会被判多久呀？你们背后的人可要保着我，我可是为你们出力了。”郑勇军十分害怕的说道。 看着对方的样子，宁思远勾了勾嘴角。 “放心，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判了。估计，你做不了几天牢的。” 郑勇军得到满意的回答之后，立马就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十分恭敬的说到。 “宁所长，之前咱们都是误会。以后还是要您多多指教，毕竟是在您的管辖范围之内。不知道这一次您是否能够高升呀？到时候我一定准备一份厚礼，前去祝贺。” “不出意外的话，跳级是肯定的。不过，接下来要是有人问你什么，你应该知道怎么回答。那些人要是知道你出卖了他们，后果你自己想吧。” 郑勇军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急忙表忠心。 “宁所长你放心我这个人嘴很严的，现在我们是一条战线上的了，我绝对不可能多说一句话。” 正在这个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三四个警察推开了门，冲了进来。 看到郑勇军后直接将他抓了起来，宁思远拦住了他们的去路，露出了愤怒的神色。 “你们要干什么？” “让开，我们是县公安局的这个人现在涉嫌了一起重大案件，我们需要进行调查。” 来的几个警察都是面露不屑，态度很是强硬的说道。 “这个人已经被我扣押了，现在已经立案调查了，你们现在把人带走，是不是不合规矩？”宁思远据理力争。 “规矩，什么叫做规矩？派出所在县公安局的管辖范围之内，下级机关应当无条件的配合上级机关的领导和命令。你这是要公然藐视条例吗？” 对方冷笑了一声，晃了晃手里的手铐。 “那我有权知道他到底犯了什么罪，你们有批文才行。” “别废话了，这是县公安局的保密案例能让你知道吗？你的级别还不够，批文我们后面会补给你的，你要是再阻挠我们，那就是妨碍公务办案了，后果自己清楚。” 这些人典型就是冲着郑勇军来的，宁思远握紧了拳头，脸色通红。 “真无耻，用这种办法想要逼我认输，不可能。我要去告诉你们，要去向市公安局告你们。” 听到这话，对方随意的摆了摆手。 “那就随便你，你想去就去，让开。” 第三十一章 长夜难明 宁思远拦在对方身前，淡淡的说道：“回去给你身后的人带一句话，今天可以把人带走，但是来日别后悔就行了。” 对方不屑的推开了宁思远，冷笑道：“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让我后悔，走。” 说完之后就带着人潇洒离开，见到宁思远停驻在原地，洋洋得意。 等到人彻底离开之后，宁思远才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韩子轩满是愤怒的走了过来：“太过分了，公然的包庇，简直不把法律放到眼里。” 宁思远则是满脸笑意，胜券在握的说道：“就让对方得意一会儿吧，反正该得到的都已经得到了。” 看了一眼手里的口供，宁思远知晓必须去抢时间，虽然郑勇军说是不会泄露半句，但这种事情谁说得准呢，毕竟，对方埋藏的秘密不照样被自己挖了出来。 看着宁思远手里的东西，韩子轩很是兴奋：“所长，你什么时候拿到的资料呀？咱们下午去调查的时候不是被阻止了吗？难不成在里面有你的人？” “你自己看看是什么吧。”将手里的东西丢给了对方，韩子轩看到后嘴巴张大了。 他抬起头看着宁思远，满是疑惑：“所长，这怎么是空白的？” “本来就是诈他的，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先打他一顿？还要说跟他合作，当然是动摇他的内心了，不然，这样的老狐狸怎么可能被我骗到？要是一开始就装腔作势，他必然会怀疑，只有将他弄到精神紧绷，快崩溃的地步，才能让他忘记思考。” 听到这话，韩子轩佩服的五体投地。还是自家所长厉害，有手段，这本事，够自己学很久了。 “你现在去找凶器，我去找法医拿化验单。趁着对方没反应过来，打他一个时间差。”宁思远在对方临走的时候为什么放狠话。 无非就是让对方认为自己已经穷途末路了，没有手段了而已。 果然，当那些人带着郑勇军回去的时候，审讯了一会儿就直接将他关了起来。今夜宁思远突然袭击审讯，让罗博涛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 索性直接派人将郑勇军给带了回来，这下子对方就是有天大的手段也使不出来了。 听到手下的汇报后，罗博涛露出了不屑的神色。 “还以为有什么本事，原来就是一个小丑，书记他们还是太小心了，都回去睡觉吧，等到周一，我非要让这小子付出代价不可。丢在穷乡僻壤，那也太便宜他了。老赵就是胆小，我的面子就不是面子吗？” 说完之后，罗博涛的脸上浮现出了狠辣的神色。 他终究还是没有按照赵广志的意思去做，还是针对宁思远下手了。 漫长的晚上终于迎来了天明，周五的清晨，几辆省会牌照的车悄然的开进了小小的江水县里。 当白天宣伟才知晓了罗博涛昨晚上的做法后大发雷霆，就是赵广志都第一次见到书记这么愤怒。罗博涛更是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会惹得对方如此生气，心中七上八下的。 良久，宣伟才盯着罗博涛缓缓说了一句：“现在立马带人去把宁思远处理了，不然，你就不要回来了。” “是。”罗博涛听到这个眼睛一亮，立马兴奋了起来，跑了出去。 见到罗博涛出去之后，赵广志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书记，毕竟罗博涛跟着我们这么久了，要是就这么丢了，是不是会让其他人寒心？” 宣伟才瞥了赵广志一眼，淡淡的说道：“老赵，你要知道我们求的是什么，稳定，罗博涛太张狂了，不把人放到眼里，他这样的，迟早会出事的。与其这样，还不如让他把宁思远也一起带走，也算是实现了他的自我价值。” 听到这里，赵广志就知道，这事是没办法更改了。书记决定的事情，从来就没有商量的余地。这个罗博涛提醒了他那么多次，还是不长记性，就那么性急，面子，面子能值几个钱？ 只要他坐稳局长和副县长的位置，这江水县里有几个敢说三道四的？ 当初他看对方听话懂事才选择扶持了一把，如今却自食恶果，也不知道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罗博涛带着人，几辆警车，声势浩大的朝着半河乡派出所开去。瞬间，引起了不少人的瞩目。 当郑飞得知这个消息后，瞬间兴奋的不能行，立马就跑到了半河乡派出所，看到宁思远后，立马就嘚瑟了起来。 “宁思远，你算是完蛋了，等着死吧。” “今天才周五，距离周一还早着呢，你不要高兴的太早！”韩子轩忍不住回怼了一句。 郑飞听到后也不生气，反倒是哈哈大笑起来。 “你真以为还有以后？周一，做梦去吧，今天他必死无疑。到时候你祈祷千万不要落在我手上，不然的话，我一定会往死里折磨你！” 此刻的郑飞也不管什么场面话了，直接撕开了脸皮，跟地痞流氓有得一拼。 “谁说我们所长一定会完蛋，到时候你别哭就好了。”韩子轩跟着宁思远忙活了一夜，自然知道宁思远的底气所在。 虽然他不理解一个村长的案子能证明什么，但是看着宁思远那么有信心的样子，肯定是没问题的。 “哈哈，笑死我了，我哭？别做梦了，我看你是没睡醒，被宁思远给洗脑了，我劝你要是早点弃暗投明，说不准以后还能有机会发展，不然的话，哼哼。” 剩下的话没有说出来，但已经很明显了。 韩子轩梗着脖子看着对方：“我劝你还是早点认罪，免得到时候被判死刑。” “幼稚。”郑飞轻轻的说了这么一句话，就懒得和对方犟嘴了。 既然对方愿意陪宁思远一起死，那他也不会多管闲事去劝说。 就在这个时候，几辆警车都是纷纷开了过来，为首的正是意气风发的罗博涛。 他得到了书记的命令，此刻春风得意，宁思远让他掉了面子，他必须要找回来场子。 第三十二章 书记还是稳重 昨天是他最憋屈的一天，说实话，看着书记对宁思远的态度，他是真怕对方有什么后手，所以才迫不及待的去阻止对方的审讯。可是当得知审讯内容后，他就放下心来，一个村长的死亡案子，就算是牵扯到副局长，也弄不到自己身上。 就算对方是市委派来的人，那又怎么样？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总不能诬蔑自己吧？ 至于打赌，想靠这个扒了自己的皮，做梦去吧。宁思远一天没有除去，他一天就不爽。现在有了机会，他必须要狠狠的惩治对方一番。 至于书记所说的分寸，他才不想那么多呢，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弄死调查员了。 “宁思远，没想到吧？我今天来找你了，你是不是还傻傻的认为我会等到周一？”罗博涛阴恻恻的盯着宁思远说道。 宁思远站在门口打了一个哈欠，昨晚上熬了一晚上，找到法医废了好一番功夫才让对方拿出来证据，对方畏惧副局长的报复，连夜就离开了江水县，等到事情处理结束再回来。 凌晨的时候，张老爷子带着人过来了，这次赵文昊没有跟着过来，毕竟是江川市的地盘，没个合适的理由过去，是犯了忌讳的。但随行的人他可是找好了，绝对能保证老爷子的安全。 当给老爷子看完证据，对方沉默良久，抽了十几根烟，警卫员都不敢去劝阻。最后，老爷子眼里露出了杀机，让在场的人都是胆寒。 只说了一句话，但凡牵扯到的人，一律严惩。如遇阻拦，他会去质问天省的省委书记，这天省是不是要变成私人所有了。 老功勋要是说出这种话来，那就是把天省省委书记放到火炉上去烤。老一辈的人将国家交给了他们，结果却不满意。日后不论是在仕途还是政治资源上都会发生轻微的倾斜，别小看这东西。要是被对手抓住机会，现在的位置能不能保住都是一回事。 所以随行的人立马就把这件事情通报了上去，引起了重视，天省省委书记责令江川市市委书记亲自去督察，要是没有一个结果，就不用回去履职了。 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要不是在外地开会，恐怕也会前来。 见到宁思远不开口回应，郑飞立马上前怒骂了起来：“王八蛋，领导和你说话呢，你这是什么态度？还有没有上下级的观念了？” “啧啧啧，可别这么说，万一又告我一状，说我搞封建尊卑的理念，那可怎么办？”罗博涛表面看似是在替宁思远说话，实则是在骂他。 半河乡的指导员叹了一口气，本来大好的前途现在算是完了。何必呢，为了所谓的理想得罪了领导，真是傻缺。 宁思远朝着罗博涛走了过去，在场的人都是眯起了眼睛看着对方。 罗博涛则是露出了得意的神色，以为对方是来向自己求饶的。 “现在想着认怂了？晚了，那天你不是很牛逼吗？你不是要脱了我的衣服吗？你继续装呀，我……”罗博涛嚣张跋扈的说道。 “咔嚓。” 不等他说完，宁思远直接反手给他来了一个手铐，将他锁在了警车上。 一瞬间，全场都是懵逼了起来。 谁都没想到，都到了这个时候，宁思远竟然还敢这么勇，太猛了。 “草，宁思远，你找死？竟然敢给我上铐子！”罗博涛顿时就暴跳如雷了起来。 他在这个位置上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给他上铐子，从来都是他锁别人，没想到有一天也被别人给锁了。 郑飞立马像是狗腿子一样，抓到了机会，快速上前。 “宁思远，我看你是失心疯了。一个小小的代所长竟然敢对局长下铐子，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是可以被……” 依旧是未曾说完，只是郑飞比起罗博涛来就惨多了，直接飞了出去，狠狠地撞在了警车上，感觉内脏都快被撞出来了。 这一刻，在场的人都是震惊于宁思远的勇气，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敢这么做，不愧是猛人。 “都愣着干什么呢，给我抓人！！！”罗博涛气急败坏的朝着手下的警察发号施令。 正当这些人准备动手的时候，一道声音响了起来。 “等一下！” “哪个煞笔……” 罗博涛回头就骂，看清楚来人后脸色变了变，随后缓和了许多，轻声说道。 “黄县长，你怎么来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黄志国，他思索了一番，决定还是保住宁思远。好不容易有了上进的心思，和罗博涛迟早是要决裂的。 他这个位置自己盯上了，以后免不了发生冲突，与其以后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和对方打擂台，吹响号角，也让县里面的一些人看看他黄志国还是有本事的，说不准就有人明珠暗投了。 当然，安静的劝说也起了不小的作用，现在出现救了宁思远，对方必然会对自己感激，听从自己的命令。有市委的一层皮在身上，他同样也可以借用对方成为自己的一把刀。 考虑良久，黄志国才瞅准机会站出来的。其实他早就来了，只是在等合适的机会。他没想到宁思远竟然会这么刚，生猛的不能行。但这样也好，不计后果才能打破现在的困局。 罗博涛可以不给别人面子，但是黄志国他是必须要给的，毕竟对方的身份他也是知晓。他本来就是凑巧成了赵广志的同事，受到对方的照顾才一路高升。 要是得到黄志国的信任，对方的背景为自己所用，必然能更进一步。 在宣伟才的手下虽然好，但是谁不想当老大呢？在一个位置上待久了，终究是会有野心的。总觉得一些东西，是属于自己的。 不远处的车里，宣伟才远远地看到这一幕，叹了一口气，闭上双目说道。 “老赵，还是得你出马，黄志国站了出来，罗博涛的性子估计是要退让了。这事要是不趁早解决，你我都麻烦。我不信宁思远一直调查郑家村，当面得罪罗博涛也要进行下去，他那天晚上表现的那么聪明，不可能突然犯傻的。” 赵广志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没有吭声，但心里已经凉透了。对方，还是将他也丢了出去。 虽然他是县长，黄志国是常务副县长，但对方还真不怕自己。这是要让自己去和他硬刚，得罪这么一尊大佛。 转移矛盾，书记还是一如既往的稳重，一手遮天，一手翻云覆雨。 虽然知道，可是他没有办法拒绝。他们在出来的时候得到黄志国过来的消息，就立马跟了上来。 果然，还是出事了。 第三十三章 真是一场好戏 “我是来向罗局长要个脸面，这事就算了吧，闹得这么大，只会让别人看笑话。”黄志国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罗博涛皱起了眉头：“黄县长那天你也在，你也看到了这小子是怎么对我，你看看，我现在还被他拷了起来，你现在让我放了他，我以后在江水县还怎么混？别人会怎么看我这个局长？连一个小小的所长都收拾不了？” 黄志国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我知道你委屈，但是这次就当给我一个面子，下次，我一定还你这个人情。” 罗博涛沉默不语，咬了咬牙看着宁思远，他是真的恨。虽然想要升官，可是要是不把宁思远给处置了，他就是上去了也只会成为笑柄。 “黄县长，这小子虽然有一层市委的身份，但是在江水县是翻不出浪花的，你没必要……” “听说隔壁县的县长因病提前退休了，正在办理手续，估计三个月就能空出来位置，我觉得罗局长的能力完全可以担任。”一句话就已经表明了交换的态度，黄志国知道要让对方同意，必须给出筹码。 但要不要兑现，如何兑现是他说了算。推过去了，你自己没本事就怪不了我了。到时候你想回来，就难了。 一举多得，黄志国算计的很好。 当听说了这话后，罗博涛心跳加速了起来，怦然心动。那可是县长呀，正处级别，别看副处和正处只差一个级别。 可多少人卡死在这个位置上，一辈子都没动过。直到退休的时候，才混了一个正处的退休级别。 要是别人说这话，他不信，可是黄志国说这话，他是真的有能力呀。 罗博涛的脸上阴沉不定，沉默良久看向了宁思远，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算你运气好。” 这句话，算是彻底定性了，他愿意达成交易了。 郑飞和半河乡指导员都是傻眼了，他们本来是想要弄垮宁思远的，他要是不倒台，日后肯定要找他们的麻烦。 正准备开口的时候，赵广志大步流星的过来了。 看到了黄志国后，笑呵呵的走了过去。 “老黄，你也在呢？” “县长。”黄志国很是客气的和对方打了招呼。 和赵广志在政府单位共事了这么多年，他还是了解对方的。进取的胆气不足，谨慎过头，任何事都是思虑周全。和这样的人打交道是很累的，你要去想很多。 “老黄，下级冒犯上级要是不制止这股风，以后江水县怕是要照猫画虎，都跟着学了。你说，万一哪天别人冒犯了你，我们是处理还是跟你今天一样呢？” 赵广志没有遮遮掩掩，直接开口说了出来。 在场的人都是政府单位的人，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黄志国瞬间沉默，脸色阴沉了下来。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告诉自己，要是不同意的话，那以后必然会有人对自己冒犯。 还拿今天的事情来堵自己的嘴，不能反驳。他的眼神里闪过了挣扎，看了一眼旁边的宁思远，还是选择了放弃。 他从宁思远的眼神里没有看到自己的敬畏和感激，救了下来不值得，算了，还是忍让一番吧。只是今天的事情他是记下来了，日后一定会还回去，好一个赵广志，这手段迟早用你身上。 见到黄志国沉默不语，赵广志内心苦涩，他明白自己算是彻底得罪了他。但没办法，谁让书记下了命令呢。 屋子里，张卫国闭目养神听着外面的动静，一声不吭。 只是其余的人就不这么淡定了，江川市市委书记苗永新脸上火辣辣的疼，随行江川市市局局长兼副市长方玉山更是难受。他本来是受到以前领导赵文昊的拜托来照看老爷子的，顺便保护一下江水县的宁思远。 没想到，遇到了这种事情，也是倒霉。 这些话要是传了出去，年终总结上江川市就等着挨批吧，为民众服务的机构竟然成为了内斗和谄媚的场所，公务人员出言不逊，搞上下级尊卑阶级的理念，这是在钢丝上跳舞，雷区里旋转。 更重要的是，竟然还搞利益交换这一套，当政府位置是什么？有些话你可以私底下说，明目张胆的说出来，这是政治性的错误，是不可原谅的。 而且宁思远还是市委派来的人，苗永新知晓是下面几个市委常委在斗法，没想到这么激烈。但凡聪明点的人都能看透本质，他身为江川市的领头羊，下面的人这么乱，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要不是老爷子没有动静，他是真想出去将这些人狠狠抽一顿。 此刻苗永新额头冒汗，这些话要是传到省委书记耳朵里，他这个领头羊还能不能领头真就两说了。 就在外面黄志国退让的时候，罗博涛在外面洋洋得意了起来。 “本来还想放过你，没想到你还是逃不过这一劫。小子，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在赵广志和黄志国对上的时候，罗博涛心里面狂喜，不用得罪人，又能弄了宁思远，还能得到黄志国的人情，太爽了。 “哈哈，宁思远，你继续嘚瑟呀，你继续牛逼呀？我看看这下子谁还能来救你，你不是要把我绳之以法吗？不是要脱了罗局长的警服吗？你来呀，我看着你表演呀。” “啧啧啧，你怎么不动了，难不成是不行吗？” 郑飞跟个沙雕一样，开始了疯狂嘲讽模式，如今县长都来了，证明县长对宁思远也是早就看不顺眼了，身为狗腿子，自然要拼命表现。万一要是能够得到领导的赏识呢？说不定就平步青云了。 半河乡指导员也是走上前来惋惜的看着宁思远：“宁所长，你还是太年轻了，你放心，等你走后，这派出所我会替你好好照顾的，里面的人我不会打击报复的，毕竟，以前都是同事。” 赵广志看到这一幕，还是没吭声，都到了这份上，说啥都无所谓了。那些县局警察都是面带嘚瑟的看着宁思远，叫你装，现在不装了吧？ 罗博涛听到这话后很是开心，看向两个人得意的说道：“好好好，你们很不错，都是好干部，以后一定有前途。” “谢谢罗局长，谢谢罗局长。”郑飞欣喜若狂的说道，更加兴奋了。 宁思远面色古怪的看着两个人，随后很是淡然的说：“你们就这么确定我会被抓？我兑现不了承诺？” “哈哈，宁思远，你没睡醒吧？还在做梦呢？你看看现在的状况，你要是能翻盘，老子跪下来吃屎。”郑飞嚣张的说道，满脸的不屑。 开玩笑，就连黄志国都退让了，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跑得掉？ “哦？真的？那多不好，这么多人在，有点让人反胃呀，好歹是领导干部，注意点形象。”宁思远摇了摇头，很是替对方考虑。 “别装逼了，老子话就放到这里，你也不用激我，你真要是能翻盘，老子必然吃，还吃八斤！”郑飞已经是得意忘形了，口不择言了起来。 黄志国看向了宁思远，惋惜的说道：“小宁你要是有什么话要交代可以和我说，你放心，我一定替你办到，你也不要怕，我保你平安是没问题的。” “呵，黄县长言重了，只不过是犯了一些错误，带回去调查一番，提及性命就太过分了。顶多停职，不会太严重的。”赵广志也是开口了。 只是他这话听起来更像是在安慰宁思远。 “行了，别废话了，没有手段的话，你就束手就擒吧！”罗博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手下去把钥匙拿过来，给自己解开手铐。 屋子里，张卫国睁开了双眸看着苗永新，一双虎眸之中绽放出点点精光，气势压得人喘不过来气。能从尸山血海之中杀出来的人，都是一等一的人物。就算是市委书记，都承受不住这气势。 “去解决吧，我不适合露面。” 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只要还能用他们，就有解决的余地。 苗永新和方玉山立马带着人冲了出去，看着要动手的警员大声呵斥道：“都给我住手！” “又是哪个不长眼的，老子……方……方局长……”本来要咒骂的罗博涛立马卡壳了，看着方玉山傻眼了，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混账东西，谁给你的权力，不调查就抓人？你这个县局长的位置我看是不想要了！”方玉山咬牙切齿的看着对方。 赵广志和黄志国都是心中一惊，他们自然是认出来了这几个人分别是市委书记苗永新和市公安局局长方玉山以及随行秘书和一些部门领导，都是不参与争斗的人，有自己的背景和路子。 他们这么一批人怎么会同时出现在江水县？更重要的是，他们身后的人竟然都没给他们发消息，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苗书记，您怎么莅临江水县了，也不叫人提前通知一下，我好叫人准备欢迎您视察工作呀。”赵广志客客气气的看着对方，满脸笑意。 “呵，那样的话我岂能看到这样一场好戏？早就听闻了江水县很乱，今日算是见识到了。”苗永新没好气的说道。 这话让赵广志心里沉到了谷底，一般来说领导是不会这么讲话的，毕竟是要体面的。除了关起门来说的话外，正式的场合可是要被记录的，言行举止都关乎到外面人对领导的评价。 苗永新这么说，那是真的怒了，已经不顾风度了。 第三十四章 他真的做到了 “宁思远同志，你受委屈了。这是我们工作的失误，你奉命来调查江水县的问题，市里面没有给你足够的支持和保护，我们一定会深刻反省，绝不推脱责任，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苗永新看向了宁思远，直接握住了对方的双手，深情款款的说道。 砰！ 大家脑海都炸裂了，这是什么？我们看到了什么？ 所有人都是惊呆了，包括黄志国和赵广志，他们想不明白堂堂的正厅级市委书记为什么会对一个所长这么客气。深刻反省，满意答复？这要是对群众说，完全没问题，可宁思远是体制内的呀，这话的分量很重。 几乎是在给对方贴了保护衣，这人我看着了，谁要是碰他，想一下后果。在江水县，谁还能和市委书记掰手腕？就连宣伟才都要认怂，他的靠山再大也是苗永新领导着的。 宁思远什么时候有这样的靠山了？他要是这么牛逼，为什么一开始不早点亮出来？要是早点说，至于会对他下手吗？ 罗博涛脸色瞬间苍白起来，他的嘴唇微微颤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郑飞更是眼前一黑，他虽然不认识这些大领导，可是听县长的话来看，这都是和天一般的人物。收拾他轻而易举，没看罗局长的脸都没血色了。该死的，我刚才说了什么？吃屎？还是八斤当众？ 他现在只祈祷事情能有偏差，不然，按照宁思远的脾气，他只能凉凉。 “不委屈，正是市委领导的嘱托和关注才给予了我无尽的动力和勇气，才揭开这江水县的一层层保护伞，没有市委的领导，我也做不到如今的成就。” 宁思远这话说的很有水平，让苗永新很是惊喜和满意，他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屋子里，然后拍了拍宁思远的肩膀，很是赞许。 “好，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让英雄流血又流泪的。” 对方给了他面子和台阶，这么懂事的人必须要大力扶持。宁思远刚才的话其实就是在给市委的人开脱，表明自己在这里的成就都是离不开市里的支持。并且市里一直是关注着自己的，一半的功劳属于市里。 就算是张卫国再生气，也能被安抚不少。 随后他扭头看向了赵广志等人，面色瞬间起了变化，冰冷如霜。 “方玉山，你自己看着办吧。” “先把他的警服给我扒了，他不配当个警察！”方玉山恼火的看向了罗博涛，命令带来的市局警察。 别人他还真没权力去管，别看是兼副市长，可是每个人管的事务是不同的。他主抓的就是警局这一块，违法犯罪之类的，真算起来也就罗博涛能抓了，其余人还要苗书记出手办。 罗博涛瞬间傻眼了，他感觉自己和做梦一样，自己明明都要抓了宁思远了，怎么突然冒出来了市委的人还要把自己的衣服给自己扒了？ 随后他看向了宁思远，只见对方面露微笑，嘴巴微微动了一下。 虽然他不会唇语，可还是看出来了这句话是：“我说了，要脱了你的警服，就是要脱了。” “我不服，凭什么？就因为他是市委的人，就能脱了我的衣服？我们两个只是私人的赌约，我顶多是一个渎职，凭什么要开除我，我没有重大的过错！”罗博涛知晓现在只有自己能救自己。 赵广志在旁边默不作声，他就绝望了。 “你干的那些事，还好意思说出来？要不要脸？真以为是因为这个抓你的？你在江水县违法犯罪的资料早就被递了上去，成为一些黑社会的保护伞，你还有脸喊冤？把警察的脸都丢光了，身为保家护民的警察，带头迫害民众，你不脱了这衣服，天理难容，给我扒了！”方玉山愤怒的冲着罗博涛说道。 几个市局的警察立马上去扒了罗博涛的警服，县局的人动都不敢动。 看到这一幕的宁思远笑了起来，他就知道，副书记的跟方玉山有关系。他跟对方合作的另一个就是将罗博涛的证据都递交上去，同时将赵广志和宣伟才的部分给暂时隐藏起来，只是牵连一些不重要的人，就连常委都只连累到了一个。 市委那人，还是有些本事的，真要是将江水县伤筋动骨他未必会答应，到时候闹腾起来，指不定会出什么乱子。 那时的局面，就不是宁思远和张博翰能够收拾得了的，如今的尺度刚刚好。会让对方认为是在给自己面子放水，传递到宣伟才这里的时候，他会认为是领导发力保住了自己，放松警惕。 等到了合适的机会，连同市委那人也一起收拾了。 罗博涛立马就慌乱了起来，他干的那些事他是清楚的，要是真的被对方全部掌握了，那他被枪毙十次都够了。于是他急忙看向了赵广志，再也不顾别的了。 “县长！” “闭嘴！你这个畜生，县里面这么信任你，你竟然犯下这么大的错，辜负了老百姓和政府对你的期望。希望你能够坦白所有罪状，这样还能够对你从宽处理。免得以后你的家人都抬不起头来，就算为了他们，你也要好好想想！” 只是瞬间，赵广志就立马呵斥了起来，他太了解罗博涛了，知道对方想说什么。 但在这个场合说出来，只会让所有人都尴尬，事情就彻底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了。于是连忙补救，看似是为了对方好，实际上全是威胁。 罗博涛听到后不可置信的看着赵广志，他不敢相信这话能从对方的嘴里说出来，他一直认为赵广志是和善的，就算自己说错话，做错事，也不会和书记说。 但现在竟然拿他的家人威胁他，罗博涛犹豫了。不是他太在乎家人，而是他清楚的知道了。 当对方说这话的时候就已经表明了一个态度，说出来必须死，不说扛下去或许会死，但家人会得到妥善的照顾。最好把所有罪责都揽下来，这样才会有“从宽”处理的机会。 罗博涛闭嘴了，犹如一只斗败的公鸡，很是颓废。 旁边的郑飞和指导员都是朝着后面退后了两步，脸色惨白。 郑飞心中沉到了谷底，完了，没有意外，罗博涛还是被抓了。 他做到了，真的做到了，他真的脱了罗博涛的警服，而且根本就没到周一，只是第二天就做到了。 现场的状况已经很明了，罗博涛肯定是完蛋了，那选择站在罗博涛这一边的他们呢？什么下场还用想吗？ 黄志国看着宁思远，也是满肚子的疑惑，但还是忍了下来，只是眼神更加火热了。果然，安静说的没错，这真的是一个人才，要是为自己所用，必然能够发挥巨大的作用。 只是刚才的表现估计让对方失望了，没关系，只要自己替对方争取一个好的位置，一定能够让他回心转意的。 第三十五章 希望你记得今日的诺言 宁思远见到方玉山和苗永新都不能去阻拦，不由得微微叹气，这就是弊端。一旦下面爆发了大规模的肮脏事，直属官是有难以推卸的责任。 所以一般到了这个时候，他们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怕明知道这件事情有赵广志和宣伟才的影子，也必须要暂时压下来，秋后算账那是关起门来的话。 总之，不能让上面和老百姓看笑话，不能说政府主官不行，识人不明。 罗博涛很快就被带走了，至于郑飞和指导员，他压根就没去看，两个蠢货连担责的资格都没有。就他们那点破事，已经够他们在监狱里住很久了。 “思远呀，我们回到市里面还要开专项会，就不在这里停留了。有些事，还得拜托你了呀。”苗永新握住了宁思远的手，看了一眼屋里面。 宁思远立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苗书记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得到承诺，苗永新才松了一口气，喜笑颜开：“思远生分了，你是党的好同志，好干部，回头我一定让玉山亲自给你表彰，以后要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尽管来市里面找我，我替你解决。” “多谢书记。” 在赵广志和黄志国一脸懵逼之中，方玉山又意味深长的和宁思远打了个招呼离开了。 赵广志沉默半晌抬起头神色复杂的看着宁思远：“宁所长好手段，不声不响的就能请得动这两位大佛，直接把人定性，逼得我们没有反驳的机会。感情郑家村的案子就是一个幌子，声东击西，年纪轻轻，后生可畏呀。” 其实赵广志压根就不知道宁思远到底掌握了多少犯罪的证据，他们自觉做事情很隐蔽，不可能被抓到小辫子。不然，之前宁思远也就不会冒险去钻陈俊龙设下的圈套了。 但是就刚才的局面而言，要是不把罗博涛推出去，真被拿捏住了，书记都要完蛋，背后的领导未必愿意花费这么大的力气保下来他们。 所以不管宁思远是虚张声势还是掌握了确凿的证据，这条路他们必须选，也必须走。 宁思远笑了笑没有回应，所有人都会认为郑家村的案子不重要，但没人想得到这个案子才是钥匙。如果没有这个案子，就算宁思远真的掌握了宣伟才他们犯罪的证据，也未必能动得了分毫。 真当苗永新和方玉山每天都很闲，能管这种事？材料递上去，说不准下一秒就会出现在宣伟才的办公室里。 破了郑勇军杀人案，张老将军的关注才会让这些人惶恐。 别看赵文昊是高天市的政法委书记，管不到江川市，可那毕竟是省会，人家天天跟省委常委们打交道，说一句话比你努力三年都有用。 把所有人都送走之后，宁思远转身回到了所里。 此刻的张卫国已经泪流满面，无声的哭泣着，警卫员站在旁边左右为难，不敢上前。 听到脚步声，张卫国睁开了双眸看向了宁思远。 “都走了？” “是，都走了。” “苗永新告诉我他对这些事情不知情，下面的人斗法他也不知道，你觉得呢？”说这话的时候，张卫国死死地盯着宁思远的眼睛，仿佛要将他看透。 宁思远知道，这是老将军给自己的一道考验，决定了接下来他会怎么去做。 “不可能，身为市委书记，下面的人闹成这个样子，要说没听到一点风声，恐怕没人会信。估计是平时乐见其成，消耗彼此，掌握平衡的手段罢了。” 张卫国赞许的点了点头，随后又冷哼了一声：“哼，当我是老糊涂，欺瞒我，走的时候都不敢来见我。这江川市从根子上就坏了，如何能够做好。我看，还是一锅端了好。你觉得该从什么地方下手？” “我觉得现在不是时机。”宁思远很是坦然，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 张卫国眯起了眼睛：“你是怕升的太快还是想养狼？” 这个问题危险的很，但凡说错了一句，宁思远就有可能会万劫不复。张卫国分明是害怕宁思远打着正义的旗号为自己的升官之路铺垫，他不想亲手养出一个贪官来。 “都有，这些人就算是现在被拿下来，又能怎么样？牵扯不到他们背后的保护伞，只要运作得当，减刑还是能出来的。到时候摇身一变成为商业顾问，凭借过去的人脉和资源，一样能混的风生水起。我想把他们都铲除了，可我现在的位置不够，所以，我都想要。没有足够的权力，我只能自怨自艾。” 宁思远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坚定，语气铿锵有力。张卫国看着对方，沉默良久。 最后抬起头，缓缓说了一句：“我老了，管不了那么多了。这么大一个城市，我管不了，也没法管，但我可以盯着你，希望你不会忘记今天所说的话。不然，来日我会亲自来提醒你今天的诺言。” 在这一刻，张卫国仿佛是苍老了几岁，他们努力打下来的国家成了这个样子，如何能不寒心？ “走吧，出来了这么久，也该回去了。”张卫国对着警卫员吩咐了一句，将那些资料攥到了手里，朝着门外走去。 “张老，您不必失望，这个社会一定会有想要坚持正义和理想的人在的，他们在守护着先辈们创下的基业。或许很苦，或许很难，但吾辈精神不就是无畏吗？”见到张卫国的样子，宁思远还是有些不忍心，安慰了一句。 他不想这个老人到了这个年纪，整日忧国忧民，操劳了一辈子，该歇歇了。 当张卫国听到这话后，楞了一下，没有回头，可是背却挺直了几分，洒脱的离开了。 张卫国前脚刚走，黄志国就跑了过来。 他笑眯眯的看着宁思远：“小宁呀，刚才那位就是你背后的大佬吧？我看着是有警卫员在，军方的？” 黄志国不愧是烈士后代，虽然张卫国的警卫员已经遮掩了一番，但还是被认出来了，那种气质很难改变。 他提前早就是猜到了宁思远的背后一定有人，赵广志肯定也猜到了，只是他们不知道对方是谁，又为什么要帮宁思远。在不知道对方什么底细的情况下，他们都不敢贸然去见，也不敢轻易去打探。 没见市委书记苗永新都被吓得不行了吗？这种人要是见了，未必是好事。 赵广志那边不说了，但黄志国可以来凑凑热闹，他要趁这个机会和宁思远拉近关系。 “黄县长，抱歉，我不能泄露对方的身份，但您的眼光的确毒辣。”宁思远在黄志国的面前依旧是恭敬，毕竟接下来还需要用到对方。 黄志国显得很是开心，拍了拍宁思远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你放心，这件事我替你扛着了，谁要是找你的麻烦，让他先来找我。还有，你这位置也该升升了，都二十四了吧，也该跑跑了。” 宁思远皮笑肉不笑的回应着对方，看似是给自己了承诺，实际上屁都没有一个。经历了这件事，按照宣伟才的性子没调查清楚之前一定不会来找自己麻烦，苗永新都亲口说要让方玉山给自己表彰了。 市局的表彰，他连个科级都不是，让对方的面子往哪里放？ 不过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宁思远装作欣喜的样子。 “多谢县长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治安大队大队长的位置。” 第三十六章 都解决了 听到宁思远的话，黄志国愣了一下，没想到对方这么敢要。要知道宁思远现在的这个代所长可是股级，治安大队大队长的位置是县里面给高配的正科。 这个位置需要和刘氏集团相互勾结，必须是心腹中的心腹才能坐上去，所以为了这个高配正科，县里面可是绞尽脑汁才推了对方上去，兼任县公安局副局长才算是落下帷幕。 黄志国刚才纯粹就是客气客气，宁思远的履历不符合升迁要求。才当了半年的副所长，之前一年办事员的身份，就想坐火箭升职到大队长和副局长的位置，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吧。 正当黄志国准备开口劝解的时候，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罗博涛被抓，县委常委空出来一个位置，局长的位置也不会那么快就任命，常委贪污必然要牵连出一大批人。这个时候，肯定要利益互换了。按常理来说，局长事务是要副局长兼任的。 如今宁思远想要这个位置，明显是对宣伟才他们不死心。如果他真的兼任了副局长，那么代理了局长，那以后就是自己的强大助力。 虽然从股级直接升到正科很稀少，但并不是没有先例。四级主任科员直接升职正科的都有，他们这算什么。 只要努力，利益交换好，没什么是不可能的。只是黄志国在思考，到底值不值得。 最终咬了咬牙，脑海里响起了自己媳妇的话，畏畏缩缩的犹豫不前什么时候才能做到主官的位置。 “好，我尽力帮你，但你也要拿出来本事，治安大队里都是他们的人，你兼任了副局长肯定是步履维艰，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来整顿，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黄志国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一个月足够了。”宁思远则是淡定的表示一个月时间就可以了。 看到宁思远张狂的样子，黄志国哈哈大笑了起来，他就喜欢对方这个模样，万事不愁，信心十足，年轻人有干劲是好事。 他又和宁思远聊了两句后就离开了，他得去找宣伟才，和对方商谈一番。 县委办公室。 宣伟才的脸色阴沉的可怕，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此刻房间里只有他和赵广志两个人。 外面他的那些常委都是焦急的等待着回复，期待有一个答案。罗博涛三人组都倒下了，更何况是他们呢。 “现在怎么办？”赵广志开口了。 “看看市里面怎么说吧，罗博涛也跟了这么多年了，明白事的。要是不懂事，就只有我们自己下手了。”宣伟才的眼中闪过了一抹狠辣之色。 赵广志不动声色，心中却是生出了一股悲叹，这就是书记。外人都以为他小心谨慎，事事求稳。可实际上，他的狠辣是超乎别人的想象，不然一个只会求稳的人如何能够完全掌控县委？ 想起多年前的事情，赵广志的眼里不由得燃起了一股怒火和希望，只是当宣伟才撇过来的时候，他又埋藏到了心底里。 正在这个时候，宣伟才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迅速接了起来。 “部长，您……” “是是是，我的错，我不该给您添麻烦的，我下次一定亲自去您的府邸请罪，那市里那边？” “哦哦，这样呀，明白了，多谢部长，来日一定去拜访您，好的，您忙。” 挂断电话后，宣伟才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一切运筹帷幄之中。 “放心吧，没事了，部长和方局长谈好了，一些实质性的证据都送到了部长手里，剩下的都是和罗博涛有关系，再交出去两个常委，牵连一批人，就没事了。” “就怕那些人不愿意，会闹起来。”赵广志不由得担心了起来。 “哼，谁敢。”宣伟才冷哼了一声，面色冷漠。 赵广志的心又沉了下去，没有多说什么。 宣伟才再次开口：“这才部长也需要去借用黄志国那边的人情才行，就让给位置给他，给他点好处，让他背后的人帮忙说说话，这事就算过去了。” “明白了。” 当赵广志刚说完，门口响起了一片声音。 “黄县长，黄县长……” 叽叽喳喳的叫了起来，宣伟才和赵广志相互看了一眼，宣伟才淡淡的说了一句。 “咱们这位常务副县长还真是着急呀。” 赵广志前去开了门，将黄志国引了进来，又对着门口的人说道：“都回去吧，没什么事了，好好想想自己做了什么，形成材料交上来，说不定还有机会。”他先说了出来，堵住了这群人质问的心思。 “是是是，县长我这就回去。” “县长，我们全靠书记了呀，可不能不管我们呀。” “我就知道书记是靠谱的，我们是清白的，和罗博涛没关系的。” 没有理会这些人，赵广志关上了门。 当黄志国坐下来后，笑呵呵的看向了了宣伟才。 “书记，今天来想和您商量个事。” “哦？老黄，这可是罕见，你可是轻易不开口，说吧，但凡我能做到，不违反原则和不迫害民众的情况下，我一定帮忙。”宣伟才一副大公无私的模样，演了起来。 黄志国暗骂了一句老狐狸，但面色不变：“是这样的，之前我觉得那个半河乡所长宁思远不错，对方这次也揭开了我们江水县最大的犯罪团伙，可谓是立了大功，就是苗书记都说要给予表彰，只是到时候接受表彰他还只是一个科员，是不是不合适呀？有点不给苗书记面子了，我寻思是不是能往上提一提？” 宣伟才立马一拍大腿笑呵呵的说道：“好哇，老黄你这个提议非常好。只是我们身为人民公仆，可不是给谁面子，是给民众面子。英雄的汗马功劳不能被抹杀掉，我们不是旧社会，不能贪图功绩。那就破格提拔到副科的位置上，刚好半河乡的乡长也出事了，我看代理乡长就不错嘛。” “还是书记觉悟高，是为了民众。只是关于小宁的任命上，我有点不同的看法。我觉得既然他有破案的天赋，还是让他继续在警察体系待下去比较好。”黄志国心中鄙夷这宣伟才的表面功夫，却也羡慕对方这份气度，不崩于色。 宣伟才则是笑着摇了摇头：“哎，老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们都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什么叫破案天赋？我看到的只有努力和坚持，这样的人才不能只待在警务系统里，应该在更大的舞台上发光发亮，为民众服务才是。一方主官，才更适合他。” “不是，书记，我……” “老黄，你的心思我是知道的。只是咱们江水县刚动荡过，如此不稳定的情况下，一个地方主官要远远比一个警察要发挥的作用大，为了全局着想，老黄，你还是要放放心思呀。”宣伟才意味深长的看着黄志国。 黄志国立马就琢磨了过来，对方这是在点自己。随后暗骂了一句，神色恢复了平静。 “也是，但我想市里面肯定是有自己的思量，有一些同志在其位不谋其政，也该动动了。不然，恐怕民众还说我们是不思己过，装腔作势呢。” 见到对方开始谈条件了，宣伟才也没惋惜，毕竟他一开始的目的就是交换。 双方唇枪舌战了一番，最终达成了约定，最后满意离去。 在黄志国离去的时候，赵广志忍不住问道：“就这么放任对方了？县公安局可是一个重要的位置，对我们有很大的帮助，要是对方用这个做文章，刘氏集团恐怕不会愿意。” “一个毛头孩子真的能坐稳这个位置？这次牵连出一群人来，你看吧，那些副局长早就起了心思，要是让一个小孩摘了桃子，谁会愿意？谁都知道，只有一个副局长是高配的正科，兼任治安大队大队长，狼会舍得把肉吐出来给别人吃吗？” 赵广志沉默了，的确，原来是因为没有上进的机会，但如今罗博涛的人都被牵连了，就是宣伟才也不好贸然安插人过去。这么好一个机会摆在面前，谁会拒绝进步呢？ 毕竟，正科副局，代理局长以后妥妥的就是正局了，往前走一步，说不准还能晋升副处，混个正处退休。 这种情况下，就是亲戚都能打出来脑浆。 第三十七章 好事 当张博翰得知宁思远的动作后，不由得感慨了起来，这人真的可怕，政治手段和嗅觉都远远超过普通人。 还好他和对方是合作的关系，要是敌对后果不敢想象，更重要的是他才二十多岁，以后该是多么恐怖的地步。 他知晓，对方不会在这里停留太久。江水县只是对方的起点，这里的一切都是他的政绩，有了这些，他才能进入更大的舞台。而且，他也清楚，日后自己是要掌握江水县的。 从宁思远对自己的坦诚态度来看，他对这里的权势没有什么留恋。 不得不说，张博翰是真的聪明，宁思远是凭借后世的经验和先知做到的，但他单纯是靠自己去想。 当天晚上，市委连夜召开会议，由市局组成专门调查组，针对江水县存在的黑恶势力，官商勾结的现象进行彻底的扫除和清理。 市委办公室。 苗永新看着坐了一屋子的常委，面色阴沉。 “这次江水县的问题很严重，已经引起了省里面的关注，必须要彻底把案子做实，不能出任何的问题。否则，我们如何向群众交代，向省委交代？” 下面的人都是沉默不语，大家心里都有数，谁不清楚苗书记的心思。他一直就是这样，希望下面人斗来斗去，免得盯着他的位置。 他到了这个年纪了，没有背景，已经没有上升的希望了，只希望能安稳退休。平衡，便是他的策略，只是没人点破。开始发火阴沉都是惯例了，才能引起重视。 “不过，我们这次还是有成效的，江水县的宁思远同志我看就不错嘛，能够提前发现问题，不畏强权，不怕危险，敢于承担责任，勇于冒险，这样的人才，是我们所需要的。” 苗永新话锋一转，说完之后，方玉山立马开口了：“书记说的是，这样的人才应当有更大的责任才是，我看江水县的县委可以往宁思远同志身上加加担子了，更好的为人民服务嘛。” 听着两个人一唱一和，下面的人基本都明白怎么回事了。看起来这个宁思远有不小的背景，不然不会让两个大佬这么吹捧。 江川市纪委书记钱晨心中很是疑惑，他是派了宁思远去江水县卧底潜伏，暗中搜寻证据，给予了调查员的身份。可他还有背景？这个古德风竟然不和自己说实话，看起来下次见了他，得好好的灌他一口，才能让他说真话。 不管如何，总归算是好事，钱晨自然不会亏待这位子侄辈的人。 “书记说的是，宁思远同志不单单是江水县的人，更是我特派的调查员，这样的人才我建议可以破格提拔，给予江水县县委建议。” “我也同意，小同志年轻有为，但我党从来都不局限于用人，只要是人才，只要是为民众着想和考虑的，就可以给予特例，这样才能让更多有能力的年轻人敢于闯荡，敢于做事！”组织部部长曹伟开口了。 钱晨听到对方的话后，眯起了眼睛，这个老家伙，有点不正常呀。要知道，江水县可是对方的地盘，对方不但不生气，反而是支持宁思远，这里面恐怕有他不知道的猫儿腻。 仔细盯着曹伟和苗永新看了一会儿，钱晨心里有了答案。 到了目前为止，除了市长不在之外，基本上常委都已经表决完了。对案子做了定性，苗永新的脸色也是恢复了正常。 将手里的茶杯放到了桌子上，淡淡的说道：“那我就说几句关起门来的话，各位愿意听的，我就唠叨几句。” 当他说完之后，那些书记员都是立马放下了纸笔离开了办公室，锁好了门。 等到剩下常委的时候，苗永新缓缓开口了：“各位，大家好歹都是一个单位上班的，有些事情没必要闹得那么难看。这次是幸运，那下次呢？要是省里面直接来调查，我们市委的脸面往哪里去放？是我们太无能？太懒政？还是包庇和纵容？” 这话就有点狠了，在场的人都是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那个笑眯眯的苗书记竟然会说出这么软刀子的话来。 曹伟立马就不自在了起来，开口辩解了一句：“书记，我们毕竟管辖的是市直属区，县级别的距离我们还是有一定的行政障碍，很难完全落实。若是都责怪市委，未免有些太不近人情了。” “老曹呀，那我就要问问你，这话你和我说有用，你和省委的人说他们听吗？和老百姓说他们听吗？他们只会指着你的鼻子骂，你在这个位置上干的是个屁！”苗永新的语气稍微重了一些，让曹伟心里咯噔了一下。 心想，对方该不是要变卦了，大家都商量好的，你这临时变卦算什么？ 看到曹伟被自己吓了一下，苗永新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神色淡然。曹伟这才反应过来，苗永新是在点自己，也是警告。当着常委的面，要让他吃一次闷亏。 “是，书记，我知道错了，是我考虑不周。”曹伟认了下来。 “嗯，那就先这样吧，各位早点回去，明天去将江水县的事情弄清楚，必须要给全市人民一个交代。” “是。” 巧妙的是，这一次不是纪委牵头去调查，而是市局方玉山来做。 一般来说，牵扯到纪委的都属于下狠手调查，但市局来做，那就是内部审查。 有些事情在还没有开会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决定，剩下的不过是流程罢了。 同时，在场的人都记住了一个叫宁思远的名字。都想知道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背景，能让三个人同时达成了共识，一起推选他，要破格提拔。 当第二天警车嗷呜嗷呜的抓人，民众才知道江水县变天了，刘氏集团的场子也被扫了几个，人也带走了好几个，市局领导亲自带队，总不能让对方空手而归。 整个半河乡是从上到下都被纪委扫了一遍，落马了不少的人，查出了许多贪污。尤其是陈俊龙，在市里面的别墅豪车都被查了出来，抓捕的时候，他已经跑了。 一时间，不少百姓都是拍手称赞。 同时，宁思远也正在赶往县委大院做手续交接，今天市局的人要将卷宗给调走，并入市局，算是彻底定性了。 也是给宣伟才他们吃一颗定心丸，以后要是有人还想翻旧账，那就必须去市局调档案才行。江水县的人，不够资格。 至于江川市，宣伟才也有靠山，会那么轻易让人拿到资料？ 在路上，他的心情百感交杂，在这一刻，他的命运算是彻底改变了。 大学毕业后先是随便找了一个工作，然后老师又帮他在政府里找了一个工作，做了一年，直到被调过来当了半年的副所长。 上辈子遭遇陷害后，他成为了人人唾骂的政治掮客，生活在黑暗里，见不得光。 那些人需要他，同时又害怕他，害怕他手里的秘密一旦泄露了，就会要命。所以，无数人都想要他死。 反观曾经的那些同学，各个都是混的风生水起，哪怕一个正科都远远比他这个掮客光彩。 毕竟，他是靠着老师的余荫活着。 高天大学作为天生唯一一所985高校，含金量不言而喻，天省除了高天大学剩下的最好的也只是双一流，教育资源在全国都可谓是差劲至极。 所以，高天大学毕业的学生在天省也就形成了一股绳。基本上在本省工作，考公都有一定的优势。 靠着学长们的帮助和扶持，最厉害的甚至做到了市文联书记的位置，年纪轻轻就有望宣传部长。 而原本，他才应该是那个最耀眼的人，在学校里光芒万丈，离开后却黯然失色。 去找那些老同学，多数都是被嘲讽，只有少数愿意伸手帮扶一把。 这社会，现实的很。 第三十八章 破格提拔 有些人狼心狗肺，在大学的时候自己没少帮扶，可自己落难了反咬一口，妄图踩着自己上位。这些人，他都记着了。还有一些人平日里不声不响，可在关键的时候帮你一把，他也记在了心中，但有机会，必然也要帮扶一下。 其中一个叫孟思雨的女孩，更是为此差点坐牢。 虽然是上辈子的恩情，但这辈子他也不会忘。不仅仅是报答，也是帮自己。 政治，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奋战，他需要可靠的战友。 说实话，像宁思远这样第一天立下功劳，第二天就接受表彰的，很少很少，多多少少都有一个考察期。 县里面的老狐狸们都是回过味来了，这个宁思远的背景很深。 县委书记宣伟才和黄志国都是同意的，另外市里面也大力支持。原本以为只是一个小小的调查员，没想到有这么深厚的背景，真是打眼了。 于是，不少人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是想办法打听宁思远的喜好，看看能不能和宁思远攀上关系。 任谁都能看得出来，只要宁思远不犯原则性的错误，日后在这县城里成为常委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同时，有一批人也是在民众当中宣传宁思远的事迹，这是黄志国找来的人，为宁思远造势。 一时间，民众都是对这位年轻的代理所长好奇的很，同时激动的不能行，不少人甚至想跑到派出所去给他磕一个。 这年代县里面的民众思想还未曾转变过来，朴素便是他们的标签。谁对他们好，他们就愿意掏心掏肺的去对谁。 与此同时，江水县县委大院里。 方玉山笑呵呵的看着宁思远的书面材料，满意的点了点头，很是高兴。 “思远同志，你很不错，真的很不错。我可不是客气，要不是你还年轻需要历练，我真想把你调到市局里去磨砺一番，一定能做出惊人的成绩来。” “方局长这么说可是让这小子飘了，还是需要锻炼的，更何况，他可是我的左膀右臂，方局长你要是调走了，我可不答应哦。”黄志国立马应和了起来。 方玉山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吭声，旁边的张博翰则是低头看着地面，一言不发。县委办公室主任刘宇轩很想笑，但他还是忍住了。 要是让黄志国知道了宁思远的所作所为，估计能气死。 宣伟才走上前去拍了拍宁思远的肩膀：“不错，体格很是壮实，小伙子形象也不错，都可以当明星了。以后宣传部要是有什么活动，说不准还需要你帮忙客串一下呢。” 他这半开玩笑的话，引得在场的人大笑了一番，虽然并不好笑。 “好了，表彰我是带来了，这只是安抚，书记说过段时间再给你开表彰大会，据说是收到了高天市市委的消息，看起来你在高天市也是整出了一番动静哇。”方玉山心中很是感慨，这小子就不是一个善茬，到哪都能出事的。 高天市的事情已经隐隐出现了一些风声，瞒得住普通人，可是瞒不住他们这些领导。多多少少都是认识一些关系，打听之下就能知道。 只不过现在高天市需要整顿，同时清理张霸天留下的祸患，进行扫查，给出一个合理的解决方案，暂时被压了下来。 苗永新立马就抓准了这个机会，原本的表彰大会被他口头授意变成了县委大院里的嘉奖，等到高天市那边定下了方案后，他再拉着一起。 时间不时间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苗永新也能跟着在全省露面，能被领导看一眼，说不准就有机会挪挪屁股。哪怕希望很小，但苗永新还是想试试。所以临时改了决定，方玉山也没反对。 可其他人听到这话，感觉就不同了。尤其是宣伟才，他的脸色不变，可眼神却微微挪动了两分在宁思远的身上。 他喜欢稳定，可这个人似乎是个麻烦，现在他多少有些后悔和黄志国做的决定了。看起来还是得和公安局里还有治安大队里的人联系，得给这小子压力才行。 到时候，他一个光杆司令，谁都命令不了，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得被压下来。 这次必须看严一点，不能让黄志国给他帮助。 宣伟才已经在思索着该分发一些政务给黄志国了，牺牲一些，让他忙起来，未必是坏事。 随后，方玉山又参观了一圈江水县公安局和半河乡派出所，对于陈杰和韩子轩两位民警作出了表扬，对江水县奋斗的民警给予了充分的肯定。 赞扬了他们不畏强权的精神，能够在腐败分子的掌控下坚守底线，实属难得。 一时间，让不少民警都是热血沸腾，感觉又可以为身上的警服牺牲一切了。 这次的慰问很简短，就连午饭都没吃，方玉山就离开了。 当对方走了之后，江水县人民政府就发了公示文件。 关于许多人的人事任命，其中就有宁思远的，宁思远担任江水县公安局副局长兼任治安管理大队大队长（正科）。 这次被抓了不少的人，公安局内部可谓是清理了一遍，但凡是有点牵扯的都被抓走了，正是干净的时候。 黄志国安插了不少自己的人进了这个体系，宣伟才也没闲着，提拔了几个曾经对自己示好的人。 当公示贴出来的时候，县里的人还是被震撼到了，他们想到了宁思远会提拔，但没想到会提拔的这么狠。 就算是破格提拔，也是往副科上过渡一下吧？可你现在都不过渡了？直接正科，整个天省都没出过这么一个例子呀。 有人想要去举报宁思远的违法乱纪，羡慕嫉妒了。 可是手里的信还没到纪委，自己就先被调查了。这时候，大家都回过味了。 今天市局就神神秘秘的拉着宁思远在县委大院里不知道干啥，如今算是看明白了，估计人家的背景发力了。 有能力，有手段，有功劳，有背景，这样的人要是不升迁，真没天理了。 于是，剩下眼红的人都是偃旗息鼓，只能感慨为什么这人不是自己。 第三十九章 我也想当副局长 县委办公室里，宣伟才，赵广志，黄志国等人都是坐在这里，这一次主要是公安局的内部会议，所以宁思远也有资格坐个席面。虽然说还在公示期，没有履职，可有黄志国保驾护航，能出什么事？ 宣伟才看着两个副局，政委以及刑侦大队大队长，交通大队等多个部门的负责人，缓缓开口了。 “今天留下来各位开会只说一件事，抓捕罗博涛的同党分子，其中以陈俊龙为代表的基层干部危害极其严重，放任一天，就是多一天的风险。” 其实宣伟才也很着急，毕竟这陈俊龙跟着他们做了很多的事，本来想着安排对方进了监狱，过几年给弄出来，安分守己，他的财产少调查一部分，没想到对方竟然不想坐牢，直接跑了。 这可把宣伟才气的够呛，派人找了一天，愣是都没找到。 所以，当市局的人走了之后，宣伟才就拉着赵广志留在了公安局，专门重点强调这件事情。 “书记说的是，我们刚刚接受过市局的表扬，要是在这件事情上掉了链子，别人会怎么看我们江水县？市局的脸也丢光了，所以，黄县长，你那边压力很大呀。”赵广志将了黄志国一军。 黄志国听到后脸色极其难看，这种话对方刚才怎么不说？等到方局长带着人走了，你才说？这不诚心的吗？ “我刚刚接手公安部门的工作，具体的事务还不是很了解，所以需要掌握情况，刑侦这边怎么说？”黄志国直接调转矛头对准了刑侦。 刑侦大队是这次唯一保全的部门了，大队长李云海是个咸鱼的主。整日里无所事事，反正主打一个保全自身。 不收礼，不行贿，但凡遇到了不想掺和的事就全权放给下面的副队长，对方想上赶着巴结领导，自然心满意足的接了下来。都四十出头的年纪了，在这个位置上愣是没动过。 李云海抬起头懒洋洋的回应道：“没法抓呀，这个陈俊龙在江水县的根基太深了，出事的第一时间就跑掉了。我怀疑已经可能逃离了国内，跟市里的海关和交通部门沟通，人家也没啥消息。” “李云海同志，你这是什么态度？抓不到就不抓了吗？我就不信这才多久，他陈俊龙长了翅膀能飞走？这么快就跑到国外了，他以为他是谁？不要把懒政那一套拿到我这里来，日后我接手公安工作，手底下绝不允许出现这样的情况！” 黄志国猛然一拍桌子，怒斥了起来。 看到黄志国发火，李云海也是梗着脖子和对方硬刚了起来：“那我能怎么办？我就一个小小的县刑侦队长，市里的人又不配合我，我还能去命令他们不成？我又不是和某人一样，有通天的背景和关系。” 说完这话，李云海瞥了一眼宁思远。对方这个年纪职位就要比自己高了，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指桑骂槐的，当我们政府是什么？走后门的地方吗？”黄志国顿时就恼火了，这老东西这么不给自己脸，当着宣伟才和赵广志的面这么顶撞他，以后他还怎么管理工作？ 本来他就是暂时代理，要是不扫清障碍，怎么让宁思远接手？ 虽然对方很有信心，但黄志国不认为宁思远小小年纪能把整个公安局给整顿好，一个月能把他治安大队理清楚就已经是奇才了。 新提拔的两个局长，其中一个就是宣伟才看中的人。 李云海撇了撇嘴，没有回应，他就这样。在单位里你要是不想上进，摆烂了，领导还真拿你没办法。 加上李云海自己不违法犯罪，不违规，能力也行，就算是罗博涛也没想着把他弄下去。 这么一个老资历的刑警队长，之前跟着的领导不知道多少届了，怎么样也会有几分情面在。他要是闹腾起来，各种投诉审查，也不好受。 “好了好了，老黄你还是太急躁，我看云海同志没有那个意思嘛。现实中遇到的困难所在，就证明这个问题很棘手，我看就是需要优秀的人才来解决嘛。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嘛。”宣伟才在旁边推波助澜了起来。 他本来是想对黄志国施压，可李云海的反应直接把矛头调转对准了宁思远，宣伟才乐见其成。这个任务要是落在宁思远的身上，在公示期完不成，那可就成了笑话。 到时候就算是接任了局长的位置，也是名不正言不顺，背后被说闲话。 “书记说的对，我们县里面的英雄干警要是能解决了这个问题，那么日后在市局的表彰大会上，也能更添一笔不是？刑侦解决不掉的案子，被治安解决了，我都已经能想到方局长会怎么夸奖宁思远同志了。”赵广志在旁边接话，看似是褒奖，步步杀机。 纯粹是捧杀，直接把宁思远架到了不属于他的高度。解决了自然皆大欢喜，可要是解决不了呢？是不是有负众望？到时候市局的表彰会该怎么开？案子都没结尾，要是中途出现意外，市局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本来方玉山开表彰会是能帮助宁思远坐稳位置的，压下去一些反对声音的。但要是开不了，估计又会有人冒出来质疑宁思远升迁的情况。没有重大立功，也能升迁？凭什么？到时候一封举报信到纪委，就是脱不掉衣服，也没脸再去办公了。 死皮赖脸的去，也不会有人听指挥的，纯粹的空架子，到时候公安局还是对方说了算。 毕竟，二十四岁的治安大队大队长兼职副局长，高配正科，就是坐火箭也不过如此了。 黄志国是气的牙根痒痒，这才刚结束，对方就卸磨杀驴，他就知道这俩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赵县长说的不对了，本来就是刑侦负责的，移交到治安，让别人怎么看我们江水县？没有能人了？刑侦都是吃干饭的？再说了，这事的难度不是治安能够……” 黄志国的话没说完，宣伟才就摆了摆手，乐呵呵的拿起了茶杯：“老黄，你这话就不对了，你刚才不还说，有困难要勇于冲锋吗？态度，重要的是态度，真要是解决不了，我们也不会怪罪宁思远同志的，毕竟，的确很难。” 一句话就直接堵死了黄志国的路，拿他刚才怼李云海的话来噎他，黄志国脸色铁青。 “没关系，刑侦既然解决不了，那就让我们治安上吧。”宁思远突然开口了，他笑了笑，很是随意。 黄志国盯着他，立马说道：“宁思远同志，希望你能想清楚，这事和你治安没多大关系，顶多是协助抓捕。而且，你还没有履职，目前只是一个代理所长，没必要去接下来。” 他是真心不希望宁思远冲动，犯傻。 可宣伟才立马就拍板了，不给宁思远后悔的机会。 “好嘛，这才是我们的好同志好干部，勇于担当，老黄，虽然宁思远同志还没履职，可是我们政府的提拔通知也没这么早就发的，多少有考察期呢。能够这么快开会议决定，上报审核通过，不也是例外吗？我看，就让宁思远同志临时处理，暂时代理权力未尝不可。” “书记，……”黄志国急了，还想争辩一下。 宣伟才则是看着宁思远，笑呵呵的喝了一口茶问道：“宁思远同志，在你公示期七天之内，能不能把陈俊龙抓捕归案？你要是能，到时候不等市里面，我先去局里面给你表彰，你上任那天，我一定抽时间来送你。” 这句话分量很重，让黄志国也不好反驳了。 “没问题，书记，那我可就等着你来送我了。”宁思远半开玩笑的说道，活跃了一下气氛。 在场的人都是笑了起来，宣伟才则是眯起了眼睛笑着，心里猜测宁思远还有什么底牌，如何知晓陈俊龙的躲藏位置，他都不知道，刘氏集团的人撒了出去，都没找到，市局的人也找了一圈，黑白都出动了，没找到人，你能找得到？ “好好好，哎呀，还是年轻人有魄力，云海同志还是要和年轻人多学习学习，都要超过你了。”宣伟才不动声色的夸奖着，把问题抛到了李云海的身上。 “哼，他先找得到再说吧，别到时候还得我们刑侦来给他收拾烂摊子。”李云海很是不屑。 这事是真的难做，不然他能放着不管？就算他咸鱼，也不想动不动就挨骂，多点功勋在身上，总是有保障。 “某些人自己没本事，就诅咒自己的同志也抓不到人，这种心思，怪不得这么多年没升上去，看起来还是要整顿。”憋了一肚子气的黄志国恼火的看着李云海。 本来就不爽，你还在这说风凉话，不是找不痛快的吗？ 李云海立马就火了，好歹他也是四十来岁的人了，比黄志国大几岁，对方还是领导，说这种话实在是有失体面。 “黄县长不必阴阳怪气，我话就放这了，他要是能抓得到，以后我刑侦大队唯他马首是瞻。要是抓不到，这个副局的位置我也想坐！” 黄志国瞬间火冒三丈，他就知道这老小子憋着坏，感情也是想升职？ 我好不容易给宁思远要来了这个位置，你想来摘桃子，做梦呢？ 第四十章 我也来打个赌 只是不等他开口，宁思远就立马说道：“李队长，你这话我可是当真了，别到时候你可不认账。你也知道我跟罗博涛打过赌吧？” “我还不至于那么没品，年龄够当你爹了，骗你玩。我老李说话一个唾沫一个钉，绝不会悔改。”李云海很是傲气。 听到这话，黄志国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总算是没白费功夫，真要是抓到了，刑侦大队给收了，加上治安大队，这公安局就掌握了有生力量了，就不缺人手了。 宣伟才有些迟疑，看着宁思远如此有信心，不由得心生疑虑，但是转念一想，就连刘氏集团和市局都抓不到的人，要是被他抓到，那也太可笑了。 别说宁思远现在还没有履职，就是去履职了，也未必能够指挥得动人。 随后他把心放了下来，依旧是笑容满脸：“好哇，虽然咱们政府是不允许这种风气存在的。但我觉得年轻人嘛有干劲是好事，有一个目标和冲头很不错，况且你们的赌约也不违反规定。毕竟本来刑侦就归副局长来管辖的嘛。” 其余的两个副局长则是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有一个阴阳怪气的开口了。 “果然是最年轻的副局呀，不愧是正科，我们这些副科还真是比不了。日后，局长的位置非宁局长莫属了，恐怕还要创造最快的副处纪录。” 赵广志在旁边拦了一下：“自家同志晋升这是好事，你们有本事也立下军令状，书记也不会亏待你们的。” 看似是帮宁思远说话，实则是在挑起争端，果然那两个副局长听到这话脸色顿时很难看，一个人立马就回应了。 “我就不信了，你能这么快就把人抓了？都抓不到，就你有本事？陈俊龙可不是什么混混，在基层领导多年，有超高的反侦察意识，我也跟你打个赌，这事要是你能办成，以后局里你说一不二，书记和县长都在，做个见证。” 另外一个副局长和政委还有交通大队等人都是沉默不语，很多人都是刚上位，看不清状态的情况下，他们不敢贸然说话，免得走错了路。 宣伟才在这个时候突然补了一刀：“那我就来做个见证，本来咱们公安局就是要高配半级的，副局长也是有几个正科的，如今却清了一番，剩下的还在待定。要是有个能稳定局面的人站出来也好，毕竟在这里面除了思远同志，也就政委是正科了。” 由于公安部门工作的特殊性，所以一般都是高配级别，县公安局局长一般都是副处级领导兼任，有的政委甚至也是副处。副局长基本上都是正科，但江水县情况特殊，再加上横扫了一番。 现在把这个部门递交提升级别，基本上是找不自在。 当宣伟才说完之后，宁思远就兴奋了起来。他原先就是想亲手抓了陈俊龙，不让这货继续藏了，当初陷害自己他是重要的一环，如今还回去了，让他去监狱里度过余生忏悔吧。 可没想到，却有意外收获。 如今的县公安局和治安大队是万众瞩目，他要顺利接手几乎不可能。毕竟，之前里面的人可是为刘氏集团服务的。 就算是抓，也不会全部都抓了，引起动荡。一个体系内的人，连着一个部门全部端掉，报道出去，不仅县里面的主官没面子，就是市里面，省里面都要跟着吃瓜落，成为典型，挨批评。 其中必然有人对自己恼火，认为自己阻挡了他们晋升的路线和发财路，岌岌可危。 给自己使绊子都是轻的，就怕下黑手。 可如今要是能够整顿了刑侦大队和一位副局长，就算是在局党委会议上自己也有话语权了。总不能宣伟才自己打自己的脸，为了给自己下绊子，把这些人都撤了吧。 只要手里有人，对付那些想下黑手的人，就太容易了。 而且，还能保证宣伟才在短期内不会针对自己。摒除了县委书记这一派人的阻力，他有信心在一个月内把整个公安局变成囊中之物。到时候就算他们想插手，也难了。 更重要的是，刑侦不行他行，在市局的表彰大会上，他必然是更加名正言顺，彻底堵死了那些质疑的声音。 宁思远不由得感慨了一下，没想到陈俊龙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能发挥这么大的作用，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那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了，宁思远同志，我很期待你的表现呢，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宣伟才还专门给宁思远加油打气。 交警部门的人听到这些话立马就明白了领导是什么意思，剩下的这些公安部门，有一个算一个，都不会去配合宁思远的调查。 黄志国气的咬牙切齿，他看明白了其中的关键，也知道，自己现在是命令不了这些人的，就是拿常务副县长的身份来压都不行。 谁也不想被一个毛头小子骑在身上当领导，就算口头答应，背后也一定是敷衍。 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宁思远能用的人也就他那个派出所里的民警了，指导员被抓了，一个内勤被陈俊龙送看守所了，另外一个治安警还在拘留所等待调查呢。 满打满算，宁思远能用的人也就两个小民警，这么点人，别说跑到市里面，就是江水县都跑不完。 赵广志心中暗自感慨，还是太年轻了，急功近利，总觉得自己能办成事。 这次的事情市局来调查了之后，赵广志和宣伟才也是反应了过来，再加上部长发来的消息，他们才彻底弄清楚。单纯就是因为郑家村的案子牵扯到了一个大人物，而罗博涛那个蠢货自己跳进了宁思远的圈套里，所以被牵连到了。 对于这种事情真没办法，总不能和对方拼背景吧，就是宣伟才的后台也不敢。 所以在赵广志和宣伟才看来，市局里所谓的犯罪证据不过是唬人的东西罢了。不然的话，为什么到了江水县还要去走访调查，定性证据？不过是手里没东西罢了，只是交换已经完成。 这个时候再去说什么，只会让双方都下不来台，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所以宣伟才才会那么生气，想要针对宁思远，没等他上任就直接翻脸变卦给他找麻烦。 “多谢书记，那我就等着上任那天您来接我了。”宁思远仿佛是听不出来对方的嘲讽一般，乐呵呵的接了话。 宣伟才笑了笑，没再吭声，等到人都走了之后，黄志国拉着宁思远走了出去。 他忍不住发了火：“你今天是脑子抽了什么风？你知道我花费多大的力气才把你送上这个位置吗？如今其余人都不够资格坐稳正科，只有你一个人特殊，破格提拔。等到你坐稳了，其余人挂上正科，你肯定能代理局长了，到时候我直接把关系让给你，不好吗？非要来这么一出？” 他是真的生气了，为了宁思远这个位置，他付出了不小的代价，甚至去求了那些叔叔，对于这种事情，他的关系是用一次少一次。 要不是看宁思远是个人才，他都想把对方踹下去了。 “县长，那我要是真抓到了呢？”宁思远毫不在意的说道。 第四十一章 还以为有什么本事 黄志国顿时乐了，他被气笑了：“你要是能抓到，以后你那边的事我也不管了行不？全权交给你负责，只需要你在常委会上给我投票就行。” 听到这话，宁思远眼前一亮。别人不知道，可他知道这位常务副县长都干了什么腌臜事，必然是要动用公安关系的。 不然的话，他也不会盯着这个位置不放了。到时候对方要是找上自己，拿知遇之恩胁迫，他还真不好拒绝。但有了这句话，他可以堵死对方的路了。 “那我要是抓不到，以后县长您让我干嘛就干嘛，哪怕违规，只要您一句话，我就冲。”宁思远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黄志国愣了一下，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说，而且说的这么直白。不过也是好事，宁思远的性子太跳脱，还真不好掌握。经过这次的教训要是能被自己掌握，听话，倒也算不错。 “行了，你赶紧去找找你的人手，把人都调到治安大队去，不能去了没一个自己人。到时候你调动，我给你批。” 如今宁思远还没有上任，所以只能黄志国这个暂代警局事务的副县长来帮忙处理。 “县长，还真有个事需要您帮忙，到时候我一个师兄需要从高天市调动过来。他在那边是副科的副所长，程序上得有走动才行。”宁思远直接把王浩然的事情提了出来。 黄志国颇为诧异，随后沉吟了一会儿：“副局长是不可能了，治安大队副队长的话人家愿意吗？要不指导员？” 一般来说省会的副科远远比县城的要强，更何况，江水县的治安大队除了指导员外，两个副队长可是没上副科的。 “就副队长，他应该快要升了，正科的编制调动过来。”宁思远摇了摇头，拒绝了这个提议。 开玩笑，王浩然是个得力干将，放到指导员的位置上，纯粹抓瞎了。 这下子黄志国更加吃惊了，上下打量了一下宁思远：“你小子，有点东西呀，正科级别的调动过来给你当副队长？你给对方灌了迷魂药了？” 不是黄志国如此，而是这事实在是太离谱了，在省会正科升副处机会多多，到处都是衙门口，可是到了这江水县那真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换了谁，也不会跑过来当个副手。 可偏偏宁思远做到了，到底是他人格魅力太大，还是别有目的？ “行，到时候关系转过来就行了，那边交接好就行了，我这边没问题。”黄志国见到宁思远笑吟吟的不说话，直接大包大揽了下来。 反正难的是高天市，对于江水县来说，省了一个正科的编制名额，填补了一个位置，反正是不亏的。 “多谢领导，那我就去找陈俊龙了，先不耽误时间了。” “去吧。” 黄志国摆了摆手，提起这个事他就烦心，宁思远真不让人省心，他得想办法给对方擦屁股。 饶是他都不看好宁思远，黑白两道都找不到的人，要是被你宁思远找到了，那刘氏集团和宣伟才就得跳河去了。 宁思远神清气爽的离开了县委大院，今天可谓是多喜临门，将所有的烦恼都一次性的解决了。 王浩然调动过来自然没什么问题，去找赵书记就能办，只是就要用掉这一次的人情了。不过也不可惜，丢在那边等多熬到副处就没上升的机会了。 高天的水太深了，凭借王浩然的背景和手段是把握不住的。 至于陈俊龙他知道对方在哪藏着，上辈子对这件事印象很深，这货真是小心，早就有了谋算，一般人还真找不到。 只是他不能立马找出来，必须要去做点伪装，不然报告上总不能写自己能掐会算吧？ 随后他前往了看守所里，江水县没有监狱，监狱在市里面，所以一般的案子都会拖在看守所中，一般来说除了速裁的，剩下的基本上都是一两年才能判决。 等到判决的时候，也差不多该出去了，所以看守所还是修的挺大的。 宁思远来到看守所表明身份后，看守所的狱警看向他的眼神有些怪怪的。 不少人都是流露出了火热的神色，看向宁思远的目光有止不住的示好。 带领他前去的狱警更是客客气气，很是兴奋，有多大荣幸一般。 宁思远沉吟了一会儿便琢磨了过来，这些人是想着调走。看守所狱警的福利待遇很好，可以说是整个警察体系里最好的一批。 不少人当初就是冲着这个来的，可到最后没几个人能受得了，多数人都很崩溃。 整天在这里跟一群犯人打交道，巡逻审查，无聊透顶，每天都是煎熬。比坐牢的这些人好不了多少，有时候遇到关系户了，你还不能得罪。 在这里，随便一个都有可能是大人物，某局长的小舅子，某县长的侄子，基本上都是酒醉打架进来，当天被抓，人不醒就给塞进来了。等到弄清楚身份后，再给送出去。 如今江水县的人可都是知道了宁思远的光荣战绩，也知晓他即将担任副局长和治安大队大队长，以后悬挂着的常务副局长肯定是他的跑不掉。 再加上有黄县长当背景，这样的人必然是江水县的新贵。 这些整日见不到贵人的狱警好不容易逮到了一个机会，自然都是跃跃欲试。 没人会想在这里熬一辈子，除了天生佛系的，性情淡薄的。 “麻烦我要提审万欣研，谢谢。” 宁思远将手续递交了过去，这边的人很是爽快，没有阻拦就领着他到了审讯室。看守所里会有专门的审讯室，方便警局过来固定证据，检察院来核查。 当宁思远在审讯室里等着的时候，看守所的所长正在办公室里给赵广志打电话。 “赵县长，是我呀，哎，是是是，他来了看守所，提审万欣研，您放心，任何的风吹草动我都盯着呢。他一个人来的，按照规矩得有人陪审才行。我会安排人跟他一起的，保证完成任务！”看守所所长很是兴奋，这还是第一次直接收到赵县长的指示，他可得好好表现才行。 那边，赵广志挂了电话后给宣伟才说了情况。 “问过了，提审的万欣研。” “那就让他问吧，我们的人早就问过了，她不敢瞒着的。”宣伟才放下心来。 开完会后，他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就让人盯着宁思远，为了稳妥起见，看看他做点什么，别真被他找到了，那就打脸了。到时候他真亲自去送对方上任，其余人是听宁思远的还是不听？这个态度摆给谁看？ “还以为有多大的本事，原来是想碰运气，叫我们的人不要盯着了，免得被他发现了。”宣伟才想了想，还是不让人去跟着了。宁思远的脾气他是见识过的，要是被发现了，指不定又要闹出来幺蛾子。 第四十二章 我不是好人，但也不想做坏人 黄志国疯起来也不好惹，能少给领导找麻烦就少给领导找麻烦吧，这一次的事情他不知道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让领导平息怒火。 叹了一口气，宣伟才收拾了一下东西，叫秘书开着车送自己去市里拜访部长。 如今尘埃落定，他也得拿出自己的态度才行，让领导知道自己的心意。 赵广志看着对方离开，沉吟了一会儿，就回到了办公室里，锁上了门。 江水县看守所审讯室里。 万欣研满是颓废的穿着囚服被带了过来，当她看到宁思远的瞬间，眼里燃烧起了无尽的怒火，怨毒的神色恨不得要把宁思远给活吃了一般。 宁思远倒是没有在意，坐下来后看着对方，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数着时间。 房间里另外一个狱警看着这古怪的画面，有些发慌。所长让他来偷听宁思远跟万欣研说了什么，他不敢不来。但对方未来是江水县最具权势的人之一，他也不敢得罪呀。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过了几分钟，万欣研还是忍不住先开口了，语气里带着恨意。 宁思远则是耸了耸肩，很是惋惜的说道：“本来还想救你一把的，但你自己想不明白，那我也没办法。你好好想想，是谁给你坐实罪名的，真的是我吗？要不是你最亲近的人，能搜罗出那么多证据吗？某些人早就防着你一手，早有准备，可惜你还执迷不悟。” 万欣研听到后下意识的就要反驳，可脑子瞬间就宕机了，她仔细回味着宁思远说的话，好像真是这样。她也是警察，知道调查流程。 这么快就给她投到了看守所，必然是掌握了确凿证据，不然的话，最多是犯罪嫌疑人，有取保候审的权利。 想到这里，万欣研瞬间咬牙切齿起来。 “王八蛋，老娘陪你睡了那么久，竟然这么对我，王八蛋，你不得好死！你们也是真废物，竟然都没抓到人。” 显然万欣研是知道内情的，估计宣伟才那边的人早就来提审过了，市局的人也走了流程，所以万欣研才知晓宁思远来这里的目的。 “可惜，我什么都不知道，你白来了。我也希望那个王八蛋能够在这里蹲着，虽然我也恨你，但我希望你立功。”万欣研的语气十分复杂，夹杂着多种情绪。 她是真的憎恨宁思远，要不是因为他，如今的她已经升职了，凭借着她的美貌说不准也能混个副局长当当。她就不信天下没有不偷荤腥的男的，便是这里的所长也对她垂涎三尺。 如今这个时代，还不和后世一样，一切都是电子化，程序化，什么都是严格按照标准去执行。在这个年代，甚至能发生女犯人在监狱里怀孕的丑闻来。 所以，万欣研在这里就算有一些见不得人的事，也算不了什么。 “我明白了，小同志，你能不能先出去两分钟？我就单独和她说两句话，两分钟就好。”宁思远笑眯眯的看向了那个狱警。 “啊，这不合规矩吧。”狱警下意识的说出了这句话。 宁思远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道：“有些事一直都不合规矩，真查起来，有几个人不违规的？” 狱警显得很是犹豫，最后仿佛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那说好了，就两分钟啊，不能再多了。” “谢了兄弟，以后有机会去局里找我喝喝茶。”宁思远知道江水县看守所所长郝前程是宣伟才的人。 所以，以后这个位置也是要变动变动的，要是能遇到懂事的，帮对方一把也未尝不可。 小狱警立马就兴奋了起来，敬了一个礼：“谢谢局长，我叫田大壮，以后还要麻烦局长多多指教了。” 说完之后，他就很懂事的跑了出去，出了门口眼珠子转了转，直接捂着肚子朝着厕所跑了过去。 虽然他名字听起来很憨，可人却一点都不傻。他知道要是违背了所长的命令，接下来肯定没自己的好日子过。 所以，他急中生智，想出了这招。 郝前程正在另外一间办公室里喝茶呢，就看到一道人影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拿捏住了领导的架子。 “看看像什么样子？毛毛躁躁的，要是让领导看到了，挨批的还不是我？” 屋子里的小队长都是附和着说了两句，心里面却忍不住咒骂了起来。 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除非有关系户落过来，不然领导闲的蛋疼才会来看你。至于大人物被关进来的几率小的可怜，毕竟江水县就这么大，但凡是有头有脸的人，那些基层早就记得滚瓜烂熟，就怕大水冲了龙王庙，只有一些亲戚不怎么出现的才会被抓错。 不然的话，郝前程也不会接到赵广志的电话就那么兴奋。 审讯室里，听到田大壮的话，万欣研张大了嘴巴看着宁思远，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虽然她知道外面变天了，但是审讯人员是不会闲的没事透露宁思远的消息给万欣研的。市局的遵循保密原则，就是公事公办，至于宣伟才的人，那是恨不得宁思远倒霉，被这么一个小孩骑在脑袋上当领导，谁会替他宣传？ 也只有体制内的人，看到过公告，但狱警们也是聚在一起的时候聊两句，谁会没事和犯人吹捧年轻的领导？显得自己没本事？ “你，你是局长了？我没听错吧？怎么可能，你几天前只是一个副所长，就算是代理了所长，也不可能升职的这么快，他一定是说错了，没错，说错了！所长说成了局长，一定是这样的……”万欣研自我安慰道。 在体制内也有几年了，她很清楚晋升流程，宁思远才多大？二十四岁，就是他爹是市委书记也不能这么破格提拔吧？好歹走一下流程和程序。 “你自己也当过警察，你觉得这种称呼会喊错吗？”宁思远很是随意的说道。 宁思远越是洒脱不在意，万欣研就越难受。 凭什么呀？我想都不敢想的东西，你竟然轻而易举的就得到了？该死，人和人之间怎么差距这么大。 正如同对方所说的那样，在体制内称呼是绝对不能错的。要是喊错了，明面上不会说什么，但背地里你就倒霉了。虽然不能和企业一样随便把你开除了，但照样可以把你丢到犄角旮旯的地方里看鱼塘。 之前就有一个交警查了副县长的酒驾，现在还在山沟沟里看鱼塘，到现在都没调回来，这辈子算是完了。 万欣研酸溜溜的看着宁思远，忍不住说了一句：“你真是走运，有个好老师。我要是有这么一个老师，说不准也能当上局长。” 人的虚荣心很奇怪，当过去的朋友或者同事突然发达的时候，就会忍不住揭短，觉得对方走运，我有那个条件，我上我也行，比他更好的错觉。但一旦到了企及不到的高度，会疯狂吹捧，然后炫耀两人之间的关系。仿佛认识这样的人物，很有面子一般。 “幸运？你觉得是，那就是吧。”宁思远没有去解释，他走的有多艰难，走错一步，就可能万劫不复。 总有些人会觉得别人的努力都只是依靠着幸运完成罢了，殊不知要是让万欣研在宁思远的位置上，能被吃的渣滓都剩不下。 至于破格提拔，他并不觉得有多幸运，有些人在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到了别人遥不可及的终点。某个研究生毕业后当主任科员，两年后副科，半年后正科，三十岁就已经坐到了县长的位置上。不出意外，最起码副部。 见到时间差不多了，宁思远准备拉开门离开了。 万欣研很是好奇，立马开口问道：“你不是要和我聊两句吗？” “哦，对，那就谢谢万小姐的配合，要是抓到了陈俊龙，我一定申请你的立功表现。”宁思远扭过头来，笑吟吟的看着万欣研。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对方那笑容的时候，万欣研的心里在发颤。 该死的，她到底招惹了一个什么可怕的人物。随后，一个念头在心里生根发芽，让她不假思索的喊了出来。 “你救救我，我可以给你当情人，你让我做什么都行，随意的蹂躏我。你还可以把我当成交换的筹码，我的身体随你支配！”万欣研拿出了自己自认为最好的条件。 宁思远推开门后头也没回，只是笑了一声。 “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肮脏，我虽然不算好人，但也不想做坏人。” 第四十三章 聪明的田大壮 当宁思远走出去后，万欣研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来，或许这就是自己和对方的差别？所以对方能得到贵人的帮助，而她只能出卖自己的身体。 郝前程正在屋子里训斥自己人，却看到宁思远一个人走了出来，他愣了一下，随后急忙起身跑了出去，来到了宁思远的身边，顺道朝着里面瞥了一眼，心里凉了半截。 完蛋了，完蛋了，该死的田大壮竟然不在，没听到宁思远和万欣研的聊天内容，我该怎么和县长交代？ “宁所长，聊完了？”郝前程尬笑了一声看着宁思远，有些心虚。 宁思远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郝所长很慌张的样子？怎么，怕我拐跑了犯人？” “怎么会，宁所长是要当局长的人，瞧我这嘴，宁局长以后我也是在您手下混饭吃的了，还得请您多多照顾。”郝前程装作迷瞪过来的样子，恍然大悟的给了自己一个不声不响的嘴巴子。 宁思远则是面色平淡，不起波澜，笑意满面：“郝所长这话可不要乱说，公示期还没结束，就还没有定性，这么喊是违反规定的，你可不能让我临了受个处罚吧？” 正在这个时候，田大壮走了过来，他听到郝前程的声音后就急匆匆的跑了出来。所长的脾气他还是知晓的，得亡羊补牢才行。 只是刚出来就听到了宁思远对郝前程说的话，一时间让他心里暖洋洋的，看，宁局长就没有对我嘱托，真的是把我当自己人看待了。 郝前程一脸尴尬的站在原地，本以为对方是个小年轻，会经不起吹捧，没想到刚开口后面的话还没说呢，就被堵死了。他原先想的是，往死里吹对方，自己放下架子，卑微至极。 到时候找人传出去，说宁思远还没上任就耍威风，欺负看守所所长造成了精神伤害，他再去和赵县长表功，肯定就被提拔了呀。但宁思远不上当，就让郝前程很郁闷。 眼下的场合还不能乱说，只能附和对方：“是是是，怪我怪我。” “郝所长，今天还是多谢你了，审讯一个犯人还劳烦你亲自来看着，辛苦了。”宁思远的话里意有所指，让郝前程心中一惊。 乖乖，对方该不会知道我给赵县长打小报告的事了吧？他不会是在点我，要报复我吧？ 郝前程瞬间百感交杂起来，心里慌乱的不能行。 直到宁思远离开之后，他都没回过神来。等到有人喊他，郝前程才迷瞪过来，随后看到一旁的田大壮，气就不打一处来。 “田大壮，我怎么和你说的，一定要看着看着，你是听不懂吗？你要是不想干了就早点说，别在这碍眼，占着茅坑不拉屎！”郝前程直接发起了飙，脏话都差点骂了出来。 别以为领导都是风度翩翩，含蓄有礼，文雅的很。在一些部门上，该骂的还是骂的，难听的要死。 “所长，真不怪我，我就突然肚子疼了，不过您放心，他们说啥我都听见了，没啥问题的。再说了，宁思远咱们不敢去问，可这万欣研咱还不敢问嘛？反正是完成领导交代的事情，您也有了个借口不是。”田大壮挤眉弄眼的对着郝前程暗示。 郝前程瞬间心头火热了起来，女警还是警花的那种，谁不喜欢呀。放到过去，他就没啥机会，但现在不正是自己的机会吗？ 想到自己是为县长办事的，就算是出事了，不可能不管自己吧？自己只不过在审讯的过程中，用了一些非正常手段而已，谁有证据证明自己干了啥？ “咳咳，哼，事后都要我来亲自给你们擦屁股，我这个所长当的真不省心，干脆你们当所长，我干活好了。”郝前程咳嗽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训斥了起来。 “是是是，能者多劳，还不是您有能力嘛，不然领导怎么会看重所长您呢。”田大壮急忙点头哈腰的附和对方，其余的人都是翻了翻白眼，还是从众了。 要是宁思远在这里的话，就会忍不住感慨，田大壮你个浓眉大眼的家伙，看上去怪憨厚，没想到一肚子的坏水，脑子这么灵活。 郝前程的脸色好看了许多，随后对着身后的人吩咐道：“那啥，你们就赶紧去各自的位置上忙活吧，我亲自去审讯犯人，耽误了赵县长的指示，谁都担待不起。” 一句话让看热闹的人都是灭了心思，打了个招呼后就离开了。 田大壮也是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他就知道按照郝前程的好色秉性，不可能不动心，好在自己早有应对。哼哼，狗东西，你等着，等到宁局长上任之后，老子一定把你做的腌臜事都抖落出来。你的位置，我可是眼馋很久了。 俗话说得好，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有机会的情况下，谁不想进步呢？田大壮告诉自己，一定要把握住这次机会，没了，可能要后悔一辈子。 至于宁思远和赵县长他们之间的事，他分不清，也不想去分清。得罪了也就得罪了，没办法，连郝前程这样位置的人对方都看不上，更何况自己一个小狱警了？一个小小的管教，根本没机会接触大人物，这事他唯一的机会，再说了就算是跟着宁思远失败了，再差还能差到哪里去？ 他只要不违法，不乱纪，还能让督察，纪委抓了自己咋的？ 当郝前程走进审讯室的时候，反手就将门给锁上了，然后咳嗽了两声。 万欣研看着身后出现的郝前程,顿时生出了鄙夷的神色，这人整天脑子想的啥，她是一清二楚的。 只是过去不敢表露出来，这一次竟然敢明目张胆的来到犯人看押审讯室。审讯室分为两部门，一个是犯人待着的，另外一个是警察或者检察院的人待着的，中间隔着一道铁栏杆。 第四十四章 原来宁思远是争风吃醋 郝前程咽了一口唾沫看着万欣研雪白的肌肤，有些蠢蠢欲动。 不过好在他没到彻底失去理智的地步，而是走上前去笑嘻嘻的问道：“欣妍同志，你和宁所长都交流什么了呀？” “怎么？你很关心这个？”万欣研懒散的瞅着郝前程，眼里有掩盖不住的鄙夷。 感受到对方的目光，郝前程也没在意。他这一辈子只要是女人对他干的事，他都可以不介意，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嘿嘿，不是我想知道，是领导想知道，说出来，领导高兴了，你也可以少在这里面待几天不是？万一要是开心了，检察院给你一个不批准逮捕，你不就能回家了？”郝前程的话里充满了诱惑性，万欣研听到后瞬间心动了，原本鄙夷的眼神也是变了。 她吞咽了一口唾沫，内心挣扎了许久，最终还是克服不了出去的欲望，选择了妥协。 “好，我都告诉你们。” 然而当她说完之后，郝前程一脸狐疑的看着她，明显是不信。 “你们在这里就闲聊了两句？” “真的，没别的了。”其实万欣研很是奇怪，搞不清楚宁思远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郝前程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本来是想着帮你的，你这个态度我可就没办法了。” 打死他都不信两个人在屋子里就聊了点有的没的，然后最后的结果是彰显宁思远的风格高尚？是一个好警察？当我是傻子吗？ “我可以发誓，要是有一句说谎，我不得好死。”万欣研急了，生怕对方不相信自己。 “发誓？发誓要是有用的话，得多少人天打雷劈。”郝前程摇了摇头。 看着郝前程的样子，万欣研露出了绝望的神色，难不成自己最后的机会都没有了吗？ “不过嘛万事都有例外。”郝前程搓了搓手，露出了眼馋的神色：“就看你懂不懂事了。” 只是一句话，万欣研就明白对方想干什么了。伸出手撩了一把自己的头发，艳红的嘴唇轻轻地咬着，媚眼如丝，伸出了雪白的手臂晃动着手铐。 纯狱风着实别有一番滋味，郝前程嘿嘿一笑，走上前去。 田大壮在外面听着动静，忍不住啐了一口唾沫。 “呸，垃圾，下流。” 说完之后警惕的看了一眼周围，确定没人后才松了一口气。 过了五分钟，郝前程心满意足的走了出来，看着守在门外的田大壮都觉得顺眼了许多，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笑呵呵的说道：“小田辛苦了，给她弄一个好一点的监室，好歹也是以前的同志，不能不讲人情味。” “所长说的是，还是所长重感情。所长，她交代了吗？”田大壮打听道。 郝前程摇了摇头：“市局和县局都问不出来的东西，他一个小所长就能问出来？比起县长给她的，宁思远给不了。不过，那小子也太短了吧，两分钟就完事了，年轻人不行呀。” 说到这里的时候，郝前程一脸骄傲。 田大壮很是无语，从他听到动静到现在，才多久？果然，人越是缺什么就越是想要显摆什么。这种事情能拿出来说吗？人家领导喜欢字画，喜欢艺术，那叫附俗风雅，你这叫什么？ 只是，他竟然误会宁局长是和万欣研做那啥了，真是脑子有病。宁局长那样的人物，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会来找一个囚犯违规然后被抓住把柄？ 不过当着郝前程的面，他还是要附和的：“是是是，现在年轻人亚健康，还是所长厉害，以后得多和所长讨教讨教了。” “哈哈，天生的，天生的，我还得去给县长回话，你去送她回去吧。”郝前程很是开心，乐呵呵的走了。 田大壮瞅着他的背景冷笑了一声，让你嘚瑟，嘚瑟不了多久了。等到宁局长发力，你迟早玩完。 在这里也待了几年了，田大壮对郝前程的底细和把柄一清二楚。有时候他都在想，领导把这么一个蠢货放到这个位置上是为了什么。 只能说田大壮思想还不到家，一块抹布都有价值，郝前程扔在这里，起码他是开心的，而且听话容易控制，脑子傻，办事容易留下把柄，都不用栽赃陷害，出了事，直接就是扛雷的。 宣伟才喜欢稳定，他认为蠢人是最稳定的。 郝前程到了办公室后，琢磨了一会儿，打好了腹稿才给赵广志打电话。 “赵县长，是我呀，郝前程，我给您汇报一下，宁思远走了。嗯嗯，我们全程都跟着呢，没出啥事，就是闲聊了两句，感觉这个宁思远就是为了炫耀来的。来这跟万欣研嘚瑟了一下当局长了，想要跟她发生点啥，就强行把我们的人推出来了，太霸道了。” 郝前程吐着苦水，随后话锋一转：“不过您放心，我在旁边守着呢，不到一分钟就开了门，不会出啥问题的。” 赵广志听到这话后陷入了深深地自我怀疑当中，你确定，你说的宁思远是我认识的宁思远？ 挂了电话后，赵广志犹豫了一下还是给宣伟才打了过去。 电话接起后，宣伟才疲惫的声音响起：“出什么事了？我这边等着见部长呢，时间紧，抓紧说。” “看守所那边回话了，看守所所长说宁思远就是过去炫耀了一下，还想跟万欣研发生点啥，被拦住了。”赵广志简短的将刚才的情况和宣伟才说了一下，末了加了一句：“你说，会不会是郝前程事情办砸了，说谎了？” 宣伟才来了一丝兴趣：“不太像，郝前程那个人又傻又蠢，就连我都听说了他因为那方面不行专门炫耀，骗我们，他没那个脑子和胆子。” 听到宣伟才如此自信，赵广志沉默了。 “没想到宁思远和陈俊龙还有这么一回事，我没记错的话，这个内勤女警和陈俊龙有一腿？怪不得非要打赌抓到陈俊龙，原来是争风吃醋。不过这才像是一个年轻人，有弱点就好，告诉郝前程，他立功了，我记住了，让他盯紧点，再有什么动静直接和你联系。” 宣伟才身为县委书记，整日里公务繁忙，却连这种小事都记得一清二楚，由此可见他对江水县掌控到了什么地步。 “明白了。”赵广志点了点头，挂了电话。 随后给郝前程打了过去，郝前程得到鼓励后兴奋的不能行，当即就表了忠心，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赵广志送过去看看。 另一边，宁思远闲逛了一圈后确定自己身后没有尾巴了，就直接朝着陈俊龙家里奔去。 这是他另外一个房子，很小，只有两个房间，平日里办公太晚了就直接在这里休息，不回去了。 等宁思远到这里之后，这里已经被贴上的封条，四处环顾了一下没有人看守。 也是，这里和派出所不远，认识陈俊龙的人那么多，谁会觉得他会回这个地方呢？两个房间就一张床，一个柜子，一个桌子，别的什么都没了。 这地方估计被扫了不止一次，干干净净的，除了那张床太重外，剩下能搬走的都被拿走当证据固定了。 宁思远来到床边，费力的将床给拖了出来，累的满身大汗。 其实他可以钻到床底下，但他不想那么干，防止出现意外。 还好这具身体够年轻，他小时候又经常干活，有一把子力气。 拖开之后，底下是铺的瓷砖地板，很奢侈，这年代大家都是水泥地，就是市里面的房子也少有铺瓷砖的。 陈俊龙在市里的别墅豪车被查出来后，大家也就习以为常了，认为他就是喜欢奢靡的一个人。 可只有宁思远知道，对方在这方面留了后手。 他摸索着瓷砖，然后掏出匕首很容易就撬开了一块，露出了里面的水泥地。 宁思远深吸了一口气，运足了力气，朝着那块水泥地上就踹了下去。 “砰！” 第四十五章 我赌你的枪里没有子弹 伴随着一声巨响，水泥地竟然陷落了下去，露出了一个小口子，宁思远迅速的跳了下去。 里面是一个约莫四十来平的地下室，床，桌子，书籍，生活用品吃的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一个专门的地方来储藏排泄物。 亲眼见到的时候，宁思远还是感到惊奇的，谁能想得到一个小小的所长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在地基底下弄出了这么一个地方。 更没人能想得到，他还真就躲在了离派出所不远的地方，来了一招灯下黑。 陈俊龙正躺在床上看书，听到动静后愣了几分钟才反应过来，随后抄起了床头的手枪对准了宁思远。 “宁思远！是你！！！” 看到宁思远后，陈俊龙顿时露出了恼火的神色，满眼愤恨，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吃了宁思远一样。 “王八蛋，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今天，咱俩新账旧账一起算，还有什么遗言赶紧说吧，老子明年给你上坟。”这一刻，陈俊龙的心里有无尽的快感。 在他得知罗博涛被抓的那一刻，他绝望透顶，没办法，只能来到这里躲藏。在公安基层领导多年的他深知侦查搜索套路，必然会封锁火车站，汽车站等关口。 那个时候他要跑已经晚了，躲不过去的。就算是徒步走小路，也有被发现的风险，更何况，万一迷路了，死了都没人知道。这年头的手机信号，稍微远一点就没了。 所以他藏在了早就准备好的地下室里，这是他偶然发现的，当初房主打地基的时候，估摸着是老一辈经历过战争，就弄了这么一个地下室。 原主的儿子去了国外读书，老人去世了，就托人卖了，反正留着也没用。陈俊龙买了下来后就立马进行了改造，持续了两年，他才偷摸着弄完，铺了一层瓷砖地板。 水泥专门弄成了一个模具，在下面吊了两个钢环，托起来可以填上去，然后扣到钢环上就能锁死，一般发现不了。 他当初可是煞费苦心，还专门去找了外省的人来浇筑，偷摸带回来的。 不得不说，这人小心谨慎到了一定的地步，傻归傻，可的确够费心的。在他做那些事的时候，陈俊龙就知道自己有一天可能会被发现，被当成替罪羊。 所以准备了这么一条路，警察的封锁撑死了一个月到顶，不能耽误正常的民众生活和经济建设脚步。 到那个时候他偷偷离开，坐船跑到国外，谁也找不到他。 “陈俊龙，你死到临头还这么猖狂？你真以为我要是没人跟着，敢一个人来找你？我直接踹开了，你觉得我是意外发现的？”宁思远则是十分淡定的看着陈俊龙，面色平静。 听到宁思远的话后，陈俊龙脸色大变，警惕的看着入口，心中七上八下的打鼓，很乱。 “那又怎么样？老子杀了你，也不算亏本，临死也找一个垫背的。只要你死了，书记他们一定会很开心，说不准会对我特赦，到时候我照样潇洒。”陈俊龙嘴犟道。 宁思远则是耸了耸肩，悠闲自在的朝着对方走了过去。 “站住，你再动我就开枪了！”陈俊龙瞬间被吓到了，往后退了一步，差点跌倒。 “随便，如果你觉得你的枪里有子弹的话，那就开枪吧。只是，你开了这一枪就彻底没有回旋的余地了，毕竟，你可是意图谋杀江水县公安局局长，县委常委。”宁思远随手翻开了一本书，很不在意的说道。 看着宁思远如此淡定，陈俊龙瞬间怀疑了起来，他那谨小慎微的性格又开始作怪了。 或许枪里真的没子弹，要不然宁思远为什么这么淡定？陈俊龙心里面想道，只是另外一道声音又响了起来，不，不可能，我分明检查过的，子弹是我亲手装填的，不可能没有。 只是在他脑海里斗争的时候，宁思远最后的一句话彻底击碎了他的自信。 “局长？县委常委！！不可能，你在骗我，怎么可能，副处级别，你连副科都不是，连升三级，你当我是傻逼吗？”陈俊龙几乎是嘶吼着喊了出来，满是不可置信。 他在这个位置摸爬滚打这么多年，都没能升上去，一个萝卜一个坑的地方，没人腾位置，你没背景，想要往上走，做梦。 如今的年代已经算好了，放到过去，这些位置爹不干了，儿子继承，什么机会都没有。 “你也当了这么多年小领导了，难道不明白朝中有人好办事吗？升迁对普通人来说很难，可对我们来说轻而易举。”宁思远打了一个哈欠，满是傲然的说道。 陈俊龙犹豫了，他经历过一个时代，小屁孩什么都不敢就能接手老爹的正科，知晓人脉的重要性。国内是人情社会，几千年的文化如此，难以改变。 “不对，书记他们调查过，你的背景就是一个老师，你的老师不过是一个教授罢了，哪里来的这么大能量？” “他们说你就信？你以为他们为什么让你设下圈套来对付我？你以为我为什么能够搬倒罗博涛，这么短的时间里我上哪里掌握他的证据，在那之前，你觉得我有机会接触到吗？”陈俊龙的话里充满了引导性，让陈俊龙不自觉的跟着宁思远的思路去走了。 他这个人就是想得太多了，但凡是和万欣研一个没脑子的，一定会先开枪再说。 陈俊龙沉默了，脑海里反复挣扎，脸上露出了不愿意承认的神色。 没错，对方一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为什么要把他调在自己手下，不就是因为他谨慎小心。设计宁思远的时候，他做了几次计划，叫上记者也是防止黄志国不承认，能想到的他都想到了，就连宣伟才都是夸奖没有漏洞。 他没发现，那宁思远就真的没掌握，可他还是把罗博涛弄下去了，那就意味着宁思远的背景很深很深，深到让罗博涛背后的人只能放弃他。 “那我就更赚了，带走一个局长！”此刻的陈俊龙已经有些发疯了。 宁思远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走了上去，意味深长的看着对方：“我的好所长，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早就准备好这一天了，会不做准备吗？你觉得，你的枪支我能让你带走，会不做手脚吗？不信，你开一枪试试。” 说着，宁思远已经到了对方的面前。 第四十六章 情绪反复横跳的冯逸明 等到陈俊龙反应过来的时候，宁思远已经抓住了他的手腕，然后用力一拽，枪落在了宁思远的手里。 陈俊龙满脸的怨恨，夹杂着颓废和失落。 此刻的陈俊龙已经完全丧失了争斗的念想，他瘫坐在了地上。 “你什么时候对我的枪动手脚的？” “我没有对它做手脚呀。”宁思远将手里的枪掂量了两下，随后上了保险，踹在了后腰里，拿出手铐将陈俊龙锁了起来。 陈俊龙顿时惊呆了，嘴巴张大了看着宁思远。 “你骗我？！我的枪没问题！”陈俊龙的情绪十分激动，他本来有机会逃跑的，结果却被自己白白丧失了，自己脑子怎么就抽了会听信了他的话？认为他真的对枪动了手脚，不敢开枪呢？ 宁思远拽着他往洞口走，直接将陈俊龙举了起来，推了出去，然后拉着吊环出来了。 “那你是不是当局长的事情也是骗我的？一定是的，对不对？”陈俊龙开始发疯一般的碎碎念，当宁思远带着他走出门外一片寂静的时候。 陈俊龙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被自己给气笑了，谨小慎微了一辈子却被一个毛头小子给骗了，愚蠢至极，大好的未来被自己给亲手葬送了。 “根本就没有埋伏，一切都是骗我的，宁思远，你好手段。我想知道，你怎么知道我这里的？”陈俊龙扭头看向了宁思远，只有这个问题他百思不得其解。 宁思远笑了笑：“当然是你的老情人万欣研告诉我的，不然你以为是谁？” “不可能！这个地方连我老婆都不知道，我谁都没告诉过！”陈俊龙瞬间就应激了，他的性子绝不可能会将这种秘密说出去。 “陈所长，你不知道自己会说梦话吗？”宁思远推着陈俊龙上了车，前往警局。 陈俊龙听到后陷入了深深地自我怀疑当中，莫非真的是他说梦话的时候不小心给说漏嘴的？可万欣研为什么要出卖自己？她对自己的仇恨就那么大？远远超过了宁思远吗？ 当宁思远开着车来到了警局之后，冯逸明今天在这里值班。警局被抓了一批人，副局长亲自值班倒是少见。 得到消息后，冯逸明皱起了眉头，不清楚宁思远到底想干嘛。 想了想，还是去看看，免得对方闹腾了起来，毕竟现在宁思远还在公示期没有上任，他则是已经代理副局业务了。 “宁所长，这么晚了来局里干嘛？还不赶紧去找陈俊龙，要是到时间抓不到的话，你这个常务副局长我可是要笑纳了。”冯逸明出言嘲讽了起来。 对于这个比自己小了十几岁，却拿下常务副局长的人，他心里是一万个不服气。不过是凭借了身后的背景，这拉胯的时代。 警局里其余的人对宁思远也是没好脸色，只有少部分人露出了感激。 “冯局长就这么惦记我的位置？要不，你去找书记说说，看看能不能换换？”宁思远没有立马说出来自己将陈俊龙逮捕了，而是反问了起来。 既然是他自己送上门的，那必须要抓一个把柄和颜面扫地才行。就算冯逸明以后不遵守诺言，他也没资格在警局里指手画脚了。 冯逸明被这句话给堵住了，立马憋红了脸：“宁思远，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是上位的，咱们干这行靠的是本事，走后门算你什么？你要是到期完不成任务，我就算脱了衣服不干，也要把你拉下来！” 周围的值班的几个警察都是围观了过来，小声的议论着。两个局长的较劲，谁敢上去插嘴？ “那倒不会，我说话算话，要真是抓不到，那我到期了直接把位置让贤，至于你和李队长谁能够竞争得过谁，就要各凭本事了。”宁思远摇了摇头，很是洒脱的说道。 当冯逸明听到这话后顿时眼前一亮，火热了起来。如果说之前是在县委大院里说的话，领导们可以说是玩笑。但是宁思远当众说了出来，那问题可就严重了。 要是没人捅破这个赌约，宁思远厚着脸皮上任谁也没办法。只是会在背地里闲言碎语罢了，不听指挥而已。 可在有基层的情况下说出来，以后宁思远就是想厚着脸皮上任，也不会有人愿意跟着他了。原本冯逸明都想着要是宁思远真不信承诺了，怎么才能给传出去。 毕竟，他背后明面是黄志国，背地里还有人。要是打了黄志国的脸，收拾他一个副局长还是轻而易举的。 经过罗博涛的事情后，大家都看得通透了起来，书记不靠谱，关键时刻连亲信都可以抛弃，还有谁是不可以抛弃的？虽然表面上没说，但大家背地里多多少少会想一些，以后做事的时候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别看依旧有很多人投靠到宣伟才的门下，可这些人只是眼馋那些位置罢了。真要是说忠心，未必有多少。 如今这些宣伟才只是忙于应对市里的部长和处理烂摊子，等他回过味的时候，估计已经晚了。不过按照宣伟才的性格也不会在意，求一个安稳，忠心有什么用。 只要他手里还有权力，这些人就是背后里骂他，在他面前也要乖乖卖笑。 “哈哈，小宁你果然洒脱，老哥佩服，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加油小宁，老哥看好你。”果然，在看到自己升迁有望之后，冯逸明的神色和态度立马发生了改变。 不得不说，但凡是能够当上领导的人，多少都是有点本事和水平的。就这前后判若两人的态度，那些小民警是学不会的。 冯逸明才不管别人怎么想，只要自己不尴尬，就没什么了不起。反正李云海那个人死脑筋，也没啥背景，怎么可能竞争得过自己？ 比起常务副局长的宝座，赔笑算什么？常务两个字的含义和普通可是千差万别，别的不说，空着的局长由黄志国代理事务。 可对方是常务副县长，随便一点工作就能忙得要死，书记和县长真的放心让黄志国掌握警局？这可是捏着命脉了，谁不知道刘氏集团背后的人就是书记。 只要能当上，就是跪下给宁思远磕头，冯逸明都愿意。 周围的警察都是纷纷议论了起来，声音不大不小，恰巧能让人听到。 “不会吧？宁局怎么会这么轴？他不知道刘氏集团和市局还有咱们县局把县里面翻遍了都没找到人吗？” “还是年轻气盛，估计是被激的了。你没看见，冯局长只是发了两下火就让宁局说了个承诺吗？这事要是他们私底下约定的还好，没人知道，现在说出来，这县公安局这么多人都看着，谁知道是谁传出去的？” “就是，扫地的看门的零零散散加上咱们这些值班的也不少呢。他要是敢找人麻烦，就更被看不起，这下子完了，宁局怕是要栽了。” 正如同冯逸明所想的那样，这些基层根本就不在意领导的威胁。最苦最累的活都是他们干，连话都不让说了？这事就是闹到县委那边，宁思远也不占理。 冯逸明得意洋洋的看着宁思远，不由得感慨起来，对方这公示期才一天，就要挪动屁股了，自己也算是创造了最快的升迁记录吧？ “那冯局长是不是也会信守承诺呢？”宁思远看了一眼周围议论的警察，慢悠悠的问道。 冯逸明想都没想直接脱口而出：“那当然了，我不说了嘛，咱们做警察的看的是能力，只要你能把陈俊龙抓到，你让我老冯往东我绝不往西，以后在局里，我老冯唯你马首是瞻。” “那要是和书记的命令冲突了呢？”宁思远追问了一句。 这话让冯逸明愣住了，这是要给自己下套呀，他要是说听书记的，那就是打自己的脸，就是坐上了常务的位置，也不安生。 可要是说听宁思远的，这话必然会传到书记耳中，到时候书记恐怕会多想呀。该死的宁思远，竟然给自己下套，年纪轻轻，心思歹毒。果然，这常务副局长的位置就是得自己来坐，让宁思远坐上去，江水县的百姓估计要遭殃了。 沉吟了一会儿，看了看周围的人，冯逸明一咬牙直接说道：“我先是警局副局长，后是江水县公务员。” 一句话直接表明了立场，意思很简单，他先听宁思远的，才会去考虑宣伟才的命令。 在场的人议论声更大了，冯逸明握紧了拳头，他告诉自己没关系没关系，只要得到常务的位置，一切都是值得的。大不了以后给书记表表忠心，让自己干啥痛快的给他干了就行了。 一个宁思远，让他今夜的情绪反复动荡。 “这样呀，那我就放心了。” 第四十七章 给你上一课，免费 看着宁思远的表情，冯逸明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慌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但转念一想，我又不是罗博涛那个蠢货会被激一下就上当。他就不信了，自己只是打赌这个还能牵连到案件里？ “那我就在这里恭祝宁老弟早日抓到陈俊龙了。”冯逸明乐呵呵的说道。 见到对方这副小人嘴脸，宁思远笑了笑然后开口了：“那倒是不必了，心意领了，祝福就不收了。” 冯逸明瞬间就变了脸色，这小子不会要变卦吧？他迷瞪了过来，要反悔？那可不行，自己必须加一把劲不给他反悔的机会。 “宁老弟这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想抓到人了？还是想直接退位让贤了？”冯逸明阴阳怪气的问道，好在脸色没有改变。 他几次来来回回变换脸色，都有点崩溃了。 宁思远摇了摇头语气十分坚定的说道：“那倒不是，这个位置我是坐定了，谁都抢不走的。” 冯逸明压制住心里的怒火瞪大了眼睛看着宁思远：“那宁老弟就是耍我玩了？看起来你这打赌也不一定能当真嘛，罗博涛只是一个意外。” 这话就有点诛心了，谁都知道宁思远雷厉风行，说办谁就办谁。罗博涛可以说是他的一个标杆，因为这个大家才不愿意去招惹宁思远。但冯逸明现在是要打破这个固有印象，让大家认为那次只是幸运罢了。 今晚上陪着宁思远聊了这么久，他得撕层皮下来才行。 不少警察都是不愿意再看热闹了，眼瞅着两位局长就要呛起来了，搞不好一会儿还要动手。他们在这里，帮谁都不合适。 除了亲信，谁愿意掺和这种事情。宁思远就不必说了，在警局里认识的都没几个。至于冯逸明刚上任，谁认他呀。 真要是闹起来，估计没人拦着就会成了笑话。 “那也没有，我这人一向是说一不二的，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哪里有往回收的道理。” “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看着淡定的宁思远，冯逸明感觉自己快被对方给逼疯了。 要是宣伟才，赵广志等人在的话就能发觉冯逸明已经被宁思远掌控住节奏了，从头到尾都是被牵着鼻子走。从一开始冯逸明想要拿到主动权逼迫宁思远，看似是宁思远上当，可实际上后面宁思远一步一步的将主动权掌握到了自己手里。 冯逸明发疯，可宁思远却十分淡定。这种情况下，不论冯逸明说错什么话，都不会反应过来。 宁思远才是真正的将人心掌控到了可怕的地步，知晓对方的想法，顺着对方的套路走，反而吃掉了冯逸明，何其恐怖的城府。 可惜，这一幕别人是看不到了。 “我的意思很简单，承诺我会遵守，但我落败是不可能的了。”宁思远十分笃定的说道，语气里充满了自信。 冯逸明有些恼火，说了半天还不是这个？那我祝福你有什么毛病，真是事多。 “是是是，我很期待宁老弟的本事，希望能够好好教教我，给刑侦上一课。”到了这个时候，冯逸明还不忘了给宁思远上眼药。 可宁思远没有在乎，对方注定要失望了。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宁思远直接应了下来，毫不谦虚。 冯逸明撇了撇嘴，心里想，还以为有多深的城府，就这？就算是狗都知道在官场里要懂得谦逊，尤其是当着前辈的面。太过于张扬，是没好下场的。 “真希望现在就能看到宁老弟抓到陈俊龙，你都不知道，我迫切的心有多么的火热，我是真心希望宁老弟给我上课的，让我好好提升提升自我，以后也好锻炼锻炼，别人也不会说我没能力了。”冯逸明十分虚伪的说道。 “冯局长说的好，那你可看好了，今天这一课，免费的。”宁思远意味深长的看了对方一眼，然后走到了车面前，拉开了车门。 冯逸明站在原地满脸的不屑，他觉得对方疯了，脑子不正常了，现在能抓到人？你在做梦吧？ 还装模作样的打开车门，你真以为你是魔术师，能大变活人？ 正当他准备出言嘲讽的时候，下一秒，呆滞的站在了原地。 第四十八章 杀人诛心 只见宁思远从车里面拽出了一个人，正是消失的陈俊龙。 当看到人的那一刻，夜风轻轻吹过，卷起落叶，冯逸明的心跟随着落叶一同沉入了谷底。 冯逸明使劲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巴掌，希望自己能够清醒一点，希望这只是一场梦。 可惜，脸上火辣辣的疼让他清醒的意识到这压根就不是梦里。 “怎么可能，假的，一定是假的。”冯逸明死活都不愿意相信宁思远真的抓到了陈俊龙。 而且下午开会说的，晚上就直接抓到了，这是什么效率？整个刑侦大队的脸都被宁思远按在地上反复摩擦了不说，关键是书记的面子往哪里放？ 他可是当着书记的面保证过，宁思远绝对不可能找到陈俊龙的。如果书记要是怪罪在自己的头上，冯逸明不敢去想象那个可怕的后果。 在场的警察也都是傻眼了，江水县就这么大，一个系统的人多多少少都打过照面，大家都是认识陈俊龙的。 当人被拉出来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只有一个想法。 “卧槽，宁局长牛逼！” 如果没有刚才的铺垫，这些人会觉得宁思远很厉害，但到不了震惊的地步。可是加上那个赌约，关于江水县公安局权力的争夺，便会提升了不止一个层次。 许多人看向宁思远的眼神开始变得火热起来，宁思远是真的有本事呀。冯逸明笃定的事情，可宁思远偏偏做到了，还是在这短短的几个小时里。 这要是跟着宁思远混，那就是妥妥的拿功勋呀。警察体系里升迁是最容易的，因为相比于党务和经济来说，警察只要你破案，就能立功，立功攒够了就能升迁。 这一次是抓到陈俊龙，那下一次呢？谁不想跟宁思远一样连升？谁甘心一辈子只当一个基层的小民警，就比辅警强一些？ “冯局长，你刚才说的话不会不算数了吧？以后，这公安局就是我说了算了。书记和我，你可要先分清楚呀。”宁思远杀人诛心，提起了对方刚才嚣张的时候的话。 冯逸明咬紧了嘴唇，满脸怒火却不知道如何反驳。对方摆明了是给他下套，书记知道了今天的事情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他了。尤其是赌约的那句话，就算是表面不说，心里也有芥蒂了。 可踏马的，谁能想到宁思远真的把人抓到了？要是没抓到，说不准还要夸他随机应变，可抓到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老远就听到你们这里的动静，都是一家人，闹什么闹？”正在这个时候，宣伟才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一丝笑意。 今天废了一番功夫和代价总算是把部长给哄高兴了，这事算是压下去了，除了牺牲了一个罗博涛，江水县还是江水县。 只要等到宁思远的公示期过去，他立马找人把冯逸明给抬上去，就算是黄志国也不好多说什么。实在不行表明听宁思远的，背地里阳奉阴违就好了。整治宁思远，宣伟才有的是办法。 所以宣伟才也是高兴了起来，总算是解决了这个大麻烦。如今宁思远的身份已经被公开成调查员了，以后就不好在私下里进行调查了，也算是好事。 刚回到江水县就听说公安大院里闹了起来，宁思远跑过去和冯逸明杠上了。本来想回家休息的宣伟才，就马不停蹄的跑了过来，打算做个和事佬，顺便压一下宁思远。 在他看来，无非就是宁思远找不到人，发现公安局没有可用的人手来发火罢了。 只是当他走近的时候，却发现气氛有些不太对劲。 他的话刚说完，就看到了满脸失魂落魄站在原地的陈俊龙，笑容瞬间凝固在了脸上，宣伟才额头上的青筋裸露，不断的抖动着。 冯逸明在远处看到宣伟才的神情，整个人吓得瑟瑟发抖，大脑进入了宕机。 如今的他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彻底完了。原来想着书记没回来，自己想办法把这件事情给压下去，想一个好的解决办法。可是没想到，书记竟然提前回来了。 现在，全完了。 “报告书记，我已经成功将罪犯陈俊龙抓获，准备归案。” 看着周围的警察，宣伟才将僵硬的笑容维持了下去，露出了赞许的神色。 “好好好，非常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宁思远同志，你可是给我们江水县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呀。日后市局的表彰会上，必然要重重的赞许你一番！” 或许是因为太过于生气了，宣伟才的话说出来竟有些乱，失去了水平。 “多谢书记，这一切都要归功于书记的领导和诸多同志的协作努力。”宁思远在这个时候说出这种话，瞬间让值班的干警们心里暖暖的。 起码现在他们对宁思远有了一个初步的印象，这个领导还不错，不贪功，懂的提携下属。 宣伟才的脸上如乌云密布，却瞬间转晴，他知道，不能在这个地方说出来。起码，大家表面上还是要过得去的。 毕竟，过几天还要去参加宁思远的表彰大会，他这个主官要是闹起来，那就是不给市局局长和市委书记面子。 “很好，宁思远同志辛苦了，大晚上的还要出勤。冯逸明同志，你可要好好的跟宁思远同志学习学习，不要整日里就是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看看人家的办案手段和办案效率，够你学几辈子了！”宣伟才扭头看向了冯逸明，恨不得生吃了他一样。 语气虽然没有任何的变化，依旧是温和如初，表情也是如沐春风，可冯逸明却止不住的打寒颤，他感受到了一股深深地恐惧。 “是是是，书记，我的水平还有待提高，还需要多学习，您教训的是。”冯逸明不停的说好话，姿态放得很低，和刚才嚣张跋扈的模样判若两人。 然而宣伟才可不吃这一套，冷哼了一声：“都是为人民服务，我有什么好教训你的，只不过是给你一个告诫罢了。” 随后他又看向了宁思远，笑着道：“宁思远同志，累了吧？早点回去休息吧，这里就交给其余的同志处理吧。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能为了工作，熬坏了身体。” 宁思远点了点头：“是，多谢书记关心，我已经派了半河乡的民警韩子轩和陈杰过来，他们应该已经到了。” 宁思远的话音刚落下，韩子轩和陈杰就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满头大汗，看到宁思远后韩子轩露出了欣喜的神色，他和陈杰不同，喜怒形于色，有什么情绪都会表现在脸上。 “所长。” 第四十九章 蠢货 看到韩子轩和陈杰过来，宣伟才的脸都快气歪了。他没想到这个宁思远办事竟然如此滴水不漏。原本想着强制让宁思远回去休息，他找人来接手，顺便分润一下功劳。 可对方这架势，完全是不放心自己。 “宁思远同志考虑的很全面嘛，很值得学习，不过，这两位小同志应该是刚入行不久吧？我看办案上还是有所欠缺的，需要一些老成的人才行。陈俊龙可不比一般的小偷小摸，两位小同志恐怕很难胜任呀。” 宣伟才也是不要脸了，直接拿对方的身份说事，今天他是非要抢了这个功劳不可。 可宁思远却摇了摇头，他立下的功劳让宣伟才的人拿走，做梦呢？办案一般来说有功劳的地方约为两个，一个是抓捕，一个是审讯。抓捕成功，审讯出重大讯息，都是特大立功表现。 在某些方面，审讯甚至还要比抓捕强。一些消息要是提前知道，可以避免不必要的损失，以及规划风险。 “书记，您这话我就不赞同了，什么叫新手？什么叫老成？老成的人不也是从新手过来的，你要是不给新手锻炼的机会，他们永远就成长不了。整日里让他们审讯那些小偷小摸，什么时候才能进步？才能提升业务能力？为国家和人民服务？书记，他们进步的心很强烈呀。” 宁思远刚说完，韩子轩和陈杰都是满脸激动的看着宣伟才，面色红润高涨，激动的不能行。 宣伟才的心沉入了谷底，该死的，这个宁思远真的只是一个二十四岁的毛头小子吗？面对这样的情况，还能用这些话来堵他。 要是拒绝，那就是不让新同志进步成长，别人会说他拉拢亲信，分润功劳。在道义上，他已经输掉了。 没有办法，宣伟才只能乐呵呵的看着宁思远说道：“是我考虑不周了，果然，宁思远同志是优秀的，值得我们所有人学习。就连我这个书记，在某些方面都不如他呀。” 一计不成，宣伟才就换了一个招数，捧杀。比县委书记还牛，你不是要上天了？ 但凡这些话传出去，市里面的人就算是来调查，也注定了宁思远的仕途坎坷了。 因为没人喜欢一个强势的下属，尤其是风头盖过主官的下属。这样的人要是升迁上来，到了自己的手下，那怎么办？ 有能力是必备条件，但不是必要条件。 很多人在考虑的时候，先看的是人，其次才是能力。除非是紧急情况，箭在弦上。不然，金子埋没了也就埋没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哪里哪里，书记抬举我了。都是黄县长教导有方，给我指点迷津，才能让我不断进步成长，比起黄县长和书记，我还有很多东西要学习呢。”宁思远十分谦逊的说道。 宁思远才不和对方纠缠，你身子大，你牛，我不和你纠缠，我找一个肩膀宽的扛得住事的人来。把黄县长拉了出来，和宣伟才比较。无形之中表明了，可不是我宁思远牛逼，而是领导牛逼。常务副县长和书记还是能够相提并论的，这话出来就是黄志国的人厉害，宣伟才的人不行。 人家找到了，你的人没找到。而且，别人还会认为宁思远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黄志国给他捧了上来，他就时时刻刻惦记着对方，能够留下一个好印象。 看着宁思远的样子，冯逸明是气的牙根痒痒，这小子太会伪装了，刚才怎么没见你这么能装呢？ 宣伟才沉默了，他万万想不到宁思远竟然如此的心思缜密，瞬间就把自己摘了出去，阳谋有解。之前他还有些看轻，觉得对方是运气，现在看起来，他就是扮猪吃老虎呀。 “思远同志说的对，志国同志有许多地方我还是要学习的，人无完人，有缺点就要去弥补。那这件事就全权交给你了，我还有事就不多停留了。”宣伟才笑吟吟的说道，内心却早已经不耐烦了。 他只想快点离开，不想再看到宁思远的这张脸了。 临走的时候，他看了一眼冯逸明，眼神里的意味很清楚了，跟上来。 冯逸明犹豫了许久，还是硬着头皮跟了过去，没办法，他要是不去，指不定会遭遇什么。 当宣伟才准备上车的时候，宁思远突然跑了过来。 “思远同志，还有事吗？” “哦，我就是提醒一下书记，您之前承诺过我上任那一天会亲自送我的。”宁思远满面红光，笑意盎然。 听到这句话，宣伟才差点跌倒，宁思远不提醒他都忘了，自己还答应过他这一茬了。 随后他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放心，忘不掉的，思远同志还真是心急呀。” “没有没有，这不是怕书记日理万机，为民众操劳政务忘记了吗？”宁思远连忙圆场。 被这么一句话给堵死了，宣伟才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又和宁思远简短的寒暄了两句，就坐车离开了。 冯逸明则是满脸苦涩，他现在恨不得掐死宁思远，这王八蛋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书记刚才的样子摆明是忘了。可他又提起来，纯粹是给自己找麻烦。 书记生气能找谁撒气？只有自己跟对方走了，那个人只能是他。 只是现在的冯逸明也不好多说什么，默默地跟着书记的脚步离开了。 宁思远看着离开的汽车，笑容逐渐收敛，抿了抿嘴唇，露出了不屑的神色。 随后转身回了大院里，那些干警有些胆子大的都开始过来和宁思远交谈了，经历了今晚上的事情，谁都能看得清楚，日后这座大院里，谁才是领导，谁说了算。 远处。 当冯逸明上车后，小心翼翼的看着闭目养神的宣伟才，不敢吭声，呼吸都是浅了起来，生怕惹怒了对方。 “我需要你给我一个解释。”半晌，宣伟才开口了，声音明显低沉了下去，他在压制着怒火。 听到宣伟才的声音，冯逸明颤颤巍巍的解释道：“书记，我也没想到……” “够了！！！我不要听这句话，我要的是解释，你不是拍着胸脯给我保证，他抓不到人吗？现在他不但抓到了，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我的脸，你让我以后在江水县怎么把持工作？那些人听到后，会怎么看我宣伟才！！！” 不等冯逸明说完，宣伟才就怒吼了起来，冯逸明吓得魂不附体，说话都是结结巴巴的。 “书记，我……” “把你们刚才的话一字不漏的告诉我！”宣伟才咬牙切齿的说道，他现在要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以前的话，他不会在意，可是刚才和宁思远简短的对话交流，明显这不是一个善茬，对方抓到了人不去找黄志国领功，反而带到公安大厦里，明显是有自己的算盘。 明知道可能会被抢功的情况下还敢来，证明值得冒险一搏。 冯逸明本来是想隐瞒的，可是看着宣伟才的那张脸，他只能一五一十的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他是有自己的小心思，可架不住在绝对的权力面前没屁用呀。 跟宣伟才在一条战线上的时候还好，对方不会计较。可现在对方发了这么大的火，要是还隐瞒，迟早玩完。江水县就这么大，今夜的事情明天就能传开。 就算自己现在说谎，明天就能发现。他又不是做生意的无牵无挂随时都能离开，熬了十几年才到这个位置上，让他走，舍不得。 好不容易被提拔了上来，他不想放弃。 权力就像是毒药，能够逐渐腐蚀你，却也能带给你无尽的快感，让你迷恋到无法自拔。 如今的冯逸明，便是这种状态。 当他说完之后，宣伟才咬牙切齿的只说了两个字。 “蠢货。” 第五十章 比得上组织部部长？ 如今的宣伟才恨不得直接掐死冯逸明，这种话说了出去还怎么收得回来？让那些下属怎么想？一个不信守承诺的领导，日后怎么敢跟着你的？ 他的脸算是彻底丢光了，一想到对方上任那天自己要亲自送他，宣伟才就气不打一处来。冯逸明被发泄完了还不够，半夜郝前程接到宣伟才的电话，差点被骂死。 原本他很兴奋，以为书记是要提拔自己，可接下来的话让他直接坠入了谷底。 “你不是说宁思远去那边什么都没得到吗？你现在告诉我，他是怎么抓到人的？我看你这个所长也别想当了，跟人一起糊弄起我了。别说他宁思远还没履职，就是履职了，这江水县也轮不到他说了算！” 或许是太生气了，宣伟才说话已经完全没有了过去的风度。 不怪他如此，实在是这事太丢脸了，整个江水县黑白两道一起出动没找到的人，人家几个小时找到了，过夜都不带过夜的，你让宣伟才如何能够保持风度？更重要的是下属的欺骗让他更为恼火，冯逸明说宁思远绝对找不到，刘氏兄弟信誓旦旦的说陈俊龙肯定跑了，郝前程拍着胸脯保证宁思远是争风吃醋，啥都没得到。 可结果呢？他成了一个大笑话，他已经能够想象到黄志国到时候会用怎样的眼光来看他。 一想到这里，他就恨不得活剥了这些人。挨个给这些人打电话发脾气，弄得一群人一头雾水。 同时，这消息就像是疯魔了一样传遍了整个江水县。如今手机虽然不怎么流通，可小灵通却已经蔓延开来，便宜好用。在这小县城，但凡手里有点闲钱的人，基本上都去市里面买了一个。 黄志国自然也是收到了消息，他在江水县好歹也这么多年了，有属于自己的根基所在。 加上他的背景，总归是有人愿意投在他的门下。 黄志国家中。 在江水县属于稀有的复式楼，得益于安静家中的资产，所以两个人就算是工资吃吃喝喝全花完都没事，安静家中留下的遗产足够他们快活一辈子了。 此刻的黄志国正坐在沙发上听着下属的汇报，心中越发满意起来。 旁边的安静淡然的吃着葡萄，她穿着浅白色的短边睡衣，洁白光滑的肌肤如同牛奶一般鲜嫩，令黄志国忍不住的吞咽口水。散落的秀发垂在天鹅颈上，凸显了脖颈的修长和白皙。 诱人的红唇吞咽着带着汁水的葡萄，更是让黄志国忍俊不禁想要亲上一口。漂亮的脸蛋，迷人的身材，纤细的腰肢，哪一样都是极品。 更别说这穿着打扮和气质了，既有少妇的妩媚又有少女的青涩，外加上大学副校长的身份，更令人垂涎三尺。 只是他的内心如此火辣，可是身体却冰冷的没有半点反应，想到这里，黄志国又是一阵烦躁。 本来今晚上他们都准备入睡了，结果电话响了，他接了之后安静就去洗了葡萄。内心欣喜被安静那迷人的样子给冲淡了不少，黄志国对于县委书记的渴望又增强了一分。 “好，我明白了，先这样，后续有消息及时通知我。” 挂断电话后，黄志国看向了安静，没话找话道：“这小子还真是我的福星，没想到还真让他办成了。” 说完之后，一阵沉默，黄志国瞬间尴尬了起来。 安静表面淡定如常，毫不关心，可内心却已经躁动不安。但她得忍住，因为她了解黄志国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要是让他发现半点问题，绝对能追查到底。在这方面，黄志国是极其敏感的一个人。 “咳咳，我是说上次的那个小伙子，警察，宁思远你也见过的，你还和他聊过呢。”黄志国咳嗽了两声，继续引起话题。 “然后呢？不都已经谈好了？你上次非要逼着我去问，什么都没问出来，你不是还恼火吗？”安静很是平静，表现出了一丝不耐烦。 黄志国急忙去哄她，坐在了她面前：“那我不是想着你聪明，帮我打探打探，你也知道，自从我出了那样的事情后，情绪总是不够稳定，脑子也不冷静，很多事情就考虑的不全面，不清楚了。还好有你，不然我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说着，黄志国伸手抚摸上了那嫩滑的香肩，极品睡衣的材质充满了丝滑和柔软，让黄志国有些爱不释手。 “别给我戴高帽子，当县长的是你不是我，我就一个大学老师，可没什么本事。”安静推开了对方，站起了身子。 黄志国也不恼火，他们之间相处这么久，早已经习惯了。 “谁说的，我老婆多厉害。说实话，我现在都有些担心了，这个宁思远会不会反咬我一口，他实在是太厉害了，我很难完全掌控呀。”黄志国叹了一口气，显得有些头疼。 宁思远能力出众，可同样也是惹事精，更重要的是，他竟然还答应了对方的条件，以后不插手公安局的事情，除了需要投票，放养了他。 当初要早知道他有这么大的本事，打死都不会说出这个条件，纯粹是找虐。 “你总是这样瞻前顾后，愚昧的人觉得不顺手，厉害的人觉得掌控不了。就你这样，一辈子也当不了书记。”安静淡淡的开口了，平静的语气里却充满了讽刺。 黄志国瞬间红了脸，替自己辩解道：“不是我这样，而是你不知道他做的事。” 随后，黄志国详细的将宁思远来到江水县所作所为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安静，尤其是常委会上的打赌，所有人都看到了。刑侦队队长李云海，副局长冯逸明共同和宁思远立下的赌约。后来自己和他也打了个赌，这小子都赢了。 正当黄志国苦恼的时候，安静的一句话点醒了他。 “明知道他邪，打赌会赢，你不和他打赌不就没事了？以后他提出来的时候，你直接拒绝不就行了？还怕掌控不了？” 瞬间，黄志国就明悟了过来，他拍着大腿兴奋的看着安静：“对呀，我怎么就没反应过来，还得是你呀，老婆。” 任谁恐怕都想不到，黄志国在安静的面前竟然会是这个样子。 “嘿，只要这小子还在我手下，他立功越多，受益的还不是我？”黄志国立马就开心了起来。 见到黄志国放下了对宁思远的芥蒂，安静在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殊不知，黄志国也是在心里面暗自高兴。过往的时候安静都不愿意搭理自己，可现在终于做出了改变，这是好事。哪怕他变得傻一点，又有什么？ 看起来宣伟才的位置是必须要拿到手了，他媳妇很看重呀。至于宁思远和安静，虽然还保留着一丝怀疑，但几次接触和亲眼看到后黄志国就没那么多念头了。 更何况，今晚上宁思远还提到了自己，证明他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 “在他上任后，我打算请他来家里吃一顿便饭，可以吗？”黄志国看向了安静，这是真的在征求对方的意见。 安静则是露出了诧异的神色：“你还从未这么做过？就连郭飞鹏你都拒绝了，他竟然能比得上组织部长了？” 第五十一章 布局全县 这话要是传出去瞬间就能引起惊涛骇浪，谁能想到江水县组织部部长竟然是黄志国的人。 “呵呵，那自然是不行的，可老郭毕竟是组织部部长，按理来说是比我这个常务还要强的。不过是因为我那些叔叔的关系，才对我偏袒了一些。真要说他是我的人，还算不上。更何况，我也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和他的关系，对我对他都不好。”黄志国笑了笑，又摇了摇头。 “哦，因为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宁思远是你的人，所以你请他吃饭更能彰显你黄大县长对人宽厚，让更多摇摆不定的人投靠你是吧？虽然这江水县不少人是书记那边的，但有一部分也是摇摆不定的。”安静淡淡的看着黄志国，语气里充满了讽刺。 黄志国毫不在意，只要安静开口比什么都强。 “你要是不愿意，我就跟他出去吃。” “随你。” 说完之后，安静就上楼睡觉去了，懒得再管这些事，可她的心却是扑通扑通的跳，希望黄志国能够让宁思远带来家里。 黄志国看着安静离开的身影有些失望，但过了一会儿又开心了起来。当上书记是他现在唯一的念头了，而且还能让安静高兴，一举多得。现在优势在他，他自然高兴。 已经开始盘算着江水县哪些人是自己可以拉拢的了，到时候必然要在常委会上给书记一个‘惊喜’。 另一边，宁思远直接回家睡觉去了。关于陈俊龙的审讯其实没有什么麻烦的，不过是走一个流程，怎么贪污的，涉及的人员都有谁。 反正书记和县长是从来不直接参与的，不管指认谁，都牵连不到他们身上。交给韩子轩和陈杰，他完全放心。 至于别人来抢桃子，宣伟才还要脸面，不至于那么无耻，以后还是要在江水县和平共处的。他要是不怕自己发疯，就尽管来。 经过了这几次的事情，他应该看明白了自己不是一个没脑子的二傻子，不然，也不会在那个位置上坐稳这么多年了。 宣伟才不发号命令，他那些人谁都不敢动，谁不知道书记的脾气和手段？和他对着干，等着死吧。黄志国又是自己的靠山足以让一部分人忌惮，副书记又和自己暗中达成了协议，他那些人也不会心急。 真要是有不长眼的，按照韩子轩的脾气肯定不会让步的，到时候再叫自己去处理，没啥问题。 理清了思路确定没啥漏洞之后，宁思远直接躺在床上睡了起来。 这短短的两天给他累坏了，来回奔波，虽然有把握，但时间紧迫，必须要争分夺秒。可每一步都是有时间算在里面，临时遇到张老，也要随机应变，提前布局。 好在，一切都有了一个好结果。 如今，尘埃落定，第一步棋他走出去算是开了一个好的局面。接下来就是想办法让黄志国和宣伟才相互斗法，消耗彼此，然后自己和张博翰再从中得利。 等到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江水县已经变天了。 宣伟才要是知道这些估计会很苦恼，没想到他已经被这么惦记了。黄志国想给他一个惊喜，宁思远则是想让他翻身被压永远都起不来。 等到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宁思远直接开车去了省里，上次借了青月丫头的车，开了这么多天都没还回去，这次还车顺便再去见一下师兄王浩然。 也该和他商讨一下调动的事情了，他这边的流程也可以走了，只要手续齐全到了江水县就能直接上岗。 安排一个厉害的角色先去替自己探探路，顺便看看这位师兄的本事。虽然之前都是听说很厉害，但终究是没有亲眼见过。 有些事情还是亲眼见过之后才算数，要是连江水县一个治安大队的局面都管控不住，那宁思远就不打算把对方放入自己核心队伍里。 以后就算是升迁了，帮对方在原地升一级，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有了上辈子的经验，区区一个治安大队宁思远还没放到眼里，他的目光一直在整个江水县。如今公安局里刑侦，治安已经被自己拿到手了，一个副局长的票铁定是在自己身边了。 如此算来，三位副局长，他已经掌握了绝对的话语权，只要黄志国卸任的时候，不空降一个局长，那他当上局长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可宣伟才必然不会让他如意的，而且交通，政治处等部门也不会配合他。 不过，没关系，这些人慢慢收拾。 总体来说，天炸开局，感谢宣伟才书记送来的温心助攻，真是个大好人，一下子就把整个死水给搅活了。要不是他犯下的事太严重了，宁思远都考虑是不是要从轻处理了。 这边他睡的很香，另外一边有人则是被睡梦之中叫醒了。 万欣研迷迷糊糊的被管教拉了出来，丢到了小黑屋里，在这里，她看到了脸色阴沉的郝前程，还以为对方又想了。 心里面不由得鄙夷了起来，几秒钟的男人，怎么就这么想？ 随后就没好气的说道：“大晚上的叫我过来就为了这？拜托，我还要睡觉的，你就不能自己克制一下？快点吧，我还要回去睡觉！” 说完之后，自己走上前去，准备蹲下去。 结果郝前程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面带愠怒：“睡你奶奶了个腿，我真是给你脸了。你他妈的敢骗老子，你个臭女人，老子对你不好吗？专门给你换了牢房，让你住的舒服点，人少还有水果，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你疯了，凭什么打我？”万欣研也是火了起来，她认为对方自己不行是来找自己撒气了。 你几秒钟，也怪我了？ “你说凭什么打你？宁思远找到了陈俊龙，说，你为什么要告诉他！”郝前程也不废话，撸起了袖子直接进入了主题。 可万欣研听到后整个人都傻了，她呆呆地说道：“你说什么？宁思远找到了陈俊龙，这怎么可能，我都不知道他在哪里，宁思远怎么可能知道。” “到了这个时候还给我装是吧？行，老子看你的嘴到底有多硬！”郝前程下起手来毫不留情，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 管教们还是第一次见到所长对美女发这么大的火，下这么狠的手。平日里只要是美女哪怕是冒犯了所长，他都会笑呵呵的。可今天，明显不太对劲。 郝前程也不想这样，但他被书记批评了之后整个人都惶恐不安，他知道对方随时都能把他帽子脱了，都怪万欣研骗了自己，不然不会有这样的后果。 该死，这女人就是找死。 在这种情况下，郝前程来找万欣研，自然不会有什么好事。 第五十二章 屁股决定脑袋 可万欣研根本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自己都不清楚陈俊龙在哪，怎么告诉宁思远？但这种话没有人会相信，陈俊龙都亲口承认了是告诉了万欣研，宁思远也说了，是万欣研告诉的他。 谁说谎，一目了然。郝前程打死都想不到，和他深入交流过的女人，竟然会在这种事情上骗他。 整整一晚上，万欣研差点被打死，她到了最后实在是没办法，只能开口承认了是自己告诉宁思远，以为这样就能解脱。结果引得郝前程更加憎恨，殴打的更厉害了，只剩下了一口气。 至于宁思远则是呼呼大睡，完全没在意。这种情况，他早有预料。万欣研是自作自受，他可不认为对方在里面待了几天就能变得温顺起来，贤淑良德。 临走的时候能说出来用身体换自由的话，就证明她还没清醒。一旦放出来，只会借着他的名头惹是生非。 想想上辈子多少老实人都是被她坑害了，到最后报案只能吃哑巴亏。庄稼汉子，什么都不懂，一吓唬就撤案了。 跟郑家村的情况一模一样，市局来了之后，郑家村的民众争先恐后的举报，郑勇军的几个儿子也都是被抓了起来。 所以，宁思远也算是做好事了，万欣研这样的人哪怕死了，都不可惜。 至于郑勇军会不会在里面举报自己，谁又会相信一个被民意浪潮埋没的罪犯呢？谁又愿意去得罪张老去帮助一个罪犯呢？ 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在无形之中形成了一个闭环，毫无破绽。 这便是手段，一个政治掮客的手段。 当宁思远醒了之后，整个人神清气爽，开着车就跑到高天市。这年代对车辆的管控还没那么严格，限号之类的压根就不存在。 来之前已经和王浩然通过电话了，对方今天在派出所里值班。虽然搭上了赵文昊书记的关系，但是王浩然依旧没有飘。知道分寸，晓得进退。 在派出所里更加低调了，往日里和所长还会唱两句反调，但这两天安分的很，让所长和指导员都很是奇怪。 高天市宁家屯派出所。 王浩然今天显得格外激动，小师弟真的做到了。不，从这一刻开始对方就不再是自己的小师弟了。 而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宁局长。虽然公示期还没过去，可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那天聊完之后，王浩然就格外关注江水县的事情，结果发生了那么大的动乱，让人很是震撼。加上张老爷子也过去了，必然是瞒不住一些人的。 尤其是高天市的领导和省领导，他们都是密切的关注着这位老将军的动向。 虽然是少将，可人缘极好，门生子弟，故友亲朋到处都是，一句话的能量还是很大的。 最重要的是，他们的父辈多多少少和对方也打过交道，这些大领导按道理还是要喊上一声叔叔的。 所以只要王浩然想打听，还是能够探查出来一些消息的。加上高天市张霸天的事情迟早瞒不住，听说市委书记在常委会上大发雷霆，差点把桌子都给掀了。 那个层次的领导贪是不会贪的，毕竟副部级了，省会城市的正部是稳稳当当。但王浩然琢磨要说一点都不知道，是不可能，估计是没想到张霸天能做到这种地步。这也得益于对方只欺负小老百姓，大一点的人物都不去得罪。 很多时候上面的政策是好的，下来就变味了，就是因为人多部门多，多层环节但凡有人有别的心思，就容易出现纰漏。王浩然的屁股没有坐在那个位置上，他只能靠自己的臆想来推测。 正在他坐在值班室里思考的时候，外面响起了脚步声。 抬头一看，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宁局长。 “思远，你来了。” 见到对方后，王浩然压住了心中的激动，他知晓越是在这个时候越不能犯错，但凡被人挑出来一点毛病，有些事情就可能泡汤。 “师兄，什么时候换班呀？”宁思远开口问道。 “快了快了，还有几分钟，所长就来替我值班了。”王浩然看了看时间，心中难免有些着急，很多话想要和宁思远说。 以后就在一起共事了，可他对江水县还没有足够的了解，迫切的需要知道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局势，他好想办法去应对。 “副所长和所长一起值班？不常见呀。”宁思远颇为诧异，一般来说值班都是安排治安民警和内勤，所长只有在特殊的情况下才会频繁值班，和副所长能排到一起，不容易呀。 王浩然顿时卡壳了，随后看了一眼周围的人，露出了一抹苦笑看着宁思远：“还不是你弄出来的？” “我？”宁思远是真觉得蒙圈，不知道为啥会和自己牵扯上关系。 “张霸天的事情捅了上去，赵书记肯定是要帮着你的，搜集了张霸天的犯罪证据，结果太触目惊心了，常委会上书记和各个领导都是被震撼到了。所以就下令严查，并且表明要开展为期一个月的扫黑行动，将张霸天这样的黑恶势力彻底扫除，还给高天市一个朗朗乾坤。” 王浩然摇了摇头，也没想到吃一顿饭竟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那可和我没多大关系，只不过我是导火.索罢了，张霸天迟早要出事，手段低劣，容易发现，太过于暴力。”宁思远耸了耸肩，满脸的无所谓。 张霸天在上辈子也是没过多久被抓了，市委书记巡查的时候嚣张跋扈的一幕刚好被看到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当着领导的面欺压百姓，派人去制止，你还敢动手，这不是找死吗？ 这个时候可不管有谁的面子，都不好用了。别说张霸天只是一个小小的喽啰，就算是故人之子，也不会留情面的。 后来常务副市长黄涛在那个位置上盘桓了几年都没升上去，跟他儿子有很大的关系，他儿子就是张霸天背后的少爷。 两个人闲聊了一会儿，王浩然看了看表，皱起了眉头，都到点了所长还不来换班，有些反常。 按捺不住下，王浩然给所长打了一个电话。 “所长，你在哪呢？我们到换班的时间了。” “哦哦，浩然呀，真不巧，我今天有事，你先替我值班，回头我还你。”宁家屯所长陶建伟很是随意的说道。 然而王浩然却听到了那边的嬉笑声和吵闹声，明显陶建伟是在喝酒，于是他压着自己的怒火说道。 “陶所长，我今天和你说了我有事没办法替你值班，所以还是请你赶快过来换班。” “浩然，我不和你说了，我有事，过不去，就这样吧，挂了。” 第五十三章 抓捕你 然而王浩然却不忍让了，直接压着声音说道：“陶所长，你的有事就是喝酒吗？要不，我亲自去看看？” 对面的陶建伟听到这话也是愣住了，陶建伟没想到王浩然竟然这么刚。以前被自己吊了几次后脾气就顺了，他卡在这个副所长的位置上很多年了，都没升上去。 陶建伟也是一直靠着对方的功劳不断躺平，积攒资历，只是这种小派出所，几年都难遇到一个大案子，升迁需要等待。 这两天王浩然变得格外低调，也让陶建伟琢磨对方是不是犯事了，害怕暴露才会如此。 难不成张霸天的事情对方也有参与，可是不像呀。但陶建伟琢磨了半天索性也就不想了，对方有没有事和自己有啥关系，抓了又不能升迁。这样也好，反正给自己当工具人用。 本来今天出来值班他就不爽，就找个借口来喝酒，没想到王浩然这么不给面子。 “王浩然，你的意思是我在骗你了？我在值班的时候去喝酒？你确定你要说这话？”陶建伟直接冷冷的问道，语气里充满了严峻和威胁的意味。 他就不信了，对方还能翻天了不成？ 王浩然咬紧了牙关，很想怒骂，却又说不出口。他马上就要调走了，这几年他早已经磨炼了出来。他也不想给宁思远找麻烦，毕竟上任在即。 “哼，没那个本事就给我乖乖听话，真以为我是好脾气，随你拿捏的？查我，你有那个胆量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破事，这几天这么老实和张霸天的事情少不了关系吧？惹怒了我，直接给你捅上去，让你坐大牢，看你到时候怎么办。” 陶建伟听到王浩然不吭声了，顿时得意了起来。 “哦？没想到陶所长有这么大的本事，还真是令人惊奇，我倒是要看看你如何让王浩然坐牢的。我今天就在这里，你要能带走他，算你厉害。”宁思远接过了电话，对着那边说道。 见到宁思远拿走之后，王浩然瞬间露出了羞愧之色，说实话他把声音放的大了点也是为了让宁思远了解自己的状况，但他没想到宁思远竟然直接拿了过去和陶建伟硬刚了起来。 他的原意是想让宁思远知道自己的困境，避免直接诉说，但是宁思远的表现直接看穿了他的想法，并且给出了答案。 以后你是我的人，我会罩着你，不用这些乱七八糟的手段。王浩然没有怀疑是自己想多了，凭借宁思远的手段和智商，是一定能猜得到的。 只是对方不但没有在意，反而还帮自己一把，着实羞愧。 “你又是谁？敢说这样的话！”那边的陶建伟有些疑惑，有些小心的问道。 生怕王浩然是攀上了哪家的少爷，自己得罪不起，在这省会之中遍地都是高官，虽然比不过京城，但也不少了。随便一个拿出来都可能是副处，比他级别高。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小民警罢了，是王浩然的校友师弟……” 不等宁思远说完，那边的陶建伟就咆哮了起来：“一个小民警就敢这么和我说话？你培训的时候没有教过你要尊重上级？你现在在派出所是吧？你等着，我这就过去。” 那边的陶建伟顿时就恼火了，一个小小的民警都敢和自己这么说话了？本来喝酒的心情都没了，正好去撒撒气。 一个同门师兄弟能厉害到哪里去？真要是有背景，会当一个小小的民警。在陶建伟的眼中，宁思远肯定是和王浩然年纪相同，王浩然好歹还是一个副所长，宁思远就是一个民警，有啥大不了的？ 挂断电话后，酒桌上的人都是露出了诧异的神色，随后一个人开口问道：“陶所长，没事吧？” “没事，一个小破民警在我面前大言不惭，我这就回去收拾收拾，各位，先走一步了。”陶建伟起身晃晃悠悠的离开。 在座的人都是吹捧了起来，这些人都是附近的商户，平日里全靠着陶建伟来保护，避免小混混骚扰，对他也多是依赖和吹捧。 “小民警而已，在陶所长面前不过是吹灰弹指就能灰飞烟灭的小人物而已。” “可惜可惜，不能跟着一同去看看陶所长的厉害和风范，真是遗憾呀。” “就是，也让我们开开眼界，看看这官场的领导是如何拿捏下属的，我们也好跟着学习学习。” 听着周围人的吹捧，陶建伟很是满意，随后大手一挥：“与民同乐，帮助民众是我们当警察义不容辞的责任。既然诸位都想要去学习一番，那就跟着我一同去看看吧。” 一众人都是欢呼了起来，随后收拾了东西五六个人浩浩荡荡的出发。 直接酒驾，开的不亦乐乎，路上吓坏了好几个人，他们却洋洋得意，很是潇洒自得。 普通人就是如此，一旦掌握一点点权力就会无法自拔，为了这么一点特权深陷其中，自觉地高人一等。虽然这些商户平日里被欺压，被敲诈保护费。但是，换来的一丁点特权，就足够让他们开心许久了。 很快，车子就到了宁家屯派出所，陶建伟大摇大摆的带着人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直接高声喊道：“刚才打电话那小子呢，滚出来。” 陶建伟自以为颇有气势，感觉像是过去的军阀一般，一会儿就等着大发神威，好好的整顿一下宁思远，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 宁思远此刻正坐在休息厅的椅子上，看到陶建伟进来后，淡淡的盯着对方，说了一句：“陶所长身为公务人员在公共场合如此粗言秽语恐怕不合适吧？有损形象呀。” “你就是刚才那小子？还挺牙尖嘴利的，小兔崽子，毛都没长齐，敢来教训我，证件呢，拿出来我看看，我得看看你是不是冒充的警察。”陶建伟直接伸出了手，很是霸道的看向了宁思远，语气里充满了不容拒绝。 然而宁思远却笑了笑，耸了耸肩：“抱歉，我不归属你管辖的范围，而且，你好像也没资格查看我的证件。” 陶建伟听到后哈哈大笑起来：“可笑，我现在怀疑你假冒警察，有充分的理由和证据表明你涉嫌了冒充公职人员罪，现在，有没有资格查看你的证件了？” 当陶建伟说完之后，跟着他一起来的那些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看，什么叫境界，这才叫境界。我明明要弄你，却还正义凛然，占据了道德和法律，叫你没办法去反驳。果然，不怕流氓耍无赖，就怕流氓有文化。 宁思远意味深长的看了陶建伟一眼，随后说道：“原来陶所长这么会扣帽子？那还真是抱歉，今天休息，出来的急，没带证件。” “那就不必说了，直接给我扣押了。先关拘留所里，等我核查你的身份再说。”陶建伟大手一挥很是潇洒，示意民警动手。 就在这个时候王浩然走了过来，急忙阻止：“陶所长，不行！” 第五十四章 你是违法犯罪 看到王浩然后，陶建伟皱起了眉头，随后不悦的说道：“王副所长，我可是要提醒你，哪怕他是你的朋友，你也不能徇私枉法，我们当警察的要以身作则，不然怎么保护民众？” 这大义凌然的话便是让宁思远听了都不禁要给对方鼓掌，好一个利用权势压人，有理有据，怪不得基层一直出事都查不出来问题。这些人都是合法合规，你怎么去查？ “所长，我这个师弟也是所长，打电话核查就行了吧？没必要去抓人吧？这不符合程序。”王浩然不想拿宁思远公示期的身份说事，避免被陶建伟这个小人给利用陷害了。 到处造谣，说是还没上任就耍局长威风，到省会撒野，到时候他就难辞其咎了。 “所长？”陶建伟的脸上露出了诧异的神色，他看了看宁思远也就是二十来岁的年纪，这么年轻的所长，背景深不可测呀。 “你当我傻？咱们高天市警察体系内的我基本上都认识，我怎么没听说过有这么年轻一个所长？”陶建伟犹豫了一下还是质疑了王浩然，哪怕对方平日里从不说谎。 可之前宁思远说自己是小民警，现在又说是所长，实在是太可疑了。他质疑一下，合情合理，谁也不能说什么。 王浩然说道：“是江水县那边的，不是高天市的。” “江水县？江川市的？”陶建伟瞬间恍然大悟，随后如释重负：“那也得核查，所长怎么了？所长就高人一等了？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就可以不遵纪守法了吗？” 当陶建伟说完之后，他身后的那些商人都是面色古怪，随后有人拍手称赞。 “好，这才是民众的好警察，这才是好官呀。” “有陶所长是我们一干民众的福气呀。” “…………” 一群人吹捧着陶建伟，陶建伟很是得意。一个县里面的所长，连副科都挂不上，也好意思说出来？在他眼里，不过是和王浩然一样的高材生被下调到乡里罢了。或许那个乡里缺少高学历人才，才破格给了一个所长，这种事情不是没有。 要是高天市的他还忌惮一番，江水县，他捏死对方和玩一样。 “好大的一顶帽子，陶所长说我尖牙利齿，我看陶所长比我强多了。我从开始到现在从未说过不配合调查吧？陶所长你一开始就要把我拘留了，符合程序和流程吗？私自扣押公务人员，陶所长的帽子不知道能不能撑得住这个责任呀？”宁思远给对方鼓起了掌，面色冷淡。 陶建伟眯起了眼睛，没想到这小子对程序了解的这么透彻，随后冷哼了一声。 “我只不过是怕你跑了，所以上的强硬手段罢了，就算违规，也属于情有可原的范畴之内。你等着，我现在就给江水县公安局打电话。” 陶建伟压根就不在意对方的话，不符合又能怎么样？这年头办案的有几个是按照流程和规定去走的？犯人抓回来了，有几个真正做到了保障人权？还想睡觉和吃饭，不挨打都算不错了。在高天市，就算是宁思远投诉他，也注定无果。 当一个苹果坏的时候很显眼，丢掉了不可惜。当一堆苹果坏的时候，你想要扔掉就要想想了。 陶建伟来到了内勤室内，在表上寻找着江水县的电话，拨打了过去。 电话拨通后，陶建伟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略显客气：“你好，我是高天市宁家屯派出所所长陶建伟，我想问一下贵县是否有一个姓宁的所长？没有？好的，谢谢了。” 当陶建伟挂断电话后，整个人都是兴奋了起来。他没有想到王浩然竟然真的敢骗人，宁思远真的是出来招摇撞骗的，还被自己抓到了。冒充公职人员犯罪，还是领导层次。 这么一个案子可大可小，说不好就可以把一些乱七八糟无头绪的案子丢在宁思远的头上了。只要结案报告写的漂亮，证据定死了，上面一定会给自己记功的，那他升迁也就指日可待了。 “好哇，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是冒充的，王浩然，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和别人一起来骗我？说，你们之间有什么违法勾当，都做过什么事？”陶建伟兴奋的呵斥道。 要是牵连到了王浩然，把他也给抓了，那功劳可就大了去了。涉嫌到了副科级别的领导，可不是闹着玩的。 宁思远皱起了眉头，他想不明白江水县公安局怎么想的，竟然会给了一个否定的答案。 王浩然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是了解过的，宁思远是绝对不会说谎的，到底哪里出错了？两个人都是一脸懵，都在思考着问题，没工夫去回应陶建伟。 可是在陶建伟眼里，这就是心虚的表现，不敢回话了，一定是在脑海里编织谎言想着怎么瞒天过海，哼，岂能让你们那么容易就糊弄过去？跟着陶建伟一起来的商人们也都是兴奋了起来，没想到还能看到这么一个大瓜，太劲爆了，副所长被抓，那陶建伟恐怕是要升职了，一旦升职对他们也有好处，想到这里几个人也是跟着兴奋了起来。 正在这个时候，两个警察突然站了出来，对着王浩然就是骂了起来：“好哇，感情上次你是骗我们的，所长，我举报，王浩然上次阻挠我们抓捕罪犯。这个人之前就在宁家屯里招摇撞骗，还涉嫌殴打他人，侮辱警察。我们本来是正常执法进行抓捕，结果却被王浩然给阻止了。现在看起来他们是一伙的，我举报！” “没错，还恐吓我们说要脱了我们的衣服。对于这样的犯罪行为，必须进行严厉的打击。”另外一个警察也是跟着激动了起来。 想起上次的事情，他们就整日都睡不好觉，以后只能跟着王浩然在所里混，想想就不爽。可是没办法，谁让把柄在人家手里。 结果今天来了这么一出，他们两个原本是在旁边看戏，打算一直不出来。毕竟到时候所长让抓人，王浩然不让抓人，他们到底听谁的？结果就听到了所长揭穿了宁思远的身份，想起上次他们还给宁思远跪地求饶，一股无名的怒火就涌上了心头，所以才愤愤的站了出来举报。 当陶建伟听到这话后，整个人都是狂喜了起来，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好哇，原来你们已经是惯犯了，之前就有违法记录，我得好好查查才行，不能让你们这样的害群之马继续危害社会。把这个骗子给我扣押了，先关起来。” “是！” 两个警察都是急匆匆的往前冲，他们早就想收拾宁思远了，报了上次丢脸的仇，终于逮到机会了。 只是还没等他们走到面前，王浩然站了出来，拦住了一群人，脸色阴沉的看向了陶建伟：“所长，我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但是我再和您说一遍，宁思远没有问题，你不能随便抓人！不然，后果是你承担不起的。” “哈哈，到了这个时候还想哄骗我？身份都已经核查过了，又能怎么样？你不会想说他是谁的私生子吧？告诉你，没用，还有王浩然你也已经涉嫌到违法犯罪了，别以为你没事，等着被抓吧。”陶建伟嘲笑了起来。 “还愣着干什么，给我上！”陶建伟对着那两个警察吼道。 “哦哦。” 两个人反应过来后，就要上前，王浩然眯起了眼睛，没办法了，真要是抓捕的话，他只能暴力反抗了，总之，宁思远不能在自己这里出了问题。堂堂江水县的常务副局长在高天市被上了手铐送进了拘留所，传出去宁思远还怎么在江水县管理政务？ 眼见着王浩然拦在了中间，陶建伟也是恼火了：“王浩然，你是诚心和我作对是吧？行，那我连你也一块扣押了，给我把他的枪下了，抓起来！” 两个警察听到后就要扑过去抓住王浩然，我直接躲了过去，一拳一个撂翻了两个人。比起王浩然，这两个整日不运动的警察怎么会是对手？ 眼见着他们两个人都被打趴下了，陶建伟也有些害怕了，他知道王浩然的身手好，但没想到这么好，自己手底下的人竟然不是对手，两下就被干翻了。 随后他往后退去，颤颤巍巍的看着对方说道：“我告诉你，王浩然你现在是违法犯罪，公然袭警，这罪名已经大了，我劝你还是趁早投降，不然你会后悔的。” “所长，我想该后悔的是你。” “你冥顽不灵是吧，行，我这就给特警打电话，我看能不能治的了你！”陶建伟也是恼火了，拿起来电话就要打。 巧得是，当他刚摸到电话，所里的座机响了起来，看了一眼王浩然，陶建伟犹豫了一下还是先接听了。 “喂，你好，请问贵方刚才问的是宁思远宁所长吗？” “嗯？” 第五十五章 聪明的陶建伟 陶建伟瞬间就愣住了，什么鬼，我刚才问你说没有，现在和我说有？点名道姓？ “是，可你们刚才不是说没有吗？”陶建伟有些恼火的问道。 那边则是礼貌性的回复：“实在是抱歉，因为宁所长还在公示期，但我们已经忽略了这个，所以下意识里没反应过来。宁所长公示期之后就要升任常务副局长了，是归属我们县的。” 当这句话说完之后，陶建伟整个人直接傻在了原地。 什么玩意？局长？你踏马再说一遍！ 现在陶建伟觉得脑子都炸了，这么年轻的常务副局长？是我疯了，还是这世界疯了？虽然是县级别的，但那也是最少正科呀。二十来岁的年纪跟他这个年纪平起平坐了？最重要的是对方说，全县的人都忽略了这个，这什么意思？ 证明宁思远要么背景深厚，要么能力强悍。不管是哪个，对方都要比自己有前途。 “所长，快叫人抓他们呀，这两个混蛋竟然敢暴力反抗，一定要让他们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那两个警察在地上哀嚎着，大喊着要让宁思远和王浩然付出代价。 宁思远瞥了他们一眼，没有吭声，王浩然则是冷哼了一声：“愚蠢。” “蠢你奶奶了个腿，上次就骗我们，这次还想糊弄我们，做梦呢？狗东西，等着死吧。”两个警察只觉得倍感屈辱，上次跪下，这次被打到跪下，实在是太丢人了。 只是他话音刚落，陶建伟飞快跑过来踹了他一脚，直接将他踹翻了。 另外一个警察呆呆地看着这一幕，不知所措，不明白所长为什么打他们，挨打的人则很是委屈。 “所长，你打错人了。” “没打错，怎么和宁局长说话呢？我就说我被人蒙蔽了，都怪你们两个，竟然敢去质疑宁局长的身份。人家年纪轻轻坐上了局长的位置，是你们能得罪得起的吗？”陶建伟怒吼了起来，让两个警察傻眼了。 他们别的没听见，就听见了两个字，局长。 卧槽，上次陶建伟说的时候还是所长，这尼玛坐了火箭吗？就是飞升都不带这么快的呀。完了，我们到底招惹了什么样的存在。想起刚才两个人说的话，这两个警察恨不得抽死自己。但他们更怨恨的则是所长，为什么？你要坑害我们？ 下命令的是你，说对方是骗子的还是你，到最后打我们说对方是局长的依旧是你，混蛋！ 那些商人听到陶建伟的话后都是眼中露出了震撼，这么年轻的局长？还是公安体系的？我的天，这是哪家的少爷出来了？ 宁思远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淡然的笑容：“陶所长，不怀疑我是骗子了？” “你看，宁局长这话说的，我这也是正常流程和手续，还请见谅，这样，今天我做东。有啥错的，哥哥给你赔罪。”陶建伟拍了拍胸脯说道。 “那倒是不用了，只是能不能麻烦一下陶所长接班呢？”宁思远也懒得再和对方计较了。 毕竟王浩然要调走了，现在这个关口去得罪陶建伟，对方暗地里使绊子少不了麻烦。不是处理不了，只是没必要。而且会让赵文昊看轻一些，什么事情都要他处理，恩情是用不了多久的。 如今宁思远在高天市还没什么根基，能让对方乖乖听话，震慑住就足够了。 官场退让也是一种策略。 听到这话，陶建伟脸上的笑容凝固但瞬间就化解了：“好好好，没问题，我这就接替他值班，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 随后陶建伟又看向了王浩然，笑呵呵的说道：“浩然，你也是的，有宁局长的约早点说呀，我就是在忙，也会抽时间来的。你看你，又不吭声，哎。” 王浩然也是无语了，头一次见到陶建伟这么不要脸的样子，还真是有别样的感觉。 “师兄，走吧。”宁思远没有再去理会陶建伟，带着王浩然直接离开了。 看着两个人这么不给自己面子，陶建伟咬紧了牙关，握紧了拳头，极其生气。王八蛋，等我调查出来你什么身份了，看我怎么弄你。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脸，他以后还怎么混。他调查对方后，两种选择，实在惹不起那就当孙子，说不准还有别的机遇。但要是能惹得起，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剩下的人看到陶建伟的神色后也是不多做停留，打了个招呼后就离开了，留下了生气的陶建伟和两个挨打的警察。 等到宁思远和王浩然离开后没多久，忽然一拨人到了派出所。见到气势汹汹的几个人，陶建伟心情不好张嘴就要骂，却瞅见了外面的车牌号，吓了一跳。 天a88888，普通城市的这种车牌号都是大佬，更何况省会城市的。这种人富贵两个字已经不能去形容了，唯有权势才能配得上他们。要钱有钱，要权有权。 随后陶建伟在心里暗自想，今天真是倒霉，怎么遇到的都是大人物，随后客客气气的走了上去。 “那个请问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他尽力让自己笑的开心一些，不那么假。 “有个叫宁思远的来过吗？”对方的壮汉开口问道。 听到这名字，陶建伟骂了一句晦气，随后有些失落，不用去调查了。果然是大人物，在天省根基都这么深。 “哦，宁局长，离开了，和我们副所长刚刚走。各位是有什么事，我可以代为转达。”陶建伟努力的想让自己发挥一点作用，看看能不能走走大佬的路子。 壮汉听到后皱起了眉头，随后走到了车门前弯下腰说了些什么，没过多久，那人又返了回来。 “要是回来了，就说黄公子请他吃饭，没回来就算了。” 说完之后，直接带着人离开了，很是潇洒。 陶建伟看着对方离开的背景，琢磨了起来，这怎么感觉好像不太对劲呢，这些人好像和宁思远不是一伙的，莫非是宁思远招惹到了对方？若真是这样，那他是不是可以在其中发挥点作用？ 想到这里，陶建伟的眼睛亮了起来，要真是帮大佬对付了宁思远，说不准人家一句话，自己就提拔了呢。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于是他看了一眼地上的两个警察，一人踢一脚。 “别愣着了，赶紧站起来，你们一个人去调查刚才的车牌号，一个人去调查宁思远的背景关系。” “所长，还去招惹他？”两个警察有些畏缩。 “屁话，我就是调查调查，赶紧去。” 第五十六章 黄少 此刻的宁思远和王浩然正坐在烧烤摊前喝酒，明明才过了没几天，王浩然却感觉处处都不同了。 “师兄，你的位置已经定好了。先委屈着做一个治安大队的副队长，等我职位变动之后，治安大队就彻底交给你了。”宁思远吃了一口羊肉串，有些赞不绝口。 王浩然立马就明白了其中的深意，第一是要自己帮忙去清理一下治安大队，这是给自己的一道考验，第二就是如果过了这关，那么宁思远很快就会有第二个动作，到时候对方就直接会成为正局长。 职位变迁，除了这个位置，王浩然想不到别的了。虽然早有预料，可还是略感震惊。 就算是破格提拔也是有限制的，宁思远任职不满一年，是不得再连续破格提拔的。 不过，如果宁思远不去兼任副县长，那么按照县公安局局长的级别，还真只是正科，宁思远是完全可以胜任的。只不过平时这个职位要么是县委常委兼任，要么是副县长兼任，高配副处。 对于这位小师弟的手段，王浩然是早有见识，所以不管对方现在能创造什么样的奇迹，他都不惊讶了。 “你跟我说说那边的情况吧，到现在我都两眼一黑。”王浩然这是已经打算接受了。 随后宁思远江那边的情况详细的和王浩然介绍了一番，只不过关于专职副书记的事情他没有透露。 不是不信任对方，而是这种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张博翰的性子谨慎，而且做的事情风险很大。一旦泄露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自己和对方合作，知道这个消息已经让对方有些忐忑不安了。要是让王浩然知道了，对谁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王浩然做事情的时候必然会有所顾忌，到时候按照宣伟才的智商，一定能够猜得到里面有猫腻。 真要是让张博瀚现在和宣伟才撕破脸，这个专职副书记还不够格。还有一个黄志国在旁边虎视眈眈，他不能那么快的倒台。 “我明白了，给我三天的时间，我帮你选出来一只能用的队伍。” 王浩然十分有自信的说道，只要上面有人替自己顶住压力，他就能够放手去做。 “做事不必顾忌那么多，毕竟我们也是有后台的。”宁思远笑了笑。 王浩然立马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随后也是跟着笑了起来，端起了酒杯。 然而没过多久，几个西装男子就找了过来，他们看到宁思远后走上前来。 “宁局长，我们老板想要请您喝个茶，跟我们走一趟吧。” 对方说话的语气很是强硬，完全没有允许宁思远拒绝的意思。 王浩然眯起了眼睛看着这些人，随后露出了担忧的神色，看这些人的架势，全都是练过的。和张霸天带来的那种小混混，完全没有办法相提并论，甚至有些人的身上还有着杀气。 宁思远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车牌，大概猜到了是什么人想要请自己喝茶。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还想带走政府干部吗？”王浩然开口呵斥了起来。 那群保镖脸上则是露出了不屑的神色，耸了耸肩没有吭声。 在这省会城市当中，到处都是大佛，一个小小的正科还真翻不起浪花。 “没关系，我跟你们走一趟。”宁思远知道这一次无论如何也是躲不过去的，迟早要面对。 站起身子跟对方离开了，他不担心对方会谋害自己，在这个节骨眼上找事，那不是等着挨打吗？ 更何况，郑家村的案子才过去了多久，结案报告都没有写完。他要是出了事，就算对方的背景再强大，也要掉一层肉下来。 看着宁思远离开，王浩然沉默了一会儿结账走人了。他选择相信对方，这个小师弟比自己想的要聪明得多。 他要是贸然行动，说不准会破坏小师弟的计划。 放到了以前的王浩然肯定是急于表现，但是如今他沉淀之后明白了一个道理，听话要远远比有能力强的多。 开了十几分钟之后，车子终于到了一栋别墅面前。这是高天市的新区，寸土寸金。如今土地财政兴起，土地的价格也是日新月异。 能够在这里面住的人，非富即贵。 “宁局长，请吧。” 保镖直接拉开了车门，伸出了手臂，宁思远下了车。往前走了两步，看了一眼保镖。 虽然他知道对方是听命行事，但依旧很不喜欢这种方式。他把那张脸记在了脑海当中，日后可以从这方面做一个苗头。 那个保镖还不知道自己的倨傲给自己招来了什么样的祸端，在他看来，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在自己家少爷面前都要臣服。 当宁思远被引导着走进去之后，来到了一间屋子里。一个年轻人正坐在地上，端起了茶壶轻轻的摇晃着，随后斟了一杯。 “时间来的刚刚好，这茶刚刚泡醒，味道还不错，尝尝。” 听到年轻人的话后，过来的保镖微微弯身，转身离开了。 宁思远也不客气，直接坐了下来，品了一口，忍不住赞叹了一句。 “好茶。” “你好像并不惊讶我的身份，早有预料，也不害怕我在里面下毒吗？” 看到宁思远这个样子，对面的年轻人来了兴趣，忍不住开口问道。 “黄少不至于这么没品，我要是死在您的别墅里，就算是黄副市长也不好为您开脱吧。” 当这句话说完之后对面的黄少瞬间眯起了眼睛，瞳孔猛然伸缩了一下。 他没有想到宁思远竟然猜到了自己的身份，并且对自己有这么深的了解，连自己父亲都调查到了。 “看起来我还是小瞧你了，果然是个厉害人物，不愧是能够打死张霸天的。”皇上这话不知道是讽刺还是真心的。 宁思远则是笑了笑，放下了茶杯。 “黄少过奖了，我只不过是做了一个警察应该做的事情而已。幸好那一天有我这样的警察在，不然的话张老爷子要是被伤了个分毫，就算是凌迟了张霸天，恐怕都不够。” 第五十七章 我不想和黄少作对 一句话，瞬间让黄少握紧了拳头，面色难看了起来，对方竟然敢威胁自己。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你不必来威胁我。张霸天是你的狗，那天的事情真要是闹大了，就算是你爹都保不住你。区区一个张霸天，不可能让那些老将军平息怒火，拿你的命填才够。我救了你一命，不感激也就算了，这么请我来是不是不合适？ 自幼在官场熏陶的黄少不可能误会错宁思远的意思，除非对方是个傻缺。可是接到关于对方在江水县的消息，这人怎么样都不会是一个二傻子。 “宁局长真是好生了得，年轻有为，我黄博宇佩服呀。按照宁局长这么说，我还要好好感谢感谢你了。”黄博宇没有失了风度，终究是官宦家里面走出的子弟。 “大可不必，毕竟黄少感谢人的方式有点与众不同。” 当宁思远说出这些话的时候，黄博宇骤然盯紧了他，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慌乱，他不知道对方是随口一说还是另有所指。 “宁局长可真会开玩笑，我能怎么感谢别人，顶多是送个锦旗之类的，违法乱纪的事可不能干。毕竟，你也知道我父亲是谁了嘛。”黄博宇像是一种试探，给宁思远斟了一杯茶，推了过去。 宁思远拿过茶杯，这一次却没有喝，而是放在手里转了一圈，淡淡的说道。 “黄少，你说我要是喝了这杯茶明天是被喂了藏獒场还是灌水泥桶丢到护城河里呀？” 这话一出，黄博宇整个人都是立马紧绷了起来，他现在确定了对方根本就不是随口一说，而是真的知道自己的那些事。可这怎么可能，那些事情除了他之外，就是心腹中的心腹替自己办的，这些人都养在山区里，平日里压根就不露面，对方是怎么知道的？ 对方知道了，那还有多少人知道？一时间黄博宇的脑海里闪过了无数种可能，他甚至动了杀心。 看着黄博宇的神情变化，宁思远则是笑着抿了一口茶水像是没事人一样十分淡定。看着宁思远的表情，黄博宇更加忌惮了。对方敢摊牌必然是有后手，他没弄清楚底牌的情况下，不会贸然出手。 说来可笑，黄博宇这样的恶魔少爷偏偏怕老爹，或许是从小被管怕了，才会这么叛逆，或许是因为别的，总之，黄博宇的事情他爹是一件事都不知道。他宁愿被审判，都不想被他爹知道，挨一顿竹笋炒肉。 张霸天的事情只是牵扯到了一些黄博宇，很多证据不足，无法证明他有直接参与。所以定不了罪，黄博宇也不担心。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老爹是什么人物？能从底层到今天的位置，会不知道他这点破事？ 上辈子，宁思远看到黄涛被抓的时候什么都说了，忏悔录里回忆到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教好孩子。有时候看到了，但不舍得，最终铸成了大错，形成了包庇罪。 “看起来你比我想象中要厉害的多，我们应该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而不是敌人。” 都是聪明人，这个时候装傻就没什么意思了。索性直接说清楚，看对方想要什么。 “我不求和黄少做朋友，只是希望黄少不要拿我当敌人就好。我无意要在高天做点什么，张霸天是他活该，不长眼。黄少应该也知道他的所作所为，如此嚣张，迟早牵连别人。就是养蛊，也不是这么养的。”宁思远只求一个喘息的机会。 黄博宇这样的人现在他是碰不得的，他不是以前的愣头青了，想抓这些人必须要有确凿的证据，还要有足够的实力才行。不然，一个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 他需要黄博宇忌惮自己，在他在江水县的时候不来骚扰自己，给自己制造麻烦。只要这一点，就够了。 至于以后会不会收拾对方，那是必然的。他重生后只有一个目标，和罪恶为敌，将那些罪恶的组织全部抓了。 他有私心，这是晋升之路，但也是为了朗朗乾坤。 黄博宇沉默了，良久，才抬起头复杂的看向了宁思远：“我调查过你，分明就是一个农村出来的孩子，家里穷到极致，父亲还意外死亡了。能熬到大学都是一个奇迹，没想到你有如此见识和格局，佩服，如果我们在同一起跑线上，我不如你。” 宁思远颇为诧异，按照上辈子新闻里的了解，这疯批不应该呀，就算是忌惮自己和他爹告状，也不至于会这么客气。当初审判的时候，他都是嚣张的看着审判席说，但凡他走对一步路，他爹坐到了那个位置上，今天审判的便是状告他的那些人了。 一句话，引起了无数民愤和声讨，直接执行死刑，流程快的离谱。并且，在那之后，黄博宇一句话都没流传出来了，直到死刑。 “多谢夸奖，黄少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不然的话，我朋友该担心了。” “那我就不留你了，希望以后我们还有见面的机会。” 黄博宇站起身来送走了宁思远，等到对方离开之后，黄博宇抓起对方用过的茶杯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毫无征兆的发怒，周围的人都是沉默不语，仿佛习惯了这场面。 “狗一样的东西，竟然敢威胁我，你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你也配威胁我？王八蛋，不要让我抓到你的把柄，不然我弄死你！” 黄博宇止不住的怒喝道，随后有人匆匆来打扫了一番，有保镖走过来递上了一叠资料，黄博宇看完之后眼神变得冰冷起来。 “有点意思，想要调走高天的人去江水县，给他制造点压力吧，不要让他察觉是我在背后用力，最好找个背锅的。事后和我们也毫无关系，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不要轻举妄动。” 不愧是疯批，被人家捏着七寸，还是要浪一把，尝试一下。 保镖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宁思远离开后和王浩然打了一个电话报了一声平安，直接回江水县了。他知道，黄博宇这个人喜怒无常，现在是相安无事，未必是真的平静，恐怕日后要不太平了。 好在，江水县的局势还能稳得住。 第五十八章 不给面子的陶建伟 当宁思远回来之后，王浩然那边就准备调走程序，一切都很顺利，可却卡在了所长陶建伟签字上面。 王浩然很是愤怒，去找陶建伟说个是非对错。 “所长，你什么意思？我这调走程序都已经到这一步了，你卡着我不签字干什么？” 陶建伟轻轻地吹了一口面前的热茶，淡淡的说道：“小王，你看你又着急。真的是，我是为了你好。你说你要是去江川市什么地方的，我由衷给你高兴。可你偏偏去江水县那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你马上就要正科了，调过去纯粹是浪费呀。” 王浩然压着着急的怒火，对着对方说道：“这就不劳烦所长操心了，我自然有我的打算。” 可陶建伟却不慌不忙，摇了摇头：“那可不行，小王，你好歹是我带出来的兵，咱们共事了这么多年。我可不能看着你跳入火坑，哪怕你会恨我，我也要阻止你。日后，你一定会感谢我的。” 看着陶建伟虚伪的模样，王浩然是真想一巴掌抽死他。他好不容易才和赵书记打上电话，表明自己想要调走的想法。对方顺着自己的意愿，给了一个正科的编制让自己带走。结果，上面的手续都齐全了，陶建伟死活不放人。 什么狗屁的不舍得自己的前途，全是扯淡。以前也没见到对方这么心善，八成是给自己找茬的。 “所长，我就问一句，你放还是不放。”王浩然也是来了脾气，忍了这么久，对方还这个样子，他也就没必要忍了。 “不放。”见到王浩然都失态了，陶建伟也懒得演戏了，直接挑明了。 王浩然点了点头，说了一句：“行，所长，希望到时候你别后悔。” 说完之后他就离开了，开玩笑，在这个位置上当了这么多年的副所长，对于陶建伟的事情他是了如指掌。他就不信了，还治不了对方了。 见到王浩然离开之后，陶建伟冷笑了一声，不屑的说道：“垃圾，就你们也配和黄少作对？” 正如王浩然所料的那样，陶建伟是收到了黄博宇的命令。 宁思远回去的那天晚上，那些保镖又跑了过来，找陶建伟彻夜畅聊。 那天晚上。 陶建伟正在家里琢磨到底该怎么去搭上对方的车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陶建伟瞬间就警惕了起来，他老婆孩子都在老家，独自在这边住。 也自在，平日里没事也能带回来一些小三之类的玩玩，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有人上门找他的。 只是还不等他去开门，门就直接被撬开了，陶建伟正准备拔枪，慌乱之中枪支掉落在了地上，等他捡起来的时候，那些人已经出现在了他面前。 见到这些人是白天里的保镖，他以为对方是来灭口的，颤颤巍巍的看着他们。 “各位朋友，我今天什么都没看到，能不能放过我。你们的事情我绝不插手，可以吗？” 领头的保镖笑了笑，随后坐了下去：“抱歉，这么晚了吓到你了，我这个人比较着急，毕竟是替我家少爷办事，希望你能理解。” “没有没有，我就喜欢着急的，这样才有办事效率，才更好的为民众服务。”陶建伟急忙摆手吹嘘。 “听说你和王浩然有点矛盾？今天看宁思远也很不爽？”保镖点燃了一根香烟，吐出了一口烟气。 陶建伟有些摸不准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于是小心翼翼的问道：“那啥，这些都是谣言，我这个人很好相处的，宁局长如此年轻有为，就算是教训我，也是值得我去学习的。” 不得不说这人是真的能屈能伸，在生死面前，他成功的选择了一条生的道路。 然而对面的保镖却是摇了摇头，随后说道：“那可不行呀，宁思远嚣张跋扈，都伸手到高天市了，还要对你指手画脚，你俩平级，何苦受罪呢？” 这句话瞬间就让陶建伟明白了对方想干什么，于是他瞬间就兴奋了起来。果然自己猜对了，宁思远得罪了大人物。这将是自己的一次机会，只要自己抓住了，就一定能够飞黄腾达，说不准还可以迈进厅级干部的行列。 俗话说得好，不是处级就不能叫官，只能叫干部。但你要是迈入了厅级，那才是真正的人生风光无限。 他本来就不爽王浩然这样的人，宁思远更是让他恼火，凭什么你年纪轻轻就可以和我平级？他无数次幻想过把这些人踩在自己的脚底下当狗，可现实里他却只能是当狗的那个角色。 他招惹不起，但有人能够招惹得起。 既然上天给了他一次机会，那他一定要好好把握，于是兴奋的说道：“是是是，不过是一个县里面的副局长还给他牛上天了，这里是高天市，是龙要盘着，是虎要卧着。一个正科级掉进高天市，连个响声都听不到，给他嘚瑟的。” “很好，我们老板就喜欢聪明人，你很聪明，前途无量呀。那接下来你怎么做，就不用我教你了吧？”保镖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只是这么一个举动就让陶建伟激动的不能行，差点跳起来。 “明白，不管对方做什么，我就一直和他唱反调就行了，保证不会让他顺心的。”陶建伟很是聪明，立马领悟了对方的意思。 随后保镖笑着离开了，等到他们离开之后，陶建伟兴奋的一晚上都没睡得着，总觉得自己搭上了一趟快通车。 当晚，宁思远就收到了王浩然那边的消息，他说自己能处理，宁思远皱起了眉头，他知晓陶建伟自己是绝对没那个胆子对自己下手的。 他已经被吓到了，只有一种可能，黄博宇在背后发力。果然，这疯批压根就不想放过自己呀。 叹了一口气，宁思远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想着日后要严加防范了。这人就是暗地里的一条毒蛇，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冒出来咬了自己一口。 想了想还是任由王浩然去做事了，整掉一个陶建伟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到了中午的时候，王浩然打来电话，言语之中很是震惊。 “陶建伟的那些材料我递交上去后就杳无音讯了，他一个所长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能量，可他也不认识什么大领导呀。”王浩然是真的惊讶。 跟陶建伟相处了这么多年，对方要是有背景的话，早就展现出来了，还至于隐藏到这个时候？ 宁思远没想到黄博宇敢直接插手陶建伟的事情，真不怕日后对方出事了，牵连到了自己？ “算了，这件事你先别管了，我替你处理吧。”宁思远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己要出手。 如果王浩然能直接办成也就算了，但要是办不成，如此强硬非要弄掉自己的上官，难免会落一个薄情的名头，这对他在官场上是不利的。 王浩然还想要争辩一番，他不想让宁思远看轻自己，他想要证明自己是可以的。但宁思远压根就不给他机会。 无奈之下，王浩然只能听从宁思远的安排。如今对于这个小师弟，他已经逐渐产生了服从对方命令的习惯了。只是挂了电话后，他愤怒的看着陶建伟的照片，狠狠的捶打了上去，这些资料费尽心思收集，却在关键时刻没有用，没人比他更心凉。 宁思远直接给陶建伟打了一个电话，对方挂断了好几次才肯接。 “王八蛋，老子都说我不需要推销，非要找上门是不是？给你们脸了？我不管你是走后门还是推销的，以后别来骚扰我，不然我一定让你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狗东西！”那边陶建伟大发雷霆，怒骂了起来。 宁思远没有去理会对方的小心思，他不信对方是一个正义凛然的人，所以这些话一定是故意说出来的，就是为了骂他。 只是他越是这样，在宁思远的心里面就越觉得愚蠢。 “陶所长，是我，宁思远。” 那边瞬间恍然大悟了起来：“宁局长呀，哎呀呀，不好意思呀，我还以为是推销的呢，不是故意骂你的，你看这弄得多尴尬，哎，改日，改日你来我这里，我一定给你敬酒赔罪。” 这虚伪的话让宁思远觉得反胃，不想和他掰扯直接切入了主题。 “陶所长，我想问下我师兄的调走为什么你不愿意签字呀？是有什么顾虑吗？” “这个呀，宁局长，你不觉得你管的太宽了吗？这是我们高天市的事情，你一个江水县的，是不是有点越界了呀？”那边的陶建伟一瞬间就转换了脸色和语气，丝毫没有把宁思远放到眼里。 宁思远叹了一口气：“陶所长，我还是那句话，做人还是要擦亮眼睛，有时候你认为的事不一定可行。做人留一线，日后好见面。” “呵呵，宁局长的话我听不懂，怎么办呢？我就是单纯的为了王浩然好呀，他这么一个优秀的同志跑到你们那边的山沟沟里去，当劳什子治安大队副队长，连副科都不是的职务，你好意思吗？” 陶建伟直接把话挑明了，他就喜欢这种爽感。你看我不爽，可还打不了我的样子。 话说到这里基本上已经明白了，再往下说下去就毫无意义了。 “行吧，陶所长既然非要固执己见，那我也没办法，日后咱们见分晓就行了。”宁思远说完之后直接挂断了电话，懒得和他掰扯了。 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忙音，陶建伟得意洋洋的怒骂了一句：“呸，垃圾，现在吃瘪了吧，老子傍上了黄少，你就是个废物。” 宁思远没有心思去和对方计较什么，这事压根就压不住，只要等到高天市张霸天的事情败露下来，王浩然调走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赵文昊的面子谁敢不给？就让这个陶建伟再得意一会儿吧，以后有他哭的时候。 第五十九章 表彰会 接下来的几天，宁思远照常的去半河乡派出所上班。 可来报案的人数明显增多了不少，很多人不是为了报案而来，纯粹是想和这位日后的副局长拉好关系，以后也好走个后门。 人性是奇怪的，大家嘴上唾弃着那些走后门，有背景的人，可是一旦出现这样的机会，这些人会发疯一样往前冲，不会错过机会。宁思远明白，他们唾弃的不是机会，而是人，他们只是憎恨嫉妒那个人为什么不是自己。 不信去看看，但凡家里有个亲戚掌握一点点权力，就能吹到天上去，好像比市长还要牛逼。甚至连车牌号这种事情，都得走后门才行。 宁思远对此很是淡然，该接待接待，不摆架子不摆谱，当然对于那些无理取闹的也不客气，以雷霆手段镇压，直接送对方拘留套餐，让他们冷静冷静，明白这里是派出所，不是洗浴中心。 一时间大家对于这位未来的常务副局长也是有了初步的了解，再加上黄志国在背地里的宣传，宁思远在民众之中的好评度很高。 自古以来，但凡是抓了杀了比自己级别高的官员，这人就一定会被贴上清官的标签。 不畏强权，为天下百姓和仁义而战。 只要将这句话运用好，民意都不会太差。 王浩然这几天很是着急，可没什么用，不签了最后一道手续，是没办法放人的。好在他得知了宁思远的表彰大会要开展后，也是冷静了下来。知晓陶建伟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这次宁思远透露了消息给他，高天市也要参与进来。 等到陶建伟发现自己得罪的那位年轻局长竟然连张霸天这样的人物都敢杀了的时候，不知道会后悔成什么样子？ 或许是宁思远没有再去理会陶建伟，对方得意了起来，以为是害怕了。 三天两头的把王浩然叫到办公室里面劈头盖脸的骂一顿，训斥对方不思进取，王浩然则是十分淡定。 面对这么一个小人，没有别的办法。等到对方醒悟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晚了。 周五，江川市迎来了一次重大的表彰大会。 市委书记苗永新，公安局局长方玉山等主要领导参与了此次大会，并且高天市政法委书记赵文昊作为高天士的代表也参加了此次表彰大会。 虽然这一次的表彰大会是针对整个江水县和江川市的扫黑行动的，但是明眼人都知道，这些大佬能够来站台完全是因为一个人。 不然的话，仅凭着那些仨瓜俩枣的战绩凭什么让这些主要领导浪费时间出席？ 领导来了，排上是要讲够的。整个江川市的警察体系的骨干力量都来了，齐刷刷的坐了一排，下面的县公安局主要领导也都来了。 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一次很好的学习机会，说不准就有进步的眼缘，别人求都求不来的。 虽然大家都知道这是为了宁思远专门开的一场表彰大会，但是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毕竟整体的团队是要和谐共同进步，个人的荣誉要放在团体的荣誉之下。 江水县的县委书记宣伟才的脸色极其的难看，他实在是想不到为什么高天市来插一脚，黄志国像是知道内幕一样，十分的淡定。 他就知道宁思远这小子绝对不会那么简单，一定搞出来了大动静。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应该不是什么坏事。 宣伟才只是在内心当中祈祷，希望一切不是像自己想的那样。不然的话，有了这一层光环加身，宁思远就更难领导了。 赵文昊和苗永新相互谦让了一番，最后还是苗永新先发表了致辞。 先是对着江川市的一干人员进行了猛烈的夸奖，表明了各级一线人员辛勤努力，艰苦奋斗没有辜负国家和人民的期望。 其次再对各级领导逐一表扬，表明这一场战斗少不了他们的支持和鼓励。 又对人民进行了感谢，赢得了热烈的掌声。 或许是因为有赵文昊的存在，所以大家这次的演讲都特别的简短，没有过多的注重形式主义，进行套路演讲。 到了最后总结的时候，市委书记苗永新画风一转，直接把话头丢到了宁思远的身上。 “在这里我要着重的表扬一位同志，不畏艰险，不惧强权，不怕报复，勇于承担，在他的身上我看见了一个警察应该有的素养。这才是我们人民群众的好警察，有担当，有责任心。如果我们江川市都是这样的干警，那么百姓们何其的安心呀！在这里我希望大家都能够向这位同志学习，努力进步成长。这位同志就是来自于江水县的宁思远同志，高天市的赵书记这一次也是为了宁思远同志而来。” 说完之后，苗永新伸出手看向了赵文昊笑了笑示意对方讲话。 赵文昊礼貌的回应了一下，随后清了清嗓子开口了。 “这一次我代表高天市市委，市政府来对宁思远同志表示感谢。我们高天市很是汗颜呀，一个巨大的毒瘤停留在我们高天市里。危害一方，让百姓们受苦受累。我们身为高天市的主官竟然没有发现，这是我们的失职。为此，市委已经处理了一批的人，将会对这件事情负责到底。” 苗永新听到这话的时候不由得感慨了起来，省会的人物就是不一样。放了其他的地方肯定是想着如何逃避责任，如何掩盖下去，不揭露这个丑闻。 可高天市的做法却别出一裁，主动承认错误，并且拉出来了一批人对这件事情负责，处理公职。看起来那边也因为这次事情闹了不愉快，也是毕竟江川市都没办法一团祥和，更何况省会了，想来肯定是利益交换。 只有宁思远知道，高天市市委，政府是真心想要承认错误的，高天市的市委书记日后能够执政一方，靠的就是一片公心。 “当然，我们还要感谢江水县的宁思远同志。由于他的英勇行为，让我们能够及时发现错误，去更正错误，亡羊补牢。所以在这里我代表高天市对宁思远同志表示感谢，并发放奖金五万元。” 当赵文昊这话说完之后，在场一片哗然，五万，这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放在两千年，买房都已经够了。 高天市这么大的手笔，明显是在让江川市提高一下待遇。 看得出来，高天市那边真挺喜欢宁思远的。 对于这笔数额宁思远倒是没有惊讶，毕竟都是从赃款里面拿出来的。只要等到上面敲定之后，下面的人办事就非常快。张霸天的财产十分众多，这些都是要冲国库的。 充入国库之后，就会有一笔特别资金调动下来，分下来5万块给宁思远，不算多。 接下来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苗永新给宁思远颁发奖章，赵文昊将奖金放到了宁思远的手里。 下面爆发出来了雷鸣般的掌声，赵文昊走上前去拍了拍宁思远的肩膀。 “加油干，以后没事了就到我那边坐坐。” 第六十章 天生的主角 这说出来之后，在场的领导都是露出了古怪的神色，只有少数几个领导知道内幕，其余的人都是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这可不是一般的领导，而是正儿八经的正厅级干部，省会城市的政法委书记，以后可能成为副部级干部的存在，几乎在国内是天花板的存在了，绝对属于高干了。 借用一句流行的话就是，哪怕是给你家狗一个编制都不是问题，这样的人物对宁思远如此和善，说话的语气跟对子侄辈一般，换了谁不多想？ 宁思远笑了笑点了点头：“多谢赵叔，下次有机会一定去拜访您。” 听着宁思远耍的小聪明，赵文昊也没点破，乐呵呵的应了下来。这一幕，让在场的人再次失了神，哪怕是知道内幕的苗永新都开始重新审视宁思远了。 官场上这种称呼是不能随便喊得，承认下来，那就代表着日后宁思远要是有事，赵文昊要为他兜底的。毕竟，是叔叔嘛。 也可以袖手旁边，只不过会落一个薄情的名声罢了，日后谁要是再投靠你的门下，就要考虑考虑了。 宣伟才觉得自己是在做梦，这怎么可能？宁思远竟然和赵文昊这么亲密？他不就是破了一个郑家村的案子吗？至于吗？ 殊不知，赵文昊看重的不单单是这个。更重要的是，这次的博弈之中，他获利匪浅，书记在政法委的支持上给予了很大的力度，让他接下来的工作好开展不少，甚至超过了市长。 只要他做好这次的扫荡，势必能够更进一步的。如此情绪之下，也就去看了看宁思远那边在做什么，发现他的所作所为后，赵文昊觉得这是一个人才，只要能够平安成长，日后必然是主政一方。 再加上王浩然调走的事情，让赵文昊觉得宁思远是有大图谋的。索性，他就在这里推波助澜，小小的帮助对方一把。成功了，皆大欢喜，他的脸上也有面子。 这江川市的事情他也不算是无故插手了，落不下别人的口舌，失败了，无非就是伸手帮一把而已。一个县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对普通人来说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对他来说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到时候保全了宁思远，将他调到自己的手下工作，必然能够推动工作进度。 这场表彰大会在所有人梦幻中结束了，今日只有一个主角，整个江川市的干警都是记住了这个名字。 1，注定响亮不凡的名字。 结束之后，宣伟才怀揣着一肚子的疑问想要去找宁思远问清楚，可苗永新等领导都是拉着宁思远不让走，非要给他开一个庆功宴，无他，只有宁思远在的时候，他们才有理由将赵文昊留下来。 虽然赵文昊看上去和他们一个级别，可明眼人都知道赵文昊的前途和苗永新完全没办法相提并论，且不提两个人的职务如何，光是背景就比不了。 人家是根正苗红，苗永新还是欠缺了一些政治环境。有时候缺少的一些政治环境，就达不到一定的政治思想，想上去，难。 好在黄志国挤了过来，他虽然和赵文昊没办法相提并论，但也算是说得上话，赵文昊也认识他。 “各位领导，你们可千万别拉着我们家的副局长喝酒了，他下午还得履职呢，公示期刚过去，不宜太高调。” 这种话也只有黄志国敢说出来，换了其他人，估计苗永新等人早就翻脸了，我们这么多人想要和你们县里的副局长喝杯酒都不行？你们县的脸就这么大？ 赵文昊笑了笑，点了点头：“志国说得是，喝酒什么时候不能喝？咱们还是以工作为主，小家伙今天要上任，各位总不能让他大醉而去吧？就当是给我这个当叔叔的一个面子，下次他要是再立功了，我请诸位喝酒。” 一句话，暗藏深意。苗永新羡慕的看着宁思远，真是好运气，刚当官就遇到了这么多领导护着，县里面有黄志国，省里面有赵文昊，市里面他也要护着，从上到下，宁思远都是彰显着背景深厚。 这样的人，要是不升官，那简直就没天理了。 立功？江水县的水那么深，真要是搅乱了，说不准又是一场动荡，苗永新看了一眼组织部部长，心里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要是一个县公安局的副局长查案牵连到了市委主要领导，连根拔起，必然能够成为年度新闻，宁思远也绝对会成为全省的标杆，到那个时候，嘶，苗永新不敢想下去了。 这件事情太冒险了，真要是出了这样的事情，他这个江川市的当家人是免不了要被问责的，自己都看不出来的问题，竟然还需要下面的人来帮忙查出来，处分都是轻的。 可要是成功了，那宁思远的身上也会贴上他的标签，日后提起来他的时候，必然会记得有他苗永新这么一号人，对于没有晋升前途的他来说，未必是坏事。 这件事还是需要谨慎考虑，苗永新将这些念头抛诸脑后，笑着应和着。 “还是赵书记看的透彻，我们都要和赵书记多学习学习，虽然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但还是不能耽误正事。说起来宁思远同志是升职了，可实际上他的担子更重了，承担的责任更多了，要更用心的去为民众服务了。” 苗永新打着官腔，其余的人也纷纷应和。 寒暄了几句之后，黄志国就带着宁思远离开了这里。宣伟才想要追上去问两句，奈何黄志国速度太快，不等他上前，人家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宣伟才满肚子的怨气只能上了车回县里面，他现在很是郁闷。 今天的事情是瞒不住的，必然会传遍整个江水县，原本他还想着给宁思远施压的，强力解决对方夺权的问题。现在看起来，算是泡汤了。真要是那么干，等着被收拾吧。 市里面的领导就不说了，今天看着宁思远都快乐开花了，赵书记那边就过不去。高天市刚认可的英雄，你们江水县就这么厉害？容不下一个人副局长？把人架空了？ 他的肩膀太小，扛不住这些人的威压。哪怕不被对方管着，可架不住级别相差太多了。 冯逸明都快哭了，当大会开完之后，他就一个想法，完了，彻底完了。 原本还指望着书记能帮自己一把，不要脸就不要脸了，可谁想得到这次表彰大会竟然这么狠。张霸天呀，那种人物他都听说过，刘氏兄弟在他面前就是小弟弟，可就是这样的猛人，竟然一枪被宁思远打死了。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宁思远跟开挂了一样。 冯逸明恨不得把张霸天挖出来鞭尸，你他妈好好一个黑老大，掌握那么多财富，闲的没事去吃什么烧烤摊？还调戏妹子？你能不能有点格局？能不能有个当老大的样子？ 还不长眼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物，还让宁思远装逼成功，狗东西，这样的机会为什么主角不是自己？ 第六十一章 刘氏三兄弟 不过不管他如何嫉妒，事情都已经无法改变了。宁思远的确是踩着张霸天上位了，宣伟才的脸色极其的难看。不单单是因为宁思远的爆雷，更重要的是黄志国的态度。 他身为主官，对方这么不把他放到眼里，直接就走，甚至连个招呼都不打，这摆明了是在告诉他，要瞅准这个位置了。 车上，黄志国满脸笑意的看着宁思远。 “你小子，不声不响的给了我这么一个惊喜。” 宁思远摇着头说道：“说实话，当初做这件事的时候，我没想着得到什么，想着不闯祸就行了。后面的事情您也知道，我不能随便说出来，这种事情影响太不好了，一旦说出来，高天市未必有反应的时间。” 听到这话，黄志国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的确，一旦泄露出去，不管是谁，一定会找上你，谁让你的肩膀最小呢，可以得罪的起呢。不过，这次高天市的处理方式让我意外，没有冷处理，竟然大张旗鼓的宣言出来，市委市政府都是认错，这可不是小手笔。” 任何事情都要去看背后的政治深意，这么大的暴雷是具有十分不好的影响。百姓们看得一个乐呵，觉得很开心，遇到了好官，知错能改，是青天大老爷。 可是上面和下面不一定会这么想，上面的人觉得你太闹腾了，不注意事情的影响，有点个人英雄主义倾向，没有集体荣誉感。同僚会觉得你不顾相处的情义，如此下手。下面的人会觉得你心狠手辣，不留情面，在你手底下做事都要小心翼翼。 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就看如何取舍了。在黄志国的眼里，这种事情自然是要冷处理，等到热度降下来，然后悄无声息的处理掉，就没事了。 可偏偏高天市不这么干，里面的事情耐人寻味。 “是呀，这事还真是让人意外。”宁思远装作附和的样子。 实际上他知晓高天市的市委书记是怎么样一个人，加上赵文昊的推动，小团体里有这两个人发力，其他人反对有什么用？更何况，高天市的市长也不想去得罪张老，卖个面子就是了，反正和自己也没多大关系。 黄志国则是岔开了话题，有些兴奋：“下午就是你的入职仪式了，那天的事情我听说了，我会鼓动着专职副书记张博翰一起去的，到时候县委常委都去送你上任，你这面子算是大了。” 饶是黄志国都不由得感慨起来，真要是能把张博翰说动，那几乎整个江水县的领导都来了。这恐怕还是绝无仅有，只是送一个副局长上任，摆这么大的阵仗。 不管上面如何斗法，但起码老百姓和基层的人都会认为宁思远背景深厚，对他在公安局内很有好处。 “还是县长把控大局，日后这江水县恐怕要换成县长来把持了。”宁思远可没有骄傲，对于黄志国的性子他摸的一清二楚。 现在还不是和他翻脸的时候，得哄着对方，再等等。 果然，黄志国听到这话很是享受，他已经很久没有觉得如此年轻有干劲了，仿佛是焕发了青春。 江水县刘氏集团。 刘家三兄弟坐在办公室里，抽着烟，沉默不语，良久，还是老三刘耀先开口了。 “大哥，二哥你们倒是说个话呀，下午那小子都要上任了，咱们对他是啥态度？你们要是说办了他，我二话不说立马领着人去弄他，保证叫人看不出来。” 老二刘宗吐出一口烟圈，淡淡的看向了刘耀：“老三，你太急了，不过就是一个副局长而已，这些年来，我们砸倒的正科还少？上不了处级，也配和咱们兄弟说话？” 其实有一句话刘宗没说出来，那就是自以为干净利落都是刘耀的错觉，每次都要给他擦屁股。 “那还怕他个球？咱们兄弟该玩就玩，怕个卵子，反正有宣书记给咱们兜底，他再牛逼，也不得听宣书记的？”刘耀很是没脑子的说出了这话。 老大刘光叹了一口气，终于开口了。 “这事没你们想的那么简单，这个宁思远和我们过往遇到的对手都不同。原本想着叫他身败名裂的，结果莫名其妙的翻身了不说，还摇身一变，就成了县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从一个小小的副所长，跨越了几级？而且他的身后似乎有人，不好下手。” 至今刘光都没想明白，才一个多星期，半个月都不到，这小子怎么就突然成了常务副局长了。黑狗还折了，就连罗博涛也是栽在了他手里。怎么看，都是觉得这小子邪门的很。 “大哥，你就是想太多了，照我说，还和过去一样不得了，钱，女人往死里砸。我就不信了，他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能够禁欲了？除非他不行。就和我过去找妹子一样，有男朋友又咋样？我带着她去玩一趟，哪怕她带着男朋友都行，使劲花钱，回来之后立马就变心，和母狗一样跪在我面前。” 刘耀洋洋得意的说道，对这种事情他可是轻车熟路，原来也是想着暴力，后来被说教之后，就被人指导着用这种办法。 不但风险小，不需要哥哥们给他擦屁股，而且女人们还心甘情愿，爽的很。 说实话，至今他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那些女人出去玩了一趟回来就变心。但他知道，只要使劲砸钱，就一定有收获的。 刘光和刘宗看着嘚瑟的刘耀，都是在心里暗自叹气，这个老三什么都好，就是没什么脑子。宁思远要是那么容易对付的话，就不会在这里头疼了。 年轻气盛最具有正义感了，这种人没有经历过生活的摧残还怀揣着理想，很难收买。更何况，宁思远前途似锦。这个时候他要是收钱，纯粹是掐断自己的路。 这些事情他们能想到，宁思远也一定能想到。 不过刘光还是点了点头：“老三那你去试试，要是不行的话，也不要动手，保持和气，以和为贵。” “得嘞，大哥你看好吧，我保证拿下他。”刘耀说这话的时候满脸的心疼，似乎是要大出血一般。 就这样，三个人定下了基调。 另一边，县公安局也开始布置了起来。 第六十二章 书记，我们来帮你了 县公安局的政委和各个部门的负责人都是早早的就来了，包括除了冯逸明外的另外一个副局长。 不来不行呀，新来的这位副局长太厉害了。 书记接二连三在对方手上吃亏，今天市里的表彰会早就传回来了，毕竟，这么大的动静只是为了一个人举办的，想让人不记住都难。 县公安局门外，政委王岩挨着副局长杨太平站在门口，后面依次是办公室主任，政治处主任，包括刑警大队长李云海也是在后面站着。 此刻他神色复杂，之前以为宁思远就是靠着背景混资历的公子哥。虽然他也看不惯这种行为，但好歹是把罗博涛这个害群之马给抓了，也就没有多说什么。结果开会的时候，黄志国一直呛他，火暴脾气一上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骂了起来，打了个赌，还得到了书记的支持。 那时候没人认为宁思远能够抓到人，结果，还没第二天就被打脸了。他也去看守所问了万欣研，凭啥就告诉宁思远？他来了好几次，为啥不说。 万欣研信誓旦旦的保证，绝对不是自己说的，她连陈俊龙在哪都不知道。 看了之前的口供，万欣研分明已经承认了是她告诉的宁思远，结果又翻口供，这样的女人能信吗？更何况，陈俊龙都亲口承认是睡着的时候无意说梦话，被万欣研知道的。 原本李云海还想着帮万欣研一把，终究是女人，不和老爷们一样。但看对方这个态度，索性也就懒得管。看守所里的那些事，他多少也知道。 罪犯在一起就没有不打架的，主要还是看管教的意愿。反正，只要想有的是办法合理合规在里面弄人。 打人的罪犯顶多是关禁闭，但是能抽到烟喝到酒吃烧烤，关三天没啥大不了的。 本来以为宁思远会迫不及待的找自己炫耀，为此他在家里忐忑了好几天，应该以什么姿态来回应对方，可他左等右等，宁思远就是不上门。 弄得他都快抓狂了，真想直接去找宁思远问个清楚，告诉对方，想嘲笑自己就快一点，别拖着，让他受煎熬。 他后来想明白了，估计对方是想上任的时候，这样做，能够有效的打了他的脸面，给他立威。没办法愿赌服输，李云海只能熬着等对方上任。 结果又开表彰大会，对他来说，每一分钟都是煎熬，是坐立难安，就是连办案都没心情了。往日里，他从来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如此。 但牵扯到宁思远，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不太对劲。可能是因为对方年轻，可能是因为那神乎其神的手段抓到陈俊龙，总之，宁思远和他遇到的所有年轻干部都不同。 他的身上似乎透露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稳重和睿智，如果放到古代，没有科学的说法，李云海会以为对方是被附身了。一个中年大叔的灵魂附身到了宁思远的身上，可这是现代，这怎么可能。 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只要过去了这个点，对方就会来上任了，他也就彻底轻松了。 可却听到了宁思远在表彰大会上的表现，杀了张霸天？！ 在得知这个消息的第一瞬间，李云海是懵逼的，他第一个念头，错了，绝对搞错了。 身为一个老刑警，他对张霸天可太了解了，不是没人想要办他，但到最后都不了了之，有的人甚至还被调走了。 和那些老朋友坐在一起交流的时候，不由得感慨着，谁要是能把张霸天办了，绝对是个顶个的好汉。他们都是一帮心怀抱负理想，却郁郁不得志的老刑警。看似都是有官职，风光无限，可实际如何只有自己知道。 再三确认后，李云海对自己产生了怀疑，那可是张霸天，宁思远怎么敢的？ 在这一刻，李云海才算是真正的认同了宁思远，打心眼里服气。有本事有手段有胆气不畏强权有背景兜底，这样的人简直天生就是为警察生的。 那一刻，李云海沉寂已久的心终于松动了一些，或许他跟着宁思远也不是坏事？ 就在李云海胡思乱想的时候，前面的的王岩和杨太平则是交谈了起来。 “老杨，你说这位新局长上任后会咋做？会对刘氏集团下手吗？” 王岩看了一眼身后，小心翼翼的问道，在单位里上班，说话都要小心翼翼，绝对不能说原则性错误的话。不然，当时别人不检举你，一旦到了关键时刻，来一手，只要有证据，基本上是能把人定死的。之前就有人在酒桌上说胡话被录音笔录下来了，导致升迁的时候白白错过了机会。 “不清楚，但看这位的风格，估计会。高天市的张霸天都敢弄死，这得多凶？咱们书记，未必能够稳坐钓鱼台了。”杨太平压低了声音，可以看得出来他有些激动。 他们这种人不属于任何派别，能够升迁纯粹是出门踩狗屎，撞大运了。被领导提升上来平衡的手段而已，到了最后肯定还是要站队的。 “是呀，这位可真是够厉害的。”王岩点了点头，意有所指的说道。 虽然两个人都没有聊开，但基本上都知道对方的意思了。 宁思远在车上，电话就没停过，基本上都是这次参加大会认识的骨干想要混个脸熟，托人要了宁思远的电话，问候一声。说辞都大差不差，全都是有案子需要去江水县办理，希望能够得到宁思远的支持和协调。 宁思远不好直接挂断，伸手不打笑脸人，日后这些人里还是有人中龙凤的，只能和对方寒暄两句，然后默默地在心里想着哪个名字更熟悉点。 这种事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办案就是借口，谁家办案需要副局长，局长亲自去的？异地协调只要拿着官方的调动书过去，基本上都会配合的。 毕竟，你今天来我的地盘，往后指不定我就要跑你地盘办案了，给对方方便也是给自己日后方便。 黄志国忍不住感慨道：“你小子比我当初上任副县长还要繁忙，巴结你的人还都是干部。” “领导你就别笑我了，我都快头疼死了。”宁思远摇了摇头，将电话给关机了。 先不管了，日后有的是机会，就推脱说手机没电了，谁也不能说什么。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江水县的地界。 不过没有去县公安局而是先去了县委大院，用黄志国的话说就是宣伟才既然说了，那得兑现才行，不用白不用。错过了这次机会，下次指不定啥时候了。 唯有宁思远知晓，黄志国是想要逼着宣伟才低头，起码从面上赢了他。 可宁思远没有点破，反正有他来兜底，怕啥。 没过多久，宣伟才就带着冯逸明回来了。当他看到在院子下等着的黄志国和宁思远时，只觉得反胃恶心。这两个人，还真是厚脸皮。 自己追上去问的时候不搭理他，一溜烟跑没影了。本来想着对方或许是着急去上任，忘了这件事。他也就一直没给黄志国打电话，谁能想到在这等着自己呢。 没办法，再恶心也要下车，只是这个时候他更反感身旁的冯逸明了，简直就是废物，同样都是副局长，黄志国的和自己的完全没可比性。 随后调整了一下情绪，宣伟才笑吟吟的走了上去。 “怎么回事，我还以为老黄你带着思远已经去上任了呢，怎么在这里等着呢，不热吗？快，进屋子，可不能把我们的英雄给晒中暑了。”宣伟才看似很关心的上前问道。 黄志国则是乐呵呵的看向了宣伟才，摆了摆手：“没事没事，我们这不是为了书记考虑吗？本来是想着直接去上任的，但是想到了书记之前说要亲自送思远同志，我就琢磨不能抢了书记这个风头，索性就拉到这里等着了。” “是吗？哈哈，老黄你真是贴心呀，思远能有你为他保驾护航，真是幸运呀。”宣伟才看似感慨了一句，实则是在试探两个人的关系是否像表面上那么紧密。 宁思远则是立马说道：“是呀，多亏黄县长的帮扶，不然我也做不出来现在的成就。县长说的时候，我才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怎么能让书记食言呢，这种事情一旦传了出去，民众必然会对政府公信力产生怀疑。是我思考的不够周全，忘记了对组织的影响，对民众的影响。所以就算是中暑，我们也要等着书记，一字千金不能被打破。” 听到宁思远这抱歉的话，宣伟才的嘴皮子抽搐了一下，你是真狠呀。他原本是想过借口生病了不去了，结果对方直接把路都给堵死了。 他黄志国和宁思远都可以中暑，就你宣伟才高贵？啥也不行？堂堂的县委书记耍赖皮，装病？ 在他说出借口的那一刻，就直接被认定是装病了。果然，宁思远小小年纪心思缜密，能把黄志国的漏洞补上去，不简单。 这小子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真的只有二十来岁？不是六十岁？ 本就不爽的宣伟才看到冯逸明，更加不爽了。 最后只能笑呵呵的应付道：“哈哈，果然，老黄和思远还是会为我考虑的，那就不多说了，咱们直接去，别让人等着急了，免得说思远架子大。” “想来他们要是见到书记去指导工作，必然会很开心的，同志们都是想进步的，能够得到书记的指正和指导，为此多等一会儿，想来也是开心的。”宁思远丝毫不给对方揪着他的机会。 见到宁思远这么老成，宣伟才沉默了，他不想和对方说话了，反正都占不到便宜。索性，就让他张狂一会儿吧。 张霸天的事情终究会过去的，任何时间都会被时间沉淀掉。他就不信了，这么一件事，能成为宁思远一辈子的护身符。 以后多找些人去给宁思远添乱，总不能次次都告状吧，领导也是会烦的，毕竟很忙。 黄志国则是心里乐开了花，宁思远越这样，就越不可能投靠到宣伟才的门下。除了宣伟才就只有自己了，日后他必然和自己绑死，至于还有专职副书记，几乎可以忽略了。 就在他们出发的时候，县委大院的另一头，张博翰收到了消息，也是整装待发。 他今天，要去给宁思远撑场面，反正是黄志国喊的，谁也不能说什么。 至于影响，县里出了这么一个人物，他这个副书记要还是无动于衷，才会令人怀疑。 第六十三章 永远的赢家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周五，可对于江水县来说，这是非凡的一天。 路上，宁思远坐在车里，宣伟才闭目养神，宁思远也没有没话找话，除了斗两句嘴，什么也得不到。 当车辆缓缓驶来的时候，门口的一群人都是立刻端正了起来，大家都是认出来了这是宣伟才的车。 所有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不愧是狠人，真敢去架着书记过来送他。这一刻，大家敬佩的神色行色于表。 看到这一幕的宣伟才面无表情，对于这个结果他早就预料。 可后面跟着黄志国一起来的冯逸明则是心里凉了大半，就这个状况，你跟我说宁思远整顿公安局还需要费事吗？简直就是天炸开局。 当宁思远下车的时候看着县公安局的一切和那些熟悉又陌生的脸庞，心中涌起了无尽的感慨。这就是前世他奋斗了一辈子都未曾进去的地方，曾经的他幻想着在这里能够大展宏图，却被无情的粉碎。 他们下车之后，为首的政委等人立马热情的跑了过来，先和宣伟才打招呼。 “书记，没想到您亲自来指导工作了，真是荣幸呀，欢迎欢迎，我们要是有什么不足的地方还请书记能够斧正，及时帮我们纠正错误，更好的为民众服务。”政委王岩上来就打起了官腔。 宣伟才听到这话后脸色舒服了一些，起码不是说自己来送宁思远的。 “今天可不是视察，而是送你们的副局长上任，王岩政委，你可要好好的帮思远局长哦，他现在可是我们江水县的英雄。” “那是那是，书记不说我也知道，现在谁不知道咱们江水县出了个了不得的人物，外面不知道怎么羡慕我们呢。我们江水县公安局能有宁局长这样的得力干将，是我们的荣幸呀，想来日后的侦查工作一定是一帆风顺。”王岩顺着宣伟才的话说道。 宣伟才看向王岩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以前还真没发现这人如此能说会道，每句话都说到了他的心坎里。说不准以后可以多注意一下，搞不好可以提拔提拔。既然冯逸明废了，总要换一个能扛得住事的人上来。 冯逸明在身后看着宣伟才的表情，心中无限凄凉，他最终还是落了一个和罗博涛一样的下场。现在留着自己是有用，一旦日后要是有需要，他就是那个背锅侠。 不行，我要想办法自救，不能这样。 可是他能投靠谁呢？县长和书记是穿一条裤子的，副书记就不用提了，那跟隐形人没啥区别。黄志国？他估计更看不上自己？ 想来想去，冯逸明愣是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最终无奈的苦笑。难不成日后自己真的要提心吊胆，永远惴惴不安下去吗？ 正在这个时候，一道人影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不好意思，来晚了，还没开始入职宣誓吧？” 听到这话后，在场的人扭头看去，表情各不相同。来人正是专职副书记张博翰，在看到对方的第一时间，许多人还愣了一下，思索着这人是谁。 不是夸张，而是张博翰的存在感的确就这样，整日里不露面，除了必要的开会和工作，很少和其他地方的人打交道。 宣伟才也是眯起了眼睛，思索着这位为什么今天突然到场。 正当他思考的时候，黄志国笑呵呵的走了过去，握住了张博翰的手：“张书记，感谢莅临呀，你能来指导，公安局倍感荣幸呀。” 黄志国现在兼管公安局事务，所以他说这话没有错。但显然是冲着宣伟才去的，打对方的脸，不给面子。 宣伟才也没有吭声，说就说吧，又不会少一块肉。确定了张博翰的到来是黄志国请的后，他就不再多想了。 张博翰平日里就是这样，不管是谁，他都乐呵呵的不去得罪，永远安稳现状。只要确定他没有别的心思，其余的不重要。毕竟副书记的这个职务还是蛮重要的，真要算起来，甚至可以和县长作比较。 他只要没有和黄志国联手的意思，就不需要太看重。 “张书记，你可是少见呀，整日里忙着为民众服务也要关心一下自己的同志嘛，你看，今天你能来就很好。”宣伟才走了过去，满脸笑意。 他就是要卡着对方，看对方先回应谁。果不其然，张博翰立马伸出了手。 “书记说的是，我应该多反省才是。” 看着张博翰的模样，宣伟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黄志国则是满脸的无所谓。 反正张博翰来都来了，剩下的没关系。 王岩和杨太平则是心中震惊，乖乖，宁思远一个上任，县里面的大佬来的差不多了，书记，副书记，常务县长，组织部部长是必来的，这么说来，常委圈子不来的就少了。 李云海则是更加敬佩了，这人一旦要是看谁顺眼了，那不管对方什么样的行为都会自我脑补解释起来。 怪不得他这么多年，四十多岁了还没有半点进步，光看这些为人处世就比不上宁思远。 众人寒暄了一会儿，便进到了公安局的办公室里，不得不说办公室主任是个会办事的人。收拾出来了新屋子，里面的东西全都换了一套。还说都是放置的物品，陈旧了，要是不满意，可以去换一套。 说话的艺术就在这里，不合规定的东西到了这些人嘴里，总是有办法能符合规定。 宣伟才和张博翰没有待多久，毕竟全县的事很多，不能一直拖在一个地方。 黄志国倒是多留了一会儿，好歹是他的人，他也管理公安这一块。 常务副局长办公室里，黄志国看着换了一身警服的宁思远，不由得感慨了起来。 果然是年轻，一身警服穿在身上英俊威武，一米八的个头，棱角分明，简直就和话本里的主角一样。 加上功劳傍身，能力强盛，这样的人未来不升官都难。到了自己这个年纪，对方的成就一定会超越自己，前提是不犯原则性的错误，不得罪不该得罪的人。 按照宁思远的性子，黄志国最怕的就是他多管闲事，去得罪不该得罪的人。不是每一次都那么好的运气，能够遇到张老将军这样的人为他兜底。 高天市将张霸天的案子挑明后，自然也会暴露一些内幕，对民众也有安抚作用。毕竟老将军再次英勇杀敌，护佑民众，能够激起民众的爱国情绪，消除不少负面影响。张卫国知道这事，但也没多说什么。毕竟高天市都挨打立正了，承认错误了，这要是不让他们用一下，弥补一下，也就太欺负人了。 “本来我还想着帮你整顿一下警局内部，让你接手的时候好管理一些，现在看起来是不需要了。不过你还是要小心警惕，不能放松。宣伟才不会那么轻易放弃公安，这是最重要的一把刀，事关刘氏集团，放弃了，很多事就做不了。” 黄志国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他清醒的知道越是这样就越是危险。所有人都看得到宁思远现在的风光，可背后的凶险又有几个人能了解到？ “我知道了，县长你也要小心。”宁思远点了点头，要不是知道黄志国做的那些事，恐怕现在自己也会认为对方是一个好官吧。 护着下属，为其争取利益，可宁思远却知晓这都是对方的伪装罢了。黄志国是一个为了前途可以不择手段的人，擅长用这种手段来收买人心。 那些腌臜事，每一件拿出来都足够让黄志国枪毙了。接下来只要对刘氏集团动手，就该处理黄志国了，不远了。 宁思远在心中暗自想到，虚与委蛇的时候不多了。 宁思远心中如此想，黄志国也是有自己的小心思和算盘。他为什么不帮宁思远管理警局了？ 明明还是暂代事务，却要放权给宁思远，真是对宁思远放心吗？不，他只是还没想好如何跟宣伟才搏斗，宁思远进步的太快了，给的震撼太大了。 让他原本步步为营的算盘崩了，他得另寻法子。 放权给宁思远是个很好的选择，对方不管做什么，到了最后他要是斗不过宣伟才的时候，只需要把宁思远推出去当替罪羊，来平息宣伟才的怒火，起码能保平安。 安静没有看错，黄志国从骨子里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他只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考虑，又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替别人做嫁衣呢？ 既然阻碍不了宁思远的成长，那就尽力去捧他，到时候摔的多惨都和自己没关系。 同时里面也是有另外一层含义，黄志国之前和宁思远打过赌，说不管警局的事务了，让宁思远自己处理，不会逼迫他去做不想做的事情，只让他投票。可现在宁思远还没进常委，等于自己想要用他基本不可能。他需要让宁思远知道，离开了自己，什么都不是。 总之，不管结果如何，他黄志国永远都是赢家。 第六十四章 前方的路被点亮 宁思远看着黄志国的表情，立马就猜出了他的心思。这种事情很容易猜得到，了解对方的为人和性格，推测他的目的，很容易得出结论。 想想日后黄志国暴露出来的时候，全省震惊。他的案子不算特别大，但影响极其恶劣，对公务员的形象是极大的抹黑，甚至都惊动了京城，就连黄志国的那些叔叔们都是受到了牵连。 之前和对方打赌，就是不想牵扯到这件事里，黄志国一定会让他去擦屁股，但沾染上，必死无疑。 宁思远也想直接揭发对方，可现在手里没有证据，一面之词，恐怕会步履维艰，甚至宣伟才会为了不让事情影响扩散，直接禁止调查。这件事情但凡是个当官的都知道，会造成什么后果。 江水县真要是出了这样的丑闻，他宣伟才这个书记也就到头了。 其次是黄志国现在一心在仕途上，没心思去继续作案，就先忍一段时间吧。 公安局长看似风光无限，可实际上里面的苦水只有自己知道。在这个位置上既要照顾好上面人的情绪，又要调解下属的愤怒。 黄志国和宁思远寒暄了几句后，也离开了。既然选择放手，就不多停留了。 看着崭新的办公室，宁思远不由得感慨了一句，权力，还真是不一样呀。 坐在办公椅上，宁思远在思考着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刘氏集团是必须要办的，铲除了这个毒瘤，江水县的天就亮了大半，剩下的一些杂鱼不足为虑，顺手清除就够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拿起来接通后，里面传出了一个意料之中的声音。 “宁局长，我是陶建伟，您好，是这样，您师兄王浩然的调走报告我已经签字了，您看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来高天市一趟，我给您摆桌酒席？”那边陶建伟小心翼翼的说道。 不怪他如何，而是他中午得到了一个消息，着实把他给震惊到了。 江川市开表彰大会全省多多少少也是知道一些的，好歹一个体系的，这种事情会有点风声，谁还没几个朋友了。 可这表彰大会为一个单独开的，还真是少见，尤其是高天市的领导都去了，更让人震撼。 天知道当陶建伟知晓那个杀了张霸天的人是宁思远的时候，是什么感觉。他感觉自己的天灵盖都快炸开了，跟做梦一样。尼玛的，开玩笑吧？ 这怎么可能？一个县里面的副局长，就算年轻，敢当街杀人？还是当着高天市警察的面？更离谱的是，安然无恙的离开了，上面竟然还对此大打出手，展开了一系列的行动。 黄志国知道一些内幕是因为他级别够，也是当事人管理地的属官，还有一些叔叔的脸面。可对于陶建伟这种人来说，知道个屁的内幕。 他只知道，宁思远见义勇为杀了高天市的一大恶霸，然后还救了一位将军。为此，高天市上面震动，展开了扫黑除恶的行动。 感情他们这些天如此高压忙活，始作俑者竟然是宁思远，就在他身边。 当他找上王浩然的时候，对方轻蔑的神色让他很是不爽，可是没有办法，谁让自己犯错了呢。本来想让对方替自己求情，可王浩然却摊了摊手，表示爱莫能助。 那时候陶建伟都快哭了，他是真的着急了，黄少那边的人联系不上，他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了，自己被卖了。 怪不得黄少那边的人不敢直接对宁思远下手，只能用这种小手段来恶心对方，感情这位也有通天的背景，据他朋友说，在现场亲眼看到江川市的领导巴结宁思远，高天市的政法委书记赵文昊喊宁思远侄子。 赵文昊是什么人？身为高天市政法体系里的人，陶建伟再清楚不过了，人家是一等一的背景，年纪轻轻就能够坐上领导的位置，除了真本事还有后台。 这样的人喊宁思远侄子？那双方必然是世交呀，那宁思远到底是什么来历？于是他发疯一般的去打听，可得到的结论令人诧异，宁思远的背景平平无奇，还是单亲家庭。后来，他想起了王浩然曾经无意中提过的一嘴，宁思远有一个好老师，是有希望成为老师女婿的。 想到这里，陶建伟恍然大悟，他感觉自己什么都明白了，通了，全都通了。 怪不得宁思远年纪轻轻就去县里面当所长，然后平步青云到副局长上，人家是有底气的。 陶建伟找到王浩然说尽了好话，希望对方帮自己一把，哪怕当牛做马都愿意。这样的人物，吹一口气，他就散了。 同时在心里面暗自懊恼，本来有大好的巴结机会，却被自己白白错过，要是坐上了宁思远的这条船，日后必然展翅高飞。 怪不得王浩然要去一个县城当治安大队的副队长，原来是里面有真龙在。 这些道理他但凡早点想明白，就不会是这个结果。 到了最后王浩然实在是不耐烦了，让他自己给宁思远打电话，道歉或许有用。 陶建伟也是犹豫了许久，才颤颤巍巍的打了这个电话。 “陶所长呀，您之前不是说不忍心我师兄这个人才浪费在这山沟沟里吗？怎么，觉得现在不浪费了？”宁思远慵懒的说道。 这样的人物还不值得他费心，但对方既然恶心了自己那么久，好歹也要吓吓他，让他日后别狗眼看人低。 当陶建伟听到这话后，整个人吓得都腿软了。 立马哭诉了起来：“宁局长，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和我这样的小人物计较，您就把我当成一个屁给放了吧，我之前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是我咎由自取，我给您磕头道歉了。” 说着，电话那头真的响起了磕头的声音。 宁思远皱起了眉头，他没想到这个陶建伟竟然这么的没底气，感到了无趣和没劲。这样的蛀虫滞留在警察的队伍里，只会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 只是高天市终究不是江川市，他的手伸不过去，真要是去找赵文昊，未免太掉分了，堂堂的政法委书记就是帮你处理一个小所长？ 忽然，宁思远想到了一个人，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有了主意。 “陶所长何必这样？你我都是公安体系的同志，这种行为要是传了出去，我还做不做人了？陶所长，你要害我吗？” 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让陶建伟瞬间不知所措，慌乱的不能行。说实话，他现在脑子都是空的，不管做什么都是下意识的举动，根本就没去思考那么多。只是单纯觉得宁思远年前，自己给足了面子，或许对方会放自己一马。 可没想到宁思远竟然考虑的这么多，如此全面，让他不知如何应对了。 “宁局长千万别误会，我……我……”陶建伟支支吾吾了半天，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宁思远也不想和对方计较，直接说道：“陶所长，我知道这次的事情不是你的主意，是你背后的人使坏，和你没多大关系，你只是个办事的，对吧？” “对对对，宁局长火眼金睛，一下子就看明白了关键的地方，我就是被胁迫的呀，我真的很无辜呀，宁局长，你都不知道他们有多穷凶极恶，大半夜的闯入我家，拿着枪威胁我。我不敢不听呀，真不是故意得罪您的。”陶建伟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演了起来，说谎话都不带打草稿的，张口即来。 “那陶所长就不想报复回去吗？那些人敢明目张胆的闯入所长的家里，持枪威胁，随便一个罪名都够枪毙了吧？”宁思远要的就是对方这话，还省的自己编造理由了。 陶建伟瞬间就愣住了，他没想到自己胡说的话竟然会被宁思远抓住了把柄。一时间，无言以对，他总不能说自己刚才是胡说的吧？对方不但没有威胁自己，自己还十分高兴的配合他们。 “陶所长要是有顾虑的话，就让我师兄王浩然去处理这件事吧，到最后也查不到你头上。”宁思远轻飘飘的说道。 陶建伟听到后咬了咬牙，露出了果决的神色：“宁局长放心，这件事我一定追查到底，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的。事关警察的荣誉，竟然敢入室威胁我，我一定会亲手抓住他们的。” 他也是在赌，赌宁思远的背景比黄少更大，对方不敢碰自己。联想到黄少的人连出手都不敢，他有些笃信宁思远后台很硬。 要是能抓住了宁思远这棵大树，日后晋升不在话下。让给王浩然，做梦去吧。 “陶所长不要勉强，要是有顾虑可以好好歇歇。”宁思远好心劝阻了起来。 可宁思远越是这样，陶建伟越是觉得对方是不想让自己牵扯进来，不想和他亲近。陶建伟觉得自己猜对了，不然的话，宁思远怎么可能舍得让自己的师兄去冒险呢？不行，他必须要拿下来。 陶建伟瞬间着急了：“宁局长，我没有什么顾虑，您要相信我的能力，我虽然这么多年有些混，可还是有本事的，您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陶所长，你看你，咱俩平级，没必要如此，而且也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政府和百姓，不能放任这样的人在社会上，不然，指不定会造成什么后果呢。”宁思远的语气终于缓和了几分，这让陶建伟很是开心。 “是，明白了。”陶建伟高兴的应和道。 聊了两句后，宁思远就挂断了电话，至于接下来的事情，根本就不用宁思远去操心，陶建伟会完成的。 按照黄少那个小心眼的性子，陶建伟怕是惨了。不过，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高天市。 王浩然正在收拾自己的东西，从今天开始，他的路就不同了。虽然是县里面，可是前途似锦，一片光明。 只要紧紧跟随宁思远的步伐，或许正厅也是有希望的。一想到这些，王浩然感觉自己的情绪都高涨了几分。 正在这个时候，他看到陶建伟鬼鬼祟祟的带着一些人离开了。 出于警惕，王浩然喊住了对方。 “所长，你这带人去干嘛？” “额，是浩然呀，我们这是出警去，有群众报案。那啥，就不给你开欢送会了，以后多来高天市玩呀。”陶建伟见到王浩然后吓了一跳，随后编造了一个理由快速离开。 看着对方急匆匆的样子，王浩然只觉得奇怪。不过也懒得去想了，收拾了东西直接朝着江水县出发。 前方的路满是荆棘，沉寂的少年心再一次被点亮。 第六十七章 双标的古青月 高天市。 当宁思远开着车出现在小区门口的时候，一道人影飞了过来，吓得宁思远赶忙刹车，准备下车呵斥，结果发现竟然是古青月这个小丫头。 “青月，你干嘛，吓死我了，这要是出事了怎么办？”宁思远露出了无奈的神色，满脸的宠溺。 “哼，我不管，谁让你不来的，说好来还车，放我几次鸽子了？这次我不得在这看着，反正我就在这里等着，你要不来，就冻死我算了。”古青月嘟起了嘴，很是可爱，满是赌气的说道。 宁思远很无奈，也不好多说什么了，拉着对方上了车。 “好了，别生气了，明天不是陪你去参加同学聚会吗？我这不来了，兑现承诺了。”上车后看到小丫头还是在生气，宁思远安抚了起来。 这世上对他真心的人没几个，小丫头绝对是最真的那一个。 “这还差不多，思远哥哥，明天你可要好好帮我出出气，那几个人整天烦死我了，追着我不放，整天就想着追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的龌龊心思，就是想睡我。”古青月听到宁思远这哄人的语气，立马就崩不住了，哥哥，哥哥的喊了起来。 对于古青月的直白，宁思远已经习惯了，反正这丫头在自己面前永远就和一个长不大的小孩一样。他有时候很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觉得古青月是高冷女神，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她都不像。 殊不知，古青月的这一面只在宁思远和家里人面前展现，其余人能得到她一个笑脸，就很不容易了。 “那你可要保护好自己，整日往我身上跑，就不怕我犯错误？”宁思远半开玩笑的缓和气氛。 谁知道小丫头直接顺着杆往上爬，拽着宁思远的胳膊笑吟吟道：“好呀好呀，那思远哥哥把我睡了吧，正好怀孕了，我回来生孩子。” 宁思远顿时哑口无言，有些无奈：“你这就不怕我了？” “那能一样吗？思远哥哥是思远哥哥，他们，哼，都是坏人。”古青月把双标演绎的淋漓尽致。 “你呀，哎，老师还没睡吗？”宁思远转移了话题，他怕继续下去小丫头会说出来更疯狂的言语来。 “哦，没有，钱叔叔来了，说是有事商量。”古青月在车子里脱掉了鞋子伸在了车台上，晃动着自己的小脚丫，上面涂着的粉色的指甲油很是可爱，晶莹剔透。一双笔直的小腿如同牛奶浸泡过一般，白皙透亮，每一寸肌肉都恰到好处，妙不可言。 看着小丫头的动作，宁思远没有多说什么。至于钱叔叔，应该就是江川市纪委书记钱晨了。当初老师就是因为钱书记的人情才让自己去了江水县。 这个老书记也是一个刚正不阿的人，不然老师也不会和他来往了。只是年纪在这放着，加上性格，后来在别市政法委的位置上做了几年就被迫退休了。 他如果没记错的话，好像是因为去查了一个案子，这些年土地财政兴起，流行港商和外商来国内投资。对此，各地都是使出了浑身解数。 各种招待送礼，甚至还有给钱拉拢的，就是为了刺激经济发展，可以说已经有些畸形了。 但架不住各地主官想出政绩的念头，这时代谁经济做的好，谁就能出头。 结果就萌生出了一批骗子，冒充投资商人骗吃骗喝骗资金，等到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跑路了。没办法，当地政府只能哑巴吃黄连，默默消化了。 毕竟，这种事情传出去太丢人了，政府被人骗了，主官是干什么吃的？ 而且，还会影响经济政策，心照不宣之下，大家也都不吭声了。 导致这种行为越来越张狂，可现在距离这种事情爆发还有很久呀，钱晨也没被带走，这个时候他来是想做什么？他上次去江水县，也是对方来找了一趟老师，老师做的决定。 摇了摇头，宁思远不再去多想，有什么上了楼就知道了，现在去想也没用。 随后他跟着古青月一起上了楼，或许是家里有客人，古青月稍微收敛了一下，没有和之前一样挂在宁思远的身上。当他们上楼的时候，方慧敏正在家里泡茶呢。 见到宁思远之后，方慧敏露出了一个笑容：“思远来了，你老师在屋子里和老钱聊天呢，正好，你帮我把茶送过去，你老师应该也想和你聊聊。” “谢谢师母。”宁思远露出了感激的神色，随后将茶水接了过来。 “这孩子，都是一家人，这么客气干嘛，你要是再这样，可就是把我当外人了，我就不高兴了。”方慧敏替宁思远整理了一下衣领，犹如慈母看着孩子一般。 一时间，宁思远的心都是暖的，有古德风这样的老师，方慧敏这样的师娘，此生何求？ “就是，都是一家人，还这么客气，以后思远哥哥你也改口叫妈算了，反正早晚的事。”古青月笑嘻嘻的从身后扑了过来，搂住了宁思远的脖子。 洁白无瑕的两根玉臂贴在宁思远的胸膛上，一股女孩子特有的香气钻入宁思远的鼻中，感受着娇嫩躯体的炙热和温度，宁思远不由得呼吸急促了几分。 方慧敏瞪了古青月一眼，轻轻地打了一下古青月的手臂，假装呵斥了起来：“你这丫头，没大没小，没点正行。思远还有事，你添乱。回头你爹看见了，又该说你了。” “略，没关系，无所谓。”古青月毫不在意，在方慧敏和宁思远面前，她可以一直保持自己的天真无邪，不用担心别的。 “师母，那我先进去了。”宁思远晃了晃身上的古青月，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臂。 这丫头真的是越来越勾人了，每次无意的动作都能让他心神动荡了，再也不是当初的小丫头了。 等到宁思远抱着茶水进去之后，方慧敏敲了一下古青月的脑袋，没好气的说道：“你思远哥哥都这么大了，你这么对他，不好。” “嘿嘿，不好就不好，他把持不住才好，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您二老直接带外孙吧。”古青月丝毫不在意，反而十分开心。 方慧敏无语了，这丫头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不过仔细想想好像说的没有错，宁思远这孩子是他们看着毕业的，到现在六年了，不算短了，人品和能力都没问题，做人做事也老道，懂的感恩孝顺。 如今这样的孩子很少了，现在年轻人讲什么恋爱自由，她是不懂。 就算自由，也不能随便和人睡觉吧。她可以接受婚前女儿和人行周公之礼，毕竟长大了，新时代开放了。但她接受不了，随便去酒吧看对眼就可以鱼水之欢。 但方慧敏也不好说这是错的，只能说时代铸就的眼光不同吧。 所以就算是宁思远和女儿真发生了什么，方慧敏也只会高兴，两个孩子修成了正果，他们和宁思远算是亲上加亲了。 也是，古青月也这么大年纪了，怎么可能不懂男女之间的一些事情。每次她这么清凉不说，还故意亲近宁思远，抱着什么目的不言而喻。 难怪人家说，女追男隔层纱，就这么个诱惑法，女孩要是美女，男的九成九都抵挡不住。 “虎丫头，我不管，你们没结婚前不许怀孕，不然你爹非打死你不可。”方慧敏还是劝阻了起来，免得传出去难做人。 古青月则是摇着头乐呵呵的说道：“没事，只要是思远哥哥的，爹舍不得的。” 知父莫若女，古青月将古德风的心思摸得很透。 宁思远敲门得到回应后进去了，古德风瞥了一眼有些惊喜。 “小远，你来了。” 听到这话的钱晨也是扭过头来，看到宁思远后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神色。 “老师。”宁思远走了过来，将茶杯放了下来。 “你这是已经入职了？我刚和老钱还在聊你呢，你可是给了我一个惊喜，也让老钱误会了我半天。”古德风站了起来，乐呵呵的说道。 宁思远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不管他什么身份和地位，在老师面前，他永远都是那个质朴的学生，这一点，一辈子都不会改变。 有些人会因为身份地位的改变对人的态度，关系转变，但他和老师之间会一直一直都是师生。 这样的关系，是他可以舍弃一切愿意换的。 “嗨，那时候我不也不知道嘛，你个老古，孩子刚来就揭我伤疤，真的是。”钱晨抱怨了一句。 很难想象两个五十多岁的人了，竟然还和孩子一样在这里斗嘴。 “钱叔叔。”宁思远很有礼貌的和钱晨打招呼。 钱晨笑呵呵的应了下来，随后夸赞了起来：“小宁，你可是给了你钱叔一个大惊喜呀。我还琢磨你到底怎么让苗永新让步的，没想到是救了张老将军。这次你在江水县的事干得漂亮，虽然没有打掉宣伟才团伙，但也算是折断了他的手臂，从公安里突破了一层，以后会更好的，加油干。” 谁知道古德风听了钱晨的话顿时不满了，立马摆了摆手：“老钱，这是在我家，你还打官腔，干啥呢？叫你一声钱叔叔要是不愿意，以后就喊你钱书记算了。” “哎，别别别，你看你，我就是说了两句你就和我急，真的是，还不让我表扬表扬了，真过分。”对于自己这个老友，钱晨也很无奈。 可没办法，谁让他性子就是这样呢，但凡会委婉一点，对方的成就绝对比自己高，他结交的人脉广泛，要比自己强太多了。 “你这叫表扬？谁家表扬还说虽然的？还宣伟才，江水县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你自己去试试，折了多少个人了？我家孩子有了成效，你在这挑三拣四，再胡说八道，你自己干去，我们撂摊子了。”古德风吹胡子瞪眼的看着钱晨。 钱晨很无语，你护犊子也太明显了吧？只能表扬还不能批评了，而且他平日里就这么说的，冤枉死了。 “好好好，我的错，我不说了行了吧？你学生最棒了，比我厉害，满意了没？” 要是让外人看到钱晨这一面，估计能惊掉下巴，这还是那个刚正不阿的钱书记吗？还是那个笑面虎吗？你确定不是被鬼附体了？钱书记什么时候这么笑过？还开得起这种玩笑？ 宁思远看着两个人斗嘴，笑了起来。 这才是真实的一面，高官也是普通人也有七情六欲，也有朋友，也有血有肉，开玩笑，斗嘴样样不落。 第六十八章 记得，你背后有我 只不过这一面平日里普通人接触不到罢了，他们需要注意自己的形象，保持威严和人设。只有在亲近的人面前，才会松懈几分，能够做做真实的自己。 一直伪装，太累了。 “算了，懒得和你计较。小远，坐，聊聊。”招呼着宁思远坐了下来，三个人开始品茶。 没多久，钱晨先开口了：“说真的，小宁，你这次真的让我刮目相看，尤其是张霸天的事情，我没想到你敢当街杀人，我想问你一句，要是没有张老将军，你还会动手吗？” 听到这个问题，古德风沉默了，出奇的没有反驳，因为他也想知道答案。 宁思远沉吟了一会儿，缓缓回答道：“我想去权衡利弊，可有些时候时间不会给你反应的机会，总归结果是好的，我身上的衣服就是最好的证明。” 说着宁思远挺了挺胸膛，那身警服在他身上格外显眼。 “真不错，精神，年纪轻轻就是常务副局长，恐怕除了你没谁了。”钱晨忍不住感慨了起来。 宁思远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是已经从侧面印证了，是呀，事情已经过去了，再去问没有任何意义，对方已经做过了，想那么多干嘛？ 那种情况下，思考的时间只有几秒钟，他不相信宁思远可以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就算好所有。这个年轻人的身上有着年少的热血和正义感，够了。 至于他身上的衣服，的确，会造成非常好的影响和效果。起码大家知道在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是有一个榜样在的。 人都有私心，遇到危险的时候会考虑很多。但如果有推动力，未必是坏事。 “的确，就是换成正局长会更好点。”古德风也是越看越喜欢。 然而钱晨却忍不住吐槽了起来：“老古，你做梦呢？他才多大？二十四岁，你知道二十四岁的副处是什么概念吗？多少人一辈子都够不到这个级别？” 的确，在正常的体系下，三十岁出头摸到副处的位置上算是不错了，大部分人都是在三十来岁的年纪升职到处级干部，这样对以后的晋升有帮助。再晚，可能就卡死了。 二十多岁的处级干部不是没有，太少了。而且大部分都是闲职，比如省会，副省级城市，直辖市，京都这些都会有一些特殊的部门，级别高，任用的年轻人。 这类年轻人虽然少，但也还是有的。但是二十多岁的实权副处，就少之又少了。 真要是让宁思远在这个年纪坐了上去，那三十岁之前晋升厅级都有希望。三十岁的厅级，什么概念？他坐在这个副厅的位置上已经五十岁了。 市厅领导四十五岁左右还能被称为年轻干部，他算是中规中矩。四十岁的厅级都算是坐火箭了，三十岁厅级那得坐太空飞船才行。 或许是知道自己的话太惊人了，古德风咳嗽了两声：“我就说说，再说了，你知道小远不是那个特例？再办几个大案子不就行了？” “哪有那么多案子。”钱晨也很无奈，虽然是有特殊提拔的案例，但终究太少了。 “对了，小宁我最近遇到了一个案子，你帮我出出主意。”钱晨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开口说道。 只是他这话刚说完，古德风就开口了：“老钱，你够了，这件事不要把小远牵扯进来。你自己知道背后意味着什么，他现在能扛得住吗？” 古德风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钱晨还是第一次见到对方这个样子，也是吓了一跳，随后连忙说道：“怪我怪我，是我太心急了。” 随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果然这宁思远就是老古的宝贝疙瘩，真要是牵扯到宁思远身上，估计古德风会和他断交。可他没办法，也是受人之托，有时候当官就是这样，身不由己。 见到钱晨的样子，宁思远仿佛是想起了什么一样，他知道这次钱晨为什么来找古德风了。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那个女高官的案子，他对这个案子有点印象。 是一个震惊全省的性贿赂案件，一个初中毕业的女人靠着身体竟然爬到了副处的位置，这其中牵扯的不乏有正厅级的高官。 这种案子沾染上了，很难全身而退，会得罪一大帮人。到时候主犯被停职处罚，大部分人都会记过处分。一般这种活得罪人不说，而且功劳也没多高。 毕竟性贿赂案子发生在内部，内部消化解决就够了，没办法扬名，也不能大张旗鼓的表彰。如此丑闻，遮盖都来不及。 也正是因为这个案子，导致钱晨得罪了江川市周围的人，被调走了，继续工作恐怕会发生危险。 可对于宁思远来说，这是一次机会。这事牵扯到了一个人，这人对于高天市市委书记来说很重要，他的仕途之路坎坷了一下就是因为这个人。 所以，宁思远要是能够要了这个案子，得到高天市市委书记的人情，失去的反而不重要了。 不过现在也不是机会，等到来日了解吧。 反正具体的内幕他都记得，因为这种事情太少太劲爆了，所以大家都比较关注。三十三岁的女副处很少，如今对方是在某个市里当文旅局副局长。这件事暴雷还早，先处理了江水县再说。 随后又闲聊了一番，钱晨就起身告辞了。 他这次过来就是找古德风支招的，奈何对方也给不出什么建议，只能独自烦恼了。好在令人开心的是见到了宁思远，日后说不准真能在江水县给自己一个惊喜。 因为古德风穿的是睡衣，外面有些凉爽，宁思远便不让老师出来了。 他送钱晨到了楼下，在上车之前，宁思远想了想还是开口：“钱叔叔，有些事不必着急，有些人比您着急。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您得弄清楚了再说。不能凭借心中热血和正义感做事，容易被利用。” 听到这莫名其妙的话，钱晨有些费解，也是觉得好笑，他被一个小毛孩给教育了。正当他开口的时候，整个人犹若雷击一般呆滞的站在原地，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宁思远：“你知道我说的案子是什么？”他感觉到了震惊，莫非宁思远能掐会算？ “钱叔叔，多多保重。”宁思远没有去解释什么，依旧微笑。 看着宁思远的样子，钱晨沉默了，对方有点太妖孽了。莫非，真的和之前想的一样，除了老古，宁思远还有别的背景。这种打探消息的手段，只有特别小组才会有吧？ 钱晨知道京都那边是有特殊部门的，比如警察里的国安，纪委里的亮剑小组，都是权力大，来头吓人的地方。 甩开了胡思乱想，钱晨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的话我回去会考虑，去调查的，小宁，刚才在楼上我说的是真的，你加油，我期待你再次给我惊喜。” 说完之后，钱晨上车走了。 宁思远看着车尾灯，自言自语来了一句：“会的，快了。” 寒风袭来，卷着丝丝凉意，炎炎夏日终究是要过去了，即将迎来凋零的秋季。 等到宁思远上楼后，古德风站在门口等着他，上来第一句就是问：“老钱是不是把那个案子告诉你了？” “没有，老师，我自己猜的。”见到古德风的样子，宁思远就知道对方肯定是想到了，索性也就不撒谎了。 古德风的脸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色，然后复杂的看向了宁思远：“我就知道你会这样，对案子感兴趣，把持不住。可你这样是不行的，想要为民服务，总要保护好自己才行，不能案子没破，你先没了。” 当宁思远说出来要去送钱晨的时候，古德风就知道他有什么心思了，不过也没阻拦。总不能说，不许你查案，太危险吧。 “我知道的，老师。”宁思远点了点头，满脸笑意。 老师这个年纪就是会如此，担心和考虑的就会很多，生怕自己遭遇不测。 “算了，与其你自己去了解，还不如我和你说了，进来吧。”古德风走进了书房，倒了两杯茶聊了起来。 “这案子牵扯到了洛光市，是一个女干部性贿赂违法升职的过程。但是在洛水市调查受到了阻力，那边的纪委书记就拜托钱晨从女干部的家乡江川市调查。”古德风简洁的和宁思远介绍了情况。 当古德风说出来的时候，宁思远心中暗想，果然是这件事。上辈子因为自己出事，所以钱晨没来找老师商量，他不记得也是正常的。 洛光市和江川市不同，作为久远的古都这里的配套和前途都远远高于江川市，整个天省除了省会外，几乎很难有和它相提并论的。 每个城市都会来回比较，那边的纪委书记比起钱晨来，的确算是高一些。 “这种事情很复杂，可没办法，那边的纪委书记以前是你钱叔叔的老领导了。他快退了，就想着把这个案子给查清楚，你钱叔叔没办法拒绝，你应该能懂我说的意思。”古德风叹了一口气，这就是他不想当官的原因，有时候真的太累了。 需要去应付各种各样的人，反正他的性格是做不来的。 “知道了，老师，我不会参与进去的。”宁思远知道对方和自己说这么多是什么意思，立马明悟道。 看着宁思远如此聪明，古德风很欣慰也很复杂，聪明是好事，可太聪明未必就是好事了。虽然他是教法律的，但对历史也有研究，历史上太聪明的人进入官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譬如杨修。 “行了，不早了，去睡吧，明天你还要去陪那丫头胡闹。真是的，你忙了这么久，也不让你休息一下。”古德风的话语里虽然都是责怪，可却满是宠溺，显然他对女儿和宁思远亲近是很乐意看到的。 “那老师也早点休息。”宁思远点了点头前往客房。 古德风的家里很大，四室两厅，老两口一个房间，一个书房，古青月一个房间，还有一间客房。这房子是方慧敏家里留下了一些钱买的，全款，所以说这么多年他们还没为钱发愁。 等到宁思远准备进屋的时候，古德风突然说了一句。 “这衣服在你身上真的很合适，你一直都是我的骄傲，孩子，不管遇到了什么困难，记得，你的背后还有我。” 第六十九章 旧人 宁思远听到这话的时候如被电流穿过身体，抖动了一下，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他的鼻头酸了起来。 不管前生还是今世，老师都是他最大的依靠和臂膀。 多少人究其一生都未曾得到过这么一句话，你的背后，有我，这句话的分量对于男人来说，很重很重。 质朴的话，最为打动人。 宁思远不敢回头，生怕让古德风看到他委屈的样子，直到身后传来门的响动，他才敢进屋，那一刻，他的情绪宣泄了出来。 有老师，真好。 次日一早，古青月就迫不及待的拉着宁思远离开了。 三国宴席在高天市算是高级餐厅了，价格贵了一些，但是菜品的味道的确是顶流。在这个年代还没人拿什么加工品，添加剂乱七八糟的东西，所有的食材就是假货那也是真肉。所以，不少人都喜欢来这里吃，尝尝那些贵到离谱的菜品。 这地方最多的便是富豪带着小三来吃，仿佛进过了这个餐厅就能高人一等一般，那些小三逢人就吹去过三国宴席。 还有追妹子的大土豪，很多女孩没去过但是都听过这个宴席的大名。进去之后被震撼到了，基本上很好拿下来。 宁思远在高天市生活了这么多年，一次都没来过。 当宁思远和古青月到了的时候，外面已经停了数不清的豪车，古青月的小宝马在这里面已经不算出众了。 远远地就看到了顾言在门口站着，仿佛是在焦急的等着。 见到对方的一瞬间，古青月直接挽起了宁思远的手臂，大大方方的走了过去。 “顾师兄，你怎么在门口站着？” 顾言听到古青月的话后，又看了看宁思远，心中一股怒火窜了上来。好你个贱人，我好心好意在这里等你，结果你竟然挽着别的野男人来。该死的，我连你的手都没摸过，他凭什么能挽着你？ 如果让宁思远知道顾言的想法，一定会想到一个词，病娇变态。这类人多多少少都是有些大病，脑子不正常，会做出自我感动的行为，然后觉得对方必须和他在一起，不然就是背叛。 宁思远一定会离这种人远一点，避免对方倒霉的时候牵连到自己。 “当然是等你呀，青月，你怎么还带着你……哥哥来了，咱们这是内部聚会，你带外人不合适吧？”顾言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很是难看。 古青月则是毫不客气：“是呀，师兄你不是说学校聚会吗？还有毕业的学长来，我未婚夫也是高天大学毕业的呀，没错的。他不是外人，都是校友。” 顾言万万想不到宁思远也是高天大学毕业的，凭什么？这小子又高又帅，还能够得到古青月的芳心，他本来以为对方就是个普通二本甚至专科，没想到竟然学习也这么好，还是高天大学毕业的，真是该死呀。 “真没看出来，这位兄弟也是高天大学毕业的，我本科京都那边的，读研回到老家的。不知道这位兄弟读研在哪里读的？”顾言忍不住炫耀了起来。 “没读研，当了个小公务员。”宁思远耸了耸肩，很是无所谓。 目前顾言这种人已经不能触动他了，在他眼里就和跳梁小丑差不多，没啥区别。 “这样呀，我建议还是读研好，毕竟这样毕业了，起点就会高一点。你看我现在，要是去当公务员，起步就是股级干部，比普通人要强多了。而且转科员也快的很，普通人努力四五年的，我们一年就可以了。所以，要是能考研还是考个吧。”顾言用说教的语气对着宁思远。 “哦，好的，有机会会去考的。”宁思远表示知道了。 不过对方倒是提醒他了，有机会还是要去提升一下学历了。虽然现在是够用了，但是越是往后越需要硬性条件。研究生的学历在一众干部里，也算是亮眼。 正当顾言还准备继续说教的时候，古青月有些不耐烦了，摆了摆手：“顾师兄我们进去吧，在这等着不合适。”她是真的烦透了这个人，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说我思远哥哥？ 原本只是有点恶心，现在已经变成厌恶了。 “哦哦，是是是，还是青月考虑的周全，来，我们进去吧。”刚占据了一丝上风的顾言顿时飘飘然了起来，他终于有一个地方比得过宁思远了。 哼，到时候一定会让古青月明白只有他这样有内涵的男人才是最好的选择，像宁思远这样的小白脸，没屁用。 三国宴席没有大厅，全都是包间。 今天他们包下的是曹操厅，能容纳二十多个人，算是最大的一个包间。 每个大学基本上都会有这样的传统，一些人组成一些小圈子，毕业后互相联系，要是能分到一个地方，就互帮互助，同校情谊不是说说而已。好比过去的黄埔军校，出来的只要说是自己人，态度立马不同。 高天大学身为高天市顶流的大学，基本上出来的人多数都是进入到了体制内。毕竟比京都的大学还是差了一些的，创业和各个方面高天市也不占据优势。 所以，体制成为了第一选择。由于高天市只有这么一所上了名次的高校，对其也很是照顾，基本上从这里的出来的，要进入体制内都会有个不错的选择和机会，晋升的时候也有一丝优势。 有上进心的就去公安检察院，没上进心的就去国企里面养老。国企的效率和福利待遇大家都是心知肚明，而且不用担责，只要不去得罪人，基本上咸鱼一辈子，还能活得滋润。 再不然就是考研，继续晋升，看看能不能有新的机会。 总之，对于这些外人眼里的天之骄子来说，吃国粮依旧是主流思想。 当古青月和宁思远进来的时候，这里已经坐了十几个人，不少人宁思远都不认识，但许多人认出来了宁思远。 毕竟当年的风云人物，哪怕低一届高一届的同学知道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要知道当年宁思远的成绩可是被奉为妖孽的，要不然老师也不会那么喜欢他了。而且在那个时候，追求他的人不计其数，可宁思远都给拒绝了，以影响学习为理由。这让很多人都是敬佩了起来，简直就是吾辈楷模。 本来能成为一个海王，可人家偏偏要做一个安分守己的忠贞男子，引得更多的女孩子去表白了。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哪个幸运儿，会得到对方的青睐，然后名震全校。 结果一直到了毕业，和宁思远传出绯闻的都没几个，更别说在一起了。 只有宁思远知道，他那时候被李婷婷伤到了，觉得穷就不能谈恋爱，所以就没了心思，只想奋发图强。 其中，两个女孩子神色复杂的看向了宁思远。 席晶晶和史如云都暗恋过宁思远，本来以为以后的人生轨迹会彻底不同，没想到竟然还能再这里遇到。 宁思远扫了一圈，发现最中间坐着一个二十六七岁的男子，穿着西装，看上去很是文雅，戴着金丝边眼镜，气度不凡。可是他那轻蔑的眼神和挑起的嘴角暴露了他的心思，明显看不起周围的人。 周桐，比宁思远大了三届，宁思远大一的时候对方已经大四了。这个人之所以出名是因为一般大二大三竞选学生会主.席，可这个逼大四了还抓着学生会主.席不放手。天生就喜欢权力，恨不得一直抓在手里。 投票的时候各种骚操作，但凡是跟他作对的都以各种理由打击报复。投票只能投他一个人，导致后面风气都变了，不少人都是怨声载道，当然也有不少人愿意给他当狗腿子。为了一个学生会主.席打的脑浆都出来了，跟争夺皇位差不了多少。 也是那时候宁思远才算见识了什么叫‘竞争’，他以前遇到的那些都是毛毛雨。也只有进了体制内，遇到的才能和对方相提并论。 宁思远去竞选干部纯粹是为了奖学金，结果等到学生会轮换的时候，宁思远一个大一新生当选了，着实给周桐气坏了。其实也是来自于那些人的报复，一般来说学生会主.席当一届就够了，这个逼想连任三载，做梦去吧。 那些干部可不惯着他，既然你把大二大三的竞争选手都搞趴下了，那我们就从大一里面选，打你一个出其不意。 也正是因为这样，宁思远毫无征兆的成功了。加上他在新生里人气不错，除了周桐的狗腿子，宁思远竟然得了其余的全票，实属令人震撼。 周桐大四下半学期直接不来了，要知道虽然出去实习，但还是要时不时回学校一趟的，可以住学校的。这人没了权力，扭头就走，潇洒的很。 至于他的那些小弟就惨了，被学生会其余干部给清算，差点毕业都难。据说和周桐求援过，可对方爱答不理的，完全不在意。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利用完直接丢掉才符合自己的利益。 以至于，许多人都是憎恨上了周桐。然后周桐就恨上了宁思远，要不是因为他，他继续当半年学生会主.席到毕业，岂不是什么事都没有了？ 可他也不想想，他继续当半年，毕业了换选还没到期，剩下的人怎么办？总不能让一个毕业生天天来学校吧？ 宁思远没想到，今天这个场合对方也来了，这真是不怕挨打呀。 不过宁思远也懒得搭理对方，和古青月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有人上来搭讪讨好询问。 其实当宁思远进来的时候，周桐就看到了，对于这个夺走自己权力的男人，他是记了很久，没错，他就是这么小心眼。 但凡是得罪他的，都给你记在小本本上，一旦让他找到了机会，必然是要报复回去的。 对于宁思远，他已经找过无数次机会了，可偏偏每次对方都能逢凶化吉，给他气的够呛。没想到这次聚会，对方也来了，既然这样，那就得好好羞辱对方一番了。 想到自己现在的成就和地位，周桐不由得生出了一股自豪感。 他现在已经在脑海里开始脑补一会儿正式开席的时候，他致辞演讲暴露身份同学们是何等的惊讶和震撼。 顾言焦急的看着门外，最重要的人还没到，这次聚会的金主田龙，这种地方他们可是消费不起的。也就是田少大方，请他们来这里。不然，哪里有机会。 等了一会儿，还不见开席，周桐有些不耐烦了，叫过来了顾言让他开始，顾言和他说了之后，周桐想了想，给田龙打了个电话。 对方车胎爆了估计还要一会儿，让他们先开始，当下，周桐也没有犹豫，直接开始了。 “同学们，静一静，现在宴会正式开始，首先请我们的优秀毕业学长先给我们讲两句。”顾言不要脸的喊了起来，在周桐的周围宛若一条狗腿子。 对他来说，要是巴结上了周桐，以后仕途就可以一帆风顺了。眼看着考博士没啥希望了，他也得为自己考虑。 第七十章 开车喝不了酒 听到这话，不少人都是站起来鼓掌，可惜掌声稀稀拉拉的没啥动静。不少人还是厌恶周桐的，要早知道有他，肯定就不来了。 没看到这货来了之后就在那里一副我是大爷的模样吗？ 周桐很是装逼的整理了一下衣领，然后咳嗽了两声才缓缓说话：“感谢同学们的厚爱，我很荣幸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来参加这一次聚会。真是抬举我了，哎，不过就是在洛水市当了一个文联办公室主任，惭愧惭愧，对比各位俊杰，我这几年算是白费了。” 当他说完之后，不少人都是心惊了起来，都是在体制内，谁都清楚文联办公室主任是什么概念，那可是副处呀，对方才二十七吧？毕业五六年就混到了这个位置？正常来讲，就是对方在股级都算正常，副科都是速度快了，正科就是坐火箭了。 “等一下，周学长我没记错的话，洛水市文联办公室主任好像是个女的吧？四十来岁，怎么，突然改了？”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了起来，众人心想谁这么大胆，扭头一看是古青月，顿时都闭嘴了。 认识这位的都知道这位大小姐什么脾气，平日里高冷无比，从来不给任何人留面子。女神中的女神，大学里追求她的不计其数，风头甚至一度超过当初的宁思远。奈何这位大小姐谁都看不上，直到大家发现了她和宁思远认识。两个人相差两岁，却只差一届。 也是如此，所以古青月二十岁就大学毕业了，如今二十二等到秋季就该研三了。 眼见着周桐装逼，古青月直接忍不住怼了起来，在学校的时候她就知道宁思远和对方的矛盾，觉得这人脑子不太正常，没事找事。所以一直不待见他，因为父亲的缘故，所以古青月也知道很多领导。 听到这话的周桐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扭头看到是古青月后眼里闪过了一抹贪欲，随后装作大度的样子说道：“看看，是我没说清楚，是洛水市下面的一个县，大家可不要误会呀，我只是一个副科，虽然即将转正，但是和副处还是有一定距离的。青月妹妹提醒的对，我下次一定注意措辞。” 这话听着是在道歉，可实际上谁都听出来了装逼的味道。二十七岁的正科，也很牛了。要知道对方还不是研究生，不属于人才特招。就算是二十五六岁的研究生毕业也要熬一年才副科，对方三十岁后稳稳的副处，日后只要不出错，最少都是副厅级别的领导。 那些在体制内的人，都是酸了起来，说是对高学历人才有优待，可只有亲身体验后才知道体制内到底有多残酷。 基本上刚进去就是打杂的，谁都可以使唤你，除非你想摆烂不晋升了，不然就要乖乖听话。 据说这是每个进到体制内的新人必须要磨炼的，就是要磨掉脾气，免得日后犯错，美名其曰为你好。可那些有背景的，怎么不去磨炼他们？ 古青月冷笑了一声，坐了下来，看着古青月在生闷气，宁思远夹起了一个糖糕递到了古青月的嘴里。 “好了，不生气了，没事的。” 宁思远自然能看出来古青月为什么生气，纯粹是想帮他出气，没想到却被堵死了。也是，周桐好歹是在体制内混了这么久的人物了，情商肯定是要比古青月高的。 古青月顿时乐了起来，眉眼之间透露出笑意，轻轻地咬了一口，眼睛里透露着醉意，迷人的很。长得好看的人，哪怕是吃东西让人看了都是享受。 思远哥哥终于喂她吃东西了，只此一条，她就可以开心很久很久。 旁边的顾言虽然在充当狗腿子，可却一直看着这边的情况，看到宁思远和古青月的甜蜜互动，心里气的很。 “咳咳，宁学弟，学长的话还没讲完你就吃东西是不是太不尊重别人了？听说你也是体制内的？看起来你们很宽松嘛，不过，做学长的得教教你，免得你日后犯错。万一以后领导讲话你喝酒，领导夹菜你转桌，岂不是平白得罪人？做人，还是要有眼色的。” 顾言装了起来，一副我为你好的样子，古青月的脾气嗖的一下就上来了。她是真的生气，本来我们在这里好好的，你没事添乱干什么？打扰思远哥哥喂我吃东西。 “顾言你是不是没事找事？大家就是聚会，又不是你掏钱，非要在这里搞形式主义，有意思吗？导师就教你这个了？”古青月直接站了起来，犹如一头发飙的母狮子。 顾言直接被吓到了，他从未见过古青月这个模样，平日里高冷，淡然，竟然为了宁思远发火了？不顾女神形象了？该死的宁思远，都是你个混蛋，你就该去死。此刻，顾言再次憎恨上了宁思远。 周桐这个时候冒了出来打圆场，笑呵呵的说道：“没关系没关系，宁学弟还小，听说刚进入体制内半年，去了县里面当了治安警？不错了，好好干还是有前途的。” “是呀，穷山沟沟里没啥人才，说不定以后混个副所长当当，还是可以的。”顾言在旁边阴阳怪气了起来。 “宁思远这么惨吗？好歹是当初学校的风云人物，怎么混成了这个样子？一个治安警一个月才几百块吧？” “是呀，估计两三百，哎，还是税务和财政好，都是好部门，钱多事少还能和大爷一样。可惜了，以前也是个人才。” “真不知道给古青月喂了什么迷魂药，认准了他，跟着一个小治安警能有什么前途？以后迟早会后悔。” 不少人还是酸了起来，将人性演绎的淋漓尽致。刚才还不知道宁思远工作的时候，不少人来嘘寒问暖。如今得知了宁思远只是一个小小的治安警，立马就变了嘴脸，只有少数人保持沉默，他们和宁思远的关系不远不近，也不愿意去说人的坏话。 古青月很是愤慨，想和他们争论，却被宁思远拽了回来。在座的这些人没一个以后有出息，和他们争辩除了浪费口舌还能得到什么？ 唯一厉害点的就是周桐了，坐到了正处的位置，结果还在公示期就被人举报睡女下属，利用权力大肆挥霍公款，直接被双规了，锒铛入狱。 也是，但凡是有点本事的人，谁会融入到顾言的圈子里。要不是因为宁思远要来，古青月肯定也不来。人品见真章，很多事情从细微之处就能够体现了。 “思远哥哥，气死我了，我们走吧，不在这待着了。”古青月生出了一抹愧疚。 本来她是想让宁思远充当自己男朋友，圆了心愿，同时也是让顾言不要骚扰自己，没想到却遇到这种事情。 “没事，几句话算得了什么？在体制内，比这恶心的都有，要是受不了，早就被人吃成渣滓了。”宁思远说的是实话。 体制内的招数比这狠辣多了，这些还是当面议论几句，背后给你捅刀子，见面笑嘻嘻的才是真的可怕。在宁思远的眼里，这些人就是一群没有城府的小屁孩，和他们计较，有啥用？ 这些人吐槽了几句，发现宁思远没有反应，依旧那么淡定后，心里更加不爽了。但也不好过多的说啥，能说的都说完了，总不能直接开骂吧。 于是一群人跟舔狗一样直接去巴结周桐了，面对着这些人的热情，周桐是来者不拒。 在这过程中，他不断用眼神去挑衅宁思远，分明是在说，看吧，你大学里牛逼能怎么样？出了社会，牛逼才是真牛逼。 宁思远不理会对方，让他们使劲喝吧，他吃菜，都不吃正好。本来这种高档餐厅做的分量就少，遇到喜欢的一筷子就没了。 等到那边打了一圈下来，宁思远也吃得差不多了。 “吃饱了吗？吃饱了走吧？”宁思远看着古青月问道。 古青月本来就没心情，刚才随便吃了几口，就吃不下去了，此刻听到宁思远的话直接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只是他们想走，有人却不愿意让他们离开，顾言立马站了起来，喊道：“宁思远，你什么意思？吃完饭就走？真把这里当食堂了？” 宁思远回过头看着对方露出了看傻子一样的眼神：“饭店不是吃完饭就走？难不成还要拉泡屎再走不成？” “你，你粗俗！”顾言瞬间就憋红了脸，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席晶晶则是站了出来，高傲的看着宁思远：“宁思远没想到你变成了这个样子，粗鄙不堪，让我感到厌恶，为当初喜欢你感到不值。” “我也没让你喜欢我呀，我不是拒绝你了，怎么，惦记了这么多年？”宁思远直接回怼了回去。 虽然他不想和这些人计较，但不代表着他没脾气，非要没事找事，那就试试看吧。 这个席晶晶他有些印象，当初死缠烂打，被拒绝了十几次依旧是锲而不舍，先不说相貌和身材属于一般，单单就对方的脾气，也不能在一起呀。宣扬公主主义，整日里幻想着男的赚钱让她吃喝玩乐打麻将，就这种念头的人跟她在一起，第二天就得被纪委带走调查。 听到宁思远的话，席晶晶气的够呛，胸脯上下浮动，引得不少人瞩目。 周桐再次站了出来，端起了酒杯。 “都是同学，何必呢。宁学弟要是有急事那就先离开吧，只是好歹来了一趟，最起码喝两杯酒再走吧？来，咱们也不说喝太多，就按照三国演义的规矩来。” 说着周桐递出了酒杯，满上了七分酒。这分明是在侮辱宁思远，酒满敬人，茶满欺人。七分残酒，摆明告诉宁思远，老子不爽你。 天省这边喝酒的规矩繁衍出来的叫三国演义，每个人都要打一圈，主场者打圈的时候先自己喝三杯，然后去找人敬两杯，碰一杯。 但凡是在体制内的就躲不过去喝酒，特有的文化传承，有的人甚至因为能喝酒升职。 宁思远则是淡淡的说道：“不好意思，开车了，喝不了酒。” 第七十一章 田少来了 这么不给面子，周桐也是闷着头，一言不发了。 要不是在场的人多，他指定发飙。 只是现在不能和过去比了，他好歹是副科级的干部，马上就要升任正科了，不能被人抓到把柄了。 好在他不发火，有人替他说话，顾言立马呵斥了起来。 “宁思远你也太不给面子了，周主任好心劝你，化解矛盾，你这么不给脸，装什么？” 本来就不爽宁思远，加上他刚才和古青月的互动更是让他恼火，但凡他长得壮一点，早就上去给对方一拳了。 周围的人也都是纷纷指责了起来，仿佛此刻的宁思远做错了天大的事情一般。 “就是，都入了社会了还是这么不懂事，还以为你是学生会干部呢？是那个风云人物呢？” “一个小小的治安警还没我们单位看门大爷编制高，拽个屁呀。” “要我说也就是周主任脾气好，换了我，早就上去给他个大耳刮子了，好赖话都听不出来，周主任今天帮他几次了，不知道感恩的东西。” “怪不得离开学校这么久都没升上去，就这脾气，一辈子窝在山沟沟里吧。” 面对着千夫所指，宁思远很是淡然，一声不吭。 古青月却忍不下去，直接站了出来怒怼道：“你们知道思远哥哥是治安警？他是江水县的副所长，入职就是，而且还代理了所长事务，日后肯定不会差。” 他升职的消息还没有告诉古青月，昨夜虽然穿着警服，但小丫头也没太注意。 这话让在场的人愣住了，随后面面相觑，代所长？那也是股级了吧？几级主任科员来着？ 虽然比起周桐还是差了不少，但比他们强了呀。 不少人都是退缩了起来，沉默不语，席晶晶却忍受不了，再次站了出来。 “不可能，我不相信，他凭什么入职就是副所长？他又不是什么高端人才，没有研究生学历，也没通过特招审核，吹牛逼也得打草稿吧。” 刚刚嘲讽过宁思远是一个治安警，现在对方摇身一变成了副所长？还代所长？席晶晶必须要将宁思远打回原形。 这话说出来，在场的人都是回过味来了，是呀，都一个学校毕业的，你就比我们多当了个学生会干部，凭啥比我们厉害这么多？ “哼，搞不好就是为了吹牛编造的。青月，你还是太善良太老实太天真了，容易被这种谎话欺骗。”顾言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古青月气急了，却反驳不过这么多张嘴，连插话的余地都没有，却还是坚持和他们吵架。 看着小丫头的样子，宁思远笑了笑，还是一如既往的可爱呀。 宁思远站了出来，挡在了古青月的身前，看着面前的一群人淡淡的说道：“第一我对你们这些事情没有兴趣，想怎么说随你们。但我提醒各位，造谣是犯法的，最好想清楚再说话。第二，我做什么职位不重要，就算是坐到了市长的位置，不帮你们，有屁用？第三，各位最好趁我没发火前闭嘴，不然我很难想象自己做出什么行为来。” 周桐顿时眯起了眼睛看着宁思远，这话摆明了是针对自己，全场就他先开口的，难不成对方真的不是小民警？至于第二条，宁思远说的的确有道理，他也没打算帮这些人。对于他来说，没有利益的关系不值得去维护。 至于第三，他想看看宁思远发火起来是什么样子，于是咳嗽了一声，推了推身旁的顾言。 在得到命令后，顾言也是嚣张了起来：“呦呦呦，我好怕呀，真的好吓人呀，你发火让我看看，我今天就在这里了，求你来打我吧，求求你了。” 听到这话的宁思远沉默了，抬起头看着顾言疑惑的问道：“你确定吗？” “我确定，我确定，求你了，赶紧来吧，我已经迫不及待了。”说着，顾言将脑袋伸了过来。 他这会喝了点酒情绪上头了，说话都不经过大脑思考了。在古青月的面前也不注意用词和形象了，反正自己没机会了。 “我就知道，他不敢，怂货一个。” “打坏了，能赔得起吗？就他那点家当全卖了都不够医药费吧？” 不少人都是嘲讽了起来，席晶晶更是面露鄙夷。 只是他们的话音刚落，清脆的声音就响彻整个包间。 “啪！” 耳刮子声让众人都是错愕的看着宁思远，呆滞的站在原地，没有反应过来。 包括顾言本人都是傻了，他没想到宁思远真的敢动手，这货疯了吧？ “你真敢打我！” “不是你让我打的吗？” “我让你打你就打？我让你跳楼你怎么不跳楼！”顾言满脸怒气的问道。 宁思远则是耸了耸肩：“帮助你可以，但你要害我，你觉得我像个傻缺吗？” 这话噎的顾言无言以对，最后还是周桐走了过来，站在了宁思远的面前。 “宁思远，有点过了吧？好歹大家也是同校的情谊，好心好意邀请你们过来吃饭，就这么对待主人？这件事要是曝光出去，你应该知道对你有什么影响吧。无故殴打他人，最严重可是可以开除公职的，宁思远，你也不想丢了工作吧？” 这话里话外都是充满了威胁的味道，犹如一只狐狸。 “哦？那你想怎么样？”宁思远顿时来了兴趣，既然非要逼我，那就陪你们玩玩。 “跪下道歉，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我保证，不会有任何人找你的麻烦，如何？”周桐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兴奋了。 一想到一会儿宁思远要跪下来道歉，自己站在他的面前，就有止不住的激动。他终于能证明自己比对方强了，当初那些人都是瞎了眼。 可宁思远却冷笑了一声，随后轻轻地在对方耳边说了一句。 “抱歉，我这个人骨头很硬，跪不了畜生。” “你！！！” 周桐怒目圆睁，满是怒意，饶是他的脾气都忍不住了。 “想去告我尽管去吧，哦，对了，忘记告诉你们了，我这个人因为工作习惯有录音的习惯。你看，他求我打他的音频在这里。我只是一个乐于助人的好警察而已，有什么错呢？说不准他有什么病必须要打他才能治好，要是我不动手，岂不就是见死不救了？” 宁思远的这些话怼得周桐是哑口无言，见到老大都熄火了，顾言咬紧了牙关，恨不得生吞了宁思远。 “够了，宁思远你太过分了，强词夺理，我就不信了，你还能翻天不成？信不信，周主任一句话就能让你丢了工作？” “我还真不信，你有本事让他让我丢了工作试试看。”宁思远的脸上满是不屑和轻蔑。 开什么玩笑，他现在好歹是正科级干部，部门里面的主官。别说对方只是一个办公室主任，就算他是文联书记，都没用。 “你太狂妄了，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席晶晶气的浑身发抖。 面对这些人的张牙舞爪，宁思远显得很是淡然。说了半天，这些人也就会在嘴皮子上磨功夫。 对于扮猪吃老虎，宁思远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一群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就算和他们解释再多也不会相信的。 只需要把一切交给时间，自己的身份他们总会是知道的。到时候在场的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一定会把肠子都悔青的。那个时候他们在求到自己头上，想想今日的话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顾言指着宁思远的鼻子说道：“别以为山高皇帝远的管不了你，我告诉你今天我们请客吃饭的田学长家里面可是做大生意的。现在流行全国发展经济，到时候叫他去你们县里面投一个厂。随便和你们县委书记说两句就能撤了你的职务。” 这句话倒是不作假，正常情况下，县里面对这些财神爷是有求必应。关乎着自己的政绩和以后的仕途，牺牲一些人又怎么了？但不巧的是，还真办不了自己。 “别光嘴上说呀，赶紧付出行动啊，我都已经等着急了。你们要是没有动作的话，我就不在这里陪你们磨叽了，浪费时间。” 宁思远露出了挑衅的神色，他是真的有些不耐烦了。 和颜悦色的和他们争辩，只会让这些人变本加厉，以为自己好欺负。直接离开，怕这些人会上来动手，他倒是无所谓，就算一起上他也不怕，就怕在这个过程中小丫头受伤。 “算了，思远哥哥我们走，不在这里搭理他们了。”古青月拽着宁思远的手就要离开。 见到他们准备走了，顾言还以为他们这是心虚了。立马上前拉住了古青月，大声喊道。 “不许走，田少马上就来。” 然而宁思远一脚踹在了他的肚子上，直接将他踹翻在地，不等他发怒，宁思远先阴沉着脸盯着他的脸庞。 “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碰我家丫头一下，老子灭了你。以后管好你的脏手，什么该抓，什么不该抓，给我记清楚了。” 看着宁思远的脸庞，顾言吞咽了一口唾沫，心中生出了畏惧的神情。他竟然没办法去反驳，好像真的惹不起。 一时间，古青月再次沦陷了。 正在这个时候，大门突然被推开了，一道声音响了起来。 “不好意思，路上爆胎了，来晚了，我先自罚三杯，今天各位尽管吃喝，我买单。” 第七十三章 调戏古青月 至于周桐那就更加震撼了，没有人比他这个即将正科的人更能体会这句话的含义，公安局的实权正科局长。哪怕他转到了正科，没有四五年也别想熬过去。可到那个时候，黄花菜都凉了，他想副处，都难了。 凭什么？宁思远到底是凭什么呀？ 他不理解，对方之前还是一个小治安警，怎么转眼一变成了所长不说，这又成了局长？他没有怀疑田龙话的真实性，对方没必要骗他们来捧宁思远。 这时候的古青月心里爽多了，别提多开心了。看着这些人吃瘪的样子，尤其是顾言，害怕的脸都紫了，爽翻了。 宁思远没有停留，拉着古青月就离开了，至于饭钱他已经放到了桌子下了，按照AA给的。虽然他二十四岁之前没来过这里，但当了掮客后可没少来这里吃，对这里的味道和价钱还是了解的。至于钱，他得了五万的奖金，还是可以奢侈一把的。 只是接下来他得想办法去赚钱了，不能坐吃山空。只有自己有钱了，才不会在这方面犯错误。 宁思远上辈子见了太多的领导都是穷苦出身，也立志想要为民众做好事，可却被生活给打垮了。当上官后，尝了权力的美妙，就忘了初心。 金钱，会让很多人都忘了自己的身份。 做生意肯定是不行的，虽然现在没有那么严格，但是日后是一定会严查的，你找人当白手套也不行。能够利用的就只有炒股和写书创作了，这两个是不用担心被举报的。 甚至，国家还鼓励官员创作优质的书籍，带动民众的精神需求成长。炒股现在的概念模糊，官员也是可以的。不和后世一样，一系列的规定，就是害怕官员和商人联合勾结，做空股价，从中牟利。 回去得好好想想了，看看能写什么，他能记得的茅台，船厂，高新技术，能源，计算机全都可以。 当宁思远离开之后，在场的人都是炸开了锅。 周桐则是阴沉着脸，就算你宁思远是正科级的局长，也不能这么无视我吧？田龙都打过顾言了，你还要怎么样？ 尤其是田龙去维护宁思远，忽略了自己后，周桐感觉更不爽了。他悄悄拿出了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发了出去，随后便看着这些同学吹捧宁思远，顿时觉得无聊了起来。 这一次，轮到他感知到人性的可怕了。 出去之后，宁思远看着古青月，摇了摇头说道：“没吃饱吧？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吃？” “嘿嘿，还是思远哥哥了解我，在那里看着一群人都没胃口，我想吃烩面，咱们去附近找家烩面吧？”古青月顿时乐了起来，满是欢喜。 这口气出了之后，她也饿了。 看着丫头傻乎乎的样子，宁思远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脑袋，丫头就是这样，永远会为自己考虑。可自己却还要辜负她，宁思远心中略有不忍。 于是开着车在附近找了一家烩面馆准备吃，这家还算不错，应该是个中档餐厅，烩面是特色。 进去了之后，宁思远竟然意外碰到了一个熟人。 “宁局长，你怎么来了？”陶建伟很惊喜，他感觉自己被上天眷顾了。正发愁如何去找宁思远负荆请罪的，结果就遇到了。 那些烩面馆里本来对古青月有不好目光的人在看到陶建伟身上的衣服后，默默地低头吃面了，惹不起惹不起。大家还是认识警徽的，陶建伟都是如此牛逼了，那宁思远这么年轻，必然厉害的很。要是让对方给记上了，一定没好果子吃。 “陶所长，你怎么在这里？”宁思远也懒得跟对方发火计较了，反正过不了多久黄博宇那个疯子会替自己收拾他的。 陶建伟则是显得很兴奋，跟邀功一样，在宁思远面前表彰自己的辛苦。 “你不是说要把那些人给抓了吗？我就在这里蹲守着，前几日那些人来三国宴席吃了饭。我琢磨这些人可能在这里是会员办了卡，就在这附近守着了。看看能不能运气好碰上他们直接给抓了。” 陶建伟不断的倾倒着苦水，就是为了让宁思远能够看中自己，知晓自己的辛苦，不和他计较。 他身后的那些警员都是面面相觑，没有吭声。陶建伟是亲自来了不错，可是他在这里就跟个二大爷一样，整天指挥这个指挥那个的。屁股都懒得动一下就知道抱怨，也好意思说自己是不辞辛苦。 只是终究是自己的领导，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默默的在心里面鄙夷，跟对一个好领导多么的重要。 “陶所长为民众服务，辛苦了。不过还是要提醒一下陶所长，我可没有权利命令你做什么。与我所在的辖区都不同，我只是给出了一个建议，这种危害民众生命安全的罪犯。早日抓捕是好事。”宁思远滴水不漏的提醒着对方，不想在这种事情上犯错误。这个陶建伟到了这个时候还在说错话，他要是不下台天理难容。 陶建伟立马点头哈腰的回应着：“怪我，怪我，你瞧我这张嘴又说错话了。宁局长千万别和我计较我这是忙昏头了，昨天守了一晚上，你瞧我这黑眼圈都出来了。” 陶建伟努力的眨着自己的眼睛，想让眼睛浮肿一点。可这良好的精神头，任谁看了都不会认为他是熬了大夜的。 “辛苦了，我们还要吃饭，就先不打扰涛所长工作了，日后一定上门叨扰。”宁思远不想和对方纠缠，客套了两句之后就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要了两碗烩面，一份凉菜，一瓶饮料。 跟小丫头在一起，宁思远没必要客套做那些表面功夫，她说想吃烩面，那就是真的想吃烩面了。 等到坐下来之后，小丫头开口问道。 “思远哥哥那是谁呀？怎么对你毕恭毕敬的？” 小丫头有止不住的好奇，其实在田龙说出来宁思远是局长的时候，古青月就有很多话想要问对方了。只不过当时那个局面不太合适，出来之后宁思远一打岔，她又给忘记了。现在又看到一个高警衔的所长对宁思远毕恭毕敬，顿时就产生了好奇，来了兴趣。 “别想那么多了，吃你的东西吧。”宁思远不想让小丫头掺杂到这种事情上来，拿起凉菜就塞住了对方的嘴。 古青月倒也是机灵古怪，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反正回去之后可以缠着老爹去问。对于宁思远，古青月很是了解，他要是不想说的事情，你问一百遍都没有用。 可自己老爹就不一样了，只要自己缠着他，什么话都会告诉自己的。 那边儿的陶建伟见到宁思远坐在这里之后更加奋发图强了一会儿这看看一会儿，发表一下感言。声音还有点大，仿佛生怕宁思远听不见一样。 正在这个时候，饭馆里突然冲进来了一群人，大概十几个人的样子都是手拿棍棒，染着蓝毛，绿毛，总之非常的非主流。 这些人进来之后一眼就看到了古青月，为首的那个人顿时露出了情欲的目光，毫不掩饰的贪婪。 “果然和老大说的一样，这妞儿长得十分正。一男一女，女的长得十分漂亮，就是你们没错了。” 说完之后，这些人直接过去将宁思远他们包围了起来。 “小子，这是你的妞儿呀，长得还不赖吗？借我玩玩怎么样？” 听到这话之后，宁思远的脸色顿时就阴沉了下来，眯起了眼睛看着对方。 古青月正要发飙，宁思远猛然站了起来，拽着对方的头发狠狠的朝桌子上砸了过去。 “砰！！！” 伴随着一声巨响为首的那个蓝毛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额头上渗出了鲜血，其余的人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还傻傻的站在原地看着老大挨打。 “你们都他妈愣着干什么呢？给我干他。” 那群混混听到老大的话之后才纷纷反应了过来，都是挥舞着手里的棍棒吓唬着宁思远。 “放开我们老大，要不然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松开你的手，王八蛋，信不信我一拳打死你？” “你是真不知道我们的厉害在这高天市的地盘上，还没有人敢和我们叫嚣。” 这群人目露凶光面露狠色，他们的老大蓝毛在心里面哀嚎，你们这群兔崽子光喊倒是动手呀。 “不用管我，我就不信他敢杀了我，你们只管动手。” 蓝毛在这哀嚎了起来，那群混混这才犹豫着准备上前动手。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声暴响了起来，陶建伟带着一群人冲了过来，拿出手枪直接指在了这些人的脑门上。 “都给我住手，你们要干什么？一群王八蛋，谁给你们的胆子竟然敢公然袭警？” 听到这话的瞬间，这些混混就慌乱了起来。什么玩意儿？袭警？老大不是说就是找一个小兔崽子的麻烦对方抢了人的马子吗？ 混混打架是嚣张，可这不代表着他们不要命。不要命的全都是那种刚出社会的小年轻，对付这种人就是混子老大都要退让三分。没有办法，这一群小兔崽子下手极其的很烂，没轻没重的，很容易就把人打死了。 不和他们这种老混子一样，下手都是有分寸，知道什么是轻伤，什么是重伤，法律都能倒着背了。 “我们没有袭警，我们都没有动手！！！” 为首的蓝毛反应了过来，直接嚷嚷了起来。真要是让他们把这个罪给定死了，没有个一两年就别想出来了。 “我们都在这里看着呢，人证物证都在，你还敢说你没有袭警。” 陶建伟冷哼了一声，心里面却是乐开了花。他正发愁怎么和宁思远继续搭讪呢，看对方的样子摆明了就是不想搭理自己，可谁能想得到正打瞌睡呢就有人送枕头过来了。 感谢这几个混子老铁送来的助攻，为了表达自己的谢意，一定会给他们按照最重的刑罚去递交检察院，让他们进入一个管吃管住的地方，住到幸福美满。 “我们没有，我就是调戏了一下这个姑娘，顶多算一个扰乱社会秩序，耍个流氓，你拘留我几天就行了，不能抓我。” 如今流氓罪已经取消了，所以就算是调戏也只是改成了行政处罚。 陶建伟却不和对方客气，一巴掌打在了对方的脑瓜上。 “你比我还懂法，是吧？真以为读了两天的法律书就了不起了。我说你犯法了，你就是犯法了，有本事你去告我呀！王八犊子，你们这些社会的毒瘤，害虫早就应该被清除了。” 蓝毛很是憋屈，他心里面把自己的老大骂了800遍，不是说好的，只要懂法律，警察就拿你没办法。可现在是什么情况？解释权怎么在人家手里？ 第七十六章 举报纪委 回到家就开始看，吃了晚饭继续琢磨，正当他在家里面研究的时候，外面忽然响起了敲门声，宁思远也没有多想，直接就去开门了。 开门之后，是一个长相凶悍的男子，对方手里面拎着两个皮包箱，很是粗暴的塞在宁思远的手里。 “你就是那个新局长宁思远？我是刘氏集团安保总监，这是我们的孝敬，以后只要你不找事，每月都有。不会有这么多，但每年也不少。”刘耀很是简单粗暴，直接把钱塞到了宁思远的怀里。 听到对方的话后，宁思远沉默了。 他见过蠢的，但是没见过这么蠢的，有这么送礼的吗？谁家好人直接堵在门口塞了两包钱然后说，这是你的分红，以后还有？ 同时也是从另一面映衬出对方到底有多么嚣张，自以为在江水县没人可以治的住他们。 宁思远二话不说，将钱拿了之后放到了屋子里。 看到宁思远的动作后，刘耀顿时得意了起来，暗自想到：“这也没说的那么难嘛，大哥二哥还总说我笨，我看他们才是蠢，人都是爱钱的，怎么会有傻瓜不喜欢钱呢，真的是，回去了一定要和他们好好嘚瑟一番。” 只是他的话刚说完，就看到宁思远拿出了手铐直接来到了门口将他锁了起来。 “啪嗒。”一声，直接将他锁在了门上。 刘耀这回是真傻眼了，他顿时急了：“不是，你干什么？锁我干什么玩意？” 宁思远看着他跟看二傻子一样，随后拿起了电话拨打了过去：“喂，纪委吗？我要举报，有人给我送贿赂，现在人已经被我抓到了，现在请求纪委介入，对，我是宁思远，我家在……” 听到宁思远打电话的内容，刘耀觉得自己的世界观都崩塌了，这是什么天秀操作？什么时候还能这么干了？送钱的要么偷偷摸摸收下来，然后存起来，一点一点的花，要么不收直接把人赶走，你这二话不说喊纪委是几个意思？ “不是，你是不是有病呀？我给你送礼，你喊纪委抓我？”刘耀挣扎了起来，忍不住骂了一句。 宁思远直接一巴掌拍在了对方的脑袋上，毫不客气：“你最好放尊重点，我踏马是官，你是商人，给我行贿，还不让我报警抓你，什么逻辑，带点脑子行吗？” “那你可以不要，把我赶走哇，你直接抓人有你这么干的吗？”刘耀感觉吃痛，咬紧了牙关。 “那我问你，我赶走你了，你还会给我送钱吗？” “应该会吧。” “那我再把你赶走，你会做什么？” “当然是给你送女人了，你不喜欢钱，那就从另一方面下手呀。”刘耀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那不得了，与其让你一直骚扰我，说不准哪天就黑了我，还不如直接举报了你，然后立案，以后就是出事了，我也能说得清呀。” 刘耀听到这话后，竟然觉得好像是有那么几分道理。 两人就这么熬着，默默地等着，没多久，纪委书记费仁带着纪委的工作人员来了。 当他们到了现场后，看着诡异的两个人，都是有说不出的情绪。 说实话，费仁干了这么多年的纪委了，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把人扣住了，直接举报抓人，够狠，够出奇，不愧是宁思远。 “费书记你可来了，你都不知道这小子太欺负人了，竟然给我送礼，是看不起我的人品呀。”宁思远走了过去抓住费仁的手，忍不住倾诉了起来。 费仁看着现场的状况，保持了沉默。他觉得，自己可能来错了。 之前就听说这个宁思远不按常理出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而且对方身上没半点领导的样子，离谱。 殊不知，宁思远就是对费仁如此，这人摇摆不定，害怕得罪人但也想恪守本心，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政法委书记先被拉拢，而费仁，张博翰一直没有和他交底的原因。 他现在明面上还属于黄志国的人，必须得让费仁认为自己是个傻缺才行，这样才能推动他去张博翰那边。等到时机成熟，大家一碰头。 嘿，这么多人都认识。费仁必然会坚定信心，觉得张博翰还有许多后手自己不知道，一条道走到黑。 毕竟，他要提前收拾了宣伟才团伙，其中会发生什么变故谁也不知道，他只能按照脑海里的记忆将所有要素都集齐，尽可能的去削弱宣伟才的力量，做到万无一失。 “我要申请给我哥打电话。”到了这个时候，刘耀已经放弃了抵抗，无所谓，反正只是去走一趟罢了。 在他看来，自己进去和回家没啥区别，最多一天，自己就得被放出来了。但他得提前给大哥打电话，免得他不知道自己被抓了，以为自己丢了。 他也不想想，江水县就这么大，纪委今天的动静怎么可能瞒住别人？ “等调查清楚了再让你打，带走。”费仁没废话直接让人带走了刘耀。 这时候让你通风报信？得先让我撬开你的嘴再说，虽然有些害怕宣伟才，但费仁还是想拿到一些证据的，日后就算是翻脸也有底气。 等到刘耀被带走后，现场人员清点了钱后，记录在案。 费仁对着宁思远说道：“那还要麻烦宁局长接下来配合我们的工作，有需要会联系你的。” “一定，绝对配合纪委的同志工作，费书记慢走，辛苦了。”送对方离开后，宁思远收拾了一下直接睡了，明天一定很热闹。 费仁坐在车上看着手里的记录和档案，有说不出的感觉，这个宁思远给人的感觉很奇特，有点太另类了，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算了，就让书记他们头疼去吧。由于纪委的特殊性，所以可以不用对书记全面汇报。 抓人回来之后直接就是审问，刘耀就和死人一样一直不开口。 费仁也是老江湖了，对付刘耀这样的滚刀肉有一套，直接熬鹰，吊着对方。 也不是折磨，睡着的时候换人来审讯，保证犯人在有充足休息时间的时候进行调查。但这时间是隔着算的，而不是连起来。 第七十七章 让老三待几天吧 这件事还是瞒不住的，先不说今晚上这么大的动静，单说纪委带去的人里也未必没有刘光的眼线。 不过，宁思远也没打算要瞒着，正好趁着这件事看看刘氏兄弟到底安插了多少个棋子。 虽然有宣伟才扛大旗，但他不信刘氏兄弟会没自己的小心思，哪天宣伟才要是高升或者平迁了，新领导不买他们的账，不就彻底垮了。刘氏兄弟能混到今天的位置，绝对不是傻子，懂的狡兔三窟的道理。等试水深浅，他也就知道该怎么下手了。 此刻刘光的别墅里，床上他正光着身子，怀里趴着两个娇嫩的美女，肌肤相互贴合着。 经过了三分钟的艰苦奋斗，刘光终于泄了气，享受着两个女孩的夸赞，殊不知，两个女孩在心里暗自无语，我以为是开始，谁知道是结束。 为什么要赚钱？这就是答案，刘光奋斗这么多年这种日子和皇帝也差不了多少了。 正当他努努力看看能不能再来一次的时候，忽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给他吓了一跳，直接卸了劲。 一时间刘光恼火了起来，站起身来披着衣服走了出去没好气的开了门，正准备破口大骂却发现是自己的二弟刘宗。 也是小区里有保镖还有佣人，要不是刘宗的话也进不来，看着对方满脸焦急的样子，刘光心中一沉，该不会出事了吧？这个关头，可千万别出什么意外。 经过宁思远的表彰大会，如今市里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里，甚至省里都对江水县有所耳闻。 “大哥不好了，老三的人传来消息，他被纪委的人带走了。”刘宗的话语里有一丝急躁和恼火。 这个老三办事毛毛躁躁，之前就经常让他们去给他擦屁股。做生意头脑不行，做管理脾气不行，只能给他单独成立了一个安保部门，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结果每次用他，都要费劲巴力的给他处理尾巴，还不如外包给别人省心。 但不管怎么样，终究是自己的亲弟弟，出了事不能不管。 “怎么回事，他不是给宁思远送礼去了吗？怎么会被纪委带走？纪委乱插手？”饶是刘光也没弄明白其中的逻辑，老三又不是干部，纪委吃饱了撑的抓人？ 刘宗顿时露出了无奈的神色：“来的人说是宁思远给纪委打的电话，老三被他锁在了门上，一直在叫，他们不敢离太近，具体的也不清楚。” “草，宁思远脑子有问题吧？我们给他送钱，他找纪委抓人？妈的，有这么赶财神爷的？”刘光也是火气上来了，加上刚才的惊吓让他发现自己没感觉了，顿时暴躁起来。 看着大哥的样子，刘宗往里面扫了一眼，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了。大哥这些年整日操劳，导致得了男性病，看了多少个医生都说补不回来了，以后就钓鱼打牌养生吧。结果刘光不听，非要证明自己，结果越来越差。平日里刘光都是淡然坦然，一旦他发怒，准和这件事有关系。他也不开口了，免得触了眉头。 “纪委那边怎么说？打听打听消息，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带话给费仁把人给我放了。”刘光烦躁的说道。 刘宗则是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缓缓说道：“大哥，纪委那边咱们好不容易才插了一颗钉子，要是提前暴露了不太值得，而且还会让宣书记对我们防备。费仁知道我们和书记的关系，老三在里面是不会受苦的。” 他硬着头皮建议，没办法，纪委的人他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说服的，花费了巨大的精力和代价，要是用到这种事情上，太不值得了。 这话入耳后，刘光也是冷静了下来，看了一眼屋子里的女人，随后关上了门来到了客厅里，抽了一根烟，脸上恢复了冷漠。 “先不给宣书记说，免得他觉得我们没事找事，这阶段他也在气头上，宁思远的事情把他弄得恼火的很，那个冯逸明都已经被打入冷宫了，以后会成为下一个罗博涛。书记这人看着温和，可实际上就是一头吃人不吐骨头的饿狼，心狠手辣。平衡只是手段，逼死人才是目的。” 想起宣伟才对待罗博涛的态度，刘光就不由得感到寒颤，今日他可以抛弃罗博涛，那来日是不是可以抛弃自己？ 扫黑除恶最近越来越盛行了，在全国都掀起了浪潮，之前的严打都已经成为过去式了。他很确信但凡京都那边要是派发指示性文件，带着人来调查，宣伟才第一个卖了自己。 这么多年，他才明白对方什么都通过别人不是谨慎，而是早就准备退路。 至于杀钦差，呵呵，这种事情别说他不敢做，就算他敢，宣伟才第一个灭了他。 之前那个来的调查员真是意外死亡的，所以查不出问题，加上是市里面钱晨自己暗自派来的，所以引起不了多大的轰动。 可要是市里正儿八经的派人来，乃至省里来人，要是出事了，那就不用找罪证了。调查组来是查谁犯事了，找到犯事的人进行宣判。但要是调查组的人死了，那来的就是军队了，直接对着名单抓人了。 这年代已经不流行株连了，但他们三兄弟哪个跑得掉？所以宣伟才靠不住，他们也有自己的算盘。 “那老三怎么办？就一直在纪委待着？”刘宗虽然觉得刘耀不成器，可终究是刘氏集团的招牌。 要是就这么放任下去，其他人怎么看他们？觉得刘氏要完蛋了，谁都可以踩一脚。 “老三那个性子，放进去关两天磨炼磨炼也好，让他长长记性，免得日后老是犯蠢。给人送礼，能把自己送到纪委去，算是开天辟地头一份了。费仁这个人胆子小，没胆子对老三用刑的。他在里面吃喝不愁，权当闭门思过了。”刘光有些不满的说道。 整日里在自己面前吹牛，结果什么都办不好。现在紧要关头也要掉链子，日后怎么办？ 刘光也是为了他好，真等调查组下来，到时候老三必然要栽跟头。以前没有这种焦虑，但自从陈俊龙出事后，他就总觉得这个宁思远会出幺蛾子。 “行。”刘宗点了点头，觉得也是这么回事。现在的局势不比从前，张霸天都死在宁思远的手里，哪天要是宁思远发疯直接带人毙了他们，才叫冤枉。 “明天你去走一趟，见见这位新上任的副局长，我就不信他是一个完美的人，没有缺点，钱他不要，看看女人行不行，女人要是不行，那他就是求名了，想升官，那我们就帮他一把。”刘光眯起了眼睛，心里开始了盘算。 第七十九章 再抓刘宗 当天宁思远下班儿之后，门口停了一辆豪车。 看到车牌号，众人都是议论纷纷，大概都知道这是谁的车。 宁思远朝着豪车走了过去，车上的刘宗走了下来，正准备给宁思远打招呼。 “给交警队的人打电话，给这车上封条。堂而皇之的停在公安局门口耽误办案，已经严重违法了。” 众人听到这话后都是愣住了，没有想到宁思远会来这么一出。 刘宗也是半晌才反应过来，随后笑了笑，从兜里面掏出了一万块钱直接放到了车顶上。 “扣，这钱必须得扣，既然违法了，那咱就要交罚金。这些钱全当是罚金了，多退少补，不够了，宁局长说个数就行。” “看起来刘老板很有钱，钱多的没处花了，是吧？” “哪里哪里，只不过是县里的乡亲们给口饭吃，日子过得好了一点而已，也是仰仗各位领导。” 刘宗客客气气的，言语之中满是谦虚，跟那个刘老三完全不是一个样子。 “把这车扣押了，人带回拘留所，关两天让他冷静冷静。” 宁思远没有和对方废话，直接招呼人办事儿。 如今整个公安局谁不知道宁思远就是数头号的人物，两个副局长和一个政委加在一起都架不住他。 总会有年轻热血的人冒头，立马就冲出来了，四五个警察反手就把刘宗给按住了。 不远处的王岩则是对着杨太平说道。 “咱们这位副局长还真是净出邪招，刚把刘老三送到纪委，这又要把刘老二扣起来，完全就是把书记的脸放在地上摩擦呀。” “咱们和他没法比，人家出了事能兜得住。” 杨太平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 其实他心里面很慌乱，宁思远绝对是看到自己给他的纸条了，可是一直没有来找自己，也没有任何信息传递过来。他到底怎么想的？ “宁局长不知道我犯了哪条法律，你就要扣押我？要是不说出个一二三来，我就到县里面去告你。”刘宗哪怕被抓了也依旧淡定，语气里面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自从跟宣伟才搭上线之后，刘宗就没少研读法律，这些东西总归是用得到的。不过也是但凡是进去过几回的人，出来之后对这些条条框框都是门清。 基本上刚进去的新人被教育之后都会问清楚状况，那些老人要是心情好了，就会帮他分析一下案情，给出一个差不多的判决结果。 “侮辱警察，妨碍公务算不算？”宁思远走上前去，露出了一抹笑容。 只是这笑容在刘宗的眼里面显得有些可怕，原本安定心突然七上八下起来。 “宁局长，就算你是副局长也不可以凭空污蔑人。这里这么多民众看着呢，我刚才说的哪句话辱骂了警察？我又如何阻拦你们办理公务了？不要欺负我们不懂法，你这叫滥用职权。难道我们无权无势的人就可以肆意被欺负吗？今天是我，明天又是谁呢？” 不得不说刘宗还是有点东西的，三言两语之间就把宁思远和江水县的民众放到了对立面。 一时间不少吃瓜群众都是嚷嚷了起来，这年头没钱的嫉妒有钱的，有钱的嫉妒有权的。一旦别人滥用权利，就跟踩雷没有区别，会激起民愤。 老百姓们憎恶刘氏兄弟，但更憎恶滥用权利的人。 “可别乱给我扣帽子，这里县公安局大院门口。你把车停在这里，除了妨碍交通，还妨碍了正常公务办理。要是有紧急情况出动警车怎么办？你这还不叫妨碍公务吗？刚才可是你说的，拒不挪车，这些钱就是物证。” 宁思远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语气十分淡然。 刘宗被说的哑口无言，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反对。 在这个年代法律的解读还都是比较刻板的，一般都是照着条例和更高级别的审理案件去执行。 所以在一般人眼里妨碍公务就是阻碍警察执法，无理取闹那种。像宁思远说的这种情况，一般人还真想不到。 不单单是刘宗，就是其余的警察也都是流露出了敬佩的目光。尤其是那些年轻的，更是把宁思远当成了神一样的存在。 不愧是副局长，果然厉害。 “至于侮辱警察，你拿钱来藐视法律法规，无视执法人员的警告，将法律按在地上摩擦，没有再给你加上一条知法犯法，已经够不错了。毕竟，我可是提醒过你停车在这里是违法的，并且你愿意接受惩罚就表明你已经知道了这条法律的。” 这句话更是让刘宗直呼冤枉，他万万想不到自己一个装逼的行为竟然引得对方做出了如此多的解读。 要知道过去也是有人干过这种事情，那个警察无可奈何，只能不断的开罚单，按照时间来扣钱。可就算是停上一天一夜，那些钱也扣不完。 别人这么做就没事，怎么到了宁思远这里就有那么多理由犯法呢？ “宁局长，我想这里面一定有误会。我其实不是那个意思。”刘宗也是有些慌乱了。 没办法，换一个人他都不会把对方放到眼里，但谁让这人是宁思远。除了他敢杀张霸天不说，他只是一个代理所长的时候就敢和局长怼，不把县长放到眼里，更何况是他这个商人呢。 “有什么误会，到拘留所反省反省再说吧，带走。” 宁思远挥了挥手，那些警察趾高气昂的将刘宗扣押了起来，送往了拘留所。 刘宗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本来是想找宁思源好好聊聊的，结果事情没有谈，自己又栽了进来。 当刘光得知刘宗被抓的消息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是沉默的，他都怀疑他们刘氏兄弟是不是和宁思远八字不合。 老三被抓进去也就算了，那个没脑子的很正常。可是老二这么谨慎的人，能被抓进去真是奇怪。 拘留所里。 刘宗是后悔的要死，原本就是想耍一个小聪明用来告诉宁思远，如果我们合作不成的话，那么江水县的百姓也不会相信你了。 他可以来找宁思远一次就可以来找第二次，伴随着次数的增多，谁能说这里面没有点儿猫腻呢？ 三人成虎，谣言一旦产生，罪名就已经成立了，又有几个人在乎真相如何？ 到那个时候，宁思远想要查案难度就高了许多。 可这么一个准备的小后手不但没有用到，反而把自己折了，还间接性的帮了宁思远。 昨天抓了刘老三，今天抓了刘老二，明天就敢抓刘老大。那些手里面掌握一些罪证的民众，就会蠢蠢欲动。 第八十章 突破心理防线 正当刘宗在里面后悔的时候，拘留所的门被打开了，他在这里面待遇还不错，起码是单间。 当他看到宁思远的时候，本能的就产生了畏惧，心里面一颤，不知道对方又要用什么幺蛾子手段。 “宁局，我人已经在这了，可没犯法，你不能再抓我了。”刘宗下意识的说出了这句话。 他们刘氏兄弟在这界面横行了这么多年，还从未遇到过宁思远这样的人。他们就像是被戏弄的老鼠一样，对方随时都会拍死他们，却偏要玩弄。 归根到底，还是畏惧宁思远背后的人，谁让人家跟高天市的政法委书记有铁关系呢。就是如今市委书记都对他高看一眼，风头正盛，更何况，他的背后一定有更厉害的人物，不然如何能让高天市的市委书记动怒，不惜毁掉自己的仕途名誉，也要来一场大扫荡？ 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他们惹不起。 但凡换一个副局长这么干，早就被弄的下岗了。 “别紧张，我只是想和你聊聊而已，你看你，慌什么呢。”宁思远淡然的看着对方，露出了人畜无害的笑容。 谁知道刘宗听到这话心里面更加忐忑了，他总觉得对方是要给自己下套。他有时候也很不理解，宁思远表现的完全不像是个刚入职场的人，妈的，比宣伟才都狡猾。 “宁局长，你想和我聊啥？”过了半晌，刘宗终于还是忍不住先开口了。 没办法，对方要是这么一直耗着，他心里也着急。 “很简单，刘氏集团在江水县这么久，什么样子我也就不说了，你们想洗白是做梦。就凭借你们做的那些事情，八辈子都洗不干净。”宁思远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屑。 的确，刘氏集团成立到现在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彻底雄霸一方，其中的过程必然沾满了血和泪。任何资本的积累的原始阶段，必然不会是干净的。 能把整个江水县的黑道势力统一，几十条人命都是轻的。 刘宗立马打了一个激灵，然后摇了摇头：“宁局长这个玩笑可不好笑，我们一向是奉公守法，安分守己。老老实实的做生意，勤勤恳恳的做人。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江水县能有如今的经济发展，我们兄弟也是贡献了许多的。你要这么凭空污蔑，我们可不服。” 反正现在刘宗打定了主意，不管宁思远说什么，他是坚决不听，但凡扯到违法上面，他一律摇头，总之，就一条，我们刘氏集团安分守己，你宁思远别想从我口里再找半点过错。 宁思远叹了一口气：“好好跟你说话你怎么就不听呢？”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宁思远这个样子，刘宗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不等他开口，就见宁思远开了拘留室的门，径直的走了进来。 “不是，你要干嘛，我告诉你，你要是敢乱来，我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刘宗止不住的发颤，声音都跟着抖动了起来，再也没有往日那份淡然的样子。 在江水县里被吹上天的刘老二此刻彻底破防了，那个神机妙算的刘老二如今却畏惧了起来。 其实不怪刘宗如此，而是这个宁思远真的不按照套路出牌。但凡换一个正常人，他刘老二要是害怕一下，他刘字就倒着写。可是宁思远不一样呀，他是真敢抽你，说不准还能打死你。 不怕横的，就怕这种不要命的疯子。 如今的刘宗总算是知道对方为什么要给自己特殊待遇，弄这么一个单独的牢房了，压根就不是照顾自己的身份，纯粹是打自己的时候方便，没人知道。 “呵，犯人打算对我动手，我自卫一下很合理吧？我好心好意的劝解，却被殴打辱骂，我反手制服很合理吧？你说，到时候法官是会相信你这个无恶不作的刘老二，还是会相信我这个前途无量的副局长呢？” 宁思远说话的时候扭动了一下脖子，依旧是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不，不，你不能这么做，你是警察，你是为民众服务的，你对得起你的宣言吗？对得起你的责任和担当吗？真要是出了事，督察处，纪委都会介入的，到时候你就没了前途。”刘宗是真的害怕了。 妈的，疯子，江水县最大的疯子。怪不得罗博涛不是他的对手，就这么一个疯劲，除了自家的老三，还有谁能比得过他？ 哪怕老三跟宁思远比起来都是大巫见小巫了，这人简直就是恶魔。 现在刘宗丝毫不怀疑，对方动起来手来会把自己打死。就算是自己真死了，估计他也能置身事外。狗日的，你都能指挥得动高天市的市委书记，背景肯定大的吓人，你一个公子哥闲的蛋疼跑到我们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干嘛？ “呵，你现在和我说这些，那些被你们残害致死的人他们向谁诉说呢？对于你们这样的人渣，要是用常规手段，只会让民众气得牙根痒痒，信不信，你今天被打死在这里。明天江水县几十万的民众，都会放鞭炮庆祝。至于会不会有调查组和纪委介入，你猜猜，几十万的民众会不会答应他们处罚我？” 宁思远很是冷静的看着刘宗，言语之中充满了自信。 此刻的刘宗算是彻底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流氓无赖，都说他们刘氏兄弟是江水县最大的流氓头子，可是和宁思远比起来，完全就不够看的。 裹挟民意，真要是到了那一步，就算是宣伟才都未必敢对宁思远下手。 加上背景，说不准还要给自己定死罪状，彻底成为冤案。 无耻，无耻至极。刘宗在心里面气得发抖，他这些年见过不少警察，贪财的，好色的，求名的，一身正气的，油盐不进的，但偏偏就没遇到过宁思远这样的。 可恰巧就是这种，对付他们最为奏效。 “你想要什么？你是想要升官发财吗？我可以帮你，我可以给你一些案子，保证你赚足了政绩。”刘宗的心理防线还是被攻破了。 眼见着宁思远朝着他越走越近，他恐惧了。放到了几年前，他可能还不怕死，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可是现在，他舍不得死。人拥有的东西越多，就越会珍惜生命。 为什么那些穷人都不渴望来生，因为过得太苦了，不想遭罪了。为什么富豪散尽家财也要延续生命，因为有钱享受的乐趣和美好太多了，他们舍不得这些东西。 如今的刘宗早已经习惯了花花世界的一切，让他现在去死，他做不到。 “哦？那说来听听，要是我觉得合适，或许真可以放了你们一马，毕竟，我也只是想达到叔叔的期望而已。” 宁思远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停下了脚步。 可刘宗却像是听到了了不得的秘密一般，叔叔的期望？果然，他就知道，宁思远的身后是有人的，是有背景的。 第八十一章 鱼儿咬钩 “刘氏集团可以割让出来一部分利益，让你抓了，帮你扬名，同时我们也会借着这个机会彻底洗白。保证你走后，没有任何的后顾之忧。就算是来查，也查不出来什么的。” 刘宗说出了心里的想法，这也是他和大哥商讨之后的结果。他们觉得，对方没理由拒绝。不然的话，真要是拼个鱼死网破，谁能受得了？ “听起来似乎是不错，详细说说。”宁思远的脸上露出了有趣的表情。 见到宁思远感兴趣，刘宗松了一口气，心里面暗自高兴，果然和大哥说的一样。是人就有弱点，对方还是被他们找到了软肋。 “除了地产和娱乐，其余的随便你抓，我们绝对配合，不会有任何的怨言。”刘宗十分大方的说道。 然而当宁思远听到后脸色却是阴沉了下来，走上前去，抓住了刘宗的头发，逼到墙角里问道。 “你们当我是脑瘫吗？你们刘氏集团除了地产和娱乐还有什么？剩下的小鱼小虾是觉得我胃口小，就能吃得饱吗？” 不怪宁思远如此，实在是刘宗说的话纯属放屁。如今最赚钱的莫过于土地财政，其次就是娱乐场所。大家有钱了，就想享受一番。 对于普通人来说，那些消费不起的天价地方，对于赚到第一笔金的人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其中，地产涉及到强拆，低价补偿等等，最为黑暗，娱乐场所里也有许多擦边，见不得光的地方。 如今扫黑基本上和这两个都脱不了关系，除却这两个，剩下的都什么玩意？欺行霸市？小偷小摸？ 刘宗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他拼命的挣扎，挥舞着自己的手臂，想要动弹一番，却发现面前的人犹若铁板一样死死的扣住了他，根本就动不了半点。 半晌，眼见着刘宗的脸色憋得通红，眼珠子都开始泛白，宁思远才松开手。 “哼，要是还这么没诚意，你们刘氏集团就不用存在了，黄县长对你们也很感兴趣。刘氏集团娱乐场所我要两个，涉案人员不能低于五十人，地产公司那边，最少三个项目，暴力强拆，涉案人员最少一百个，少一个，我就从你们兄弟三个里面挑，补上去，知道吗？” 刘宗此刻哪里还敢说不，立马小鸡啄米一般的点头，看着宁思远的眼神里充满了畏惧。 在刚才的那一刻，刘宗切实的感受到了什么叫死亡威胁。在那么一瞬间，刘宗产生了一个念头，对方是真的敢杀了他。 这疯子，在拘留所里都敢对自己下手，还有什么是不敢做的？ 他相信，一旦自己拒绝了他，这辈子真的有可能会出不去了。不管如何，先糊弄过去再说。等他出去了，对方想抓人，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那就回去好好反省反省吧。”宁思远打开了拘留室的门，示意对方离开。 刘宗缩在角落里，还是有些害怕，生怕对方使坏，摇了摇头，不敢离开。 “那啥，宁局，我既然犯法了，还是在这里待够了再说吧。” “走不走？不走的话，一辈子别出去了。”宁思远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 见到宁思远发怒，刘宗犹豫了一下，还是跑了出去，当他出去后发现宁思远没有动作，才松了一口气。 然后对着宁思远鞠躬点头哈腰的：“宁局，我一定会重新做人，你的话我会带给我大哥的，尽力劝说他……” 刘宗的话还没说完，就发现宁思远皱起了眉头，冷哼了一声，他立马改口。 “不不不，我一定完成任务，保证让您满载而归。”刘宗说完后，直接跑的没影了。 等到对方离开后，宁思远的嘴角露出了一抹邪魅的弧度，自言自语道。 “刘光，戏台子已经给你搭好了，希望你别让我失望呀，你们三兄弟可要硬气一些呀。” 当刘宗回到家的时候，刘光愣在了原地，他正思考着如何去把刘宗捞出来呢，和老三不一样，老二是集团核心，少了他，很多事情都运转不成。 没想到他正在打腹稿准备给宣伟才打电话的时候，老二自己回来了。 “老二，谁把你捞出来的？” “宁思远，他自己放的我。” “嗯？” 听到这话，刘光是满头问号，很是不解，难不成宁思远是要和他们和解吗？ 似乎是看出了大哥的疑惑，2也不墨迹，立马就把在拘留所的事情都和刘光说了一遍。 刘光听完后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抬起头，眼里露出了凶光：“这王八蛋，欺人太甚了，一百多号人，真要是都交出去，我们刘氏集团就算是不垮台，也元气大伤，日后他想拿捏我们，岂不是更容易了？” 刘宗也知道刘光说的没错，他们三兄弟本来就惹得江水县天怒人怨的，靠着强硬的武力和一帮打手以及宣伟才的关系，才无人敢发声得罪。 真要是把人都交出去，剩下的人怎么想？以后还有人愿意给他们兄弟卖命吗？ 一两个人算他们倒霉，无伤大雅，给点补偿也就过去了，替大哥坐牢这种事情也不罕见。但出卖一百多号人，还真没有过。 而且牵扯到这么多人，这么多项目，资金链肯定要出问题，一旦查封，项目进度停止，那银行就会闻着味过来催你还贷。 如今做土地的，没有谁拿出白花花的现金往里砸，全都是从银行贷款。 先拿到政府的补贴地，低价买了，然后做项目，高价从银行贷款，用项目抵押，不但买地的钱不用出，还小赚一笔。在项目还没竣工前，他们已经在盈利了。 如此反复循环，项目会越来越多，公司也就越来越大了。至于项目什么时候完成，质量如何，和他们有个屁的关系？ 反正是预售房，那些傻子交了钱，背负银行贷款，他们已经赚到了。当然，还是不能让政府面子上过不去了，慢慢的建，啥时候完工全靠心情。 在你牛逼的时候，银行会跟求爷爷一样，贷款吧，利息低，而且还有各种优惠，保证你是优质用户。 可一旦你出问题了，他们也是第一个来找你的，催你还钱。不还钱，各种手段就给你上了，欠普通人的钱不还，在这个年代还真拿你没办法，就是去告，都没地方。 可要是欠银行的钱，他们敢直接把你财产封了，拿来抵押。普通人这么做是抢劫，违法，银行这么做，是合理合法。 所以，刘光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的项目交出去？ “大哥，他不是喜欢立功吗？那我们就送他一个功劳如何？天大的功劳，就看他敢不敢要了。”刘宗的眼里透露出了一丝寒意，他是恨透了宁思远，巴不得扒了对方的皮。 “哦？怎么说？”看到老二的样子，刘光就知道他有了主意。 “黄志国，你忘了，他可不是什么好人，他身上可也背负着不少东西呢，要是爆料出来，嘿嘿，一个常务副县长，动静可比我们强多了。” 刘宗露出了阴狠的笑容，显得有些邪恶。 刘光也是眯起了眼睛，心中有了定论。 “那就看看咱们这位宁局长是不是和他说的一样，那么正直吧。” 两兄弟定下了基调，正当他们为自己的计划洋洋得意的时候，殊不知已经掉入了宁思远的圈套。 他这么逼迫就是想让他们反抗，然后把目标对准黄志国。只靠着安静一个人，很难很慢。他要是主动调查，说不准就会引起黄志国的警惕，现阶段，他还不能反水，需要对方来扛雷。 所以，让刘氏兄弟来调查最合适了。他们在江水县这么久，根深蒂固，各行各业都有他们的人，想要知道黄志国的事情，轻而易举，还不会惊动别人。甚至，比宣伟才的调查能力都要厉害。 只是平日里不声不响罢了，宣伟才多多少少也知道，但他不会去冒险，他求稳，得罪一个疯子，没有能力扼杀他的时候，只会给自己带来灾难。赔本买卖，宣伟才不会去做。 黄志国和宣伟才不同，他已经没什么顾忌的了，就算是被抓了，也会发疯咬下来一块肉，和宣伟才拼个鱼死网破。 但是宣伟才背后有市委的人，要是乱咬人，就是自绝后路。只要那人还在，他就有机会东山再起。 所以，要是先拿下宣伟才，让黄志国上位，必然更难。而且黄志国的事情影响不好，难保苗永新为了自己的政治前途做出隐瞒的行为来。 所以，吃掉了黄志国，麻痹了宣伟才，到时候自己省委没有人发力，救黄志国，他们应当也会反应过来了，觉得他没背景，不足为虑。 同时也砍掉了宣伟才的左膀右臂，咬了刘氏兄弟一块肉，只等着张博翰那边部署好后，在县委会上发力，打宣伟才一个措手不及了。 鱼儿以为自己聪明撞掉鱼饵，不上钩，殊不知在下面早已经布满了一张大网，无论如何，也是逃不出去的。 第八十二章 王浩然的手段 第二天一早，宁思远来到了警局里，坐在办公室中翻阅着资料。如今他已经是副局长了，很多事情不需要他亲自操心。 他如今是恶补卷宗，将脑海里那些要发生的大事情的线索都找出来。 可这江水县除了宣伟才团伙外，也就黄志国的事情震动了，其余的还真没什么印象。 随手翻阅了几下，宁思远就将大部分线索记住了，同时根据记忆里的公告进行逆推，大概知晓了宣伟才等人的犯罪证据从哪里突破。 在脑海里整理了一个思路，宁思远便静等着刘氏兄弟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了。 一切顺利的话，一个月，足够将这江水县翻天覆地了。 江川市的那位，这次也跑不掉。自己的那位钱叔叔正发愁性贿赂的案子如何推脱，要是先出现了市委领导贪污案，必然能解他的燃眉之急。 毕竟，谁也不能拦着他先调查职责范围内的案子吧。到时候，用这个理由推脱半年，观望一下情况，找一些外援总算是有个喘气的机会。 看起来这一次钱叔叔不用调走了，蝴蝶效应算是第一次发生。 按照规矩，他在江水县必然会暂代公安局局长，这里清扫干净后，他就算是去其他地方，也会是平级升迁，暂代两个字可以顺理成章的拿掉了。 宁思远看了看天省的地图，好像到处都有一些罪恶的种子。如今的时代，正是黑社会猖狂的时候，到哪里都不会缺少功绩。 不过，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了。在没有彻底将江水县清理干净之前，宁思远是不会离开的。就算要走，也要一个朗朗乾坤才行。 正在这个时候，他接到了王浩然的电话。 “宁局长，我这边接到了一个案子，需要向您汇报一下。” “我马上过去。” 宁思远也没有废话，和王浩然也相处这么久了，他知晓对方要是没有重要的事情，是不会来打扰自己的。 按道理来说，王浩然的级别比宁思远低。应该是他找宁思远汇报才对，肯定是远不仅仅想要去了解这个案子，他也想检验王浩然的成果。 他既然有底气给自己打这个电话，那就证明治安大队已经被他整顿好了。 当他来到治安大队的时候，发现这里已经焕然一新，短短两天的时间里，整个治安大队的人仿佛都跟打了鸡血一般，忙忙碌碌的。 他走到王浩然办公室的时候，另外一名周副队长正在办公室里点头哈腰的对王浩然前恭后倨。 周副队长亲自给王浩然斟茶，递资料，要多卑微就有多卑微。 宁思远也是颇为诧异，没想到自己这个师兄竟然这么有手段，要知道当初他刚来报道的时候，可是将薛指导员和周副队长吹捧到了天上，人家也是拉着他的肩膀称兄道弟。 这么短的时间里，能有如此大的转变，还真是有意思。 “周副队长，我说了这些不用你亲自来，你我都是副队长，级别相同，这要是传了出去，别人还以为我王浩然捏了你的小辫子呢。” 王浩然满脸无奈的看着周副队长，叹了一口气。 谁知道对方听到后却是梗着脖子说道：“谁敢说三道四，让我看看，真的是，还治不了他了。王队，你千万别放到心上，我这就是单纯的关心同事，怕你来到这里不适应，水土不服，帮扶而已，别人不会说闲话的。” 王浩然也懒得再说了，心里却是冷笑。 正在这个时候，宁思远敲了敲门。 周副队长一脸不爽，扭头就骂：“哪个不长眼的，没看见我正和……宁局长，我……我……” 当他看清楚是宁思远之后，整个人都是傻掉了，支支吾吾的在原地不知道说啥好。 宁思远也懒得和他计较，装作没听到的样子看向了王浩然。 “王队长不忙吧？” “宁局长还麻烦您亲自跑一趟，真是抱歉。” 王浩然急忙站了起来，走了出来。 两个人都是不约而同的忽视了周副队长，他尴尬的站在原地，随后灰溜溜的离开了，顺手关上了门。 等到对方离开之后，宁思远开口。 “浩然，我还是挺好奇你是怎么让治安大队变成这个样子的，这才几天的时间，换了其他人恐怕了解都不够吧。” 宁思远说的是实话，就这两天的时间，换一个人估计连名字都记不全。 王浩然笑了笑，摇了摇头。 “不是我让他们变成这样的，是他们自己变的。他们误以为我有通天的背景，我就引导了一下他们往你身上去想。随后他们就认为，我跟你一样是省里面派来的特别调查员。你的身份已经暴露在明面上了，所以又找了一个我来潜伏。” 当王浩然说完之后，宁思远立马明白了其中关键的地方。 这一批人都是经历过罗博涛事件，他们太清楚上面博弈一旦下手，下面的人就是棋子，根本就没有反抗的机会。 所以才会拼了命的想要讨好王浩然，希望对方在下一次出手的时候，可以给这些人一个机会。 同时王浩然越是谦逊，越是否认，这些人就会想的越多，觉得自己猜的越对。 一个简单的心理战，用对了地方却能发挥这么大的奇效。 果然自己把王浩然拉过来是个正确的选择，对方替自己省下了不少的事，日后真要是抓捕，也有自己人了。 “对了，你说的那个案子是什么？”宁思远对这个比较感兴趣。 “是一个强奸案，这件事儿涉及到了几个领导家的孩子。其中，就有县委宣传部李文轩部长的侄子。” 对于宁思远要在江水县所做的一切，王浩然也是清楚的。所以他不敢贸然行动，就怕破坏了宁思远的计划。 常委会上的每一票，都至关重要。 “有卷宗吗？我看一看。” 关于这件案子宁思远的脑海里没有印象，看起来上一世没有曝光。不然按照他对江水县的关注，不可能没有半点记忆。 王浩然一边将卷宗递了过来，一边说道。 “这个案子先是递交到了辖区的派出所，派出所没有受理，那个女孩儿才又告到了治安大队。” 第八十五章 谢谢你 赵金默尴尬的站在原地，他没有想到宁思远这么直接说了出来。 看着张如的样子，赵金墨咳嗽了两声：“宁局长，这真的是我能够尽力争取到最好的补偿了。两万块，对她们家来说绝对是天文数字。她十年都未必能赚到这个钱，有了这些钱可以治疗癌症，可以过的更幸福。” 只是当赵金默这话说完之后，宁思远愣了一下。 癌症？宁思远看了一眼，缩着脑袋畏畏惧惧的张如，沉默了下来。 原来这个单纯的女孩，还患有癌症。 这一下，算是彻底把在场的人给惹恼了。周坤都忍不住上前抓住了赵金墨的领子，红着眼问道。 “老赵，你他妈的还有良心吗？你还配当一个警察吗？你看看这个女孩有多惨，没读过书，有个痴傻母亲自己还得了癌症，就这样的人你都敢反向威胁，也不怕以后遭雷劈吗？” 赵金默推开了周坤，声音提高了几分。 “别他妈整的我像一个坏人，你周坤又好到哪里去？你怎么上位的？你心里没点儿逼数吗？咱们这些人谁也别说谁，江水县烂成这个样子，是我一个人的错吗？我不想当一个好警察吗？但是，当好警察需要资本呀！真要是把人抓起来，闹到最后不仅一分钱得不到，她什么下场你比我清楚！！！” 听到赵金默的话，治安大队的人都是沉默了下来。 是呀，他们刚入伍的时候一样怀揣着一颗热枕的心。可到了最后，却被现实冰凉了。 哪怕是韩子轩和赵杰，如果没有遇到宁思远的话，估计也会慢慢变化，直到被同化掉，或者被淘汰掉。 就在众人沉默的时候，宁思远突然开口了。 “这就是你的理由吗？这就是你可以忍受一个女孩被侵犯视若无睹的理由吗？” “如果你觉得祖国不好，你就去建设他，而不是一昧的谩骂，抱怨，逃离。你所站立的地方，正是你的国家；你怎么样，国家便怎么样。如果所有人都和你一样，那这世间只剩下无尽的黑暗了。” “能做事的做事，能发声的发声。有一分热，发一分光，就像萤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里发一点光，不必等候炬火。此后如果没有炬火，我们便是唯一的光。我在推倒罗博涛的时候，从未想过退路如何，不进则死，只此一项。” 当宁思远这话说完之后，在场的人深受震撼。尤其是王浩然仿佛是明悟了什么一样，眼神里更加充满了崇拜。 “你身上警服背负的责任，以及你入警队时候发下的誓言，还有初心，你好好问问自己，是为了升官发财，还是保一方平安。” 宁思远说这些话是因为觉得赵金默还有的救，起码他说抓人这么多次没有抓，也确实替张如要到了好处。 该争取的要争取，既然对方没有完全坏了良心，给一次机会也未尝不可。 “就算我把人抓了，也还是要放出来的。”赵金默露出了无力的神色。 “抬起头看着我。”宁思远的语气拔高了两个音调。 赵金默猛然抬着头看向了宁思远，看向了那张年轻的面庞。 “你扛不住难道就不会找我吗？你要上司是干什么的？难不成在你的眼里，我宁思远和那些人一样是只会阿谀奉承，不做实事的人吗？” 赵金默立马摇头，如今，谁还敢说宁思远是阿谀奉承的人。 刘家三兄弟两个都被他抓了，现如今的黑道都是乖的和小猫一样，不敢出来闹事，生怕招惹了这位阎王爷。 “那你害怕什么？谁要是敢找你的麻烦，我就去找他的麻烦。我倒是要看看，不把我们公安局放到眼里的人，有多大的胆子！” 就这么一句话，瞬间给了赵金墨勇气和力量。 “是，局长，保证完成任务。” 宁思远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的看向了对方。 “不要让我失望，放手去做。天塌了，有我在后面给你撑着，就算是要砸死人，我也会先死在你前面。” 在场的人无不感动起来，士为知己者死。遇到这么一位愿意扛事的上司，就是把命交出去都愿意。 江水县已经黑暗的太久了，他们经历太多出了事自己顶雷，有了功劳上司站出来指导有方。 猛然出现宁思远这么一个人，让他们感动万分。 殊不知，这只不过是最正常不过的操作而已。 看着这些警察的模样，宁思远不由得想起了后世出名的一个超市。 一个商超而已，愣是做成了五级景点，让无数人为之感动和骄傲，让许多人都是心心念念想前往工作。 原因很简单，这家超市把顾客当成了顾客，把员工当成了家人。 他的老板说，我只不过是做了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对我而言，这才是正常的工作氛围。 有人调侃，当牛做马当久了，猛然被当成了人，有些不适应。 这句话，应用到如今的场景，很是应景。 江水县必须要变了，宣伟才，也必须要倒台。 赵金默看向了张如，随后露出了歉意，对着对方深深鞠了一躬。 “抱歉，小姑娘。我没有尽到一个当警察的责任，但是从现在开始我一定会尽力去弥补你，希望你能够原谅我所犯下的过错。” 看着赵金墨的样子，张如感受到了对方深深的诚意，颤颤巍巍的抬起头，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轻轻的将手放在了对方的肩膀上，小声说了一句。 “没关系，谢谢你。” 一句简单的谢谢你，瞬间让赵金墨这个七尺男儿泪流满面，身子跟着抖动了一下。 他在这一刻仿佛又找回了当初的自己，那个刚入警察队伍时候要扬善除恶，有宏伟理想和抱负的自己。 妈的，拼了！就算是被踢出警察队伍又怎么样，老子无愧于心就够了。 我就不信了，这世上都这么黑，总会有见得到光的地方，狗日的，等着吧。 随后赵金默一声不吭的离开，看着他的样子，王浩然不由得感慨了起来。 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位师弟，这种手段，悄无声息的就能够让这些人为他死心塌地的卖命。 和青年谈理想，中年谈情怀，世间的一切，总有触动人的地方。 第八十六章 我的权力来源于民众 就冲着宁思远那一句，天塌了我给你扛着，就是王浩然心中都涌起了一股冲动。 以后但凡是你宁思远的指令，莫敢不从。 就是现在让他去把县委书记抓了，王浩然都不会有半点儿犹豫。 他自认为来到这里整顿的速度已经够快了，让这些人心生畏惧，慢慢听从，潜移默化之中改变。 可宁思远今天只用了几句话，就彻底收服了这些人。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如此手段演绎的淋漓尽致。宁思远天生就是在这个官场上生存的料，令人不佩服都不行。 更重要的是不畏强权，纵然需要那些人的支持。可是宁思远的眼里面容不得沙子，小师弟这般的人物能够在江水县，是百姓的福气。 就在这个时候，周坤犹豫着上前走了两步，小心翼翼的说道。 “局长，这事恐怕不好办。宣传部部长李文轩没有儿子，就这么一个侄子，可是把他当成亲生儿子一样看待的。而且他这个侄子的小团体，跟财务局副局长的孩子，税务局局长的儿子等一些领导都在一起玩。他们这四五个人背后的能量，不容小觑呀！” 周坤觉得自己是好心，虽然警察局常务副局长很厉害，但是这些人加起来的能力远远不是一个副局长能够承受得住的。 宁思远撇了对方一眼冷声说道。 “周副队长要是害怕天塌了砸到自己，尽管引咎辞职。你打报告，我批条子。绝不耽误你的前途，绝不毁了你的未来。” “还有谁想要跟周副队长一起离开的？现在就可以写辞职书，我立马给你们批了！” 简短的一句话，让在场的人都是饱受震撼。 随后纷纷摇头跟周坤拉开了距离，周坤万万也想不到就这么一件事，竟然让他在大队里面失去了威信。 “局长，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周坤还想要解释宁思远却已经懒得听了，王浩然站了出来，拦住了他，替他打了打身上的灰尘，笑眯眯的看着周坤。 “周队长，还是不要再说下去了。不然局长发起来火，对谁都不好。” 周坤看了看王浩然，又看了一眼宁思远，最后还是沉默了下去。 此刻的张如虽然不明白里面的弯弯绕绕，但是她明白面前这个年轻相貌英俊的警察替自己做主了。 她颤巍巍的看着对方，随后对着宁思远深深的鞠了一躬，说了一句。 “谢谢。” 正当宁思远正准备把对方拉起来的时候，张如又说话了。 “谢谢你大哥哥，可是这会给你带来麻烦的，对吗？没有关系的，我忍一忍就过去了。你是个好人，我不想你因为我受到连累。” 在张如的心里面只有一个念头，不想要别人再因为她受到连累和伤害了。 她打工那个餐馆的老板就是这样，她不想看到宁思远再住到医院里面去。 虽然张如不理解为什么会这样，但她知道一定是因为自己的这件事情。 这句话带给宁思远深深的震撼，他无法想象一个女孩子在饱受屈辱了之后是怀揣着怎么样的心情说出来这样的话。 只不过是因为她善良，不想别人因为她受到牵连而已。 可是善良的人就应该被欺负吗？ 就因为穷，所以就可以饱受欺辱吗？ 底层的民众已经如此的辛苦了，那些先发展起来的人，整日里夜夜笙歌，住着别墅，开着豪车，挥金如土。 可是这些底层的民众却因为明天要吃什么而在发愁，有些人还因为买不起一双球鞋而难过。 可哪怕这样了，这些人想着的也是要依靠自己的双手努力去过上更好的生活，从来没有想过去偷去抢，去违法犯罪。 反观那些逍遥自在的人，享受着优渥的生活，吃喝不愁，却依旧还要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利去践踏法律的尊严，欺辱民众。 仿佛这样，会有多大的成就感。 宁思远将对方扶了起来，将她的腰杆拽直了。 张如显得有些惊慌失措，宛若一只受惊的兔子。只是看见宁思远清澈的眼神之后，心又暂时平静了下来。 她的眼睛四处乱瞟，不敢去看那一张俊秀的脸庞。 不知为何，在看到那张脸的时候，她的心总会跳的很快。 此刻，阳光透过了废墟之中的缝隙，穿过了层层障碍，洒落了下来。 照耀在了张如的身上，那张稚嫩的脸庞也是被看了一个清楚。 破旧的衣裳包裹着纤细的身材，那张干净纯洁的脸庞上，沾染着一些伤痕和淤青。 清澈如水的眼眸，仿佛可以洗涤世间一切一样，将罪恶全部歼灭，得到宁静，空谷盎然。 “丫头。”宁思远陈声开口了，语气里带着一股心酸。 “以后莫要再对着我们道谢鞠躬了，因为我们的威风凛凛，是你们辛辛苦苦一点一点铸就而成的。” 张如愣在了原地，其余的人也是满脸错愕。 这句话，已经多久没有听到了？ 官员的权力来源于民众，可又有多少官员切切实实的做到了呢？ 掌握一点小权利便各种为难，卯足了劲使出来，欺负更弱小的人。 如此现状，令人唏嘘。 在场的人无不是脸红了起来，他们何尝不是如此呢？进了治安大队之后，看谁不顺眼，直接找一个理由将对方抓进来关两天。 小摊小贩更是对他们奉若神明，生怕得罪了。 此刻在张如的眼里，宁思远就像浑身发着金光一样，给她平淡无奇，又经历了黑暗的人生带来了一丝希望和光明。 她不明白这些话的含义，但是她很清楚宁思远那颗真诚的心。 她能感觉到宁思远为了她的事情下了多么大的决定和决心，对方一定就是话本里面所说的神仙吧。 妈妈，原来收音机里面没有骗人。这世上真的会有如同神仙一般的人，我今天见到了。 张如不知道怎么去报答对方，因为不理解那句话的含义。所以在她的世界里，对自己好的人一定要加倍回报过去。 日后，纵然是需要她牺牲性命，也义无反顾。 第八十七章 坏规矩了 就在这个时候，赵金默带着四五个人过来了。 把派出所的干警全部都调动了过来，还将这些人给压了过来，这些人过来的时候嘴里面还是在骂骂咧咧。 “姓赵的，你他妈是不是想活了吧？敢抓老子，信不信老子扒了你这身皮？” 一个穿着打扮十分古怪潮流的男子冲着赵金默嚷嚷了起来，二十来岁的年纪却很是嚣张跋扈。 剩下的人，也不过就是十七八岁，个个满不在意，言语之中都是对赵金墨的嘲讽。 “狗东西，你怎么把小爷抓过来的，就得怎么把小爷送回去。” “真是给你脸了，我看你怎么跟我爹交代？” “不是都已经谈好两万了吗？你他妈是不是嫌少？老子告诉你，现在不仅一分钱没有，你还死定了。” 这些人也不嫌口干舌燥，一直骂骂咧咧。 张如看到这些人之后本能的产生了畏惧，吓得浑身发抖，直接躲在了宁思远的身后。宁思远将她护在了身后，轻轻的安抚着她的手。 等赵金墨把他们带到宁思远面前的时候，赵金默冲着宁思远敬了一个礼，很是官方的说道。 “报告局长，张如案罪犯已经全部缉拿归案，请局长指示。” “全都关起来，给我先磨磨他们的脾气，收集证据，采集口供，依法，论处定罪。” “是！！” 赵金默回答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那几个小孩儿立马就慌了起来，为首的那个人强装镇定看向了宁思远。 “你就是那个常务副局长宁思远？我告诉你，我叔叔是李文轩，这些人家里面的长辈是财务局，税务局，武警等多个部门的领导。你这么做，也未免太嚣张了吧。” “哟，那小妞儿也在呢。还别说，上次没有细细品尝，这妞儿还是个处。弄得有点儿不太舒服，不过身材和脸蛋儿倒是一流，玩起来是真爽。” “哈哈，就是，唯一不好的就是这妞儿反抗的太激烈了，差点儿给我命根子弄断了。真晦气，看着她这张脸就来气，真想再来一次。” “等事情结束了，咱们哥几个在一起好好的玩儿一玩儿。” “...............” 这些人当着宁思远的面依旧是无言秽语，毫不在意。对于刚才宁思远所说的话完全没有在意，依旧是嚣张跋扈。 甚至当着宁思远的面调戏起了张如，听到那些恶心的话，张如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握住宁思远的手更是攥的紧紧的，手指发白。 感受到张如的羞愧和愤怒，宁思远咬紧了牙关，无名的怒火涌上心头。 这些人渣，还配当个人吗？ “我的宁大局长，你是不是要走个形式呀？那我们配合你，赶紧弄完放我们走吧。”领头的男孩儿自作聪明的说道，显得有些不太耐烦了。 宁思远扭头看向了对方，走近了两步，吓得对方忍不住往后退了两下，咽了一口唾沫，强忍着镇定问了一句。 “你想要干什么？” “你们是不是一起强奸了这个女孩？” “是又怎么样？” “你们是不是还施压给了派出所？让他们撤销这件案子，威胁女孩儿不要报案。” “没错。” “你们是不是还想用钱来解决？赔钱了事儿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对。” “那我他妈的抓你们有错吗？！” 宁思远二话不说直接甩了一个二瓜子给对方，将他打的晕头转向，眼冒金星，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其余的那几个人都是被吓傻了，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气焰，一声也不敢吭了。 谁能想得到堂堂警察局常务副局长竟然一言不合就动手，这不是知法犯法吗？ “你他妈的敢打我，你知道你这是犯罪吗？你是警察，你怎么可以殴打别人？” 倒在地上的那个领头儿男孩回过神后，依旧是不服气，昂着头看向了宁思远。 眼睛里充满了怒火，恨不得杀了他一样。 宁思远看着对方冷笑了一声，这个时候知道这是违法犯罪了。知道我是警察了，刚才那么嚣张的时候怎么不知道？ “你还有脸说这句话？当你们几个畜生人渣对着这个女孩做出丧尽天良事情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今天？” “你们对着派出所施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们也是警察？违法犯罪这几个字，你们几个畜生也有脸说出来。但凡我身上不穿着这件警服，我他妈的今天非扒了你们的皮不可。” 或许是被宁思远吓到了，这些人都是被吓傻了，有些人甚至哭了起来。 “我要告诉我爸，你打人还威胁我们。” 听到对方的话，宁思远冷笑了一声，随后问向了那些治安大队的警察。 “有人看到我动手了吗？” “没有！” 一群人都是掷地有声的回答道。 “你看，没有人会给你们这些人渣做证。还想告诉你们家里人，做梦去吧。今天我就把话放在这，你们谁也出不去了。要是不把你们送到监狱里，我脱了这身警服不干了。你们的父亲拦我，我就把他们一块儿查了。我还就不信了，包庇你们这样的罪犯，人渣这么久会没点儿违法犯罪的事情？” “等抓到了他们的犯罪证据，我送他们进去和你们一块儿团聚，到时候让你们好好的说说家常话。你们要是不信的话可以试试，看看我有没有那个本事让你们一家团圆！” 这些话恍若雷音，让几个人都是目瞪口呆，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虽然这些人混蛋，但是也听到过宁思远的威名。 一听说要去查自己的父亲，个个都是慌乱了起来。 就他们家的那点儿破事，这些人心里面都是门儿清。逢年过节谁来送礼，根本就少不了他们的一份儿。 出门前家里的长辈都特别交代过，惹谁都不要惹这个阎王爷，如今对方风头正胜，没有人敢和他叫板。 这几个人万万想不到自己不过是做了一件混账事儿，竟然招的对方勃然大怒，要对他们家下手。 “宁思远我看你是疯了，就为了这么一个贱民，你要和我们所有人作对！你根本就不懂得怎么当官，你坏规矩了！！！” 第八十八章 知道你的身份 当这句话说出来之后，在场人无不识脸色大变。 这种暗地里的规则大家说说也就算了，可你如今放到台面上来，是想让谁难堪？ 人多嘴杂，难保不会传出去。 这算是把宁思远放到了火上去烤，继续抓人，算是彻底坏了这条隐形的规矩。不抓人，日后对民众没法交代，刚才的话算是白说了。 就在周坤琢磨是不是自己该出场的时候，宁思远回身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剩余的人都是乖巧的闭上了嘴巴，经过了刚才宁思远打耳光的事情。他们算是明白了一件事，这人是真敢动手。 连宣传部部长的侄子都敢打，更何况他们了。所以在领头大哥嚣张的时候，这些人都是聪明的沉默了下来。 果不其然，宁思远没有让人失望。下手的狠辣程度便是他们都有些害怕，一出手就是命门让人倒在地上起不来了，连哀嚎的力气都没有了。 “对民众不敬，你这样的人渣也配活着？” 宁思远面色冷漠，他才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的，这时候要是低头认怂，那才叫可笑。 赵金默满脸通红的看着宁思远，眼神里面写满了崇拜。 他现在才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当官，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种红薯。 他这二十来年的官场生涯算是彻底被颠覆了，以前的认知被抹杀的一干二净。 人们都说，恪守本心很难，堕落黑暗只需要一刻。 可若心存良知，从黑暗之中拽回，也不过只是片刻的时间。 “王队长，给张如找一个地方住。案子没结束之前，不要让人骚扰她。” “明白。” 王浩然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宁思远考虑的很周全，他知道在这件案子没有结束之前，那些人一定不会甘心的。从他这里没办法打破突破口，那就只能从张如的身上想办法了。 民不举，官不究，自古以来便是一种条例。虽然如今说刑事犯罪不管有没有人举报都要追究责任，但一般情况下只要双方和解，也就没有那么严苛。 除非是赶上严打有任务的时候，为了冲业绩。管你和解不和解，只要够线了，直接把人抓了。 所以在不同的时期，相同的罪名会有不同的结果。 这些人和普通人还不一样，他们在江水县拥有巨大的能量。 真要是张如撤案，到了检察院那边以一个证据不足不予立案，不准逮捕，不予起诉，宁思远算是白忙活。 警察，检察院，法院，三道程序缺一不可。 宁思远这里突破不了，不代表着其他的地方他们使不上劲。 就算是宁思远想要多扣押几天都不行，正常的程序是警察局搜索证据之后在一个月内递交给检察院，由检察院在七天之内确定是否批捕。 但是只要程序到位，速度还不是由人决定的。 甚至，连补充侦查都需要检察院开具证明才行。 不然的话，人家要求你放人，说不符合程序规定，宁思远总不能冲到看守所强行命令对方不许放人吧。 所以必须要把张如这个证人保护好，不给检察院作假的机会。 当这些人撤回去之后，宁思远回到了警察局里。 周坤则是来到了王浩然的办公室，满脸怒色和着急。 “王队，咱们现在怎么办呀？这下子得罪了这么多领导，日后还怎么在江水县混？我的王大队长我是真不理解你为什么要把这个案子上报给宁局长呢？” 听到对方的话后，王浩然不急不慢的打开了茶杯。吹了一口气，呲溜了一口后缓缓说道。 “你着什么急呀？这不就是大家想看到的吗？如今他已经犯了众怒，整个江水县里面黑道白道全被他招惹完了。刘氏兄弟刚被他轮流抓了个遍，宣书记那边就更不用说了，现在他又得罪了中立派，你说，浙江水县还有他宁思远的立足之地吗？” 听到王浩然的话，后周坤也是恍然大悟了过来猛然一拍大腿。 “王队长果然高明，没想到你竟然玩这么一手。这么下去，就算他宁思远再有背景，整个江水县都和他对着干。县官不如现管，到最后他只能灰溜溜的离开。我们一切都是符合程序，就算是他背后的人也不敢拿我们怎么样的，不然一封举报信就能让他下台。” 听着周坤这犯蠢的话，王浩然心里面充满了鄙夷。前面半段分析的倒是没有问题，可是后面纯属是脑子进水。宁思远背后真要是省委级别的，一封举报信就想扳倒别人做梦去吧。 没有同级别的人争斗，人家稳坐钓鱼台。只不过王浩然还不能表现出来装作认同的样子。 “周队长学的很快呀，不愧是赵县长那边的红人。” 周坤有些错愕，万万想不到对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心里面猛然一颤，莫非自己的身份被发现了？可对方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最后他露出了一抹尴尬的笑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王队长，你在和我开什么玩笑？我这样的人怎么会认识县长呢？我要是能够认识县长如今大队长的位置早就做了，怎么会只是一个小小的副队长？” “或许是忍辱负重，有一天能够取代宁局长的位置呀。” 王浩然可不跟对方客气，打从第一天接触的时候他就发觉了周坤身上的问题。 跟薛指导员一样，虽然对自己恭恭敬敬，可是这马屁拍的也太勤了一点。薛指导员好歹还要一点脸面，沟通之后就投身于工作了。正儿八经是想着改变自我，日后但凡是出事儿了找不到他的身上。 可周坤却偏偏死皮赖脸的缠上他，非常的奇怪。按道理来说，既然他们都认为他是来自于省里面的调查员，保持距离才是上策。 毕竟这种独来独往的秘密调查员心理防线都很重，谁越是靠近就会想要查清楚。 加上王浩然发现对方偷偷打过电话，他就知道了，对方一定是宣伟才那边的人。只不过宣伟才是不屑于干这样的事情，那只有赵广志劳心劳力了。 剩下的县委常委，不堪重用。也只有赵广志才能够让宣伟才放心，不用担心出现罗博涛那样的事故。 第八十九章 早有对策 所以纵然没有万分确定，但是王浩然就是笃定对方是赵广志的人。 果不其然，当王浩然说完之后，周坤的脸色大变。他站在原地尴尬了很久，最终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王队长不愧是从省城里来的精英，一眼就能看透，实在是厉害。只是我不理解王队长为什么要对付宁思远，按道理来说，你们的目标应该一样才对。” 王浩然摇了摇头，面色淡然的说道。 “我这个人求一个安稳，有一些事情来镀镀金也就算了。到时候随便找两个替罪羊抓走了，充当功劳，不好吗？非要闹一个鱼死网破，所有人都不自在，这样的事情我干不来，也不允许有人做。” 这话仿佛是让周坤找到了知己一样，刚才被宁思远训斥的怨言在此刻全都是倾诉了出来。 “王队长说的话都是肺腑之言呀，令我感同身受。这江水县要真是变天了，对我们真的好吗？如今百姓们安居乐业，我们潇洒自在，这种状态多舒服呀！可他偏偏要去破坏，真让人无语。” “周队长说的对，所以我们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王队长这么聪明，那我也就不瞒你了。没错，我的确是赵县长的人。在提拔我的时候，赵县长就告诉我要伺机去接近宁思远，掌握他的动向，以便于随时汇报。” 说完这些话，周坤的脸上充满了一股傲气。 王浩然立马就明白了对方的心理动态，这是在自己面前装孙子装久了。猛然揭开了面纱，想要扮猪吃老虎。 估计这货没少，在私底下安慰自己没关系的，他是赵广志的人，等暴露身份的时候一定会让人大吃一惊的。 于是王浩然十分配合对方，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色。 “周队长不愧是精英骨干，能够被赵县长看上，日后一定前途无量。说不准，那个副处的局长位置就是给你准备的。” 周坤听到这话之后很是受用，立马就飘了起来，嘴角上扬，根本就压不下去。 “王队长这话说的还是太早了，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不过我要是真的有这么一天，一定会找王队长来当副手的。到时候王队长可不要嫌弃，等我网上再进一步，那副处局长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周坤这话说的傲气十足，开头的谦虚纯粹就是在作秀。 王浩然心里面冷哼了一声，嘴上依旧恭维着。两个人的角色在瞬间发生了转变，周坤觉得舒爽极了。 .................. 此刻另一边的宁思远则是前往张博瀚的住址，手里面还拎着大包小包。 他就是故意的，没办法，现在和之前的情况不同，如今整个江水县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他。 就算他再隐蔽也有可能会被发现，所以为了避免其他人多想，他干脆直接带着东西来到张博翰的家里。 直接让别人猜想去吧，如此坦坦荡荡，别人恐怕还不会多想。 等到了地方之后，张博翰没有惊讶，仿佛早就算准了宁思远会来一样。 对此，宁思远又嗅到了熟悉的味道。不愧是老狐狸，早有谋算和想法。 “无事不登三宝殿，说说吧，这次来又是想做什么？” 张博翰将东西接了过来之后放在了桌子上，开口问道。 宁思远也不废话，直接将刚才经历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当张博翰听完之后，神色复杂的看着宁思远已经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他的眼神里面有敬佩，也有焦虑和惋惜，不过更多的，还是觉得开心。 换了他是做不来这种事情的，虽然他也想铲除掉江水县的罪恶，可是张博翰走的是稳扎稳打的路子。 尤其是这种中立派，更是他拉拢的对象。 可别小看这些人，除了常委会之外，这些人的作用也很大。就算名义上是听命令的，可背地里阴奉阳违，你也没有办法。 所以一个县城看谁说了算，不是看官职大小。而是看谁在这个县城里面掌握的人多，威信更大。 可偏偏就是这么几个重要的人物，在宁思远的眼里竟然跟垃圾没什么区别。 “你现在是怎么打算的？真打算是要惹了众怒。明摆着这就是一盘棋，已经布好了局，就等着你入座呢。” 张博翰善意的提醒道。 宁思远笑了笑：“王浩然是我的人，你觉得他会害我吗？” 听到宁思远的话后，张博翰愣了一下。他这个专职副书记整日里无所事事，没事就研究一下人员来往。 王浩然这个名字，他还真不是第一遍听到了。 “不对呀，你们之间的关系如果是在高天市，很容易就被调查到的。你想玩一手灯下黑恐怕是不行呀。” “谁说我要这么玩了？我的张书记，这么简单的漏洞你都能够想得到，你觉得宣伟才他们会想不到吗？按照我们那位宣书记的脾气秉性，越是光明正大，他就越不会想多。更何况，在高天，你怎么就知道我只不过是一个虚张声势的人，没有人替我办事儿呢。” 张博翰沉默了，对方给自己的惊喜已经够多了。还真是，让人猜不透他下一步会做什么。在这一刻，张博翰选择相信了对方，宁思远一定会有办法解决的。 就在下一秒，宁思远说出了一个方案。 “接下来我们的目标就是黄大县长了，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宁思远把自己对刘宗做的事情和要的承诺说了出来，张博翰这时候才恍然大悟。 虽然宁思远得罪了全城的人，可是他头上有一个背锅侠。只要把这个人拉出来，就能够成为最好的挡箭牌。 到时候整个县城的人都会放松警惕，你宁思远的后台都没有了，还嚣张个什么。就算你在省城真的有人，对方的手能伸这么长吗？ 前面算是给面子，后面你还继续过分，那就是真坏了规矩了。 所以宁思远早就已经不好了棋局，先入为主，等待着对方后知后觉了。 第九十章 就这么做吧 “那你需要我做什么？”张博翰如今已经习惯听宁思远的意见了。 别看对方年纪小，可不论是城府还是布局都远远高于自己。 “我希望张书记能够跳出来帮黄县长一把。” 宁思远这话说完之后，张博翰立马皱起了眉头，显得有些费解。 他脑海里飞快的旋转，思索着对方的用意。他相信，宁思远绝对不会无的放矢，拿这个和自己开玩笑。 那这么做，一定是有非做不可的理由。 思索了半天，张博翰还是满脸苦色，未曾理解其中的用意。 当他正准备开口的时候，突然看到了宁思远嘴角挂着的那一抹笑容，瞬间脑海里就浮现出了一个念头，一切都解开了。 “我明白了，只有支持黄志国，我才能够让宣伟才放心，同时黄治国临死前的反击也不会波及到我。” 说完之后，张博翰脸上露出了敬佩的神色。 如此缜密的心思，他也是思索良久之后才反应过来，真不知道对方脑子怎么长的。 整个江水县能跟宣伟才对抗的不多，黄志国要是倒塌了，他们这些中立派和无所事事派肯定是要担忧赶尽杀绝。 所以无论如何这个平衡要是被打破了，他们这些人多多少少是要拿出来一个态度的。 只有这样，宣伟才才能够确信他们这些人不足为虑。除掉一个黄志国都让他们如此慌乱，能有什么力量对抗？ 按照宣伟才那个稳重的性格，才会放过他们，继续维持平衡。毕竟就算吃掉黄志国，他也不好受。 剩下的这些人，如果没有特殊的必要，他也不会来动。 至于黄志国那边就更不用说了，本身能量就大，掌握的资源和黑料也不少。 临死前咬一口也够让人疼的了，重要的不是他手里的东西，而是他有渠道能够递交给更高层，引起关注。 上面的人哪怕下来扫荡一波，这些人都要伤筋动骨。 张博翰这么表现，黄志国就算是想要捅他一刀，其余人也会看不下去的。人家这么帮你，你还要恩将仇报，这样的人，不值得花费大力气去帮忙。 这个道理，黄志国一定能想明白。 所以宁思远不是要求张博翰帮他做什么，而是在帮张博翰度过这个难关。 “除了这个，我还要做什么？” 宁思远想了想，沉声说道：“你可以试着找一个组织部代替的人，等着接替组织部部长的位置。等黄志国被打下去之后，我们的力量就差不多了，到时候可以开一个碰面会，就能够对宣伟才进行反击了。” “组织部部长？郭飞鹏也要牵扯到这件事情吗？” “他跟黄志国是老友，表面上谁也不靠拢，听从宣伟才的安排。可实际上，黄志国才是他的好伙伴。” 宁思远想起上一世的记忆，不由得一阵唏嘘。 黄志国早就开始布局了，要说他没有心思，谁能相信呢？在这小小的江水县里面，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张博翰脸上露出了震惊的神色，要知道他对于郭飞鹏的感官是这人笑脸相迎，可心思沉重，所以他一直不敢拉拢。 但是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是黄志国的人。如果按照这样去算，黄志国早就对县委书记有念头了。根本就不是，宁思远把罗博涛弄下台之后起的心思。 “我很好奇你究竟是怎么得到这些消息的？就算黄志国对你再信任，也不可能将这种事情告诉你吧？” 张博翰打死都不相信黄志国会告诉宁思远这种事情，这几年他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得到，宣伟才必然也不知道。 黄志国做的如此隐蔽，能够沉下心思隐瞒这么久，怎么可能会轻易和宁思远说呢。 “我自然有我的途径，张书记不会真以为我能够在这江水县里面挑战县委书记依靠的是一腔热血吧？没点本事，谁敢拔刀子呀？” 宁思远故作神秘的说道，满脸笑意。 看着对方的样子，张博翰只觉得背后发凉。当初对方知道自己的事情也是如此，这江水县到底被宁思远渗透了多少？ 有多少个眼线才能将这些事情调查个一清二楚？黄志国他不清楚，但是他跟县委办主任自己的表弟见面的时候，那可都是有正当的理由或者十分的隐秘。 他自信若不是十分亲近的人，绝无可能知道这些事情。 在那一段他连自己的司机和秘书都怀疑了，可这些人都是自己从外面带过来的老人了，非常值得信任。 背叛自己有什么好处？宁思远能给他们什么？要真是背叛自己，也应该是投靠宣伟才呀。 想不明白，在这一点上，张博翰永远都想不明白。 “有时候觉得你是真可怕，我都不知道跟你合作到底是对还是错了。” 张博翰颇为感慨的说道。 “起码我们目标是相同的，都是想要江水县能够国泰民安，对吧？” “但愿如此。” 张博翰在宁思远面前没有任何的隐瞒，跟这样的人打交道，还藏着掖着，纯属自己找不自在。 虽然他本身是属于那种沉稳的性格，但他也不傻。 在周坤把这件事情汇报给赵广志的时候，赵广志也是闹不明白了，找上了宣伟才商量。 “我们在高天市的朋友很确定这个王浩然跟宁思远的关系，可是从他的所作所为上来看，我实在是看不透到底有什么阴谋？” 听到这话，宣伟才也是抽了一根香烟，紧皱眉头思索了起来。 这件事情无论从哪个方面去看，这都是在给宁思远下套。 难不成对方真是脑子抽了？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 “之前我们的人听过宁思远叫王浩然隐藏成为暗线的想法，可他不应该想不到我们会去高天市调查一个正科跑到这里来当个副科都不是的副队长，本身就很奇怪。他是把我们当傻子吗？” “宁思远不会是这样的人，从他的行事风格来看，我估计，他和这个王浩然应该是有不对付的地方。” 赵广志思索了片刻，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也有可能，毕竟这个王浩然年纪这么大，被一个毛头小子压着心里面不爽是对的。不管如何，这件事情正如同王浩然分析的那样，对宁思远没有半点好处。我就不信了，他还能翻天不成，就让他们这么去做吧。” 第九十一章 弯弯绕绕 宣伟才直接定了基调，他就不相信了，这件事情他们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宁思远能得到什么好处，对方还真能从中牟利？真要是那样，他宣伟才也认了。 赵广志点了点头，立马给周坤打了电话。让他全力配合宁思远的行动，对于这些人从重处罚，必须还江水县一个清白和太平。 周坤接到命令后，也不墨迹，整个治安大队都被调动了起来，疯狂去搜集这些少爷们的犯罪证据。 过往的记录全都被调了出来，甚至几年前的案子都愣是被找了出来。 刘氏集团听到消息后，也十分配合。明面上没有做什么，但是暗地里可是吩咐了不少证人去作证。 这下子那几个少爷算是定性了，犯下的案子是罄竹难书。别说几年了，就是十来年都未必能够出的来。 当场羁押送到看守所里面了，真是雷厉风行。 检察院那边也以飞快的速度把这个案子给定性了，抢了一个时间差，不过是短短两天的时间。 这个案子竟然都已经被批准逮捕了，等着移交法院。 速度是令人瞠目结舌，效率是前所未有令人感慨。 当李文轩等家长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现在就等着法院那边审理之后宣判了。 可只要没有什么特殊情况，一般法院都会按照检察院的量刑去处理宣判。 平日里这些混小子们也是胡作非为，整日不着家，所以他们没回家的时候也没有在意，只当对方又去玩儿了。 可谁能想到警局和检察院瞒着他们有了这么大的动作，一众人聚到一起的时候，都是无比的愤怒。 “这个宁思远也太过分了，简直就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他厉害，我们已经尽量不去招惹他了，却偏偏不放过我们，真是欺人太甚！” “就是，不过是小孩子不懂事，犯下了一些案子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又没有人死。赔点钱不就完了，竟然揪着不放，一群小孩子就不知道给一个机会吗？” 财务局副局长跟税务局副局长都是嚷嚷了起来，很是恼火。 李文轩则是一声不吭，对比这些人他想的更深远。 宁思远就算再牛逼也不可能影响到检察院的速度，警察局他有那个本事整顿算他牛逼。可检察院八竿子打不着的地方，一个警察局局长再怎么样也命令不了检察院院长。 那这背后可就令人深思了，李文轩能够保持中立这么多年也不是白干的。 立马就想明白了里面关键的地方，知道了宣伟才等人的用意。 可没办法，这是一个阳谋，他不得不跳进去。 找宣伟才他们必定没用，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全推脱到宁思远身上。 跟他打太极，这事的关键还真就在宁思远身上。对方要是点头放人，宣伟才他们一定会顺水推舟。 检察院那边直接撤回诉讼，无非就是承认。办案的时候，有实习生过于匆忙，拿错了案件，已经进行了开除处理。 可要是这样，宁思远的名声就彻底坏了。这是宣伟才他们乐意看到的，你宁思远不是号称罪恶克星吗？不是不畏强权吗？ 怎么？区区几个局长和宣传部部长联合起来，你就不行了？ 到时候把这件事情舆论一发酵，民众必然会被激怒。检察院甚至连推出背锅的人都不需要，到时候舆论的焦点一定会在宁思远的身上。 再去鼓弄几个人到警察局门口往那儿一站，立马就能够引起不少民众围观，到时候随便一煽动，宁思远就干不下去了。 要不要开除一个人，那可是县委的决定。一般情况下大家都会互相给面子，进行停职处理，等到舆论冷下来，重新任职就行了。再严重不过的就给一个处分，换一个地方。 但是对于宁思远，县委有足够的理由开除。到时候就算是得罪了那些中立派，也是值得。 至于宁思远不放人，那也没有关系。现在就和这些人对上，他们在后面煽风点火，推波助澜，照样让宁思远寸步难行。 无论怎么样，宣伟才都是稳坐钓鱼台，最大的赢家。 李文轩看的很明白，所以他很是费解，按照宁思远的聪明程度，不可能连这点东西都看不透。 所以对方脑子是抽了，才会这么做？ 明明这就是一个坑，可你偏偏往里面跳，李文轩打死都不相信对方，真的是为了什么公平正义。 当官的，还能有这个东西？ 只能说在这样的环境下待久了，李文轩看什么都是黑的了。 眼见这些人都是吵吵个不停，李文轩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大手一拍。 “都给我闭嘴！在这里吵吵有什么用？有本事跑到宁思远的面前骂他去。没有那个本事，都他妈的别说话。” 果然当李文轩这话说出来之后，在场的这些人都是泄火了。 让他们在背后吐槽吐槽还行，真当着宁思远的面，谁敢说出来这种话？ 这阎王爷谁不清楚是咋回事？他们肩膀小，根本就扛不住，别看是什么重要单位，屁用没有。 县委常委都顶不住的人，他们更没用。 如今能够指望的只有李文轩了，所以都是静静的看着对方，期待着对方能够给出一个回应。 “都别嚷嚷了，我去找宁思远聊聊。这事找谁都没有用，只有找他才能够解开。不过你们也要做好准备，他既然敢做这件事情就已经想好了得罪我们。不会干出来自毁名声的这种事。” 在场的人听到之后都是面面相觑，都是千年的老狐狸了，谁还看不懂个聊斋了？一个县里面的人才跟治理国家的人才相比，缺的只是眼界和经历，以及时间的沉淀。 只要这些足够，他们一样能够管理好国家，所以一个县里的弯弯绕绕，不比市里面和省里面简单多少，这些人的脑袋瓜也不傻。 所以这里面的关键他们也能看得清楚，只是如何解决想不明白而已。 “你们都做好准备，说不准，接下来咱们还真要和这位常务副局长干一架了。” 这话一说出来，在场的人心里面都是思索着儿子和自己的前途哪个更重要。 第九十二章 书记，打开天窗说亮话 做人都是有私心的，平日里让他们利用手里的权利替自己的孩子擦屁股没有问题。但要是把自己也给连累了，就得考虑考虑了。 看着这些人的样子，李文轩露出了失望透顶的神色。 跟这些人相处了这么久，他对于这些人的心思再清楚不过了。不过都是四五十岁的年纪，甚至有一些三四十岁，年轻体壮。真要是没办法挽救，再生一个就是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明知道事不可为而为之，是愚蠢。 可他心里面更清楚这些人还有别样的心思，只是一群傻缺抱有幻想，都想不通里面关键的地方。 “李部长，不是我们不出力，这宁思远什么情况咱们都清楚。就算是书记都退让三分，咱们真铁着头跟他掰手腕，只会被人当成枪用。” “没错，咱们这些人聚在一起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平平安安嘛，不想参与那些党派斗争。这要是违背了初衷，就得不偿失了。” 这些人的怂超出了李文轩的想象，要是到这年代生个儿子，可是了不得的。可这些人被宁思远吓的，就连团结在一起的勇气都没有了。 跟这些人分析了一通，李文轩只觉得烦躁，挥了挥手便让他们离开了。 他孤身一人去找宁思远，他就是想博一个面子。 当他来到警察局之后，宁思远仿佛早就料到他会来了一样。下面的人将他领到了局长办公室，关上了门。 “宁局长，多余的话我也就不说了，我来是为了什么？你也应该清楚，就给我一个准话，到底行不行？” 宁思远双手交叉，也不废话，懒洋洋的说道。 “李部长，我这里也就一句话。违法必究，执法必严。但凡是在江水县犯了罪，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就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吗？你知道得罪了我们是什么下场，你这是变相的把我们推到你的对立面。要不要我去问问黄县长，看看他什么意思？” 李文轩露出了恼火的神色，威胁起了宁思远。 听到对方的话，宁思远往后一靠，满脸的不在乎。 “如果那些人想法和李部长一样的话，今天就不会只是你过来找我了。一同过来施压，不好吗？看起来，不管书记还是我都对这些人的胆量做了高估。” 李文轩沉默了下来，一声不吭。 “至于黄县长那边，你觉得他会为了你们把我推出去吗？” 这句直接就是绝杀，让李文轩胸口生出了一股闷气，憋着透不出来了。 “李部长，你也这么大年纪了。也应该明白，这种事，我不可能退让的。退让的后果你我都清楚，你现在还拿我当成毛头小子一样对待，过分了吧？” 宁思远的脸上露出了轻蔑的神色，对方纯粹就是在赌自己是一个傻小子，看看能不能忽悠住自己。 可他也不用脑子想一想，他都在江水县做出这么动人的事了，会是什么傻缺吗？ “李部长接下来不管想做什么，我都接着了，请便。” 说完之后宁思远就直接送客了。 “你会后悔的。” 就没有见过这么不给自己面子的人，李文轩甩下了一句狠话，直接走人了。 等到对方离开之后，宁思远闭上了双目，轻轻的敲击着桌子。 “有点意思了。” 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宁思远的嘴角挂上了一抹笑容。 李文轩出来后越想越生气，不单单是因为宁思远不给自己面子，更重要的是对方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目的，令他难受。 如此年轻的年纪却有这么深的城府，说话如此的锐利，不留下一点回旋的余地。 这样的人要么就是前途无限，要么就会容易摔死。 思索了一会儿之后，李文轩便有了主意，直接朝着县委，县政府去。 当他找到宣伟才的时候，宣伟才也很是无奈。 他还真是漏算了这一点，往日里这些人为了他们的孩子张牙舞爪的，嚣张跋扈的很。可是碰到宁思远竟然这么的怂，让人无语。 “你也知道这件事情我也插不上手，是公安局的，你来找我也没有用呀，宁思远的背景你也应该清楚，现在我还是安静一些比较好。” 果不其然，宣伟才打起了太极。 “书记，咱俩这么熟了，我也就不给你绕弯子了。这事儿我是指定要干的，但就凭我一个是干不起来的。那些人现在都是犹犹豫豫，还是觉得可以从法院下手。他们还想着来求你，就能够翻转。” 李文轩直接打了直球，不跟对方墨迹。 宣伟才听到之后摸了摸下巴，心里清楚对方说的有道理。 这些人害怕退让的理由无非就是一个觉得宁思远还管不到法院那边，只要在法院那边儿拦截了，一样有用。 既可以不和宁思远对线，又能够救下自己的小孩，打了一手好算盘。 “我还是那句话，求我依旧没用，办案是公安局的事情，我这个县委书记也要为全县人民负责。不能因为犯罪的人是我们干部的小孩，就网开一面。” 宣伟才一身正气的说道。 “我知道，书记我就想让您帮一个小忙，法院那边尽快审理，给一个开庭前的定性。让这些人慌张慌张，不然，这些人不会出力的。” “老李，你说这话就奇怪了，什么叫做出力？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正因为他们是干部的孩子，就应该更快的进行通报。这样才能够对老百姓有一个交代，让他们的心安下来。你放心，这事儿我一定会上心的。” 宣伟才立马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心里面也是在感慨这人够狠。 不愧是这么多年还能够混在中立派的县委干部，有点儿本事。 自己的孩子坐牢，你们这些人不担心，还是想着不去招惹宁思远。可如果要是枪毙呢？ 那终究是自己的小孩，养育了这么多年，让他吃苦受罪，坐牢没问题，后期随便找点儿关系提前出来也就是了。就是保外就医，晃荡两年也没什么。 可要是枪毙，就算他们自己愿意忍着，可是他们家里面愿意忍着吗？他们的母亲父亲会舍得大孙子这块儿心头肉吗？他们的妻子会愿意身上的宝贝疙瘩去死吗？ 第九十三章 又是阳谋 所以李文轩这一个是阳谋，跟他一样，无法破解。 那些人就算知道这是个坑，也必须往里跳了。再加上宣伟才在背后煽风点火一下，很容易就鼓动到了他们的勇气。 日后这些人就算再想要保持中立也不可能了，李文轩这一手算是把他们全都推到了宣伟才的身边。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之后，李文轩也不在这里墨迹了，扭头就走。 “还真是一个暴脾气呀！” 等到对方离开之后，宣伟才摇了摇头，估计李文轩恨死自己了。 虽然是宁思远抓的人，可是他利用他们进行斗法，李文轩心里要说没有一点儿怒气是不可能的。 他一生没有儿子，就这么一个侄子，可是看成了最大的宝贝。结果现在被当成筹码一样玩弄，换成他是李文轩，也一样的不爽。 所以对于李文轩的这种态度，宣伟才没有过多的在意。 毕竟现在是要对付宁思远，真要和他计较，把他惹恼了，指不定会出什么事。 对方也是拿捏着这个东西，才敢这么嚣张。 于是，江水县就出现了第一例超高效率的审理案子。 按照正常的流程，警察局认定搜集证据之后递交给检察院，检察院审理之后递交给法院。法院开始排档期，进行资料审查，然后择期开庭。 等到开庭基本上三四个月就已经过去了，长一点儿的半年都有。甚至案子牵扯大了两三年都没开庭，都属于正常。 可这个案子真的是神速，检察院递交上去的第二天法院已经复审通过了，准备择期开庭了。 宁思远知道后也不惊讶，明白，这是宣伟才的心思。 黄志国被派出去出了外差，去找投资商了，顺便去省里面要预算。 这个年头每个地方的钱和预算基本上都是跑出来的，市里面和省里面一旦有部门儿有了资金，县里面的人都会发疯一般的往上面跑。 这个时候就是看谁关系硬，谁够难缠了，基本上都是八仙过海，各使神通。 求爷爷告奶奶去见到主官一面，要一个资金。 所以这个理由很充分，也很正当，黄志国没有办法拒绝。 就算他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也没有办法改变。 的确如此，到目前为止宁思远没有接到黄志国的电话。 对方想明哲保身，这事不想牵扯上。只是哪儿有那么容易。 不需要宁思远出手，宣伟才他们自然会往对方身上拉扯的。 比起了自己，宣伟才更担心的是黄志国。他想要调查县里面的违法违纪，不知道到啥时候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调查成功。 可黄志国是真有可能把他挤下去上位的，宣伟才怎么可能放过他？ 按道理来说，法院这个时候已经不需要警察来了。 不过还是通知了一声，当宁思远知道检察院更改量刑结果，法院核定的时候忍不住笑了。 宣伟才真是够胆，竟然把这些人全部都变成了死刑。 原本按照宁思远的想法，只有李文轩的侄子够上了死刑的门槛，其余的人判个几十年也就行了。 可现在，明摆着是要把这些人往死里弄。 正如宁思远猜想的一样，当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这些人家里面直接炸开了锅。 财务局副局长家中。 江水县财务局副局长此刻正跪在地上，看着背起手满脸怒色的老爹，一声不敢吭。 “你个兔崽子，我白养你这么大了，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子，你竟然还让他去死？你他妈的有没有良心？你忘了你小时候闯祸，我怎么给你擦屁股的了？” “爹，现在和那个时候不一样。我要是把他救下来就得罪了副局长，宁思远我不敢惹呀。” “放屁！别他妈在这里给我装，你这个狗屁副局长怎么来的？你心里面没点儿数吗？要不是接老子的班，就你这德行，这辈子都吃不上三个菜。我就不信了，他一个年轻人还能翻天了，现在立刻去把我孙子给我救回来，救不回来，你也别回来了。老子去纪委举报你，让你这个副局长当不了。” 听到自己老爹的话，财务局副局长满脸苦涩。 那个年代很流行接班，自己老爹干的啥，退休了之后，儿子顶替对方的职位。 所以那个时候就很流行一个段子，将军的孩子可以当将军，但是当不了元帅，因为元帅也有儿子。 真要是让自己老爹去举报了自己，他这个副局长算是当到头了。这种违规操作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但也默认了。 毕竟那个年代都是这么干的，可是放到现在查起来那就是违法的。你要是没人管，没人说，也就算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但要是有人举报，查起来必然会牵连一大片。这种事情被捅破，谁敢保证不会闹大？ 一旦闹大，谁也担不起责任。可一个退休的老干部，其余人还能怎么办呢？ 把他抓起来，取消他的待遇，又能如何？ “爹，那我再去想想办法。” 财政局副局长苦着一张脸走出了家门，心里面很是烦躁。 税务局副局长家中。 采购办主任是他媳妇，泼辣的很。 听到了儿子要被枪毙的消息，直接一巴掌打在了老公的脸上。 “姓孙的，老娘告诉你，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你别忘了你这位置是怎么坐上来的？没有我们家，你还在乡下种地呢！” “我也想救，可那人我们不是惹不起吗？非要把我们两口子都栽进去，你才开心吗？” “别跟我扯那没用的，孩子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心疼。你就是看着我爹没了，跟我这么闹，是吧？你要是不要脸，那我也不要这个脸了，我看到最后你还能不能往上升？！” 听到对方如此泼辣的话，孙副局长极其的恼火。脸上的巴掌印儿更是火辣辣的疼，当初为了前途，娶了这么一个母老虎。真是白瞎，比起那些水嫩的学生，简直差远了。 “行了，我去想办法，总行了吧。” 第九十四章 当官的还是劫匪 这些人一窝蜂的都是去找了李文轩，十分的有默契。 至于始作俑者宁思远，如今正在纪委费仁这里。 刘耀已经被抓进来好几天了，该交代的都已经交代了。 费仁见到刘氏兄弟和书记都不管刘老三之后，索性也是发了狠，就将对方一直扣押在纪委里面，每天审讯。 到了最后，刘老三实在是扛不住了，该说的不说的全都说了。 别以为这种人骨头有多硬，欺软怕硬多了，贪图享受生活多了，到最后都会被腐蚀的。 只不过现在轮到费仁头疼了，之前他是想要弄一点口风的。 可现在得到的这些消息，他真怕自己哪一天就被灭口了。 对于纪委，费仁没信心完全掌控。他对自己的本事了如指掌，刘老三交代的那些东西一定被人知道了。 原本他是想要利用这个，给自己增加一些筹码以后好做事。可现在筹码太大了，压根就不是他能够扛得住的。 他不想去成为书记那样的人，但是他很清楚，他知道了这些就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这几天他早就想来找宁思远了，只不过对方一直在忙，费仁也就这么等着。 好不容易等对方空了，就立马把他叫过来了。 “宁局长，我也不跟你客气了。现在情况已经很严峻，这是刘老三交代的资料，你看一看。你应该也能猜得到纪委会被渗透，这么多人，不可能每个人都忠于职守。” 费仁没有点名，但是宁思远理解对方的意思，这事已经闹起来了，就看接下来怎么收场。 很显然费仁觉得自己没有这个能力，眼见着宁思远不断出昏招，奇招，索性也就想要尝试一把。 “啧啧啧，这刘氏兄弟的罪恶可真是罄竹难书，光是人命就背负了十几条。不过，这些说明不了什么，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拿这些人没办法。” 宁思远将东西放了下来，摇了摇头。 “所以现在我需要知道我到底是应该继续调查下去找证据，还是将这件事情遮盖起来，把刘老三给放了。” 费仁死死盯着宁思远的眼睛，想要从中得到一个答案。 “放了做什么？在这里好吃好喝的给他养着，不舒服吗？至于该不该调查，那不是我该考虑的事情，除非这件案子移交到了我们公安局手里。”两句话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费仁也是懂了。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真要跟李文轩拼个鱼死网破。你别看他这个人平日里不声不响的，心思沉重，出手可是往死里弄。” 宁思远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不屑的笑容，很是清淡。 “怕的话我就不会抓人了。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已经没有退路了。” 费仁脸上露出了敬佩的神色，这是他一直想干却又不敢干的事情，畏惧于强权，却又没办法完全忽略良心。 面前这个年轻人，值得尊重。 “你要小心，黄县长未必会站在你这一边。他这次没有露头，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想要让你背负仇恨。等你们打的不可开交的时候，他出来收拾残局，把这些人也给收了，增强力量。” 费仁善意的提醒道。 宁思远笑了一下：“多谢费书记了，不过，不到最后谁又知道结果如何呢？” 在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没有人知道他们聊了些什么，但是当费仁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刘耀本来以为自己能被放出去了，结果却收到了拘留通知书，犯罪事实清楚，犯罪证据明了，强行扣押。 看到这玩意的时候，刘耀觉得自己眼花了。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这东西你敢下到我身上，你是真有胆子要查我们，你是真不怕死呀！” 刘耀依旧如同往常一样，说着没脑子的话。 就算他再蠢也明白这张纸意味着什么，强行扣押，那就是要顺着线索查下去了，刘氏集团被纪委盯上了。 那些跟刘氏集团关系好的官员，恐怕一个都跑不掉了，会慢慢遭殃。 费仁淡然一笑，充满褶皱的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刘老三，你放心用不了多久，你的两个哥哥就会来陪你的。” 刘耀听到之后直接吐了一口唾沫，骂了一句。 “你放屁！费仁你别给脸不要脸，老子交代的这些东西已经够你作为功绩了，随便挑选两件让你在常委会上长长脸也就算了，你敢这么玩，别到最后连个全尸都没有。” 看着对方狂怒，费仁也不生气，只是挥了挥手让人把他带下去。 随后看向了窗外，赌局，才刚刚开始。 当宁思远回到警局的时候，警局的值班人员告诉了宁思远一个消息，李文轩那边托人过来请宁思远去喝茶。 宁思远听到后皱起了眉头，明明已经拒绝过了，可是对方还不肯放弃，按照现在的局势来说，不应该呀，多此一举。 想了半天没有想透，直接给拒绝了。 只是，到了晚上的时候，王浩然突然打来了一个电话，语气里充满了焦急。 “宁局长，出事了，张如被带走了。” 听到这话的瞬间，宁思远猛然站起了身子，他脑海里瞬间想到了下午的时候李文轩派人请自己去喝茶。 怪不得对方要多此一举，这是要兵走险路了，算是最后的通牒。 他原先想着张如有人看着会很安全，可没想到李文轩竟然这么不要脸，会对一个小姑娘下手。也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的大胆，从治安大队手里面抢人。 “什么情况？是李文轩亲自带人过去的吗？” “不是，是咱们的兄弟护着张如去吃饭的时候。下来了一辆面包车，直接当着面儿就把人抢走了，两个兄弟还受了伤，现在还在医院里面躺着呢。” 王浩然的语气里面充满了愧疚，他当着宁思远的面下的保证，结果出了这样的事情。不管有没有想得到，这都是他工作的失误。 宁思远重重的捶了一下桌子，语气里有压制不住的怒火。 “好一个李文轩，光天化日下抢人，这到底是当官儿的还是劫匪？” 第九十五章 现在我有资格了吗 宁思远握紧了拳头，气的咬牙切齿。 “通知治安大队所有人，全力寻找凶手，不管对方有什么样的背景，都给我抓了。” “是！” 王浩然的心里面也是憋着一团火，第一次接到任务就办砸了，他感觉脸上火辣辣的，被狠狠打了一巴掌。 这群王八蛋，要是不好好出出气，都他妈对不起自己。 别等他找到这些人，非剁碎了喂狗不可。 挂断了电话之后，宁思远又给刑警大队打去了电话。 “我是宁思远，李队长，我现在命令你们刑警大队全体出动。全力给我侦破当街抢劫绑架案，被害人张如，我要求在她受到伤害之前侦破此案。” “明白，但到什么程度呢？” 李云海自然知道这几天宁思远的动静，早已经耐不住心中的躁动了。有领导替自己扛雷，他做起事儿来也顺手很多。 “但凡阻挡者，可当场击毙。” “是！！！” 听到这句话的李云海瞬间就热血沸腾了起来，谁能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当刑警办案最烦遇到的就是上面的人指手画脚，动不动就这个是关系户，那个也是关系户，让他们束手束脚。 有时候好好的一个案子，到了最后什么都成不了。连结案报告都不知道怎么写，这其中要隐去的细节太多了。 所以当一个刑警听到了领导说出谁敢阻拦，可以当场击毙的这句话，都可以当场卖命。 刑警大队和治安大队的动静很快就惊动了整个县里面，大家都是被这个疯子给吓到了。 就连基层的派出所民警也是全部出动，见到黑恶势力丝毫没有客气。 弄得鸡飞狗跳的，不少人都是恼火了起来。 但是宣伟才默认，这些人也不敢去找宁思远的麻烦。 不过，宁思远在对交警大队进行发布命令的时候，遭到了阻拦。 交警大队大队长姚天赐在电话里面很是嚣张。 “抱歉，宁局长。我们交警大队每天要处理的事物太多了，协调不了。顶多给你一个小队的人手，帮忙查看查看。这事是治安大队和刑警大队的工作，我们负责不了。” “我再问你一句，能不能去做？” “不能。” 姚天赐很是傲气，完全不给宁思远面子。 “抱歉了，宁局长，我们这里还有事情，就先不聊了。耽误了公务，我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对方的言语之中冷嘲热讽，阴阳怪气的嘲讽着宁思远。 说完之后，姚天赐直接挂断了电话。 此刻，交警大队里。 姚天赐正坐在会客室里跟财务局副局长等人打麻将。 “老姚，你这么不给姓宁的面子。会不会出事啊？” 财务局副局长有些担忧的说道，李文轩出手之后把他们都给吓到了。公然袭警，找了一些小混混把张如给带走，这事可大可小。 真要是追究到了他们头上，开除公职都是轻的，恐怕都要去坐大牢。 “老张，什么时候你这么胆小了？他姓宁的再牛逼也只是一个常务副局长，论级别交警大队大队长也只是比他低半级而已，他有啥资格命令老姚？他算个屁呀！” 税务局副局长很是随意，显得满不在乎。 张副局长听到之后，脸皮子抽搐了一下。心里面骂了起来，这个狗东西，当初也不知道谁知道听到要跟宁思远对上怕的不能行，现在你嚣张了起来。 还不是因为你媳妇不让你回家，必须把小孩儿领回去才这样的。 不过他也懒得去破坏现在的气氛，一群人就在这里摸着麻将，各有心思。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外面响起了吵闹声。 “宁副局长，我们大队长正在会客，您不能进去。” “宁局长！！！” 只是不等姚天赐他们反应过来，大门就猛的一声被踹开了。 “砰！” 伴随着一声巨响，这道华丽的木门硬生生的被踹烂了。 “好一个会客呀！你们口中的会客就是在这里打麻将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现在应该是上班时间，姚大队长就是这么勤于政务，没空去找人的，是吧？” 宁思远站在门口冷冷的看着这些人，语气不善，充满了阴沉。 税务局副局长孙源看到宁思远之后立马就跳了起来，躲在了姚天赐的身后。 财务局副局长张聪嘴皮子抽搐了几下，这个孙猴子，刚才的胆子呢？ “宁副局长，我怎么办公务似乎不需要跟你解释吧。” 姚天赐依旧很是淡定，这个年头你能当上副局长或许是有真本事。但是你能够当上交警大队大队长，必然是有背景和关系的。 经济发展起来之后，各种货车都是来回的跑。以前货车是公用，司机舒服，不管去哪都是办公差除了能够拿工资之外还能够拿差旅费和补贴费，体面的很。 如今伴随着私人经济的发展，很多公司都是办了货车，攒了一些钱的人都是自己买个货车，然后拉货，跑货。 这些可都是重点打击对象，每个月只需要稍稍阻拦一些，罚点款，收入是蹭蹭的往上涨。 那些大领导和大老板哪个不想要一个好的车牌号？这个年代醉驾还没有什么定性。但是违规了，谁不想在交警大队认识几个熟人，打一个电话就能解决掉。 所以这个位置不比治安大队大队长差多少，要么是心腹，要么是有人。 姚天赐在市里面也是有一位叔叔，跟这里人关系也不错，这才是他嚣张的原因。 “真行，你可真是让我开了眼界呀，姚大队长。” 宁思远扭动了一下脖子，语气里面透着丝丝的阴冷。 “那又怎么样？我就.........” 不等姚天赐的话说完，宁思远猛然冲了上去，一脚踹在了对方的肚子上，直接将姚天赐踹飞了。 姚天赐狠狠的撞在了麻将桌上，滚落在了地上，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 他被踹的头晕眼花，胸口发闷。 剩下的三个人都是愣在了原地，他们都是跟着姚天赐一起打麻将的，张聪更是吞咽了一口唾沫，原本嚣张的话全部咽了回去，不敢说话了。 孙源更是唯唯诺诺，谁能想到在这里宁思远竟然敢对交警大队大队长动手？ “现在我有资格问你了吗？” 宁思远居高临下，冷冷的看着对方，淡淡的说道。 第九十六章 瓦解 听到宁思远的话，在场的人都是惊呆了。 什么叫嚣张，这就叫嚣张。我不仅打了你，还要杀人诛心，去问你打的够不够爽。 姚天赐现在脑海里就一个念头，妈的，后悔死了，老子就不应该去招惹这个疯子。他完全是不顾忌官场上的规矩，我行我素。 他之前就听说过宁思远的脾气不好，会动手，可是没想到在这么多人面前他还敢动手。没人的时候，你说没人证可以。 但是现在在这里这么多人，姚天赐勉强提起来一点劲，对着宁思远喊道。 “你敢在这里动手打人，就算你是副局长老子也要把你告了，扒了你的皮！” 听见这莫名其妙熟悉的话，在场人脸上都是露出来古怪的神色，这话有些似曾相识。 如今宁思远跟罗博涛打赌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全县，成为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老百姓们也乐见其成，吃瓜吃的很香。 “财政局的张局长，税务局的孙局长都在这里，你也别想抵赖，他们都看到了，都是可以为我作证。” 只是当他说完之后，张聪和孙源都是抬头看向了天花板，一声不吭。 看到他们这个样子，姚天赐只觉得眼前一黑，脑子都是疼的。这群王八蛋，什么意思？ 是你们喊我过来不要搭理宁思远的，现在坐观？都是什么畜生呀？ 姚天赐强行提起精神，忍着疼痛站了起来，看着张聪等人。 “你们什么意思？现在连作证都不愿意帮我吗？” 殊不知，此刻张聪等人心里已经把姚天赐给骂死了。 你找死别带上我们呀，就是事后说这事也行呀，我们还能不帮你？ 没看见这小子真敢动手，我们要是敢说个不字，跟他作对，现场打我们你就高兴了？ 也不看看他都打不过谁，搞不好他火起来连书记都敢打，刘氏三兄弟不比牛嚣张，不比你牛逼？ 可是到最后结果什么样？人家被抓走了，连个屁都没放。 咱们偷偷摸摸的弄他也就算了，你非要大张旗鼓，如此嚣张，不打你打谁？ 孙源完全忘记了刚才是他自己嚣张，还看不起张聪那么怂，但现在，就他最怂。 作为一帮中立派，他们这些人都不简单，但凡是看不清的，要么早就站队了，要么早就被踢下去了。 孙源刚才和姚天赐这么合拍嚣张，只是为了更好取得对方的信任。 谁知道姚天赐这个货这么憨，竟然信了。 所以，别说作证了，就是多说一句，都算他们输。 “是吗？”宁思远瞥向了旁边的几个人，淡淡的问道。 听到宁思远开口，这些人立马吓得背后冒汗，然后立马解释了起来。 “那啥，宁局长，这事和我们没关系，我年纪大了，眼睛有点花，什么都没看见，真的，我保证。”张聪说着还揉了揉眼睛，然后眯了起来，仿佛是真的啥都看不到一样。 姚天赐脸皮子抽搐了几下，你三十多岁说自己年纪大，眼睛花了，你看我信吗？ “咳咳，那啥，宁局长，其实我有梦游的习惯，我不知道咋就来到这里了，你信吗？”孙源舔着一张碧莲说道。 听到这话，姚天赐是真的服了，他忍不住骂了起来。 “你们有病吧？是你们求到我头上的，而且，你们的儿子都被他抓了，要被枪毙，你们现在这样，脑子被踢了？” 宁思远坏规矩，直接上死刑，换谁都受不了，谁还没有沾亲带故的朋友了？要是哪天遇到事，也跟现在一样咋办？所以姚天赐选择帮这些人就是为了日后的自己，让宁思远懂点事。 结果，宁思远没有懂事，他先被背刺了。 然而那些人再次给姚天赐展示了什么叫不要脸的精神，怪不得他们是接替父亲的班，能力没多少，却还能稳坐，就冲着这个，一般人还真做不出来。 “宁局长身为公安局局长，抓人不是很正常的吗？我家的孩子犯了法，接受惩罚是应该的，难道因为他是我的儿子就可以逍遥法外吗？我身为国家干部，更应该以身作则，宁局长做得对，我表示赞同。” “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宁局长能够秉公执法，才能够让百姓们更加相信我们的政府，才能够对我们的工作表示支持。” “是的，政府的公信力和脸面很重要。现在很多百姓都不相信我们政府发布的公告和处理结果，要是有了这个案件，老百姓们一看，咱们连当官的儿子都可以死刑，那必然会人心所向，江水县才会欣欣向荣，越来越好。” 听着这些人的话，姚天赐感觉自己跟做梦一样。 真行呀，他算是彻底服气了。这些王八蛋，要是还和他们一起玩，算自己煞笔。 不过这口气，他咽不下去，随后看向了宁思远。 “你别得意，不仅仅是他们，我还有交警大队的人，他们都是听我的话，跟我混的，都会为我作证的。”姚天赐信心满满的说道。 门口那些交警大队的人都是跟着嚷嚷了起来，给姚天赐壮气势。 “就是，副局长也不能随便打人，自己违法，还怎么让别人遵守法律？” “队长你放心，我们都会为你作证的，到市里面，省里面，我们都会帮你的。” “没错……” 听到这些话，姚天赐得意了起来，看向来宁思远，露出来挑衅的神色，仿佛是再说你，有本事你逼他们也改口供呀。 宁思远则是淡淡的看着对方，然后缓缓说道。 “如果你这个大队长要是下台了，你猜下面的人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只要我承诺不空降，你猜其余的人是会帮你还是帮我？一个位置动了，会牵动多少人，还会有人帮你吗？” 当这话说出来后，那些交警瞬间沉默了，姚天赐顿感不妙。 张聪和孙源等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感慨着宁思远的恐怖，杀人诛心，好一个二桃杀三士的手段。 直接从根本上瓦解了姚天赐的底气，这些人跟着姚天赐混是为了什么，兄弟情义？放屁，谁不想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 到现在和李云海一样有警察信念的人还有几个？ 有几个人是圣人？可以抛弃家庭，抛弃一切的？不说缉毒的那些人，那都是圣人一样的存在，他们是真行，为大家抛弃小家。 普通的，能共情民众已经算是好警察了。 第九十七章 正义 一旦姚天赐从这个位置上下来，那么挪动的就是一连串。 副大队长升到了大队长的位置，副大队长的位置总要空出来吧。那么中队长，小队长依次轮上，再清理一批姚天赐的亲信。 整个交警大队都能获得好处，在这种情况下，能够还和姚天赐一心的就没几个了。 毕竟整个交警大队这么多人，姚天赐不可能面面俱到，把所有人都当成心腹一样对待。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人性最为复杂。 看着那些警察脸色都是发生了变化，沉默不语，姚天赐的心中咯噔一声。 平日里他对待这些人什么样子他自己非常清楚，这些人对他的忠心少的可怜。 “你们不要听他的，他只是一个副局长，没有资格决定任命的。”姚天赐还在垂死挣扎。 “是吗？那不知道，剩下的两个副局长和政委有人可以和我抗衡吗？” 宁思远一句话就让姚天赐噎住了，不仅仅是他，其余的人也同样都是沉默了下来。 正如同宁思远所说的那样，现在警察局里面别看他是个副局长，可是剩下的人谁敢不给他面子。 冯逸明现在纯粹就是一个吉祥物，两边的人都烦他，现在还能够在警察局里面待着，已经是万幸。 剩下的人就更不用说了，治安大队和刑警大队已经被宁思远掌握了。光看这一次的行动，大家心里面就有数了。 那整个警察局被他整顿还远吗？只要在交警大队里面提议几个自己的亲信上任领导，不过是手到擒来的功夫。 上面的人知道宁思远是靠着什么手段折服的警察局，可是普通的警察不知道呀。 偏偏在场的人还都不能说出来，那是赤裸裸的打宣伟才的脸。 这个情况就尴尬了下来，姚天赐不知道如何反驳，剩下的人也都是不敢反驳。 “谁要是先找到那些犯罪分子或者提供了有利信息，这个大队长的位置就是他的。破格提拔，我去申请。哪怕这个副局长不干了，我也会帮你申请下来。” 当这句话说完之后，在场的人都是激动的起来，十分的兴奋。 对于这些普通交警来说，升职加薪是遥不可及的事情。不少人这辈子连个副科都混不上，正科已经是普通人的极限和终点了。 就这他们还要熬，不知道多少年才能够到这个位置上。 要是有这么一个破格提拔的机会，谁不想上任？ 尤其是那些年轻的，哪怕他们后面熬资历也能够熬到副处，再不济退休了一个转正正处的待遇是没有问题的。 迈入了这个行列，那么自己的孩子将会更好的进步。 张聪他们是彻底服气了，难怪宁思远能够做大事，人家的确是有这个本钱和魄力。 换了他们谁敢当众许下这种承诺？下面的人办事他们不贪图功劳已经是实属难得了，还想着力保他升职加薪，做梦去吧。 他们如今虽然憎恨宁思远，但是没有到了拼命的地步，毕竟死刑是需要复审的。这个流程会极其的漫长，甚至几年都有可能。 所以对于他们来说这件事情并没有那么着急，如果不是为了应对家里面，甚至都可能不会出来。 “宁思远！你想要把我弄下去，做梦去吧。老子不会随你的愿，我叔叔是市组织部副部长，我就不信了，你有那么大的能耐。别人都说你是背景深厚，老子偏偏觉得你虚张声势。” 姚天赐嚷嚷了起来，满脸怒气。 他这话说完之后，张聪和孙源等人也是神色古怪。其实这个事情他们也有所怀疑，只是没有证据，也不敢尝试，枪打出头鸟，谁愿意当这个出头鸟？ “我早就说过了，我没有什么背景，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警察而已。我现在所做的事情也只是出于一个警察的责任和义务，是你不相信的。但是，我的背后是国家，是人民，是正义，你是不可能赢得过我的。” 宁思远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放你妈的屁！别在这里跟老子装什么道德标榜，这种场面话，你骗骗刚入职的新警察也就算了，你糊弄鬼呢。” 姚天赐呸了一声，带着一丝的鄙夷和轻蔑。 张聪和孙媛等人也是露出了古怪的神色，他们在官场这么多年，宁思远这样的人也见的不少，可是到了这个位置还这么蠢的，还真不多见。 “你要非要这么认为，那我也没有办法。不如就试一试，看看我的正义能不能击溃你。” 第一百零二章 气恼的宣伟才 气愤的不止李文轩这些人，包括宣伟才和赵广志等常委都是沉默了。 宣伟才刚刚说过宁思远是一把好刀，现在这些话正火辣辣的打他的脸。 虽然没有明说，但众人都是从宁思远的行为中感受到了一句话。 但凡张如出事，所有人都要跟着陪葬。 这就是一个疯子，你敢招惹他，就等着死吧。 八月的天说变就变，就如同县委人的脸一样，阴沉不定。 宣伟才通知各个常委，来到县委大院开常委会。 这一次，除了各个常委之外，包括宁思远都是在受邀范围之内。 会议上，宣伟才大发雷霆责怪纪委办事不和他商量，质问纪委还有没有组织，有没有纪律了。 就差直接点名，你费仁是江水县的纪委书记，还是他宁思远的狗了。 费仁装作糊涂的样子，一本正经的官方回答让宣伟才是气急败坏。 在座的人都是沉默不语，心里知道宣伟才这是指桑骂槐，看起来宁思远这次是踩到宣伟才的尾巴了，竟让他有如此应激反应。 不过仔细想想也正常，原本乖巧老实的人突然张开了獠牙，让原本他以为尽在掌握的江水县变得摇摇欲坠起来，换了谁都受不了。 平衡，就此打破。 到了最后，宣伟才拿费仁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暂时作罢。毕竟都是五人小组的成员，他虽然名义上比对方大。可真要论归属管理权限，更高级别的纪委组织的话绝对是大于自己这个县委书记。 规定是归属同级别的党委组织和更高级别的纪委组织共同管理，但那是规定，因为纪委工作的特殊性，纪委还对党委组织有监督的职责要求。在确定自己级别无法进行调查管理的时候，可以向上级汇报工作，申请求援调查。 所以纪委是一把双刃剑，纪委书记要是自己人，什么都好说。要是和费仁一样是个二五仔，保不齐什么时候就给自己一刀。 不过这次的事情倒是给宣伟才提了个醒，这江水县看似是安稳，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必须要扒开看看才能知道谁是听话的那一个。 他得好好筛选筛选了，看看这些人到底还有谁不吭不响的就投靠了宁思远。 “下面进入另外一个主题，那就是关于我们县里面县领导家属违法犯罪事件。”宣伟才直接切入了主题，环视了一圈。 果然，当这话说出来之后，李文轩瞬间就紧张了起来，额头上都是冷汗，死死地攥着拳头，盯着宁思远，跟要吃了他一样。 “我在这里说一点，这件事情必须严肃处理，身为领导干部的孩子更应该以身作则，严于律己，发挥好的带头榜样和作用。可是你们看看，我们干部的孩子都做了什么蠢事？公然lu 奸女孩，还妄图通过关系来摆平，这是什么行为，是把法律践踏在地上，把县委的脸狠狠踩踏的行为！” 宣伟才的语气严肃，声音越发响亮，让在场的人都是心神一颤。 到了这个时候，大家都弄明白宣伟才想做什么了。 李文轩咬牙切齿，盯着宁思远，更加愤恨了，都怪宁思远，要不是他多管闲事，怎么会有今天的事情？ “思远，你现在是公安局唯一能挑起大梁的副局长，必须要严格督办，亲自督察，绝对不能将违法乱纪的行为姑息掉，我们势必要和这种罪恶抗争到底，明白吗？” 宁思远立马站了起来：“是，保证完成任务。” 在场的人看着宁思远的样子，都是神色复杂的看向了李文轩，这下子，对方算是彻底倒霉了。 如今那些人都是被捏住了七寸，家里面的烂事处理不干净，纪委甩不掉，就甭想掺和进来。就连李文轩本人也没那么干净，说不准还要被调查。 好一个宁思远，真是招招狠辣，原以为是一场势均力敌的碰撞，到最后会两败俱伤，让书记捡了便宜。 没想到费仁的反水，直接扭转了局面。 怪不得上次抓刘老三的时候那么积极，感情两个人早就对上眼了。 至于纪委的工作，宣伟才从头到尾都没提一句，不是不想提，而是不能提了。他可以今天骂，发火，但已经不能去干涉了。 这事涉及到了李文轩，和费仁同级别的县委常委，费仁必须要向上级报告或者县委报告。既然他没收到消息，那证明了什么？ 证明了费仁已经和市纪委通过气了，直接略过了他。什么时候会出现这种情况，那就是同级别的纪委书记认为县委常委都有包庇作案嫌疑的时候，会这么干。 换一句话说，他宣伟才现在已经上了市纪委的名单了，就等着什么时候对方来查了。 那人和自己背后的部长可是老对头了，指不定现在憋什么大招呢。 他要是再去指导纪委的工作，那不是闲的没事找抽吗？赶着给对方送把柄，让他们来清查自己。 现在就等着看纪委那边什么时候发力就行了，等这件事情的风头过去了，他想办法再去处理费仁。如今风口浪尖上，动了费仁纯属找死。 没办法，纪委那边就是有这么一个规矩。平日里你找事还真能糊弄过去，可一旦查案报备了，你再去找麻烦，那就完犊子了。 你就是没问题，纪委也能给你找出问题来了。 第一百零三章 道德绑架 至于李文轩，关我屁事，我自己都被背刺了，还管你们。 这些人算是被抛弃了，不抛弃不行，牵扯到自己了，还留着有啥用？好在还没有完全投靠过来，开个小会，认认脸。就算是丢出去，也不会有人说三道四。 等到人走了之后，李文轩单独找到了宁思远，开口直接了当。 “宁局长，这事就没有缓和的余地了？只要你一句话，以后我愿意跟黄县长站到一起，我支持他坐到县长的位置上，如何？” 没办法，这是他能拿出最后的条件了。 如今宣伟才被逼的不敢动了，剩下的那些人也都是焦头烂额，自己的屁股都不干净，怎么去给儿子擦屁股？ 算来算去，现在他是孤立无援了，看似是好事。可只有他清楚，等着市纪委出手，他才是在劫难逃。 真要是侄子被枪毙，他落马，那才是人财两空。 所以，哪怕低头，他也得求对方一下，试一试，看看有没有机会，虽然机会很渺茫。 “李部长，官场不是交易，政府和百姓给你的权力不是让你这么用的。你刚才也听到了，书记说了，违法必究，必须严肃处理。如今全县人民都在看着，这个时候我放水，李部长是想把我置于险地呀。” 宁思远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看着对方油盐不进的样子，李文轩气的咬牙切齿，在这里和他装傻，还太嫩了点。 “那咱们就走着瞧。” 放下了一句狠话，李文轩气呼呼的离开了，完全没有一个县委领导的气度和风范。 看着对方离开的样子，宁思远给王浩然打去了电话。 —————— 另一边，李文轩气呼呼的找到了六指，此刻对方已经在医院包扎完了，来到了张如的看守地点。 见到李文轩来了之后，立马兴奋的站了起来。 “李部长，你可来了，我们被抓了，可是一句话都没说，我……” “滚！” 不等六指说完，李文轩的一句话就让他歇火了，随后乖巧的和猫咪一样，躲在旁边不敢吭声。 同时嘴里嘟囔着，这事吃枪药了，谁招惹他了，真是倒霉催的。 李文轩进去后，看见张如被绑在椅子上，一双明亮的眼睛中写满了惊恐和慌乱。 见到李文轩进来，她浑身发抖，忍不住呜咽起来。 看着对方的样子，李文轩暗骂自己的侄子不争气，这样的女人也能看得上？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就不能去娱乐场所里解决掉？ 全县几十万人，从事这个行业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身为县委常委的侄子什么样的女人玩不到，非要对她用强，真是蠢到家了。 只是这个时候，也不是骂人的时候，他走了过去，替张如解开了绳索，摘下了堵住嘴的抹布。 “小姑娘，别害怕，我是江水县宣传部部长李文轩，你有什么委屈和我说，我来替你做主。” 看着对方的样子，张如的心还是在乱颤，完全没有当初遇到宁思远的那种安全感。 “看我，憋了这么久，是不是渴了？来，喝水，擦擦，你看看脏的，这些畜生，你放心，我一定帮你讨回公道，严惩这些人。” 李文轩递出了一瓶水，还替张如擦了擦脸上的灰，表现的如同一个和蔼的长辈一般。 张如紧绷的神经稍稍放缓，终于没那么紧张了，抱起水瓶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被绑到这里后，她歇斯里地的喊，没人来救她，嗓子早就干哑了。 这些人给她堵住嘴巴，也不管渴不渴，饿不饿的。 “小姑娘，那些人畜生对你犯下了禽兽不如的罪状，按理说是要千刀万剐，可他们毕竟还小。谁年轻的时候还不犯错了？要是真把他们枪毙了，是不是太可惜了？他们也有父母，和你一样，相依为命，他们的母亲该多难过，多伤心呀。” 张如愣在了原地，她想起了自己的母亲，这一次却未和之前一样单纯。 若是母亲不痴呆，看到了自己被欺负的一幕，一定会和他们拼命吧，那时候母亲会是什么下场？ 在张如的脑海里响起了宁思远的那张俊秀脸庞，刚正不阿的样子令张如难以忘却。 对方在帮自己，她又如何能够拖对方的后腿？帅哥哥说过，不管什么结果都是他们应当承受的，是法律给予他们的制裁。 看见张如不吭声，李文轩有些恼火，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道。 “你做人也不要那么自私嘛，不要因为你一个人毁了几个家庭。你知道养大这么多孩子多么不容易嘛？含辛茹苦的养大等着传宗接代呢，就这么被枪毙了，你就是个罪人！” 这些话句句都在道德绑架，典型的偷换概念，可张如却有些理解不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撤案不撤案，不撤案的话，你什么都得不到，你想想你的母亲，那些人没了儿子会怎么样报复你，你可以无所谓，你母亲呢？” 见到讲道理行不通，李文轩直接脱下了伪装，改成威胁了。 现在时间就是金钱，他必须尽自己所能，尽快的把这个案子敲定。只要张如改了口供，承认自己不是被强迫的，而是自愿的，那么以后重新审查，也会酌情考虑这个情节，就算是他倒台了，侄子也不会被枪毙的。 当然，他也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当官的谁还没点灰色收入了？他做的又不过分，凭什么只查自己？他就不信，纪委干净的很，一点事都没有。真要是来查，试试看。所以，只要这案子敲定，后面的问题就好解决了。 基本上许多刑事案件都是靠证据说话，唯独这种案子还真就靠女孩子的一张嘴。有时候哪怕女孩身上没有一点瘀青和伤痕，挣扎的痕迹都没有，她说不是自愿，那就不是自愿，界定度很低，也是最容易被影响的一类案子。 “你们什么人，凭什么私闯民宅，啊！！！” 外面响起了惨叫声，大门直接被踹开。 “好一个道德绑架，李部长，你可真是不要脸，在这里威胁人家小姑娘。怎么，有的孩子是孩子，有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你们这些权势滔天的人物的孩子犯了错就可以被原谅，那普通人孩子犯了错谁去原谅？那些受害者又该找谁说理去？” 王浩然冷哼一声，冲了过去，将张如拽到了自己的身后。 他将人都放了之后，就等着宁思远的消息，果不其然，宁思远让自己跟踪李文轩，发现了对方来找张如，顺藤摸瓜直接把这里端了。 这一次，他没有通知周坤，上一次的命令听从指挥，还能用，现在看来，效果不错，一举多得。 第一百零四章 能不能解决了 李文轩铁青着脸看向王浩然，到了现在他怎么会还不明白自己被算计。 “真是好手段，原来宣书记也被算里面了，他早就知道会开常委会，宣书记会当面宣布放弃我们，斩断我们最后的希望，逼我来找张如，是不是？” 他不由得感到一阵害怕，宁思远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得？这连环招一套接一套，让人根本反应不过来。他们每个人的情绪都被算了进去，这得是对他们了解到什么地步才行？宁思远，太可怕了。 王浩然则是耸了耸肩，冷哼一声。 “那不要问我，这事你去问宁局长。我只知道，听命行事。” “你把宁思远给我找过来，你还没资格和我对话！你的级别不够，滚！” “抱歉，我在这里没有看到什么李部长，只看到了犯罪嫌疑人。一个绑架无知少女，关键证人试图毁灭证据的罪犯。身为治安警察，我有责任和义务将其逮捕，来人，绑了！” 伴随着王浩然的一声令下，陈杰和韩子轩率先冲了出来，他们如今能被调到治安大队，全是宁思远的功劳，眼见着小队长能分配到他们身上了，当然嗷嗷叫的干。 跟着宁思远，啥事不用想，做就完了。 “我是宣传部部长，你们无权对我抓捕，你们这是违法犯罪，是违规违纪！！！我要举报你们，我要举报你们！！！”李文轩直接嚷嚷了起来。 王浩然抓住一块抹布堵住了李文轩的嘴，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知道了，知道了，那就当我们是帮纪委的忙行不？先抓了你，避免你跑了，等纪委来调查，行了，都带回去。” “呜呜呜…………” 李文轩还想挣扎，挨了几个逼豆子后，老实了许多，眼睛红肿了起来。 他自从坐到这个位置上，还从未被这么对待过，该死的王八蛋！！！ 八月十五号，江水县宣传部部长李文轩因为主导黑社会犯罪，非法囚禁和逼迫他人被治安大队带回巡查。 据当事人王浩然讲，他刚调动工作，对于县委的领导还不熟悉，所以不知道抓捕的人是宣传部部长，要是知道的话，肯定不会动手。 一番话有理有据，让人无法反驳。 宣伟才算是彻底服气，王浩然的作用在这里显现出来了。领导犯罪和普通人不同，公安机关是无权调查的，由纪委进行查处，保证案子的公平公正性。 一般这种情况大家都会私底下进行，避免丢人，可王浩然如此大张旗鼓，生怕整个县里的人不知道，李文轩被抓了。 无奈之下，宣伟才只能让县纪委进行调查，公安机关进行协助。 为此，宣伟才还需要到市里面述职，这才刚平息多久，县里面就又闹出来这么大的丑闻，还是县委常委，证据确凿，市里面的纪委书记钱晨开始发难了。 针锋相对之下，宣伟才必须要走一趟。这一次不单单是他，就连二把手赵广志也是要跟着跑一趟了。 没办法，谁让闹事的速度太快了。大家心里都清楚，源头在哪里，但宁思远谁敢去找他聊，能聊什么？让他不要进展工作了？开玩笑，这话说出来，反手扣一个保护伞的名头，递交到省委里，乌纱帽能不能保住还另说了。 两个人很是沉闷，一声不吭，知晓接下来必然是狂风骤雨。 市委组织部，部长办公室内。 曹伟阴沉着脸坐在椅子上，宣伟才和赵广志就垂头丧气的站在他面前，不敢吭声。 他扫了一眼两个人，最终狠狠地捶打了一下桌子。 “我需要一个解释，到底怎么回事？之前几年不是一直好好的？怎么这一个月接二连三的出事？那个宁思远，你们到底有没有办法管他了？” 赵广志将头低的更深了，宣伟才无奈开口。 “部长，您也知道他在高天市有关系，说不准和省委还有联系，我们也没办法呀。” “放屁，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我就问一句，事能不能解决了？” 曹伟才不管那么多，他做事情只看结果，什么事情都要他操心，还要你有个屁用？ 宁思远再厉害，也不过就是一个毛头小子而已，也去了半年多了，前面半年啥事没有，就瞅准这一个月了？ 在曹伟心里，一定是宣伟才容忍不了宁思远才会针对对方，惹得宁思远胡来。 恰巧，瞎猫碰上死耗子，他才不信一个二十来岁的人有那么大的心思和城府，可以操控一切。 对于之前宣伟才的提醒，曹伟压根就没放到心上，他认为那都是借口。宁思远他也见过，不知内敛，锋芒毕露的一个人。 这么年轻，喜欢出风头的人，怎么可能是心思深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 在这个位置上久了，他的思维已经有些固化了。 当然，这也不怪曹伟，实在是宁思远之前半年的表现太平平无奇了。他和钱晨是老对头了，对于对方找了这么一个调查员，他是知情的。 宣伟才他们不敢弄死宁思远，就是他传递的消息，这人背后的老师不好惹，人可以出事，但不能死，不能残。 在宁思远去江水县之前，他的资料就已经出现在曹伟的办公桌上了，毕竟之前宁思远当过公务员，调查资料还是容易的。 研究过，观察过，曹伟已经给了宁思远足够的重视了，一个副厅级的干部，一个没级别的警察。 真要是天天就研究这么一个人，那才可笑。 身为市委常委领导，他每天的工作也很多，要不是因为钱晨，宁思远出现在他眼里的资格都没有。 听着曹伟不耐烦的语气，宣伟才露出了苦笑。 他知道自己说的话有点天方夜谭，可事实就是如此。 在外人看来，一个县委书记要搞一个常务副局长不要太容易，各种政策和决策下达后，完全可以限制了宁思远。 实在不行，跟黄志国一样，丢出去公办，也可以让他闲不下来。 可问题是，宁思远不是普通人呀。这是一个出奇招的怪物，你永远猜不到他下一步会做什么。宣伟才已经有点怕了，他怕自己安排给宁思远什么工作，回头再给自己制造一个巨大的惊喜。 到时候，他可承受不起。 第一百零五章 办法 甚至，现在他都不知道宁思远是不是已经调查到了自己身上，等着憋大招了。 可笑吧，县委书记竟然对常务副局长怕到了这种地步。 不过也是，按照宣伟才的性格，害怕才是正常的，他才会想着求稳。 看着宣伟才沉默不语，曹伟立马就火了。 “宣伟才同志，我现在郑重的警告你，你要是胆敢有任何违法犯罪的行为，我绝对不会包庇姑息，一定第一个站出来严惩你！” 这话瞬间让宣伟才吓了一跳，堂堂的县委书记立马就没了气度。 曹伟这话不是开玩笑，而是一种态度，你宣伟才要是解决不了，就等着背锅下台吧。 很明显，曹伟已经感受到了压力，钱晨的步步紧逼让他喘不过来气，再加上市委书记苗永新的态度暧昧，曹伟感到了危机，再这么下去，说不定连他都会倒霉。 宁思远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身后那些想让自己倒台的人。 一旦给他们找到突破口，必然会和疯狗一样扑上来咬自己。 宣伟才想到了罗博涛，他不想当一个任人宰割的牛羊，虽然蹲进去还能出来，有一大笔钱，但政治前途没了，以后就算再有钱有什么用？ 开始人家可能会给你几个脸面，当你那些老下属和上司都退了呢？他们说话也只是有两分面子，那时候谁又会认识你是谁？ 官场，人走茶凉，莫过于此。 权力就是毒药，一旦服用，就会上瘾，很难自拔出来。 “我保证江水县如今很是清澈，绝对不会有违法乱纪的行为了。请部长放心，我一定交出满意的答卷。”宣伟才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先许下了承诺再说。 听到这话，曹伟的脸色才好看了不少。 “伟才，我也不是绝情的人，人嘛都会犯错误的，但是你要记得你是一个党员，应该有党员应有的自觉和觉悟，为人民服务，绝对不能只是纸上谈兵而已，明白了吗？这样，才不枉费组织上对你的栽培。” “明白。” 接下来的事情很简单，曹伟帮忙再去和市局打招呼，方玉山是个老好人，这点面子还是会给自己的。 又和宣伟才，赵广志扯了两句后，就让他们离开了。 这就是权力，哪怕宣伟才在县里面呼风唤雨，可在面对曹伟的时候，依旧是放低了姿态，懂得做人。 这种东西哪能让人不上瘾呢？ 当宣伟才回去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沉闷的。 良久，他开口了。 “广志，你说我们该怎么应对这位煞星？” “书记，其实我觉得我们应该要换一个想法，宁思远未必是想要赶尽杀绝的。他是一个聪明的人，不是不会变通的人。”当宣伟才说这话的时候，赵广志就知道他起了杀心。 真要是让宁思远继续搞下去，他这个县委书记能被对方困死。不对等的实力，却铸就了这样的结果，真是憋屈。 偏偏因为各种原因，他还没办法，这才是最难受的。要真是走到那一步，宣伟才宁愿疯狂一把，拼个鱼死网破。 “哦？什么意思？”宣伟才皱起了眉头，思索了起来。 赵广志接着说道：“书记，宁思远终究只是一个年轻人罢了，他走的每一步都是为了往上升迁，对于黄志国的事情，他心里真没数吗？刘氏兄弟那边的动静您也知道了吧？都找人去报案了，怎么一直没递交到县局里？” 听到这里，宣伟才也是眯起了眼睛。 这事他还是知道的，刘光专门找人去报案的，揭发的黄志国，透露的线索，这种事情涉及到了副处级别的领导，基层的派出所是没资格处理的，早就递交了上去，可一直没有动静。 难保不是宁思远在其中做鬼，乱搞。 “有道理，听说宁思远和黄志国之前还打过赌，说不让他指挥公安局，那他的心思就是想往上升罢了。”宣伟才琢磨了起来。 这么一想，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宁思远投靠黄志国，无非是觉得他背后的那些叔叔关系硬，可以走的更远。但这件事要是暴雷，黄志国还能走多远？ 如果要是能够把宁思远也拉拢到自己的阵营里来，那曹伟那边不但可以交一个满意的答卷，还能够顺利的掌控江水县的安定。 可以让其他人看看，哪怕是和宁思远这样跳的人，到最后还是被收服了，还有什么人敢跳出来和他作对？ 宣伟才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是一条光明大道。 “广志，你就是我的张子房呀，这事就这么办。他费仁不是喜欢查领导吗？那就让他好好查查，多一个黄志国也不多，给我带上。到时候，他倒台了，我看看谁还能给宁思远撑腰。” “书记明智。” 赵广志赞叹了一句，心中却暗自叹气。 等他们回去之后，立马找到了费仁。 “费书记，我这里也有一份材料需要递交给你，让你处理。”宣伟才拿起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费仁。 看到卷宗的时候，费仁心生不好，但还是接了过来，越看越心惊，整个人脑子都是嗡嗡的。 黄志国竟然做下了如此荒唐的事情，实在是骇人听闻，匪夷所思。 更关键的是，自己才想好了跟着宁思远一起做，到时候真把宣伟才给干掉了，那就是大功一件，他也有往上挪动的心思，副处转正多少人一生的痛。 这就好比三国典韦，曹昂正在冲锋陷阵呢，结果曹老板沉醉美人香，直接让人掀翻了桌子。 现在他只有一个想法，怎么样脱身，好不容易相信了宁思远一次，被忽悠到和宣伟才站到了对立面上，这下可算是被坑惨了。 “宣书记，这些东西真实吗？”费仁不死心的问道。 他胆小懦弱的性格再次浮现了出来，宣伟才看到后冷哼了一声。 “费书记不会自己查证吗？这不就是你们纪委的工作吗？我希望费书记能和之前在会议上那样，不畏强权，不惧黑恶势力，可以追查到底，还百姓一个公道。” 第一百零六章 行动 费仁如同惊弓之鸟一样走出了县委办公室，他满脑子都是宁思远倒台后他的悲惨下场。这么多年和书记作对的人是什么下场，他一清二楚。 “宁思远，我算是被你害苦了。”费仁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当初怎么就听信了对方一个毛头小子的话，跟书记对着干。 或许是那一腔热血将他心中的良知点燃了吧，只是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他没有去找宁思远，按照他对宁思远的了解，这事他知道了也会让调查下去的，只会让对方陷入两难的境地。 到时候黄志国知道了，必然要去报复宁思远，我对你这么好，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所以，这事只能他一个人抗下来，必须赶在宣伟才质问宁思远之前，调查清楚，然后进行逮捕，这个锅必须扣在宣伟才的头上。 宣伟才打死都没想到，胆小如鼠的费仁在这一次，竟然作出了如此决定。 此刻的宁思远正在张博翰的办公室里喝茶，如今张博翰也不害怕别人知道他和宁思远来往了。如今的宁思远已经到了进退维谷的境地，病急乱投医也未尝不可。 “事情果然如你所料一般进展呀。”张博翰吹了一口茶水，将茶叶吹散，品了一口，可他那震惊的心却如同茶水一般荡起层层涟漪，无法平息。 “按照计划进行，黄志国那边需要你来帮忙了，证据刘氏兄弟已经收集好了，咱们的书记迫不及待的去了市里面，估计回来就要对黄志国下手了。”宁思远不担心宣伟才想不到这一点。 好歹是县委书记，脑子真坏掉了才会想着干掉他，这么一条有价值诱惑性的路线，谁会拒绝呢？再加上黄志国的案子，他已经装作没看到很久了，这一点上还能拉他下水，就算是陷阱，宣伟才也会迫不及待的跳进来。 年轻有为，其智如妖，心怀正义。张博翰已经无法想象宁思远未来的路会走到什么样的地步了，那一定是自己难以企及的高度。 聪明的官场人从来都不会嫉妒有能力的下属，当对方爬到更高位置的时候，回头看向老上司，随手帮扶一把，便能让他走到更高的层次。 “我会在常委会上提出来质疑的，不过你说费仁不会来找你，还是要小心一些的。他这个人胆小怕事，一旦知道黄志国要垮台，未必会跟着你了。”张博翰提醒道，费仁没进入他的圈子就是这个原因。 他也怕，费仁摇摆不定，墙头草只需要在紧急的时候作出正确的决定就好，没必要把对方变成可靠的自己人。 “不会，张书记这是想和我打赌了？”宁思远歪头露出了一抹微笑，神色淡然。 看着宁思远笃定的样子，想起对方之前的战绩，张博翰立马摇了摇头，他这个人聪明的很，不会做吃亏的事情。 “我只是好奇，你怎么这么笃定。”张博翰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宁思远耸了耸肩：“很简单，他还有良心，这样的人骨子里是有热血的。只不过被生活所折磨到崩溃，紧紧地藏起来，无法流动罢了。只需要稍微引导一下，你扒开血肉，撬开骨头，便能看到那热气腾腾的鲜血了，少年许下的志愿便在其中。” 张博翰愣住了，这么一句话听起来文艺至极，可却又那么的贴切。 多少人年少的时候也是心怀大志，想要为国为民效力一生，实现理想和抱负，可是最终还是败给了现实。 他一路走过来，见到的太多了，为何会抵抗不住？多数人只是觉得不公罢了，自己辛辛苦苦为几十万民众服务，工作，可到头来一个月只有几千块，连别人一顿饭钱都不够。那些商人投机倒把，在自己手下卑躬屈膝，却享受最优渥的生活。 时间久了，心也就变了。当享受第一次的时候，就注定了日后一定会有无数次。 “我真庆幸和你不是敌人。”张博翰由衷的说出了这句话。 宁思远这种看透人心的手段，谁和他作对，简直就是找死。 “我也庆幸，有书记这样的队友。” 听到这话，张博翰没有在意，可实际上宁思远是真心的。如果一个县里面真的全部都黑掉了，那才是最惨的。如果没有张博翰，上辈子江水县或许永远都不会有光明的一天。 那些罪恶和黑暗永远埋藏在时间的长河之中，伴随着受害者的逝去，逐渐消散。 “那就开始吧，这一次要打快仗了，不能给黄志国反应的机会。”跟黄志国相处了这么久，张博翰对这些还是了解的。 有些事情一旦拖起来，就麻烦了。 为什么许多企业家费劲捐款也要搞一个代表的名头？无法就是司法豁免权，一旦出事了，公安不能第一时间抓你，必须要先通知代表会，然后将你剔除才能进行抓捕。 在这个空档里就有足够的时间让人反应过来，要么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你有本事直接将案子压下去，要么就准备跑路。 总之，一切都是在和时间赛跑，哪怕多一天，结局都可能不同。 “行，顺便这一次将李文轩的事情也一起解决了。” “可以，那就开始吧。” 两个人言语之中，针对江水县常务副县长黄志国的清扫已经定了下来。 这一次要远比上一世早几年，却远比上一世准备充分。 八月十六号，江水县纪委重拳出击，双规了多名干部，贴出违规问题，表明一查到底。 几乎整个江水县的部门都遭受到了牵连，无一幸免，只不过是多少的问题。在这其中，最令人惊奇的莫过于治安大队，这个最容易出现问题的队伍里，却干净的很。 就连周坤都不可置信，他知道消息的时候吓得水壶都掉了，打算跑路。他做的事情，他自己知道，肯定要被纪委清算的。 上一次运气好，这一次恐怕没命了，谁知道纪委竟然留着他了。 可周坤还是很害怕，直接请了病假，将治安大队的事务完全交给了王浩然处理，他自己先去避避风头，看看风向如何再说。 赵广志的话他是不信的，虽然他知道对方能带给自己前途，可罗博涛的事情实在是印象太深刻了，无法让人忘怀。 第一百零七章 离婚吧 远在省会的黄志国立马赶了回来，好歹在江水县这么多年，还是有点人脉和关系的。这点事，就算再怎么瞒着，不可能一点风声都传不出去。 目前市纪委还没有动作，黄志国倒也没那么害怕，这些人想抓他，必须有确凿的证据才行。 当他回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了宁思远。 “事情还有转机吗？”黄志国的脸色也是颇为凝重，他本来想着跑到外面去，清净，就让宁思远在家里面瞎折腾得了，出了事和他也没关系。 可谁能想到，这事竟然牵扯到他了。 “估计是按不住了，我也没想到宣书记那边会直接动手。”宁思远表现的很是真诚。 黄志国眯起了眼睛，思索了起来，半晌突然扭头问道：“这事在一开始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直接汇报给我？你的性子，不应该是压下去的。” 黄志国的确有怀疑，按照他对宁思远的了解，对方眼里是容不得沙子的，就他做的那些事情，被宁思远知道了，宁思远绝对会翻脸。 可他不但没有，反而压了下来，实在奇怪。想起之前宁思远的手段，黄志国不得不怀疑对方是在设下了一个圈套给自己。 宁思远的脸上露出了犹豫和挣扎，最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神色复杂的看向了黄志国。 “黄县长，说实话，在知道的那一刻我是真想抓了你。身为县长你竟然能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可另一方面我又知道我不能，一是因为你对我有提携的恩情，二是因为我想抓刘氏兄弟。” 当宁思远说出这话的时候，黄志国悬着的心松了一些，若是说别的，他是绝对不信。但要说是想抓刘氏兄弟，这点他信。 对比自己，刘氏兄弟的案子才是大头。 “人都有欲望，我也想晋升，查了您的案子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内部消化。这样的丑闻传出去，对我们组织形象的抹黑太严重了。谁也不会知道，我做了什么样的事情，只会说我背刺了自己的领导。那时候，我在想晋升，举步维艰。” 宁思远的情绪逐渐激动了起来，说完这些之后他仿佛是丧失了所有力气一样，垂头丧气的站在原地，没了精气神。 看着宁思远的样子，黄志国彻底放下心来。的确，如同对方所说的那样，真要是内部处理了，宁思远不但没有功劳，反倒是对仕途不利。有时候他也想，宁思远是不是真的就是圣人一样的人物，无欲无求，一心为公。 可是看宁思远所用的手段以及所求，最重要的是将他师兄调动到江水县来看，他不是没有欲望，他想要名，想要更大的权力。 只是，缺少机会。刘氏兄弟便是一次机会，如今全国严打，对这种乱象在纠正，谁抓了就是大功。 在他眼里，宁思远只是还没放下自己的良心而已。如此颓废，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人，想要进取却要昧着良心做事。他当初变坏的时候，也是如此，所以能够感同身受，也就轻易的相信了。 “思远，别怪我误会你，这事实在是马虎不得，这都是他们往我身上泼的脏水，我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我可是英雄，我为国家和民众流过血的，他们在污蔑我。” 这话说的事情，黄志国不断重复着，眼中透露着闪烁的坚定，仿佛在说服着自己，又像是在说服着别人。 宁思远心中冷笑，要不是前世他了解过安案件的经过，说不得要被黄志国的演技骗了，他真是连自己都骗呀。 黄志国就是靠着连自己都骗的精神将那些叔叔给忽悠了，等他们想抽身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晚了，又心疼黄志国，只能被连累了。 只是这一次，他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如果是这样，那宣书记也太过分了。”宁思远愤慨的握紧了拳头，满脸怒火。 “是呀，真过分呀，我不过就是想要往上走，又有什么错呢？为什么不放过我呢？”黄志国自言自语了起来。 这时候，他的心已经慌了。他从未想过这些事能爆发出来，他分明已经做得很隐蔽了，而且都扫清了尾巴，怎么还是留下了证据？ 而且，他也已经从善了，不打算再做了，可这些人就是不肯放过自己，不肯给自己一次机会。他是英雄，为政府和民众流过血，给他一次机会又能如何呢？ 对于这个问题，张博翰也问过宁思远，有没有想过给黄志国一次机会，宁思远的回答很简单。 如果你我是受害人的家属呢？无力回天，对这个社会和政府绝望，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又会有多少无辜的人受到牵连？ 对于普通人我们已经是高山，可对比市里面，省里面，京城，我们又算得了什么呢？若有一天我们遭遇如此不公，可会想到乌云蔽日的江水县。 只此一句，便让张博翰毫不犹豫的信了宁思远是想要弄黄志国，从未变过心思。 我们都想要做掌握他人命运的大人物，可苦苦挣扎奋斗一生，多少人还是沦为了小人物消失在岁月之中。 今日之公平，是为来日的公道。 “我不能坐以待毙，纪委最多几天就会找我了，我要找一条活路。”黄志国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不过就是出去了一趟，回来局面就已经坏死成这样了。 他属于市管干部，县纪委是无权抓捕他的，只能通过市里面来决策。李文轩那个也是惊动了市里面，先斩后奏。 王浩然报上来的不认识这个领导，只看见他违法犯罪就抓了。宣伟才总不能让他先放了，然后自己汇报到市里面等待决策吧？ 没办法，他也只能装聋作哑，给市里面汇报，得到暂时扣押的消息后开完会，再去市里面补手续。 但是，总不能回回如此吧？ 所以，黄志国还有机会。 “需要我怎么做？”宁思远看向了黄志国。 黄志国此刻犹豫了起来，他想要用宁思远，但又害怕这把刀伤了自己。最终，他咬了咬牙，对着宁思远说道。 “你晚上来我家，我有事和你交代。” 听见这话，宁思远瞬间警惕了起来。就算对方相信自己，也不至于到家里面去交代，什么事情非要晚上才行？ 该不会是想给自己设套，然后等自己钻进去，拿捏把柄后，再用自己。 按照黄志国的性格，还真有可能干出这种事情来。不过事到如今，宁思远也来不及犹豫了，点了点头。 “好。” 看见宁思远答应了下来，黄志国松了一口气，没错，他还真是这样想的。 俗话说得好，只有两个人一起干过了坏事，才算自己人。只有他拿到了宁思远的把柄，才放心对方。当初陈俊龙设计陷害宁思远，不就是存的这个心思吗？ 不管是让宁思远离开还是拿捏他，都可以。 如今，黄志国也是动了这个心思。 黄志国匆匆回了家，做准备去了。 宁思远则是思索着对方会用什么样的招数，家里，把柄，安静？！ 宁思远的脑子里骤然迸出了这个名字，他心中闪过了一抹惊颤，黄志国该不会是想用这招吧。 黄志国呀黄志国，你不会无耻到这种地步了吧？ 若是如此，得早做准备了。 不得不说，宁思远猜对了。黄志国还真想这么做，正如同安静所说的那样，他从骨子里就是自私自利的小人一个人，根本就不会真心的对一个人好。 别人看着他对安静好，可实际如何只有安静自己能体会到。正如同别人认为他对宁思远好一样，到底好不好，也只有宁思远能感受到。 当黄志国回家之后，安静正在整理着资料，这些都是她搜集到黄志国的犯罪证据。 县里面的事情是瞒不住的，圈子就这么小，很容易就传开了。她知道也是正常的，所以她希望自己也能出份力。 当听到外面的动静后，安静急忙将东西整理起来塞到了床底下。 随后装作化妆的样子，对着镜子。 黄志国看见对着镜子化妆的安静，皱起了眉头，觉察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马上就天黑了，化妆？他没有想过安静偷人，对方是性冷淡他是觉察出来的。多少次的试探，都没有底得到结果。更何况，哪有偷人如此正大光明的。 “老婆，你做什么呢？” “黄志国，我们离婚吧。” 安静猛然说出这么一句话，让黄志国脸色一沉，他勉强露出了一抹笑容看着对方，开口问道。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我们不是好好的吗？还是说，你嫌弃我不行？” 说到后面的时候，黄志国握紧了拳头，青筋裸露，整个人的状态随时都会发癫。 “你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你不清楚吗？如今全县都传开了，市纪委通过调查后最多两天就来了，你觉得自己能跑得掉吗？”安静冷静的看向了黄志国，眼里有遮掩不住的厌恶和恶心。 看着安静的神情，黄志国反而松了一口气，对方这个样子那就对了。他太了解安静的性子了，要是知道了这些消息没有反应才奇怪。 如今知道她为什么想离婚，黄志国也是放下心来，只要不是有外遇了，其余的都好说。 “我们夫妻这么多年，你也不相信我吗？十年风雨，你对我就没有一点信任吗？”黄志国苦笑了一声，显得很是无奈。 看着对方的样子，安静心中冷笑，信任？早在知道你所作所为的那一刻，就全部崩塌了，只是这些话不可能说出来。 “你值得我信任吗？如今都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你还想骗我吗？” “那是污蔑，他们只不过是想要我的位置罢了。我和书记斗法罢了，你觉得到了我这个位置，身后还有那些叔叔，会做这么愚蠢的事情吗？”黄志国显得很是颓废和失落，落寞的很。 安静却没被他骗了，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见到安静的眼神，黄志国叹了一口气，夫妻十年，互相都太了解了。除了那种事，他们几乎毫无保留。 “我病了，你相信，那绝非我本意。”黄志国承认了。 隐瞒没什么结果，安静太聪明了，更何况还是自己枕边人。说不准她对自己的冷漠便是发现了一些端倪，只是双方谁都没有拆穿罢了。 “呵呵，我以前还不理解，现在我明白了，法律的解释权在你们这些人手里。只是因为一句你病了，就可以抵掉所有罪责了吗？”这种手段安静见过太多了。 很多官员被判刑后，莫名其妙就保外就医了，严重点的甚至还能检测出来精神疾病，放到精神病院里休养。这些法律到了最后，成为了空子被钻营。 “你相信我，我是一心为民众的呀，勤勤恳恳这么多年，我把百姓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呀。”黄志国痛心疾首的说道，仿佛因为安静的不相信而感到难过。 可安静看着对方的样子忍不住要吐了，真是令人反胃呀。 “你不觉得虚伪吗？你每天累不累，这样伪装？” 看着安静的样子，黄志国沉默了，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怎么解释，对方都不会相信了。 既然如此，那也没必要装了。 “行，要离婚可以，帮我再做最后一件事，我就放你离开。”黄志国的表情瞬间冷淡了起来，仿佛刚才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看着黄志国的样子，安静舒服了很多。 “你做梦，我恨不得现在就和你划清楚关系，我绝不可能帮你做任何肮脏事的。” “哎，好歹夫妻一场，非要做到这么绝吗？这点情面都不给我？”说到这里，黄志国已经动了杀机。 其实，他说的没错，他是真的病了，只是不是精神分裂这种，而是狂躁，这种事他不好去看病的。 但凡被组织上知道了，他的前途就毁了，一个有精神疾病的人，如何能够承受重担，哪天要是犯病，那是对当地百姓的不负责。 “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同意的。”安静死死地盯着对方，十分倔强。 黄志国是气急败坏，握紧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到了最后，还是没有握起来。 “罢了，这就是我的命数，如今我只能去赌宁思远的良心了，你走吧，我的签名你应该有，直接在一张纸上写上离婚协议就行了，实在不行到时候带着合同去看守所里找我，我会同意的。” 然而安静听到这话后，身子却是颤抖了一下，宁思远，竟然是关于他的。 赌他的良心，莫非，是想要让自己，想到这里安静的心就止不住的跳动。她知晓宁思远有喜欢的人了，可她却挡不住自己的喜欢。 年少时候喜欢黄志国就是因为对方敢打敢拼，是一个好警察，符合自己心目中英雄的模样。 可这一切，都被黄志国毁了，然后宁思远就出现了。 “站住。” 第一百零八章 诱惑 听到安静的话，黄志国满脸疑惑的看向了她。 安静咬了咬牙，随后露出了近乎绝望的神色。 “这是最后一次，我帮你最后一次，自此之后，你我再无关系。” 黄志国的心中忽然涌出了一股不爽，他甚至生出了莫非安静真的喜欢上那小子的念头。只是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允许他想别的了，他必须尽快拿下宁思远来。 如今公安局已经被对方整顿的差不多了，这点就是他都没想到的。 对于黄志国来说，这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的贪污腐败分子，大家不过是在职权范围内想要尽力享受生活罢了。其余的，无非是争斗罢了。 所谓的职务犯罪，到最后还是斗争的结果。只要他先一步拿到宣伟才的犯罪证据，先对县委常委进行清算，那他的事情还会爆出来吗？ 比起黑社会保护伞的案子，市委更不愿意自己的案子爆发出来。他也有关系，只要宣伟才那边偃旗息鼓，他找找人，这件事情就能安稳落地。 大家在一起好好的不行嘛？何必斗个你死我活。 但想要对刘氏兄弟下手，公安局这个口子是不能放手的。 所以，哪怕真的要将安静送到宁思远的床上，黄志国也必须忍下来。没办法，谁让宁思远这小子平日里做事滴水不漏，任何违法犯罪的线索他都没找到。 这次，真要借助上次陈俊龙未曾完成的了。 区别只是，他是自愿的。比起脸面，前途才重要。 安静说的没错，他从始至终，爱的只有自己罢了。一切的表现，不过是伪装而已。 晚上，宁思远来到了黄志国的家里。 等他到了之后，发现别墅里空荡荡的，喊了几声都没人回应。 他心里知道，估计是猜对了，不由得暗自叹气。原本以为黄志国是真的喜欢安静，可没想到他竟然会用这种手段。 他坐在了沙发上，倒了一杯水，楼梯里响起了哒哒声。 抬头看去，只见一抹风情万种。 一身浅蓝色晚礼服的安静出现在宁思远的面前，她光滑的双肩裸露在空气之中，月光的映照下有些发亮反光。 走路之间，如同莲藕一般的无暇双腿若隐若现，令人心神动荡，贴身的晚礼服更是将玲珑的曲线展露无遗，让人热血沸腾。 淡雅的妆容配上绝美的脸庞，少妇成熟的味道透露无遗，令人难以自拔。 她来到宁思远的身旁，缓缓坐下，一股香风扑面而来，独属于女人身上的清香刺激着大脑，荷尔蒙不断分泌多巴胺，让人心跳加速。 “今晚上，我可以正大光明的给你，你不需要负责。”安静贴近宁思远的耳边，轻声言语道。 耳边的嘶痒令宁思远身体有了异样的反应，口吐芬兰的气息滑过宁思远的耳朵，像是丝绸轻轻摩挲一般，令人上瘾。 感受到宁思远的变化，安静伸出手直接按住了，光滑细嫩的小手带来别样的刺激。 安静的眼神逐渐迷离起来，像是吃醉了一样，一只手挂在宁思远的脖子上，摇摇晃晃的勾着。 她张开脖颈，粉嫩的白脖颈让人忍不住想要亲吻上去。 安静抓住宁思远的手逐渐抚摸上自己的大腿，轻轻地探索着。 感受着手上细腻的触感，宁思远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推开了安静。 “黄县长，你若是用这样的方式来试探我，那大可不必。我宁思远行得端做得正，若是如此，那咱们就没必要聊下去了。” 说完之后，宁思远毫不留情的起身准备离开。 在刚才的那一刻，他知道安静是动了真情，只要自己要，对方一定会给自己。可是，他不能，不单单是为了仕途，更是因为小师妹对自己的一片真心。 眼见着黄志国马上就要接受制裁了，今天他忍不住，来日进去的就是自己。 安静坐在沙发上，咬紧了嘴唇，满脸的委屈，眼中的泪珠不断打转，她知晓，这个男人自己是得不到了。 半晌，屋里面的灯亮了起来，黄志国缓缓走了出来。 “思远，说实话，我已经看不清你了。”黄志国这个时候也是打开了天窗说亮话。 事到如今，隐瞒已经没用了。这才多久，那个在自己面前毕恭毕敬的小警察，都到了这种地步，令人唏嘘。 “黄县长，我劝你还是把心思放到正道上，既然没有做，那为什么要怕？为什么要用这种事情来陷害我？”宁思远的脸色也是冷了下来，今夜他之所以还来，就是为了这一刻。 官场上谁都不喜欢出卖旧主的人，无论他承认不承认，在别人眼里，黄志国就是对他有提携的恩情。 他们就算是翻脸，也要有合适的理由才行。不能由他出手，黄志国先出手才行。 在官场上行走，不是秉承正义两个字就可以的。人情世故，是比工作更高深的学问。 如今的他，还没到肆无忌惮的地步，不过是崭露头角罢了。实力不够的人，任何解释都是无用的。 “思远，你太不稳定了。我害怕，你会伤了我。”黄志国直接承认了，没有任何的虚伪。 这种事情都做出来了，作假只会让宁思远更加厌恶。 “把刘氏兄弟的犯罪证据给我，我会调查的，我知道你想要做什么。”宁思远的语气很冷淡，已经没了之前那种尊重。 黄志国沉默良久，最后抬起头说了一句。 “谢谢。” 拿到东西后，宁思远直接离开了，没有丝毫停留。 “你也走吧，我的事会牵连你的，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好字了。”黄志国像是苍老了十岁一般，很是颓废。 好好的路，莫名其妙就走到了今天的地步，他到现在都不理解，不过就是去外面要了一次资金而已，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安静没有说话，上楼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直接离开了，没有任何停留。 等到都离开后，黄志国立刻上了车，朝着外市开去，他如今能够求救的就剩下那些叔叔了。 但愿宁思远能给自己争取一些时间来谈判，只要宣伟才被架住了，愿意谈判，剩下的就好解决了。 宁思远开着车回到了家里，看着手里的资料，脑海里回想着一切，明天就该开常委会了，这件事马上就该敲定了。 至于刘氏兄弟，这一次也要啃下来一块肉才行。 正当他思索的时候，门口响起了敲门声，打开后发现是安静,宁思远颇为诧异。 看着对方手里的东西，皱起了眉头：“黄志国把你赶出来了？” 安静摇了摇头将离婚协议书放到宁思远的面前，笑了笑：“我离婚了，自由了。” 宁思远倒是没想到这个：“恭喜你呀，终于摆脱了。” “这是我搜集的证据，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你看看吧。”见到宁思远没有请自己进去的意思，安静拿出了自己的压箱底。 在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宁思远的眉头舒展开来，正发愁没有决定性的证据呢，刚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当初只是想着让安静帮忙，没想过能有什么奇效，没想到真是给了自己一个惊喜。 有了这东西，就算是宣伟才想谈判，压下来都不可能了。 “先进来吧。”宁思远终于松口了，将安静邀请到了房间。 在进去的瞬间，安静悬着的心松了下来。 “我去给你倒杯水。”宁思远扭头去拿茶瓶。 看着宁思远的背影，安静的眼中闪过了一抹犹豫，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来，迅速的掏出了一包药，朝着宁思远的杯子里倒了一些粉末。 等宁思远回来的时候，很自然的倒了两杯水，安静捧着茶杯显得有些心虚。 等看着宁思远喝了水后才抬起头，死死地盯着宁思远。 “你……怎么回事，怎么有点晕……呢。”宁思远的话刚说完，就倒在了桌子上。 安静看着晕过去的宁思远，自言自语了起来：“对不起，我只是不想让自己后悔。” 说完，她费力的拖着宁思远到了床上，然后笨拙的脱下了他的裤子，只是还未曾脱下，一双大手捧住了她的脑袋。 “哎，你这是何必呢。” 宁思远叹了一口气，随后穿好了衣服，坐了起来。他是做警察的，这点警惕心还是有的。比较起来，安静还是太业余了。 他本来以为对方是放不下黄志国，想要来对自己下手，所以也就顺着看看对方想干什么，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 “你知道，你都知道，为什么不演下去，一次就好，给我一次就好。”安静忍不住哭了起来。 宁思远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默默地坐在床边抽了一根香烟。 说实话，安静这样的女人他很心动，白睡不负责，估计换个男人早就把持不住了。 宁思远是个正常的男人，不动心是假的，只是有些事不是这么算的。 如今关键时刻，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但凡做了，谁能保证不会出事？ 他背负的太多了，还没完成，不能停下脚步享受。 安静离开了，宁思远一夜未睡，熬到了天亮。 今天，也是县委常会开会的日子。 宁思远收拾了东西，准备前往县委，他虽然不是常会的一员，但是因为事情的特殊性，需要公安在场。目前没有正局长，代理的黄志国又是当事人之一，所以只能他顶上来。 第一百零九章 常委会议 当宁思远去参加县委会议的事情，刘氏兄弟正在家里面庆祝。 “哈哈，这个宁思远算是完蛋了。背刺旧主，还要顺带查办李文轩的案子，这下子我看谁能保住他。”刘光很是得意。 刘宗也很开心，只要等到黄志国的案子办下来，那宁思远就得歇歇了。 为什么宣伟才愿意放弃李文轩这么一伙人，究其原因，领导不喜欢太闹腾的。你宁思远有背景，你牛逼。 可你隔三差五就收拾人，整个江水县快被你整顿个遍了，从上到下都换了，谁会喜欢？这些人又牵扯了多少领导？ 当初提拔他们的那些人知道后会是什么心情？识人不明？就你宁思远是正直的的？ 早上七点，县委办公室里。 宣伟才坐在中间，县长赵广志，专职副书记张博翰，纪委书记费仁，政法委书记何天翔，组织部部长郭飞鹏，副县长郑子豪，代理宣传部长等都到了。 宁思远坐在末尾，跟着一众常委听着纪委书记的调查结果。 “根据我们的调查，副县长黄志国的确牵扯到了两起案子当中，涉嫌严重的违规违纪，且属于刑事犯罪，难以赦免，受到市纪委的委托，针对黄志国的调查已经有了初步的进展。据悉，黄志国在担任公安局副局长期间，在调查一起卖yi 案子的事情，对某大学女学生进行非法囚禁，并且对其威胁，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折磨。” “根据受害人的回忆，黄志国有强烈的变态嗜好，存放各种道具，并且找来了多人对其进行侮辱，时间长达三天三夜，骇人听闻。受害人在遭受此次事件后，精神出现了问题，备受折磨，害怕黄志国的报复，不敢报警，直到纪委前去。” 众人听着调查结果，同时看着手里的资料，也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知道黄志国会犯事，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变态。 在场的人多多少少都不太干净，可是这么玩，实在是有点太过分了。这简直是不把人当人，唯有组织部部长郭飞鹏脸色怪异，略显紧张。 “三天三夜？黄志国那时候怎么请假的？”宣伟才发出了质疑，他不是为黄志国开脱，而是要敲死。只有任何细节都经得起推敲，到了最后，黄志国才会完蛋。 “根据我们的调查，黄志国当时是以办案的名义出了外勤，说是对犯罪嫌疑人进行蹲点。” “也就是说，他不单是犯罪了，还是以公务的名义，那租住的房子也是公款了？”宣伟才阴沉着脸问道。 费仁点了点头，没有吭声，他办过的官员不少，可是像这种案子还真是头一次遇到。主要官员都是贪赃违法，很少有这样的。 “真是可恶！不单单以办案的名义蹲点，竟然连犯罪资金都是通过了公务名义，这种害群之马要是不清除掉，我们怎么对得起江水县的民众？怎么对得起市里面领导对我们的期望！” 宣伟才猛然一拍桌子，发起了怒，其余的人都是沉默了下来。 唯有赵广志开口了，劝解了起来。 “书记先息怒，这件事情我们之前也不知道，都是被黄志国的表象所迷惑了。谁能想到当初那个一心为公的好同志会走到今天的地步呢？做出如此严重的违法行为，令人惋惜呀。” “惋惜什么？他黄志国是做过贡献，可是那不代表着他可以肆意妄为，党和组织亏待过他吗？他立功了，民众都是记在心里的，这点委屈都承受不了，那就不要做党员和干部了。我们党员和领导的职责就是为民众付出，要是连这点苦都吃不了，干脆回家卖红薯！” 宣伟才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显得很是正经。 众人都是沉默不语，要是听不出来好赖话就白活了。这种话听听也就行了，真到了关键的时候，你要第一个上算你牛逼。一辈子不能当男人，换了谁都受不了。 曾经的领导是我先上，领导着大家一起脱离困境，现在的领导是给我上，领导着大家先去探探路，安全了，我再去做个样子。 “现在，我责令县公安局全力配合纪委调查，在市纪委的同志到来之前，务必要侦破此案，将其定性。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宣伟才就要给这件案子定下基调，张博翰突然开口了。 “书记，我觉得这件事情是不是太急了一点？我不是为黄志国同志说话，只是这么一个优秀党员，优秀干部，为我们江水县付出了不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是不是应该经过严谨的商讨和调查后，才能定性？” 这话显得很是突兀，大家平日里已经习惯了宣伟才的一言堂，没想到今日张博翰这个老实人竟然会站出来说这种话，实在是令人意想不到。 不过仔细想想也正常，毕竟要是黄志国没了，最倒霉的就成了张博翰，他在这里面显得格外的突兀。中立派也没了，剩下的摇摆不定的就会做出选择。他一个专职副书记，要多尴尬就多尴尬。 现在也只是和宣伟才表明一下自己的态度，询问下对方是不是要赶尽杀绝。 宣伟才自然也是想明白了这么一点，随后缓缓说道。 “博瀚书记的担心我是知道的，但是这件事情是刻不容缓，如今我们只是发现了两个受害人，还有多少人惨遭被迫没有勇气站出来呢？多等一天，就可能会多一个受害者，我们身为父母官，不能感情用事，要切实从百姓的角度去考虑问题。” “换成你是这些女孩的父母，心里该有多么痛苦？对我们党和政府有多么的绝望，还会相信我们吗？这时候，我们拖一秒都是在消耗百姓对我们的信任。所以，我还是保持原来意见，火速调查。” “只有这样，才能最大程度上平息那些百姓的怒火和愤怒，才能让他们恢复对我们的信任。博翰书记，不管是什么人，只要触犯了法律，必然要去追究，法律之下，人人平等。若是没有触犯的，又何必担心呢？” 几句话，不仅表明了立场，还将张博翰的担忧讲了出来，明确的告诉他，你不用担心。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张博翰已经算是完成了任务，但是他看了宁思远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说道。 “书记说的有道理，只是，我还是希望这件事情能低调处理，毕竟牵扯的太深了，黄志国同志的父母都是烈士，若是宣扬出去，对国家和政府都是抹黑呀。” 宣伟才皱起了眉头，他有些愠怒了，平日里这个张博翰沉默寡言，今日是怎么回事，一而再再而三的反驳他？真是长了胆量？ 不过他也仔细想了想，关于黄志国的事情还真不能大张旗鼓的处理，曹伟部长也早就和自己说了，不能再让这边继续动乱了，不然的话，他第一个拿了自己。 如果内部处理，也挺好。 最终，宣伟才还是点了点头。 “思远同志，费仁同志，那这件事情我就交给你们两个了，务必要查个一清二楚，还江水县朗朗乾坤，不能让百姓说我们是乌云遮蔽。另外，注意方法，算是顾忌一下烈士的面子，毕竟为我们国家做出了突出贡献呀。” “是！” 费仁和宁思远都是应了下来，费仁的眼里满是担忧，宁思远却是面色平静。 等到会议散去，费仁找上了宁思远，两个人要协同办案了，有交集是正常的，其余人也不好说什么，急忙躲得远远地，生怕牵连到自己。 “这事你咋想的？你要是参与进来，恐怕名声就毁了，宣伟才是给你下套呢。”费仁很是急躁。 没办法，黄志国倒台了，宁思远要是倒下去，他也得被清算。 “我知道，你放心，事情不会那样发展的，我自有办法。”对于宣伟才的想法，宁思远一清二楚。 他要是顾忌旧情，就是违法乱纪，纪委也要把他带走调查，要是不顾及，那就没人敢提拔他了。 “你能有什么办法？”到了这个时候，费仁也是没希望了。 现在支撑他的，无法就是心里的那点良知，让他要把这件事情办好，算是对得起自己这个纪委书记的职位了。 “这是关于黄志国违法犯罪的证据和资料，我们也只能做到这种地步了，剩下的需要你们纪委来处理了，得对接市局才有机会定死这个案子。宣伟才想抢在市局下来人之前结案，无非就是害怕黄志国闹腾，拿住他的把柄，我们必须锁死这个案子，不给他机会。” 宁思远交代了起来，看着对方的样子，费仁生出一种错觉，好像一切都在面前这个小孩的掌握之中一样。 费仁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行，那我就再信你一次，只是，我要提醒你，张博翰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今天会是这个样子，但一定有问题。他其实，之前接触过我，似乎似乎没那么安稳。” 想了半天，费仁只是想到了这么一个词，他们之间虽然有接触，但是了解的没有那么深，互相防备，顶多是了解一丝念头罢了。 宁思远笑了起来，他拍了拍费仁的肩膀，意味深长的看着对方：“等这个案子办完了，你就知道了，现在，加油办案吧，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忙了。” 看着宁思远神神秘秘的样子，费仁心中很是好奇，可也没多问，官场几十年，早就磨平了那点好奇心，知晓什么时候该问什么时候不该问。 毕竟，好奇心害死猫。 第一百一十章 前往刘氏别墅 至于宁思远，如今集合了治安大队和刑侦大队，交通大队那边也被人暂时代理了。他身为副局长，还是有这个权限的。整顿一个大队长而已，就算对方在市里面有背景又能如何？反正现在扯着书记的旗子，你有本事找宣伟才去。 如今的治安大队已经完全不同了，王浩然的手段的确强硬，经历了几次后，基本上都已经收服了，又把陈杰和韩子轩提拔为了小队长，立威，奖赏，一套行云流水下来，现在治安大队已经没有周坤的份了。另外一个指导员，也是聪明的继续在外面奋战。 现在不说别的，起码公安局里各个部门都是能叫得动了，证明大家已经开始尊重他这个副局长了。 没有之前的轻蔑和看不起了，虽然年轻，但前途无限。 他相信经过这次的事情后，整顿刘氏兄弟的时候，就不会有人顾及着宣伟才的脸面不敢了。 “这次我们要做什么，你们应该清楚，我现在就明确一点，整顿违法犯罪，有问题吗？” 王浩然开了个玩笑：“局长，我们宣传部部长都抓了，还怕啥，你就是让抓县委书记，也没啥不敢的。” 李云海也是点了点头，表面了自己的态度。 宁思远随后将自己的想法说给了两人，告诉他们这次表面上是针对黄志国的，实际上是瞅准刘氏兄弟，咬下来一块肉。上一次抓了不少人的，但不够。 好不容易逮到这么一次机会，还不好好利用，这不是宁思远的风格。 等到王浩然和李云海下去后都是安排了起来，大部分人已经习惯了听从命令，但还是有少部分人在犹豫。 治安大队。 散会后，两个治安警聚在了一起，显得有些犹豫。 “你说，这事周队知道吗？咱们要不要和周队说说？”一个治安警有些拿捏不定。 “知道个屁，你没看王队啥意思？这摆明了就是要架空周队，他能知道个锤子，再说了，咱们去说有啥用？周坤那王八蛋现在躲着呢，跟孙子一样，敢不敢出来还两说。”另外一个则是显得有些不屑。 “也是，他现在被纪委吓得不能行，生怕自己被清算了，一个副队长这么怂，真是没谁了。” “要我说，咱们就当不认识他，没跟他干过那些事，直接投靠王队算了，明摆着王队的后台是宁局，前途无量。人家一个正科能在队长的位置上坐多久？等王队走了，剩下的不就是咱们了？你也不想一直当个治安警吧？” “说的也是，可周坤拿着咱俩的把柄，以前跟他干的那些事，他都有证据，万一……” “万一个屁，他敢爆料出来，自己先倒霉，行了，集合了，别想了，这次听王队的。连部长都敢抓的狠人，你觉得会怕周坤？” 两个人听到了集合哨，都是跑了出去。 至于周坤此刻整美滋滋的在家里面歇着，他相信治安大队都是自己人，他可是跟着县长的，前途无限。有什么风吹草动，一定会通知自己的。 在他看来，王浩然不过是一个镀金的大傻子而已，有点小聪明，但和自己斗，还差远了。 殊不知，正当他洋洋得意的时候，他的治安大队正在重拳出击，信任的心腹也背叛了他。 刘家别墅。 这周围保卫森严，光是保镖就有几十个在巡逻。 能住在这一块区域的，几乎都是刘氏兄弟的心腹和得力干将。 偶尔有路过的人，都是露出羡慕或者憎恨的神色，只是在那些保镖注意过来的时候，都会立刻低下头，然后快速离开，不敢去直视。 距离这一块区域不远处就有大片的闹市和超市，主要是为了三兄弟买东西，生活玩乐。不远，但却恰巧隔着一片小林子，保证噪音传不过来。 不得不说，他们是会享受的。 在闹市上，已经临近中午，不少人都是出来吃饭，热闹非凡。 许多人吃饭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的看向刘氏兄弟居住的地方，露出心神向往的神色，幻想着有一天自己也能够住进去，然后成为人上人。 只是正当他们幻想的时候，突然的警笛声打破了所有人的沉浸，大家都是昂着脖子看向了那边，国人看热闹的性子从未改变过。 别说是抓捕人了，就是打枪战，都少不了人趴着窗户边看着。 “我去，这是怎么了？发生啥了？” “这些警车，是去刘氏别墅？” “不是，真的假的，警察敢去抓人？这该不会是送礼的吧？” “你多少有点小脑萎缩了，谁家警察给黑社会送礼？还这么光明正大的？这应该是咱们那位新局长的手笔，就是将上任警察局局长打下来的那个。” “啧啧啧，真狠呀，竟然敢碰刘氏兄弟，厉害。” 大家都是感慨了起来，十分的好奇，想知道这位新局长敢不敢把人抓了。不少人都是偷偷地跑了过来，隔着树悄悄的看着，听着这边的对话。 “站住，私人别墅，禁止入内。” 当宁思远带着人过来的时候，门口的保镖嚣张的将警车拦了下来。 在他们看来，这江水县就没有刘氏解决不了的事情，警察也得在他们面前乖乖的。 宁思远从警车上下来，穿戴整齐，冷冷的看向了拦路的保镖。 对方看着宁思远下来后，心里有些发颤，宁思远的名字还是响亮的。刘光也下了命令，没事尽量不要去招惹这个煞星。 但是想了想自家老板说过，不是怕了这人，只是没必要，要低调一些，以后好洗白。真要是遇到了，也不怂他。 于是保镖再次硬气了起来，他盯着宁思远眼里充满了挑衅。 “宁局长，来我们这里有何贵干？” “抓人。” “抓人？回去吧，这里没有你要抓的人。” 对方很是倨傲，满是看不起宁思远的样子。 “是吗？” “是的，在刘氏的地盘上，就算是有你要抓的人，也得变成没有。” “哦？刘氏这么猖狂？” “没错，宁局长还是回去好好问问什么叫刘氏，再来吧。” 那保镖昂着脑袋，用眼睛漂着宁思远，丝毫没有把其余警察放到眼里。王浩然则是压低了帽檐，嘿嘿笑了笑，李云海扭动了一下脖子，已经快按耐不住了。 宁思远转身看向了站在不远处的民众，他们正充满期盼的看向这边，眼里满是希望，希望这位新局长能带来不一样的风气。 “宁局长，咱也不是和你吹，我……” 宁思远笑了笑，猛然转身。 “啪！！！” 那个保镖他话还没说完，宁思远一巴掌甩了过去，狠狠地抽在他的脸上。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我说话？老子是来抓刘光的，你他妈的什么玩意，也敢拦警车？妨碍公务？” 这一巴掌抽的周围都是寂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是沉默了，掉针可闻。 那些保镖都是愣在了原地，他们没想到真的有人敢在这里动手。这可是刘氏别墅呀，大本营竟然拿有人敢堂而皇之的在这里打人。就算是常委，也没这么干过。 至于那些治安警则是热血沸腾的看着宁思远，但凡是穿这身警服的谁还没点热血了？谁不想成为人人敬仰的英雄，说实话，只要不是大官，基本上都是考到了自己的家乡，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周围都是乡里乡亲的，人出息了，就想着能够锦衣还乡，万众瞩目。可是穿着这身皮，连亲朋好友都保护不了，不是没有心思，而是真不能。 那时候从上到下都是敬畏刘氏兄弟，连书记都和他们关系好，一个小民警能干什么呢？ 毕竟，刘氏兄弟那可是江水县的天，整个江水县但凡有和他们作对的人，就算是刑警队长李云海又怎么样？要不是因为学聪明了，他连这个队长都干不了。 以前那些想要伸张正义的人，要么投胎了，要么被毁了一辈子。 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不可逾越的天堑。 但如今，不过是短短一两个月的时间，宁思远就带着人敢来抓人不说，连门口的保镖都直接动手。 一个字，爽！ 至于那些民众更是激动的不能行，他们万万想不到宁思远是来真的呀。 “我就说嘛，宁局长好样的，连刘老三和刘老二都敢抓，会害怕一个保镖？” “江水县有宁局长这样的好官简直是老天开眼，江水县有救了！” “宁局长威武！！！” “…………” 民众们的声音呼喊了过来，那些保镖都是举起了手里的棍棒，对准了他们，这些恶犬不敢对宁思远发怒，但是欺负民众还是可以的。 “草泥马的，叫什么叫，王八蛋，老子看见你了，滚过来。” “煞笔，敢骂我们老板，想死是吧？老子非要打断你的双腿，奸了你闺女！” 这些人一个比一个嚷嚷的厉害，仿佛下一秒就会动手一样。果然，当他们说了之后，那些民众都是脸色惨白，瞬间慌乱了起来，有些害怕。 然而，下一秒。 “砰！” 宁思远迅速出手，直接将一个保镖的手臂给折断了，踹了他肚子一脚，脱下了帽子，扭动了一下脖子。 “当着我的面威胁别人？你挺牛逼呀？” “啊！宁思远，你知道你这么做的后果吗？得罪刘氏的后果，你承担不起！！！”那个领头的保镖肿着半张脸喊了起来。 宁思远转头看向了对方，舔了舔嘴唇，露出了一抹邪魅的微笑。 “那你知道得罪我的后果是什么吗？” 宁思远解开了领子的一颗口子，拽了拽，立马有治安警上来接过了他手里的帽子，很有眼力见。 上一世对方也是这么嚣张，还亲自来送自己离开了。那嘴脸，他到现在都印象深刻呀，这些混蛋，终于落到自己的手上了。 天知道这一段时间他忍的多辛苦，早就想过来把这些王八蛋抓起来挨个丢号子了。 对方知道他来了，不但不放弃抵抗，竟然还敢和自己叫嚣，那活该他挨打。 “宁思远，我知道你牛逼，你有背景，可那又怎么样？实话告诉你，哥们处理的局长不是一个两个了，你这么狂，小心以后走夜路！” 或许是被这么多人看着，那保镖抓狂了，或许是被宁思远逼的气愤了，总之，他很没脑子的当众说了这么一句话。 当他说完之后，在场的警察都是气愤了起来，王浩然更是默默地抽出了自己的皮带，绑在了手上，这小子，一会儿该怎么打合适呢？ “还有在座的各位，可要好好想想，是跟着这位宁局长一起发疯，还是和我们刘氏集团做朋友。”这保镖或许是对自家老板太有自信了，不仅威胁了宁思远，还威胁了在场所有的警察。 一瞬间，宁思远都被他气笑了，厉害，真是有胆子呀。 第一百一十一章 拦住县长 “浩然，这有人妨碍公务，还当众威胁警察，治安法怎么办来着？” “三次警告无效，采取强制措施！”王浩然开始跃跃欲试了。 “一次警告！”宁思远说着朝前走了一步。 那些保镖都是蒙了，这什么意思？要动手了？可是，我们没反抗呀？ “二次警告。” “宁局长，我们有话还是可以商量的。” “三次警告无效，兄弟们，干他们！！！” 宁思远扯着嗓子喊了起来，那些治安警早就忍不住了，妈的，平日里让你们嚣张也就算了。 如今我们的后台来了，还敢当着领导的面威胁我们，找死，去你妈的，谁爱看你们的脸色谁看，老子不看了。 一群警察都是一窝蜂的冲了上去，手里面拎着警棍狠狠地敲打过去。 反正都是大流氓，黑恶分子，也不用留手，几乎都是往死里下手。 这些保镖好歹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身手还是有的，普通的治安警还真拿不下，得三四个人围殴才行。 瞅见了硬茬子，王浩然带着皮带嗷嗷叫的冲了过去，李云海也是一只手捏着一个，四十岁出头的年纪依旧不输年轻人。 至于宁思远更是一拳一个，抓住了那个保镖头子，朝着他的鼻梁上，直接砸了过去一拳。 伴随着砰的一声，这人的鼻梁直接断了，倒在了地上，抽搐了起来，吐着血沫。 宁思远可不留手，这些社会渣滓，打一个少一个，但凡能被调来守着刘氏兄弟的，哪一个都是手上沾满了鲜血，忠诚是过的第一关，投名状必须要有。 所以就算是打死了，都不亏，反正，他三次警告无效，对方先反抗的。 很快，这些人就倒在了地上，没有一个能站起来了。 几十个保镖都是鼻青脸肿的，宁思远转了一圈，挥了挥手。 “都带上铐子，带回去好好审审。” “是！” 这一次，治安警们都是洪亮有力的回答着，所有的声音都透露出一个字。 爽！！！ 真他妈爽。 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谁没点血性了，更别提这里面还有接替父辈班的人，十几岁的都有。 无罪责打人，那就更爽了。 打的是平时惹不起的人，那简直爽到天上去了。 这些治安警从来没觉得和今天一样快活，跟着这个局长，得劲！ 李云海那张垂垂老矣的脸庞如今也是焕发了光彩，不再和过去一样，没有生气了，精神头充足，跟三十来岁一般。 他如今是真服了，在宁思远手底下做事，他心悦诚服，就是对方让他现在去砍人，他都不带问的。宁思远让砍人，那这人肯定是犯了大事，穷凶恶极的罪犯，要是不直接弄死，只会造成更大的伤亡。 更重要的是，他看向了周围的这些警察，经过了上一次的清洗，如今留下来的都是干净的，最起码没那么脏了。这些人还好遇到了宁思远，没有被腐化的机会。 要是等到他们当上领导，坐个几年，说不准和之前一样，是一个循环。 但现在，不会了，经历了今天，这些人会一直记得在这么一天，他们做了什么有意义的事。如果要是真有人犯下了错误，其余人也一定会出手的。 宁思远呀，或许真的是江水县的救星，是上天给予他的希望。 别看他到了四十岁出头的年纪，可这在政府里算是青壮年，正是能干的时候。心怀正义的人不是无欲无求，李云海也渴望有更大的权力。经历了江水县的事情，让他明白了只有权力才能够去做想做的事情。 外面的动静早就惊动了里面的人，刘光带着刘耀走了出来，当刘耀看到宁思远的时候，吓得往后退了两步，脸色变得苍白。 看着自家的人都被抓了，刘光的脸色很难看。 他们刚才还在庆祝宁思远这次在劫难逃了，可转头宁思远就直接抄家了，王八蛋，老三到现在都没放回来，后来又抓了老三的骨干，没跟你算账都不错了，还来？真当我是好脾气，软柿子，随你拿捏吗？ 今天要是不给你一点教训看看，你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我今天非让你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随后刘光走了过去，看着拳头上都沾满鲜血的宁思远，自己的手下各个都是鼻青脸肿，吞咽了一口唾沫，随后露出了一抹笑容。 “宁局长，这是闹什么呢？怎么莫名其妙来抓人？我好像没有犯法吧？这一段时间，我可是老实的很，一直在家呢。” 不怪刘光怂，实在是他怕了呀，宁思远还有个外号叫宁疯子，他连县委的面子都不给，更何况自己？混到了现在，刘光学会了一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该认怂的时候认，不丢人。 现在和宁思远逞口舌之利没啥用，只会挨打，这么多年他养尊处优早就已经没了逞强斗狠的身手了，出了事有小弟处理，更何况还会落一个口实。 只要自己没有证据在对方手里，对方就奈何不了自己。 听到这话，宁思远冷笑了一声，伸出了手，李云海立刻把之前搜集到的证据放到了宁思远的手上。 “刘董事长，我怎么瞧着，这些都是你的犯罪证据呢？要不，你自己瞅一眼？” 说着，宁思远将手里的证据递了过去，刘光心惊胆战的准备接过来，此刻他的脑海里闪过了许多，莫非对方真的找到了自己的把柄，还是说老三扛不住了，把证据都抖了出来？ 可不对呀，老三一向是个没脑子的，善后的事一般都是老二处理，老三顶多知道，但不会有证据。 正当刘光准备拿到文档的一瞬间，宁思远立马反扣住对方的手，直接按在了地上。 “好家伙，你竟然当众抢夺证据，还毁灭证据，给我抓起来！” “混蛋，你冤枉我！！！”此刻的刘光哪能还不明白对方的手段，这是铁心往自己身上扣屎盆子，混蛋，那所谓的证据也不过只是一个噱头，消遣自己用的。 狗东西，你真要和我刘家作对到底，该死！ 刘耀更是傻眼，他想了一万种可能，就是没想到宁思远会来这么一手，这还是警察吗？这还是秉持正义的宁思远吗？就这么黑？ 然而王浩然和李云海却不觉得有什么，对付一些人就得用特殊手段，要是规规矩矩的办事，猴年马月也办不完，真要是走程序，每次你动手的时候，人家都有人通风报信，早就有所准备，让你挑不出毛病。 这一趟，算是没白来。 “任务完成，收队！” 说完之后，宁思远对着王浩然使了一个眼色，王浩然立刻点头，随后作了一个手势，陈杰和韩子轩相互看了一眼，说去上厕所，偷偷留下来了。 这么好的机会，当然要在这里好好扫荡一番了，看看能不能找到证据之类的。 如今人多眼杂，指不定会有书记的眼线，趁着乱象书记想不起来去找找，等以后打一个出其不意。 因为这段时间的事情，所以刘光和刘耀早就把妻儿老小送走了，别墅里除了保姆外没别人了。保姆也是被带走了，二八年华，风韵犹存，大长腿细长细长的，一看就不是正经保姆。 这消息终究还是瞒不住，毕竟在场的百姓就有许多，都是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 很快，就传到了宣伟才的耳朵了，他知道的时候整个人都是不可置信的。他让宁思远去调查黄志国的事情，结果他把刘氏兄弟给抓了？你有病吧？ 他气急败坏，将茶杯摔了一地，不怪他如此愤怒，实在是宁思远做的太过分了，完全不把他这个书记放到眼里。 就算你有后台，也不能这么拽，太欺负人了。真不把县委书记当官来看，县委书记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已经是遥不可及的梦，是普通人的梦中巅峰了。 有人接受采访的时候说过一句话，你当天晚上做的梦，第二天就可以变成现实。虽然有些夸张，但也差不多，县委书记的权力就这么大。 几十万的人口，每年上百亿的资金流动掌控，权力的确大的吓人。 “备车，去公安局，我倒是要看看这个宁思远要做什么！” 只是他这边刚准备有所动作，电话就响了起来，是赵广志打过来的。这一段赵广志一直在县委办公室，积累了不少的公务，他也不能一直在这里，落人口实。 所以，接下来的时间他都要待在县政府。 “书记，这事我听说了，您去不合适，还是我去吧。真要是有什么突发情况，还有一个缓和的余地，您要去了，就什么都无法挽回了。” 听到赵广志的话，宣伟才也是冷静了下来，对方说得有道理。宁思远这样子拼，里面指不定有什么猫儿腻。万一是个圈套呢？上一次抓李文轩的事情就吃了一个大亏，本来怎么算宁思远都占不到便宜。 可到最后，费仁被拉过去不说，就连市里面都注意到了这边，市纪委开始了调查，市局也参与了进来。曹伟还把他狠批了一顿，让他难受的很。 “还是广志想的深远，是我火大了，这事就交给你了，一定要弄清楚怎么回事，刘氏兄弟是我们县里面的纳税大户，优秀企业家，民众代表，宁思远这么做，是违法的，没有正当理由，必须追究到底！！！” “我明白。” 挂断电话后，赵广志也是深吸了一口气，打开抽屉，看了一眼里面的照片，原本沉寂的心死灰复燃了。 他将抽屉锁上，起身离开。 公安局门口。 此刻的宁思远已经带队回来了，将人抓到了审讯室里开始审讯了，这事肯定是轮不到他来，下面有专业的人做，李云海带头请缨，他早就想对刘氏兄弟下手了，逮到了机会，肯定不愿意放弃。 市政府的车开了过去，赵广志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被拦住了。 开玩笑，在江水县体制内混的第一件事就要认清楚领导的脸和车，避免以后冲撞了领导。这种事情没有第二次之说，有一次，以后你也就别想出现在县里面了，去山沟沟里玩吧。 不开除你公职，给你调到别的地方，当个护林员，逼疯你，也是可以的。收拾人，不一定要赶尽杀绝才叫手段。 可如今，他被拦住了？这公安局的门卫是疯了还是傻了，敢拦县长的车？ “你知道我是谁吗？”赵广志摇下车窗，脸色显得有些阴沉。 “县长，局长下令在没审讯完成之前谁都不能进去，您就别为难我了，不然他要开了我。”门卫露出了为难的神色，显得很是无奈。 他接到命令的时候人也很傻，但局长说到时候全都推到他身上，真出事了，他一个人担着。想了想宁思远的光辉事迹，门卫也是胆子大了起来，宣传部部长都办了，县长好像也没那么牛逼。 想想自己要是拦住了县长的车，以后就能吹一辈子牛逼了，跟儿子吹，跟孙子吹，你爹我当年可是拦住县长的车不让进的。妈的，想想也值了。 左右都是惹不起的，索性还是爽一把再说。 第一百一十二章 算计之中 赵广志气笑了，好一个宁思远，真是有胆量，我还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随后他冷着脸看向了门口，冷冷的说：“给他打电话，现在立刻马上让他下来见我。我倒是要看看这公安局大院是他宁思远个人的还是政府的，这是什么样的行为，还没当上局长就这么嚣张，要是当上局长不得翻天？！” 副局长杨太平躲在办公室里不出来，王岩也是待在这里任由宁思远闹腾。 两个人权当看不见，听不见，反正现在局里面也没人听他们两个的，出去不出去也没啥区别。至于冯逸明，要是不提，估计局里面很多人都忘了还有这么一个副局长了。 此刻他站在办公室窗前看着赵广志被拦着的样子，不停的念叨着：“反了天了，宁思远真是要造反了，这是我的机会，我翻身的机会。” 他的眼里闪过了一抹果决，快速的冲了出去。 宁思远慢慢悠悠的走了下来，还不等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只见一道身影快速的从身边窜了过去，飞速的到了门口，宁思远站在原地看了一眼，才看清楚是冯逸明。这家伙，疯了？ 冯逸明道了门口，直接踹开了门卫室的大门，将门上的锁给扔到了地上，打开了门招呼着司机往里面进。 他扭头看了一眼宁思远满是怨恨，随后冲着门卫吼了起来。 “你瞎了，看不见这是县长的车？县长的车你也敢拦着？找死吗？” “冯局长，这是宁局长的命令，我也没办法。” “放屁，他宁思远再牛逼能比县长牛逼？他也要听县政府的，你到底是人民的警察还是他宁思远个人的警察？他叫你拦县长你就拦？他明天叫你枪毙县委书记，你是不是也去？”冯逸明根本就不听对方的解释，直接怒吼了起来。 门卫顿时吓了一跳，拦县长的车他还敢尝试一下，枪毙县委书记，给他一百个胆子他都不敢。拦车有人担责，他个小门卫就算调动也不会有更差的下场了。 可枪毙县委书记，他祖宗八代都别想洗干净了。 赵广志看着冯逸明的表演，说实话被吓了一跳，半晌才想起来这是哪个，原本都被丢到旮旯角里吃灰了，没想到今天跑了出来。 不怪冯逸明如此，实在是他没办法了。如今他在警局是过街老鼠，谁都可以嘲笑他，原本还有心腹，可出了那件事后，大家都是避之不及，表面上还有权力，可实际上屁都没有。 连下面的大队长都比他威风，就是政治处的人都说话都比他好使，综合处就更别提了。现在他每天处理整理会议资料，去开开会，然后做指导思想工作外，啥事都没，就是一吉祥物。 哪天要是有麻烦了，他就是一个背锅的，直接推出来，没背景，闲职，资格还够，没有比这更合适的背锅侠了。 所以，他必须找一条生路给自己。哪怕这一次会彻底得罪宁思远，会让人戳着自己的脊梁骨骂，他也要找一个机会。 上次的事情宣伟才对他彻底失望，就算他想背叛自己的誓言，跟宁思远阴奉阳违也没机会和人家献殷勤了，更何况局里面都没人听他的，想做啥都做不成。 只能这样了，这次之后，他再也没有这种机会了。 “呦呵，我当是谁这么大威风呢，原来是冯局长，怎么，冯局长有意见？看起来还是工作太清闲，竟然连门卫的事情都管了起来，看来还是要给冯局长加加担子呀。” 宁思远的声音响了起来，显得懒洋洋的，门卫听到这声音后瞬间就有了胆气，刚才被吓到的脸庞立马变了，昂首挺胸的看着冯逸明。 他也是回过味来了，你一个被架空的傀儡，有啥嘚瑟的？ “宁思远，你别在我这装，我就问你什么意思？难不成县公安局不是受到县政府领导的部门了吗？你敢让人拦着县长的车，下一步是不是要造反了？”冯逸明直接扣了一个大帽子过来，试图站在道理的层次上压宁思远一头。 “冯局长好厉害，这帽子我可担当不起，我只是说案子牵扯甚广，有诸多保护伞，等调查口供和给市局通信后，再放行，你张口闭口就是造反，以为是古代？还是说你有封建复辟的念头？”宁思远可不吃这一套，直接反手扣了回去。 “你。”冯逸明瞬间哑口无言，或许是吃亏吃多了，在宁思远面前，他还真占不到任何便宜。 宁思远翻了翻白眼，你说你，说又说不过我，非要找罪受。 “那也不能拦着县长！你的意思是县长也是保护伞了？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的话，随意污蔑上级，宁思远，你的衣服就脱下来吧。”冯逸明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了一个点。 然而宁思远耸了耸肩，很是轻蔑的看着冯逸明，意思是，就这？ “我可没这么说，只是刘氏兄弟的案子牵扯的广泛，上次就牵扯到了县委常委罗博涛和一干公安局干部，进行了大清扫。刘氏兄弟平日里和县政府没少打交道，按照常理县政府避嫌是应该的。你这么急，莫非是收了刘氏兄弟的好处，找县长来插手，颠倒黑白的？你就是刘氏兄弟的保护伞？扯着县长的名头做虎旗？” 宁思远皱起眉头看着冯逸明，上下打量了起来。 一瞬间，冯逸明就慌乱了，他看向了赵广志。 “县长，我没有，我绝对没有，我真的不是。” 看着两个人的较量，赵广志不由得暗自摇头，对冯逸明更加鄙夷了。就这么点道行也好意思和宁思远斗嘴？好歹也是在公安口的，这嘴皮子这么浅，以前怎么审犯人的？ 他也在公安局待过，知道一套流程，但凡是审讯的基本上都是比较能说会道的，不然很难让犯人开口。要是实话实说，正儿八经和犯人说，我们掌握了多少证据，你这个罪不严重，你不说，我们就拿你没办法，那就完了。 一般都会吓唬犯人，说你多严重，坦白交代可以减轻罪责。要么就是忽悠犯人，可以帮助你争取到什么样的刑罚，说完了就放你走。 这个过程中，还要让犯人相信你。 就冯逸明这样的，也配当上副局长？宣书记真的是，什么人都提拔。 实际上，赵广志心里也清楚，体制内多数人是摸鱼混日子的，没啥能力，让他办事拖拖拉拉，喊他喝酒陪领导安排项目，一个比一个熟悉。多数人，都用到了这方面，业务能力下降也是自然的了。 “有没有不是你说了算的，冯局长，还是得麻烦你调查调查了。”宁思远意味深长的看着冯逸明，正在这个时候，有人跑了过来。 看了一眼在场的人，准备附在宁思远的耳边说话。 宁思远直接对着他说到：“在场的都没外人，没必要如此，大声点说。” “是，根据对方交代，他们的保护伞牵扯到了冯局长。提供了证据和清单，我们现在不知道怎么办了，来请示局长。” 这话说出来后，在场人都是沉默了，冯逸明的脸色瞬间惨白，随后他大喊了起来。 “污蔑，你这是污蔑！宁思远我要告你，你这是在污蔑我！！！” 只可惜，当这些话说出来的时候，已经不会有人信他了。 “只能委屈冯局长等待市局的同志过来了，毕竟我是无权扣押你的。”宁思远故意说了这么一句话。 赵广志顿时心中一惊，副局长连个正科都不是，不属于市管干部，不必麻烦市局，宁思远这么说是想做什么？ 下一秒他就明白了，冯逸明直接抄起了门卫室的武器朝着宁思远冲了过去。 “王八蛋，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去死吧！！！” “保护局长！” 王浩然早有准备，在旁边伺机而动，直接冲了出来，几个人三下五除二就按住了冯逸明，跟杀猪一样。王浩然用力拧断了对方的一条胳膊，冯逸明发出了惨叫。 宁思远走了过去，贴在对方的耳边说道。 “谢谢了，现在圆满完成了。” 冯逸明听到这话，整个人的心凉了半截，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只是他再也没有机会去理解了，就被带走了。 赵广志看完了整个过程，仔细回想后，发现宁思远的可怕。 他到底是人是鬼，能把一切算的这么精准？按道理来说，宁思远和冯逸明都是副局长，他是无权直接抓对方的，必须通过县里面的命令才行，要么市局直接下令也行。 可一般没人这么干，毕竟还要在县里面混，无视直属领导，是大忌。 但冯逸明抓狂的行为就不同了，宁思远可以直接定性为正在实施犯罪过程，这时候别说是冯逸明了，就是宣伟才宁思远都有权力把人抓了。 一般情况下，县长，书记犯罪县纪委和县公安局都是没权抓人，管理的，只有上级纪委和市局才能管，最多起到一个协助的作用。 但正在犯罪的情况例外，如果抓到现行犯，那就没什么说的了。不过，到目前为止，赵广志还没见过这种事情发生。 至于他就更无话可说了，刚才宁思远和冯逸明的言论已经把他逼上了死角，直接扣上了一个保护伞的名头。冯逸明都被抓走了，难保宁思远还有什么手段等着他。 他敢提起来，宁思远就真敢动手。 对于这么一个狠人，做出什么来，赵广志都毫不意外。 第一百一十三章 震惊的赵广志 本来自己是占据主动权的，这么一来，自己反倒是落了下风，冯逸明你可真是会给我找麻烦。 此刻的赵广志不但不感激冯逸明的忠心，反倒是厌恶了起来。 “看起来宁局长是真的很忙呀，这么说是有确凿的证据了？”赵广志淡淡的看向了宁思远，十分平淡的说道。 宁思远则是笑了笑：“托县长和书记的福气，有了一点进展，想来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结案了。” “那可就要期待思远同志的好消息了，就是不知道书记交代的事情完成的怎么样了？”赵广志从另一个方向发问。 听到这话，宁思远早有准备。 “黄县长那边费仁同志已经和市委对接了，市纪委很快就会下来人对这件事情进行清查，黄志国同志逼迫我做违法乱纪的事情，我绝不能做。” 这看似混乱的言语之中却包含着不少信息，让赵广志有些琢磨不透了。 正当他准备发问的时候，宁思远突然压住了赵广志的手低声说了一句。 “赵县长，我知道你因为拆迁很恼火，安心等待。这次，我不会拿掉刘氏兄弟的。” 当宁思远快速说完之后，赵广志整个人的脸色都是变了，不过瞥了一眼自己的司机，迅速恢复正常。 “这是你说的，那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哼。” 说完之后，赵广志直接上了车，闭上了眼睛。 当车离开后，他的心还是止不住的跳动，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宁思远到底是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他的？ 这件事情他已经埋在心里面很久了，至今为止都不敢透露出来半分心思。 他现在担心的不是别的，而是这件事情宁思远都知道了，那么书记，知道吗？ 将混乱的思路理清楚之后，赵广志深吸了一口气，逐渐变得淡定起来。不管最后如何，他必须要保持镇定。 就算是被知道了也要咬死不承认，只是原先的谋划要重新计量了。 不过从宁思远这边的态度来看，他应该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思，也不枉费之前自己多次在书记面前替他说话，搭救他。 虽然那个时候只是秉承这顺口一说的原则，只是觉得宁思远这个人有那么一点初心，或许可以走的更远，但没想到，对方着实给了自己一个惊喜。 至于回去怎么跟宣伟才解释，他已经想好了。 另外一边，黄志国开着车回来了，心情显得有些不太好。这一次碰壁了，那些叔叔都是人精，好歹也在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立马就知道他说谎了。 逼问他真相，可黄志国哪里敢承认？只是一个劲的哀求，但那些叔叔仿佛是商量好的一样，不约而同的拒绝了自己。 告诉他如果不说出来真相的话，是坚决不会帮他的，避免给自己的老战友抹黑。 不管自己如何哭诉，哪怕脑袋都磕破了，可往日这些疼爱自己的叔叔们愣是没有一个动心的，一个个的都是狠着心的看着他。 没有办法，黄志国只能先回来了。这件事他终究是要面对的，至于会不会被抓，他在赌。 当他回来之后就听说了刘氏兄弟被抓的事情，说实话，对于这个事情的结果他也很是震撼。 他让宁思远去帮忙找茬，但是没有想到宁思远这么狠，直接把人给抓了。刘光从成名以后，这还是第一次进局子。 听到这个消息，黄志国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宁思远还算是有良心，没有对不起自己。至于常委会上张博翰的帮忙，他心里面清楚是怎么回事。 如今在整个江水县，他能够相信的也只有郭飞鹏和宁思远了。 没错，常委会上的消息就是郭飞鹏透露给黄志国的。到了这个时候，黄志国依旧是骗着郭飞鹏，说自己的那些叔叔已经答应帮忙了。 两个人因为之前读过辅导课程认识的，所以这段关系不为外人所知。 本来还想着怎么去找宣伟才，如今倒是有了底牌。 只是他打死都想不到，自己在江水县信任的两个人如今都已经想好如何背刺他了。 郭飞鹏不是傻子，他投靠黄志国很简单，就是想通过他背后的关系看看能不能往上走一走。至于交情，开玩笑，官场之中有几个是真交情？ 如果不是因为黄志国掌握了他的证据，他早就想反水了，此刻他也是憎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跟着黄志国一起犯错。当初为了表明自己的忠心，黄志国做无耻事情的时候，他也做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开会的时候，他脑袋一只冒汗的原因。 没办法，他害怕纪委已经调查到了自己。当黄志国回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了，这事完了。按照他对黄志国的了解，要是事情成了，他就不会是这个样子。 一定嚣张的不能行，信心满满的想要坐宣伟才的位置，可是他一句话都没说，那证明，这事凉透了。 所以，他在想着如何去投靠宣伟才。 这事主要的人还是黄志国，和他没多大关系，不过是玩了两次而已，隐瞒下去，也不是不可以。反正，那些受害者也未必会记住他，不是吗？ 只是，他忘了一件事，这么久他投靠在黄志国的门下都没和宣伟才说，如今求保命才想着过去，对方的小肚鸡肠怎么可能容得下他？ 当宣伟才听着郭飞鹏的话整个人都是沉默的，组织部部长的位置很重要，当初就是看郭飞鹏懂事才交给他的。这么多年来，也的确没给自己找事，也就懒得换了。 可谁能想到，对方竟然是黄志国的人，藏的可真深呀。 安抚好了郭飞鹏的情绪，宣伟才不由得心中焦虑起来，就连郭飞鹏都是对方的人，那这江水县到底还干净不干净了？他对江水县的掌控还剩下多少？ 正当这边斗法的时候，市纪委书记钱晨和市局局长副市长方玉山亲自前来督办黄志国的案子。 没办法，影响实在是太恶劣了，身为领导干部竟然利用职权满足自己的变态心理。因为自己不行，所以就肆意用各种玩具去虐待女性，还拍摄轮的视频，这种恶趣味放到哪里都是让人接受不了的。 这种行为已经不能用简单的伤害来形容了，是违背人伦，人理的，实在是骇人听闻。不但如此，黄志国还毁灭证据，威胁他人，甚至还牵连到杀人碎尸。 更可笑的是，那件案子就是在黄志国的领导下督办的，怪不得一直没有侦破，从源头上就找错了方向，能破得了就奇怪了。 一个副处级的领导，虐待，侵犯，伤害，杀人，碎尸，职务犯罪，掩饰，多种罪状综合在一起，市委不敢想象这个案子要是爆雷出来会有什么样的影响，今年江川市所有人都等着吃挂落吧。 如此大的影响，晋升？奖金，都别想了。 民众该如何看待政府？如何相信政府？这对于公信力是极大的损伤，对于政府的形象是极其严重的抹黑。 市委书记苗永新深知决不能泄露出去，这种后果谁都承担不起。甚至会引起省委领导的重视，下来调查，到时候小小的江水县如何经得起调查？就连江川市，都要倒霉。 拿着尚方宝剑的人下来，就是没事都能找出来一些事，完蛋很容易。 苗永新的晋升就永远别想了，错过了这次机会，他的年纪够了，到不了只能等着退休了。 所以，钱晨和方玉山一起来他比较放心，两个人都是有分寸的人，钱晨虽然也闹腾，但从来不到明面上大折腾，心里有数，方玉山就更不用说了，老好人一个人，啥都是好商量。 这两个人过去，可以。 殊不知，他俩任何一个人来都没问题，毕竟承担不起责任，但他俩一起来，那就是土匪进城，肥了胆子。 两个人路上都是跃跃欲试的样子，这案子恐怕不能内部消化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光速效率 当市委的两个领导到江水县的时候，宣伟才立刻去迎接，他是万万想不到对方来的这么快，再怎么样，你市里面开会研究，讨论，决定，筹备，出发，三四天总要的吧？ 可哪里有第一天汇报，第二天就来的？ 更重要的是，还来势汹汹。 这一次的会议只有方玉山，钱晨，宣伟才和赵广志四个人。 “伟才同志，我们也就不和你兜圈子了，我们来是因为什么相信你也清楚。这件事情市里面高度重视，所以必须要尽快解决，不然拖下去很容易出事的。”方玉山没有了往常的笑脸，反倒是一脸严峻的看向了宣伟才。 宣伟才立马回应：“请市委放心，我们县委正在全力侦破，保证限期完成任务，不给市委丢脸。” “伟才同志，我想你还是没明白玉山市长的意思，这事很大的可能会传到省委里，一旦传上去，你要清楚对江水县意味着什么。”钱晨再次强调了起来。 这段时间他被那边的事情快逼疯了，好在因为宁思远的提醒，就没过多参与到女干部的调查当中。 找了不少案子进行侦查，那边也不好继续催他，这也算是缓兵之计。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说起来还要感谢宁思远，只是一直没机会。没想到这次来江水县，竟然是这种方式。 这个案子是让他头疼的很，却也惊喜。头疼的是很麻烦，无论如何处理，都会沾上麻烦，可惊喜的是这件事情会让洛光市的调查停掉了。 毕竟，这么大的案子都发生了，要是继续去追查性贿赂纯粹是找不自在，给自己市里面抹黑。省里面一定会点名的，这时候你跳出来，不是打省委的脸？ 就算他那个老领导心再急，做人的情商还是有的，不至于犯傻。 宣伟才苦笑了一下，说实话，他都有点后悔了。本来以为黄志国只是犯罪，可没想到牵扯的这么深，深入调查之下，令人感到害怕。 之前是因为觉得掌握了对方的线索，以后想要调查是随时的事情，只怕惊动了对方，闹个鱼死网破就不好了，也没往更深层次去向。但碎尸，这就太过分了。 这种案子只要沾染上，那就是a级的大案，任何碎尸案的凶手都会被标明是极其危险可怕的，没办法，这种人真的很恐怖，能够将人体分割成一块一块的，需要多么强大的心理素质才行？ 哪怕是警察，法医在面对碎尸的时候，还扛不住，更别说普通人了。 这要是换了一个普通人，那对江水县来说，就是立功的大案，可偏偏是副县长，难以评判。 “是，我明白，我也是觉得低调处理更好，只是，没想到黄志国同志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宣伟才表现的很是惋惜。 “当前重要的是将黄志国先控制起来，我听说了，他前去那些老同志家里面求援，不可能说实话被拒绝了。”钱晨的消息还是灵通的，毕竟有宁思远的存在，随时给他报信，注意着黄志国的动向。 “是吗？那我现在就让公安局和纪委去逮捕。”宣伟才说着就要吩咐下去。 “不用了，我们在得知对方进到县里面后就已经布置了，保证不惊动民众。”钱晨摆了摆手。 这点警觉性都没有，他也不用干这个纪委书记了。 一个常务副县长的坍塌，远比宣传部长要短，这一次，没有违法的程序，市局的人直接将人给抓了。 黄志国被抓前都是懵的，他想要挣扎，去见宣伟才，可惜没有人给他这个机会。 这是市局的人，怎么会听一个副县长的命令。 至于宣伟才他们此刻正在商讨黄志国的归属问题，案子这么判下来，注定会瞒不住。必须找个合适的理由，到了最后，宣伟才做出了一个无奈的提议。 那就是说黄志国职务犯罪，宣判无期徒刑。可这个结果不能让钱晨满意，如此严重的犯罪，死刑是必然的。 然而，他们这边讨论的时候，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黄志国原妻子安静，因为承受不住压力，选择在全校大会上进行坦白黄志国的罪行，并且陈述了黄志国逼迫自己去勾引宁思远，试图掌控公安力量的行为也都说了出来。 在这个过程中，宁思远被说成了是坚定不移的优秀警察，黄志国逼迫宁思远做过许多事，但宁思远都拒绝了。 这个事弄得人措手不及，这时候的政府还没意识到网络的强大，只觉得封口就行了。 于是学校发了告示，禁止讨论，不然抓到后不发毕业证，常规手段了。 但凡学校遇到问题，就会用这么无耻的手段来威胁学生。后世，各种丑闻层出不穷，学校可没少被这么嘲讽。 其实安静这么做的目的，很简单，大家都只当她是发疯。但宁思远知道，她是为了自己。 她害怕自己担上一个忘恩负义的名头，才告知出来的。 可这样，她也会深陷其中。这个年代，女性还没那么大的言语权，也不和后世一样，网络上到处都是声援。 一个女人，在这种事情都会莫名其妙的成为罪魁祸首。 事情很快就在网络上发酵起来，县委和市委第一次见识到了网络的强大，飞快转播，外省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十分震撼。 不知道哪个好事的竟然还贴上了宁思远的照片，英俊帅气，剑眉星目，一时间，大家就记得两件事。一个是黄志国是个混蛋，另外一个是江水县有个英俊帅气的英雄。 这事就是连京城的一些领导都关注到了，省委自然不可能没有任何动静，直接发话了，让市委书记去省委述职，说白了，就是挨批，整个江川市的班子都过去挨怼了。 据说，省委书记大发雷霆，差点动手，饶是那么好涵养的人都差点忍不住。 直接特批成为了省委第一号案件，必须特事特办，尽快给老百姓一个答案和结果，平息民怒。 但更令苗永新没想到的是，整个江川市都跟着倒霉，唯独一个人例外。 宁思远。 为啥？ 简单，网上现在除了记住黄志国是个王八蛋外，就记住了这么一个刚正不阿的英雄。 如今民众对政府的信任程度下降，正需要一个好的代言人来挽回，省委就相中了这么一个人。 没办法，又帅又有能力还年轻，简直就是量身打造的。 更何况，他在所谓的网络上还有很高的人气值，据说得到了数万民众的支持。 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放到镇里面，那都是绝对当选的存在。哪怕到了县里面，都有争夺之力。 这就是民声，省委要学会去倾听这些东西，并且告诫江川市市委，也要与时俱进，共同进步。 至于安静，倒是没人去找她麻烦，一个是因为她是受害者不说，而且她家里面也不简单，黄志国是个混蛋，这家里面总要有个好人吧，撑得起门楣，让人知道英雄的后代不光混蛋。 政府办事的效率到底能不能快？ 答案是当然，只要有压力，有领导关注，那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原本可以调查几个月的事情，在短短两天不到的时间内就全部调查完了，做了定性，证据确凿，就算是黄志国抵赖都没办法。 顺便连带着李文轩的案子也一同处理了，郭飞鹏也是被抓了，省委点名办案，谁敢保他，那不是作死吗？这次查不干净，下次的人过来可不单单只带着办案人员来了。 困扰着宁思远的事情，在这一刻都是被清理了。至于刘氏兄弟，上次宁思远说会放掉也没放，这个关口宣伟才也不敢强行让宁思远放人。万一这王八蛋直接去和市委的人告自己一状，得嘞，他也跟着一起打包带走算了。 反正还了江水县朗朗乾坤，还省的日后费劲。市委可不敢不用心办案，真让他牵扯进来，省委关注着，曹伟就算是想用力都没地方使。 将所有人都整理完后，才算完成，收了结尾。 马上就要开新闻发布会了，对这件事情进行一个说明报道，给民众一个交代。 完成了这一项，钱晨和方玉山也可以押着黄志国去市里面了。 两个人坐在主座上，看向了邀请来的记者，一般情况下都是宣传部部长进行联系，但现在这种情况也顾不得什么了。 这一次可不是演戏，除了本地的记者，剩下的都是等着采集爆款的，问话犀利的很。 第一百一十五章 新闻发布会 虽然对于这种情况早有预料，可是真正看到的时候两个人还是吃了一惊。他们也主持过不少这种澄清发布会了，但是，上百个记者的场面还真没经历过。 尤其是省内一些知名媒体都到来，更是让两个人感觉压力巨大。要是换成了市内的媒体，基本上问话都会很有分寸，该问的不该问的，拿捏的很好。 能被派过来的，没有一个是蠢蛋。可是省里面的和其他城市的记者就没这么多顾忌了，我又不在你手底下混饭吃，管你呢。 果不其然，这些记者上来都是十分刁钻。 “钱书记，请问江川市市委是什么时候开始对江水县领导进行调查的？是否早已经发现了问题呢？还是说一直未曾发现？” 钱晨在心里面咯噔一声，好家伙，上来就给我弄这么大一个坑。 不管怎么回答都是有问题，你要说提前发现为什么放任这么久？你要说没有发现那就是江川市的无能，忍受了一个恶魔这么久，多少受害人被迫害。 民众不会去管这个人在未来的时间里面有没有犯案，在他们的潜意识认知里，你只要没有把人抓到，那这个人一定是在不断犯罪，只不过受害人没有站出来而已。 “这个问题问的好，我代表江川市市委作出深刻的检讨。这是我们工作的失误，未能察觉在干部分子里面存在着这么一个恶魔。下一步我们必然会调整措施，对于县级别的干部加强管理。” “江川市市委政府一直是开明的，在改革开放之后对于经济发展着重要求。对于民众民生十分的重视，导致给基层过多的权限而忽略了干部的道德品质问题，这是我们的失误，我们不逃避，不推脱，在此对那些受害人家属表示真诚的道歉。” 说完之后，钱晨和方玉山都是站起身来对着镜头深深的鞠了一躬。 旁边的宣伟才不由得感慨了一句，老狐狸就是老狐狸。表面上是代表着市委政府进行检讨了，可实际上则是把所有的责任都推脱到了县委里面。 又表明了市委政府对于经济发展的追求，另一层意思就是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总不能苛责于我吧。 这下子所有人的矛头就都对准了江水县县委政府，这个锅他必须要背下来。 “那么请问，市委政府对于这件事情的处理结果有什么建议吗？会不会因为干部的身份，进行特殊处理。” 这个问题方玉山接过了话筒，回答了。 “这个问题由我来回答，我们江川市市委政府在这里表示，绝对不会因为个人的身份进行特殊对待。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这一点，不容置疑，谁敢去挑战这个底线，谁就等着被法律送进监狱。” “那么请问具体的结果呢？市委政府有没有一个初步的预判，比如是死刑还是无期徒刑？” “具体如何审判要根据他的罪行去衡量，这个我们说了不算。要由相关的部门慎重裁决之后，才能进行判决。具体的情况，可以去问相关部门。” 这话记者们已经听烦了，谁不清楚去问相关部门的结果是什么？到了最后一个人都找不到。 接下来又是一番唇枪舌战，问了许多问题，两个人都是以官方的回答应对着，但凡回答不了的就开始滚皮球。总算是有惊无险的把这些人的问题都招架下来了。也得亏有他们两个在，不然宣伟才代表着江水县，估计能被问死。 “那么请问，关于这一次在网上出现的年轻英雄，市委政府是如何看待的呢？” 终于有关于别的问题出现了，钱晨和方玉山都是松了一口气。 随后钱晨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缓缓说道。 “宁思远这个同志我是知道的，有勇有谋，上一次针对江水县的黑恶势力清扫就是他领头的。在副所长的位置上就敢去挑战局长，不畏强权，只为正义。这样的优秀干部优秀同志，我们必然是要给他加加担子，让他更好的为民众服务。” 宣伟才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还要给他加加担子。那剩下什么职位才能配得上他？只剩下公安局的局长了。 这个位置至关重要，一般的话都是由副县长兼任，或者县委常委，高配副处。 目的就是为了防止在出现一些特殊犯罪情况的时候没有权限去抓捕。 宁思远才破格转正多久？这马上就要升到副处了，比坐火箭都快。 20多岁的县公安局局长，他这辈子都没见过。 但在这个时候他还不能去打断对方，也不能多说什么。没办法，省里面都点名了，要树立一个榜样和英雄，他总不能和省里面对着干吧？ 这次就连省委书记都听说了他的名声，得亏有这么一个人力挽狂澜，不然江水县的名声算是彻底坏透了。 也正是因为有宁思远，网络上的对话两极分化。一部分人认为水至清则无鱼，任何一个地方都不可能是干干净净的，正是因为有黄志国这样的干部才会显出来宁思远的可贵性。 再加上省里面动用了一些手段，舆情也就压下来了，不然真的要惊动京都，那乐子可就大了。 也好在现在的网络没有后世那么发达，不然一个小时就能传遍全国，几亿人阅读。 “据我所知，宁思远局长已经是破格提拔过一次了。直接升到了正科，根据我国的公务员规定，短期之内应该是不允许两次破格提拔的。请问，是要打破这个原则吗？” 宣伟才听到后忍不住骂了起来，他原先想的就是用这个理由在日后给堵回去。没想到对方竟然问出来了，现在就看钱晨怎么回答了。 他要是答应了下来，那么这件事情就必须要兑现，不然丢的就是市委的脸。 宁思远也正式从县管干部变成了市管干部，再努努力就追上他了。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我党的准则是保证公平性，目的是希望大家都能有一个晋升的机会。但是对于特殊人才，也有破格的条件。只要是满足了破格提拔的条件，未必不能开一个红绿灯。毕竟，为人民服务才是核心，其余的都是铺垫。” 钱晨这话说出来算是定性了，苗永新就是想反悔也不行了，只能捏着鼻子认掉。 只是这件事情恐怕他一个人还做不了主，连续两次的破格提拔，还加上这么年轻，必须要向省委组织部汇报了。 宣伟才很后悔为什么要让钱晨作为主持，早知道当初就应该争取一下，让方玉山来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如果是方玉山，估计只会比钱晨说的更过分。 “那我们很期待宁局长接下来的表现，希望这样的干部能够多一点，也让我们百姓放心一点。” 眼见的时间差不多了，立马就有本地的记者站了出来，进行收尾。 “是的，这也是我们市委的愿望。我相信，有宁思远同志这样的榜样，江水县乃至整个江川市都会越来越好，干部们会更为民众考虑。今天的发布会就先到这里，感谢各位来参加。” 钱晨说完之后就和一行人都是站起了身，鞠了一躬之后离开了。 整个过程之中宣伟才一句话都没有说，仿佛是被忽略了一样。 这让他感觉到有点不妙，按道理来说，他是江水县的主官，无论如何都是绕不开的，他已经打好了腹稿，可现在的情况让他有点茫然。 发布会结束之后，钱晨和方玉山稍微停留了一下，送行酒还是要喝的，这件事情虽然开始闹的挺轰动，但总算是有了一个完美的结局。 只要伴随着时间的冷淡，事情的热度下去之后，就没什么事了。 这其中最应该感谢的就是宁思远，没有他这个网络榜样，估计这一次的民愤不会这么容易平息。 所以这一次的送行酒也只有五个人，宣伟才，赵广志，钱晨，方玉山还有宁思远。 或许知道这一次送行酒他们留下来是因为谁的面子，所以两个人也没有多说什么。 钱晨则是对宁思远很热情，不断的关心着对方，方玉山也差不多，毕竟都是警察关口的。 等一顿酒吃完之后，两个人就是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市里面，这事还需要收尾。 送人离开之后，宁思远本来想离开的，被宣伟才给叫住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功劳簿 上车之后，赵广志亲自开车，至于酒驾，在江水县谁会没事查县长酒驾？真有这样的勇士，第二天就不用上班了。 “说说吧，什么时候放人？”宣伟才直入主题，不废话。 宁思远则是装糊涂：“放人？书记什么意思呀，我不是很理解，我有抓错人吗？” 看着宁思远无赖的样子，宣伟才感觉自己喘不上来气了，努力让自己平息之后。他再次看向了对方，勉强露出了一抹微笑。 “你之前趁乱把刘氏兄弟抓了也就算了，这事已经结束了，你也得到想要的结果了，该把人放了吧。” “书记，他们可是犯罪了呀，我只不过在履行我正常的职责而已。至于想要的结果，那不是我想要的，而是百姓想要的。更何况，这事，您最希望看到吧。” 宁思远意味深长的看了对方一眼，淡淡的说道。 本来一切都挺正常顺利的，只不过是玩砸了而已。 就是宁思远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一次会起到这么大的奇效，令人感慨。 不过一想到安静，宁思远就有些唏嘘。对方总归是替自己承受了许多，以后如果有机会能庇护一下就庇护一下吧。 “说吧，什么条件？” 宣伟才也不想废话了，如今发生的这个变化出人意料，他已经没有和对方谈判的资格了。 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换取利益。 “应该说你还能给我什么？我接任县委常委和局长的位置已经是板上钉钉了，您手里还有什么筹码吗？” “你不要太得意，这次这么快铲除掉黄志国，我身后的人也不是好惹的。” “是吗？那您猜一猜他背后的那些叔叔，为什么没有帮忙呢。” 宁思远这话一说出来，宣伟才的脸色大变，他想到了无数种可能，就是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的背后是宁思远。 可是为什么？他为什么要把黄志国置于死地？他到底在求些什么？ “我劝您，还是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吧。我到家了就不陪您了。赵县长，路上注意安全。” 宁思远下了车，挥了挥手，潇洒的离开了。 宣伟才气的猛然捶着车内，却无处发泄。 他感觉自从自己遇到宁思远之后，整个人跟走了背字一样，倒霉透顶。宁思远是不是专门来克自己的？不管什么样的情况，他都能化险为夷，太离谱了。 如今他还得好好想想怎么去面对曹部长的怒火，对方说了要让自己安生一点，把这里整顿一遍，可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整个市委常委都跟着挨批，曹部长现在是没时间来收拾他，等他空出来时间，他往哪里跑？ 不过是短短的两三天而已，整个江水县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以李文轩为首的中立派被连根铲除，少部分人以违纪处理。这些人也算是倒了霉了，遇到这么一个事，直接严打，不用说顶格处理。 放了过去可能还有机会，暂时停职，过一段时间还能够重新上任。现在，被开除公职都是妄想，大部分人都要坐牢。 至于黄志国这一派，在郭飞鹏和安静的交代下，一连串的名单都被牵连了出来。 其中不乏一些骨干，全部都被清理了。这批人抓的最狠，只要跟黄志国沾上点儿关系的，有违法乱纪的行为。纪委直接先双规，后面等调查处理。 包括治安大队副大队长，周坤，也是没有逃过这一次。 如今，治安大队已经被王浩然整治的差不多了，这么一个工具人留着也没有用了。宁思远大手一挥，也把对方加上了名单。 可怜的周坤还等着自己人通风报信儿呢，觉得这件事情和自己没啥关系，沾沾自喜。他是县长的人，轮不到他。 谁知道，宁思远直接给他开了一个后门，走了一个关系户，给他带上去了。 一夜之间，整个东吉县风云突变。 刘氏兄弟就更不用说了，全部都被逮捕了。只不过，还有一些骨干没有被抓捕。这些人也都是被监视居住，不允许离开江水县。 不是宁思远不想抓，而是接下来的这件事情不能由自己牵头了。他出的风头已经够多了，现在整个江水县能够被省委领导记住的就他这么一个人。 英雄模范要是都被一个人给占了，其余人怎么办？木秀于林，风必摧直，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有的时候爬的越快摔得越惨，所以剩下的这些事情就要交给自己的盟友处理了。 同时也能消除省委对于江水县的误会，除了宁思远还有别的好同志。对于江水县的整体发展是有好处的，在某种程度上，可以帮扶县里面一把。 不然等到他被调走，这个县里面的人就都别想着晋升了。 当天晚上，宁思远看着赵广志把车开走之后，又偷偷摸摸的跑到了张博翰的家里。 这一次，办公室主任刘宇轩，纪委书记费仁，政法委书记何天翔，代理组织部部长，代理宣传部部长等多个县委常委都在。 可以这么说，除了那么两三个人之外，剩下的县委常委都已经被张博翰给掌握了。 更离奇的是，原本早就应该离开的钱晨和方玉山也是出现在了这里。 当宁思远进来之后，就看到费仁那张坐立难安的脸，见到宁思远之后总算平息了一些，可眼中还是写满了疑问。 说实话，他今天接到张博翰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有点蒙圈的。兄弟，你这个时候跳什么？不是等着挨打吗？ 只不过说宁思远也会来，来了之后一切就都清楚了。所以他才琢磨着来看看，反正也不亏。 他手里的炸弹全都丢出去了，可来了之后，这里已经坐满了人。 费仁脑仁都是突突的，在那一瞬间他以为是自己是在做梦。疯了吧？张博翰什么时候能够找这么多人呢？ 可接下来的事情更魔幻了，钱晨和方玉山的到来更是让人琢磨不透。 不过不单单是他，在场的人里面有不少人也是没琢磨明白，看到两个人的时候大吃一惊。 他们来了之后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等待着，这个时候费仁才明白，恐怕宁思远才是这场聚会的主角。 宁思远来了之后看见一屋子的人露出了一抹笑容。 “各位久等了，应付宣伟才那边儿费了点劲。不过好在问题不大，现在，可以谈了。” 听到这话，费仁心中憋了一肚子的疑问，却不敢在一众人面前说出来。 “我想各位的心里应该有一定的疑惑，没关系，我先简单的和各位解释一下。张博翰书记早就开始了对宣伟才的调查，针对刘氏兄弟的犯罪行为有了不小的收获。只不过，碍于宣伟才这个保护伞以及背后的大老虎，暂时搁置了行动。现在终于有机会了，所以就将各位聚在了一起，希望我们能成功。” “要是失败的话，各位也别怪我。都怪张书记，我也是听他的命令。” 在场的人听到这话之后都是无语了起来，相互看了一眼，忍不住笑了。就现在这个局面，宣伟才打死都没有赢面。 “好了，说笑就到这里吧。咱们聊点正经的。”钱晨开口了。 他一开口，在场的人立刻憋住了笑容，一声不吭。 “虽然这几次的清扫有了不小的成效，但是在江水县依旧存在着各种违法案件。宣伟才根深蒂固，手底下有一批正科，副科官商勾结，官黑勾结，谋取暴利，损害国家财产，权色交易等等违法案件。甚至涉及到了市委常委，组织部部长曹伟。一个副厅级别的官员，不容小觑呀！” 钱晨说的时候脸上露出了凝重的神色，副厅级别的官员已经算是高官了，大老虎级别。更何况还是曹伟这种手握实权的，多多少少都有些人脉。 这种老虎你要是一巴掌拍不死，反扑会极其的可怕。 “没错，市委对这件事情高度重视，就是希望我们能够尽快调查清楚。务必要拿到确凿的证据，将大老虎盯死。不管保护伞有多高，牵扯人员有多广，一个都不能放过。” 方玉山表明了市委的态度。 没办法，市委也很有压力呀。现在全都被盯着，一次性清理干净，拿出个政绩出来，总比以后一次挖一点出来强。 “市委考虑到江水县的特殊情况，所以派我们两个继续坐镇，争取在最短的时间里将宣伟才一伙彻底打击掉，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责令江水县其余常委全力配合此次专项行动，务必保证成功。” “是！” 在方玉山说完之后，在场的人都是掷地有声的表明了自己态度，显得十分激动。 不激动没办法呀，太振奋人心了。 本来大家来之前很忐忑，可来之后自信心爆棚。市委牵头打掉副厅级别的大老虎，这要是写到档案里，以后那就是资历。出去任职，都有可能当主官的。 更何况宣伟才要是下来了，空出来一大串的位置，大家都有晋升的机会。 这一次，几乎就是躺着赚功劳。 宣伟才这边不用担心，大老虎那边有市委扛着，可不就是躺到了功劳簿上吗？ 第一百一十七章 没人听话 之后又在场制定了详细的计划，专项扫黑小组在避开县委书记的情况下悄然成立。 等到人都散去，钱晨留下了宁思远，两个人一同往外走去，开始散步。 “你小子可真是给了我们一个大惊喜呀！这次可算是让你出尽了风头，就连省里面的那些大佬可都是对你赞不绝口。” 宁思远挠了挠头笑了笑，在对方面前表现出来什么样的样子他心里还是有数的。 “钱叔，你就别膈应我了。估计省里面的那些人，早就烦我烦的不行了。闹了这么大一个动静，他们只会觉得有我这么一个倒霉鬼。” “看起来你还没飘，心里有数就行。不过你今天的事情做的倒是不错，知道让别人。” 听到宁思远的话，钱晨满意的点了点头。对于这个子侄他还是很上心的，接二连三的给自己创造惊喜。 这不得好好培养，不然出了什么事，姓古的那个家伙绝对不会饶了自己。 “不过还是得感谢你啊，得亏你提醒那件事情我没有参与进来。到现在对方已经没办法让我继续做了，给我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钱晨笑呵呵的看着宁思远，越看越喜欢。 “钱叔过奖了，我不过就是侥幸而已。我还要学的有很多呢，这也都是钱叔自己的福分呀。” 宁思远知道，洛水那边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等到这件事情结束之后，钱晨依旧会头疼。不过到了那个时候，他也就有参与一脚的资本了。 “行了，咱俩就别在这里打岔了。多余的话我就不多说了，这次你的功劳是稳稳的。没有人能够抢得走你这个副处基本上是跑不掉了，不过你还是要警惕一些。20多岁的年纪干到县委常委副处级，可是少的很。多少双眼睛都盯着你呢，就等着你出错，把你薅下来。” 钱晨这话说的没有错，二十四岁的副处实在是年轻的不像话。别人这个年纪能当上副科就已经是烧香拜佛了，可他都已经往处级干部走了。 要知道一旦步入了处级干部，那可真正迈入了官员的行列，拥有了绝对的权利。 全省上下不知道多少人都是羡慕嫉妒恨，也别小瞧这些人。他们心里面憋着火，自己不如意，也不想让别人如意。 表面上不会跟你来什么动静，背地里偷偷摸摸的写一封举报信，搞你一下，还是轻而易举的。 “知道，所以接下来的事情我就没打算参与了。毕竟我完成了这么大的项目，总该要给我放放假，让我休息休息吧。” 宁思远早就想好了退路，一切都安排妥当，只欠东风了。 钱晨听完之后仔仔细细的盯着宁思远打量了许久，他都怀疑这个妖孽是怎么生出来的。太恐怖了，让人唏嘘和感慨。 做事情滴水不漏，甚至比自己考虑的还要详细。这样的人，若是一路有人扶持，会走到什么样的高度无法预料。 “既然你心中有数，那我也就不多嘴了。好好给自己放个假吧，我看还有人在等你，就不留你了，改日咱们再聚。” 钱晨看了一眼那边的费仁，笑了笑。 宁思远点了点头，寒暄了两句之后就离开了。 见到宁思远过来，费仁飞快的跑了过来。 “不是，你有这么多准备，为什么不早点儿和我说呀？” “早点和你说了，你能按耐得住寂寞？还是说你能够表现的不慌乱呢？” 宁思远耸了耸肩显得很是无奈，听到这话，费仁也是愣了一下。 半晌才尴尬的笑了笑，的确要是早点和他说的话，他就根本不会怕了。说不准就被宣伟才看出来了，搞不好要坏了大事。 “你真是给了我一个大惊喜，我说呢你怎么不慌张？原来早就有后手。” 费仁叹了一口气，显得有些幽怨。虽然知道不告诉自己是为了整体好，但他心里面还是不爽。 “也不算吧，这都是张书记的本事。他早就有筹备了，不是也接触你了吗？只不过没有跟你挑明而已。” 这话说完，费仁心里面更难受了。 你要不说还行，你这么一说显得好像我真的很废物一样，是一个摇摆不定的墙头草。 “行了，我的纪委书记。这一次的功劳够你飞起来了，其余人都是沾点边，你是大功，说不准以后老钱退了。他那个位置，你还能接手呢。” 宁思远半开玩笑的说道，说完之后，费仁明显动心了。 随后又摇了摇头，露出了无奈的苦笑。 “算了吧，有你在的情况下还行，没你在的情况下我不可能一个人完成的。搞不好到时候会被人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我自己有多少本事还是知道的。” “你呀就这点儿不好，太懦弱了。做什么事情瞻前顾后，总是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什么时候能够做好。” 宁思远也知道对方的毛病，不过也不好强行让人家去改正。 不是每个人都和他一样有重生的经历，也有良好的运气能够遇到后台的。 “接下来就该搞宣伟才了，他的党羽基本上都已经被抓的差不多了，你打算从哪里入手？” “这件事已经和我没多大关系了，到时候你和张书记对接是他的主场。我呢，就好好的放个假吧。” 宁思远伸了一个懒腰，显得有些惬意。 费仁看着对方皱起了眉头。 “你别跟我开玩笑了，这事儿你不参与的话怎么做呀？” “我真没和你开玩笑，这事儿我还真参与不了。江水县，不能只有一个英雄。总要还有别的先进榜样，才能平息掉黄志国带来的影响。” 宁思远也很是无奈，如果可以，他也想参与进来，毕竟一开始和张博翰的计划就是如此。谁知道，安静搞了这么一手，闹得太大了，他不能再成为众矢之的了。 费仁也不是个笨蛋，很快就想明白了关键的地方到最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什么时候我们能摒弃这些恶俗，认认真真的办事儿，这个国家就会变得更好了。” “那就努力吧，等你我都站在高位的时候可以庇护如同你我一样的人。” 宁思远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笑着离开了。 费仁站在原地想了很久，一直在发呆，最终咬了咬牙，仿佛是下定了决心。 当天夜里，宁思远打了个电话给自己的老师。 “老师，您没睡吧？” “没有没有，你忙完了吗？”古德风在那边儿听起来很是高兴，似乎有两分醉意。 要知道老师很少喝酒，就是因为讨厌这些人情世故的礼尚往来，古德风才不愿意喝酒的。 “忙完了，老师，什么事情呀？这么高兴还喝酒了。” “当然是因为你了，你做的事我可是都听说了，在那边干的不错呀。这才是一个当官该有的样子，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种红薯。现在的你很好，就是辛苦了。” 古德风自然也知道宁思远一个人在外面奋斗的辛苦，他知道越是荣耀的背后承担的责任就越多。 “没什么辛苦的，为人民服务嘛。”宁思远笑了笑，仿佛一切在他眼里都不值一提一样。 “你还是这个样子，永远都是把事情藏到心里面，不想让别人为你担心。黄志国好歹提拔过你，这一次恐怕不少人在背地里骂你，哎.........”古德风太了解宁思远了。 越是穷人家的孩子就越是懂事，宁思远就是太懂事了。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困难，都会憋到自己的心里面默默消化一个人去解决，尽量不给别人添麻烦。 听到古德风的话，宁思远沉默了下来。眼眶有点湿润，咬紧了嘴唇。 他这个样子要是被人看到，估计都会大跌眼镜，任谁都不会相信那个县里面威风凛凛的大英雄，竟然也会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很简单，不管宁思远多么厉害，可是他在古德风的面前永远都是一个小孩。那种一个人奋战，有家有依靠的感觉，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 “不要去想那么多，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我都会站在你的身后的。大不了这个官就不当了，我还是有点棺材本的，养你一辈子不是问题。” 听见这豪言壮语，宁思远心中感到了一丝温暖。 他在外面奋战，还有老师这样的人为他守护，真的很好。 “那倒是不必老师，我这个事情基本上已经收尾了。明天我想去看看您。” “那太好了，我跟青月说一下，让她也回来，听说上一次你俩已经聊的差不多了。可以的话早点把事情定下来，也了却了我跟你师母的心愿。把青月交给你，我一万个放心。”古德风显得很是惊喜。 宁思远没有想到那小丫头竟然会把事情跟老师讲，想想也是，她知道只要老师开口，自己就不能回避了。 不过也好，早点结婚也行。 很多情况下干部升迁也会考虑家庭的因素，所以很多干部家庭闹矛盾也不离婚。究其原因就是因为很有可能在关键期的时候别人捅一刀，说你连家庭都照顾不好，可能会有私德问题。 除非是那种十拿九稳或者背景深厚的，不然一般都会考虑到家庭的因素。 只是宁思远没想到，上辈子一直没结婚，这辈子竟然这么快。 “行，老师。那我明天过去。” 宁思远总算是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天一亮就直接请假离开了。 宣伟才准备了一晚上，已经打算拿出常务副县长的位置来换了。 他想了很久，觉得宁思远这样的人只在意前途。所以，必须要从这方面入手。 常务副县长是已经能够拿出来的极限了，这么年轻，公安局局长，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加在一起的权利不比县长小多少了。 只要后面不出问题，当上县长那是稳稳当当的事情。 他保证让对方在30岁的时候能够当上正处级干部，坐上县委书记的位置。 30岁的县委书记，放到哪里那都是独一档。 可是他派人去找宁思远的时候，对方竟然不在请假了。 这让宣伟才很是暴怒，他认为对方就是在躲着自己，死活不想放人。 行，你宁思远牛逼，你不放人，是不是，我就不信整个公安局就你一个副局长了。 于是他下令给政委王岩，结果这人也是一个聪明人。直接推脱说自己管不了政务，只管党政和思想建设，越权了。 这下子给宣伟才气的不轻，没出事之前个个都是想要捧他。如今看着刘氏兄弟被抓，宁思远出头，他有点危险，就全都是看碟下菜。 一群王八蛋，都该死！ 没有办法，只能启用另外一个副局长杨太平，这是自己慢慢扶持的人。 对方倒是听自己的话，可公安局里面没人听他的话。 第一百一十八章 变化 宣伟才气坏了，这次不但没有放了人，反倒是把杨太平这个暗子给暴露了。 杨太平也很是无奈，他不想听从宣书记的话，但对方明显都已经癫狂了，要是不听下一个倒霉的肯定是他。只是可惜了，本来他还想潜藏的，已经获取了信任的。 殊不知，他早就被宁思远给发现了。这个浓眉大眼，看似是和宁思远一条战线的人，其实就是一个二五仔。他之所以跟李云海玩到一起，也是为了打听消息。李云海的性子，他是了解的。 宣伟才也是知道了如今宁思远在体制内的威望要远远高于自己，那些年轻的分子表面不说，可实际上各个心里面都是向着对方，恨不得直接贴上去。 再这么下去，迟早完蛋。不行，必须自救。 如今能够救他的只有曹伟了，可是对方的态度让宣伟才觉得这人不会下心思。毫不犹豫的抛弃自己，说不准还会提前来灭自己的口。 曹伟也是有小团体的，只不过他的关系如今都被调到了洛水市，可真要是出事了，这些人帮一把还是没问题的。 好歹是副厅级别的干部了，在团体里还是能发挥不小作用的。 要想把对方牵扯进来，就必须锁死。 或许是因为觉得宁思远太难对付了，现在的宣伟才竟然都已经放弃了和对方作对的念头。 高天市。 古青月正坐在古德风面前耍小性子，古德风无奈的看着面前的小丫头，叹了一口气。 ”下次我一定提前通知你行吗？再说了，小远今天就回来了，你跟他说不说有啥区别？“ “那不一样，你不懂，现在思远哥哥已经成为英雄了，很多人都知道了他，你都不知道网上多少小姑娘都是上赶着要给他当媳妇，你还不帮忙抓紧，你女儿的终身大事迟早坏在你手上。” 古青月撅起了嘴巴，显得很是委屈。 “没那么严重吧？网上，那不都是虚幻的，大家随便说说的。”听到闺女这么说，古德风有些心虚，对于网络他也是有所了解。 身为教授，对于新兴事物接受的很快，而且，他对于国家的发展方向还是有研究的。 这东西，在以后肯定不差，只是没想到现在都这么厉害了。 “怎么没那么严重，你根本就不知道好吧。” 古青月也不是作妖，而是真的担心。她自己用网络，很清楚这东西的发展和使用人的心态。 在这个年代，用网络的人心思还很单纯，后世的电信诈骗之类的还没繁衍出来，很多人甚至都是实名聊天，自己在哪里住，做啥工作都说的一清二楚，让人知道。 所以，古青月知道，那些人说喜欢，是真的喜欢，有的人是真的想要嫁给宁思远的。 “行了行了，你也别闹了，我已经和小远说了，今天他来了，就谈谈你俩结婚的事情，等他来了，就把这件事情定下来，你总放心了吧？” “真的？谢谢老爹，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古青月很是兴奋，变脸速度之快，堪比天气。 看着古青月的样子，古德风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自家闺女终究还是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要是换了别的人，他肯定是不愿意，但要是宁思远，那就没问题了。 这孩子相处了这么多年，别的不说，结婚后肯定不会让亏待青月的。 而且，还心怀正义，打着灯笼都难找了。 就在这个时候，门铃突然响了。 古青月兴奋的去开门，见到是宁思远后直接抱了上去，紧紧地贴着对方。 “思远哥哥，想死你了。” 看着小丫头的样子，宁思远很是无奈，这才多久没见，就想死了。 “行了，下来了，多大的人了。” “我不，多大了，在你面前我都是妹妹。“ 古青月耍起了无赖，不过她说的也没错，不管古青月多大了，在宁思远的面前永远都是那个可爱的小丫头。 “师母，老师。”进门之后宁思远和老师跟师母打招呼。 师母在厨房里忙活着，回应了一声，她也是听说了宁思远的事迹，所以今天要做的隆重一点。 古德风则是笑呵呵的看着宁思远，对于古青月的行为直接选择了无视。 “小远，这次你可是出了风头，我很多老同学都是打电话过来问我，有没有兴趣去别的地方做做。” 古德风的同学自然都不一般，敢说这话肯定也是有准的。基本上宁思远的副处不管去哪里，都跑不掉了。 “老师，我还真有一个想去的地方，洛水市，如果可以的话，能帮我协调一下吗？” 宁思远在老师面前没有什么好隐瞒的，直接说了出来。 听到这话，古德风愣住了，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显得有些生气。 “是不是钱晨那个混蛋跟你说的，让你去调查那个案子的？混蛋，一点都不懂得爱惜后辈，下次我见了他，非要抽他不可。”古德风此刻完全没有一个教授的形象，很是恼火。 不怪他如此，虽然他也秉持正义，但他知道这有多难。不然的话，一腔热血的他就不会只当一个老师了。 那件事情牵扯的多深，他很清楚，钱晨这个副厅级别的纪委书记都觉得头疼，让宁思远这么一个毛头小子去弄，这不是开玩笑嘛？ 洛水市的纪委书记还比钱晨高一些地位，就连他都是小心翼翼的调查，可见里面的水多浑了，这好比让新手期去打终极boss，不是开玩笑嘛？ “老师，这件事情和钱叔叔没有关系，是我自己想去的，我有必须去的理由。”宁思远没办法和对方说洛水市在未来几年里发展突飞猛进。 不仅建造了机场，还有地铁，可谓是跟坐了火箭一样，只要去那边，多少都能沾上这趟顺风车的。 一个城市建造的奇迹，足够让他往后推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洛水市的那个案子，牵扯到了高天市市委书记很重要的一个人，好好解决了，日后天省他可以说是畅行无阻了。 “你没和我开玩笑？”古德风皱起了眉头，他知晓宁思远从来都不会开玩笑，做事情心里有数。 “我怎么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老师，你还不了解我吗？”宁思远苦笑了一下。 古德风沉默了，他还是不想让宁思远去冒险。 “行了行了，你们别老聊这个了，能不能聊点我的事情？”见到两个人的气氛尴尬了起来，古青月站了出来调解了氛围。 第一百一十九章 出事 宁思远和古德风都是同时沉默，显得有些尴尬。 正在这个时候，宁思远的手机突然响了。 “什么事？什么？我马上回去。” 宁思远接到电话之后满脸的震惊，随后迅速的站起身子看向了古德风。 “老师，县里面出事了，我得马上回去。” “你先忙你的，注意安全。” “恩。” 随后宁思远快速离开，古青月想要送对方一程，都没有赶上。 在回去的路上，宁思远脑海里不断想着王浩然的话，感到了震惊和疲惫。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刘氏兄弟竟然敢越狱，他们疯了吗？ 宁思远之所以安安稳稳的回来，就是因为觉得一切都已经妥当了。刘氏三兄弟在没看到宣伟才倒台以前，不会做出过激的举动。 可谁能想到，就在中午把他们押解到一起去看守所的时候，竟然被拦路抢了，人跑了。 对方如何通知的人宁思远不用猜也知道，宣伟才多多少少还是能够调动点人的。可是这个疯子想要干什么？身为县委书记，这么搞，是真的不想要前途了？ 他脑海里不断回忆着宣伟才的行事风格以及做事准则，隐隐约约好像捕捉到了什么。 在整个江水县，人人都知道刘家兄弟背后是宣伟才。 可跟黄志国案子，还有李文轩案子不同的是这两个案子都是有确凿性的证据。几乎没有什么遮掩，随便一查就能够查得到。 但是宣委才收受贿赂和给予支持的方式很是隐蔽，就算是调查也未必能够查出来多少证据。 如果刘氏兄弟在追捕的过程中死了，那么这个案子缺少了关键性的人，也就终止调查了。剩下的那些小喽啰根本就不足为虑，也定不了李伟才的罪。 法律上面明确规定了在被告人死亡之后就终止犯罪调查，这也就是为什么很多贪官在处理不了的情况下选择灭口的原因。明知道杀人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但还是义无反顾的做了，就是为了赌一把。 万一能成又没有确凿的证据，依旧可以逍遥法外。 再加上这些年犯罪形式转变，刘氏兄弟也在不断洗白。过去那种残暴的手法很少用了，这就让原本难以调查的案子更加难上加难了。 上辈子到了最后，如果不是县长赵广志的反水，恐怕真的很难搜集出来有用的线索。 那时候张博翰整理了满满一屋子的档案，但是没什么用，缺乏关键性的证据以及能够用来指证宣伟才充当保护伞的材料。 现在他有两个事情要做，第一个要去尽快制止刘氏兄弟的窜逃，避免被杀害或者逃亡海外。 现阶段的国内对于海外的追捕力量还是欠缺很多，和许多国家都没有达成引渡条例。一旦让他们流窜，会很麻烦。甚至如果去了米国，恐怕真就能一辈子逍遥法外了。 其次，县长赵广志这条线也必须要启用了。对方是一个十分谨慎的人，要不然跟着宣伟才这么久，也不会一点样子都没透露出来。 他害怕的不是宣伟才，而是曹伟。怕这个人动用更多的力量，把人捞出来，他希望宣伟才受到严厉的惩罚，而不仅仅是丢了县委书记的职位。 双管齐下，必须尽快锁死宣伟才，只有这样钱书记他们才好动手。 虽然市委书记不想这么干，但是经历了省委的批评之后，他不想这么做，也得做了。 只不过这一次又要抢掉别人的风头了，宁思远有些头疼。 现在不知道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想想算了，他做好自己的工作，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总不能因为我能立功，就抹杀我吧。那些在背后使小动作的人，迟早会抓到的。 到宁思远把车开回县里面的时候，小丫头给他发了一条短信。 “照顾好自己，遇到危险不要往前冲，我在家等着你。” 这是算好了他回来的时间，宁思远快速的回复了两个字。 “好的。” 远在高天市的古青月和父母都是难以入睡了，这么晚的电话，一定是出了紧急的事情。 他们都了解宁思远的性子，遇到事情不喜欢后撤，总是第一个冲上去。这孩子什么都好，正义感太强了，也太拼命了。 他们就怕，会有不好的消息。但是也没办法去劝宁思远，为国效力，是古德风教给宁思远的。 也没办法发消息给宁思远，怕对方分心，只能在这里默默等待着。 ......... 江水县公安局会议室。 宁思远坐在主座上，杨太平还有王岩以及王浩然等全都在这里了。 “我现在就想知道是怎么回事？人是怎么跑的？有没有线索？” 在场的人都是沉默了起来，看守所所长郝前程更是尴尬的不能行。人是在他交接的过程中出事的，他有推卸不掉的责任。 早知道当初就不想着讨好宁思远，派人去接的刘氏兄弟了。 那时候他想的很简单，现在是宁思远的天下，他得多表现表现自己勤劳能干，免得日后被踢出局。 结果，表现着表现着出了这么档子事。 到了最后实在没人说话，李云海咳嗽了两声。 “那个，我先说说吧。我们已经对周边展开了调查和搜索，目前为止只发现了他们三兄弟曾经在一栋民房里出现过。根据我们的搜查，确定这栋民房是对方的备用基地。在这里储备了大量的现金和武器，推测还有各种假身份证以及护照之类的。” “那也就是说现在我们不仅没有一点线索，他们能会潜逃到海外了。” “应该不至于那么快，天省毕竟是内陆。” “可是留给我们的时间呢？我们有能力去调动外省的兄弟帮我们全力调查吗？” 宁思远的声音逐渐冰冷了起来，这自然是不可能的。别说外省了，就是省内都费劲。就你有案子，别人就没案子了。 凭什么花费全部的人力和精力投入到你的案子上？大家是兄弟部门不假，但是出出力也就算了，想调动做梦吧。 在场的人再次沉默了，大家心里面都清楚。不仅对方没有时间，他们也没有时间。 也只有这么三四天的时间，一旦让对方跑到海外，这案子就永远悬着吧，比他们死了都难受。 “现在所有人全力搜捕，我不管手头上有什么样的案子都给我放下来。必须要抓到人，不然的话，都等着受处分吧。” 宁思远直接放了狠话，冷冷的看着在场的所有人。 “是。” 看着宁思远的眼神，大家也都是明白了，他这回是动真格的了，立马回应。 伴随着散会的声音，全部的人都是急匆匆的离开了。 就算那些不服宁思远的也是没了意见，发飙的宁思远惹不起呀！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宁思远打了一个电话。 “我就知道，你会给我打电话的。”电话那头的人声音显得有些疲惫，看起来是等很久了。 “没办法，我现在是真的没有头绪，但是他们一定不能跑掉。赵县长，我想你也是这样想的吧。” 没错，宁思远打电话的对象正是赵广志。如果说县里面还有一个人会知道他们的行踪，必然是赵广志。 就算是宣伟才，可能都没那么了解。赵广志办事牢靠，不争不抢，很受信任。 什么事情基本上都要经过他的手，大事小事他都了解。但这种信任换来的弊端也很明显，没有绝对的权利。 一旦有一点异样，很容易就会被发现。 第一百二十二章 代价 这一段时间张博翰跳的很，宣伟才早就想找个机会收拾他了。正好对方撞自己枪口了，得让对方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摆清楚位置。 殊不知，张博翰已经和过去不同了，他冷冷的看着宣伟才，眼神显得很是冷淡，虽然他这个人很谨慎，可是如今胜券在握，没必要那么小心翼翼了。 “书记，您这话就有点太偏颇了。整个事情又不是他一个人的责任，移交的过程中出了事那就找移交的人。怎么？堂堂的公安局常务副局长还要去押解犯人？” 听见张博翰的话，宣伟才眯起了眼睛，他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敢跟自己如此硬刚。到底是谁给了他这么大的胆子。 “我觉得张书记说的有道理，事情的成败不能都指望着一个宁思远。思远同志是省里面点名的好干部，虽然没有明确的嘉奖下来，但是，咱们关起门来说话，谁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见到自家表哥如此冲锋，县办公室主任刘宇轩早就忍不住了。他之前就想怼宣伟才了，只不过表哥一直说时候未到，所以就默默的忍耐着。 “没错，刘主任，这句话说到我的心坎上了。没有明确说，但是咱们应该是要记住这个好的。如果没有思远同志，那咱们江水县恐怕现在已经完了。黄志国的影响，远远不止如此。” 周围的人七嘴八舌的，都是赞同起来了张博翰的意见。 宣伟才瞬间感到了一阵恐慌，背后冒汗。他用惊恐的眼神看着张博翰，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副书记吗？ 不声不响之中竟然将县委常委拉拢了绝大部分，目前除了一个副县长和县长之外，剩下的人都是站在了对方的那一面。 一想到这里，宣伟才就感到可怕。对方这么多年来在自己面前毕恭毕敬，表现的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可背后却闹出来这么大的动静，就连一向擅长拍马屁的办公室主任刘宇轩都这样，太可怕了。 好在，赵广志一直站在自己的身边。一，把手和二把手齐心协力，下面的人想折腾也很费劲。 他相信只要他们两个人齐心协力，这些人一辈子都在他们身下扑腾。等到这件事情结束之后，他要好好的报复报复张博翰。 一个一个的都想跟着送死，行，全都满足你们。 “赵县长，你怎么看？”宣伟才这是习惯性的甩锅。 他不想来当这个恶人，哪怕这些人已经投靠到了张博翰的名下。 只是正在这个时候，赵广志突然开口了。 “我刚收到了一个消息，思远同志已经前往去抓捕刘氏三兄弟了。我相信，寺院同志一定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宣伟才当场就傻眼了，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赵广志竟然会背叛自己。 这个世界是疯了吗？他们两个一起干了那么多的事，自己要是出事了，他能跑的掉吗？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从来没有怀疑过赵广志。谁会闲的没事放弃自己的前途，等着进监狱呢。 但事实就摆在面前，容不得他不信。 这下子不仅是宣伟才，就连其余的县委常委都是露出了震惊的神色，彼此看了一眼，很显然大家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另外一个副县长看着面前的局面则是不断的吞咽着唾沫，然后弱弱的站在了张博翰的那一边。 现如今就是个傻子都能明白这是什么局面，除了你县委书记之外，剩下的人都反你，你就算再牛又能怎么样？ “好好好，你们都认为他行。没有责任，是吧？行，我今天话就放到这里，他要是把人抓回来，那就万事大吉。要是抓不回来，我倒是要看看押送过程中出现了这么严重的事故，他这个公安局局长能不能成为第一责任人！！！” 宣伟才狠狠的拍向了桌子，茶杯都震掉了，地上碎成了几片，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暴怒。 巧的是就在这个时候，秘书突然急促的敲门。 等秘书进来之后，宣伟才很不耐烦的问道。 “发生什么事儿了？” “书记，刘氏兄弟被抓回来了，刘老三已经当场身亡。情况比较复杂，您还是去看看吧。” 听到这话，宣伟才的脸上充满了不可置信。其余人脸上则是露出了笑意，张博翰的嘴角勾出了一抹弧度。 果然，宁思远就是宁思远，永远都不会让人失望。 “书记，看起来思远同志不但没有罪过，反而还是立了个大功呀。您还得给他颁个奖章呢，但愿时间来得及吧。” 张博翰直接挑明了，宣伟才气的脸都绿了。 他在心里面不断的暗骂杨太平是个废物，这点事情都办不好。 不过还是笑脸相迎的走了出去，努力的维持着自己书记的气度。 “思远同志，你可真是一员福将呀！”出去之后不等宣伟才先开口，张博翰先夸奖了起来。 那些不明所以的小警察和秘书们都是面面相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虽然他们的职位低，但不代表他们傻。尤其是秘书，这些人可都是号称二号首长的。就是一些局长见到了他们，也得毕恭毕敬的。 官场上的规矩很是严格，走错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这种事情上谁先开口都是有讲究的，领导不先说话，下面的人谁敢开口？ 更何况，这种慰问也只能书记先来。剩下的人最多是跟着附和两声，表明追随的态度。 但是看现在的情况，好像不太一样。 不过他们也不敢开口，神仙打架还是躲得远远的吧。 “谢谢张书记，不过是运气好罢了。不过在我之前，杨太平杨局长先行到达，只不过等我们到的时候他已经身亡了。” 宁思远说的很是巧妙，没有用牺牲。他身后的李云海听到之后脸色变得有些暗淡，很是难过。 其实发生了什么？现场的状况一猜就知道，是他没办法相信自己的老朋友会走上这条路。 宁思远这是连烈士的名头都不想给，既然选择了背叛，就要想好去承受代价。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太完美的人不好 宣伟才死死的盯着面前的两个人，默默的咬紧了牙关。这还没下台呢，就开始这么对他了，一旦等他下台了，这些人还不得落井下石，非要把他弄死才行。 “思远同志累了吧，好好歇息歇息，这刘家兄弟就押往看守所，我亲自带队。”宣伟才站了出来，笑呵呵的说道。 然而宁思远听到这话则是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看着宣伟才：“书记，那倒是不必了，我觉得还行，还是我亲自押送吧。万一出事了，我可担当不起，也没本事再抓他们了。” 开玩笑，把人交到宣伟才的手里，那不凉透了。对方抱着什么心思，他再清楚不过了，至于出了事，他这个书记就算是挨罚，顶多也就是管理不当，和被抓起来，根本没法相提并论。 见到宁思远的坚定，宣伟才的脸色很难看。 “宁局长是不信任我？”宣伟才也不装了，直接摊牌明说了。 现如今赵广志都背叛了他，他已经没有多少后手和底牌了。只能用这种激进的方式来刺激对方。 结果，宁思远直接点了点头。 “嗯，是对书记有点不太放心。” 在场的人都差点笑出声来，张博翰的嘴角更是勾出了一抹弧度，你说你，没事和他斗嘴干嘛？真以为能在他这里占到便宜吗？ 一时间，宣伟才被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书记，早日交代，宽大处理。”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宁思远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这种话。 要知道，在这里的不仅有县委常委还有不少警察和秘书的存在，宁思远这么说，完全就是不给宣伟才退路。 果然，听完宁思远的话后，宣伟才的脸色变得铁青，他咬牙切齿的看着宁思远。 “宁局长真是爱开玩笑，只是对自己的同志和领导说这种玩笑话合适吗？看起来宁局长还是太年轻，性格不够沉稳，容易轻佻。还需要磨炼，需要去基层锻炼锻炼呀。” “我想，书记应该是看不到这一天了。”宁思远淡淡的说道。 这次就连张博翰都是皱起了眉头，宁思远不是不知道轻重的人，一个常务副局长敢这么和县委书记说话，放到别的地方早就丢到山沟沟里吃灰了。 纵然上司有问题，只要他一天没下台，没有被双规，他就还是上司，你就必须遵守官场规则。 大家制定规则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防止有一天自己遇到这样的情况吗？要是有点风声和苗头下面的人就想掀翻自己，对自己不恭敬，那还能做事吗？ 就算是纪委，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也得规规矩矩的。 “好，真好呀，希望你能笑到最后。”宣伟才看了宁思远一眼，冷笑着离开。 等到对方离开后，其余的县委常委也是散了，张博翰则是拉着宁思远走了出来。 “思远，你今天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冲动，你不是这个性子的。”张博翰很奇怪，也很好奇。 听到对方的话，宁思远笑了笑，无奈的耸了耸肩。 “没办法，我现在只能这样，不然，风头太盛，迟早完蛋。” 也不怪他如此，实在是没办法了。这件事里他又一次出了大风头，把人抓回来是多大的功劳。光这一点，就够他升了。 之前那么多功劳加在一起，上面的人该如何安排他？ 太完美的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你是怕被人盯上？可优秀还不好吗？这样上面的人觉得你能干，提拔的也快呀，老百姓也开心呀。”刘宇轩开口问道。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跟着两个人，在后面走着。 张博翰瞥了他一眼，缓缓说道：“这个社会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社会的运转是大众一起努力铸成的。你是县办公室主任，你觉得你要离开了厨子能活吗？” “那还不简单，换一个厨子不就行了。”刘宇轩毫不犹豫的说道。 宁思远笑了起来：“张书记的意思是，如果所有的厨子都不干了呢？如果没有几十万的民众，那你就算是江水县的县委书记，都没用。” 张博翰叹了一口气，自己这个表弟跟宁思远比起来真是差远了，他这个性子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思远就是太优秀了，所以需要放慢自己的脚步，让身后的人追上他，能够一起努力，进步。” 刘宇轩则是挠了挠头：“那他的进度不就慢了吗？抛弃不优秀的，找更优秀的不就好了。” 听到这话，张博翰已经无言以对了。 宁思远哈哈大笑起来，然后拍了拍刘宇轩的肩膀：“刘主任，张书记可是一直都在带着你呀。” “啊，这跟我们有啥关系？”刘宇轩一脸莫名其妙。 “好了，张书记，我就不多说了，还得去送人到看守所呢，手续还得正常进行。宣伟才这边已经闹腾这样了，您得注意点，避免出问题。” 宁思远露出了一抹担忧，这一世，提前了这么久，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等到宁思远离开之后，刘宇轩则是满脸疑惑的看向了表哥。 “哥，他的意思是你带着我，没把我丢下去呗？可咱俩是兄弟，他的情况又不一样。” “没什么不同的，没有下面的人帮你，你升不上去的，你以为为什么那些领导会对秘书特别照顾？真是很喜欢？”张博翰摇了摇头。 不过都是为了让别人看的罢了，因为照顾下属，才会有人愿意跟着你。所以，领导在升官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考虑秘书的安排。 如果用的特别顺手，也很喜欢这个人，对方没意见就直接带走，接着用。 但如果要是想换一个，那就给对方安排好去路，下放到基层，提升级别，以后再扶持一把，不负这段相处。 如果因为自己进步的太快，不断的抛弃下面的人，迟早会没人愿意跟着你，离心离德。 当秘书，当下属辛辛苦苦还要背锅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等领导升职的时候，能够跟着沾光吗？ 第一百二十四章 重用？ 只有记得下属的人，才会让人想要跟随。不然你自己升的太快，不管别人，谁会投靠你？ “那他干嘛要和宣伟才顶撞？这就可以解决了？”刘宇轩还是有些奇怪。 张博翰看着他叹了一口气，似乎很是惋惜。 “他只有这样，才能让上面的领导觉得他太浮躁，不会给他升的太快。到时候，也有一个理由了。他这是自己给上面的人，送了一个理由到手上。如今，他的名气这么大。万一民众喊着让他当书记，怎么办？人总要有不完美的地方，才行。” 刘宇轩似乎是明白了，只有这样，领导才好说话，虽然宁思远犯错了，但是我们考虑他的功劳，但还是给他升职了，功过分明。 这样民众的情绪就闹腾不起来，还会感谢领导英明，其余的人会松一口气，宁思远没升那么快，他们压力就小了很多。 民众高兴，领导高兴，基层高兴，宁思远也升职了，皆大欢喜。 如此结局，才会让所有人都满意，这都是智慧。 刘宇轩不由得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幽幽的看着自己的表哥。 “什么时候才能摒弃这些陋习，让做事的人，能够安安稳稳的做事，不用操心这么多？” “永远都不可能，这社会是人构成的，只要有人的存在，就会有差异性，一定会出现先驱者和落后的人，社会的运转缺了哪一环都不行，不可能只剩下优秀的人。就算真的只有优秀的人，那这些人里水平就一定相同吗？” 张博翰的话让刘宇轩陷入了深深地反思之中，是呀，就算都剩下优秀的人，可这些人当中，也会分出来更优秀的和落后的。 有人的社会里，不会一直看能力的。 很多人觉得这不公平，殊不知这才是照顾大部分人才铸就的规则。真要是只谈能力，不谈其他，多少人都要被丢弃。 看着宁思远离开的背影，刘宇轩只觉得他优秀孤独。 等到宁思远将刘氏兄弟送到看守所后，郝前程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献殷勤。 “宁局长，我就说还得是您，换了别人，这肯定是抓不回来了。您太厉害了，能跟在您的手下，是我荣幸呀，我们全体人员都要感谢您，不然的话，这责任我们肯定是跑不掉了。” 听到这话，宁思远心里冷哼了一声，对方也就这张嘴能说了。 不过，抹布都还有用处呢，郝前程只是还没发挥作用。 等用到对方的时候，就是他倒霉的时候了。 宁思远可没想着饶了他，对方进监狱是一定的。 光他在看守所里做了那么多事，都已经不亏了。 “看好人，要是出了事，你知道后果。现在什么情况，你应该也明白。”宁思远警告着对方。 郝前程毕竟在看守所待了这么多年了，有威望了，能使唤得动人，要是贸然换一个，未必可以服众。 郝前程听到后很是兴奋，立马开口道：“保证完成任务。” 等到宁思远走了之后，他美滋滋的泡了杯茶，甚至还唱起了戏。 田大壮给他端茶倒水，有些好奇。 “所长，您刚才不还紧张吗？现在咋就这么高兴了？” “你懂个屁，我那是怕牵连到自己，但是现在看来，我是安然无恙了。”郝前程虽然嘴上骂着，可还是解释了起来，想要装一把。 “那是那是，我自然是比不上所长的。要不然您能坐在这个位置上，而我只是一个管教吗？”田大壮憨厚的笑了笑。 看着对方的样子，郝前程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大壮，平日里看着你怪憨厚，没想到也不傻吗？”郝前程顺手抓起了一把瓜子：“那今日心情好，就好好跟你说说，教你做人做事。” “哎，我听着。”田大壮立刻拿来了垃圾桶，很是恭敬。 郝前程满意的点了点头：“很简单，咱们以前和宁局长有过节，但是现在不同了呀，宁局长眼看着要厉害了。书记都斗不过他了，估计要倒台了。那以后咱们江水县谁说了算？自然就是宁局长了，只要讨好了他，一切就都好说，高枕无忧。” “是是是，这宁局长是真厉害，书记都不是他的对手。”田大壮不由得在心里面暗自庆幸，还好自己投靠的早。 “是呀，真厉害呀。所以，宁局长要是对咱们有意见不就完了？可宁局长给了咱们活干，那不就是想要重用咱的意思？你想想，前脚这刘氏兄弟跑走了，后脚被抓了就丢给咱们来管着，不就是对咱们的信任吗？” 郝前程十分得意，显得很是骄傲。 然而田大壮则是在心里面鄙夷，这没脑子的也不想想，宁思远为什么会交给你来办？ 虽然他也看不太懂，但他知道肯定不是和对方说的一样。 “是是是，所长高明，得到了宁局长的赏识，日后肯定是要高升了，说不准这副局长就是为您准备的。”田大壮恭维了起来。 郝前程似乎真的陷入了这个角色，挥了挥手。 “哎，别这么说，以后要真是当了常务副局长，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忘了你们的。”这言语之中兴奋之意怎么都抑制不住了。 另一边，宣伟才正在家里面跟曹伟打电话。 “部长，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求您救救我吧，看在我这么多年尽心尽力的份上。” “宣伟才同志，你这是什么话，为党和民众尽心尽力是应该的，你应该好好反思自己的行为，好好想想为什么会沦落到今天的地步，你的党性和自觉性到哪里去了？”曹伟在那边义正词严的呵斥了起来。 听到这话，宣伟才的心都凉透了，这是真要把自己抛弃了，可他还是不死心，又问了一遍。 “部长，我知道我今天是咎由自取，可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您就看在我这么多年辛苦的份上，帮帮我，让我迷途知返吧。” “你只有争取宽大处理才是正途，我劝你不要白费心思了。行了，就这样。” 曹伟说完之后，就挂断电话，行云流水，丝滑的很，完全不给宣伟才思考的机会。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忙音，宣伟才呆滞了，他咬了咬牙，露出了狠辣的神色。 “不让我活，谁也别想活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小团体 宣伟才握紧了拳头，眼里透露着寒芒，随后拨打了一个电话，才有气无力的坐了下来。 对于他来说，现在的问题不是先去解决刘氏兄弟，而是赵广志。他知道自己太多事情了，一旦让他泄露出去，他才是真正的万劫不复。 到时候牵扯的就不单单是他了，还有曹伟。 你不是不想参与进来吗？那我就逼死你。 曹伟临了的电话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想要活命的话就闭上嘴，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可宣伟才怎么会是那种听话的人，你都不给我路走，我也不会再当你的狗。 如今的他，总算是体会到了当初被他抛弃那些人的心情了。 上面的人，一旦决定了某件事的时候，你无力反抗。 容不得商量，只是那些人选择了沉默，而他则是要反抗。 此刻的宁思远正坐在赵广志的家中，听着他的交代。 “这些东西和账本都是我这么多年收集的证据，有了这些宣伟才是跑不掉了。至于曹伟，他很谨慎，所有的受贿都是现金形式，而且都不是自己出面，所以从这方面来说很难追查。顶多是查到宣伟才给他的秘书和亲戚送钱，缺乏关键性的证据。” 对于这种现象，宁思远也是想到了。毕竟上一世，搬倒了宣伟才几年后，曹伟才倒台。有强势的人物出手，才算是把这个毒瘤给清掉。 这一次要直接将这么一个谨慎的老虎给干趴下，不是个容易的事。 “我知道的只是一些边缘化的消息和证据，这些东西指正力度有限就算是拿出来，最多也就是让对方陷入调查之中。一旦调查期限内找不到关键性的证据，一个市委组织部部长的报复你应该知道意味着什么。”赵广志看向了宁思远，他习惯将事情往坏的方向去想。 没办法，这是这么多年的习惯，已经改不掉了。 “曹伟的那些朋友未必会出手帮忙，那些同学也都是讲究利益的，只要牵制住了他们，他们就没办法发力了。”宁思远考虑的很全面。 这些人要帮曹伟，无非只能通过递交到省委的书信里，不在一个市里，很多事情很麻烦。 写写文章，表明一下态度，仅此而已。 当然，这一切都是在曹伟没有被调查出来问题的前提下才行。 真要是被调查出来，这些人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你有办法？这些人里可是在省委都能说得上话的。”赵广志很是惊奇，宁思远的情况这么多天了，大家也都琢磨过来味了，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一份资料翻来覆去，还能有什么变化？一个优秀的年轻人，被领导多看了一眼而已。 也就仅仅只是一眼罢了，在优秀的人没有成长起来之前，都不足为虑。 “他的主要关系都在洛水市，小团体的领导是洛水市的常务副市长，省委的那个人只不过是一个处长而已，最多是递个话，能有决策力的还是这个常务副市长，只要将他牵制住了，没有了主心骨，谁还能帮忙？” 对于曹伟的小团体，宁思远是一清二楚，身为一个政治掮客，对于天省的政治关系和团体他必须有最深度的了解才行。 这样才知道什么样的人不能惹，什么样的人找谁说话会比找他本人更有效。 看着宁思远自信的样子，赵广志不由得生出了一个念头，对方值得信赖。 “既然你有把握，那就好。如果没有这些人的阻碍，那市纪委办案的时候，阻力就会小很多。以前我只知道他有小团体和背景，但没想到你都调查清楚了。”现在的赵广志是真的看不透了。 明明那份资料都看了八百遍了，没有什么问题，宁思远的后台也都了解到了。可为什么还是有这么多离奇的地方？能够无声无息的对一个副厅级别的领导展开调查，绝不是什么县公安局副局长能做到的。 就算是市公安局局长，都不敢说能做到。更别说，是将整个小团体的人都给调查了。 这证明在宁思远的背后，必然有一股更强大的势力存在着，只是他们不知道罢了。 “赵县长，我现在担心的是你，你才是曹伟和宣伟才最放心不下的那个人，比刘氏兄弟的危害大多了。现在他们在看守所里，只要他们两个人不犯蠢，就不会去灭这两个人的口，一定会奔你来的。”宁思远之所以放心的将人放到了看守所里。 一个是因为在带回来之前就审讯过了，想要的东西已经拿到了，另外一个则是他不相信对方的智商会继续办这么蠢的事情。 就算真的干了，问题也不大。该拿到的都已经差不多了，到时候顺着线索去摸，还能抓一个灭口罪。说不准，看守所自己就能抓到人。 第一百二十六章 二十四岁的常务副县长？ 郝前程经过了之前的事情，应该已经明白了，再犯错会有什么样的代价。 只是一夜过去，相安无事，这让宁思远都开始琢磨，宣伟才到底想做什么了。 等到第二天的时候，突然爆发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 有人匿名举报了曹伟违法犯罪，并且提供了一系列的证据。 当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宁思远瞬间就猜到了是宣伟才，这是他的手笔，他想要逼着曹伟出手帮忙。 他发起疯来，真是不管不顾。 曹伟就算是猜到是他也没办法，现在宣伟才的手里捏着曹伟的证据，他已经不要命了。 宁思远是怎么也没想到，宣伟才会和曹伟翻脸，印象中上一辈子没有这个进展，莫非是因为自己的改变，导致原有的轨迹发生了变化？可是不至于让人的性格变化了呀，这其中到底还发生了什么？ 在江水县的市纪委书记钱晨不得不回去先处理曹伟的事情，既然接到了的举报，那就要进行调查，纪委负责的板块，在没有明确之前，市纪委需要核查真实性，才能决定要不要上报给省纪委，之后由省纪委的人对曹伟进行双规。 至于方玉山还暂时没有走，只是在这里等着搜集调查证据。 只是没有等到那边的消息，市组织部副部长李铭突然带着工作人员来到了江水县里，驻扎了进来。 在得知他们到来的那一刻，方玉山的脸都是黑的。 “由于江水县常委职位缺乏太多，经过市委研究决定，暂时提拔江水县公安局副局长宁思远为代常务副县长。宁县长，恭喜呀，你这可是一步登天了，直接进入了常务的行列，比别人少走了许多年弯路，二十四岁的常务副县长，这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呀。” 李铭乐呵呵的看着宁思远，将自己手里的委任状递给了对方。 方玉山真想冲出去抽李铭两个嘴巴子，你调动我公安口的人，竟然不和我这个市公安局局长打招呼，曹伟，真有你的。 曹伟也不是傻子，在方玉山和钱晨没有回来的时候，估计就已经猜到了一些东西。 政治斗争的每一步，都至关重要。要是连这点眼界和水平都没有，那他曹伟也不用当这个市委组织部部长了。 曹伟也是看穿了江水县的问题在哪，就在这个宁思远的身上，只要把他解决了，剩下的就容易了。 但是现在想要碰他谈何容易，先不说他遇到过的贵人会不会帮忙，但就是说他老师的关系都未必能够惹得起。 索性，曹伟就在背后推对方一把，捧杀你。 二十四岁的常务副县长，足够让全国的目光都吸引在宁思远的身上了。 这么做有两个目的，一个是可以借机将宁思远调走，就和当初对付黄志国一样，让他去拉投资，管理经济和发展。你身为常务副县长，管理属于自己那一摊是正常的吧？谁能说出来什么？ 总不能你抛下自己的工作不管，去做公安口的事，那就犯了忌讳了，真出事了，没人会保这样的人。 第二个就是捧杀，宁思远本来就在光环下了，要是给捧上去了，他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放大，任何一个细小的错误都有可能会毁掉他的一生。 为什么当官的不喜欢站在聚光灯下？引人瞩目是好事，可太引人瞩目就是坏事了。 如果宁思远要是不接受那就更好办了，不服从组织安排，无组织无纪律无党性，这样的人还会有前途吗？ 这几乎是一个无解的情况，无论宁思远怎么选，江水县这摊浑水都要再次被搅动了。 只要将宁思远调走，宣伟才在公安上安插自己的人，一切就都还有机会。 方玉山和钱晨是怎么也没想到，曹伟的动作这么的快，也如此有魄力。要知道这个决定想要通过市委的同意，付出的代价绝不会小，曹伟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样的办法，才让市委通过这个决策的。 只能说两个人还是暴露的太早了，没有给予致命一击，让曹伟看出了意图。也明白了江水县的格局不仅仅有钱晨这个老对手的参与，还有方玉山的身影。 那个看上去憨厚老实的人，没想到隐藏的这么深。 没办法，官场不是小说，不能随着主角的想法而去变动，任何细微的差别都回引起巨大的变化。 县委班子听到这决定的时候，都是面面相觑。 先不说二十四岁就干到副处的事情，咱就是说，公安口到常务这个口的，有这么晋升的吗？ 副局长一下子成为了常务副县长，按照规定来说一定是违规的，但如同法律的解释权一样。 任何文字形式的规定都存在一定的漏洞，只要你想，就一定能找到偏差的地方，去利用规则。 哪怕张博翰这些人都是跟宁思远一个阵营的，也不好多说什么。 这要是下来一个命令，直接将宁思远扣押了，违法犯罪了，那还行，张博翰第一个骂人。 可现在问题是升官，总不能闹腾着说宁思远不够格，不能升官吧？ 市委组织部副部长李铭看见宁思远沉默，也在意料之中，笑呵呵的说道：“思远同志看起来是没有做好准备呀，的确，这样的事情要是放到我身上，我也会傻眼。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晋升的如此飞快，他不到三个月的时间走完了别人几年甚至十几年的路呀。” 宁思远没有认可这话，他知道虽然是暂时代理了，但是这副处的级别估计还一时半会不好下来。 而且，只要代字一天不拿掉，副处一天上不去，那他就随时都有可能被弄下来。 曹伟的这个违规操作，一旦日后他被查了，说不准宁思远也要跟着受到牵连。 只能说，曹伟好手段，不愧是能够当上副厅人物的领导，心思和谋算都是高人一等。 “恭喜思远同志呀，这是我们江水县的荣耀，日后要是有人提起，估计都会记得我们江水县出了这么一个了不得的人物。” 第一百二十七章 教育专项资金 没有人去反驳宣伟才的话，正如同他所说的那样，二十四岁的副处级干部其实也有。但一般情况下，都是在学校里面或者国企里面，要么就是研究所里做出了突出特别贡献的人，职称等同。 几乎很少有在县里面做到实权干部的，哪怕是在省委和京都也都还好。可偏偏是县委干部，实权。 众所周知，在所有的处级干部里面，县委书记永远都是排名第一的存在，不管你是省委来的，还是市委来的，在县委书记面前都不算什么。 因为这个位置是执掌一县的，几十万人的生死和经济都在书记手里捏着。只要书记不是太懦弱，有点手段，下面的人想钳制他，那是做梦。 当然，如果混到宣伟才这种地步另算，毕竟，也没几个县委书记能混到所有的常委都反对他，一个自己人都没。 所以，县里面的实权干部都很吃香。 宁思远担得起这个称赞，日后说不准江水县真的要靠宁思远才为人所知了。 宁思远看了一眼李铭，又看了一眼宣伟才，随后笑了起来。 “多谢市委领导的看重，我很惶恐，过于年轻的我很是担忧是否能做好这个职位，但既然是市委的决策，我身为党员和干部，必然是无条件服从，哪怕是咬咬牙，也要把这担子挑起来。” 在宁思远说前半句的时候，张博翰为他捏了一把汗，他是真的担心宁思远一时冲动，真的因为宣伟才会拒绝这么一个机会。这样，日后后面的人想要提拔他，就难了。他自己拒绝过晋升，谁还会考虑呢？ 只是当他答应之后，他们又犯愁了，真要是让宁思远担任了，那公安局谁来主持大局？谁来稳定？ 别看他们现在团结一心，可这些人里面多少是觉得张博翰胜券在握，提前过来投靠铺路的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了。一旦事情有变，这些墙头草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变成中立派，然后看风向变动。 那时候，好不容易维持的局面就会破碎了。没办法，县委书记的权力就是这么大。只要身边有几个亲信在，在常委会上能说得上话，有人支持他，一切就都不是问题。 八月二十号，宁思远受命暂时代理江水县副县长的职位。 江水县，再起波澜。 当天下午，宁思远就奉命前往省厅索要一笔资金，是省教育厅的一项专项资金，打算拨付给下面的县里，资助学校的建设和维修。 只是狼多肉少，一共只有十个亿，省里面这么多县都在嗷嗷待哺，省厅自己截断了一笔用于全省唯一一所985高校的补贴，高天市占据地理位置也索要了一些，几乎都照顾到了。 这些钱转了几手之后，也就剩下了三个亿。每一个学校的建设最少都是百万起步，也就是说，每个县都有千万，甚至更多的需求，那这三个亿根本就不够分的。 宁思远这次过去，可谓是困难重重，几乎在短时间内很难回到江水县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多谢赵叔了 等到宁思远离开之后，宣伟才调动了看守所所长郝前程为公安局副局长，他本身就是高配的副科，调动成为一个副局，算是平调，没有问题。 只是，他估计打死都想不到，郝前程早就有了别的想法。 宣伟才也是走投无路了，在整个江水县被清洗了几次之后，如今竟然没有可用之人，甚至一些职位出现了空缺。 不过令人惊奇的是，哪怕这些职位没有人在，但整个政府的运行不但没有被拖慢，反而是效率变高了，实在是离奇。 不过仔细想想也是，被抓走的都是一些领导级别的干部，少了这些领导的指手画脚和乱七八糟的命令，办事员做事自然就顺畅许多。 ———— 当宁思远离开之后，宣伟才立刻找来了赵广志谈话。 江水县某个小区外，身穿西装的武警正警惕的看着周围的一切，不动声色的将其中的人保护了起来。 两个人就这样漫步在小区里，宣伟才颇为感慨。 “广志，你我共事这么多年了，我没想到会走到今天的地步呀。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选择，但我愿意为这个而去道歉，不管是什么，你我能不能冰释前嫌，并肩作战？” 宣伟才很聪明，知晓只要将赵广志拿下来，剩下的人不过是土崩瓦狗。 但是他这话有几分真心，只有他自己知道。 赵广志看着宣伟才，笑了笑。 “我今天要是不同意的话，书记是不是就要对我动手段了？” 宣伟才摇了摇头：“广志，你这么想我可让我太伤心了，你我共事了这么久，多少还是有感情的，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不会对你下手的。” “书记，你说咱们该享的福都享受过了，是时候付出点代价了。总要为那些被欺压的老百姓负责吧？他们也很不容易呀。”赵广志虽然没有明说，但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明确的拒绝了。 听到这话，宣伟才的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真的就无法挽回了吗？你可以不可以告诉我，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么厌恶，以至于隐藏这么久，就为了置我于死地？连自己的前途都不要了。” 这一点，也是宣伟才怎么都想不通的，怎么会有人为了报仇，连前途都不要了？ 三十多岁的县长，那绝对属于年轻干部，四十多岁如果顺利过渡到厅级干部上，那副部绝对是稳得。他竟然抵挡住了这样的诱惑，以身试法。 “书记，有些事不要追根问底，这是你教我的，只需要去应对就好了。” 赵广志说完之后，微微点头，转身离开。 看着对方离开的身影，宣伟才狠狠地捶打着旁边的树木，眼里透露着杀意。 秘书走上前来，询问道：“书记，现在该怎么办？” “哼，没有他赵广志，我照样能控制得住江水县，现在对方都明牌了，还打不赢吗？”宣伟才眯起了眼睛，心里有了主意。 高天市。 宁思远来了之后没有去找教育厅领导，而是先来拜访赵文昊。 对方上次在江川市那么给自己面子，替自己撑腰，这份恩情要记得。他明白对方为什么做，但明白归明白，有些事还是要难得糊涂。 赵文昊坐在沙发上看着宁思远止不住的点头，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不错，你在江水县的表现超出了我的预想。张叔前段时间还在问我，你的情况，要是知道你在这边做得真好，估计会很开心。” “那还要感谢赵书记的帮衬，要是没您帮我在市委大会上说话，估计也不会有现在的结果。”宁思远十分客气的说道。 赵文昊哈哈大笑了起来，指着宁思远不住的点头。 “你呀你，就是太圆滑了，简直就是一个官场老油条。” 宁思远挠了挠头，笑了笑，没有吭声。在赵文昊面前，他表现的不会过于聪慧。 “不过，你现在跑到省城来，看起来是遇到了问题。能解决吗？” 赵文昊说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了，只要宁思远说解决不了，那他就会出手帮忙。 很显然，他是真的将宁思远当成了自己的后辈对待，觉得宁思远有前途。 在官场上就是这样，前辈提携后辈，一旦日后遇到了什么事，或者自己退休了，还能够有余荫庇护。 只是这种一般都很谨慎，生怕看错人了，连累自己。 赵文昊也是到现在，才确定宁思远是值得培养的人，愿意扶持一把。 宁思远露出了感激的神色：“多谢赵叔叔，只是我还是想自己挑战一把，要是不自量力了，还请赵叔到时候能够伸手够我一把。” 听到这话的赵文昊仔细的打量着宁思远，忍不住感慨了起来，怪不得对方能走到今天的地步，真的是非同凡响呀。 两个人都是明白这话里面的含义，从赵书记变成赵叔叔，那这件事情就不是领导对下属的赏识，而是变成了叔叔对侄子的家务事了。 说是不自量力，请求扶持，实际上就是告诉赵文昊，我有那个自信能够办成。 只不过这么说，抬高了赵文昊。 “好，那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到时候，张叔要是来了，开庆功宴，我可是要去讨杯酒喝的，你可千万别嫌弃我叨扰了。”赵文昊说笑的语气看着宁思远。 宁思远立马点头，兴奋了起来：“怎么会，到时候您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确实，一个正厅级别的领导，省会城市的政法委书记，要是能够去参加一个常务副县长还是代理副县长的庆功宴，绝对是给了天大的面子。 “那教育局那边你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两个人？正好，有几个朋友约着吃饭，你要是有空，咱们一起？” “多谢赵叔了，您真是雪中送炭，有您的帮忙，我本来三成的事情已经变成八成了。” 对于这件事情，宁思远没有拒绝。 赵文昊提出来这个事情的用意很简单，就是告诉宁思远，这些人有事求我，正好我借着你的事情来见见他们。他既然决定见了，那就证明这事有没有宁思远都会赴约，只不过是顺带着的。 宁思远要是继续拒绝，那就是真不懂事了，太驳赵文昊的面子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于涛跟着你怎么样？ 而且，至于到饭桌上怎么去求人，还是要看宁思远的本事，赵文昊也是想要顺带着考察一下宁思远。 双方虽然有过几次接触，但是都是停留于表面，有一句话叫做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就是要当一次旁观者。 随后赵文昊叫来了秘书。 “跟省教育厅的那帮人说，晚上的饭局，我去参加，只是朴素点，不要搞有的没有。” “好的，书记。” 赵文昊的秘书于涛看了宁思远一眼，然后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于涛是个不错的人，跟着我好多年了，性格是好的，能力也有，可就是缺乏经验。我打算将他下放下去，你看什么位置比较合适？” 等到秘书离开后，赵文昊突然说道。 宁思远楞了一下，随后笑了笑：“按级别来说，于秘书是可以当副县长的，不过既然您说他缺乏历练，我建议还是往局里下放，做做一把，手就好了。” 赵文昊问宁思远并不是真的想采纳他的意见，只是看看宁思远和他的想法是否重合，眼光能放到什么地方。 于涛的级别其实应该是正科，毕竟市委书记的秘书才是副秘书长之类兼任，挂到正处或者副处级别。只不过，对方跟着赵文昊很多年了，如今也是三十来岁了，赵文昊就帮衬一把。 市里面的三把手想要提拔一个秘书成为副处，不抢占大家职位，自然也是给面子的。 副处级别下放下去，那就是副县长打底，宁思远的建议是挪动到一把，手的位置上，哪怕成为高配局长，也要体验一下。 缺乏经验和工作经历，对未来的发展并不好。 很容易就会陷入旋涡之中，无法自拔，只有当过一把，手，才能明白下面的人想点什么，也更能体会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想的是什么。 赵文昊没有多少家族势力可以依靠了，只能提携晚辈，重新凝聚，为以后铺路。 他现在还年轻，在这个年纪坐在这个位置上，那就是年轻干部。 谁不想继续往上走呢，谁不想体验更高层的风光呢？ “你看，以后于涛跟着你怎么样？”赵文昊忽然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让宁思远愣住了。 其实赵文昊也是突发奇想，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 他知晓宁思远不是安分的人，虽然有风险，但也有机遇，如果把握好，必然能够分润一份功劳，于涛的路会轻松许多。 宁思远沉默了很久，最终抬起头缓缓说道。 “那赵叔觉得于哥适合做什么呢？”当赵文昊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宁思远就知道自己已经没办法拒绝了。 赵文昊这个位置上的人，想事情一定是深思熟虑的，纵然是他忽然冒出来的念头，那也是他觉得成熟的想法，不然，不会轻易张口。 能够被赵文昊带在身边这么多年，还赞不绝口的人，宁思远怎么可能会放过？ 更何况，他还有外挂。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于涛下放之后去财政局当了局长，一大笔烂账在他手里面被爆出来，精通官场，知晓不可力敌，都是寻找时机，偶然爆料。 到了最后，人都被抓完了，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于涛一路狂飙，干到了省财政厅副厅长的位置，做出了不少政绩。 帮助政府还清了不少债务，以至于后面到处政府城投债务爆发的时候，天省被波及的情况就小一点，其中就有于涛的功劳。他穿越过来的时候，对方已经六十多了，这样的人才，宁思远怎么会错过？ 别看现在各地政府都是大方的很，那是因为土地财政的流行导致各地政府手里面都有钱。其实只是表面光鲜罢了，很多地方的财政已经有了问题。 拖欠工程款，赖账，政府失去信誉，层出不穷，屡见不鲜。 这也和领导班子换掉有原因，上一个领导在任的时候主持一个项目，但是任期内没有完成，就烂尾掉了。下一个领导会来帮他收拾烂摊子吗？ 怎么可能，完成了那是对方的政绩，对方牛逼。提起来了，就是虽然离任了，那是在那个地方辉煌的历史令人敬佩。 但要是完成不好，那就是他的罪过。提起来就是，我临走的时候好好的项目，到最后成了这样子，真的是没有能力。 干活了没有功劳，失败了都是罪过，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谁会去做？ 所以也就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当一个项目开启的时候，领导会大力发展，哪怕是借债，借钱都要去做。 可一旦离开，就没人管了，下一个人来的时候又是这样，周而复始。 城市里的项目越来越多，可是烂尾的占据了大部分，政府只往外掏钱，没有进款，迟早崩塌。 这里面的门道宁思远了解一些，但肯定还是需要一个有能力的帮手。 在未来几年里，政府财政问题初步显现的时候，他能够占据先机，成为另类，那就有机会进入更高的层次。 到时候省里面的财政也不会好，各个地方都在要钱，反倒是他可以给省里面送钱，那省领导会怎么想？ 所以，于涛，他是必须要的。白送的人才，怎么会不要？ 这一次，宁思远没有客气和谦虚。他真怕自己谦虚一次，真给人才整没了。 听到宁思远的话，赵文昊还真没想到，他竟然愿意用于涛。 要知道，宁思远现在可只是正科，副处的事情还没有落实，于涛是实打实的副处，在事情没有确定之前。 宁思远就敢冒着忌讳，如此行事，令人惊奇。 不过宁思远的这个脾气和性格他喜欢，年纪轻就是要这样。 也符合他的人设，不然表面一套背地一套，他也烦。 第一百三十章 三个处长 高天市黄河迎宾馆。 省教育厅财务建设处副处长陆元一，学生处处长吴桐，教育督导处副处长蒋政坐在这里焦急的等待着。 陆元一：“吴处，你说赵书记拒绝了咱们那么多次，这次突然愿意，是因为啥？难不成也是为了教育部划拨给咱们的专项资金？” 蒋政听到后露出了无语的神色，翻了翻白眼。 “老陆，你这么说，很像是买的官呀。他一个政法委书记关心教育局的事情干嘛？而且，高天市本来就是省会，吃了不少资金，早就不需要了。” 吴桐摩挲着手里的酒杯，也很疑虑。 “不管如何，这都是咱们的机会，咱三能不能渡过这次危难，全看人家帮不帮忙了。” 想了半天都想不明白，索性也就不想了。 三个人就这样惴惴不安的等待着，别看三个人是教育厅的领导，平日里威风八面的，可在赵文昊面前还真不够看的。 教育厅的人向来是吃香的，毕竟掌控教育口，这个口子不管是弄钱还是别的，都是轻而易举。 学生的钱，一定是最好赚的。随便一个理由，每年几百万的新生都能收一笔巨款。关键是，学生还没办法拒绝。比起学业毕业证，这点钱算什么？ 并且，这个口也容易出桃色，毕竟掌握着许多老师的编制，而大部分教师又是女性，很多人都是熬了许久才熬出来的，就连一些校长都厉害的很，更何况他们这些人了。 并且，这些年来，学校的教导主任，校长和学生家长的关系也说不清楚。为了不让自己的孩子被开除，一些家长也是选择了极端的方式，到最后没办法面对孩子和孩子的父亲，后悔莫及。 但就是这样的三个人物，在此刻却是慌乱的不能行，十分的忐忑。 就这样坐在这里等了半个多小时后，那扇他们期盼已久的门终于被推开了。 在推开的一瞬间，三个人都是立马起身，整齐划一，跟军训一样。 推门进来的自然就是于涛了，他的身后是赵文昊和宁思远。 “赵书记。”看到赵文昊后，三个人都是打了个招呼。 赵文昊笑呵呵的看着三个人，伸出手往下压了压。 “三位处长久等了，有些事耽误了，让你们久等了。” “没有没有，我们也刚到，赶巧了。”三个人都是人精，这种时候自然明白该说什么话。 正常来说，他们是不会这么害怕赵文昊的，虽然级别比他们高，但省厅的就是高人一等的味道。 哪怕职权和对方相比，差了不少，但省里面的处长下去了，副市长说不准都要作陪。 “这位是？”吴桐率先开口，看向了宁思远发出了疑问。 在没有明确宁思远身份之前，他们是不会胡乱开口的。 赵文昊则是笑呵呵的表示：“这是我的一个子侄辈，很有能力，年纪轻轻就已经坐上了常务副县长的位置。说不准你们也看过他的报道，省委可是专门开会表扬过的。” 听到这话，三个人瞬间明白了宁思远是谁。作为这些日子的主角，宁思远这个名字可谓是家喻户晓，基本上大家都知道了。 尤其是省委点名之后，更是了不得。要是省里面不让过多的去干扰宁思远工作，恐怕他光是采访都接不过来。 也好在有江川市的纪委书记和公安局局长过去帮忙顶住了不少记者，宁思远才能这么轻松。 如今大家都在传，宁思远恐怕三十岁之前能够坐到正处的位置，三十岁的正处，绝对是恐怖的存在，不管在哪个部门。 不犯错误，厅级都只是他的垫脚石，最起码都是正部的料子。 “原来你就是宁局长，哦，不对，是宁县长了，听说你又高升了，恭喜呀，哎，我这都四十多岁了，才和宁县长一个级别，真是汗颜。”吴桐表现的很是惭愧。 “是呀是呀，宁县长一进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不是普通人，一表人才。果然，被我猜中了。宁县长最近可是出尽了风头呀，省里面都关注你了，日后前途无量呀。”蒋政也是跟着附和了起来。 两个人一唱一和之间，就将宁思远捧了上去。 好在这个时候陆元一没有掉链子，而是立马笑吟吟的说道。 “我只知道宁县长优秀，没想到和赵书记竟然还有这层关系。果然优秀的人身边一定有更优秀的人，我们惭愧呀。” 这话说的赵文昊哈哈大笑起来，他看着宁思远没有去解释两个人的关系。 这种事情只要去打听，不难打听出来。毕竟，当初他去参加江川市的表彰大会，给宁思远撑腰了。 “你们呀，可别这么说了，到时候这小子尾巴要翘到天上了。”赵文昊用长辈的身份来说教宁思远。 可三个人都是听明白了，赵文昊是真的高兴。 “三位处长，我现在还是代理，还没有正式履职，可不敢和三位比较。三位都是国家的好干部，为国家的教育事业操碎了心，守护着祖国未来的希望和花朵，你们才是最大的功臣。” 宁思远恭维起了三个人，没有觉得丝毫不适。 有求于人就是这样，反正说出来也不会少块肉，何乐而不为。 更何况，要是说两句好听的就能要到资金，那他可以一直说下去。 有些钱到了别人手里是不是真的用到了教育上，他不知道，但是这笔钱要是到他手里，一定会落在江水县每个学生身上的。 “后生可畏呀，看起来我们三个老家伙要被淘汰了，对了，宁县长突然到省里面是为了什么？我们虽然职位不高，但好在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还是有点人脉和资源的，说不准能帮帮你。” 吴桐这话就显得有些虚伪了，他们教育厅最近这么忙，各个地方县里面的领导都来跑钱，有些地方甚至县长都亲自过来，他怎么会不清楚宁思远到省里面是要做什么？ 只不过是想让宁思远说出来求他们帮忙的话，这样顺坡下来帮宁思远一把，他们也要说出来自己的诉求，求赵文昊帮帮忙。 宁思远笑了笑，自然明白对方的心思。 “多谢吴处长了，来这里确实是有一些事，只是，无伤大雅，不足为虑，不必叨扰几位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谢谢您收下钱 三个人听到宁思远的话，都是傻眼了，相互看了一眼，沉默了。 这怎么和自己想的不一样？对方来这里不就是要做政绩的吗？不应该努力的做出来成绩，然后好把这个暂代去掉，变成真正的副县长。 还是说对方在欲擒故纵？只是三个人赌不起，一旦要是错过这次机会，他们说不准就真的完了。 于是吴桐对着蒋政使了一个眼色，蒋政立马心领神会，随后看向了宁思远。 “宁县长可千万不要和我们客气，我们几个兄弟可没有官场上那些人的臭毛病，咱们不虚伪，不弄虚作假，该是啥就是啥。能帮的我们就帮，要是真帮不上，我们也不会逞强，索性就说出来，让我们听听，万一能帮上忙呢。” 蒋政说这话的时候，心里面都是憋屈的。要知道这段日子来求他们的人可不少，虽然他们在教育厅里不是能拍板的那个，但好歹团结起来也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更何况，陆元一还是财政建设处的。 这笔资金下来，谁还没个亲戚朋友了？都会分掉一些份额，他们三个人也是能争取到一千万没啥问题的。 对于一个县来说，这笔钱已经不少了。 他们相信，宁思远拿着这个份额回去，一定会满意的。 “真没有和三位处长客气，而是的确没什么需要三位帮忙的地方，如果以后要是有需要，一定会来告知三位处长的，到时候希望三位处长可千万不要推脱呀。”宁思远半开玩笑的说道。 这话让三个人都是沉默了，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一般来说，有了这样的机会，不应该是拼命抓住吗？将自己的诉求说出来，先满足了再说。 更何况，宁思远这么年轻，应当是更有野心才对，可是现在看起来，一切都不太对。 三个人相互看了看，都是从彼此的脸上看到了无奈和心累。他们又看了一眼正在慢慢喝茶的老狐狸，在心里面说了一句老狐狸。 这摆明就是想要给宁思远讨要好处，可什么都不想付出的，只是，他们没有选择的权利。 求了对方这么多次，赵文昊应当知道他们想什么的。 “咳咳，那什么，我记得现在好像都在对教育厅的专项资金感兴趣，不知道宁县长这次是不是带着任务来的？”蒋政直接将话给说开了。 这要是传了出去，估计会让人惊掉下巴，他们求都求不来的机会，结果在这里反倒是倒反天罡了？ “是有这么回事，但，我对这个不是很在意。我想过不了多久，县里面也会多出来一笔专项资金。”宁思远还真没说谎。 等到刘氏兄弟的案子处理的时候，连带着李文轩，黄志国这些人一起审判，查封资产，送到国库里，江水县肯定是要多出来一大笔钱的。 这些人在江水县经营这么久，资金早已经不计其数，都是吸血鬼一样的人物，挖干净了没有一个是冤枉的。 这笔钱要是弄到手了，江水县政府立马就能富裕起来。只不过其中需要一些步骤罢了，但在现在这个时代，监控不严，还是有余地的。 就算是上缴上去，多少会留下一些钱来作为江水县的预算，哪怕只有十分之一，都不少了。 见到宁思远淡定的样子，三个人瞬间就不自信了，他们都是开始思考江水县到底有哪里可以不缺钱。 赵文昊这时候缓缓开口了：“思远，你还是要注意方式方法，罚金是好，可是难保市里面和省里面插一手，到时候你可别被人抓了辫子。” 赵文昊看似是在提醒宁思远，可实际上是在告诉三个人，宁思远的来钱路子。 听完赵文昊的话，三个人都是恍然大悟，瞬间明白了过来，立马哑口无言了。 的确，那些钱要都是充公了，江水县还真不穷了。 随后三个人尴尬的笑了笑，这一看，宁思远还真是来度假的，完全可以等着案子结束了回去，照样没事。 只要有钱做建设，做项目，那就是功绩，现在讲究的就是经济建设和项目建造，手里面这些东西越多，你的资本越厚。 陆元一第一个先受不了的，直接开门见山了。 “虽然江水县未来可能不缺钱了，但是我觉得专项资金还是要拿到的，毕竟，这钱给谁不是给？你要是能弄到手，那其余人不都要高看你一眼吗？宁县长，你觉得呢？” 吴桐和蒋政心里一凉，当陆元一说出这种话的时候，其实一切就都已经变了，那就证明了现在的他们已经被宁思远牵着走了。 只是，他们也没了办法，还能怎么办呢？谁让现在求人的是他们，对方没什么求他们的，最后的底牌被击碎了，连带着那骄傲。 “这样呀，会不会太麻烦了，要不还是算了吧，平白给几位处长增添麻烦，这种事情不太合适，我作为晚辈，有些不合适。” “合适，怎么不合适，我们就喜欢提拔年轻人，帮扶你这种优秀的年轻人是我们的职责，那些老不登觍着脸过来，无非就是为了自己的政绩，想要努力往上爬，但是现在谁不知道宁县长你的名声，是真正为民众做事的人，只有把钱给你，我们才放心，这钱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吴桐立马接话了。 没办法，他现在也只能这样了，谁让陆元一开头了呢。 只是有些可笑，这钱竟然送不出去了，别人求个几百万都难，宁思远这里一千万都不想要，他们还要使劲求对方才行。 “那……那行吧，麻烦了。”宁思远犹豫了半天，终于答应了下来。 见到宁思远答应了下来，三个人都是松了一口气，然后感激的看着宁思远。 “多谢多谢。”陆元一莫名其妙的说出了这句话。 当他说完之后，在场人的神色都是古怪了起来，他们是给宁思远送政绩的，还要谢谢对方？ 赵文昊看着面前的一幕，不由得感慨起来，他算是给于涛找了个好领导。别看宁思远年纪小，可这份心思真是无人能及。 第一百三十二章 谁不想为民请命？ 明明开始这三个人是想要利益互换的，还想要拿捏宁思远的，无非就是看着他年轻，觉得是个突破口。 可是到了最后，莫名其妙都被宁思远拿捏了。他们不但没有受到宁思远的感激，反倒是要感谢宁思远给了他们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和他提要求的机会。 这真是将一切都利用到淋漓尽致了，到了这个时候，他就算是拒绝了，对方也没话说，反而还要继续感谢宁思远，起码多了一次说话的机会，总比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强得多。 看着宁思远，三个人都是犹豫了半天。 到了最后，宁思远看向了赵文昊。 “赵叔，我去打个电话，一会儿回来。” 赵文昊点了点头，随后宁思远就离开了。 等到宁思远离开后，三个人都是松了一口气，同时露出了感激的神色，因为他们知道，宁思远是故意出去的，他知晓他们想要和赵文昊说事情。 刚说要帮宁思远，现在直接提出要赵文昊帮忙，这面子会彻底掉在地上起不来，但是如果宁思远离开了，他们说，就没这个顾虑了。 “赵书记，其实我们一直想求您件事。”吴桐端着酒杯十分恭敬的说道。 赵文昊轻轻地抿了一口，笑着问道：“都是自己的同志，什么求不求的，尽管说，只要我能帮忙，绝不推辞。” 赵文昊这话就说的很巧妙，不推辞，那就是说不尽力了，只是帮忙，说一句话也是帮忙，这其中的区别大得很。 吴桐松了一口气，只要对方愿意，就没问题，就怕赵文昊和自己打太极，看起来讨好宁思远这条路没有走错。 “就是我们上一次一起去喝茶，然后遇到了一个公子哥，就发生了一些小摩擦，这位公子哥是京城的，所以，您看……” 吴桐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至于喝茶明显就是借口，估计是喝酒玩，上头了发生了矛盾。 这里面的小九九，赵文昊一眼就能看明白，随后点了点头。 “行，那我帮你们问问。” “啊？真的，谢谢赵书记，我敬您一杯。” “赵书记，不论成不成，这个情分我是记住了，您以后但凡有需要，只要招呼一声，我绝不推辞。” “就是，赵书记，以后有事您吩咐。” 三个人都是兴奋了起来，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或许是被冲昏了头脑，他们没有想过，为什么赵文昊什么都没问，就知道他们要去解决谁。 赵文昊看着三个人的样子，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了笑，随后起身。 “行了，这饭也吃的差不多了，那就下次见。” “啊，赵书记，这才喝了多少，我们……” “没事，赵书记您先走，您忙，先去处理事情。”不等陆元一的话说完，吴桐踹了他一脚，随后笑着看向了赵文昊。 赵文昊点了点头，随后走了出门，下了楼之后没有让三个人送，果然，到车门口的时候发现宁思远已经站在这里了。 “你早就知道我会下来？”赵文昊一边说，一边上车。 宁思远关上门后也上了车：“您来之前肯定是调查过的，不然的话，也不会来吃饭的。他们哪里够让您出面来，这件事情要么顺水人情，要么就另有蹊跷。” “哈哈哈，小于，你看，你是不是要和思远学习学习，别看他年纪小，可这心思鬼的很呀，你可是比不过呀。”赵文昊看向了副驾驶的于涛，大笑了几声说道。 听到这话，于涛立马说道：“书记说的是，宁县长虽然年轻，可这份心思和成熟稳重的样子倒是颇有几分您的风范，这要是出去不说，恐怕别人还真认为宁县长是您的子侄。” 于涛的说话也很有艺术性，直接抬高了两个人。 宁思远：“于哥过奖了，我哪里有那么好，倒是于哥厉害的很，我可是没少听赵叔夸奖你，说你是他的得力干将。” 于涛听到正准备继续说话，被赵文昊给打断了。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就不要相互吹捧了，都很优秀，行了吧，于涛，我打算让你下去锻炼锻炼，不知道你是什么想法？” “书记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做，但我还是更喜欢跟在书记的身边，多学习学习。”于涛的答案可谓是满分，既表现了离别的不舍，同时也是表明了自己的服从性。 赵文昊笑吟吟道：“总要给别的同志机会，你也需要一些资历，总不能在我身边当一辈子秘书吧，能有什么出息？” 宁思远听到后没吭声，他没记错的话，赵文昊未来也是成就很高，只是调走了，他就没了解那么透彻了，他的关系网主要就是在天省。 对于天省的一部分官员都是了如指掌，外面的只是熟知一些比较出名和晋升潜力很大的人。毕竟，重生这种事谁会猜到？谁会闲的没事去背背贵人的名字和经历，等着以后找上门去。 “能够跟着书记做一辈子，我也是开心的，能学到很多东西。”于涛很是真诚的说道。 宁思远相信对方说的不是假话，他是真的很崇拜赵文昊，不然的话，也不会跟随对方的做事方式了。 赵文昊能够以政法委书记坐在三把手的交椅上，掌握这么强的话语权，可不仅仅是因为身份，更是因为能力和性格。 “还是要出去看看的，这样才能更好的发挥作用，你是个人才，放在我身边可惜了。小涛，你跟着思远怎么样？会不会觉得委屈？”赵文昊问出了这句话后，看向了于涛的脸庞。 听到这话的时候，于涛开始是有些惊讶的，要知道他可是副处级的秘书，而且是省会政法委书记的秘书，那分量自然不能和普通人比，就是县里面的县长也未必有他强。 “好，书记怎么安排我怎么做，再说宁县长能力出众，我也想跟着他焕发一下激情，找找年轻人的感觉。” 于涛只是楞了一下，就立马回应了起来，他没有虚伪，而是真诚的看向了宁思远。 毕竟只是三十六岁的人，而且没有做过主官，骨子里的思想还是有些天真的。 谁不想为民请命？ 第一百三十三章 无法无天！ 要是能跟着宁思远，那日后自己做事不就有了宁思远的风格吗？ 更何况，赵文昊这样安排肯定有自己的用意，于涛选择百分百相信自己的领导。 “好，那等到思远稳定下来后，你就准备准备吧，这段时间就找好合适的人来交接你的工作，熟悉一下。”赵文昊直接拍板决定了。 这不仅仅是于涛，就连司机都有些吃惊了，虽然他们受过专业的训练，但是他也知道换秘书的事情属于大事。 因为领导用顺手了，换一个不顺手的都是麻烦事，这其中的调动和关系很深很深。 “行。”于涛说这话的时候，还是有些不舍的。 宁思远不由得在心里面感慨，果然是雷厉风行，能够当上大人物的，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等到了地方后，宁思远拒绝了赵文昊的好意，选择了自己一个人去住。 他来高天市，可不仅仅是为了教育专项资金。 钱晨的事情他可是一直没有忘记，那个性贿赂的案件，一直存在心里，他这次有机会还是要去了解一下的。 当初只是听闻和高天的市委书记有关系，具体的情况他没去打听，毕竟那时候他刚起步，贸然去打听一个大佬的消息，那不是找死吗？ 作为一个掮客，他很清楚什么事情该知道，什么事情不该知道。 但是大概的还是了解了一些，比如市委书记喜欢去一个小摊上吃小笼包的习惯他就知道。 后来他调动到省里面，副省长，省长，省委书记依旧没忘了这个习惯，隔三差五的就来吃。 据说是小时候这家小笼包的老板帮过他，所以对方一直念念不忘到现在。 虽然没有给对方开后门，但实际上这家人已经过的很不错了。 宁思远来到小摊上，地方不大但却十分干净，老板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和小姑娘，看上去是夫妻，两个人都是勤勤恳恳的样子。 “老板，你们这里开了多久了？”宁思远坐下来后要了一笼小笼包和老板闲聊了起来。 “估计有三十年了，这是我爷爷开的，传到我手里了。”老板笑眯眯的说道，很是和气。 宁思远点了点头：“可以，以后可以开成百年老店，传给你儿子。” “嗨，我们家对孩子没什么要求，只要健康快乐的成长就行了。至于继承不继承的没关系，我只是从小就喜欢做这个东西，我们家也是靠这个店才过上好日子的。家里面现在也有一些生意，但我更喜欢来这里。” 老板很是质朴，什么都说了出来。看着对方的样子，宁思远仿佛明白了高天市的市委书记沙远征为什么会喜欢来这里吃了，一直都没有改变过。 因为在这里的人，让他看到了故人的影子，宛宛类卿。 宁思远连着来了七天，都没有蹲到沙远征，不过他也不着急，毕竟，市委书记很忙，哪能天天来。之前得到内幕消息的时候，沙远征已经是副省长了，蹲了整整三个月才蹲到人影。 不过这一次，宁思远运气很好，等到第八天正常点小笼包的时候，外面停下了一辆低调的商务车，随后一个年轻的男子下车打开了车门，带着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走了下来。 对方穿着中山装，看上去很是不凡。 好在这边人少，店铺也比较小，没有什么人注意到。 可宁思远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就是沙远征，未来天省的领导人。 再过一年，即将入职天省常务副省长，然后伴随着省长的事情，又过了两年，直接火速提拔为省长。 等到三年后的换选，当选省委书记。 短短六年，直接从副部级走上了一省的封疆大吏。 可谓是运气和实力并存的人物，一个性格正直且急躁的领导。 对于这位，他可是研究的许久，毕竟未来十几年里，他可是天省的大人物。 “一笼小笼包。”进来后，沙远征的秘书熟练的报着东西。 老板听到后立马开始准备，他认识沙远征，还能打两句招呼。现在不和后世一样网络发达，什么都能搜得到，照片也能翻出来。 你去街上问十个人，八个人都可能不知道省委书记叫什么。 所以不认识沙远征也很正常，要是等到二十年后，到处都是网络的时代，沙远征估计门都出不了。 也是因为这个，这家小笼包店后来在天省很是爆火，不得不关门。 等到沙远征坐下来安静的吃小笼包的时候，宁思远悄悄地将手放到了手机上，然后响起了铃声。 这年头，小灵通绝对是最佳选择，很火爆。 “喂，这事我现在管不了，他们给我调动成县长了，把我局长撤了，嗯，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也想回去呀。”宁思远表现的很是无奈。 在店里吃饭的其他人听到这话后，都是笑着看向了宁思远，一个个的都是摇起了头，都认为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在吹牛逼。 哪里有这么年轻的县长？而且当县长你竟然还不高兴，还觉得当局长好，更傻了。 只是有一两个人觉得宁思远有些熟悉，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到过。 果然，这些话引起了沙远征的注意。在体制内的人都是向往上走，包括他在内也不例外。 这属于私心，同时也是公心。 只有站在更大的舞台上，拥有更多的权利，才能更好的做事，有些事说了才能落实，才能改变这个地方。 现在有人不想升官，他来了兴趣。 看向宁思远后，立马就认出来了。 这就是前段时间里，省委表扬过的人，虽然只是书记提了一嘴，但已经让许多人记住了。 换了别人说这话，沙远征可能不信，但是宁思远，他信。 只是从对方的历程和做的事上就能看出来，这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他饶有兴趣的看着宁思远，随后看了秘书一眼，秘书立马心领神会，跑出去打了个电话。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秘书跑了回来再沙远征的耳边说了一些话。 沙远征皱起了眉头，随后露出了愠怒。 “真是无法无天。” 第一百三十四章 沙书记好 沙远征很是愤怒，他真的无法理解这些人是怎么想的。对得起党和人民吗？对得起政府对他们的信任吗？ 就这么去迫害一个年轻有为的干部，看不得他做这些事吗？ 吃完早餐后，沙远征回到了车上，宁思远想走的时候，沙远征的秘书邀请他过去。 “你好，先生，我家老板想见见你。”秘书十分客气的看着宁思远。 宁思远看向了车子，点了点头，没有犹豫走了过去。 等到上了车后，沙远征很是淡然的看着对方。 “宁县长就这么上了我的车，不怕我是坏人吗？” 宁思远沉默了一下，随后抬头说道：“如果说高天市市委书记也是坏人的话，那就没有好人了。” “嗯？我的车换了，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听到这话，沙远征也没有装的必要了，直接问了出来。 宁思远看了一眼司机，无奈的说道：“您这车虽然低调，但还是能看出来是当官的，而且您刚才进来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一股气质。听说高天市的市委书记，和气一身正气，所以我猜应该是您。” “就凭这个？”沙远征颇为诧异。 “就凭这个。”宁思远点了点头。 沙远征沉默了，从正常的角度来讲，他觉得宁思远太过于儿戏了，可是从另外一方面来讲，他觉得宁思远很有魄力。认准的事情，不管结果如何，先去做了。 敢于表达，敢于说话，这样的官员正是他需要和所喜欢的。 他本人的风格便是雷厉风行，不然也不会对张霸天的事情那么生气，以至于黄涛现在都在边缘外了，如果不是因为一些特殊的事情，沙远征早就对他出手了。 “我知道你，你在江水县做的不错，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身为省会城市的市委书记，自然是和其他人不同的。 除了是副部级别外，他还是省委成员，在未来还会成为中央委员会候补成员。 他的人脉和资源自然不是普通的市委书记能够比的，一句话自然可以帮助宁思远变动现在的局面。 宁思远则是摇了摇头：“多谢书记了，只是我还没到那个地步，觉得自己还能尝试一下。” 开玩笑，他现在好不容易得到了大佬的信任和好感，正是刷存在感的时候，一旦让大佬觉得自己能力出众，以后在天省还不是和坐火箭一样飞升。 宁思远上辈子听说过这么一句话，一个人要想往处级干部以上走，必须具备三个条件，第一，领导说你行，第二个，你自己行，第三，下面人说你行。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第一个，没有领导说你行，你干啥都是白搭。 毕竟，没有人去提名你，组织部连你名字都不知道，怎么调动关系？ 所以，他现在必须要刷够沙远征的好感，让他觉得自己是一个能干事的人。 “哦？你还能自己解决，有没有思路，和我说说。”和赵文昊不同，沙远征则是奔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来的。 他的性格，的确会如此。 “要想让人灭亡，必然要让他疯狂。如果止步于江水县，那我不满意，可要想牵连到江川市，就必须要做更多。”宁思远没有隐瞒，而是简单的交代了出来。 果然，听到这些话后，沙远征果然来了兴趣，他看着宁思远。 “有点意思，具体的计划能和我说说吗？”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大致的方向知道，做事是随机应变，一成不变的按照计划去走，只会限制了自己。” 当宁思远说完之后，沙远征露出了沉思的神色，半晌，才看向了宁思远。 “今天算是受教了。” “不敢。” “哎，别弄这一套，事实就是事实，你的确是给我一些启发。”沙远征摆了摆手。 其实有时候他们这种领导也很难，因为起点高，所以很多时候下面的人都是遮住了他们的眼睛，让他们看不到问题。 很多政策是好的，但是落实下去的时候就变味了。 不是领导脑子抽了，而是办事的人不想尽心尽力。 沙远征身为市委书记，平日里谁敢说他办事方式不对？谁敢去指教他？谁有这个机会在车里这么和他闲聊。 各种因素之下，导致沙远征会被蒙蔽。人终究不是圣人，一定是会犯错的。 “这次做完之后有什么打算？”沙远征问了这个问题，在他心里，是想要把宁思远调动到自己身边来的。 这么一个人才，他可不想放过。 “我想去洛水市。”宁思远毫不犹豫的说道。 听到这个城市，沙远征愣了一下，随后像是想到什么了一样，露出了迟疑的神色。 沙远征的秘书看到自家书记的样子，都是很诧异。 他常年跟在沙远征身边，对他的性格太了解了，从来都是直来直去，不拐弯抹角，能够让他迟疑的事几乎没有呀。 但是他懂的一个当秘书的分寸，很快就低下了头，不去看后视镜了。 沙远征到了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小宁，你如果去洛水市的话，能不能帮我调查一件事。” “您说。” “我有个不成器的外甥在那边，现在卷入了一个案子里，他很有可能涉嫌到了违法犯罪，但我不确定，所以我想让你帮我去查查。” 沙远征的内心也是经过了挣扎，他想让宁思远这样的人才留在高天市，一定能造福百姓。 可这个案子先不说有没有人敢查，有没有人能查，单单是跨市就很难办。 然而宁思远在的话，就不是问题了。 江川市和洛水市他都能玩得开，他去调查也让人信服，不会徇私枉法。 其余的人可能会顾忌领导，会顾忌他，不敢深入调查。洛水市很特殊，十三朝古都，不论是历史地位还是地理位置都很重要。 这里面不乏一些领导的孩子来镀金，他的外甥都牵扯进去，那还有多少领导的孩子牵扯进去？ 主官需要顶住多大的压力，才能，才敢去调查？ 其余的人，沙远征都觉得不可靠，但宁思远，他一百个放心。 对方的履历他是看过的，一个在副所长位置就敢顶撞局长，调查县委书记的人，绝不会屈服于强权。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三千万！ “就是沙书记不说，我也会去调查的。”宁思远不假思索的说了出来。 沙远征愣住了：“你知道这个案子？” “性贿赂案嘛，知道一些，但具体的情况就没办法和书记透露了，您也知道，保密协议。”宁思远透露出了一点消息，立马戛然而止。 “我懂，可你知不知道这案子牵扯的都是什么人？远远比你在江水县的案子要大的多，难得多。” 宁思远立马笑了起来，看向了沙远征的眼睛，十分的坚定。 “沙书记，当官如果要是害怕老虎，只打苍蝇，趋吉避凶，还有什么意义？不过是伪装罢了，和那些贪官又有多少区别？” 这话带给沙远征深深地震撼，他已经很久没有从一个年轻人身上看到过这种精神头了。 在官场上待久了，哪怕是他都下意识的认为做官会趋吉避凶。 回顾历史就会发现，不管是哪个朝代在刚开始的时候一定是君主贤明，臣子廉洁，共同缔造盛世，可到了后面就会发生变化。 穷苦的时候磨炼人的意志，富贵的时候考验人的底线。 “好，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无话可说了，你的勇气让我敬佩。说实话，现在已经很难有你这样的年轻干部了。”沙远征不由得感慨起来。 “我想，会越来越多的。”宁思远耸了耸肩。 两个人交谈了一会，宁思远就离开了。 他知道这次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给沙远征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宁思远感慨自己运气好，在这个时刻遇到了沙远征。 如果不是他亲手教出来的外甥成了那个样子，沙远征也不会有现在的心态。他的心乱了，才会给了宁思远加深印象的机会。 别以为这些大领导都是心思深沉，城府厚重的人，历史上从不缺少耿直之人。 领导也是人，也有感情，也会情绪化。 见到对方的车离开了，宁思远朝着老师的家里走去，至于教育专项资金，他不着急。 让子弹先飞一会，反正只要赵书记那边没有动作，着急的只会是吴桐他们。 事实正如同宁思远所料，接下来的日子里，吴桐三个人那是焦急万分，时刻都在等着赵文昊的消息。 他们是既期盼又害怕，希望得到被原谅的好消息，又害怕本来人家已经不记得了，他们又让对方记起来了。 过了两三天一直没有消息，他们瞬间着急了。 三个人聚在了一起，都是喝着闷酒。 “吴处，你说赵书记会不会把咱们的事情给忘了？”陆元一郁闷的问道。 听到这话，吴桐翻了翻白眼，没有回应。 蒋政则是开口了：“行了，老陆，你说这也没用，真没给你说，你还能把他怎么样？” “那咱们也不能这么一直等着吧？这跟受死有什么区别？”陆元一暴躁了起来，有些按捺不住了。 吴桐则是皱起了眉头看着他，冷漠的说道。 “你要是认识人的话，我不介意你去找人，到时候我给你跪下来磕头都行。” 陆元一瞬间哑口无言，立马沉默了。 到了最后蒋政琢磨了一下，随后抬起头说道：“要不，咱们再去帮帮宁县长？” “宁思远？帮他干啥？”陆元一开口问道。 吴桐则是皱起了眉头，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 “好，那咱们就再帮帮他。” 两个人仿佛是决定了什么一样，只有陆元一一个人蒙蔽没迷瞪过来。 “不是，你俩说啥呢，能不能说的清楚点？” 然而两个人都是没有和他解释，只是让他抓紧找人，将分配的名额给宁思远。 等到下午的时候，三个人一共手里面捏了三千万的专项资金。三个亿，天省一共八十多个县，平均到每个县里面不到四百万，还不算其中的县级市，大县，发达县占据的更多。 宁思远这里一个人，就占据了将近十个县的份额，绝对算是出类拔萃了。 等筹集到后，三个人是迫不及待的给宁思远打电话。 “宁县长，是我呀，吴桐，教育厅学生处的，前几天和赵书记一起吃饭。”吴桐此刻将姿态放的很低。 什么官场规矩在这一刻全都没用了，他们只想活命。 “吴处长，真是不好意思，还麻烦您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宁思远故意装糊涂，他这几天都睡在老师的家里面，很安心。 抽空回家看了一眼母亲，在老家住了一天，就回来了。 他现在很敏感，不宜和母亲接触过多，容易被有心人利用。 等将县里面的事情处理完，他就打算将母亲接走。 如今那些人眼睛盯在他身上，老师家他们是不敢动的。 “宁县长，是这样的，这个专项资金已经到账了，我们这边打算划分到江水县，只是不知道直接对公过去，还是您这边给联系财政局或者教育部门？”吴桐的话很巧妙。 “这样呀，那就谢谢吴处长了，那我现在过去？” “那就太好了，我们就等着您了，宁县长。” 听到这话之后，吴桐松了一口气，宁思远挂断了电话，想了想，给赵文昊打了过去。 “赵叔，那边联系我了，我估计是加了筹码，那我就过去了。” “我知道了，去吧，提前恭喜了。” “都是仰仗赵叔。” “行了，去吧。” 赵文昊没有明说，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宁思远完成了这次的事情之后，肯定是有功绩的，这次谁也不能让他下岗了。 挂了电话后，宁思远朝着教育厅出发。 等到了之后，宁思远发现这里已经停满了公务车，看样子都是各个县里的人来的。 宁思远朝着办公厅走去，到了门口发现这里站满了人。 各个都是在门口焦急的等待着，似乎酝酿着要说的话。 看到宁思远出现后，这些人都是露出了吃惊的神色，颇为诧异，似乎没有想到还有这么年轻的干部前来。 “兄弟，哪个县的？”有自来熟的人上前搭话。 宁思远则是笑着说道：“江水县的。” “江水县？我去，那可是个好地方，你认识宁思远不？” 第一百三十六章 宁局长谁不认识呀 “认识，宁局长谁不认识呀。”宁思远点了点头。 谁知道那人立马鄙夷的看向了宁思远，摇了摇头：“不不不，兄弟你这就别装了，你要是认识宁思远的话，你会不知道他已经当上常务副县长了？” “那不是代理嘛，还没正式成为，还是正科。”宁思远耸了耸肩。 在场的人都是吧唧起了嘴巴：“那可不是，他这个年纪到这个位置，只要后面不出错，代理拿掉是迟早的事情。我听说他现在才二十四周岁，就算是过了二十五岁也还年轻呀，二十五岁的副处，真是奇葩了，我这辈子都没见过。” “哎，咱们年轻的时候要是有这种机遇就好了。” “得了吧，老刘，就你，这辈子能混上县长都是烧高香了，还想和人家比？” 这些县长，县委领导在此刻也都是和普通人没啥区别，当在同等层次的时候，就没必要时刻拿捏自己领导的架子了，谁不知道谁呀。 这些县长在公共场合或许还会相互谦逊一番，但在私底下依旧是普通人。 “哎，你们说这宁县长要是来了，能要到多少的专项资金？” “我估摸着几百万是要有的吧，毕竟是省里面点过名的名人，怎么着也要给点面子是不？” “那可不一定，他的做事风格挺多人不喜欢的，说不准那些大领导就不喜欢这样，还真不给他了。” 能够在这里等着的，基本上都是没啥背景，要不到专项资金的，只能在这里磨着。 狼多肉少，2000年的钱还是很值钱的。 这些钱要是遇到好领导，正儿八经的为教育事业补贴，绝对能改变一个县里面的教育环境，只可惜，大多数情况下都是过手几次然后外包出去，这个钱报价怪高，可是最后落到实处的有多少只有那些人知道了。 遇到这种事，下面的人为什么愿意领导过来跑？为什么愿意替领导做事，还不是因为他们拿到了好分配，里面有油水。 “兄弟，你在江水县做啥呀，你们那边咋派了你过来？好歹也派个副县长啥的呀。”最先和宁思远说话的那个人，很是和善的说道。 他们已经在这里等的够久了，早就没了脾气。 其余人也都是好奇的看了过来，正当宁思远准备开口的时候，突然有个人冷哼了一声，淡淡的说道。 “江水县牛呗，出了一个宁思远，就觉得了不起了，什么样的人物都可以和我们相提并论了，真是搞笑。”一个人很是高傲的看着一群人，眼里有止不住的鄙夷。 听到这话，在场的人脸色都是肉眼可见的阴沉了下来。 大家的级别都差不多，就你在这装啥大尾巴狼？ “不是，李县长你要是不会说话就别说，你管人家呢？”另外一个人看不下去了，站出来说了。 “关你什么事？多管闲事。”看到对方，李县长露出了厌恶的神色。 “我就是看不下去咋了？”宋宇瞪大了眼珠子看着对方。 他对宁思远是佩服的很，年纪轻轻做了许多人不敢坐的事情，这些人不应该感到羞愧吗？可反倒是一副随便你的态度，真是搞笑。 身为官员，不好好想想怎么去做下一个宁思远，努力成为他，一直诋毁人，觉得对方破坏官场规矩，就是脑瘫。 “宁思远是你爹吗？你就这么喜欢替他出头？上一次我就想说你了，你一个小小的副县长在这里装什么？”李县长也是火大了，直接对着人骂了起来。 “老李，你过分了，哪有这么说人的。” “小宋，算了，别和他计较，你还不知道他？就是嫉妒宁县长年纪轻轻到了副县长的位置，和他平起平坐了。” “就是，年纪都快能当人家爹了，心眼还这么小，人家说越活越心宽，瞎说。” 不少人都是站在了宋宇这边，这些人还是知晓廉耻的，而且他们很聪明。 宁思远以后的路不用想就知道，厅局级那都是人家的起点，三十岁正处，四十岁正厅，五十岁到部级，这是开火箭的模式，就算是后面升迁的慢，那六十岁还到不了正部吗？ 未来的路不用想就知道是什么，那以后人家当上领导了，好歹也能搭上话，求个人情。 要是能混个脸熟，就更好了。 说白了，谁还没个子侄亲戚了？谁敢保证自己这一辈子就不会遇到一点麻烦？就不会有一点求人的事情？ 假设有一个升任副厅的机会，但是两个人条件都差不多，那领导会选谁不好说。 可其中一个要是认识宁思远，领导会选谁都不用想了。 反正多说一句话的事情，又没啥坏处，何乐而不为呢？ “哼，就是看不上某些人自己不行，还说别人不行的垃圾。”宋宇的眼里全是鄙夷，懒得去看对方。 他虽然是副县长，和常务副县长有一定的差距，但两人又不在一个地方工作，他能拿自己怎么样？ 正常来说，常务远远比副县长厉害的多，副县长可以有好几个，分管一些职权，但常务可以代为管理副县长。 看着面前给自己出头的胖子宋宇，宁思远的脑海里回忆起了关于这个人的事情。 宋宇，洛水市神龙县副县长，后因为查出性贿赂案子有功，破格升迁为县长。在他担任县长期间，严查犯罪，重点发展经济，这么一个落后县愣是在他手里成为了百强县。 靠着为数不多的资金打造出了旅游景区，都是一点一点抠出来的，这是个人才。 只是后来可惜了，没有遇到好领导，一辈子的才华给埋没了。 宁思远之所以记得对方，就是因为这明显的体型，十分的肥硕，具有很大的特点，一眼就能够认出来。 所以，对于这个特殊的县长，宁思远就上心了一下，没想到这辈子在这里遇到了。 这脾气，我喜欢。 “你，笑什么笑？他一个副县长笑我也就算了，你算什么？你眼里还有没有上下级观念，有没有尊重领导的观念？你叫什么名字？！！我要好好和你们县委书记说说，看看江水县教出来的都什么人！” 第一百三十七章 他凭什么？ 宁思远看着对方，皱起了眉头。 “你这样子，在你们那边也不咋的。” “混蛋，你再说一句！” “好话不说二遍，说完了。” “就是宁思远来了，也得乖乖给我低头，你算什么东西？” 宋宇听到这话忍不住了。 “你可闭嘴吧，你算什么玩意，都一样的职务，人家凭什么给你低头？老不要脸的。” “我告诉你，财务处的副处长陆元一是我同学，我一句话就能让江水县一分钱拿不到！” “呦呦呦，给你厉害的，你这么牛逼，你咋还跟我们在一起？” 两个人争执了起来，谁也不肯让谁。 就在这个时候，吴桐突然出来了，大家看到他后都是一拥而上。 “吴处长，吴处长，我们县里面需要这笔钱呀。” “吴处长，我同学的舅舅的弟弟跟您是同学呀，咱们也算是熟人了。” 听着这些喧闹，吴桐的耳朵都快炸了，烦躁的要死，然而他从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宁思远。 “宁县长，你来了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真是的，让我好等，快来快来，我都给你准备好了，三千万一分不少。” 随后他就带着宁思远进了房间，宁思远临走前看向了宋宇，说了一句。 “谢谢。” 听到这话，宋宇整个人都飘了起来。 当人走之后，现场鸦雀无声，随后如同炸雷一般。大家都是惊呆了，刚才走过去的竟然是宁思远？ 虽然听过宁思远的事情，但是他们每天忙于工作，很少上网，这玩意毕竟还不流行，搜索什么的都很麻烦，需要电脑，不是和后世一样方便。 所以，大家都没见过宁思远的照片很正常，即便是有见过的，也都模糊了，想不起来也正常。 “我天，刚才那个就是宁思远？果然是一表人才呀。” “这么年轻，还能混进来，这么简单的答案，我竟然都猜不到，哎，怪不得我升不上去。” 有人感慨，有人惋惜，有人赞叹，千奇百怪。 唯有宋宇心里面美滋滋的，宁思远对他说了谢谢，偶像呀，那可是他的目标，以后能跟着对方的脚步走，就万事大吉了。 李县长的脸色变得铁青，一言不发。 “李县长，你怎么不说话呀？你是不喜欢说话吗？你说话呀。”宋宇看向了对方，露出了挑衅的眼神。 李县长站在原地，满脸尴尬，愤恨的看着宋宇。 其余的人则是没有一个帮他说话，现在这个场面，明摆着人家宁思远有大背景。 学生处的处长都请他进去，还准备了三千万，何等的厉害。 到了最后，李县长憋不住来了一句。 “呸，有什么了不起的，学生处掌握的又不是财政，还三千万，一百万都拿不走。财务处才是最牛逼的。” “让让，让让！” 正在这个时候，两个人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满头大汗。 看到他们后，一些认识的副县长都是纷纷上前。 “陆处长，蒋处长！” “陆处长，是我呀，小李，咱俩以前一个学校的。” “嗯？我怎么不记得你？” “我比您大十届，您可能忘记了。但咱们是校友，上一次校庆还说您呢，您是荷花镇小学的骄傲。” 听到这话，在场的人都是无语了。 好嘛，这么一个同学，可真厉害，大十岁也就算了，还是小学，谁记得谁呀。 “走开，别耽误我，快点快点，别让宁县长等急了。” 陆元一推开了人群，压根就没去看对方一眼，连停留都没有停留。 进去之后，只听见陆元一洪亮且带着讨好的声音。 “宁县长，哎呦，您可来了，您都不知道，我多想您。” 在场的人都是傻眼了，再次被深深地震撼到了。 那可是陆元一陆处长，还有蒋政呀，加上吴桐，这宁思远哪里来的这么大的面子，让教育厅的三位处长如此对待。 虽然说省厅的处长没有县委书记和县长值钱，但也不算差劲。更何况还是教育厅，这么一个大口。 但凡涉及到教育的，都不是小事。 所以，教育厅的位置就比较关键了。 可现在他们的认知被颠覆了，求都求不来的人，结果对宁思远奉承讨好。 他凭什么呀？ 就是其余人都不理解了，宁思远莫非真是谁的私生子，不然怎么有这么强悍的背景？ 许多人越想越觉得真，要不然在江水县那么闹都没事，后来爆发那样的事情，省委还专门嘉奖。 说不准，就是为他铺路的。 当官的，都很聪明，但有时候就是聪明过头了。 里面。 宁思远被请着坐了下来。 “宁县长，你也真是的，怎么不来坐坐呢，是不是拿我们当外人呢？”吴桐的语气里露出了一丝抱怨，但却包含开玩笑的味道，恰到好处，不让人反感。 “实在是不敢呀，无功不受禄，三位领导这么厚待，让我汗颜。” “哎，怎么能这么说，你这么说，我们三个可就不高兴了，咱们是什么？朋友，朋友相互帮助不是应该的吗？” 吴桐这话说的很是急切，就差当着面问，你那边的事情咋样了呀，我们这边已经完全没问题了。 宁思远笑了笑，正在这个时候电话响了起来。 “喂，赵叔，我在教育厅这边呢，昂，巧了，我正和吴处长他们在一起呢。” 三个人听到后都是瞬间站了起来，把耳朵给竖了起来，紧张的看着宁思远，带着一丝丝的期盼。 “哦，好的好的，知道了。行，赵叔你忙，回见。” 挂断电话后，宁思远看着三个人的表情笑了笑说道。 “三位处长，赵叔说你们的事情已经办妥了，对方压根就不记得这件事了，也没打算追究，出来玩，就是图一个开心，你们可以把心放到肚子里了。” 听到这话，三个人如释重负，重重的松了一口气，随后看向了宁思远。 “宁县长，啥也不说了，今天晚上我们安排，保证你满载而归，舒舒服服的。”吴桐激动的话都说不明白了。 宁思远自然明白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摇了摇头：“算了，谢谢吴处长了，我晚上还有事，咱们下次。” 第一百三十八章 以身入局，以死破局 正在这个时候，宁思远的手机响了起来，看了一眼手机号，宁思远皱起了眉头，随后看向了三个人。 吴桐立马心领神会，咳嗽了一声说道：“那什么，宁县长，我们还有点事要处理，你先在这里歇着，我们处理完再回来，招待不周，回来后一定赔罪。” 说完后，三个人都是乐呵呵的出去了，顺手关上了门。 吴桐看着外面一群人目光殷切的人，瞬间恢复了那副不耐烦的神色。 “去去去，都在这干嘛，你们求我也没用，我手里已经没份额了，去找别人了。” 这些人听到后一阵失望，都是唉声叹气起来。 “喂，赵县长，出什么事了吗？” “市里面的那位已经开始转移资产了，我看架势是想跑路。” “不至于吧？”宁思远愣住了，没想到曹伟竟然这么有魄力。 他可是副厅级别的干部呀，市委组织部部长，大权在握的大佬，掌握许多人生杀大权的人，竟然舍得放弃。 “并且他估计是送钱了，现在上面有人保他，市委书记开始让方市长调查别的案子了，只剩下钱书记恐怕很难。”赵广志叹了一口气。 这里面的来回曲折，他没办法说清楚，但必然十分令人揪心。 “那你打算怎么办？”宁思远知道对方不会没事给自己打电话的，既然赵广志打了这个电话，那就证明他已经想好了怎么做了。 赵广志突然沉默了，过了半晌突然笑了起来，对着宁思远说道。 “希望你能够替我好好的看看这个世界。” 听到这话，宁思远的心里面突然闪过了一抹不妙，他立马说道。 “赵县长，你现在还有机会，我可以帮你作证，你是为了搜集对方的证据，你……” 只是这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已经晚啦，什么都晚了，我这样的人早就应该下去陪她的，我可以死，但不能不干净的留在世上，东西我都留好了，剩下的就看你啦。” 说完之后，赵广志就挂断了电话。 宁思远的心里面咯噔咯噔的，他猜到了赵广志要做什么。 他突然想起来，上辈子赵广志也是在牢里面自杀的，他本以为对方是因为受不了前途被毁，这辈子可以拯救一下，他就不会走向极端。 可谁能想到，他只是为了干干净净的离开。 刑法规定，犯罪嫌疑人一旦死亡，那么刑事案件就会终结，不会继续审理，追究责任。 为什么很多贪官会自杀，就是为了不想牵连到家人，线索断了，追查不下去了，也就没事了。同时，家里面的人也不会在政审被卡。 如果事情闹得不好看，说不准还会有一个名声，为儿孙铺路。 可宁思远怎么也不会想到，赵广志会是这样的人。 他立马冲了出去，外面吴桐三个人都在等着，见到宁思远冲出来，想要说些什么，可却被对方给无视了，直接撞开了。 眼见着宁思远越走越远，看不清身影了。 那个李县长立马站了出来，在旁边煽风点火。 “吴处长，太气人了，他就是没有把你们三位放到眼里，真是过分，你们对他这么好，他如此狼心狗肺，简直就是畜生不如。” “不是，姓李的，怎么到哪都有你？三位领导，谁还没个急事了，宁县长就是忙，肯定不是故意的。”宋宇在旁边忍不住插话了。 他这个人做事就是这样，看不下去的就要说出来。 “你闭嘴吧，还不是故意的。再忙能比陪三位处长重要，三千万的专项资金，他这什么态度？还把三位处长晾在外面，直接给他取消了算了，我看他就是年轻人狂妄。” “放屁，你就是见不得别人好，王八蛋，你这样的人也配当常务县长？”宋宇气急败坏，真想去抽对方一巴掌。 别看这些人已经是领导级别，可真发怒起来，也是会打人的。就连市委书记都会动手，更何况他们了。这和人有关系，和职位没关系。 那些老将军哪个不是身居高位，可到了发怒的时候，该动手的时候一点都不含糊。 “你是他的狗吗？这么维护他，我看你才不配当副县长。”李县长翻了翻白眼，得意洋洋的。 吴桐看了两个人一眼，随后看向了宋宇。 “你和宁县长关系很好？这么维护他？” “他们关系可好了，刚才宁思远还夸他了呢。”李县长看到这画面，立马插嘴道，想看宋宇的笑话，看他倒霉。 周围的人都是叹了一口气，为宋宇觉得惋惜。为了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就这么搭上自己，实在是可惜。 第一百三十九章 以身入局，以死破局（2） “真的？既然这样，那也给你三百万的份额吧，有眼光，以后跟着宁县长好好做，不会差的。”吴桐拍了拍宋宇的肩膀，然后挤开了李县长，带着人离开了。 等到人走了之后，在场的人傻眼了，刚才他们还以为是要惩罚宋宇，可现在看起来跟宁思远关系好，随便就能得到资金了？ 三百万？虽然比不上三千万，但也绝对不算少了。 要知道他们三个人弄到了三千万后，人情和关系已经用的差不多了，现在的三百万几乎已经是极限了，榨不出油水了，这些人都是无奈的转身离开，想着找别的渠道。 宁思远开着车快速的朝着江水县开去，在路上，他给王浩然打了一个电话，让对方带着人快点去找赵广志。 他在路上不断的祈祷着，不要出事，不要出事。 赵县长，还有机会，你可千万不要轻易放弃呀，你的前途还是有的。 对于赵广志这个人，宁思远上辈子有一定的了解，能力和才华都很强，可惜，就是走错了路，遇到了宣伟才。 他应该多了解一些的，要不然就不会猜不到今天的情况。 赵县长，我有办法破局的，不需要你来。 在一个多小时之后，宁思远紧赶慢赶终于回到了江水县。 当宁思远抵达县政府的时候，高楼之上，赵广志站在上面，望着下面聚拢的人群。 此刻，这周围已经聚集了上千名群众，并且越来越多的人朝着这边聚拢。 普通人跳楼都会引起无数人关注，更何况是县长，这里面有记者在，飞快的拍照，记录着素材，等着新闻的头版头条。 县长跳楼，不管在哪个时代，都绝对会占据头版头条，秒杀一众新闻。 无他，这是普通人权力的巅峰，人们都很好奇，这么一个人物，要什么有什么，为什么还会跳楼。 “赵县长，赵县长！！！” 宁思远拼命的挤进人群，穿了过去。 这里已经被警察拉起了封条，想要驱散人群，但人太多了，强行驱散，只会引起更大的民愤。 说不准会造成严重后果，这个后果是他承担不起的，毕竟郝前程才担任副局长没几天，没什么担当。 可他这个行为，把宣伟才气得够呛，自己扶持了一个什么废物。 今天的事情要是传出去，江水县肯定要被翻个底朝天了。 或许是听到了宁思远的声音，楼上的赵广志推了推自己的金丝边呀眼镜，随后朝着宁思远做了一个口型。 之后，便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快且迅速的坠落了下来。 噗通。 伴随着一声巨响，那道身影已经成为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鲜血顺着地面流淌着，艳红色的鲜血在太阳的折射下显得格外刺眼，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令人难以忘却。 今日，注定会被许多人记住。 宁思远缓慢的走上前，看着赵广志还算完整的尸体，握紧了拳头。 他知晓，对方嘴里的话是拜托你了。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宁思远早已经将他当成了朋友。 随后他深吸了一口气，将赵广志手里的那封信缓缓地抽了出来。 见到这一幕，宣伟才立马上前。 “宁县长，这里还请交给公安局来处理，不劳烦你了。” 说完之后，他立马对郝前程使了一个眼色。 “还不将证物收起来。” 听到这话，郝前程正要上前，宁思远回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吓得郝前程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吞咽了一口唾沫，默默地将伸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宣伟才看到这一幕，是气急败坏，骂了一句废物。 郝前程也很无辜，他知晓自己肯定要挨骂，但没办法，总比被宁思远记恨上强。 也不瞅瞅和宁思远作对的人现在都是什么下场，别看他现在是副局长，可要是惹到了宁思远，迟早也得回老单位去，只是那时候以什么身份回去就不一定了。 相比之下，还是县委书记更好得罪一点。 宁思远对着王浩然吩咐道：“找人好好收敛赵县长的尸体，关于赵县长被谋害的真相，我们必须要查个水落石出，马上召开记者会，我们要对外宣布此次事件。” “是！”王浩然立马点头，准备去办。 “宁思远，你别太过分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县委书记？这种事情你不遮掩也就算了，竟然还要大肆宣传，你是要把我们江水县钉在耻辱柱上吗？是想要断绝我们所有人的前途吗？” 听到宁思远的吩咐，宣伟才忍不住了，呵斥了起来。 然而宁思远则是转头盯着他，半晌说了一句。 “书记，事情本来不用这样的。” 是呀，一切都不用这样的，本来赵广志可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前途，却因为许多年前的事情，让他忍辱负重，默默的潜藏，只是为了彻底击溃那些人。 上辈子的他或许是绝望自杀，牵连不到市里面的人，只能带着悔恨死去，这辈子，他是带着希望。 宁思远明白他的想法，他死了，那么必然会引起轰动，省里面都会下来调查。 一个县的主官，二把手，大庭广众之下跳楼了，这事情要是不调查清楚了，省里面还有面子吗？日后，省里面的领导怎么面对别人和部里面的领导？ 并且，他手里捏着自白书，更有震慑力。 一个县长跳楼自杀，手里捏着认罪书，牵扯到了市委，这种事情一旦被爆了出来，必然会引起轰动和震撼。 到时候，谁敢去包庇曹伟？ 就算他给再多的钱，也没人敢收，也不会有人保。 有些事无解，可以死破局，便有了取胜之道。 宁思远原本是想按部就班，和对方消耗一场，但现在，硝烟提前了。 看着这个自己许下承诺，必然给他光明前途的人，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宁思远的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你别跟我说这么多，你是分管教育，环境，税务的副县长，公安的事情轮不到你来管，你的教育资金拿到了吗？你不听命令就回来，知不知道我可以撤了你！！！” 宣伟才直接发飙了，他不可能看着对方乱来的。 第一百四十二章 争吵 眼见着两个人越吵越激烈，苗永新忍不住了，直接一拍桌子，怒吼了起来。 “够了，吵什么吵，这是市委办公室，不是菜市场，两个厅级干部这么吵，像什么样子？要不要给你们两个找个裁判，让你们分个胜负出来？” 见到苗永新发火了，曹伟和钱晨都是闭口不言了，他们知道接下来就是定下基调的时候，看苗永新如何去定义这件事情了。 对方的态度很关键，市长不在，能和苗永新分话语权的人就没有。 市长那个老狐狸，知道现在这边的水太深，立马就继续调研和学习了，推迟了回来的时间。 他们两个是对立的，无论苗永新站在谁的立场上，另外一个人都没办法去反抗。 苗永新将手中的茶杯盖上，随后扫了一圈面前的人，冷冷的说道。 “我就说三件事，第一，赵广志的事情必须追查到底，一个县长在公众面前自杀，想要快速结案，是把领导都当傻子吗？上面的人追查下来，谁能担当得起责任？” “第二，必须赶紧把江水县的屁股给我擦干净，我不管你们和那里面有什么牵扯，我只要一个结果，到时候没有断干净的，都给我滚去一起受罚吧。” “最后一条，我警告你们，谁要是再玩这种杀人和博眼球的手段，别怪老子不客气，真踏马当我是病猫吗？！！！” 说完最后一条的时候，苗永新重重的将茶杯摔在了地上，碎裂成了几片，滚烫的茶叶和冒着热气的茶水一同泼洒在地面上，代表着苗永新的心情。 不怪他这样，他要是不制止，谁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这一次是赵广志，下一次是张博翰？或者是宁思远？ 其余人都没关系，可要是宁思远，那麻烦就大了。 他是点名要的人，真要是在这出了事，他担不起责任。 事情的发展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这么下去，谁知道这些人会闹出来什么。 他就是想安稳一点，怎么就这么难呢？ 听到苗永新的命令后，在场的人都没有反驳，沉默下来。大家清楚，接下来就是一场恶战。 曹伟能够当上组织部部长，可不仅仅是一个人的功劳，他收取江水县的好处，怎么可能只有他一个人获益？ 不然，之前市里面的调查组消息是怎么泄露的？调查路线，和调查结果是怎么被修改的？ 很多事情大家不说，只是心里面有数而已。 这一次，没有用纪委的人，而是用了公安局的，不是说公安局就比纪委干净。 而是身为老对头，曹伟对纪委是了如指掌，真要是动用纪委的人，说不准就被泄露了。 公安局人多眼杂的，只要方玉山挑选的好，还是有机会出其不意的。 奇怪的是，曹伟并不着急，而是很淡定，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一样。 ———— 江水县。 宣伟才现在很是无语头疼，这些人就和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是非要缠着自己了。 “张书记，我实在不理解，为什么你要这样？咱们好好的在江水县不好吗？等我离开了，你就是县委书记，顺理成章，非要这么闹？”宣伟才开始劝起来了张博翰。 然而张博翰听到后笑了笑：“宣书记，咱们之间就别说这些了，你知道你劝不动我的，当你做那些事情的时候，就应该想过，会有今天。” “博瀚书记，我就不理解了，宁思远给你下了什么迷药，让你这么干，所谓的正义就那么重要吗？这世界上又不止我一个人这么干，大家都这么干，你们还能管了所有人不成？” 宣伟才有些崩溃了，他是真的气到了。 “别人我管不了，我只知道在这里可以管你，因为我看到了。宣书记，我要是你，就直接交代了，你知道，宁县长的目标不是你，而是你背后的人。”张博翰反过来劝起来了宣伟才。 宣伟才顿时气笑了，他是真无语。 “好好好，张博翰，你厉害。你知道你现在的行为是什么吗？是软禁，软禁一个县委书记，你们干出来这种事情，爆出去，谁都别想跑！” “我胆子不大，宣书记就别吓我了，软禁？您可以随时离开，我又没限制你自由，谈何软禁呢？” 张博翰摇了摇头，他可不会当真，被吓唬一下就不行了。 “那你就是监视，我一个县委书记被副书记监视了，你觉得别人会怎么想？”宣伟才终于绕到了点子上。 先提出来一个令人震惊的噱头，然后提出自己的目的，会更容易让人接受。 堂堂的县委书记，竟然用了这种心理战术。 第一百四十三章 要不要重新回来？ 只是可惜张博翰才不会上这个当，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你说你的，我做我的。 “好好好，你真行，你就等着事后被追责吧。”不管宣伟才怎么放狠话，张博翰就是一言不发。 到最后气得宣伟才没办法，他索性也就摆烂了。他就不信了，赵广志都死了，宁思远还有什么办法抓了自己。 赵广志或许是有一些资料，但他也可以说那些是污蔑构造的。 他跟赵广志一起做事，还好养成了事事过问的习惯，所以他在这里，早就有人去毁灭证据了。 所以，他在这里的一切都是伪装的，只不过是为了演给这些人看的。 就是要让这些人以为他很着急，想要去消灭证据，可实际上那边早就有人处理了。等到被发现了，这些人反倒是成为了他的人证。 谁能证明是他叫人去下手的？他可是全程被监督着坐在这里的，总不能空口白牙的污蔑吧？ 证据被毁灭，人证也死了，剩下的突破口就剩下刘氏兄弟了。他们三个老三那个蠢货就不用说了，他压根就没有了解很多，知晓的也就是刘氏集团的一些内幕和一些行贿的消息。 他和刘氏集团如何勾结的，对方压根不知道，怎么问都是问不出来的。 至于刘老大和刘老二，聪明的话应该知道怎么做。虽然他派人去杀过两人，但毕竟是没死，活着就有希望。 只有他活着，这些人才有未来。 所以，在宣伟才看来，一切都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明天？呵呵，就是给你十倍的时间，你能怎么样？ 到了晚上的时候，宣伟才看着张博翰冷冷的问道。 “博瀚书记我现在能走了吗？你不会打算把我一直留在这里吧？” “宣书记去哪里是你的自由，我自然没权限制，宣书记这话实在是说的令我惶恐，不知道如何回答。” “你真行呀。” 宣伟才冷哼了一声，起身离开，路过郝前程身边的时候狠狠地看了他一眼。 废物，捧你上来是干什么吃的。 等到宣伟才离开后，费仁等人都是跑了过来，面色焦急的看着张博翰。 “书记，现在咋办呀。” “着什么急，明天就有分辨，宁县长不会是说大话的人。”张博翰对宁思远很有自信。 剩下的人看着张博翰的样子，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焦急的站在原地。 等到宣伟才离开后，他的秘书忍不住开口了。 “书记，我们现在怎么办？真等明天吗？” “慌什么？事情办的如何了？” “您放心，都是老手，不会出现纰漏的，等他们办完之后就直接让他们出国，抓不到的。” “嗯，还是要小心点，还是叫人去递个话给刘氏兄弟，让他们闭上嘴。让郝前程去办。” “书记，郝前程靠谱吗？他今天……” “他就是胆小，但他跟宁思远有解不开的死结，这点不用担心。” “好，我明白了。” 秘书点了点头，拿起手机准备拨打电话。 然而等他刚拿起来的时候，宣伟才突然伸出了手拦住了他。 “算了，还是找人看着郝前程一点吧，避免意外。” 秘书虽然诧异，但还是点了点头。 随后宣伟才叹了一口气，没办法，自从出了赵广志的事情后，现在他是谁都不信任了。赵广志之前和宁思远也不对付，可到了最后是什么结果？ 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 宣伟才在家里面等到了半夜，终于得到了好的消息，这下子他彻底放下心了。 郝前程虽然胆小，但总归还是靠谱的。 这一夜，宣伟才睡的很踏实，他还做了一个梦，梦见宁思远被抓了，醒来后神清气爽的。 八月三十号，是一个好日子。 明天就是宁思远二十五岁的生日，九月一日。 县委大院，很是静谧。 这一天，不仅县里面的常委都来了，包括各个部门的局长，副局长都来了。 所有人都是在等待着，他们知道今天是江水县最为重要的日子。 是宁思远成功将江水县颠覆，还是宣伟才继续当政，就看今天了。 这些人心里面都和明镜一样，也都是在观望着局势。 虽然大部分人都是支持宁思远的，可有些事情他们身不由己，除了少部分人愿意赌上一切跟着宁思远外，剩下的都是想着如何明哲保身。 到了中午，宁思远还没有出现，宣伟才在办公室里伸了一个懒腰，不由得得意了起来。 “宁思远，谁赢了一局不重要，重要的是谁能笑到最后，你从一开始就输了。”宣伟才不由得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但他也没有放松警惕，在县委大院里处理着自己的事务。 至于那些等待着的局长就更慌乱了，都到了这个时间了，宁思远怎么还没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所有人都是熬到了下班的点。 看着时间到了六点，宣伟才摇了摇头，不愿意再等了。 收拾了东西，走到了张博翰办公室门口，朝着里面看了一眼。 一瞬间所有站在外面的人都是站了起来，嘴里面喊着书记好。 已经开始有人想要继续投靠宣伟才了，但张博翰这些人是没办法下车的。 “博瀚书记，看起来你算是看错人了，怎么样？要不要考虑重新回来，县长的位置空缺了，临时找不到合适的人，我可以推荐你，我想市里面应该不会拒绝的。毕竟，你跟方市长的关系也很好，不是吗？” 宣伟才直接点出来了张博翰和方玉山的关系，也是在告诉对方，只要他们联手，这江水县就翻不了天，照样可以作威作福。 然而张博翰却冷笑着看着他，不由得笑了起来。 “宣书记说的什么意思我不明白，我们都是党的官员，是为人民服务的，这么公然的拉帮结派，搞小团体，实在是破坏团结。” 听见这话，宣伟才的脸色迅速阴沉了下来，看了一眼那些人。 “你们也是这么想的？打算一条道走到黑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被抓 费仁站了出来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宣书记，宁县长从未食言，我想在座的人心里都清楚，他们不会被你影响的。” 这话一说出来，剩下的人都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原本想要讨好的话都是咽了下去，看着宣伟才，满是犹豫。 宣伟才的嗤鼻一笑：“是吗？那他不是说的今天来抓我吗？这都下班了，他怎么还不来？难不成是拉肚子了？” 说完之后，宣伟才哈哈大笑了起来，有一些人也是尴尬的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然而正在这个时候，县委大院里突然响起了汽车发动机的引擎声。 众人都是扭头看去，只见宁思远带着方玉山走了进来。 张博翰看到宁思远后也是露出了笑容，他就知道，宁思远不会失约的，说抓你，就是抓你。 方玉山走到了宣伟才的面前，拿出了手铐。 “宣伟才，你涉嫌职务违法，包庇等罪状现在被调查逮捕，我和纪委的同志将会将你押送市委，由市委的人对你进行审查。” 方玉山还是走了一遍程序，将手铐戴在了宣伟才的手上。 所有人都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幕，陷入了沉默之中。 宁思远做到了，他真的带着人将宣伟才抓走了，光天化日之下。 宣伟才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他是怎么都想不到，宁思远哪里来的胆子这么做的。 凭什么？他分明已经将一切都做到了极致，对方凭什么还能抓到他？ “不，我不服气，你凭什么抓我？你是在徇私枉法，我要举报，我要举报！” 不管是什么身份，只要被人带走的时候，一定慌乱。 宁思远上辈子看过一个电视剧，里面的反贪局局长猴子平日里头头是道，可在被抓的时候，也是慌乱的不能行。 平日里挂在嘴边的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到这里就不好用了，也是成为了最讨厌的人，市局找局长，省厅找厅长。 宣伟才的这个反应，在意料之中。 “举报？你也配？宣书记，你昨晚上指使郝前程去找刘氏兄弟谈判，让他们闭嘴，就冲着这个，抓你都不亏。要不要看看逮捕令？” 宁思远耸了耸肩，晃动着手里的逮捕令，是那么的刺眼。 这些话听到宣伟才的耳朵里，他充满了不可置信，随后扭头看向了郝前程。 “为什么？！” 这是宣伟才最想不明白的一点，你郝前程跟宁思远都闹成那样了，你这脾气秉性和干过的脏事那么多，你觉得宁思远会原谅你吗？ 郝前程不敢去看宣伟才的脸，过了半晌才犹豫着说出了一句话。 “书记，你也别怪我，跟宁县长作对的人都没啥好下场，我要是继续一条道走到黑，迟早完蛋。我找过算命的了，我得变了才能有活路，不然就死定了。” 说到后面的时候，郝前程的神色莫名的坚定了起来。 宣伟才气得吐血，他是怎么也想不到，这个蠢货竟然会相信算命的话？你他妈是脑瘫吗？脑子被驴给踢了吧？怪不得政府要求官员只有一个信仰，跟这煞笔一样信算命的，迟早出事。 你跟着我就会出事，跟着宁思远就不会了？他就不信了，宁思远有那么大的本事和魄力，放了你？ “行，郝前程，算老子看走眼了，我就不信，你那些破事宁思远能都给你兜着。你牛逼，我等着你进去。”宣伟才放下了狠话，随后跟泄了气一样。 他现在是真怀疑自己的眼光了，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问题，是不是真的不适合当领导了。 好不容易看重的人，还都背叛了自己。 宣伟才扭头看向了宁思远，露出了一抹冷笑，扭动了一下脖子，将手里的手铐发出响动来，走近了两步，吓得市局的警察连忙上前。 宁思远轻轻地拍了拍市局的警察，然后面色冷漠的看和宣伟才，和他站在了对面。 “宁思远，你有本事，但我就不信了，你还能抓到我什么？今天你给我戴的这个东西，我记住了，来日一定还给你。” 说完之后，宣伟才露出了一个挑衅的神色。 如今的宣伟才已经有些癫狂了，没办法，被逼的。自从遇到宁思远之后，事事不顺心，原本沉稳，稳重的性格也是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宁思远听到到不但没有害怕，反倒是笑了起来，笑了半分钟后，突然靠近了宣伟才，吓了他一跳。 “我猜，你是在虚张声势，其实你也很害怕吧，现在只不过是用这种言语来掩饰你内心的恐惧。你不知道，我到底查到了什么地步对吧？毕竟，逮捕令都下来了，市局的方市长亲自来，肯定是有石锤的。” 果不其然，当宁思远说完之后，宣伟才不断吞咽着唾沫，正如同对方所说的那样，他是真的怕了。 “你以为你杀人毁灭证据很隐秘吗？不会有人发现是吧？你猜猜，这些事谁最直观的知道呢？”宁思远往后退了两步，邪魅的笑了起来。 看着宁思远的脸庞，脑海里回荡着他说的话，宣伟才猛然扭头看向了自己的秘书。 他的眼里充满了震惊，如果说赵广志的背叛让他难以接受，那郝前程便是无法理解，但宣伟才都还能容忍下去。 可是自己的秘书背叛自己，宣伟才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想通的。 秘书跟领导几乎是粘合在一起的关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两个人是无法分离和割舍的。 甚至，在一定情况下，秘书都是给老板背锅的。 这两者的关系，不能用普通的言语解释清楚，总之，十分亲近。 可以这么说，宣伟才怀疑自己亲爹背叛自己，都没有怀疑过秘书。 但是现在，事实就摆在眼前，不由得他不相信。 “为什么？”这一次宣伟才没有多问，只是抬起头问了这么一句，眼神里充满了失落和绝望。 连秘书都背叛了他，他这个县委书记做的可真是失败。如果说之前还有希望，现在是完全绝望了，没有任何翻盘的机会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曹伟自杀 秘书知晓的事情太多了，比赵广志都详细。甚至，他老婆不知道的事情，秘书都知道。 也正是如此，宣伟才一旦出事，秘书绝对是最严重的那一个，无论怎么洗，都洗不干净。 而且，秘书的挑选必须慎之又慎，尤其是他们这种人，秘书的筛查远远比赵广志这种要严格的多。 几乎祖上三代干啥的，都查的一清二楚，为的就是好拿捏。 可他还是背叛了，如今的他输的很彻底。 “宁思远，你赢了。算你狠，你牛逼，但我相信，你迟早也会完蛋，我就不信了。你还能将全国的人都抓完吗？” 宣伟才冷笑着看向了宁思远，放出了最后的狠话。 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发泄心中的怒火。 “我想，你是看不到那一天了。按照你的罪责，估计是要判死刑的。到时候，我会亲自去给你送行。好歹同事一场，我不能落了情分。” 宁思远靠近对方低声说道，一瞬间，宣伟才的身子抖动了一下。 死刑？那是他从未想过的，要知道自古以来就有一个规矩，刑不上大夫，就算是当官的犯罪了，也会从轻处罚。 所以，一般只要不是罪大恶极的情况，当官的很少有被判死刑的，顶多是无期。 可宁思远竟然想把他送到死刑场上去，一想到子弹会穿过自己的胸口，宣伟才的心就止不住的颤抖。 对于死亡的畏惧，身体作出了本能的反应。 “原来，你也会害怕呀。”看着宣伟才的样子，宁思远忍不住嘲讽了起来。 宣伟才听到后嘴犟道：“我就不信了，我能被判死刑，不行的话我就上诉，说不准我还没死，你倒是先完蛋了。” 他坚信，按照宁思远的性子，一定会倒霉的。 “我的好书记，你怎么忘记了当初你是怎么用速审判决让我跟中立派对立上的了？” 李文轩那些人就是这么倒霉的，那一批人到现在还在接受调查中，他们的儿子侄子早已经进入了候审程序，要不是他们上诉了，早就枪毙了。 提起来这个，宣伟才立刻就慌了，他知道所谓的程序不过是给普通人看的东西罢了。 只是走一个流程，要是正常去走，慢得很，就是你跑断腿都未必能得到一个结果。 但要是有人发话，几个月的流程短短一天就可以完成。 对这种事情，宁思远可是印象深刻，后世某个县里面抓捕一个举报人的时候，就是如此的神速。 从举报人被抓，到法院判决竟然只过去了短短几天，检察院批捕一天的时间就速裁了。 简直是不可思议，不管是学法的还是不学法的都沉默了。 提起这个，宁思远倒是想起了那个交警大队的姚天赐，这个货之前那么跳，说跑到市里面让自己好看，到现在也没了消息，回头还是要处理一下。 “宁思远，咱俩无冤无仇，你何必呢？你为了这些贱民和我对立有什么好处？现在他们过的不够好吗？吃得饱穿得暖，有地方住，和古代比，已经是神仙日子了。你何苦去做那个圣人呢？我们苦读诗书当官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荣华富贵吗？你我之间，差了什么？” 到了这个时候，宣伟才再也憋不住了，求饶了起来。 所有人都是惊呆了，不可思议的看着宣伟才和宁思远，要知道，宣伟才的性子全县的人都是清楚的。 可在宁思远面前竟然如此，实在是不可思议。 只是当宣伟才说出来之后，大家都是沉默了，没有人去反驳，因为大家都知晓，他说的没错。 在一些人当官人的眼中，现在的民众吃饱穿暖已经比过去幸福一万倍了，还要怎么对他们好？ 享受当然是他们来享受的，普通人活着已经是恩赐了，不是吗？ 说实话，很多人到现在还跟做梦一样，堂堂的县委书记，竟然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就被拿掉了，实在是有点扯。 但事实就摆在眼前，他们不得不去相信。 “我不知道你当官是为了什么，但是我，当初是为了公平和正义，以及为人民服务。我们今日的一切，是无数先辈奉献出生命换来的，官员应当是民众的公仆，而不是凌驾于民众之上的官老爷。” 宁思远淡淡的说道，语气很是平和。 “哈哈哈，你圣人，你了不起，可你知道吗？但凡让你那些普通民众当官，他们只会比我做的更加过分。权力，是上瘾的毒药，人性如果不被抹除掉，你永远抓不完贪官。那种权力的欲望会逐渐吞噬掉每一个人，我等着，你走上跟我一样道路。哈哈哈！！！” 宣伟才跟发疯一般，说出了这些话。 宁思远沉默了，他知晓，对方有一些是说对了的。前世见惯了那些普通人但凡有点小权利会变本加厉的为难曾经和自己一样的人，人性放到这里，确实难以改变。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整个社会的风气变了，只要你为民众做事，哪怕是个贪官，那也是个好官。在民众的认知里，清廉反倒是成为了和社会脱节，格格不入的现象。 宁思远不知道到那个时候他会是什么样，但起码现在，他想遵从内心。 “你看不到了，方市长，麻烦了。”宁思远看向了方玉山。 方玉山扭过头看着宁思远，点了点头，一句话都没说，就把人给带走了。 等到宣伟才被带走后，现场的人才彻底反应过来，这江水县真的都变了。 剩下的人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如何讨好宁思远。 这一波风暴会波及到多少人，谁又会丢了乌纱帽，甚至进去，都是宁思远一个人说了算。 宁思远看着离开的宣伟才，感觉如同做梦一样。 这让他烦恼的江水县，如今算是彻底落下了帷幕。 只剩下一个收尾，只要曹伟也被指证，省厅来调查核实，算是彻底定下来了。 江川市市委组织部部长办公室。 曹伟坐在椅子上，不断抽着香烟，掩饰不住心里的慌乱。 说实话，他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走到这一地步，一个小小的民警，怎么就突然莫名其妙将县委书记给搬倒了？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令人震撼。 宣伟才那个废物，赵广志都死了，事情还处理不明白。 方玉山敢去江水县直接抓人，一定是有关键性的证据。他估计怎么都想不明白，整个江水县都背叛了宣伟才。 他焦急的等待着，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惶恐的接了起来，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他脸上露出了苦涩。 到了最后，曹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恋恋不舍的看向了自己的办公室，想要给儿子打个电话，又怕自己会控制不住。 “宁思远，你赢了，你有本事。但我不会让你好过的，我在下面等着你。” 伴随着刀子贯穿身体的声音，鲜血流了一地。 第一百四十六章 后事处理 曹伟死了，这是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事。 当他被发现的时候，送到医院已经来不及了。 一个市委干部，组织部的部长在自己办公室里用刀自杀了，这要是传了出去，恐怕能掀起一场地震风暴。 于是，到了晚上的时候。 市委宣传部很是遗憾的发布了一条通知，江川市市委常委，组织部部长曹伟同志因为突发心脏病，经过了五个小时的抢救，无效死亡。 江水县。 县委办公室里，新一代的县委常委在这里开会，准备着汇报工作。 由于秘书的叛变，加上之前赵广志死亡带来的影响，所以准备工作无比顺利，证据几乎都是贴着脸拿出来的。 当然，就算是没有这些人叛变，宁思远也可以找到。 秘书为什么叛变，就是因为宁思远将藏匿的地点一个一个说了出来，秘书被吓到了。 真要是被宁思远拿到了，他就算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宣伟才必然会认为是他泄密的，按照他的性子，最大的可能是杀了他全家，杀鸡儆猴，让人知晓背叛他的下场。 所以，秘书只能无奈投靠。 投靠宁思远还有活得希望，不投靠只有死路一条。 也是宣伟才平日里做的太过分，动不动就是要灭人全家，不然也不会让下面的这么害怕。 “张书记，我估计等两个月后就要被调走了，到时候江水县就交给你了。”宁思远很是真诚的看着张博翰，说出了真心话。 这边连根拔起，必然是速战速决，市里面这事已经丢了脸面，不会继续拖沓下去，不然难受的只有自己。 “思远县长，说实话，我是真舍不得你离开呀。”张博翰叹了一口气。 有宁思远这么一个人在，不管干什么都爽的很，和过去他唯唯诺诺不太一样。 但他也知道，宁思远是肯定要离开的。不然，他的工作就没办法展开，有宁思远在，这江水县他就没办法做主。 组织上是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而且，也会对他另有任命。 这边都折腾完了，总要放到别的地方去折腾折腾才行。 这么一个人才，他要是领导，肯定也会调走。 而且，在江水县明显宁思远的功劳最大，现在没人能比得上他的威望，这边的人民万一直接让他当县委书记咋办？ 可别小看民意，这是政治思想里最大的东西。 一旦这玩意起来，能决定许多人的命运。 到时候领导是安排不安排？不安排，民意怎么办？背后说你糊涂，领导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安排？先不说这么年轻就当上县委书记，组织上的决定要是被舆论所决定，这个口子要是开了，日后别人有样学样，组织部的人能骂死领导。 所以，无论如何，宁思远留在这里都是不行的。 正当他们准备讨论接下来如何扫清江水县剩余余孽的时候，张博翰的秘书急匆匆的走了进来，满脸焦急。 众人看着他的样子，都是心里咯噔一声，有了不好的预感。 大家都是配备秘书的，自然知道秘书是个什么存在，没有重要的事情，不会这么堂而皇之的闯进来打扰开会的。 果然，秘书快步走到张博翰身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张博翰蹭的胰腺癌就站了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秘书，开口问道。 “确定吗？” “确定，市委宣传部发的通告，那边已经在准备后事宣传了。”秘书点了点头。 张博翰的脸色立马阴沉了下来，随后咬着牙说道。 “曹伟心脏病病发，没抢救过来，晚上的时候已经去世了。宣传部连夜发了通告，现在准备后事呢。” 当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在场大部分人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对于他们来说，这不但不是坏事，反而是个好事。 本来拿下宣伟才之后要和曹伟对上，但现在曹伟死了，就不用和他斗智斗勇了，也是一件好事。 至于如何死的，重要吗？ 心脏病发？到了曹伟那个级别，配备私人医生不现实，可他绝对有专属医生，每个月检查身体不适问题。 而且有应对措施，秘书时刻听候吩咐，病发而死？几率小之又小。 又不是一线干部，需要冲在最前面，也没有抗洪救灾啥的，突发死亡，说出来大部分人都不会信的。 的确，宁思远听完第一反应是自杀的。 他杀的可能性不大，曹伟牵扯的利益集团不多。就那些人，可为什么？而且杀一个厅级干部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到了这个级别，省里面都是备案了。 这事闹起来，那就直接是反恐精英来扫荡了。一个厅级干部都能被杀，你让那些省里面的领导如何还能坐得住？那下一次是不是就轮到部领导了？这事查不清楚，谁敢下定论？ 所以，只能是自杀，不然市委不敢这么快就发布死讯，后果市委承担不起。隐瞒一个杀害厅级干部的消息，省委知道了，有一个算一个，都等着下岗回家卖红薯吧。 可为什么要自杀？莫非上辈子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宁思远皱起了眉头，看起来上辈子对曹伟了解的还是不够深，他背后必然还有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不行，我要去市里面一趟。这事不能这么算了。”宁思远立刻站起了身，准备离开。 “你去干什么？你疯了？曹伟已经死了，这都是规矩，你现在去找事，会得罪多少人你知道吗？” 张博翰震惊的看着宁思远。 他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宁思远还着去定曹伟的罪，人都死了，法律上都不追究了，你这不是鸡蛋碰石头吗？ 法律明文规定，犯罪嫌疑人一旦死亡，便中止调查，不再继续追究案件，于情于理，宁思远都不会得到好结果的。 第一百四十七章 钱书记，有什么指示？ 宁思远则是摇了摇头，眼神坚定的看着张博翰。 “张书记，我必须去，曹伟犯下了那么多的罪，要是就因为他死了，不追究，以后我们还怎么去面对那些民众？更何况，这件事太蹊跷了，他背后要是没人，他怎么会自杀？你我都知道，到了厅级干部有多难，他们有多惜命。 ” 张博翰看了一眼在场的人，刘宇轩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随后挥了挥手。 “各位，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咱们先走吧。” 如今刘宇轩和张博翰的关系也是暴露了出来，所以在一定程度上，刘宇轩的话还要比秘书更好使。 在场的人也都很识趣，转身离开了。 对于他们来说，巴不得早点走，这种事情他们听了之后，没有什么好处。 宁思远头铁，他们可不敢那么做。 等到人都离开了，张博翰才看着宁思远，叹了一口气。 “我当然知道，别说厅级干部，就是处级干部也不会轻易自杀的。我见过很多人，他们被开除之后，又混的如鱼得水，照样潇洒。” “那您就不应该阻止我。”宁思远加重了语气。 “可这不一样，你这是在挑战默认的规则。你知道一旦你开了这个先例，会有多少人仇视你吗？你这是给自己找麻烦，并且，曹伟的死只能是意外，你明白吗？！！！” 张博翰几乎快要吼出来了，他是真的着急。 曹伟的死已经被定性出来了，不管宁思远去找谁，省里面还是市里面都不可能改变了。一个厅级干部自杀，传出去让民众怎么想？让上面的领导怎么想？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和后果？ 一旦暴雷，将会有多少人被牵连？江川市市委还能有几个留下的？ 包括省里面都可能会被调查，直接从京都来人。 “我不会去揭开他死亡的真相，但我必须要让他死个明白。”宁思远还没有失去理智。 “可你觉得曹伟的家人会善罢甘休吗？现在给他定性猝死，还能奖励，得到一笔补偿和厚待。可你要是去揭开曹伟是个贪官，赃官，你觉得他们的家人会怎么做？会乖乖的束手就擒吗？那到最后会牵连出来什么？你应该清楚！” 的确，身为官宦家属，政治智商还是有的。这些事情还是能想明白的，但组织上既然不追究了，那他们安稳享受就行了。 非要查个水落石出，人家也会上告闹起来。 虽然到最后不一定会有什么好下场，但是他们赌的就是领导不敢闹大。 上面的领导只要不想闹腾，他们就可以提出自己的条件。 “放心，我有办法解决。” 宁思远安抚了一下张博翰，对于这个问题他早就想到了，曹伟家里面是有问题的。 他在上辈子的时候就知道，掌握那些证据，保证让对方闹不起来，直接拍死。 但问题是，曹伟身后到底是谁在说话，能够让他这么一个人自杀，如此听话的，绝对拥有不小的能量。 并且，曹伟的身上一定不干净，要不是掌握了巨大的秘密，那些人怎么会这么做？给自己找麻烦。 一定是害怕曹伟的事情牵连到别的事来，怕被调查。 那这就有意思了，宁思远心中更加好奇了。 他心中有了一个隐隐的猜测，但是还不确定。 “你有把握吗？”看着宁思远如此笃信，张博翰犹豫了。 主要是宁思远到现在从来都没有让人失望过，一直表现的都很好。只要是他说的事情，就没有办不成的。 “有。”宁思远点了点头。 “好，那你去做吧，不管有什么事，记得，你身后还有江水县，江水县六十万民众都是你最后的底气。”张博翰替宁思远想了退路。 他知晓，现在是劝不动了，他这么有自信，肯定是拦不住的。那就让他去吧，自己顶多是帮他做好后勤工作。 “谢谢。” “不用谢我，应该是我们谢谢你，不是你的话，江水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重新看见光明。” 宁思远没有回应，只是笑了笑，随后转身离开。 等到宁思远走后，刘宇轩走了进来，看着自己的表哥，上前问道。 “哥，真让他去呀？” “你不是一向最支持这种事吗？” “可这风险也太大了，一个不小心，他可能前途就没了。” 刘宇轩虽然还有些孩子气，但总归是一个县委领导，有些事情他还是清楚的。 什么规矩可以去碰，什么规矩不能去碰，他心里有数。 “他决定的事情，谁能劝得住？就这样吧，让他去了也好，这股子歪风邪气早就应该灭掉了。凭什么人死债销，之前犯下的罪过就烟消云散了，那那些被欺压，冤死的人怎么办？他的后代还能享受巨额的财富和优渥的待遇，还有身后名，总不能什么好事都让他占了吧。” 张博翰喃喃自语，其实他心里清楚，他是敬佩宁思远的，也是羡慕的。 这个念头早就在他脑海里浮现过，只是现实让他学会了隐忍，并且下意识的认为这些也是对的。直到今天宁思远的出现，才让他知晓，有些事，错了就是错了。 他很羡慕宁思远有这样的勇气，真好。 “明白了。”刘宇轩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另一边，宁思远开车朝着市里面去。 在路上，他接到了钱晨的电话。 “钱书记。”宁思远的语气直接陌生了起来，说实话，对于这件事他还是生气的。 钱晨应该最清楚为这件事，多少人付出了多少努力，包括赵广志都已经没了，可为什么不能争取一下呢？ “思远，你这是有气呀。”钱晨感受到了宁思远的情绪，苦笑了一下。 宁思远则是语气淡然：“不敢，钱书记有什么指示吗？” 其实他也知晓，钱晨不会真的和他计较。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变得不同了，现在的宁思远更像是一个晚辈因为得到的答案不满意和长辈怄气。 钱晨在那头无奈的说道：“我知道你心里窝火，我也知道你肯定要来了，等你来了再说吧。” 第一百四十八章 钱叔叔，好的 “好，钱书记，你等等。”宁思远也是知道钱晨家住在哪里的。 毕竟他是特别调查员的身份安插在江水县的，自然和钱晨是早就见过接触过的。 掉了个头后，直接开往钱晨家里。现在他来市委要求开会也不现实，曹伟刚死，那些人都在处理后事。 大概半个小时后，宁思远来到了钱晨家楼下。 钱晨早早的就坐在外面等着他了，他坐在台阶上抽着烟，宛若一个颓废的小老头。 要是没人说，恐怕还真不会有人认为他是市里面大名鼎鼎的纪委书记。 “小宁，来了，走，陪我转转。”钱晨站起身来，很是接地气的拍了拍屁股，往前走去。 宁思远看着对方的样子，也是有些感慨，他知晓钱晨一定是想解决曹伟的，只是这种事他的确不好插手。 两个人就这样往外面走去，现在已经是深夜，可依旧灯火通明。 “思远，这事我有想过，可你也知道难度有多大，一旦开了这个口子，多少人都会围攻我们，你清楚吗？” “我知道，可我们是要对得起身上的职责还是官场规矩，钱书记，你要想清楚。”宁思远不是执拗不会变通的人。 但在这件事上他真的无法忍受，上辈子曹伟最后是被调查了的。如果因为自己，改变了他的结局，他此生愧疚。 更何况，赵广志死了。 伴随着曹伟的死亡，赵广志的死亡就像是一阵风一样，被吹散了。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曹伟，赵广志如同被遗忘了一样。他付出生命的代价，让许多人的目光看到了江水县，却在一瞬间就被破局了。 何其可笑，只是因为所谓的默认规矩。 “我清楚，可你可以等到日后，现在的情况下，市委是不会同意你的要求的。等你成长起来，再来反抗。如今，市委只想低调处理完这些乱子，不要继续闹下去了。不想让省里面的目光继续关注江水县了，你明白吗？” 钱晨说这些话的时候，显得有些颓废和心累，他很清楚，如今市委的决策方针是，能轻松解决就轻松解决，坚决不拖延，不闹大。 江川市，已经经不起再一次的调查了。 苗永新原来是想出风头，可现在他怕这把火继续烧下去，能把自己给烧死。 “我不明白，犯了错就要纠正，如果一直隐瞒下去，只会让更多人的去犯错，起不到教育意义。难不成要有更多的受害人出现才可以吗？”宁思远将心中的话都说了出来。 其实他这话不像是一个成熟的政治掮客应该说的话，他早就在几十年的摸爬滚打里学会了圆润。 但这点东西可能是他最后坚守的光吧，以前是没有机会，但现在有机会，他想去践行胰一下心中的正义。 毕竟，他上辈子就是因为被陷害才失去了做警察的机会，还牵连了老师。 他不想让这样的悲剧在别人的身上重演，放纵下去，只会让别人觉得我做了还有退路，可以跟着学。 上辈子做了那么多亏心事，这辈子他不想丢掉这点坚持，也不想愧对老师的期盼。 他不想到最后，老师带着失望离开。 “正义可能会缺席，但永远不会迟到。我相信，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你要对我们有信心。那些犯罪分子到了最后，一个都跑不掉，受害者也会得到应有的补偿。”钱晨劝解了起来，他还是在这个官场太久了。 久到他都开始用这样的话来麻痹自己了，他可以去追查曹伟，可以容忍不了犯罪，但面对一些约定俗成的习惯，他也学会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迟到的正义还是正义吗？钱书记，你说的轻巧，补偿？那些因为这些事情死掉的人你如何去补偿？母亲失去了儿子，妻子失去了丈夫，孩子失去了爸爸，你怎么去补偿？在正义没有到临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不是正义了！” 宁思远是真的生气了，气喘吁吁的看着钱晨。 钱晨直接被惊到了，他矗立在原地久久无言，脑海里想着反驳宁思远的话，却发现无论是怎么样的言语，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是呀，什么时候开始，他也开始认为正义迟早会到来，暂时的忍耐是为了更好的胜利了呢？ “如今这个时代已经不是曾经那个需要我们隐藏实力的时代了，我们先辈拼命打下来的太平盛世，不是让我们这么做的。”宁思远这话如同匕首一般狠狠地刺在了钱晨的心上。 他在这一刻，从宁思远的身上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那时候的他，也是如此的年少，如此的意气风发，走出校园的那一刻，他也是要决心整顿官场不良风气，所以，毅然决然的投身到了纪委的工作中。 一干就是这么多年，毫无怨言，因为敬佩老一辈，所以他才想要现在的人也能和那一代人一样。 “呜呜，曹部长一路走好。” “曹部长一路走好！！” “曹部长，你是江川市人民的好领导，我们会一辈子记得你的！” 正在这个时候，路上突然响起了哭泣声。 宁思远和钱晨一同扭头看去，见到原本寂静的街道上突然出现了许多民众。 许多老百姓走到街头上，自发的去吊唁曹伟去了。 他们手里面捧着鲜花，满是悲痛。 有些人的手里还捧着遗像，有些人甚至还在播放着曹伟的一生功绩。 这一幕，仿佛尖刀一般狠狠地扎在两个人的心头，将他们的眼刺的睁不开。 “钱书记，你看着这些不知情的民众，他们是多么的质朴，善良。只是因为政府说了，他们就信了。认为曹伟真的是一个好官，勤勤恳恳的为民众做事。他们哪一个不是发自肺腑的哭？他们是真心去吊唁的。可有一天，你要告诉他们，曾经他们的真心是被践踏的，都是假的，你让他们怎么能够接受？” 钱晨被问的哑口无言，久久无法说出话来。 他沉默的看着面前的一切，最终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苦涩。 “是呀，长久下去，政府还有什么公信力呢？思远，你是对的。” “钱叔叔，犯错了可以修正，法律错了可以追溯，但是人心一旦错了，你想要去修复，还能修的回来吗？” 第一百四十九章 老钱，你也不懂事？ 这句话宛若五雷轰顶一般炸在了钱晨的心头，是呀，一旦要是民心倒了下去，想要搀扶起来，还能吗？ 别的不说，就被曹伟迫害的那些人，申诉无门，眼见着仇人还享受着名利，自己却还会因为诬告被抓起来，那他们对这个国家和政府该有多么失望呀？ 是，一个曹伟改变不了什么，几个受害者也没关系。 但万一，万一有千千万万个曹伟呢？万一有千千万万个受害者呢？ 或许将曹伟抓了没有什么改变，但万一就差这么一个曹伟呢？ 在这一刻，钱晨的内心被点燃了起来，他仿佛是回到了那个年少的自己，一瞬间精神状态都好了许多。 看着那些真诚哭泣的民众，那些为曹伟祈福的民众，他咬了咬牙。 “走，咱们现在就去找书记，这件事必须调查到底，不能因为曹伟的死，就将一切都中止了。” “好的，钱叔叔，我去开车。”宁思远喜笑颜开的去开车了。 等到对方离开之后，钱晨才反应过来，这小子，又叫自己钱叔叔了，真是的，自己被套路了。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钱晨的脸上浮现了一抹笑容，如果能够多一些宁思远这样的人，那他情愿被套路。 等到宁思远开车来，钱晨什么也没说，指路直接朝着苗永新的家里开去。 苗永新的居住条件要比钱晨好很多的，毕竟是一个圆滑的人。 多少还是有点本事的，纪委清贫，人家会说牛逼。但你一个市委书记清贫，人家会说你作秀。 到这个位置上的人，你就是想清贫，也知道几乎不可能。 大半夜的，苗永新被喊了起来，顶着两个黑眼圈，被钱晨和宁思远拉到了楼下。 说实话，还是有点生气的。 苗永新最近忙的是焦头烂额，其中的始作俑者就在这两个人里，甚至他们都有参与。 所以，对于他们两个苗永新还是有点生气的，但想到宁思远身后的人，苗永新还是聪明的没有发火。 已经得罪一拨人了，总不能这一波人也得罪了吧？ “不是，你们到底呀干嘛？”苗永新很无奈，两个人拉他下来后什么也不说，直接将他拉上车开走。 这要是被人看到，估计都会感到不可思议，堂堂的市委书记，竟然这么落魄，被人带着跑。 一路上，钱晨和宁思远都没说话，苗永新有些害怕了。 他在想，这两个人该不会是想不开，要对自己干点啥吧？可不至于吧，宁思远的前途无量，钱晨也不是这么糊涂的人。 “思远同志，咳咳，你还年轻，还有希望，有前途，我还在想是不是跟省里面提议一下，你走一下破格提拔，把你的副处落实了，我看过你的档案，过了今天就是二十五周岁了是吧？二十五岁的副处，放到哪里，都是少有，全国稀奇呀。” 对于别人，苗永新绝对不会这样。身为一个市委书记，该有的风度还是要有的。无论什么样的情况，都不能慌乱，保持镇定。 哪怕是遇到了劫匪，枪顶在自己的脑袋上，也要笑着说没事。 但是对于宁思远，他真不敢。因为这人真敢什么事都做出来，别人是吓唬人，他是真疯，你看他做的那些事，哪一个不是疯子才能做出来的？ 换了别人，早就在挑衅局长的那一步，直接挂掉了，这辈子都别想看到前途的光了。 被丢到山里面看野猪都是轻的，谁跟他运气这么好一样？ 宁思远越不说话，苗永新就越慌，他还年轻，他还有晋升的希望。就算晋升不上去，退了之后，他也能享受副部的退休待遇，还有三十来年的大好年华，活得久一点，四十年也不是不可以。 真要是就这么没了，太可惜了。 享受过巅峰风景的人，就会越惜命。 随后他看向了钱晨：“老钱，你说两句，我这被你拉出来的，你可要负责。我这明天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呢，要是耽误了，江川市五百万的民众怎么办？” 对于钱晨，他是准备的拿捏到了命脉，这人什么都不关心，就关注民生，只要跟他说这个，一定能打动他。 可今天钱晨跟没听到一样，愣是一句话都不说。 苗永新直接傻眼，这两个人该不会真的要发疯吧？钱晨共事这么多年了，和曹伟死对头，他也是有意让曹伟和钱晨彼此消耗，然后他执掌大权，谁也不能反抗。 这招百试百灵，但凡曹伟压不住钱晨的时候，他就用这招给曹伟喘息的机会，让钱晨分散精力。 但今天，钱晨太奇怪了。 别看他是市委书记，可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不比别人多长一个脑袋，多一条命，死了也就真死了。 “思远同志，钱晨同志，我现在命令你们停车！立刻，马上！”苗永新严肃了起来，加重了语气。 可两个人依旧是充耳不闻，苗永新的内心焦急起来，他堂堂的市委书记，总不能和对方说软话，求饶吧，那多丢人呀。 这事要是传出去，他还怎么做人？ 正当他焦虑的时候，好在车停了下来，苗永新那一颗悬着的心也是放了下来。 看了一眼周围，嗯，不是什么偏僻的角落，也不是啥悬崖水库，没有杀人的条件。 只是，这周围咋这么熟悉呢？苗永新仔细看去，这不是市政府门口吗？ 刚才他还没认出来，如今市政府门口聚集了最少几千名民众，都是手捧鲜花在这里蹲着，还摆放着蜡烛。 这些人都围在了一起，加上天黑，年纪大了，苗永新第一时间没看出来。 “这是？” “这是自发来吊唁曹伟的民众，苗书记，你现在敢下去和他们说曹伟是个正直的官员吗？”宁思远语气平静的问道。 苗永新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他终于明白了宁思远的目的，就是想继续调查曹伟。 “老钱，思远同志还年轻，年轻气盛我能理解，可你是老同志了，你应该知道规矩的。法律中也明文规定了，任何案件在犯罪嫌疑人死后都终止调查，你不懂吗？” 第一百五十章 逮捕 钱晨沉默不语，苗永新用些愠色。他好歹是市委书记，钱晨的顶头上司，这么忽视他，是不是太过分了？ “书记，我不想对不起我的职位和身上的衣服。”钱晨半晌才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苗永新无语了，都是老同志了，在这缅怀什么青春呢？ “老钱，你应该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就可以的。我们要尊重客观事实，党和政府的形象不能因为曹伟受损。如今他已经死了，既往不咎，人死债消难道不好吗？你敢保证日后你就不会犯下一点过错？如今百姓们满意，上面满意，我们不用劳累，皆大欢喜，为什么非要闹？” “可那些受害者呢？书记，你有把这些人当成人来看吗？”宁思远插嘴问了一句。 瞬间就让苗永新说不不出来话了，他沉默半晌，最终无奈的说道。 “那能怎么办？总不能现在开启调查吧？你应该也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苗永新选择了摆烂，宁思远背后的人他惹不起。 张少将和赵文昊明摆着要给他撑腰，宁思远要回来专项资金的事情他也听说了。三千万，就算是市里面都未必能抢到这么多的份额，可对方却轻而易举，实在是令人感慨。 这绝不是一个代理副县长能做到的事情，都是老人精，里面有什么猫腻，一想就知道了。 为了宁思远，这些人可以做到这种地步，也是没谁了。 “我知道。” “行，那你去调查吧，我不管了。”苗永新也是来了脾气，有些赌气的说道。 听到这话，宁思远立马扭头看向了他。 “真的？” 苗永新看着对方的眼睛，心中忽然有些害怕，宁思远是真敢做呀，他不会考虑后果的。 想了半天，苗永新还是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 “去做吧，撞破了头别来找我。”身为市委书记，对于曹伟做的一些事情，他是知晓的。 曹伟没那么简单，不然他也不会想要瞒着了，真以为是他心善？他一个正厅级的市委领导，而且快退休了，谁会为了一个死人跟他死磕？ 宁思远有前途，那些人可以威胁他，但他都要退休了，还能拿他怎么样？ 只是考虑众多，还是不敢去尝试。 “好，有书记这句话就够了。”宁思远开着车将苗永新送了回去。 苗永新憋了一肚子的火，将钱晨留了下来，宁思远独自离开。 他走之后，第一件事去了市公安局，找了方玉山，提议并案调查，毕竟，江水县没有权力去调查一个市委干部。 方玉山听到宁思远的想法后沉默了，他能跟张博翰在一起，给他站台，必然是性格有相近的地方。 “这事麻烦呀，其实你可以不用管的，宣伟才这些人已经落网了，剩下的就是固定证据，将他们绳之以法。你安稳升职就好了，这个功劳足够了，就算你把曹伟打下来，也未必会有人记你的情。”方玉山说的是实话。 领导喜欢能干的，但不喜欢太能干的。你今天可以将曹伟扒下来，那明天是不是可以把我也扒拉下来。 “事情不需要您负责，到最后您可以都推到我头上。”宁思远十分真切的说道。 方玉山听到后久久无言，说实话，这事只要他参与了，不管如何，别人都会认为有他的影子。 但，方玉山看着宁思远的眼睛，最终叹了一口气。 “书记那边怎么说？” “他让我自己看着办，不参与。” “我明白了，你调查吧，我现在去通知宣传部的杨部长，让他准备一下。” 方玉山明白了苗永新的意思，不参与不知道不知情，等到事发的时候推脱出去就好了，这是他一贯的作风。 至于宣传部部长还是要通知的，这边要调查曹伟是个贪官，宣传部还傻啦吧唧的宣传，到最后只会凭白得罪人。 “谢谢。” “不用。” 一切都在悄无声息之中进行。 九月一日，也是宁思远二十五岁生日的这一天。 江川市公安局联合纪委提起了对宣伟才，刘氏三兄弟的并案调查。 同时，也将上级提交了关于曹伟的犯罪报告，曹伟是组织部部长，属于省管干部，他出事省里面是要过问的。 九月三号，关于曹伟和宣伟才联合犯罪的证据已经被调查清楚，递交市公安局和市纪委。 市纪委书记钱晨做出批示，此案重大，递交省纪委进一步审查。 当日，省纪委派遣专员对曹伟案进行调查走访。 同时，市宣传部撤销了关于曹伟的一切宣传，并且收回报纸等刊物。 一时间，整个江川市都是人心惶惶，猜测着要发生什么。 某办公室内。 一个男子整恭敬的对着电话那头说话。 “是，我吩咐过曹伟自杀，让他不要影响到您的事情，可这个宁思远不依不饶，继续追查下去，我害怕……明白，明白，是，您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挂断电话后，男子意气风发，随后拨通了一个号码。 九月五号，江川市反贪局局长亲自挂帅，前往江水县，对江水县代理副县长宁思远进行扣押调查。 这些人来的很突然，完全不给宁思远反应的机会，当着多数人的面直接将他带走。 并且还是直接上了手段，完全不顾及面子。周围有人问有必要这么过吗？ 反贪局局长邹建业十分嚣张的说，我们有证据，板上钉钉了，就是要卸了他的职务。 可他后面就为这句话付出代价了，刚把人抓走，车子还没有离开。 就有警察和民众自愿组织，拦住去路，邹建伟看着眼前的一幕很是头疼。 “宁思远，你这是要搞什么？掀起暴乱吗？你还是党的干部吗？你这种行为枪毙都不为过！！！” 宁思远则是耸了耸肩，冲着对方翻了一个白眼。 “这又不是我组织的，我被你们带走，一句话都没说过，一个电话也没打过，关我什么事？” “我现在命令你，立刻马上叫他们散去，不然后果自负！！！” “抱歉，我现在是被拘留状态，按照常规来讲，我的职务和职权都已经被暂时搁置了，也就是说，我没有权力去指挥警察和民众。” 、 第一百五十一章 耍无赖 看着宁思远耍无赖的样子，邹建业气急败坏，对于这种情况他是最烦躁的了。 一旦处理不好，就是事故，尤其是还有民众的存在。 怪不得县委干部都没有吭声，就这么让他把人带走了，感情都在这里等着他呢。 的确，县委这些人虽然正处副处，但还真无权来干涉自己工作。毕竟反贪局是最高检设立的，属于内部自查机构。 如今反贪局风头正盛，敢和他们硬刚的少之又少。 也正是因为职权过大，后来就从最高检剥离了。 “你以为这种情况就能让我退缩了？我告诉你，我要是没有证据，我就不会来这里。你，我是办定了！” 邹建业也是硬气，放下了狠话。 他就不信了，一个小小的县公安局副局长，他还办不下来。 至于代理副县长，在他眼里，连级别都不够，特事特办的情况，根本就算不得数。 就算整个江水县的民众都过来老子也不会放你离开的，这事是大人物交代的，他绝对不能办砸了。 正因为是反贪局的，所以他对于那些人有一定的了解，李处长可是为那位办事的，听说能进入那个小圈子里，日后都是平步青云。 那位大领导拥有的能量很大，一句话就可以轻松将他调走，原本他是想去省反贪局，但是有那位的存在，直接去京都反贪局总部也不是不可能。 至于证据，邹建业手里只是一些捕风捉影的东西，但是为了讨好那人，他可以这么干。 原则上已经是违规了，但谁又能查他呢？ “把宁县长放了！他是好官！” “没错，宁县长是好官，是为民众考虑的大好官，我们江水县如今一片青天就是宁县长的功劳，你们不能凭白抓人！” “放人，放人！！！” 外面民众闹腾了起来，都是义愤填膺，气势逼人。 然而邹建业没有害怕，虽然很难处理，但是他对于这种情况有经验。 一般都是主事的人找人挑头的，只要把人群中主要闹事的给抓了，剩下的人也就一哄而散了。 邹建业没有考虑过这些人都是自发来为宁思远请愿的，毕竟，他这么年轻。很多当了一辈子官的人，都未必能够有这样的威望。 他相信这一定是宁思远叫来捣乱的，很容易就驱散了。 于是他下了车，摆出了一副官老爷的架子冲着这些民众和警察喊了起来。 “各位，我知道你们是为什么来，但是我奉劝你们，最好能够想清楚，和政府作对是什么下场。为了几十块钱，耽误自己一辈子值得吗？你们知道你们这种行为叫什么吗？这叫阻碍执法，我可以把你们全都抓起来的，留下一个案底，以后三代不能考公，真的值得吗？” 邹建业声情并茂，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然而下面的民众和警察听到他的话后都是沉默了下来，邹建业还以为是自己的说教起了作用，随后扭头看向了车里的宁思远，露出了挑衅的神色。 “小子，和我斗，你还嫩了点，看到了吗？你的这点小手段，在我眼里，根本就不值一提，随随便就能破解了，想要用这种手段逃脱法律的制裁，做梦去吧。” 宁思远沉默不语，只是打了个哈欠，随后靠在了身后的靠背上，闭目养神。 反正，你认为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看着宁思远都不说话了，邹建业还以为对方是被自己给吓到了，冷笑了一声，得意洋洋了起来。 然而下一秒，他直接傻眼了。 只见人群中民众，都是跟翻了天一样，吵闹了起来。 “乡亲们，他是个坏官，想要用这种手段来逼迫咱们就范，可咱们是正义的一方，宁县长为咱们做了多少事，咱们心里清楚。没有他，整个江水县的天还是黑的。咱们要是今天怂了，以后怎么面对家中老小？！！” “没错，大贪官，坚决不能让他带走宁县长！！！” “打死他，打死他！！！” 一时间，邹建业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民愤激昂。都说国人的骨子里有一股血脉，平日里都是老好人，可是一旦遇到事，那就觉醒了，非干死不可。 上千人冲击的画面实在是过于震撼，邹建业吞了一口唾沫，露出了害怕的神色，没办法，不怕不行了。 他急忙躲进了车里面，可衣服还是被拽到了边角，使劲的撕扯着。 这些人就跟发疯了一般，周围至少聚集了上万名民众。 整个江水县才多少人？除掉老幼，妇孺，能剩下多少青壮，基本上都在这里了。 由此可见，宁思远在这里的威望有多高，虽然他平日里和民众接触的不多。 但是他做的事情都被民众记在了心里面，那句话说的很对，你无需去宣传什么。 只要你用心对民众好了，他们一定会把你高高捧起。 这就是国人，质朴善良。 只要你对他们好，他们也会来报答你，哪怕是会有风险，也在所不辞。 “宁思远，你有种！你现在罪加一等，煽动民众来阻碍执法，你等着被制裁吧！”邹建业解决不了这些人，只能冲着宁思远怒吼。 然而宁思远也不惯着他，冷冷的说了一句。 “是吗？那你可以试试，凭空污蔑人，真当不需要负责吗？煽动民众，这么大个帽子你扣我头上试试看。” 任何官员沾染上这个罪过都是十分严重的，对于这种事情的处理，不管是什么单位和机构都是慎之又慎。 为什么官员们最怕巡查？就是因为上面领导来视察的时候，民众一旦坐在市政府门口闹腾，处理不好，就容易滋生矛盾。 更重要的是，一旦规模过大，很容易发生踩踏事故。还不能动用武力强行驱散，不然，谁下的命令，谁就等着承担责任吧。 一旦要是发生了命案，除非彻底遮盖下去，不然调查组一定会来的。 邹建业给宁思远扣上这个帽子，是真的想往死里弄他。 看着宁思远的样子，邹建业是气急败坏，无可奈何。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个小子竟然产生了一丝畏惧。 真是可笑，他一个市反贪局的局长竟然会对一个县级干部害怕？ 第一百五十二章 强行抓捕 只是看现在的情况，处理不好，这人是带不走的。 他咬着牙说道：“就算民众不是你煽动的，那这些警察总归是没错的吧？你是江水县公安局的副局长，你是直属上司，调动警察来公权私用，滥用职权罪是跑不掉的吧？” 听到这话，宁思远笑了起来，随后他摇下窗户看向了不远处的王浩然，招了招手。 王浩然立马小跑了过来，满脸笑容的看着宁思远。 “宁县长。” “王队长，你们警察来这里干什么？现在邹局长怀疑是我公权私用，让你们来阻拦抓捕我，我解释不清楚呀。要不，你们回去？” 王浩然听到宁思远的话，立马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义正言辞的说道。 “报告邹局长，我们警察局是奉命过来维持秩序的，民众聚集人数过多，容易发生事故，所以我们必须要来防范，避免发生大规模的踩踏事故。一切都是合法合规，绝对不存在滥用私权，徇私枉法的行为。” 听着王浩然一板一眼的回答，邹建业是被被怼的哑口无言。 “我不管，你现在立刻给我疏散人群，把民众驱逐回去，不然的话，我办了你！”邹建业现在跟得了脑瘫一样，说话都不过大脑了。 反贪局的权力是很大，但也没大到想办谁就办谁的地步，纪委还在呢，你在这里嘚瑟。 邹建业要真是这样，纪委第一个先办了反贪局。 “哦，我明白了，好的。”王浩然故意装作明白的样子，随后冲着人群大喊道。 “各部门注意，市反贪局局长邹建业下令了，强行驱散民众，后果他自行承担，今日他必须要带走宁县长，谁敢阻拦，一同抓捕！若有不执行者，一视同仁，一起抓捕！” 这句话喊出来的时候，人群瞬间就炸了，警察们都是愤慨的看着车辆上的邹建业。 民众更是眼中冒火，一个都是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吞活吃了邹建业。 要是可以，他们说不准就打算过来弄死邹建业了。 可别当成玩笑，真要是暴动起来，邹建业死了也没人负责。涉及的人数太多了，总不能都给处理了吧？ 顶多是把闹事的抓起来，还有王浩然这些人有一个失职的罪过。 邹建业愤怒的看向了王浩然，恼火的说道：“你混蛋，我是这么说的吗？老子要办了你！！！” 王浩然则是委屈的说道：“邹局长，我可都是按照你的意思来的，难道是我理解错了吗？如果这样，你也要办了我，那我可就不服气了，实在不行咱们就打官司，我看看有没有说理的地方。” 看着对方的样子，邹建业感觉都要心脏病发了。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响起了警笛声，人群缓缓散开。 邹建业仿佛是看到了希望一样，抬头看去，只见钱晨带着一帮人走了过来，瞬间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邹建业，你这是在干什么？立刻把人给我放了！”钱晨一脸严肃，表情很是难看。 然而邹建业则是咬了咬牙，硬顶着压力对着钱晨说道：“钱书记，我们反贪局办案，纪委好像无权管理吧？你这是要越权？” 他来之前也调查过了，书记还有市长都不管，就一个钱晨他扛得住。 听到他的话后，钱晨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他知道，这件事情肯定不止是邹建业在背后，一定是有人想要办了宁思远，果然，宁思远还是触碰到了别人的蛋糕和利益，或者说威胁到了别人。 不然的话，他一个纪委书记，邹建业多少事要给点面子的。 他拿出了电话，递给了邹建业。 “那就让你们检察院检察长跟你说。” 然而邹建业看到了电话后，犹豫了一下，随后仿佛是下定了决心，做出了一个决定，对着钱晨说道。 “抱歉，我在办案，不接受任何的电话和威胁。钱书记，日后我一定会去赔罪的，但是今天宁思远，我是办定了！” 看着对方的样子，钱晨震惊了，同时还有深深地愤怒，对方到底给了邹建业多少好处，才让他这么卖命？ 竟然连检察长的电话都不接了，他是疯了吗？ 这么办案，以后还想不想在检察院混了？反贪局局长虽然有特殊的职权，但也是在检察院的领导下办事的。 说的简单点，检察长只要想弄了他，他就不用在这个位置上混了。 可哪怕有这样的风险，他都不肯松口，看起来背后的人真的不简单。 “邹建业，你想清楚了，为身后的人卖命，到最后可能什么都得不到，你还可能成为替罪羊。”钱晨咬着牙说道。 真要是没办法了，今天也必须下了邹建业，宁思远真要是被带走，没有罪说不准也会被弄出来罪。 这些人的办案手段他多少也是知晓的，只要有一丝蛛丝马迹，一定能捕风捉影，扩大影响。 邹建业他多少还是听过的，为了功劳不择手段，完全违背了党内原则和反贪局建设初衷。 “我是为民众卖命，为职责负责，我问心无愧。”邹建业义正言辞的说道，仿佛真是一个刚正不阿的官员。 钱晨沉默了，正当他准备说什么的时候。邹建业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随后接了起来。 “李处长，您说，啊？这……好吧，我知道了。” 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邹建业显得很是费解，挂断电话后，他神色复杂的看向了宁思远。 说实话，他现在是看不懂这个人了，对方让自己来抓的人，现在竟然让自己放了。 背后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但他知道的是，一定有更牛逼的人物给宁思远说话了。 这个人的能量让李处长都有些忌惮，不得不放任宁思远了。 邹建业好歹也是官场老手了，李处长让他抓人的时候，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一定是曹伟涉及了一些不该涉及的东西，所以他只能自杀。 本来以为这样就可以息事宁人了，但是没想到宁思远不依不饶，不肯放过去，只能对宁思远动手了。 但，现如今，对方亲自放人，他也只能听从。 背后的主家都不愿意动手了，他才没那么头铁去硬抗着。 本来就得罪了钱晨和检察长，加上江水县县委等人，他在江川市很难混了，这要是继续头铁，没人保他，估计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钱书记，我觉得你说的对，这事是我考虑不周了，这样，人你就带走吧，这个案子还有许多疑点，那些证据我看着有些问题，我们还是需要详细调查才行。” 听到这话后，钱晨都有些吃惊了，他看着邹建业，不明白他为什么接了一个电话后就变成了这样，里面一定有问题。 但算了，结果是好的就行，只要宁思远没事就行。 “宁县长，您可以下去了。”邹建业这个时候称呼都变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对不起，我工作的失误 然而宁思远却耸了耸肩，满是慵懒的躺在车上。 “别呀，邹局长，你别放了我，你不都说了，只是调查不清楚，这要是下次继续调查了，我还被抓回来多难受呀？咱们索性，直接都调查完了得了，行不？” 邹建业到了这个时候还在耍小心眼，宁思远可不会惯着他。 对于对方态度的转变，宁思远有了一些猜测。自己触碰到曹伟背后人的底线，他们想要来弄自己，不想让自己调查下去，能指挥反贪局局长还能够不怕纪委书记和检察长的，最起码是省里面的副部级别人物。 不然的话，邹建业傻了才会这么卖命跟副厅领导硬刚。 省里面的正厅是牛逼，可还没到这个地步，县官不如现管，最起码也是副省长之类的才行。 可现在自己被放了，那就证明对方觉得不值得呗，要么就会切断和曹伟的一切线索，要么就要准备和自己硬刚到底。 综合来看，赵文昊赵书记是没这个能量的。他虽然在高天市地位不低，也是正厅级别的干部。 可让他和副省长来掰手腕还是差了点意思，毕竟余荫就那么多，不能乱用。 人家尊重他家，可要是一直乱来，就没有人会管了。 张卫国少将估计也不是，他是军方的人，虽然有能量，但牵扯到利益上的，人家未必会给这个面子。毕竟，山高皇帝远，阴奉阳违还是能做到的，总不能他一直住在天省吧？ 加上年纪大了，需要静养。他也清楚，真要是强行给自己站台，只会让自己更倒霉。 得罪县里面的人没事，他两句话能帮帮自己，可得罪省里面的人，他是没能力帮自己提拔上去的，没有力量的对抗，到最后只能惨死。 算来算去，只有沙远征沙书记有这个能量，他本身就是副部级的领导，还是省委常委，对比一般的副省长，他都不怕，强势的很。 在天省，愿意得罪他的少之又少。 加上近期自己和沙书记的接触，宁思远笃定百分之九十是沙书记发话了。 看起来自己上次的无心之举，倒是收获了一个善缘。 只是让宁思远没想到的是，沙书记竟然一直关注着自己。 想到自己的行为，宁思远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看起来沙书记的事要好好办了。 在宁思远思索的时候，其余人也都是陷入了沉思。 能够混到这个位置上的领导，都不是傻子。 尤其是钱晨，对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是最清楚了。 他有想过是不是自己的老同学出手了，但是想了想，又觉得不可能，就他那个脾气，别人也未必会给这个面子。要说古德风被人欺负了，有人替他出头这是真的。 但要是让他动用省里面的关系，来替宁思远找补，估计不行，那些人也都不是傻子。 为了一个同学的徒弟这么硬刚，不符合他们的利益。 更何况，宁思远的性子他是了解的，这种事情不会跟古德风说的，不会让他那个老师担心的。 毕竟古德风的性子他们都清楚，真要是知道了，估计会发疯的，就算是拼了一切，也会给宁思远找出一条路的。 两个人到现在都很默契的没有去替古德风，就是因为。 对方这么大年纪了，还是个理想主义的人。 那宁思远是哪里来的关系？莫非他还有自己不知道的情况？怪不得他敢调查曹伟，原来这里有伏笔。 只是，这小子，有这样的关系，竟然不和自己说，让自己白担心了。 至于王浩然则是露出了本应该如此的神色，他一直都知晓自己的这个小师弟很厉害。所以不管他做出什么样的行为，都不值得去惊讶。 他做事之前，一定是早就想好了。这种情况肯定早在他的预料之中，不然的话，他从始至终怎么会那么淡定？ 区区的邹建业，要是能抓走宁思远，就奇了怪了。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一开始就敢硬刚邹建业的原因。 无条件的相信宁思远，就是理由。 邹建业更是郁闷，一个小小的县领导，到现在都引到省里面斗法了。 虽然这小子之前是在网上闹出来过，但热度都已经过去了，省里面也表扬过了。 没想到，他能一直被惦记着。 人比人，气死人。 宁思远，你他妈有背景布早点说？上面有人，还装的这么猥琐，真无语。 邹建业甚至觉得对方就是为了来坑他，专门装的。 于是他耐着性子回答道：“是我说错了，这个事情已经彻底结束了，不会有审讯了，对于你的举报和拘留都是虚假的，很抱歉，宁县长，这是我们工作的失误。” 想了想，邹建业还是认怂了，直接服软了。 他害怕继续纠缠下去，宁思远又会说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到时候自己真是有嘴都说不清了，还不如早点解决了好。 果然，听到这话，钱晨和王浩然都是露出了满意的神色，这个邹建业还是很上道的。 直接承认是自己的过错，到时候就算是想要重新调查也不可能了，今天的话已经放在这里了，除非他引咎辞职。 等于宁思远直接将他后路堵死了，后面想变卦也不可能了。 可惜，宁思远可不想着放过他。 “哦，这样呀，那就请邹局长告诉我，这件事情背后的举报人是谁，又是什么样的证据能够将我直接扣押，带走审查？” 听到这话，邹建业心里焦躁的不能行，很是恼火，宁思远就是在故意找茬。 可他还是没办法，谁让自己理亏呢。 “抱歉，宁县长，按照规定，我们对于实名举报的人是有规定要求的，必须严格保密，不能泄露对方的信心，关于这一点，我想钱书记应该深有体会，毕竟，纪委也有这样的规定。” 钱晨听到这话后冷哼了一声，刚才说纪委和反贪局不是一个机构，谁也管不到谁，现在找老子顶着了？ 本来他不想管，但是想到宁思远的脾气，还是叹了一口气。 如果宁思远真要查看举报人信心，那就是违规行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真要是有心人拿这个做文章，一定会出事的。 “思远，的确是有规定，不能透露举报人信息和身份的。” 第一百五十四章 李天赐的推测 邹建业听到后立马乐了起来，然后看向了宁思远摊了摊手，那意思是，你看我没骗你吧？ 宁思远点了点头，然后淡淡的说道：“我知道呀，但我看一下记录档案没错吧？总不能有人举报了，反贪局连档案都没建立吧？而且我自己的举报材料，我看看不违规吧？就算是抓捕了我，也要给我看证据才行的，这些都合规吧？” 这话瞬间堵住了邹建业，他显得有些支支吾吾的，不知所措。 开玩笑，什么档案，他听到了李处长的电话后就直接来抓人了，这玩意根本就没建立。 目的就是为了早点抓了宁思远，给上面看到自己的能力。 现在宁思远这么说，他还真什么东西都拿不出来。 至于举报材料，那都是随便抓了几页东西编造的，子虚乌有，能不能被证实都是两码事呢。 “莫不是没有？邹局长，你知道蓄意构陷是什么罪吗？”宁思远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扭动了一下。 “我们是反贪局，有群众举报，依法按照程序处理，我不觉得有什么违规的地方。”邹建业还在嘴硬。 这个时候钱晨开口了，他可不惯着对方。 “咳咳，按照规定，被举报人有权查看自己的档案信息，不泄露举报人信息的情况下，被举报人可以自查。如果没有建立档案的话，那就是违规。” 邹建业一瞬间哑口无言，不知道如何应对，只能尴尬的站在原地，半晌都没吭声。 此刻的他也很是犹豫，眼见着这次要是不给出一个交代，是过不去了。可要是泄露了那边的信息，他也和完蛋差不多了。 到了最后，宁思远眼见着差不多了，也就停止了。 看邹建业这个架势现在是闻不出来了，强行逼迫只会让对方想办法和自己鱼死网破，细水长流，今天拿捏住了他，日后总有能用得到的地方。 到时候，就算是自己不想听，对方都会跪在地上求自己听的。 此刻，天省某办事处。 李处长心情郁闷的看着电话，捂着额头只觉得心烦意乱。 如果宁思远在这里的话，他就能一眼认出来这人正是当初在去老师家里遇到过的那个人。 也是上辈子带他去见了所谓大人物的引路人，导致他死亡的罪魁祸首。 宁思远上次见他之后，就将这件事深深地埋入了心底，却未曾想过，竟然能够机缘巧合的遇到。 曹伟，竟然和对方有联系。 想想也是，要不是对方，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逼迫一个副厅级的领导自杀。 在天省，屈指可数。 本来李天赐都已经静等着宁思远落马了，不知道为什么从见宁思远照片的第一眼起，他就觉得很不喜欢这个人。 正气十足，让人感到厌恶，一股莫名的危机感油然而生。 虽然很可笑，他背后的人就是副部想要搬倒都不是那么容易的，更何况是一个区区的正科。 这样的人，要不是因为有特殊关系，李天赐都能轻松捏死。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上面的人打来电话，说沙远征突然插了一手，亲自给省检察厅老大打的电话，阐述了宁思远的功绩和功劳，并且要为他作保。 省检察院的检察长得知后立马找下面人询问，几乎都要发疯了。 不怪对方如此，作保和过问不是一个概念。如果要是过问一下，那就代表着，这事能办就办，不能办了就算了。但基本上都会给对方一个面子，也就过去了。 可是作保的性质就严重了，他出事，我担着。这是多么信任才能够说出这样的话？就算是对自己亲儿子都不会这样吧？ 宁思远何德何能？能够让一个副部级的领导替他担着？ 李天赐都快嫉妒疯了，没听说宁思远，平日里跟沙远征有什么牵扯，怎么会突然冒出来的？ 一时间，李天赐的心里面乱七八糟的。 对于这宁思远，其实他也是很恼火的，他在江水县怎么闹腾没关系，反正也不关他们的事。只要不去影响他们就行，曹伟是因为之前帮他们做过一些事情，所以有了牵扯。 可宁思远的胃口竟然这么大，不但想要吃了江水县，还想着连曹伟一同给吞下去，真不怕噎死。 曹伟自己的关系愣是被打的一动不敢动，那些小团体现在就差解散了。 于是只能逼迫曹伟自杀，谁知道宁思远不顾规矩还要乱来。 这才对宁思远动了杀心，按理来说，李天赐觉得他们已经够忍让了，要不是因为宁思远最近风头太盛。 放到过去，早就直接给他装到水泥桶里丢到大海里喂鱼了。 只不过这些人法律和监察都严格了许多，领导也在关键时期，才放任不管的。 可没想到，到最后竟然是这个结果收场，他背后领导的势力肯定是不怕沙远征的。 但沙疯子也不是好惹的，他早些年当过兵，他的很多领导首长现在都有很大的话语权，有些转职之后能量很大，包括退休了的，都是能叫出来号的人物，具有很强的影响力。 真要是拼个你死我活，只会便宜了别人。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背后的领导不会伤筋动骨的去跟人硬来。 更何况，是为了一个区区的正科。哦，或许马上就要是副处了，但在他们眼里，依旧只是小虾米。 李天赐这个人什么不会，就是喜欢琢磨。他琢磨了许久，忽然明悟了过来。 这宁思远每次到关键的时候，都有人出来保他，给他站台，不像是巧合。 张少将，赵书记，沙远征，每一次都恰巧有人保驾护航，而且，在江水县还悄无声息的把副书记等人全部拉拢了。这样的人，这样的手段，绝对不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毛孩子能做的。 更像是大家族培养出来的优秀子弟，莫非这个宁思远是什么大人物？ 可他的身份背景自己调查过的，最具有影响力的也就是一个老师了，别的没有了。 难不成……是大佬的私生子？ 怪不得父亲早早去世，这里面恐怕有不小的猫腻。 李天赐越想越觉得自己猜对了，一定是这样的，不然没法解释其中的缘由。 他很是兴奋，觉得自己似乎是找到了一个方向。 既然这边的领导不那么靠谱，那自己多走一条路也不是不行。宁家，现在叫的出名的也就那一家了吧？ 嘶！要真是他们家，这宁思远的来头也太强了。要知道他背后的领导一家子跟京都国字挂头的还是差了一些距离，顶多是在几个省份有经营。 可宁家，是正儿八经的巨头呀，其家族子弟各个优秀，李天赐越来越对宁思远心神向往了。 他坚信，自己的推理没错。 聪明人就是这样，他们坚信自己的聪明才智可以从蛛丝马迹之中推论出不一样的东西来。 第一百五十五章 宁家人？ 这样的想法越来越抑制不住了，他决心，一定要巴结上这个高枝。 等到日后对方回到家族，重新受到重用的时候，随便一点资源都足够自己到一个了不起的高度了。 李天赐准备拿起电话做点什么，想了想还是放了下来，心中宁静了许多。没关系，机会还有的是，不着急一时片刻的。 省委办公室。 天省的省委书记高育良露出了疲惫的神色，看向了沙远征。 “远征，现在有个重要的担子要落到你头上了。我想良平同志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问题很严峻，但现在没办法立马解决，背后究竟有多深，我不清楚。”高育良叹了一口气，很是忧虑。 侯良平是天省的省长，却牵扯至深，实属令人意外。一般来说到了这个位置，不会有什么太大的事。 毕竟，要什么得不到？ 可现在却牵扯到那个家族的事情，身为省委书记，高育良自然也是自己的渠道和人脉。 实际上，国安部门早就盯上了这一块，已经派遣了专人调查。 高育良也是知道这家人想做什么，之所以没有打草惊蛇是没有证据。 他们做事实在是隐蔽，半点风声都不透露，而且十分小心，一旦有问题，立马切断联系，宁可浪费心血，也坚决不冒险。 如果宁思远在这里的话，肯定就立马就知道是什么事情。 刚巧，这个家族，他也接触过。 李天赐，也知道。 “书记，事情都严峻到了这个地步吗？”沙远征皱起了眉头，很是不解。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他只是知道一些信息，具体的还不了解。但他知道，能够让高育良如此的，必然问题十分严重。 “嗯，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了解。但现在常务副省长周怀瑾已经不适合在这个位置上了，他本来就要退居二线了，原本想着是一年后到期直接换下来。但现在良平同志的举动，我怕他牵制不住。” 后面的话高育良没有说，但沙远征明白对方的意思，周怀瑾副省长年纪大了，身体素质下滑，有心无力。继续让他在这个位置上，只会造成更不好的后果。 但沙远征不理解的是，侯良平怎么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公然反对书记的意见，私下拉拢政府官员。 实在奇怪，令人匪夷所思。 高育良的担心是有道理的，一旦侯良平有什么图谋，那整个天省都是一场地震。 他不怕自己被夺权，双方有争执，只要是为了工作，为了民众好，一切都没问题。 但就怕，对方有什么私心。 从个人角度来讲，高育良是不希望对方参与到那家人的事情中。 所以现在必须要有人去接替周怀瑾的位置，到政府部门当一颗钉子，插进去。 “好，不管组织上给我怎么样的任命，我都接受。”沙远征表现出了无畏的样子，他的脾气也是如此。 宁思远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事情竟然会提前导致了沙远征当上了常务副省长。 说实话，他自己估计都不明白是因为什么。 天省省长办公室。 侯良平整坐在椅子上打着电话。 “赵老，您就别说这些话了，说实话，您和您的孩子在天省做了什么我不关心，但是你们现在太过了，这不行。” 侯良平的这些话颇具有深意，让人捉摸不透。 到了最后，侯良平又和对方扯了两句，最后挂断了电话。 “哼，多少年前的老领导了，那时候也没见着提拔我，现在倒是想起我了，原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现在还像浑水摸鱼，做梦去吧。现在只能祈祷国安那边能够查的慢一点，给我一些机会吧。” 侯良平叹了一口气，不由得发出了感慨。 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可不是为了赵家人，而是想要布局，不管他有没有参与进去，都已经不重要了。当宁家人进来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的结局。 “宁思远呀宁思远，都以为你是个运气好的人，可我太了解了，你父亲的死可不是一个意外。原本你能太平安稳的，但现在，恐怕要出乱子了。” 侯良平说了这些让人摸不到头脑的话，有些莫名其妙。 至于此刻的主角宁思远，全然不知道整个天省因为他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在得到上级的确定后，立马就针对曹伟展开了调查，并且迫使市委宣传部放弃了对曹伟的赞扬和歌颂。 直接在记者会上公布曹伟涉嫌违法犯罪，当时就给宣传部部长气得够呛，分明就是在打脸。 宁思远是出风头了，可他们呢？ 估计全省都会知道宁思远是一个不畏强权的英雄，敢于纠正错误的好官，而他们就是一群糊涂蛋，什么都没调查清楚，就胡乱报道，浪费民众的感情，损伤政府的公信力。 但也没办法，事情已经到这一步了，宣传部总不能和宁思远对着干吧，到时候丢脸的还是他们。 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但事后还是要算账的，说好的给点时间呢？ 当然，不出意外，曹伟的家人来闹腾了，如果曹伟真的按照滥用职权罪，包庇罪，受贿罪，故意杀人罪等来判处，他们家算是彻底废了。 以后就等着天天被泼油漆吧，在天省算是混不下去了。 于是，曹伟的家人围堵了起来，并且大肆宣扬，怀疑曹伟的死因。 可宁思远却不惯着他们，直接将曹家大量的违法证据拿了出来，开玩笑，曹伟当了这么多年的贪官，恶官，曹家人一点都不知情他是不信的，多多少少都收到过好处。 那些人会上赶着去巴结他们，要曹伟是个清官，还会呵斥他们不许收礼，但曹伟自己都默认，那他们自然更加肆无忌惮。 宁思远的解决办法很简单，罪犯的话，谁会在意？ 谁会相信？他保留了政府的最后一丝体面，没有揭穿曹伟是自杀的。 但同时也宣扬了赵广志，卧底潜伏的艰辛，并且为此还付出了生命的事迹。 一时间，赵广志被广为流传。 曹伟都死了，这件案子自然是不会有什么阻力和抗力了，剩下的一些人都不足为虑。 九月十五号。 江川市来了一次清洗，曹伟的党羽组织部副部长，刑警支队副队长等人都被纪委查找。 钱晨这次算是转足了功绩，一年的业绩是不用发愁了。 有人欢喜有人忧，苗永新很无奈，他也只能接受这个结果。 整个江川市都在无声之中被清洗了一遍，就算和曹伟没有联系的人，但违法犯罪也是被连带着扫掉了。 看得出来，方玉山和钱晨等这个机会是很久了。 早早的就拿捏住了这些人的证据，就等一次机会全都给端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我拒绝 宁思远则是低调了起来，不管是表功会上还是提交的结案报告上，关于宁思远都是抹去了不少。 对此，上面的人也是心知肚明。 在此期间，宁思远总算是有时间停下来过一次生日。 但发生了一件事瞬间让他的心情都弄没了，母亲离开了，留下了一封书信，说是去找自己家的一些亲戚。 可宁思远打记事起就不记得自己有什么亲戚串门，一直都是他们两个人相依为命。 为此，宁思远甚至怀疑母亲是被绑架了，正当他想要调查的时候，母亲的电话打来了。 电话那头的确是母亲的声音，并且还有一位高官陪同，是京都的，说宁思远的母亲在京都过得很好。 不需要担心，让宁思远在天省放开手脚来做，不用管别的。 沙远征通过关系，打听到对方的确说的都是真的。 对此，宁思远有了自己的猜测，他隐隐觉得父亲似乎没那么简单，当初他的死或许真的是另有蹊跷。 只是对于现在的宁思远来说，都太过于遥远。京都，那个地方就算他现在拼尽全力，也抵不过人家一句话的事情。 但宁思远不放心，还是托了张卫国少将帮忙，对方给的回应很有意思。 “思远，这件事情你就不用担心了，那家人要是想对你母亲做什么的话，不至于如此。你努力吧，总有一天，你会到这个层次，了解到这些事情的。” 宁思远则是忧心忡忡，思绪万千，张卫国都这么说了，那就证明不会有什么问题。 可他还是担忧，毕竟母亲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消失，换了谁，心里都不会舒服。 为此，县里面专门给宁思远放了个长假，让他休息休息。 小丫头还想陪他，被他给拒绝了。 直到这一天，宁思远在外散步的时候，遇到了一辆车。 车窗摇了下来，露出了一张俊逸的脸庞，看上去二十来岁的年纪，有些放浪不羁。 “上车聊聊？” 听到对方的话，宁思远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股亲切感，他没有怀疑，直接上了车。 当车子发动之后，那人靠在后背上，仰着头说道。 “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大，我还以为我得费一番口舌才行。” “我妈去了你们那边？” “倒是聪明，不愧是被爷爷看重的。是，按理来说，你还要叫我一声堂哥。” 青年略带调侃的说道。 “我父亲？” “他是私生子，说实话，对于你们家，老爷子的理念是想着平平安安就行了，给一些富贵足够了。但没想到，你爹被一些人发现了，然后就出事了。等老爷子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但他不能有反应，所以就让你们这么生活下来了。没想到，你倒是出彩。” 俊秀青年用简短的言语将整个事情给概括了一下。 宁思远没有接着问下去，他知道，对方想告诉自己的话，一定会说的。 既然点到为止，那就是有些事情还不能说出来。 总之，他脑海里已经有了一个雏形。这一些人要么是家族内斗，要么就是仇家。 在政治上，总会有一些分歧和矛盾。这些两个人之间的分歧，演变起来就变成了国策的走向，所以激发也正常。 看着宁思远沉默，没有追问，青年的眼里露出了赞许的神色。 “我来这里，就是告诉你，在天省好好折腾吧。现在的你，太弱了，还不配进入宁家。等你什么时候，成为市委领导了，倒是算摸到了门槛。” 宁思远听到后不由得冷笑，果然是世家门阀，动辄便是市委领导，厅级的门槛。厅级的领导在他们眼里，也只是够有了登门的资格。 也是，京城的家族，厅级的确不值钱。在那个地方，不能说厅级遍地走，但也差不多。 随便一个处长的行政级别，都高的吓人。 “好好做，我看好你，最年轻的副县级干部，啧啧啧，二十五岁，就算是我们也不一定能完成。”青年不由得感慨了起来。 然而宁思远并没有当真和骄傲，对于这些世家子弟的安排他是了如指掌。 一般都是把学历提升到了极致，然后下乡去体验生活，感受基层，锻炼两年后就从基层提拔上来。 随后，就开始跟坐火箭一样，嗖嗖的往上飞。 别看前期慢，但那是沉淀，等到人家飞升的时候，才发现，那些起步早的未必是好事。 后面想要往上走，乏力了，很多硬性条件不够优秀，不够突出，只能把机会让出去。 他们这些人，享受着最优渥的渠道和信息，知晓如何进步才是最快的。 “怎么？看你的样子好像不高兴？年纪轻轻，高兴点，宁家哎，你不知道宁家是什么概念吗？这么说吧，就算是你们的省委书记见了老爷子，也要客客气气的喊一句首长。家里面的亲戚长辈就更不用说了，别看老爷子退了，可他的门生故吏，都不容小觑。” 青年骄傲的说道，的确，生在这样的家族，他有骄傲的资本。 然而宁思远接下来的一句话，直接击碎了他的骄傲。 “和我有什么关系？” “嗯？” 青年愣在了原地，他是怎么也没想到，宁思远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的家族和我没有关系，我只想靠着自己的努力往上走。如果可以，请放我母亲回来，如果不行，我总有一天会登门讨要。” 说完这些话后，宁思远拉开车门下去，头也不回的走了。 青年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半晌都没回过神来，随后他对着司机说道。 “他一定是疯子吧？竟然有人会拒绝宁家，有意思。” 宁思远走远后，往后看了一眼，也是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说实话，不心动是假的，宁家，他多少有点了解，这是正儿八经的大家族，老爷子当初可是功勋，随后从军队退了，就从政了，培养的几个孩子也是很优秀，他的几个兄弟也很不错。 总之，这是一个庞然大物，就算他是个废物，也可以帮他晋升到厅级的存在。 但他，拒绝了。 也不是清高，只是委屈吧，替那个死了那么多年，记忆都模糊的父亲委屈，替这么多年辛辛苦苦的母亲委屈，替曾经的自己委屈。 这么多年，但凡对方伸出一次援手，宁思远都会感激。 可没有，一次都没有。上辈子，他的一生都毁了，对方都没出手。 这种亲情，要了有什么用？ 既然对方都瞧不上自己，那何必热脸去贴冷屁股，现在这样，挺好。 第一百五十七章 任命 天省省委大院一号楼办公室内。 天省省委常委都是清一色的到齐，静静地等候着这次会议的召开。 省长侯良平坐在位置上闭目养神，不少人都是偷偷的看向了他，小声议论着自己的猜测。 今天这个会议令人心神不宁，大家都是紧张万分。没办法，省会书记高育良很久没有这样召开会议了，要求全员到齐。 并且言辞锐利，不到的人都要被点名。 除了必要去出差的常委之外，剩下的基本上都到了。 省委书记的威严还是不能冒犯的，一句话就能让人下岗，要是稍微强势点，就是副部级领导的任用都掌握在对方手里。 会议室里的九个人都是如坐针毡，静静地等待着。 天省的配备是十二个常委，去掉省委书记和出差的两个人，刚好。 可以这么说，决定天省命运的人今天都聚集在这里了。 他们任何一个人说一句话，都能够让天省抖动三下，随便一个人拉出去都是别人奢求见面的存在。 谈的话题，都是绝密。 正在这个时候，门口响起了脚步声，大家都是莫名的闭口不言，整齐划一。 门被推开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走了进来，约莫六十来岁的样子，他的身后还跟随着一个人，一号大秘。 等到进来之后，秘书很是识趣的离开了，并且关上门。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一股无名的气场涌了上来，让在场的人都是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 这就是天省省委书记，高育良。 一个可以决定天省命运的男人，掌握着无数人命运的存在。 他一句话可以让一个人从地狱到天堂，随口一说，便能够完成别人三代才能积累到的财富。 高育良看着站起来的众人，抿了一口茶水，然后伸出手摆了摆。 “都坐下来吧，自己同志，何必这么拘谨。咱们今天没有外人，就先聊点家务事。” 这话一说出来，在场的人都是坐了下去，正襟危坐，开始聆听。 从高育良说这话的时候，大家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首先秘书竟然不在这里记录会议，而且说是家务事。那就是不想泄露消息了？这内容只能自己听？ 一般这种情况都是有人犯事了，大家开始努力回想自己干了什么被盯上了，希望没有自己的名字。 “天省最近的经济状况我看有所下滑，这一点我们还是要盯紧一点，毕竟，现在经济是第一发展要素。全国都在喊口号，提倡大力发展经济，我们总不能落后别人太多吧。国家的政策不可能一直持续，先富带动后富，我们已经晚了别人十几年了，不能一差再差，等回过头来，会发现彻底赶不上了。” 简单的几句话就让在场的人汗流浃背了，虽然没有严厉批评，可实际上已经表达出来不满了。 天省身处内陆，是中原地带，放到过去，那绝对是兵家必争之地，而且是福地，问鼎中原就是这么来的。 可现在，由于科技发达，生产力的提升，沿海地区已经成为了主力地区。 经济发展迅速，民众富裕程度不断提升，政绩是蹭蹭蹭的。 许多省份虽然也想学习，但是没有人家的硬性条件和思想转换，就会差了很多。 尤其是大家一心发展经济的时候，就会容易被人钻了空子。 高育良既然都这么说了，那就是要问责政府部门了，毕竟，不同的班子管得事务不同。经济发展这些一向是政府班子来管理的，省委班子则是搞党内建设和任用等问题。 省长侯良平咳嗽了两声，现场立马安静了下来。 “关于高书记所说的事情，我表示深刻的赞同。这件事情是我们政府部门的失职，未能拿出有效的解决方案，我回去之后一定会抓紧经济建设，促进民众发展……” 谁也没想到省长侯良平这一次没有推卸责任，反倒是大包大揽，而且还这么好说话。 就连高育良都是皱起了眉头，思索着其中的问题，总觉得侯良平不对劲。 关于经济建设的问题，大家又商讨了许久，随后高育良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我看政府部门是时候注入一些新鲜血液了，这样才能有更好的发展嘛。我看远征同志就不错，在高天市搞得有声有色的，前一段时间的扫黑除恶也是收获了不少民众的赞扬。” 当高育良说出这话的时候，在场的人立马就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随后纷纷看向了沙远征。 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怪不得没有秘书做会议记录，感情是在这里等着呢。 “我看也行，我的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了，早就要退居二线了，咳咳，我实在是怕辜负党和组织对我的期望呀。有远征同志在，天省的百姓算是可以放心了，我也能放心的交权了。”天省常务副省长周怀瑾咳嗽了两声，露出了虚弱的神色。 大家看着他弱不禁风的样子，都是沉默了。 虽然的确会生病，但不会病的这么严重。好歹都是有私人医生的存在，到了这个级别，配备私人医生不是难事。谁会在会议上成这个样子，药是干啥的？ 这摆明就是在将军，让侯良平不得不同意。 正当大家琢磨侯良平会怎么回答的时候，侯良平突然开口了。 “我同意，政府部门是时候要注射新的血液了。周怀瑾同志的身体也是到了极限，我们出于人道主义考虑，也不得不忍痛将他放到二线，他是个好干部，但我们不能不顾自己同志的身体，强迫他做事。所以，这事我是保持赞同意见的。” 一番话下来，直接给人听傻了。 随后高育良迅速叫来了秘书来做会议记录和总结，针对刚才的事情进行了一番探讨，这次就顺利多了，像是走流程一样，十分迅速。 关于任用和提拔的事情也是得到了全面的赞同，只是现在还需要走流程。 只要等程序办下来，周怀瑾就可以退居二线了，沙远征就能正式上任了。 总要给周怀瑾处理的时间，他的嫡系秘书这些人怎么办，都是要考虑进去的。 剩下的事情就更简单了，主要的问题解决了，那接下来的任命和流程只不过是一个幌子。 第一百五十八章 破格提拔 至于其余的人都是闭口不言，虽然羡慕，但也没有办法，谁让人家身后是书记呢。本来还有一个省长挡着，现在省长也投降了，谁敢这个时候投反对意见。 之后又对省内的一些事情展开了详细讲解，基本上能拿到桌子上谈的事情基本上都是定好了的。 很多时候常委会的票数都带着一定的水分，比如某个市里面的市长，要提一项决定，但是整个常委会都反对。 一旦这个比票数传出去，那这个市长就再也没有办法进行工作了。谁都知道，他在常委会里面不得是那下面的人，谁还敢听他的，害怕得罪其他的常委。 所以在官场上大家都比较注重面子，多多少少都会提前通气。很少到剑拔弩张的时刻，撕破脸皮。 到了要收尾的时候，省委书记高育良突然开口。 “咱们省最近出了不少优秀的人才，符合破格提拔的要求，但是我还是想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看看这些事怎么办。咱们不能搞一言堂嘛。”高育良放下杯子笑呵呵的说道。 其余人听到高育良的话，脑海里都浮现出了一个名字。 宁思远。 这个名字最近出现的频率很高，一个副处都不是干部，能够在省委会上反复出现，并且被大佬们记住，本来就不正常。 更别说这种没有点名就能够联想到，放到哪个地方都是绝无仅有。 不少人都是生出了羡慕的心思，别看现在点的是别人的名字。可他们心里面都清楚，到最后一定是为宁思远做铺垫的。 听说这个宁思远才刚刚过了25岁的生日，这次如果破格提拔了，就是副处级别的干部。 短短的几个月从一个副科都不是的小所长跟坐火箭一样，成为副处级别的大领导，就算是这些常委，也都是羡慕的很。 他们在宁思远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在副科的级别上苦苦挣扎，了不起了正科。二十多岁的副处，那是真没有见过。 在他们那一代最年轻的能够在三十岁稳坐副处的，都已经是人中龙凤了。 不过各有各的好处，他们所处的那个时候正是干部紧缺，高端型的人才稀少。只要有能力就能够快速提拔，比起现在的竞争压力要小很多。 各个时代有各个时代的不同，不能相比较哪个时代是更好，只能说看运气。 就像是经商一样，有些人抓到了开放经济的风口，有些人抓到了下海经商的风口，有些人抓到了电商的风口，有些人抓到了房地产的风口，有些人抓到了新媒体网络的风口。 有些人抓到了短视频的风口，在不同的时代都会有各种各样的机会。 只是看你能不能适应这个时代和这样的机会，胆子大的，有能力的吃到第一口螃蟹不奇怪。 “书记这个提议非常的好，我觉得我们就是应该要多关注年轻的优秀干部。这一类的干部他们能力高超，前途无量，但是面对的诱惑也多。我们需要培养他们的党性，磨练他们的意志，让他们更好的为民众服务。” 省长侯良平立马带头鼓掌，第一个表示赞同。 大家都已经见怪不怪了今天侯良平的表现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改变念头。 省委书记高玉良看了一眼沙远征，都是从彼此的眼神里面看出了一抹担忧。 为什么让沙远征上位？就是想要去平衡政府力量，避免一言堂闹的班子不团结。 但是现在对方实在是太配合了，这让他们两个有些琢磨不透。 “省长的意思我明白，可是，这样火速提拔，是不是会让其他的同志有意见？我们也不能只考虑能力，总是要考虑考虑其他同志的想法。我们还是要考虑到团结的，过快的进步会不会让其他的同志产生不该产生的想法。” 有的常委提出了反对的意见，他也并不是想要跟侯良平唱反调。 只是一旦这个事情开了口子，的确会让人有一些别的想法。 沙远征这个时候开口了，他淡淡的说道。 “那按照这个说法，有能力的人就要向没能力的人妥协吗？他进步的快是因为他能力高超，一心一意为民众服务。他的党性和品质经得起考验，所以组织上才想着给他加加担子。我倒是觉得这对于其他的同志是一个激励的作用，能够让其他的同志好好反省反省，为什么自己不行？” 这话让不少人的脸色都是变了一番，高玉良叹了一口气，沙远征的性子还是过于执拗了，不会拐弯抹角，也不考虑对别人的影响。 “远征同志的意思还是好的，只是有些激进我们总是要去考虑一下大众的。毕竟，这个世界不仅仅有天才，还有如你我这般的普通人嘛？” 高育良开了一个冷笑话，缓解了一下现场的气氛。 “但从另一方面来讲，我觉得倒也是可以树立这么一个典型，打破常规。咱们天省和外面相比，本来资源就少，拿到的国策也不多。说实话，就连补贴发放咱们也分不到多少份额。究其原因是什么？各位有没有想过？我想过，人。” 这话说完之后，在场的人都是沉默了下来一声不吭，仔细的品味着这些话里面的含义。 “如果我们开了这个口子，那么其余的人才看到了我们天省如此的开明，会不会想着到我们这里来？20多岁的副处干部，放到哪里谁不眼馋？那些顶端的人才，要是都来到我们这里，别的不说，光是科技型的人才到来，我们都能拿到多少补贴？争取到多少资源？” 高育良说完这些话抿了一口茶水，在场的人都是小声的探讨了起来。 过了大概几分钟之后，省长侯良平先开口了。 “我觉得书记说的很对，咱们天省作为中原地区，本来应该是有很好的发展，但是现在这个时代恰好限制住了我们。别的不说，咱们省内的高校才有几个。一个很牛逼的中原大学，又拆分成了几家流了出去，现在唯一能拿的出手的也就一个高天大学了。那能够留在本地的高材生有几个？” 这个反问让在场的人都是沉默了，天省在教育问题方面的确是有点落后。整体的教育资源跟不上去，申请了多少次都被打回了。导致很多领导干部，都想偷偷的建设大学了。 作为全国人口大省，教育资源如此之少，十分罕见。 “各位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其实明白这个社会的核心本质就是人。只要民众过的幸福，大家过得开心，那就是我党的终极理念。” 第一百五十九章 神龙县常务副县长 一番话下来是有理有据，当然，就算侯良平不说这些话，在场的人也是同意宁思远的破格提拔的。 毕竟，书记和省长都点头了，这个时候谁站出来那不是找不自在吗？ 至于宁思远被放到哪里，那就是领导们考虑的事情了。 既然都有这个提议，那就证明早就有了想法和念头。 果不其然，沙远征提出了一个想法。 “我建议，把宁思远放到洛水市去，那里的神龙县不是还缺一个常务副县长吗？我看，宁思远到那边可以很好的发挥作用。” 听完这话后，大家都是颇为差异，在他们眼里。 宁思远这样的人应该被放到警察的位置上才对，副处级别的领导政法委书记也可以呀，刚好管这个档口。 要真是说常务副县长和政法委书记哪个大，的确不好说，具体情况具体看。 但是目前来看，常务副县长不太适合宁思远，毕竟，他走的是警察的调查风格，搞得是刑事案子。 把一个人调往不擅长的地方，无异于是在打压他。 侯良平皱起了眉头，咳嗽了两声，开口了。 “远征同志的建议很好，但是是不是应该要切合实际情况才行？这个宁思远如果我记错的话，一直是在警队的口子里工作。出类拔萃，洛水市的问题想来大家都知道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嘛，性贿赂案，牵扯到了多位高官。” 当侯良平这话说出来的时候，在场人的脸色都是变了。 洛水市的地理位置很特殊，十三朝古都，拥有丰厚的文化底蕴和历史景点传承。 所以能够被调动到这里当官的，都不简单。 这个案子之所以这么难查就是因为有很多隐形因素在里面，很多人无意或者有意的阻拦。 这个事已经让洛水市的纪委书记求到钱晨的头上了，可见洛水市的情况有多么的严重。 一个纪委书记在本市里竟然无从下手，只能从嫌疑人的老家调查，可见这个件事情对于洛水市的渗透严重到了什么地步。 省里面既不能装聋作哑，又不能大张旗鼓。丢人，太丢人了。 这要是传了出去，整个天省的脸都丢完了，比江水县的事情严重多了。黄志国只是一个小小的县干部，压下热度，过过也就没了，而且属于个人犯罪，还能找补。 但洛水市要是牵扯起来，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下马倒霉。所以，只能暗中调查，不能沸沸扬扬。 更重要的是，很容易让对方消灭证据，打草惊蛇。 所以，将宁思远派过去，也能够把水搅浑。 在场的人竟然都生出了一个念头，说不准这个宁思远真的能够将洛水市的死水给搅动起来，变成活水。 一时间很多人都是动了心思，到了他们这个级别，很少有违规的事情了。要么是想着往上再进一步，要么就想着好好做好本职工作。 毕竟，全国能到这个位置上的人少之又少。一个省才十几个，几千万甚至上亿的人口，才出这么点巅峰，要什么得不到？ 出门专车，住的是配备的房，可以这么说，只要他们想，就没有得不到的。 所以，能够让他们动心的也只有进步这么一条路了。但，在省内能够帮助他们的少之又少，所以绝大多数人，都是正儿八经想要做事的。 “我也觉得将宁思远同志放到警察口更合适，直接担任神龙县的政法委书记，兼任公安局局长，让他自己调动一些人过去，不出两个月，一定能闹出来一个大动静。” “是呀，这个小同志别的我不敢说，闹腾的这股劲还是值得信赖的。” 在场的人都是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谁年轻的时候没有幻想过为国效力，意气风发呢？ 年少轻狂，他们也都有过。 “我知道各位的考虑，但是有没有想过，现在把宁思远同志放到警察口这个位置上，会让洛水市的人怎么去想？他的名声可不单单是在江川市出名，在全省都很出名呀。没有见过的，也多少会听过一两句这个名字，那省委提议将他调走，大家觉得洛水市会有什么反应？” 沙远征说出了自己的担忧，他人虽然耿直，但不代表着傻，一些事情还是能够拎的清楚。 真要是将宁思远按照提议的那样放到洛水，最多一个月，那边的人就会对他下手。 在没有任何人帮助的前提下，宁思远举步维艰。 省委也只能给予精神鼓励，给不了太多实质性的帮助，一切都要靠他自己，太难了。 在场的常委都是沉默了，大家都是老江湖了，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关键的地方，随后省长侯良平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如果真是这样，我看，还不如将宁思远同志调往别的地方，这样也是对小同志的保护嘛。这么一个好苗子，要是栽到了洛水，是我们的损失呀。” 这话让沙远征很诧异，他能听得出来，侯良平是真心的。 他今天吃错药了？沙远征脑海里只剩下这么一个念头了。 到了最后，还是省委书记高育良开口了。 他挪动了一下茶杯，在场的人立马挺直了腰杆，很是认真的看向了高育良，知晓这是要做总结了。 “我看就安排常务副县长的位置，然后让他带一些人手过去，安排一下。年轻人总是要锻炼锻炼的，能不能成才得看他自己了。我给他一年的时间，将神龙县查干净，神龙县目前就是一些经济问题，还没牵扯到秦菲案上。一年，他要是能把神龙县弄明白，那代理县长也不是不可以嘛。” 这句话说下来就算是定下了基调，大家都是感慨宁思远的运气，真要是一年内可以做好。到时候也就是二十六岁吧？ 二十六岁的正处干部，极其罕见。 这要是再过三四年，到了换选的时候，那就能上副厅了。只要不出差错，必然的。 三十岁的副厅干部，全国罕见。 这件事就这么被定了下来，没人反对。 随后又聊了一些，到了最后。 一个议题被提上了章程，那就是沙远征离开高天市之后，高天市的格局变化。 市委书记没了，总要有一个替补的吧，这个市委书记还和普通的不同。这可是省委常委的存在，但凡是踏入了这个那绝对是一步登天的存在，如果说处级干部算是官，厅级干部是领导，那部级干部绝对是高干中的高干。 很多人这辈子连副科都上不来，但剩下的人当中能做到正厅已经是极限了，副部是遥不可及的存在。 所以，这个安排关乎到很多人，牵一发而动全身。 第一百六十章 判决下来 和之前在江水县一样，一个位置的变动，牵连的是一群领导干部。 今天的会议是突击性的，高育良自己都没想到这么顺利。所以他事先没有跟人透露过消息。 省委书记在省委会上的提议要是被人否决了，传了出去，那省委书记的工作以后就会难做了。 不过和高育良这种的也是少数，明明已经掌握了大部分的票数，还要打一个出其不意，实在离谱。 可以想象，当这个消息放出去的时候，对于高天市会有多么的震撼，甚至于整个天省都是沸腾起来。 一个省委常委的位置，多少人都是眼馋的很。 各个常委都是竞争的很激烈，谁都有自己关系近的人，只要人品和能力没有问题，能帮一把当然要帮一把。 就在这个时候，省长侯良平再次开口了。 “我觉得高天市的政法委书记赵文昊就挺不错的。” 这话一说出来，在场的人都是沉默了，高育良更是看着沙远征，不知道说啥了。 今天怎么回事，怎么自己想要的提议，都被侯良平给说出来了？侯良平能看出来他们的目的不奇怪，毕竟在这个位置上的人了，这点政治眼光都没有，那就真的白瞎了。 可奇怪的是，侯良平为什么要顺着他们的意思去做？怎么看对他都没有什么好处的。 “我也同意。”沙远征举手投了一票。 当他表明态度的时候，在场的人立马就明白了是什么意思。沙远征刚被书记提拔上来，明显是书记的人。 今天的事情他们不可能没有通过气，书记这是铁了心的要整顿呀。 要是放到过去，或许他们还会有别的想法，但是现在省长都跟着书记站在统一战线了，他们还有什么好挣扎的？ 毫无意外，全票通过。 至于高天市的市长，自然会有他的去处和理由。本来这些人里也没打算要提他，高天市出事就往外跑，不想担责，这样的领导干部，放到书记的位置上，也是祸害。 就这么，无数人的命运在这场会议里被决定了。 看似是一些当官人的命运，可实际上影响的是整个天省，每个领导什么样的性子，做事风格皆不相同，那政策的落实影响的自然是民众。 当这个消息出来的时候，很多人都觉得不真实。 开什么玩笑，那可是常务副县长呀，虽然没有兼任职务，但也是货真价实的常务副县长。 当宁思远代理副县长出现的时候，很多人都在关心着这个问题。 到底能不能落实到副处上，严格意义上来说，宁思远的提拔实在是太快了，哪有连续破格提拔的，中间是必须要间隔一定时间的。 但是这世界上总有这样的例外，宁思远恰恰成了这个例子。 上面真的为了他开了先例，二十五岁的副处，还是常务副县长，这得让多少人眼红了。 一般来说，副县长已经很牛逼了，多少都会分管两个部门，常务更是副县长中的老大，权力之大令人瞠目结舌。 原本大家认为能够把副县长落实，然后副处订上，已经很了不起了，可还是出乎意料。 神龙县，还是洛水市的县城。 洛水市身为天省的大市，含金量要比其余的强上不少。 更何况神龙县本来就是一个资源县，虽然比不上大县，但也不差了。 人口是八十万，比江水县的六十万足足多了二十万，这要是放到别的地方，都能构成一个小县城了。 到了韩国，那几乎和一个市没啥区别了。 曾经那些说宁思远不可能落实副处的人，被狠狠打脸了。 谁都知道，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出现了，未来不可限量。 有人欢喜有人忧，江川市的市委都是松了一口气，这要是继续让宁思远在江川闹腾，指不定会闹出什么风波呢，走了也好。至于洛水市的一些人就没那么开心了，他们都是郁闷的不能行。 一方面觉得上面可能是好意，让宁思远分管了常务副县长，没有兼任公安局局长，另一方面又害怕宁思远特别会搞事，万一呢。 至于江水县的事情，终于落下了帷幕，案子的定性还是偏移到了曹伟的头上。 哪怕他用死亡都没能换来一次清白，该是他的罪责，一个也跑不掉。 江川市的市委书记苗永新带着所有的市委来开了发布会鞠躬致歉，态度十分的诚恳。 不诚恳也没办法了，现在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宣传部还对曹伟进行了错误的定位，民众的情绪需要安抚。 所以必须拿出诚意来，不然民众不会那么轻易过去的。 在苗永新真情流露的情况下，这事总算是得到了解决。 民众还是原谅了政府，这时候的民众还是很好安抚的，见到苗永新亲自道歉，都是觉得政府也做到位了。 放到二十年后，你道歉就拥有吗？那些被害的家属和被害人就可以得到弥补吗？ 这个案子进入了速审阶段，现在就是要快速给民众一个结果，这样才能让他们逐渐淡忘。 不然没事有人提一嘴，到时候说江川市办事效率低，谁也没办法。 两个月的时间，这个案子就已经审查结束了，曹伟追回财产和违法所得，赵广志得到了应有的荣誉，被塑造成了潜伏的卧底，宣伟才直接被判处死刑，参与的案子太多了。 这件事情牵连的大小官员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而且是往重里面去判的，作为典型案例。 对于这个结果，宁思远还是比较满意的，尤其是赵广志。市里面也清楚，如果一个县里面书记和县长都是贪腐份子，那影响实在太恶劣了，管理不到位，市委都等着挨板子吧。 但现在有一个卧底，恰巧宣扬了对方的伟岸形象，也突出并没有完全被侵蚀，只是一时不察罢了。 对于这样的结果，民众满意，领导满意，宁思远满意，空出来的位置也可以填缺，下面的人也满意，除了被判决的人外，基本上皆大欢喜。 第一百六十一章 你用得到 宁思远上任的事情要走流程，哪怕是有特批，还是走到了十一月份才算是将副处给定下来，调动手续也办了下来。 这一天，江川市的市委书记苗永新带着纪委书记钱晨等人亲自来送行，新任江水县的县委书记张博翰根本都站不到前排来。 这场面，放到哪里都够震撼的了，宁思远一个副处级干部，组织部部长来都已经很给面子了，可苗永新亲自来，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不管宁思远在这里多让他头疼，表面功夫该做还是要做的。 毕竟，人家背景牛逼，你奈何不了。 “思远同志，我是真的舍不得你呀，江川市的百姓也是舍不得你呀。你这样优秀的人才离开，是我们的损失呀。”苗永新装作惋惜的样子，很是客气的说道。 宁思远心里想，你估计都恨死我了，还舍不得？我真要是说留下来，估计你会发疯。 的确，有宁思远这么一个人的存在，很容易爆雷和炸裂。 真要是出了什么事，心脏不好的，估计都挨不到下一轮选举。 “书记，我也舍不得江川市的百姓，要不，我去申请一下，留下来算了。这里的同事我都很喜欢，尤其是在您的领导下，我相信整个江川市一定会和江水县一样，处处光明。” 宁思远开了一句玩笑，结果吓到了苗永新。 他猛烈的咳嗽了两声，看着宁思远，语重心长的说道。 “思远同志，我知晓你对江水县的感情，但是我们身为党员，要服从组织的安排。神龙县更需要你，那里的民众在向你呼唤。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们再一同并肩战斗。” 听到这话，宁思远笑了笑，点了点头，随后和领导们一一告别，转身离开了。 领导们都在这里，他不能上车离开，这是对领导的不尊重。 所以，一直出了三里地，看不见人影了，宁思远才上车。 至于苗永新跟人回去后，松了一口气。 宁思远一路上都在努力的回忆着关于洛水市的一切，他之前烧掉的那个小本子内容逐渐浮现了出来。 洛水市，一个被关系户盘根错节的地方，这里文化底蕴深厚，并且景点和古物，古墓都很多，很容易就能做出来政绩。 能来这里的，多多少少都是有点能量的。 神龙县，他了解的不多。 只是重生，也不是神，不可能所有的事情都知晓的一清二楚，那就太变态了。他只能凭借对洛水市的记忆，来推断神龙县的情况。 正在他回忆的时候，前方的路上，三辆车拦住了去路，宁思远看了一眼，立马下车上了其中一辆。 “赵叔。”见到后座上的人，宁思远十分恭敬的喊了一句。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赵文昊。 “托你的福，我现在成了高天市市委书记的候选人，等到沙远征同志交接结束后，我就可以走马上任了。”赵文昊半开玩笑的说道。 宁思远连忙摇头：“别，赵叔，你可别这么说，我害怕。我要是有那个本事，还会是一个常务副县长？” 赵文昊顿时无奈的笑了起来，伸出手指着宁思远摇了摇，到最后笑了两声。 “你呀你，二十五岁的年纪，成为副处级别的副县长不知道让多少人羡慕，你竟然还在这里觉得不行？这要是让别人听到了，能活生生的被你气死。” “嘿嘿，人总是要有梦想的不是，赵叔你不是才五十岁出头，就要成为副部级别的干部了。” “你小子，我都五十三了，马上就到最晚提拔年龄了，你还在这里打趣。” 前面的于涛和司机听到后都是羡慕的不能行，能够和领导这么随和说话的，也就只有宁思远了。 这完全就是把对方当成朋友一样来对待了，已经不是子侄辈了，谁家子侄辈的孩子跟副部级别的领导说话这么随意。 “嘿嘿，那也是年轻干部，说不准赵叔你做的好，还能当个正部级的领导。” 宁思远这话说得倒是不假，别看他二十五岁到了副处级和别人三十五岁之类的差距很大。可越是往后越难，相比五十五岁的提拔临界点，五十三岁的确不算大。 赵文昊如果要是有运气和努力，还是有希望到正部级别的。最起码，他以后退休了可以去二线当个正部领导，正部级别的退休待遇是没问题的。 很多人这辈子都未必有这样的机会，但就这样落到了赵文昊的头上，他自然是开心的。 “行了，不和你耍嘴皮子了，这里是你想要的东西。”说着，赵文昊掏出公文包递了过去。 宁思远拿到手后，用手一摸就知道是什么了，他随后露出了感激的神色。 “谢谢赵叔，你可是帮了我大忙了。” “别乱说，我可什么都没有做。赶紧去上任吧，别耽误了时间，那边很难，一切就都靠你了，加油。张叔对你期望可是很高的。” 赵文昊笑了笑，拍了拍宁思远的肩膀，说出了那句嘱托的话。 宁思远立马看向了赵文昊：“是，我知道，跟张老爷子说，我不会辜负他的期望，那天说的话，至今都记得。” 赵文昊点了点头，宁思远转身离开。 他手里捏着那个公文包，那是神龙县的资料，他不知道赵文昊是怎么弄来的，但一定费了很大的力气，他这个举动也是十分冒险的。 无缘无故泄露公务员的信息给不够级别的人来看，被查到了，是要出事的。 而且这些资料肯定是正常看不到的内容，毕竟正常的也就是升职乱七八糟的。 等到宁思远走了之后，于涛开口了。 “领导，您真是疼他呀。” “别羡慕了，你马上就去这小子手底下做事了，你要好好干，他不简单，日后成就一定比我高的。”赵文昊说出了这么一番话来。 于涛有些吃惊，要知道现在的赵文昊可不同了，正儿八经的副部级干部，基本上都敲定了。 那就是天才的巅峰了，天花板了，退休后能混到正部级，全国一共才四百个这样的岗位，多少人一辈子都可望不可即的位置，竟然说宁思远可以超越。 赵文昊，是真的看重他呀。 宁思远回到车上，司机开口了。 “县长，要不要等老爷子的车先走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环保局局长 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王浩然。 离开江水县的时候，宁思远考虑了很多，你要说有没有用的顺手的人，当然也有。 虽然上面说让他随便抽调人过去，但是宁思远可没那么傻，直接当真。 一个萝卜一个坑，他要是带人过去，那就要有人腾位置。真要是带着天兵天将下凡，把人家的位置给占了，这还没去就会得罪一大帮人。 宁思远绝对不担心人员安排的问题，那些人一定会想尽办法替他办好，顺便帮他得罪许多人，让他在神龙县寸步难行。 所以思来想去只带了王浩然，一个是因为这个师兄能力高，去了之后可以帮自己做很多事情，另外一个就是对方会无条件的相信自己。 各种因素加在一起，带王浩然绝对是最正确的选择。 而王浩然的这句话也侧面的印证了他的聪明。 “嗯。”宁思远点了点头。 王浩然没有去问宁思远手里的东西是什么，但他大概能够猜得到。所以要尽量避免可能会泄露的信息。 等到赵文浩昊的车彻底离开之后，王浩然才缓缓发动。 拿起资料看的时候，宁思远心中不由的感慨了起来。这份资料放出去都能引起轩然大波，看得出来赵叔叔是真的用心了。 不过想想也是，以对方现在的身份定义为要不是用心的话，没必要来这么敷衍自己。 对方是真的看好他，才会如此。 宋宇，再次看到了这个熟悉的名字。未来那个能力出众的人，神龙县的人口虽然比江水多，但实际上还是挺落后的。 不仅各项专项自己拿不到手，就连自身发展都是慢人一步。 这个人，是他必须要收入囊中的。而且他在神龙县这么多年了，从一个科员熬到了副县长的位置，肯定是对神龙县轻车熟路。 有这么一个人在跟他自己开了金手指没有什么区别。 有的时候领导不需要认识所有的人，只需要认识一个人就够了。 正如同那句话所说的一样，领导不需要做事能力强，他只需要用人能力强就够了。 “这次我把你安排到了环保局当一个局长，不管怎么说是个正职，这样以后升副县长的时候就会有竞争力了。” 宁思远考虑的很周全。当然这其中也有别的因素存在，比如其他部门的局长都已经在任，除非你找理由把人家踢下去，不然做梦去吧。 他主管的这几个部门也只有环保局的局长年纪大了，该退休了。 本来还是有一段时间的，但是对方提前退休了。 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是怎么回事，越老越胆小。 这个环保局的局长不过是害怕宁思远的到来会牵连到他，不管是招惹宁思远还是本地的，他都得罪不起。 与其这样还不如因病提前退休，这点权利放到手里也没啥用。 这个部门国家才刚刚成立两年多点，具体的职能规划还是比较模糊的。 仔细想想，和很多部门的职权都是有摩擦和冲突。 也是因为这样，所以很多老百姓办事都不知道去找哪个部门，这个部门推脱到另外一个地方，另外一个地方又推回来打太极拳。 这种现象直到十几年之后，环保局更名，改为生态环境局，才算彻底敲定，也逐步扩大了这个部门的权利。 现在这个部门这么说吧，领导说你权利大，那你权利就大，领导说你没权利，那你就没权利。 很多东西摇摇晃晃之中，都有规律和定则。 “县长，我会好好干的。” 王浩然不用多说什么一句话就已经表达了自己现在的心情。 宁思远点了点头又继续看资料了，等到把这些东西全都在脑海里记了个大概之后，他就拿出了打火机将这些资料在车内点燃了。 打开窗户，烟灰随着风飘了出去。 就如同过往一般，消散不见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进入神龙县 当宁思远要来的消息传到神龙县的时候，神龙县的各级官员都是有所反应。 对于这个大名鼎鼎的年轻新秀，不同的人都是秉承着不同的态度。 神龙县的副县长宋宁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激动的一直睡不着觉，他对于神龙县的乱象早已经看不惯了。 可奈何势单力薄，没有背景和权力，只能成为一个空架子，有心无力。 别看他是副县长，可在那些人的眼里，他什么都不是。 但是宁思远不同，他是全省最为优秀的县级干部，从一个小小的副所长，成为现在的常务副县长。 只用了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未来之星。 他的身上背负着很多领导的希望，尤其是他已经进入到了省委的视线里。 加上上一次在省教育厅里遇到过宁思远，别人可望不可即的人物，在宁思远面前乖巧至极，也是因为宁思远，他才拿到了投资，顺利回到县里面，完成任务，没有被刁难。 所以宋宁对于宁思远的到来，是充满了希望，期待着宁思远能给这个县里面带来一丝生机。 神龙县县委书记刘会民此刻正在家中徘徊，对于宁思远这个煞星，他也是早有耳闻。 当副所长的时候就敢直接怼局长，这当了副县长，自己这个县委书记估计都不会被对方放到眼里。 虽然表面上说的是管理经济，但谁知道他会闹什么幺蛾子。 不行，必须要想办法才行，这个人在这里一天，他都觉得难受，寝食难安。 思来想去，刘会民还是拨通了市委的电话。 “市长，是我呀，我今天休假了，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宁思远呀，市长，他马上就来了，我有点慌呀。” “慌什么，你是主官，他是副手，还只是一个常务，你能不能有点领导该有的样子，一个书记害怕常务副县长，传出去让人笑话。” “市长，我也想呀，可他不是一般人呀，宁思远的名声谁不知道呀？你说这要是出点啥事，可咋弄呀。”刘会民很是委婉的说道。 对面的人听到了这话后都是沉默了下来，刘会民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多少你要出点力，不然的话，我真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被查到。 显然对面的市长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看起来这个宁思远真是厉害，能把人吓到这种地步。 堂堂的县委书记，竟然会害怕一个常务副县长，人还没来呢，就已经投降了。 “你怕什么？你做的那些事，顶多算违规违纪，查不到什么的，你又没牵扯到性贿赂案子里。”沉默良久，对面还是开口了，透露了一个消息。 听到这话后，刘会民顿时放下心来，随后又不确定的问道。 “领导，他过来是查这个案子的吗？可为啥来神龙县呀？这里和这个案子牵扯很少，几乎没有，去市里面挂职一个副区长都行呀。” “废话，要是都让你看出来了目的，那他宁思远就算是有铜头铁臂，那群人也要撕了他。”对面的领导冷冷的说道。 “是是是，领导我就是问问，我就是问问，您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那我这个东西人家也看不上眼，领导您休息。”刘会民的语气都是开心了起来。 等到挂断电话后。 洛水市某副市长办公室内。 一个中年男人眯起了眼睛，旁边的秘书递过来了一根香烟，给他点燃。 “领导，这么放了他？” “哼，怎么可能，威胁我，做梦去吧。他可以害怕，向我求助，但是竟然敢威胁我，养不熟的狗还留着干什么？” 中年男人恶狠狠的说道，随后将香烟给掐灭了。 听到男人的话，秘书低下了头。 他就知道，按照领导的性子，怎么可能会服软？ 果不其然，领导是有后手。 “那该怎么处理了他？” “先不能太明显，最近风口浪尖，温水煮青蛙吧，看看宁思远那边怎么发展，要是有发现罪状迹象的话，直接处理了。伪装成畏罪潜逃，按照原先的计划。” “明白了。” 估计谁都不会想到，在一开始的时候，这些人就已经准备好了后手，杀人灭口一条龙。 在开始做坏事的时候，就已经没有回路了。 另一边，宁思远已经到了神龙县，不过是提前了五个小时。 他得自己亲眼来看看这边是什么样的才行，至于车已经让王浩然开走了，小丫头带着他来了这里。 说来也巧得很，在路上的时候，小丫头直接给他堵住了。 “思远哥哥，你现在什么都不和我说了，你来这里也不去我家里坐坐？” “去了，前几天还去找老师呢。” “可我不在呀。” “行吧。” “那我要跟你一起去。” “不上课了？” “还行，时间来得及。” 听到这话，宁思远也没办法，只能让王浩然先去找个地方慢慢悠悠的去，等下午的时候过去。 他则是跟小丫头一起去。 到了神龙县后，古青月立马就兴奋了起来。 “思远哥哥，这边风景不错哎，到处都是古建筑。” 宁思远点了点头，的确，在洛水市这边随处可见的风景建筑，十三古都的名号不是白叫的。 身为古都，政治文化的聚集中心，有权有势的人都在这里，建造的宅子自然就富丽堂皇，质量也是一顶一的。 普通的民房都是茅草之类的建筑而成，一旦遇到风雨战乱，一把火就烧没了。 神龙县，更是不一般。 只是听这个名字就知道了，在唐朝的时候，都城叫神都。 龙，更是皇家的象征。 据说神龙县里有不少贵族墓，现在的技术达不到那个层次。 更重要的是，古墓探索缺乏实质性的利益，所以这个专业一直都是资金短缺。 毕竟挖出来的古董是属于国家的，傻子显得没事才会投资这个行业，为了一个名声吗？ 还不如直接捐点钱出去，立马收获名声。 只有真正热爱这个东西的人，才会愿意奉献出来，投身到这个行业里工作。 现在大家都看不上这些，只有宁思远知晓，在以后，这些地方被开发之后，可以成为新的产业链，风景区，到时候旅游业将会带动不少经济。 后世各地的文旅局都是玩命一样的整活，就是为了刺激经济复苏。 网络的便利，让许多实体被淘汰，也让旅游业带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放到现在，人们知道首都，长城，这些知名景点，但后世一个有意思的店铺，就足够吸引人们前去了。 比如花样冰激凌，最好的超市。 第一百六十四章 吃饺子不蘸醋违法 两个人逛累了之后找了一家饭店歇了下来，点了一些菜，品尝着美食。 古青月兴奋的叽叽喳喳，完全没有学校里面女神的样子。 这要是让别人看到了，估计能震惊死。 “思远哥哥，你说，我要不要提前毕业来这里实习呀。” 如今的古青月还有一年毕业，其实按照她的成绩和水平就算早点毕业出来实习也没有什么。 只要等九月份过去之后，满足了答辩条件等等就可以提前一年毕业。 “你来做什么，好好上学多好。”宁思远摇了摇头，他可不想让古青月掺和到这趟浑水里面。 虽然对洛水市了解颇多，但是神龙县还是差了一些。宁思远有自信把这里解决好，但他不想出现任何的意外。 古青月在他眼里就是一个小丫头，涉世未深的小丫头一出来就见到这么乱的地方，实在是危险的很。 “我不，我偏要提前毕业。我要来帮你，我马上就23岁了，总要提前适应适应。” 古青月做了一个鬼脸，宁思远摇了摇头，很是无奈。 他没有继续劝阻，古青月脾气就是这个样子，你越是劝她，她就越是不听。 小孩子的性格，不提这件事情反而是淡忘了。 只是宁思远不会想到，这一次古青月是很认真的。 “老板，老规矩，上菜。” 正在这个时候几个身穿制服的人走了进来，大摇大摆的看上去很是阔气。 看到这些人走进来之后，不少客人都是低下了头，不敢去看。 老板也是唯唯诺诺的走了过来，拿出了一沓钱递给对方。 “徐科长，这是今天的饭钱。” 为首的那人满是平淡的将钱接了过来，随后数了数踹到了自己的怀里，露出了满意的神色，拍了拍饭店老板的肩膀。 “你小子不错，看起来上次的教训已经让你明白了，谁才是老大，以后这样就对了，在这一亩三分地上，我罩着你。” “是是是，多亏徐科长照料。不然的话，我这小店也开不下去，我现在就去给你们做饭，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滚吧！” 那个徐科长拍了老板一巴掌，让他离开了，随后吵吵闹闹了起来，动静很大。不少客人都是敢怒不敢言，默默的低下头吃饭。 古青月露出了愤慨的神色，握紧了拳头。 “太无耻了，哪儿有吃饭倒给钱的道理。” 和从小的教育有关系，古青月也是嫉恶如仇，不过好在她还有理智和宁思远在一起，知道不给他找麻烦。 没有和小说里的脑残女主一样，拍案惊起。 虽然宁思远调到这里当常务副县长，但毕竟不了解这里的状况，这个人有什么样的背景，什么样的靠山，完全不知道。 不探查一番，很容易得罪人，宁思远很难开展工作。 不得不说这小丫头还是机灵的。 只是古青月怎么也想不到就这么一句话还被听见了，哪怕是很小声的说。 “那边儿的你们他妈的逼叨什么呢？以为老子没听见，是吧？想装英雄好汉，是吗？” 徐龙拍了一下桌子直接站了起来，露出了凶狠的神色。 宁思远看着对方皱了一下眉头，随后淡淡的说道。 “不好意思，老哥。年轻人心直口快，说错了话，不要介意。” “不好意思你妈了个头，老子让你说话了吗？把那小娘们儿给我拽过来，我倒要看看谁这么大胆子，这么嚣张。” 徐龙一只脚抬了起来，踩在了桌子上，指着古青月。 宁思远瞬间就眯起了眼睛，握紧了拳头，本来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没有想到对方这么的嚣张。 “到我身后。” 宁思远拉扯了一把古青月，将她拽到了自己的身后。 在这一瞬间，徐龙看清了古青月的容貌，瞬间就呆住了。 其实要说美女他见过不少，但这么有气质的可不多见。 高知识分子家庭里面培养出来的人，身上是带着一股不同的气质。 “小妹妹，长得不错呀。来陪哥哥吃个饭，哥哥就原谅你的心直口快，怎么样？” “做梦。”古青月朝着对方翻了个白眼。 “是不是做梦你一会儿就知道了？来呀，把这个小子给我拉到派出所，直接给我拘留了。小妹妹，你要是不听话，你男朋友可就出不来了。你要想清楚，选你男朋友还是选自己？”徐龙十分嚣张的说道。 “哦？不知道以什么理由来抓我呢？我好像没有犯法吧？”宁思远听到对方的话后脸色迅速的阴沉了下来，十分冷淡的问道。 这神龙县远远要比自己想的黑暗的多，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敢明目张胆的徇私枉法。 如此嚣张的气焰，都没有被打击，可见这里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就连江水县，都未曾有过这样的状况。 好歹面子功夫是要做一点的，这里的县委书记是脑瘫吗？ 刘会民如果知道宁思远一来就遇到这样的状况，估计会想要一头撞墙。 本来就害怕这小子闹腾，现在这是把理由送到了对方手上。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老子抓你还需要什么理由吗？在这里老子就是王法。老子觉得你吃饭用筷子犯法，你他妈就是犯法。怎么了？老子看你不爽，你吃饺子不蘸醋，老子都能把你抓进去，你信吗？” 徐龙十分嘚瑟的说道。 这句话说完之后，在场的人都是沉默了。宁思远更是冷笑了一声，轻轻的抿了一下嘴唇。 吃饺子不蘸醋犯法，这个还真有案例。没有想到都进入新世纪了，竟然还有人拿这个东西说事。 当时那个人是被关了整整几个月才被想起来，事情败露的时候震惊全国。 吃饺子不蘸醋被抓，猖狂至极，连带着许多人都遭了殃。 “怎么你还不服气？你不服气，老子就偏要用这个理由把你抓了。赶紧把他给我带到拘留所，先给我关几天，压压他的脾气。”徐龙十分嚣张的说道。 周围的那些人都是扭动着脖子上前，不少人看到这一幕都是咬牙切齿，却又敢怒不敢言。 第一百六十五章 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看着对方这么嚣张，古青月也不装了，直接愤怒地上前看着他们。 “你们试试，我倒是要看看谁敢动手。” “呦呵，还是一个小辣椒，那我就更喜欢了，有意思，我就这样做了，你能拿我怎么样？”徐龙毫不客气。 在神龙县里，他有一个公安局局长的姐夫，谁能拿他怎么样？更何况，他自己也是副科级别的干部，高配的治安大队的副队长。 在这神龙县，谁不给他三分面子？公安局特殊的地位，就算是县委书记都没办法忽略掉。 “行了，都别废话了，赶紧带走，这娘们这么辣，我得好好调教调教才行。”徐龙抿了抿嘴唇，笑了两声，有说不出的淫荡。 古青月感受到对方的目光，神色直接冷了下来，别看她在宁思远面前永远都是一个小女孩的模样，可是在别人面前，一直都是高冷大小姐。 面对这么有侵犯眼神的目光，她没直接出手打人已经够好了。 “你现在要是辞去你的职务，然后去警局自首，我可以不追究你背后人的责任。”宁思远表现的很是平静，淡淡的站在原地，满脸冷漠。 他丝毫不担心对方能怎么样他，别说就这么几个人，就算多一点，他也不怕。 他的身手，就算是特警也未必能够拿下他。 “哈哈，我没听错吧，你在搞笑吗？你知道我是谁吗？你让我辞去职务，去自首，不追究我身后的人？你他妈是没睡醒吧？煞笔？” 徐龙一下子变了脸色，在他看来，这是一只蝼蚁的挑衅。 开什么玩笑，辞去职务自首，那不是等死吗？就冲着这么多年他的所作所为，就算是被枪毙，都算好的了。 所以徐龙认为宁思远是在戏耍他，这就是一个纸老虎，一戳就破。 “很好，看起来你是拒绝这个提议了？”宁思远坐了下来，喝了一口茶。 “废话，老子当然不会认可了，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还追究我姐夫的责任，实话告诉你，在这神龙县里，就算你是副县长，老子照样敢干你，算球，呸！” 徐龙十分嚣张的说道，朝着宁思远那边啐了一口唾沫，丝毫没把他放到眼里。 古青月也是冷静了下来，看向徐龙的眼神里露出了可怜的神色，就像是上位者的俯视一般，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她对宁思远的脾气可是很了解的，徐龙这样的话，基本上就没什么活路了。 “你试试。” 宁思远拿起茶杯朝着对方砸了过去，好巧不巧，直接砸在了对方的脑袋上，一瞬间，鲜血流了出来。 徐龙捂着脑袋哀嚎了起来。 “啊啊啊！！！” 周围的人都是吓傻了，不少食客再也不敢再这里停留，立马跑路，连饭钱都没给。 至于老板更是躲了起来，脸上满是绝望，他感觉自己这次算是栽了，怎么碰到这么倒霉的事情。 宁思远一看就不好招惹，可徐龙是什么人？治安大队的副队长，姐夫更是神龙县公安局的局长，挂职副县长，除了县委书记和县长外，谁都要给他面子。 他本来也不想管的，但这件事在他店里面，他不管怎么样都要出头的，跑不掉的。 于是壮着胆子跑了过来，看着徐龙。 “徐科长，徐科长，您给我一个面子，这个小哥不懂事，您就饶了他吧。” 随后，他又看向了宁思远。 “小伙子，你就服个软吧，看你俩是外地来的吧，在这里，你惹不起徐科长的。” 周围不少人或许也是于心不忍，纷纷出言劝阻了起来。 “看你们两个也是有点钱，但这年头有钱可不行，得有权才行，斗不过当官的，服个软吧。” “就是，这么好看的姑娘要是被糟蹋了，多可惜呀。” “…………” 然而徐龙则是猛然站了起来，一巴掌打在了老板的脸上，直接给他半张脸都打肿了，他怒骂了起来。 “操你妈的，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管老子的闲事？看不见老子被他弄成这样了？这事这么算了，老子的面子往哪里放？你他妈是个屁，也配让我给你脸？滚，不然老子砸了你的店！” 看着对方这么凶，老板有心多说两句，但最后还是忍了下去，灰溜溜的离开了。 徐龙指着宁思远骂了起来：“你他妈的有种，你牛逼，你给老子等着，老子今天不弄死你，我就不姓徐。摇人，就说这里有人袭警，请求支援！” 不少人听到这话，都是脸色大变，一些胆小的人更是直接开溜了。 不少人看向宁思远的脸上露出了惋惜的神色，都认为这小子完了。 “狗东西，老子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你他妈招惹老子，我让你知道，谁可以招惹，谁不能招惹，下辈子给我擦亮眼睛！” 徐龙一直在怒骂，喋喋不休。 很多人都是吞咽着唾沫，露出了畏惧的神色，那些留下来的人，也都是害怕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好大的官威 没办法，这些人也都是小人物，别看对方只是一个小小的副科，可依旧是他们惹不起的人物。 宁思远就静静地看着徐龙，他有想过神龙县会烂掉，但是没有想到会烂到了这种地步。 一个小小的治安大队副队长，竟然有这样的权利，公然利用国家利器，来实现自己的私欲报复。 怪不得都说洛水市的情况复杂，水深，这还只是一个冰山一角罢了，真要是揭开了，指不定是什么样呢。 徐龙很生气，已经很久没有人敢来挑衅他了。他不是煞笔，在神龙县谁能招惹，谁不能招惹他还是心里有数的。 除了那些领导，剩下的基本都被他嚯嚯过，顶多看在他姐夫的面子上，训斥一番。 反正也不能拿他怎么样，谁让他姐夫是副县长兼任公安局局长的。 书记整天就会打那点小算盘，县长又和退休了差不多，常务副县长又已经不在了，那最牛逼的也莫过于他姐夫了。 宁思远在他眼里，不过就是一个有点小钱的富二代罢了，就算他在外面很牛逼。 可抱歉，这里是神龙县，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他也不是煞笔，早早的就看到了外面的那辆宝马车。 如今这个年代，神龙县能出现一辆新款宝马还是很稀奇的，尤其是外地牌照。 只要不是洛水市的公子哥，那就没什么怕的，就算你家里再牛逼，还能跑到这里和他耍横不成？ 异地执法了解一下，信不信直接把人全部都给你扣了，你能怎么样？ 徐龙虽然是个混账，但在这个位置摸爬滚打混了这么多年，对于这一套东西，早已经熟悉了。 强龙不压地头蛇，说不准还可以好好敲诈一番，或者对方低声下气的来找他姐夫道歉，求个人情。 这里面的门道，轻车熟路。 如果宁思远真是别人的公子，说不准还真有效，但可惜，他不是，徐龙注定要为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了。 正在徐龙发火骂人的时候，宁思远嗖的一个翻身过来，抓住对方的领子狠狠抽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是给神龙县民众打的，打你这个畜生滥用职权，徇私枉法。” 啪！ 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饭店内，所有人都是呆滞住了，就连徐龙身边的人都是傻眼了。 谁都没想到，宁思远竟然敢直接动手，他疯了吗？那可是徐龙，在神龙县霸主一样的存在，他竟然敢去招惹，脑子进水了？ 不等大家反应过来，宁思远又是一巴掌打了上去。 “这一巴掌是为你调戏我女朋友打的，让你长长记性，不是谁的女人你都可以惦记的！” 当宁思远说完这话后，背后的古青月立马露出了明亮的眼神，笑嘻嘻的看向了宁思远，眼里都是星星。 “你踏马打老子？你疯了？”这时候的徐龙终于反应了过来，回过神后冲着宁思远吼了起来。 他面色通红，身子止不住的颤抖，他徐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打脸了，要是传了出去，他以后还怎么在神龙县混？ 在这一刻，他满脑子就只有一个念头，他要让宁思远死，必须死！！！而且还要用最残忍的办法才行，他要让别人知道，触犯他的下场是什么。 不管宁思远是什么背景，他都要这么做，他就不信了，对方还能找到他，在神龙县和他鱼死网破。 宁思远淡淡的看着对方：“就你的所作所为，就是杀了你都不解气，打你两巴掌都是轻的。你这样的人也配穿着警服？简直就是给这个职业丢人！我不但要打你，还要让你滚蛋，你信吗？” 这话说完之后，周围徐龙的属下都是反应了过来，立马冲着宁思远喊了起来。 “你怕是不知道我们队长的身份，你小子，你完了，你等着，我已经叫了武警了，你等死吧。” “你最好束手就擒，这里很快就会被包围，你逃不掉的。” 这些人也是聪明，刚才看到了宁思远的身手，都好歹在警队里训练过，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这身手，就是他们一起上都不是对手。 跟着徐龙瞎胡闹了这么久，就算是有点底子，也早就废了。 平日里欺负欺负手无寸铁的人还行，遇到狠茬子，立马就原形毕露了。 宁思远看着这些人失望透顶，这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个是有良心的，到现在都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反倒是认为跟着徐龙才是正道。 看过资料的宁思远自然知道徐龙的底气是什么，一开始他还不知道对方是谁，毕竟没有照片，只有文档资料，但说出名字后，他就能对上号了。 文档资料看过之后可以凭借记忆手抄下来，但照片要是流传出来，问题就严重了，很容易就会被发现痕迹。 “我信你奶奶了个腿的，王八蛋，老子要是不弄死你，老子就跟你的姓。今天，谁也保不住你，我说的！！！” 徐龙吼了起来，几乎是歇斯底里。 他的眼睛通红，是真发怒了。 然而下一秒，宁思远一脚踹了上去。 “看起来你还是不够冷静，我帮你冷静冷静。” 看着飞出去的徐龙，宁思远淡淡的说道。 这一次，全场寂静，如果说刚才是吃惊，那现在就是震撼和敬佩了。在明知道武警要来的前提下还这么嚣张跋扈，还敢和徐龙动手，这已经不是用勇气能形容的了，这简直是非常有勇气。 正在这个时候，一道声音响了起来。 “好大的口气，要不要帮我也冷静冷静？我倒是要看看谁敢在神龙县胡闹！” 听到这声音的徐龙立马露出了喜色，想要爬起来，却感觉浑身剧痛，他感到自己浑身骨头都散架了，王八蛋，这混蛋竟然这么用力。 外面的人群被冲散，哗啦啦的冲进来十几个武警，都是手持枪支，瞄准了宁思远，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背着手，颇有气势的走了过来。 看到他的脸后，很多民众都是下意识的后退，露出了畏惧的神色。 宁思远心里也是有了数，这个人恐怕就是武警中队的中队长霍天奇。如今还没有特警，这个概念只在特殊地区有。 大陆上直到零五年的时候才建立，所以大部分时候特种保护的任务都是武警中队来承担。 直到后面特警登场，武警才逐渐开始跑去守着看守所之类的，淡出视线。 不过这个时候的武警中队长已经很牛了，按照正常的编制是属于连级别，但一般也就是配备一到两个排的人员，他今天出来带了两个小队，相当于两个班的人员了。 总要有休假和执勤的人，不然说不过去。 “真是嚣张呀，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公然行凶还威胁公务人员，真是一个暴徒！” 不等宁思远和徐龙开口，霍天奇直接一个大帽子扣了下来，先压住了宁思远。 宁思远听到后失望的低下了头，对方这么熟练，看起来是没少做过。那么之前，到底有多少人被他们坑害过。 他们两个人至今还存在着，就证明，之前的那些人都被他们弄成了，没有一个反抗成功的。 第一百六十七章 住手 “好大的官威呀，好大的一顶帽子，真是厉害。”宁思远眼神冰冷的看着对方，他是真的生气。 同时，他也知道，今天这事不能算了，必须要杀鸡儆猴才行。整个神龙县都知道自己要来的消息，可竟然还是我行我素，没有一点收敛。 这证明这边的人压根就没有把他放到眼里，完全是把他当成了小屁孩一样对待。 所以，他没有立马证明自己的身份，他要把事情闹大，越大越好，到最后收不了场，他才有足够的理由，将这些人都拿下来。 公安局局长的亲信和小舅子，怎么着也够自己赚一次面子了。 神龙县县委书记沉浸于官场之道，这人喜欢看小说，整天就想着自己是小说主角，按照上面的情节去当官，脑子跟秀逗了一样。 县长身体不好，经常病退，和没有没啥两样，要不是考虑到神龙县情况特殊，估计他早就被强制退休，回家休息了，换别人来了。 所以，这神龙县的公安局局长加副县长杨大康的脸还是很足的，这要是一巴掌狠狠抽上去，他能疼死。 他可以先不要公安局，但也不能放到这个人手里。 只是细水长流，必须从长计议才行。 霍天奇听到对方的话后，立马眯起了眼睛，上下打量了起来，随后勾了勾手。 “小子，看你的样子，估计是家里有点钱吧，平日牛逼习惯了是吧？可我告诉你，这是神龙县，你爹是市长也得给老子待着！懂吗？” 宁思远听到这话，顿时笑了起来，真能装呀。 真要是高天市市长到这，你看霍天奇跪不跪就完事了。 “这么说，你承认和他狼狈为奸，滥用职权，让公职人员执法，满足自己的私欲了？”宁思远反问了一句，对方这么跋扈，压根就不带怕的样子，让他觉得可以诈下口供。 在他眼里，这两个人就是罪犯了。 古青月很是机智的拿出了录音器，偷偷地按下了录音键。 这丫头受老师的影响，在法律这方面很有天赋，录音笔是必备的。 或许是因为觉得优势在我，霍天奇扭动了一下皮带，然后十分傲气的说道：“老子就这么告诉你，在这里，老子就是王法，老子所说的代表了一切，你懂了吗？” “哦，这样呀。” 宁思远点了点头，随后猛然回身朝着3的身上踹了一脚，直接将他踹翻在地。 下一秒，武警将枪支架起，严阵以待的看着宁思远，不得不说，武警的素质还是可以的。比起徐龙带的那些人要强很多，不至于傻在原地。 然而这个操作却让周围的人都看懵了，这时候他们都觉得宁思远是脑子有问题了。 都这个情况了，你还敢动手打人，是真不怕死呀，疯了，一定是疯了。 要知道这么多枪支在，谁要是擦枪走火，宁思远的脑袋可就不保了。 简直就是在赌命，更何况按照3的脾气，肯定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宁思远，他怕是要吃苦头了。 不少人都是摇头叹气，感慨着宁思远还是太年轻了，竟然如此的莽撞。 果不其然，当3被搀扶起来的时候，他看向宁思远的眼珠子里都可以喷火了。 他怒吼了起来：“给我杀了他，杀了他，当众袭警，杀了，杀了！！！” 那些武警相互看了一眼，都是有些犹豫，这些人都是年轻的小伙子，刚被训练出来没多久，心里面还是善良的。说实话，大部分人心里还是有信仰的，只是有这么一个领导，无可奈何罢了。 眼见着这些人没动静，3立马火了。 “谁要是想滚蛋回家就继续愣着！！！” “给我开枪！出了事，老子担着！！！” 3嘶吼着，徐龙的脸上写满了兴奋和得意。叫你装逼，叫你刚才欺负我，等下我要让你哭不出来。 等你死了，你的女朋友照样是老子的。 “等一下。”宁思远喊住了对方。 徐龙立马开口了，洋洋得意的看着宁思远：“怎么，现在想起来求饶，晚了！你他妈的刚才不是挺装逼的吗？你继续牛逼呀？给老子跪下来！” 宁思远淡淡的看着对方，跟看小丑一样，然后，一巴掌甩了过去。 那些武警都是捏了一把汗，宁思远是真勇，这么多漆黑的枪口指着他，他还敢动，真狂呀。不过，他的动作的确是快，没反应过来就结束了。 宁思远为什么敢动手，他也是有底气的，这些人从刚才的表现来看，还是心存善意的，没烂到骨子里。 至于徐龙和3会不会当众杀了自己，听他俩吹牛逼吧。 先不说别的，下午自己就要来任职了，要是在他任职之前发生了这么一个案子，传到了省里面，那不正好给了他借口来折腾神龙县。 这俩人就算是脑瘫，也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乱了后面人的事，死八百回都不够的。 本来这些人就不想让宁思远接手公安的事务，有了这么一个借口，必然会有人来委托宁思远，到时候谁能拒绝，谁敢拒绝？ 所以，他笃定这俩货不敢这么做。 不然，在第一时间，他们就动手了，不会在相互推诿，无非是都不想承担责任。 看着煞笔，实际上也是有自己的小心思。 “你他妈去死吧……” 徐龙或许是失去了理智，打算抢了武警的一支枪，3眯起了眼睛，有些阻拦，但想了想还是停了下来。 他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脚印，决心还是赌一把，反正动手的是徐龙，他只是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罢了。 杨大康是徐龙的姐夫，可不是他的。真要是让他动手，必然会拿他当替罪羊。 但徐龙动手，就算是为徐龙减轻罪责，他也必须是无罪的，不然，徐龙只会更严重。 “住手！！！” 就在徐龙抢到枪支的一瞬间，外面忽然响起了一声暴喝。 “你他妈的谁呀，敢来坏老子的好事，我……” 徐龙愤怒的喊了起来，只是话说到了一半，对方的面容也是显露了出来，他瞬间露出了畏惧的神色，颤颤巍巍的吞咽了一口唾沫，恨不得抽死自己。 他刚才，骂了谁? 第一百六十八章 宁县长微服私访 刘会民带着王浩然走了进来，满头大汗，不单单有他，整个神龙县能来的县委成员都到了。 没办法，突然接到了王浩然的电话，说宁思远在神龙县被人堵住了，可能要出事。 直接给刘会民吓傻了，他是不想让宁思远来，可也没想着弄死他呀。 宁思远要是真死在这里了，他怎么招架得住，就是他背后的人都要想办法弄死他。 也不看看宁思远在江水县的时候动用了多少力量，那些人随便拿出来一个都够他喝一壶的了。 更重要的是，谁都知道，宁思远这一次能够空降到神龙县当常务副县长，是省委亲自点兵，发了话的。 不然，谁能这么往上走？刚升职没多久，就继续升职，违反纪律和条例。 徐龙也是看到了自己的姐夫杨大康，心里面一激灵，隐隐约约觉得事情有些不妙了，开始往不好的方向发展了。 宁思远看到这一幕后，也是淡定了起来，在一开始的时候，他就给王浩然打了个电话，对方听清楚这边的情况后，立马就前往县委政府。 虽然他有信心，但还是保险一点，毕竟古青月也在，万一出了事，他后悔莫及。 做人做事，要做到极致才行。 “姐夫，你怎么来了，我……啊！！！”徐龙往前凑了过去，点头哈腰的对着杨大康套近乎。 谁知道话还没说完，杨大康直接一巴掌甩到了徐龙的脸上，直接将他的脸给抽肿了，嘴角流出鲜血。 徐龙被这一巴掌给打懵了，这还是第一次他姐夫对他下这么狠的手，让他不知所措。 “姐夫，我咋了……” “闭嘴，谁让你叫我姐夫的，称呼我的职务！！！”杨大康很是愤怒。 没办法，他现在只有当着众人的面狠狠打徐龙，才能够平息书记的怒火。 别看外面都传他和县长一样牛逼，可是在书记面前照样被压一头，他要是有关系，能让县长那个老混蛋霸占位置这么多年，还不退到二线去？ 占着茅坑不拉屎，他还要给对方擦屁股，把他恶心坏了。但谁让对方有背景呢，自己惹不起。 对于县长尚且如此，那宁思远就更不用说了。 人家的背景现在众说纷纭，但都达成了一个共识，宁思远的背后最起码有副部级的领导欣赏他，不然他爬不到这个位置。 这年头，你光有功劳可不行。 想要升职，需要满足三个条件，你自己行，下面人说你行，上面人认为你行。 尤其是最后一个，没人帮你说话，压根不行。 “杨，杨县长，我正在抓捕罪犯。”徐龙似乎也是明白了过来，立马开始倒打一耙。 他猜到了宁思远是惹不起的人物，肯定是有天大的背景，该死的，高天市的少爷怎么在洛水市这么牛逼？难不成他是高天市市委书记的儿子？不对呀，没听说高天市市委书记有儿子呀。 因为高天市是省会，市委书记是省委，所以他也多加关注过。 可要不是的话，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面子，能够调动整个县委的人过来赔罪？ 不得不说，这个徐龙虽然是个混蛋，但好歹还是有点脑子的，对于这些事情还是能够拎得清的。 杨大康听到这话后，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他之所以容忍这个小舅子乱来，就是因为他有一些小聪明，知晓在什么时候说什么话，不会混账至极。 当然，他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真要是到了必要的时候，他可以上演一出大义灭亲的戏码，到时候给自己的政治生涯增添浓厚的一笔。古往今来，能做到大义灭亲的人，无不是被赞颂和崇敬的。 斩断亲情，何其艰难。 说简单一点，他就是在养蛊。 正巧在这个时候，霍天奇也是反应了过来，立马开口在旁边补充。 “是的，杨县长，这个人不仅当众闹事，还殴打治安警察，拒绝抓捕，甚至当众殴打我，无奈之下，徐队长才准备拔枪射击的。” 这些话看似是在替徐龙邀功，可实际上则是杀人诛心。 细细分析就能发现这些话里透露的含义是，我来这里是被徐龙叫来的，他说殴打治安警察，我身为武警中队长，当然要对这种的狂暴分子进行镇压，执行命令。 至于之前的事情，我不清楚也不了解，有没有报假警，那就是徐龙的问题了，我只接收我听到的消息就够了。 并且，我都被打了，还没还手，是徐龙想着要弄死对方的，和我可没关系。 他相信，在场的人都能听得懂，的确，能够混到处级干部的人，有几个是简单的？这么一点小心思，瞬间就被拆分了出来。 许多人都是冷笑着看向了霍天奇，眼里透露着鄙夷或者怜悯。 宁思远听到这话后，也不由得佩服起来，这颠倒黑白的本事，的确厉害。看着霍天奇茫然的眼神，他不由得摇了摇头。 对方不理解这些人为什么会透露出这样的神色，很正常。 徐龙是杨大康的小舅子，你猜他会不会保他？那这件事情真要是有个负责人的话，落到谁的头上。 或许一开始徐龙还会觉得愧疚，但当霍天奇这些话说出来之后，一切就烟消云散了。杨大康也有了正当的理由，你都不仁了，还能怪我不义吗？ 不然，杨大康绝对会很难办，他尽心为自己人办事，要还是推到他头上，其余人怎么看，他以后还怎么让人办事？其他人会不会想，霍天奇的下场是不是就是我的下场？ 霍天奇现在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一点小聪明毁了他的一辈子了。 这些人心里清楚怎么回事，在场的民众可不理解，不少人都是议论纷纷，叹了一口气。 “完了，这小子是真完了，徐龙他姐夫都来了，还把县委书记叫来撑腰，可怜了一个好孩子。” “遭殃了呀，这神龙县算是，嗨，没法说了，除了宋县长，剩下的都不行哦。” “这些年狂妄的有多少人，可到最后，哎，没法说了。” 正当所有人都认为宁思远完了的时候，杨大康开口了。 “混账东西，宁县长怎么可能是罪犯，他来微服私访了，你们也不长眼，敢冲撞他？”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不给这个面子 杨大康极其愤怒，看上去恨不得生吃了对方一样。 可宁思远却听到了不同的意味，这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说自己好好的就任仪式不去，非要这么作。 而且一句话直接把他放到了民众的对立面，县长就不会犯法了吗？县长就可以有特权吗？ 同时也是表明这件事情就是一个误会，被冲撞到了，事情不大。 在杨大康说完的一瞬间，全场寂静，所有的民众的都是哑口无言，满是震撼的看着宁思远。 谁都想不到，这个年轻的娃娃，竟然是县长？ 怪不得他敢对徐龙和霍天奇动手，原来是由这么强硬的身份。 徐龙和霍天奇听到后整个人都是瘫软到了地上，吞咽了一口唾沫，颤颤巍巍的看着宁思远。 同在体制内，在天省谁没听过宁思远的名头？那惊人的手段，强硬的态度，骇人听闻。 就连高天市的高官他都敢硬怼，省委亲自给他作保，破格提拔，连续提拔，这代表的含义不言而喻。 别看这些人平日里吹牛逼，说就算宁思远来了也不能怎么样。可人的名，树的影，有些事情，在真遇到的时候，一切都会变得不同。 “宁县长，我不是个东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冲撞您的，求求您饶了我这一次吧。” “没错，您大人有大量，就饶恕我们一次吧，我们真不知道是您来，要是知道的话，我们坚决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徐龙和霍天奇都是求饶了起来，两个人也是明白了杨大康的意思，故意扯到冲撞的上面，不提是他们自己找茬。 杨大康以为宁思远理解不了，会被糊弄过去，可宁思远怎么可能会听不明白呢，他嗤鼻一笑，随后看着杨大康，一声不吭。 一瞬间，压力都是骤然飙升，让杨大康额头开始冒汗，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对方就是一个小孩子，可他就是心慌，总觉像是在面对大领导一样。 一时间，在场的人都是额头冒汗，一句话都不敢说，那些民众眼里闪烁着星星看着宁思远。 他们不知道里面的弯弯绕绕，他们只知道平日里嚣张跋扈的这些官员在宁思远的面前跟孙子一样。而且看他的样子，像是个好官，他们日后有希望了。 至于其他的官员更不用说了，他们多少都有点根基，再不济也都有点熟人之类的，知晓宁思远的事情，摸不清，看不透，水太深，他们只敢揣测，不敢妄言。 “咳咳，大康，你这话说的什么意思？”眼见着事情没办法收场了，刘会民站了出来。 他身为班子的班长，总是要收尾的，不能一直僵持着，毕竟这么多民众看着呢。 “对对对，是我说错了，宁县长，您看这事怎么处理？”杨大康直接将皮球踢给了宁思远，他就不信了，在这个地盘上，他还能不给自己一个面子？ 想要日后好办事，就要打听清楚在神龙县谁是爷。 然而宁思远则是云淡风轻的看向了两个人，淡淡的说道：“那就麻烦杨县长秉公处理了，这两个人滥用职权，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后果和影响，请即刻让公安局的同志将两个人代为羁押，由纪委审查。” 轰！ 这话说出来，全场震撼。 代为羁押，纪委审查？！ 真要是公事公办，按照徐龙和霍天奇的所作所为，就是枪毙都不为过。而且两个人都是警察内部的问题，再不济也要给对方一个面子，让内部审查，里面好操作，有没有违法，违法到什么程度，都是杨大康一句话的事。 可宁思远非要让纪委插手，那性质就不同了，这是要拿杨大康立威，完全没把他放到眼里。 刚来就要弄你的嫡系，换了谁都受不了。 果不其然，杨大康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他没有想到宁思远这么不上道，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对方都不肯退让。 这以后是不想在神龙县混了？看起来自己得给他上点眼药才行，不然，他以后还怎么在神龙县混下去？ “宁县长这话严重了吧？我看也就是一个违纪而已，造成了什么严重的后果我没看到，现场没人受伤，顶多是一些财产损失，让他们加倍赔偿不就好了，我相信老板一定会欣然接受的，是吧？” 说完之后，杨大康看向了这里的老板，露出了威胁的神色。 对方看到之后，立马点头，随后小心翼翼的说道：“是是是，都是小问题，小问题。” 此刻的他有苦说不出，对方常年来吃饭不给钱也就算了，自己还要给他们饭钱，哪里有这样的荒唐事？可没办法，谁让他无权无势呢，在这里还能勉强糊口，去了别的地方未必会比这里好。 至于赔偿，他也就是听听好了，之前这样的事情不是没遇到过，也有别的领导在，可哪一次都没落实。 领导们在这里严肃批评之后，拍拍屁股就走了，赚够了面子和名声，也算是业绩，一通整改，然后报纸宣传一番，某某领导来到神龙县某某地方视察的时候发现了当地的严重违规违纪行为，对民众造成了不良影响。 于是，某某领导发话，必须要深刻认知到这种错误，要对民众进行补偿，对内部进行审查调整才行，绝不姑息，然后民众都是欢呼。 可等到领导走了，这边一个星期，一个月，一年，最终没了结果。 民众的期待就在这样的事情中，一点一点的消散了，到了最后，已经习惯了。 所以，这个时候老板能说什么？哪怕他对这个小年轻干部充满了希望，也要忍下去，万一，万一赌错了，他们一家人还能走出神龙县吗？ 前车之鉴，有些事，他们都心知肚明。 “你看，宁县长，老板都说小问题了，你这里？”杨大康笑呵呵的看着宁思远，逼问着他。 宁思远抬起头，露出了一抹微笑。 “是呀，没有什么严重的损失，也没人受伤，不过是财务嘛，赔钱就好了。” “哎，我就说嘛，宁县长是明事理的人，你们两个还不赶紧谢谢宁县长？” 第一百七十章 摸底考试 杨大康很是开心，以为宁思远是松口了，徐龙和霍天奇也是松了一口气。 周围的民众都是露出了失望的神色，看起来这个年轻的干部也就是那样了，压根就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好，一个个都是唉声叹气的，本来以为这里会有所改变，可一切还是原点。 “可如果今天在这里的不是我呢？是普通的老百姓，会是什么结局？杨县长要是能给我一个答案，今天的事就算了。” 就在这个时候宁思远说了这么一句话，瞬间让全场错愕，愣在了原地。 杨大康的脸色变得很是难看，他咬紧了牙关，握紧了拳头，到现在他要是还不明白宁思远的意思就白混了。 对方摆明了就是对自己下手，想要拿自己杀鸡儆猴。 可惜，他挑错人了，在神龙县，就算是县长他也不怕，虽然对方有后台，但毕竟没有实权了。 “宁县长说得对，那这件事就公事公办吧，我建议纪委来调查。”杨大康也懒得去争辩了，既然知道了宁思远的目的，继续和他争论下去没什么意义。 不如直接让纪委介入，到时候自己也好插手。 他就不信了，在自己的地盘上，还能让宁思远反了天不成。更何况，刘会民书记也不想看到宁思远拿自己祭旗成功。 到时候，他一定会受到影响。就算真的和宁思远硬刚，那又如何，你宁思远再牛逼，没有下面的人给你办事，你算个屁。 杨大康也是上头了，本来想着和宁思远好好相处的，现在看起来，对方是非要捏死自己不可，就这，他还怎么和对方相处？ 刘会民听到这话，深吸了一口气，他立马明白了杨大康的意思，这是想要逼着自己出手。 可刘会民不想这么早参与进来，因为市里面的领导已经说过了，关于宁思远会想办法处理的，他现在来插手，那不是给自己没事找事，当靶子吗？ 反正上面的人会想办法弄走宁思远，他又何必在这里多此一举？ “我看大康同志说得没错，还是要纪委来调查一番才可以。思远同志不必着急，我相信纪委一定会查一个水落石出的，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当刘会民这话说完之后，全场都是寂静无声，大家都是傻眼了，什么玩意？ 给宁思远一个交代？一个满意的答复？ 你可是县委书记呀，中间隔着县长，怕一个小小的常务副县长？ 在场的人都是面面相觑，不懂书记壶里卖的什么药。 但现在能够肯定一点，杨大康失策了，他本来想拉着宁思远一起的，现在看起来，他注定要被祭旗了。 杨大康盯着刘会民，有许多话想要问出来，可现场这么多人，他最终还是忍了下来，愣是一句话都没说。 至于刘会民他现在心里面已经开始盘算起了自己的小算盘，现在忍让一步，让上面的领导看到宁思远的咄咄逼人，一定会威胁到他们的。 必须牵扯到性贿赂的案子上去，他也不傻，知道只有牵扯到这个案子，才能够让宁思远被那些大领导们仇视，被针对，被调走。 其次，他还能够清理杨大康的人，顺便将他这么多年吞下去的利益全部吃掉，分给国家一部分，剩下的大家平分，养肥的猪，找一个合适的理由宰了，这也是一个机会。 然后重新培养一个就是了，而且自己也会跟着宁思远获得一波政绩，这么一算，自己怎么都不算亏的。 前提是基于，领导是真心想要将宁思远调走。 不然，他就是在给宁思远做铺垫。 同样的时间，洛水市市政府正召开一次会议，市政府常务副市长孙艳来主持，其余七名副市长都是到场。 由于洛水市的特殊地位，所以配备了八名副市长。 “咱们接下来说说洛水市神龙县的事情，宁思远的名头想来各位已经知晓了，这次是省委点将，给他安排到了神龙县，怀恩市长，神龙县一向是你负责，我现在就问一句，经得起查吗？” 孙艳敲了敲桌子，看向了郑怀恩，面色严峻。 郑怀恩咳嗽了两声，随后轻声说道：“孙市长，神龙县的县委书记刘会民还是比较老实本分的，我想，经得起考验。当然，事情没有绝对，人总是会变的，但我相信他的党性会带着他熬过这些的。” 然而孙艳听到这话后直接拍了桌子，面色难看的说道：“我不是想要听到这些话，真要是在神龙县查出来了什么，各位都知道会是什么后果。我们洛水市政府丢不起这个人，这么多年来都相安无事，宁思远一来，就查出问题，是你们无能？还是他宁思远太厉害了？我们怎么和省委交代？怎么和洛水市的百姓交代？” 这话说的时候言辞激烈，让人望而生畏。 在场的副市长都是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点什么。 郑怀恩则是缓缓地摸着自己手腕的手表，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我现在不管别的，重点给我审查神龙县，有问题就处理问题，不要等到别人帮你揪出来，我们洛水市还要脸，还要名声！书记和市长都出去研修了，现在整个班子里没有班长和副班长，本来就乱，所以我希望各位能收收小心思，不要想乱七八糟的，行吗？” 在场的人听到这话，都是嘴皮子抽搐了一下。 说实话，这个时候去研修，谁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书记也就算了，市长为什么去，你心里还没数吗？ 整个洛水市谁不知道你和市长的关系？真要说性贿赂案子最大的受益人，绝对不是江川市的那个姑娘，而是你，不了解的人才会把那个人当成目标。 在座的都是市政府上班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谁不清楚怎么回事？ 就连纪委都是隐隐有点风声和苗头，只是没有证据，没办法贸然调查一位常务副市长罢了。 “孙艳市长，我觉得我们应该要对宁思远同志进行一次摸底考核，虽然他过往能力是很突出，但毕竟是侦查案子方面的。在经济建设方面如何，我们谁都没底，要是就这么让他去练手，那遭殃的还不是民众，所以，本着对民众负责，我觉得我们应该去对宁思远同志进行一次抽查考试，看看他的专业能力是否过关，是否能够胜任常务副县长的职务。” 郑怀恩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在场的人眼睛里都是冒出了精光，这好像是一个办法。 第一百七十一章 我们说了算 如果宁思远在这场摸底考试里表现差劲，那就可以找理由把他给撤了，发配学习。送到党校或者别的地方进行培训，要么跟着别的干部进行经济培训。 这个理由合理合法，省委的人就是想要挑选毛病，都找不出来理由。 孙艳沉默了一下，还是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如果他顺利通过了呢？” 一时间，全场沉默，大家相互看了看，随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开玩笑，一个二十五岁的小孩子，就算是天才，从娘胎里学，也不可能将这么多都学的融会贯通，能够在破案上有这么高的天赋已经很不错了，要是在经济上还有这么强的天赋，还让不让别人活了？ 更何况，能不能过关，答案是什么，还不是他们说了算？这种模棱两可的考试，本来就没有固定答案。 所以，这场考试，宁思远的结局注定只能去学习。 只要宁思远被耽误个一年半载的，那存在的证据早就被磨掉了，消散的无影无踪了，你宁思远再牛逼，不能时光倒流去找证据吧？ 或许是觉得自己问的话可笑，孙艳也是没有继续开口了。 反正游戏规则是他们制定的，就不信了这种情况下，宁思远还能翻转。 于是，关于宁思远的一场摸底考试就这么被敲定了，并且还是秉承着合法的名义，为民众好的名义。 神龙县。 宁思远也是颇为诧异，没有想到刘会民竟然会选择跟自己站到一起，不过仔细想想就知道这里面有猫腻。关于刘会民，资料上可是有显示。 这可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关于宋宇的记忆里，就有一些关于刘会民的。宋宇当上县长后，改造神龙县，刘会民是已经下台了。 不管对方憋着什么坏，宁思远都没打算和他纠缠下去。 反正现在对自己有利就好了，一块破抹布都有自己的价值，刘会民虽然坏，但现在对自己有用，已经够了。 至于日后，那就是秋后算账了。 “我看刘书记说的很对，这件事情必须调查个明白才行。今天这里有这么多民众看着，要是我们县委和县政府不能拿出一个有效可靠的解决方案来，如何让民众信服？” 宁思远直接将现场的民众拉了过来，果不其然，当宁思远说完这些话后，在场的民众都是兴奋了起来。 国人是最好，最善良的，只要有一点好的苗头，他们就会很认真的对你。 杨大康沉默不语，现在他已经落入了下风，书记都帮着宁思远了，他继续开口有什么意义？他和其余人可不同，看着风光，可实际上没什么根基。 在市里面没有人帮扶，那些人跟着他是为了什么，他心里也清楚。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纵容小舅子。要是不让这些人做点别的事情，人家凭什么跟着你？ 你能帮别人升职吗？别谈什么感情，在这个社会，有几个可以和你谈感情的。 现实一点，对大家都好。 所以一旦书记要是针对他，杨大康就无计可施了。跟古代皇帝和太监的地位差不多，皇帝不要东厂了，你就是废物。 至于下面的人抗议不办事，那是扯淡，谁敢呀。他们这一批人谁身上没沾染点事情？真要是惹急了，纪委一锅端了。当然，一般情况下，书记不会这么极端。 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一窝端了贪污犯，他必然要受到牵连。纪委和别人可以升职，有功劳，但身为神龙县的班长，必然是要挨罚的。 “思远同志说的没错，我们神龙县政府和县委必须拿出有效的措施来才行，让民众对我们有信心，让他们看到我们的决心。我保证，这件事情会追查到底，并且谁要是有冤案之类的都可以一同上报，违法必究，执法必严！！！” 刘会民慷慨激昂的说出了这么一番话，让人感到震撼。 不知不觉，民众都是被他感染到了。 宁思远就静静地看着对方表演，让他装吧，到最后的时候就装不下去了。 他清楚刘会民的小心思，不仅能够树立他的形象，还能让民众将这些年保存的证据和线索统统通查一遍。 到时候，哪些对他有威胁，就可以直接掐死到萌芽之中了。 可怕吧，看着为了大家好，结果却是一个圈套。 这也就是为什么有时候督察组下来的时候，想要征集违法犯罪的线索，却没有人敢出面的原因。 没办法，这里面到底有没有官官相护，谁也不清楚。真要是出了问题，那就是毁了家庭，毁了人生。 所以，很多人不敢冒险。 但现在顺着自己的意思办了杨大康和他的小舅子这些人，民众一看真下手了，信心就恢复了，慢慢的来了，投石问路。 果然，能够当上县委书记的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杨大康的脸上露出了悲愤的神色，他万万想不到自己这还没开始和宁思远战斗，就已经被宣布了失败。今天的事情传出去之后，他还怎么在神龙县做人？怎么去领导别人？ 他现在还不能说，能做的只有哑巴吃黄连，先咽下去，等待后续发展，他就不信了，刘会民真的敢让宁思远独揽大权。这狗屁神龙县的事情，刘会民也没少参与。真让宁思远抓到权力，他迟早也得出事。 徐龙和霍天奇此刻已经被吓傻了，他们不知道怎么的情况就变成这样了，就连杨大康都没办法救他们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现在不仅仅是他们，就连杨大康自己都自身难保了。 “宁县长，我们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饶了我们这一次吧，求求你了。”徐龙都哭了，很难想象，一个大老爷们在这个时候哭了起来。 霍天奇也没好到哪里去，刚才的嚣张跋扈消失不见了，只想跪在地上给宁思远磕头求饶。 原本还抱着一丝幻想，现在彻底破灭了。 什么玩意，草泥马的徐龙，老子被你坑惨了，你大爷的，你不是说你姐夫不怕宁思远吗？现在是什么情况？老子都被抓了，严查的结果就要被枪毙，你他妈狗东西。 这些话霍天奇在心里面骂了出来，他不敢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毕竟，杨大康还在场。 宁思远走了过来，看着徐龙，淡淡的说了一句。 “其实，我还是喜欢你刚才桀骜不驯的样子，怪可爱的。” 第一百七十二章 纪委带走 听到这句话的徐龙都快哭了，他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就是出来装了一次逼，竟然会这么倒霉，遇到宁思远这个煞星。 “我很好奇，你们明知道我要来的情况下，为什么还敢这么嚣张跋扈？没有收敛一点？” 不等徐龙开口，霍天奇率先抢答。 “报告宁县长，是徐龙说你下午才来，最后好好放纵一次，不然以后就没机会。不知道憋多久，你才会被调走，到时候能压抑死。” 霍天奇说完之后露出了渴望的神色看着宁思远，徐龙咬紧了牙关，满脸愤恨，随后怒骂了起来。 “霍天奇，你他妈别不要脸了。刚才咱俩去玩，没你是吧？你他妈和老子一个想法，在这里装你大爷的？你现在把责任都推到我头上就行了吗？你觉得宁县长会相信你的屁话吗？会原谅你吗？你他妈别想了。” “放屁，要不是你姐……，我会给你擦屁股？徐龙，你做的那些事丧尽天良，你好意思推到我身上？我就是一个受害者，我只是逼不得已罢了。” “你才放屁，你就是为了……” 两个人开始狗咬狗了起来，到了这个时候，谁还有什么兄弟情义，没有打起来就够好了。 宁思远摇了摇头，两个草包自己还没有开始离间就已经自相残杀了，带到纪委里抖落出来事情是必然的，就看纪委想不想记录想知道的内容了。 不过，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了，毕竟，他是主抓经济的，这种事情管多了，会让人家说闲话的。 神龙县和性贿赂案子没有直接的牵扯，但这里的经济问题可不小，正好上任了能好好查查。 至于如何查，有宋宇在，他就不怕没有信息用。上辈子，宋宇能那么快的将神龙县清理干净，上下一心，必然是早就开始准备了。 而且，还有于涛要来了，这位也是高手，可以看出假账之类的东西，神龙县有了这两个人，将毫无秘密可言。 把王浩然安排到治安大队长的位置上，相信他的能力，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训练出一批自己人来。 他现在已经到了常务副县长的位置上，没必要事事亲力亲为，只要知人善用就行了。 这是上辈子宁思远总结出来的道理，要给下面人发挥的空间，就算你能力再强，也要学会放手，下放权力。 一个人是没办法成事的，还会不断消耗自己的精力，导致疲惫应对。 三国时候庞统治理一个县就是悠闲自在，反倒是将整个县治理的井井有条，比之前好太多了。诸葛亮事事亲躬，结果身体被拖垮了，一些事情也没有及时回馈，下面的人也没有得到锻炼，导致诸葛亮不在的时候，这些人就优柔寡断，仿佛没了主心骨。 上辈子他遇到过一个老干部，总结过一些话，他觉得挺有道理的。 能力强的人，最多做到处级，再高，他的精力和眼界就无法支撑他继续下去了。领导为什么叫领导，便是带领方向，成为导航。 只需要规划清晰，让下面的人趟着走就行了。只要大方向不受到影响，不摇摆，其余的都没问题。 这里的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所以宁思远不担心刘会民会耍什么花招。 “够了，你们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眼见着两个人越吵越厉害，马上就要把自己抖落了出来，杨大康再也忍不住了，怒骂了起来。 两个人见到杨大康发火了，都是立马沉默了，也是回过神来，知晓自己刚才的行为有多么愚蠢。 他们本来都不是傻子，可刚才不知道怎么，就宁思远那么轻描淡写之间，就仿佛被引导了。 如今，冷静下来后才发现不对，只有闭嘴不言，才能够顺利脱罪。他们在这里互相攻讦，只能让宁思远高兴。 杨大康见到他们冷静下来后，也是反应了过来，瞬间冒出了冷汗。 随后抬头看了宁思远一眼，露出了忌惮的神色。 刚才简单的对话之中，他的情绪被挑动了起来，然后就开始有些绝望，所以连带着徐龙和霍天奇都是慌乱了，到最后才相互怒骂的。 他现在不敢确定宁思远的引导到底是故意的，还是说他就是正常说话。 如果要是故意的，那就太可怕了。 证明宁思远的手段和能力都远远的超出了他们都预料，就这样都人物，玩他们不和玩狗一样？ “好了好了，这里就交给他们去解决，思远同志，今天是你就任日，别让这些不愉快都事情影响了你的心情，这样，咱们散开，这里民众这么多，聚集在这里也不好。”刘会民发话了。 不能让事情继续下去了，他算是看明白了，就宁思远这个样子，十个杨大康也不是他的对手。瞬间庆幸起来，在第一时间抛弃了对方，不然要跟着一起倒霉。 按照宁思远的这个手段和城府，指不定怎么坑他呢。反正快送走了，没必要给自己找麻烦。 听到刘会民开口了，宁思远也没有固执下去。 刚来这里，已经立威了，要是继续下去，就过犹不及了。 “好，那就多谢书记了。” “还愣着干嘛，纪委的人把他们给我带走，好好调查调查！！！”刘会民冲着纪委书记呵斥道。 这一举动也是在和宁思远说，你放心，咱们虽然走了，但绝对不会有猫腻，纪委来查，你总放心了吧。 宁思远也是发现了刘会民的小心思，这个人果然和资料里的一样，难堪大任。 遇到点事情就慌乱不已，还做点无用功。 这样的人，比起江水县的书记来，实在是好对付太多了，唯一就是在洛水市形式不行。 江水县，市里面的阻力很小，但在这里，几乎人人都不欢迎自己到来。 但打响了第一枪，就没有退缩的道理。 “多谢书记了。”宁思远再次开口谢了对方。 刘会民瞬间觉得很有面子，宁思远怼天怼地怼空气，谁都不服气，可在自己面前还是比较乖的。 若是对方一直如此，也不是不能相处，只可惜，市里面要对他下手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过分 宁思远拉着古青月一起，跟着刘会民一起离开了这里。 杨大康在临走的时候狠狠抽了霍天奇和徐龙一个大嘴巴子，指着两个人没有骂出来，满是愤怒。 两个人被打的一句话都不敢说，看着杨大康的眼神有些害怕。 到了县委后，宁思远交接了手续。不管如何，程序不能错，有时候看着不起眼的事情，到了关键时刻能给你致命一击。 有些人拿到你的把柄后不会立即找你，举报你，等到你出事的时候，再拿出来。毕竟，有时候小错误不致命，一般口头警告一下就没了。但如果在你要倒霉的时候，或许原本的处罚不会很严重。 但是加上这么一个东西，被连续查出来，不管问题是大是小，都完了。 “思远同志，真的是严谨呀，好好好，我们就需要这样的干部，年轻有为，我替神龙县的百姓高兴呀。” 刘会民握住宁思远的手，很是开心的说道，在场的人都是鼓掌起来，纷纷赞许。 面对这样的场景，宁思远很是淡定，他伸了伸手，示意在场的人静下来。 或许是被他身上的气势所震慑了，或许是都想给他一个面子，全场竟然都安静了下来。 这个情况刘会民都没意想到，隐隐有些后悔了，估计刚才给宁思远面子给的太多了，所以大家都对他有点畏惧。 不过现在也没办法了，只能任由对方发展了，不然的话，就是跟对方撕破脸皮了。想到市里面的情况，刘会民还是忍住了。 “感谢各位同僚，我这个人呢，有点小毛病，大家应该都知道。当然，一般情况下我这个人还是比较和善的，我是这么认为的。希望在以后的相处当中能和大家和睦共处，一同将神龙县打造起来。同样也感谢书记的廖赞，我不过就是一个毛头小子，还有很多事情不懂，经验不丰富，以后还是要多多仰仗各位了。” 宁思远这话说完之后，在场的人都是面面相觑，没有一句吭声的。 刘会民暗自道了一声好厉害，先礼后兵，这小子真牛逼。 短短几句话，既展现了自己的威严，又把自己和善的一面展现了出来，这以后要是自己退让个一两步，估计就有人要倒向宁思远了。 县长不在的情况下，常务副县长就是政府里的老大。再加上宁思远本身的情况，就算是跟县委书记对抗也未尝不可。 “咱们的常务副县长可真是雷厉风行啊，这刚上任的第一天，交接仪式还没有结束，就思考着以后的工作。我看大家日后还是都要和他多多学习才行，这样才能进步。” 刘会民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故意声调提高了一点，其实就是告诉在场的这些人，你们要弄清楚谁掌握着你们升职的权利。别看宁思远现在牛逼哄哄的，可他在这里就是个小垃圾。 没有一点儿根基和人脉，就凭他一个常务副县长的职务，凭什么给你们未来？ “书记说这话真是抬举我了，不敢说大家跟着我一起进步，只能说跟着书记的步伐去进步。毕竟在县里面书记才是班子的大家长，是班长。我在江水县的时候就是跟着专职副书记一起，成功的破获了案件，我还是需要领路人的。” 宁思远立马回应了对方，同样这句话也让人始料不及。 内里表达的含义就是别看我现在是一个常务副县长，但我以后未必不能当这个班长。 跟我做就是赌一个未来，赌对了，大家一起皆大欢喜。 第一百七十四章 旅游局 看着牙尖嘴利的宁思远，刘会民是无可奈何，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他知道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索性也不在这上面纠缠了。 “好好好，思远同志有决心，有想法，有觉悟，我很欣慰，那咱们就先这样，快去吃饭吧，大家劳累许久，想来肚子早就饿了。” 刘会民开了一个玩笑话，在场的人尴尬的笑了起来。 古青月则是露出了鄙夷的神色，这家伙什么本事也没有，比起宁思远真是差远了。 在酒席上，推杯换盏的，酒嘛，当然是普通规格的酒水，虽然在这个时候没有明确的明文规定，对于这类事情也没有强调，但宁思远毕竟不是别人，小心一点总归是没错的。 只是有些东西规定是规定，具体怎么操作就看个人了，这酒水当然是要倒掉换成好的，要是差酒喝坏了领导的肚子怎么办？ 对于这些东西，宁思远也都是心知肚明，但他没有点破。今天说出的事情已经够多了，要是不给面子，指不定会闹出什么，立威要有分寸。 推杯换盏之中，都有了一些朦胧的醉意，古青月不愿意在这样的场合里呆着，直接出去了。 王浩然也是跟着一起出去，一个小女孩在这里，指不定会出现什么意外。 “书记，我想麻烦您一件事。”宁思远握住对方的手缓缓说道。 听到这话，刘会民立马警惕了起来，随后看着宁思远，笑呵呵的说道。 “思远，你这话就见外了，咱们都是一个班子的同志，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帮忙，绝不推辞。” “那就多谢书记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这个师兄跟着我一起来到了神龙县，他也是正科的干部，您看，这位置是不是能有空余的，给他安排一下？” 这话说完之后，在场的人都是屏住了呼吸，神色紧张了起来，正科的干部，那就是想要老大的位置了。可这位置都有数，谁会轻易的让出去？ 更何况，宁思远的人肯定是要重要的位置。 “这，倒是可以，只是不知道想要什么位置呢？你也知道，咱们神龙县一个萝卜一个坑，总不能让别人提前下岗吧？”刘会民开始将军了。 谁知道，宁思远语出惊人。 “倒也不用，我听说旅游局的局长不是出了点问题，被撤了吗？现在还没有研究好人选？”宁思远缓缓说道。 听到这话，刘会民和在场的人都是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他没听错吧？旅游局？ 在当今年代，文旅局还是两个部门，一个是文，化部，一个是国家旅游局。一直到一八年的时候，才正式合并成一个部门，增加职权。 在当今这个时候，旅游局在一些大城市和热门城市还行，在小县城，几乎没什么影响力。 压根就做不出来政绩，可以说是养老部门。不和后世一样，一个超市，一个网红，一个店铺，随随便便就能带动流量，就可以刺激消费。 你拼了命去干事，还不如交警队罚几张票有用。  第一百七十五章 我爱你 所以这个部门很少有人愿意去，宁思远不把自己人安排到财务，税务，教育这些档口上，安排到了旅游局，耐人寻味。 不过刘会民才不管那么多，对他来说，这也是一个机会，神龙县旅游行业一般，虽然有洛水市这个大哥在，但底下的县里面可就惨了，一直被吸血。 要是王浩然在这个位置上做不出来成绩，那他的机会不就来了。到时候握着这个把柄，随便安排点任务下去，跟着你宁思远的嫡系都这么惨，你让别人怎么相信你有能力可以带着他们晋升？ 想到这里，刘会民决定必须帮宁思远安排妥当这个事情，左右旅游局的局长已经要被处理，还不如顺势卖宁思远一个人情。 不管日后如何，自己都算有了底牌。市里面是要把宁思远给赶走，可这种事情谁会嫌弃自己底牌太多呢。 这场鸿门宴结束后，宁思远想送古青月离开，谁知道这小丫头直接赖在了这里。 “我不管，思远哥哥，都这么晚了，你真舍得我一个人回去呀，万一出了点事呢？”古青月耍起了无赖。 宁思远摇了摇头看向了王浩然：“师兄，麻烦你了。” 王浩然刚想开口，却看到了古青月幽幽的眼神，他笑了笑。 “县长，那啥，我对神龙县还不太熟悉，我得帮您探探底，哎呦，肚子有点疼，县长，一会我再过来。” 说完以后，王浩然一溜烟的泡了。他不傻，古青月的性子他是知道的，对待别人一个字都不愿意多说，要么就是机关枪开炮，直接堵的你说不来话。 总之，小丫头要是记住你了，就等着倒霉吧，也就宁思远能够让她这个样子了。 他们小情侣的事情，王浩然可不想参与，别看宁思远说了让他带走古青月，真要是强行带走，宁思远也该心疼了。 宁思远说过，他这个人很聪明，可以度势而行，在工作方面，他对命令不打折扣，但在领导私人感情方面，听听也就算了。 见到王浩然离开，古青月兴奋了起来，来到宁思远的身边，跳到了他的身上。 “好了，现在没人送我了吧。” 感受到胸前娇嫩的身躯，宁思远的呼吸也是急促了几分。 说不动心是假的，血气方刚的年纪，能把床捅穿了。一晚上七八次都是正常现象，可到现在，宁思远一直都恪守着底线。 对于美色的诱惑，无动于衷。 可面前的人不是别人，是小丫头，那个可可爱爱的小丫头，不管全世界如何说他，都永远相信他的小丫头。 别人可能带着不良的目的接近他，但小丫头绝对不会。 一股属于少女清幽的香气钻入口鼻，让人沉醉。 宁思远的身体也是有了反应，古青月感受到后，瞬间脸红了起来。 别看她整日在宁思远面前没大没小，不加遮拦，可她是实打实的雏，啥也不懂。 以前光顾着学习了，长大了就遇到了宁思远，产生了好感。 都说她性格怪，古灵精怪的，十分活泼，可有时候高冷无比，让人觉得难以靠近。 但仔细观察就知道古青月高冷的都是那些追求她的对象，这些人在她眼里都比不上宁思远，她的三观明确的告诉她。 如果喜欢，那就要拒绝任何可能暧昧的因素，不要给对方希望。明知道对方对你有意思，还和他玩，接受他对你的好这不是扯淡嘛。 纯属在装圣母婊，妥妥的绿茶。 所以玩可以，但喜欢，抱歉，不行。 对于这些事，宁思远也是心知肚明。 宁思远缓缓搂住了古青月，如今已经步入冬季，古青月身上套着一件羊绒毛衣，丝滑柔软的手感传入手心之中。 哪怕隔着衣物都能感受到古青月那细嫩的皮肤，柔软丝滑，盈盈一握的腰肢，两只大手都能扣上。 一瞬间，古青月红了脸颊。 少女的脸红胜过了世间一切的告白，倾诉着内心的情感。 宁思远抱着她朝着床边走去，两个人的呼吸都是急促起来。 在这一刻宁思远心中也是释放开来，算了，不必压抑了，小丫头本来就是自己的软肋，结婚是必然的，努力保护好她就好了。 如果一昧的拒绝，她和上辈子一样，心灰意冷之下答应了别人的求婚，他就后悔莫及了。 来到了床边，古青月羞涩的低下了头，不敢再去看宁思远，和之前的作风完全相反。 但她是愿意的，是开心的。 很多人说她喜欢宁思远是父母的影响，其实只有她自己清楚，这个善良勤奋的大男孩早就走入了她的心理。 谁会不喜欢一个帅气高大优秀又充满正义感的男孩呢？人品能力双重保障，和别人对比一下，宁思远就更优秀了。 加上长久的相处，少女的情愫就在不经意间发芽了。 “思远哥哥，我爱你。” 古青月靠近宁思远的耳边，喘着粗气说出了这么一句话，说完之后她就把脑袋埋进了宁思远的胸膛里，咬紧了嘴唇。 感受着耳边传来的幽兰芳香，加上丝丝摩挲，宁思远的心跳加速了起来。 他顺着腰肢缓缓向下抚摸，紧致而肉实却也不失柔软。 他浑身如同触电一般，轻轻的顺着衣服滑落进去，感受着那冰凉的内衣，宁思远呼吸加重了。 他朝着古青月的嘴唇发起了猛烈的攻击，霸道的吻了上去。 古青月笨拙的回应着宁思远，在此刻她的大脑空荡荡的，只觉得嘴巴甜甜的，思远哥哥嘴巴好甜。 原来，接吻是这样的感觉。 宁思远感受着柔软的嘴唇和芬芳香气，双手开始胡乱的脱起了衣服。 粉嫩的香肩暴露在空气之中，那雪白的躯体在灯光的照射下逾发迷人。 白皙光滑的皮肤质感无不彰显着年轻的美妙，少女的躯体虽然稚嫩，但也有不一样的滋味。 “青月，我会对你好的。”宁思远抬起头，深情款款的说道。 “恩，我知道。”古青月点了点头，面色潮红的回应着。 “我爱你。” “我也是。” 第一百七十六章 市里有事 正当两个人准备春色满园的时候，突然有人敲门。 “宁县长，宁县长，你在吗？你在吗？” 听到这动静的古青月被吓了一跳，直接缩了起来。 宁思远暗道晦气，无奈起身，迅速的拉开了门，看到了一个中年男子。 “宁县长没打扰你吧？”对方讪讪的笑了笑。 宁思远则是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 “王主任有什么事吗？”来人不是别人，是神龙县的办公室主任。 “那什么，宁县长明天市里面让你过去一趟，市政府亲自打的电话，很急，没办法，我就只能来打扰你了。” 王润尴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的说道。 当开门的一瞬间，老狐狸瞬间就闻到味了，心里咯噔一声，在这个位置上这么多年了，他太清楚对方刚才在做什么了。 男人在这个时候被打断，可是要杀人的。该死的，宁思远怎么不派人守着，防止来人呢。 宁思远刚来第一天，自己就得罪了对方，以后还有好日子吗？ 不过王润在得到市政府消息的时候，心里大概有数了，联想到下午书记的表现，他心里面已经把这件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 “知道了。”宁思远表现的很是冷淡，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王润看到之后也没有多说什么，在他心里面宁思远就算再牛逼，市政府铁了心对付他也不行。 这里可不是江川市，那些废物没什么背景。能够和省会相提并论的城市，在这里的人物有几个是简单的？ 要不然就算是省委想要整顿这里，也不敢贸然插手。 有些事不是那么简单的，更多的是政治博弈。 “那我就先走了，宁县长你别忘了。”王润提醒了一下，转身离开。 等到对方离开以后，古青月才走出来。 “思远哥哥，你没事吧。” 宁思远摇了摇头，他心里知道，市里面对自己的阻碍还是来了，果然，他们还是觉得自己是来调查性贿赂案子的。 当然，他们也没猜错，虽然省委的人没有直接和他说，见面下达任务的，但大家都心知肚明。 “没事。今晚上你先走吧，我也要去市里面了，不能让他们挑理。” 宁思远深知这些人的手段和秉性，说是让你明天过去，可你真要是明天出发，就晚了。 早上六点就能来找你，然后说你迟到。 他现在风口浪尖上，不能给人留下半点把柄。 古青月也不是不懂事的人，立马知晓了怎么回事，连忙点头。 “思远哥哥，你有事先忙，我自己回去。” 她这个人很懂事，玩闹归玩闹，但真遇到了事，不会耍性子，当傻逼。 “不用让王浩然送你。”宁思远的话刚说完。 王浩然就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露出了歉意。 “抱歉，县长，我刚才.........” 不等对方说完，宁思远就摆了摆手。 “没事，我知道。”对方离开怕打扰到自己，这很正常，他还没小心眼到这种地步。 “你送青月离开，我自己去市里面。” 第一百七十七章 宋宇出现 听到这话，古青月立马说道：“不用了，思远哥哥，我可以自己去的。” 然而宁思远却是摆了摆手：“不，你必须得让他送你。” 看着宁思远严肃的样子，古青月也像是明白了什么，沉默了下来。 不是宁思远强势，而是他知道今天在这里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看着了。虽然知道这些人不会傻到那种地步，对古青月下手。 但谁知道会不会有疯子和自作聪明的人？每个地方总有那么一些傻缺，脑子抽抽了。 毕竟，在某个地方没出事之前，谁敢想象有人敢杀钦差？ 这种事情都有人做，更何况别的了。 他只是以防万一，这些人就算再蠢也不会对他动手。省委不对洛水市动手是因为没有合适的理由，碍于情面就没办法来。 但一旦他死了，那整个洛水市都要被调查一番。 谁都知道他宁思远是省委亲自点名挂帅的人，让他来交流的，结果却闹这么一出，那等着地震吧。 所以，洛水市的领导肯定没少和下面的人吩咐，要注意分寸。 谁也不想背锅等死，有时候死人了，就是等着被宣判吧。 古青月被送走之后，宁思远开车准备离开。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急匆匆的人影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 “宁县长，宁县长真的是你呀，我……”面前一道胖胖的人影停下了脚步，看着宁思远脸上满是惊喜，随后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宋县长呀。”看到对方的一瞬间，宁思远心中也是安稳了起来。 如果说在整个神龙县还有谁是可以无条件信任的，那么必然是宋宇了。 对方绝对是神龙县最为廉洁的官员，当然不是说神龙县除了他其余人都不行了，要真是那样，日后的宋宇也不会能够挑起大梁。 没背景，没实力，只有能力，是走不远的。 很多时候，有些人是被逼无奈才走上了一条错误的道路。 周围的人都这样做，你不去做，就会受到排挤。领导让你做，你做不做？ 所以，有时候当官难，当个好官更难。 “宁县长记得我？”宋宇满是开心，没想到宁思远竟然能够记住他。 上次就因为宁思远，他拿到了几百万的教育专项资金，虽然没有办法和宁思远比，但是也算可以了。 总算没有空手而归，加上本来宋宇对宁思远就有滤镜，所以更加崇敬了。 “当然记得，神龙县的副县长，我可是听说了你不少的传闻，能力出众呀。”宁思远笑呵呵的看着对方，露出了欣慰的神色。 面对这个比自己小这么多的男人，宋宇竟然有了激动的感觉，就像是被大领导夸奖了一样。 “您竟然听过我的名字？”宋宇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他一方面激动，另一方面疑惑。 在神龙县里，他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一点成绩都没做出来过，要不然也不会被派去找专项资金了。 能够干这种活的只有两种人，有关系有人脉，能够拿到钱的。要么就是不受待见，让去吃苦受累，到最后挨批的。 要不是宁思远，宋宇都要被骂死了。 结果，偶像竟然知道自己，多令人惊奇。 “当然知道，宋县长这么晚了，不睡觉来找我有什么事吗？”宁思远拉回了正题，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因为他确实没办法解释到完美。 “哦哦，我差点忘了，宁县长，市里面找你是有意刁难您的，我回来的时候听说了这件事，偶然听到了一些消息，他们是打算劝退您的，让您回去。”宋宇露出了紧张的神色。 宁思远点了点头，对于这个事情他早有预料，要是他们没有动静那才可笑。 “那您有什么应对办法吗？”宋宇看着宁思远不慌不忙的样子，以为他有了办法。 宁思远则是耸了耸肩，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好办法，只能见招拆招了。” “那不行呀，他们是稳操胜券，您得有应对措施才行，我……”宋宇立马就着急了。 宁思远来到神龙县，他好不容易看到了一点希望，要是因为这个离开，天知道要熬到什么时候，这个地方才能重见曙光。 看着对方的样子，宁思远示意对方淡定，打断了他。 “不急，放心，走不了，这个事情是省委决定的，没有那么容易让我离开。放心吧，我有办法的。”至于什么办法，宁思远自然是不能告诉对方。 按照前世对洛水市这些领导的了解，他们无非就是从考察这方面下手。 能够合理且合规的手段不多，其中最有效的莫过于这种。 想来他们是认为自己办案出身，警察开始，对于经济建设这些一窍不通，打算从这方面让自己下台。 至于会不会转到公安部门，这个位置自己坐上去了，多少人睡不着觉了，洛水市和省委都不敢冒险。 看着宁思远如此淡定，宋宇也是放下心来。 要是别人说这话，他肯定不信，但是宁思远的话，他百分百相信。 “那行，宁县长，您要是有什么事就和我说，只要用得到我的地方，我一定尽心尽力，您放心，我绝对不是二五仔，我对您是真的崇拜，也是真心希望您能改变这里。”宋宇说的很真诚，生怕宁思远不相信他。 宁思远则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我知道，你是我在神龙县唯一能够完全信任的人。日后，还要多多靠你协助我工作了，宋县长，我们一起加油，把这里建设好。” 这些话犹如天雷一般重重的击打在宋宇的心中，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宁思远对自己无条件的信任，但这种感觉真好。 同时他也是找到了主心骨，一瞬间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过去是想要斗争，却无力斗争。 但现在却有了机会和靠山，有人在背后撑着，他怕什么？ 过去看不到一点光，现在，处处光明。 “那宁县长，我就回去等您的吩咐了，您慢走。” 宁思远点了点头，随后上车离开了，留下了依依不舍的宋宇。 第一百七十八章 聪明人 当天晚上宁思远就在这里休息了下来，果不其然，第二天七点的时候，市政府这边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要求宁思远在八点之前到达市政府，好在宁思远早有准备。 按正常情况下，他要是在神龙县一个小时无论如何也不能赶过来的。 十分钟之后，他出现在了市政府的大院里。里面的人说是8点，但你不能真的当成8点。 他这个在这里等了20分钟左右，外面想起了声音，几个领导打着哈欠走了进来。 为首的正是郑怀恩，孙艳身为常务副市长亲自来针对一个常务副县长没有道理。两个人的级别相差太多了，郑怀恩都已经给足了宁思远面子。 而且这件事情要是传出去也不好听，孙艳怎么可能让自己身上背上这样的名声？ 郑怀恩倒是无所谓，本来就想拿掉宁思远。正好顺水推舟，你孙艳想要摘的干净，做梦吧。 让他们看到宁思远的时候，也是一脸惊讶。这些人不可能不认识宁思远，到了副市长这个级别自然是有权利调动档案的。 更何况，宁思远下来的时候，照片大家也都传阅过了。 看到了这些人，宁思远立马站了起来。 “各位市长好！” 郑怀恩露出了一抹笑容，将眼里面的惊讶收走。 随后走上前去拍了拍宁思远的肩膀，笑呵呵的说道。 “你就是神龙县新来的常务副县长宁思远同志吧，小伙子长得真精神。果然是，一表人才，不愧是省委看中的。” 随后另外一名副市长接话。 “郑市长说的对呀，省委给咱们派来的人能简单吗？这还是个精兵强将呢，在江川市可没少折腾。想来，省委对我们这边有了一些想法。思远同志，之后大家就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了。有什么消息你可要及时和我们透露呀。” 对方这半开玩笑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是笑了起来。看似是缓和气氛的，实际上则是步步杀机。 原则上两个人的级别还是差着的，可这个人直接把宁思远的身份提到了和他对等的位置。一个战壕的战友，那是称呼等级差不多的同僚。 更何况神龙县和市里面怎么能相提并论？最重要的就是最后一句，直接点名了你宁思远就是省委的人，来调查我们的。 不知不觉之中就将宁思远拉到了和他们对立的位置，这时候就要看宁思远的反应能力了。 回答不好的话，今天的话传了出去。日后他在整个洛水市，都将寸步难行，没有人会对他有好脸色。就算你解释再多，大家对于暗自被调查的事情也会不爽。 没有人喜欢被调查，不管是清白的还是冤枉的，都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李市长说笑了，省委的领导不过是想要锻炼我。觉得我锋芒毕露，想让我沉淀沉淀。高天市是我老家，能和省会相提并论的也只有洛水了。想来，也是想让我和各位领导多多学习吧。日后在这里工作，还希望各位领导多多提携，指教。我还年轻，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希望各位能够见谅。” 宁思远不卑不亢的说完了这些话，在场的人都是面面相觑，没有想到这小子这么牙尖嘴利。 尤其是那个李市长，更是十分诧异，没有想到宁思远竟然认识自己。 这就证明了省委对他的重视程度真不是一般的高，能够把他们的资料都放给宁思远。不管他来这里是省里面谁的意思，都证明了宁思远他背后有着强大的支持。 在这一点上，所有人都是达成了一致，露出了忌惮的神色。 其次，他不动声色的化解了自己的攻击。表明来这里并没有什么案子调查的意思，只不过是来锻炼。同时拔高了洛水市的层次，跟省会相提并论，巧妙的夸奖了这里的官员。 能够做到和省会一样的知名度必然是这里的人精明强干，所以宁思远才说出来想要跟随学习的话。 简短的对话之中，在场的人对宁思远都是有了一个了解，这年轻人不简单。 郑怀恩眼见着继续僵持下去，没什么意义，连忙打了个圆场。 “好了，好了。都是自己的同志，谈不上什么指教，小宁同志还年轻，日后犯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伟大的领袖说过，年轻人要是不犯错，那就不可爱了嘛。那小宁，我们就先进去准备了，你也准备一下，一会就开始了。当然你也别多心，我们这个模拟考试纯粹就是打分测评，想要看看你的能力如何，也是本着为百姓负责的原则嘛。” 郑怀恩话里面都是善意，宁思远则是立马微笑。 “多谢郑市长，我能够理解。为人民服务，理所应当。” 听到这些话，郑怀恩扭头跟身边的人称赞起了宁思远。 “看看人家小宁同志的觉悟，我相信，小宁同志，这次没问题的。” 众人寒暄了两句便走了进去，一直等到9点的时候，才来通知宁思远。 无非就是熬着他，测测心性。人一旦在做重大决定之前的时候，前面的一段时间一定是煎熬的，令人难受的。 这段时间心态是最容易崩溃的，就看你能不能熬得住了。时间不能太短，太短了崩溃不了。时间也不能太长，太长了容易调整过来。 宁思远点了点头，随后整理了一下衣服，直接推门进去。 会议室里面坐着五位考官，除了郑怀恩，还有刚才李市长，以及另外一名副市长。 剩下的两个人宁思远有一点印象，如果他没记错，其中一个是洛水市组织部的副部，另外一个则是招商局的局长。 跟后世的面试没什么区别，无非就是长条桌和小桌对放。 五个考官的面色都很是严肃，宁思远来到之后不卑不亢的坐了下来。 “各位领导，我就是神龙县新上任的常务副县长宁思远。” 看着宁思远如此淡定，五个人都是相互看了一眼。随后郑怀恩先开口了。 “宁思远同志，请问你知道你来这里的目的吗？” 第一百七十九章 土地财政 听到这话，宁思远颇为诧异，他没想到对方上来直接这么不客气。 我来这里干嘛，你们不清楚吗？这不是典型的想要给自己难堪，看自己如何应变吗？ 说实话，这种考试真的是前所未有，从来没有过任职之后的人还要来进行摸底考试的。这种行为，摆明了就是在耍无赖。 但也确实没有规定说，不可以对下面的人进行专业技能的摸底考试。 但宁思远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淡淡的看着对方。 “知道，领导们对神龙县的百姓们负责，我也的确是过于年轻，需要给老百姓们一个交代。让他们安心，感谢领导们给我这个机会，帮我解决了大麻烦。” 宁思远简单的几句话就化解了尴尬的境地，原本他不管怎么说，都要得罪省委和市政府两边任何一个的。要是说自己能力够，那就是市政府对自己不放心，不信任，提倡考试的人都不安好心，要倒霉。 这么一来，在场的谁还会对宁思远有好印象？ 要是说自己能力不够，市政府对自己检测合理的话，那就代表省委有眼无珠，过于冒险了，传了出去，省委的脸都被宁思远给丢尽了。 可谁能想得到，宁思远竟然从另外一个方向入手。 表明是为了让百姓们放心，强调了年纪小。 郑怀恩深吸了一口气，他知晓不能轻视面前的这个男人了，虽然年轻，却极其老道，这种情况下，换成自己，都未必能够这么快的回答出来。 如此卓越的政治智商和反应能力，怪不得江川市的人被他收拾了个干干净净。 “好的，思远同志，你能够有如此觉悟，也就没有辜负市政府对你的良苦用心了。都是为民众服务，一切都只是想要让社会变得更加美好，相信你能理解。”郑怀恩打了个官腔。 “是。” “你今年二十五岁对吧？” “是的，九月份刚过完二十五周岁的生日。” “真是年轻有为呀，二十五岁的副处级干部，让我们都是汗颜。当初我们在你这个年纪，也不过只是刚刚步入仕途。放眼全国，应该没有几个人能够和你相提并论，你对未来有规划吗？”郑怀恩先是称赞了一番，随后直接拐弯抹角的说出了自己的问题。 “我是党员，听从组织的安排，只要组织需要，我愿意到任何地方去。”宁思远回答的滴水不漏，这种情况下，你不管说什么，都有可能被挑错，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有自己的主观思想。 “不错，那你之前是当基层民警，然后调职暂代的公安局副局长，好像对经济没有了解，不知道你对现在我国经济发展有什么看法？”郑怀恩直接顺着问了下来，打出了王炸。 “我认为我国未来的经济形势一片大好，尤其是土地财政，在未来二十年内将会进入飞速发展期，成为支柱产业，甚至可以带领我国进入世界经济体，和美国相提并论。同时，我们的货币可以在世界上占据一席之地，摆脱美元对世界货币的控制权。”宁思远简短的说了两句。 这其中无不透露着他对国家经济发展的强大自信，在这个时候，虽然国内发展不错，但真没人敢说这样的话。如今的国内在外国人眼里，依旧是乡下村庄一样的存在。 就连港澳的人都对国内了解不多，认为是不发达的地方。 虽然现在国内到处都是发展机会，可终究没人敢这么想。 在场的考官都是相互看了一眼，看出了彼此眼里的诧异。 他们都是对经济主体最直接了解的官员，他们虽然对国家的发展有信心，可要说和美国相提并论，威胁到对方，实在是有点难。作为厅级干部，他们了解的信息要远比普通人多得多。 这也就是为什么，很多贪官在出事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跑到美国。因为他们清楚的知道，哪里的国家能庇佑他们。 宁思远的回答虽然简短，但其中土地财政四个字却是深入人心，和许多人都是不谋而合。 尤其是支柱产业这句话，很大胆。 当然，这些年来，土地财政也是见了成效。不过成为支柱，还有点早。 任何国家一个的主要收入来源，都是税收。 “哦？看起来你对土地财政很有见解，那就是不知道神龙县的情况，能否发展土地财政呢？如何发展呢？”郑怀恩不打算说假大空的话让宁思远接下去。 按照对方的口才，这些话肯定是熟能生巧，信手拈来。 与其这样，不如直接切入主题更加干脆利落，他就不信了，宁思远就算再厉害，他能提前了解过神龙县多少情况？能说出来什么东西来？ 虽然决定权在他们手里，但也不能太过分了，要是太假了，传了出去，省委的面子往哪里放？ 这典型就是要形成铁桶一块，拉帮结派，不让省委插手了，真发生这样的问题，就算那些人背后的领导也未必愿意出手。 因为，这触犯到原则性的问题了。没有任何一个地方的省委书记会允许自己手底下出现这样的情况，自己的地盘自己派的人进不去，被强行踢了出来。 这么打脸，换了谁谁都生气的。 “我认为，神龙县适合旅游型的土地财政，不适合一般类型的土地财政。”宁思远说出了心中的看法。 神龙县的发展他多少了解一些的，这也多亏了宋宇，这么一个人的存在，让他记住了神龙县，略微了解了一下。 对于他来说，一个优秀的政治掮客必须要有敏锐的嗅觉和商业头脑才行，这样才会赚到更多的钱。 第一百八十章 土地财政的危害 听到这话，在场的人都是来了兴趣。神龙县虽然也有一些古建筑，但是和洛水市相比，不值一提。 而且地处偏僻，在洛水市里根本就排不上号，凭什么能够成为旅游经济？这些年来，神龙县在旅游上可是几乎没有任何亮眼的成绩。 郑怀恩听到这话顿时就兴奋了起来，觉得宁思远还是年轻，总想着另辟蹊径，可有时候，打破常规不一定是好事。 “哦，你详细谈谈。”郑怀恩引导着宁思远说话。 宁思远则是落落大方，侃侃而谈起来。 “土地财政虽然好，但是也有一定的弊端，分税制改革后地方财政收支矛盾突出，地方政府逐步通过土地财政减轻压力。长久下去，各地政府对土地财政的依赖必然到无法脱离的地步。土地出让收入是政府预算外的重要收入来源，这种随意挥霍的感觉就像是上瘾毒药，让人无法摆脱。” 当听到这种观点的时候，在场的人都是露出了凝重的神色。如果宁思远只是一昧的夸大宣传土地财政的好处，并且规划未来，这种按部就班的思想对他们来说没什么新奇的。 但这种理论，确实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这些年来，网上某个论坛里能人还是不少的，都有人可以对国内未来的房价进行准确的预测，包括房子的发展趋势和货币理论精准预判。 所以，当上厅级领导的人有一定的眼光，并不是妄言。 这些人多多少少都思考过未来，少部分人还是能根据国外的发展来推测出国内未来的局势。 宁思远所说的情况，其实正在发生。很多地方享受到土地财政的好处后，真的无法摆脱了。 预算充足，各地潇洒成为习惯，每个人都是肥头大耳，得到好处。 地方融资需求扩张的情况下，加上经济指标是政绩考核的首重部分，土地金融和土地财政必然首当其冲。 很多政府都出现了高价卖地的行为，并且通过招标，拍卖等方式将年限土地使用权出让给个人或者单位，一次性获取十几年的收益来作为预算补充，完成政绩指标。 “哦？那就是说你对土地财政不看好了，刚才你可是说土地财政可以成为我们国家的支柱产业，带领我们腾飞的。思远同志，摇摆的立场是要不得的，我劝你还是想清楚了在说话。” 郑怀恩敲打着桌子，看似是好心提醒宁思远，可实际上就是在给他挖坑。 “是，我是看好土地财政，卖地收入可以用于城市建设，改善城市环境，促进经济发展，同时也能敲动银行贷款，民间资本进入建设，达到快速发展的作用，更快的推动城市化，乡镇的改变。总之，在一定阶段内，土地财政发挥的作用是其他产业无法比拟的，杠杆作用和贷款推动其余的任何产业都无法比较。” 宁思远很是真诚的说道，让在场的都是忍不住的点头。 能够说出来这么详细和专业的词汇，证明宁思远是正儿八经的对这件事情进行了研究。 而且这些观点，就是一般的领导也未必能看出来。 这种未确定的东西答案本来就是模糊的，但是能够句句都说到点子上，可不简单。 就连郑怀恩都不得不去佩服起来，宁思远的经济思想十分超前，他敢确定在洛水市能够和宁思远思想同频的人，绝对不会超过十个。 这么一个人才，真是可惜了。 如果可以，他真想好好和宁思远畅谈一番，他想知道，这个脑子是怎么长得，对刑事案件侦查那么有经验天分也就算了，可对经济建设还有如此独到的眼界和见解，实属难得。 如果宁思远是他的下属，他一定不留余力的培养，可惜了，他们注定不是一条船上的人。 哪怕宁思远会来洛水市带来巨大的改变，哪怕会对民众带来巨大的影响，在政治立场对立的面前，也要让步。 这，就是现实。 “但，我们也要考虑到土地财政带来的困境，土地财政还能维持多久？在维持之后，所带来的泡沫是需要谁来负责，民众又是否会愿意买单？这些，都是我们去思考的问题。如同高天市，洛水市这样的大城市自然不用担心，京城，魔都也可以不考虑，但神龙县必须要去思考。” 第一百八十一章 旅游财政 这些话彻底引起了副市长和组织部招商局的领导兴趣，他们都好奇神龙县和市里面有什么不同。 “高天市和洛水市作为重要的旅游城市和高发展城市，一线和二线的存在，因为虹吸效应的缘故，不会缺少人口。在这里的土地经济只会越来越好，就算冲击也不会波及的太狠。至少，是可以缓和下去。但神龙县一旦遭遇冲击，必然全体覆灭。没有那个能力，强行支撑，只会越来越差。” 宁思远所说的问题正是后世需要考虑到的问题，后世土地财政占据公共预算收入的郑怀恩0%左右，国有土地使用权出占政府性基金预算收入的90%左右，这是多可怕的数字。 后世区域划分后，各地依赖程度各不相同，和区域发展水平有关系。经济发达的省份依赖少，产业结构多样化且复杂，逐渐抛弃土地财政带来的后遗症。 而县级的地方，由于人口不足加上经济建设不够，没有支柱性的产业，年轻人出走化，对土地财政的依赖也会逐渐减少。 所以，一旦这个时候拼命往里面挤，到最后一定会死的很惨。甚至不用二十年后，只要几年后，经济腾飞后，小县城小乡镇的年轻人都被虹吸效应吸引到了大城市，就能够将弊端显现了。 尤其是产业结构失衡，资源分配失衡，官员腐败等问题都会愈加明显，这些东西都是隐藏的雷，迟早会炸掉。 不是宁思远非要想这么远，而是他想要出头，必须要做出点不一样的东西，并且保证去做好。如果他没有后世的眼光也就算了，但既然拥有了，就必须要有一系列的举措。 不然，二十年后，他坐上了副部甚至正部的位置后，突然暴雷了神龙县，那将会是致命的打击。 宁家和那个家族可不是副部就能够解决的，必须要积攒足够的实力才可以。 没有根基的人，小事上的胜出，便已经很了不起了。 “那神龙县如何改变呢？”其实说到这里，已经点的很透了，在场的人只要不是一个傻子，就应该明白宁思远所说的可能性不是没有。 能够在这个年纪考虑的如此深远，的确不简单。 “旅游经济支撑，吸引互联网企业发展，改变产业结构，摆脱对土地财政的依赖。土地财政只能是辅助，不能是主体。”简短的几句话将核心表达了出来。 “哦？洛水市都无法保证旅游行业可以作为主体经济支撑，神龙县可以吗？”这不是郑怀恩故意刁难宁思远，而是说的实话。 的确，洛水市身为十三朝古都，历史文化渊源久远，并且古建筑保存良好，就这都无法保证可以一直成为旅游经济体，神龙县就更不用说了。 宁思远则是笑了笑说道：“一切都是相辅相成的，未来人们对于旅游的探索将不单单是所谓的景区旅游，而是生态加歇息一体化的旅游。神龙县在洛水市偏僻地带，人烟稀少，但好山好水，完全可以打造成农家乐一样的旅游经济。由独特的项目带领，沿着周围辐射化的发展。” 听到这些新奇的词汇，郑怀恩等人都是相互看了一眼，农家乐？ 这个词汇其实在这几年也是逐渐兴起，但对于天省来说，还是有些新奇了，领导们自然不陌生，但对于普通的民众来说，可能不晓得这是什么意思。 “天省的基本情况你也了解，人口众多，但经济环境比不了其他的省，人口外出的情况严重，你走农家乐能做起来吗？天省，到处都是农家。” 这话说的不假，在天省是有耕地红线存在的。农家，谁会闲的没事花钱干这个？ “所以需要和互联网经济相互结合起来，做特色景区，主打一个实惠。这些年来，我国景区乱收费，高收费的现象层出不穷，许多游客被宰了之后投诉无门，还无法诉说，只能吃哑巴亏。但我们要做的就是和线上相互结合，缔造一个新型服务景区，要让全国各地的人来游玩。” 宁思远说出的这番话在现在看来，完全就是白扯。开什么玩笑，你一个都没听说过的小县城，还想让全国的人都来玩，做梦呢？ 洛水市都做不到这样的地步，更何况你了？ 不过，到目前为止大家对于宁思远的回答还是满意的，起码小伙子的思想和觉悟都是超前的，同龄人中能和他相提并论的少之又少。 可惜，这些人要是有后世的眼光就知道宁思远所说的多正常了，只要你有特色和热度，就算没有什么景区，照样能让你火起来。 而且，在如今这个媒体不发达的年代，很多景区坑普通人根本没办法去投诉和避雷。 但如果能出现一个服务好，态度好，售后好的景区站，一定会引起许多被坑过人的共鸣。 其实能够全国各地旅游的人，多少都是沾了开放的光，手里有钱，不差这点。要的就是一个服务和态度，对比而已。 这些人的消费能力是极强的，就像后世总说电商的出现干垮了实体，实体崩塌了。 可是莲城的胖子来超市，照样是火的一塌糊涂，一年几十亿的销售额，日日爆满。 后来跑到别的城市帮扶，那个超市从一个月四百五十万的营业额直接干到了一天一百万，这其中的差度可以想象。 所以，只要他擅长利用互联网做宣传，并且实打实的做到旅游经济服务售后，必然能够得到良好的循环发展。 “姑且你所说的可以，那么和土地财政有什么关系呢？你刚才不是说要辅助码？”郑怀恩继续发问。 宁思远则是不慌不忙的回答道：“很简单，景区盈利了，必然会引来投资和驻扎，最起码那些商户看到这么大的客流量，一定会一门心思的想要来抢摊位吧？这些也是变相的土地财政，只要规划好固定摊位和流动摊位，每年的租金都是不菲的收入。并且，游客总要住的吧，那就能带动旅馆的建设。” 第一百八十二章 拆台 “旅馆附近总要配备一些娱乐场所吧，景区的辐射能够带动各方面的就业，提供多样化的岗位，就能留住年轻人。有了人口，就有经济创收。神龙县的房价就会稳步上升，有人口，有消费，才能将土地财政拉到正轨。” 当宁思远说完之后，在场的人都是惊呆了。谁都没想到，宁思远竟然说出了土地财政的内核。年纪轻轻，眼光如此毒辣，并且不是略知一二，而是完全参透了。 这种经济嗅觉和悟性，一般人可是比不了的。 招商局的局长更是饶有兴趣的看着宁思远，如今正是鼓励发展经济的时代，招商局领导的权利还是很大的。一般的副市长，他也未必就怕了。 人口才是核心红利，历朝历代为什么强制性让人生育，不就是需要人口红利吗？ 别人看不到，但宁思远知道，别看计划生育现在如火如荼，可十几年后就会彻底改变，开始放开两个孩子政策，然后鼓励三胎。 但生育率一年比一年低，在这个阶段能够看到这一步的人少之又少。也只能去借鉴其余国家的发展历程，作为经验来推测国内。 不过，也恰恰是因为计划生育的这个政策，让在场的领导都认为宁思远所说的不无道理，在这个政策下，国内的人口未来一定是递减的。 到时候，到时候人口就是争夺资源了。 郑怀恩不由得感慨了起来，这些东西便是他都未曾想到过。他的眼光甚至连一些副厅，正厅乃至副部都比不上。 宁思远对于经济的敏锐度，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 看着周围考官的样子，郑怀恩不由得头疼起来，他知道，宁思远恐怕是征服了不少人。 就现在这个情况下，郑怀恩不敢让宁思远继续说下去了，他害怕宁思远还有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到时候会如同核弹一般。 李市长则是沉默不语，思考了起来。 他是正儿八经的搞经济学出身的，在场的人除了招商局的局长之外，剩下的人没人能够比他强。 其实宁思远的话全篇理解下来，就一个点。 趁着土地财政红利期的时候，不去躺平舒服，而是利用这个阶段大力发展，为未来三十年，五十年，甚至一百年铺路。 宁思远的眼光绝对不是一个副县级干部应该有的，就是省委书记，都未必…… 百年大计，那可是京城国字号考虑的事情，制定的计划。 一个小小的副县长，如此卓越的眼光，此人，绝非浅水蛟龙，一旦腾飞，必然一鸣惊人。 越是经济处干事的人，越能理解宁思远的牛逼之处。 关键是，这些东西都是他们工作经验之中不断总结出来，宁思远有什么工作经验？还能够点的如此透彻？ 一个年轻的大学生，实在可怕。 李市长的心中开始有了一些小心思，宁思远这么聪明的人，跑过来蹚浑水，绝对不简单。加上省委背后的支持，这其中不由得让人寻味了。 若是宁思远真心要整顿洛水市，是否能和江川市一样成功呢？ 原来对于这个想法，大家都是嗤之以鼻，觉得好笑，一个小小的副县级干部，也妄图来这里调查案子？ 可现在，李市长第一个改变了想法。 绝顶聪明，敏锐的政治嗅觉，老道的官场手段，强大的背景，这些未必不能成功。 就看，如何去押宝了。 押对了，洛水市的官场必然要来一场地震，多少人都要落马，这些人背后牵扯的东西太多了，那就不是他这个层次能够了解的了。 上面的既然想要碰洛水市，那对这里人背后肯定也有了安排，大佬们的博弈，轮不到他操心。 赢了，这里他来选择，更近一步。 输了，前途尽毁。 大家都说到了这个层次的博弈，和他们没什么关系，都是上面斗法，输赢牵连下面。 其实不全对，有时候上面的人相互斗法，没办法分出胜负，真闹个不可开交，事情一定会变得不可控起来，影响太大了。 所以就下放战场，看谁的人更给力了，交给中立派来解决，你要是被发现了罪证，那你活该，输了也就输了。 这要看这些东西牵扯的够不够大，上面的人想不想牵扯下去了。 不急，这件事情可以从长计议，毕竟还有时间，宁思远才刚刚来，还需要观察观察。 现在看来，他还是没什么胜算的。 “很好，看起来你对于经济建设方面有很不错的想法，那这次考试就暂时结束，我们回去之后商讨一下，给你结果。”郑怀恩打算结束了这场摸底考试。 然而宁思远却站起身来，从地上的包里拿出了五份资料走上前去，递给了五个领导。 “各位领导，这是我针对神龙县的情况，做出的商业改造计划，正好，各位领导都是分管经济这一块的，看看能不能给点支持。”宁思远手里的东西是昨夜赶出来的，打印了出来。 这年代，还是有不少手稿的，打印出来的东西排版舒服，而且大小合适，整洁干净，远远比手稿的观感要好许多。 打印机流行起来也是在今年之后开始逐渐配备，乃至乡镇流行。 依旧是南方发达的地方先配备后，内陆的才逐渐跟上节奏。 加上一些配图表格数据，清晰明了，和过往长篇大书完全不同，就算是不懂经济的人也能看懂这东西。 很多人都是表现的十分新奇，第一次见到这种计划书，有意思，真有意思。 唯独招商局局长两眼放光，随后开口了。 “小宁，你竟然会用电脑设计？然后打印出来？”在这个年代，能够用电脑软件书写的人都是人才。 宁思远则是不卑不亢的笑着回应：“以前没事的自学了一段时间，不算很熟，但也入门了。” 招商局局长立马兴奋了起来，他可是没少看到南方的那些东西，羡慕的不行，但奈何人才不是那么好找的。 在这个年代，会用这玩意的基本都属于新兴人才，很少会来体制内的。 就算去学习，也很难，说实话，电脑这玩意不是一般家庭能买的。 “小宁，看起来我们以后要多多交流了呀。” 听到这话的郑怀恩气得都快吐血了，大哥，有你这么拆台的吗？ 第一百八十三章 考试如何？ 本来他都发愁这次怎么弄掉宁思远，结果临时给自己来了一个杀招，这让他的计划彻底泡汤。本来想着考试是内部的，除了他们谁也不知道。对话内容他们随意更改，说宁思远不合格，模糊一点，谁能拿他们怎么样？又没录音。 可现在，宁思远给了一份计划书，这下算是瞒不住了。尤其是招商局局长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竟然临时背叛，该死。 这场摸底考试以娱乐性的方式结束了，郑怀恩这边算是彻底失算了。 他们猜测了许多，就是没想到宁思远会准备的这么周全。哪怕他们都是临时起意的，就算宁思远是天才，也有应对不足的地方。 可整场表现实在过于精彩，令人震撼，完全不像是这个年纪应该有的。 他们就算是想挑刺，都找不出来，尤其是最后的计划书，更是绝杀。 这个东西一定会传出去的，且不说他们五个人会不会都保密，宁思远就不会传出去了吗？ 一旦泄露出去，他们察人不明，省委会那么轻易放过他们吗？ 现在是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就在考试结束之后，孙艳的电话打来了，郑怀恩深吸了一口气，找了个角落接听了起来。 “郑市长，考试结束了吧，我们同志的表现如何？” 孙艳的声音显得很是慵懒，显然是刚刚起床，说这些话其实就在想咨询事情进展如何。毕竟，在她眼里，这件事是万无一失的。 郑怀恩沉默了下来，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对方。 “郑市长，我们的小同志经验不足也是可以体谅的，只是我们要对民众负责，不能因为裙带关系这一套，就让他执政一方，那是对民众的不负责任。”孙艳还以为郑怀恩是想装一下，立马严肃了起来，拿出了领导的架子。 殊不知，郑怀恩此刻在苦笑，他没想装，是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孙市长，宁思远同志表现很好，足矣当常务副县长。”深吸了一口气，郑怀恩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那就先把他拿下，省委要是有什么……嗯？不对，你说什么？”孙艳下意识的说出了心里面的台词，可说到一半的时候才反应过来，随后她的语气迅速低沉了下来。 “郑市长，我希望你能弄清楚你是为谁服务的，不能因为省委的压力，就可以对民众不负责任，要对得起你的职责，你明白吗？”孙艳这话就差明晃晃的告诉郑怀恩，你小子给我清醒点。 省委再牛逼也是在省里，你吃的是洛水市的饭，你以为你能做什么？搞清楚状况，你要知道谁才是捧你的。 然而，郑怀恩也清楚知道真要是让宁思远在这里，指不定闹腾出来什么，尤其是神龙县的县委书记刘会民还是他的人。 他比任何人都希望宁思远离开，可是这次考试的结果，不能由他任性。 在场组织部，招商局的人就不说了，毕竟跟他们比差了一个层次，招商局局长也就是这两年发展经济，招商引资成为了最重要的环节，是市委书记的心腹，才敢这么嚣张。 一些重要部门的老大冲副市长发飙不是没有过，虽然少，但确实存在。 甚至，有时候市长的面子都不给。 站队是门学问，站好了万事无忧，你越浪越利于发展。 可这两个人都是有主的人，市委书记和组织部部长不会分不清轻重的。他们虽然牵扯不多，但也知晓真闹腾起来，对他们影响很大。 不然的话，不会放任市长这么乱来了，早就开始对抗了。尤其是市委书记，身为领导班子的班长，这么憋屈，还是头一次见。 若不是为了大局观，他咋可能这样。也正是如此，市长才会让步了不少部门给了书记，让他有了权力，不至于被架空，成为空架子。 国内的形势就这样，书记的权力实在是太大了，真想整顿，市长就算能扛得住，也要费不少功夫。 人家给他脸，他也要回面子，不然，就算下面的人也不会跟着他，这么冒险莽撞，以后能有什么前途？ 可剩下的副市长就不一定了，洛水市虽然牵扯到了性贿赂的案子里，可不是所有人都是老鼠屎。 有些人看着很蠢，可实际上坚持着自己的操守。别看他们平日里不声不响，真到关键时刻比谁都顶用。 不然的话，七个副市长怎么只找了三个来。只是孙艳千挑万选出来的副市长就一定可靠吗？ 所以，再三考虑之下，他必须要如实来说。 宁思远要是表现平庸或者略显突出，都可以抹平掉。但关键是，他的眼光和看法已经完全到了惊世骇俗的地步，一些观点太超前了。 这些言论随便丢到官场上都能造成不小的波浪，对于许多人都有启发作用。 省市的人不说了，很多人或许都能看得到，但县里面的人则是能被点拨到。 尤其是现在注重土地财政的主官，很多人也都是看到了这里面的弊端。过于依赖某个产业，一定会造成巨大的危害，在这个产业崩塌的时候，全县乃至全市的经济都可能全盘崩溃。 的确，在后世，房地产受到冲击后，很多小房地产商都是直接崩盘了，要不是政策高压，早就跳楼甩卖了，就这还是层出不穷，送车位，送汽车，送黄金变相的降低房价。 一旦政策放开，楼市绝对崩盘。 同样的，政府的土地红利彻底到头，过去那种躺着收钱的日子彻底结束。很多地方政府工资都发不出来了，为了躲避责任，将债务全部转移到城投和文投头上，累积的债务达到了万亿起步，数字触目惊心。 这个隐藏的雷一旦爆发，绝对能在全国席卷起巨大的波浪来，宛若一颗核弹的威力。 世界上是不缺少聪明人的，尤其是在官场上的，总会有一些人能够有超前的眼光看到未来的局势。 只是如今是大势所趋，谁也无法阻挡，无法改变国策，发展才是当今的第一要素。 但并不妨碍宁思远的这些话会成为至理名言，被一些人所认同。 真要是到那个时候，郑怀恩面对的压力绝对比现在严重。 第一百八十四章 计中计 所以，哪怕会被孙艳责备，哪怕会打乱自己的计划，郑怀恩也必须要给宁思远正名。 本来设下的一个局针对对方，现在却给他做了嫁衣，气不气。 “孙市长，这次的情况出人意料，我也没有想到我们的小同志竟然有如此见识，我无法去评说，他所做的准备完全像是在神龙县工作了几年之久的老手。这充分的证明了省委的决定是多么的英明，将这样的人才下放下来，对我们来说是好事。” 郑怀恩还在这里装，不想在电话里泄露太多，可那边的孙艳已经忍不住了，骂了起来。 “郑怀恩，你当初是怎么跟我保证的？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 听着耳边振聋发聩的声音，郑怀恩将话筒稍稍挪走了一些，女人就是女人，遇到事情就容易情绪失控。 不过也不怪孙艳，毕竟不是真才实学上来的，能够到这个时候没把计划抖落出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孙市长，很多事情不是绝对的。我想，您还是稍后来市政府后我们当面交流吧。”说完之后，郑怀恩挂断了电话，不想搭理这个女人了。 说实话，别看对方是常务副市长，可就她那点水平，能掌握什么政务？大部分都是分担了下来，市长真正倚靠的还是他们这些人。 女人恃宠而骄没问题，可你要是没个底线和限度，那就有问题了。 真要到市长那边，郑怀恩也未必怕了对方。 神龙县本来就是他最头疼的事情，市长不可能不知道那边的情况，你孙艳算什么？就算真出事，第一个被刀砍的人是我，你怕锤子？就算告到市长那里，他也不怕。 除了你孙艳，能在这里混的人，有几个是没背景的。 惹急了，带着那点破事一起捅上去，看谁更丢人。 平日里看在市长的面子上让你两分，还真以为我好脾气？ 郑怀恩懒得再去思考孙艳的事情，而是想着怎么解决宁思远，凭借他今天的表现，郑怀恩已经对他有了更深的了解。 刑事，经济，政治各方面都极其优秀的一个人，有才华有能力的同时不迂腐，懂的借势和政治语言以及顺势而为的道理。 还懂的藏拙和避风，年少轻狂的年纪正是应该肆意妄为的时候，但他能做到低调隐忍，不炫技，这般城府就是三四十岁的人都赶不上。 二十五岁的人，像是五六十岁的官场老手。 郑怀恩不由得感慨，有些人老天爷赏饭吃没办法。想他家底不错，也遇到了提拔自己的贵人，可依旧是在官场之中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才初窥门道。 有些事看的就是悟性，不行就是不行。这也就是为什么有些大家族的子弟会出去经商了，真没那个头脑，强行塞进去办蠢事，只会连累家族。 一般家族传承都是从军从政，要么就去搞科研教育，教育这个关口是最容易出成绩也是最重要的职位。 最后不行了，才会去经商。 宁思远是一个可怕的对手，但郑怀恩没有多慌乱，他和江水县的那些人不同，见过真正大风大浪的人，背后有倚靠的人多少还是能保持一丝冷静的。 既然宁思远喜欢查案，能力这么强，那他就全力帮他好了，神龙县这么多年积累的冤案和陈年旧案也不少，够他忙活许久的了。 江水县的那些蠢货，动不动就想让人物理消失，活该失败。 捧杀，离间，借刀杀人数不清的谋略在。 他就不信了，还找不出来计策来整顿宁思远？ 的确，能够在短时间内想出摸底考试，合法合规来给宁思远难堪的计策，郑怀恩不是笨人。 思索之中，他心里面已经有了计划。 “宁思远，那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吧，能不能接下来我的招数。”郑怀恩轻轻地敲打着窗户，眼神之中露出绝昭示对的自信。 窗外，风吹杨柳摇摆，仿佛在昭示着什么。 至于此刻的宁思远，正坐着车往回赶。 将古青月送回去之后，王浩然立马打车来了，接宁思远回去。 看着宁思远满脸疲惫，他心里知道，自家县长算是成功过了这一关。 不过也是，他是了解自己这个县长的，论谋略和手段，这些还嫩了点。尤其是他对于局势和经济的预判，实在是厉害。 要不是一个大学毕业的，王浩然都怀疑对方是不是背着自己修了经济学位了。在这个时候，他再也没有半分拿对方当小师弟的念头了。 从对方当上县长的那一刻开始，宁思远就只能是他的县长，是他的领头羊。 他能跟着对方做事，便已经是情分用尽了。要是不忘掉这个身份，迟早会出事。 “人手还是不够，这里的情况比我想的要复杂，看起来不止是有性贿赂案，别的问题也十分严峻，甚至比这个案子还要严重，突出。”宁思远缓缓说出了这句话。 听到这话后，王浩然愣了一下，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 “县长，您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引导省委来看到性贿赂的案子上？”王浩然还是聪明的人，立马就想到了关键的地方。 宁思远点了点头，并不意外王浩然的聪慧。他都已经点到这个份上了，要是对方还不理解，也就不用在他身边了。 笨人有笨人的用法，但绝不是王浩然这个位置上所应该有的。 “可这个案子据说和洛水市的市长有关系，谁会没事去得罪市长呢？他在这里的权势压过了书记，背景深厚，人脉众多，市政府铁板一块，市委书记的人寥寥可数。”王浩然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他不理解，那些人是疯了，才会想着引爆市长的雷，来隐藏自己吗？ 难道他们不知道一旦市长的雷要是爆了，必然会牵连许多，市长都要被查了，更何况这些小鱼小虾？ 市长在，省委可能还会顾忌一下，市长不在，洛水市的一条警犬都要被查个底朝天。 宁思远伸了一个懒腰，看向了窗外的天空，有些晦暗，似乎是要下雨了。 他缓缓说道：“是呀，谁有这么大胆子呢，谁能得到最多好处呢？市长的权势比市委书记都大，呵。” 听到这话的瞬间，王浩然明白了，安心开车。 “要下雨了呀，这洛水市不会平静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退一步海阔天空 王浩然想通了许多，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洛水市市长被调走培训，而市委书记竟然也去党校培训的原因了。 市委和市政府的班长竟然都不在，让一群副手做事，实属罕见，尤其是多事之秋。 市长被调走是省委的意思，不想让宁思远的就任有什么意外。可市委书记的，那就不是省委的意思了。 至于是谁的意思，不重要了。 王浩然知道，这里，必然是一番腥风血雨了。 等到回去之后，王浩然就开始着手思考江水县的可用之人以及他的一些同学朋友。 神龙县人生地不熟的，水还这么深，要是没点自己人，是不行的。 如今宁思远的身份和地位已经和过去完全不同了，这些事就要他去操心了。但他没有和宁思远说，这种事必然是要先拿出一个可行的计划才行。 一个雏形去找宁思远，到最后办不成，没有可实施性，就尴尬了。 不过宁思远也有自己的打算，神龙县可不是无人可用，有一个宋宇已经超过了大部分人。 只要取得宋宇背后那些基层的信任，这神龙县还是很好掌控的。宋宇可以做到将神龙县改变，宁思远没理由做不到。 当宁思远回到神龙县的时候，发现一辆警车朝着前面开去，宁思远眯起了眼睛，瞬间想到了什么。 果不其然，那辆车上，徐龙骂骂咧咧的正敞着衣服躺在后排上，打开了窗户。 宁思远让王浩然尾随着对方，一同前往。 他倒是要看看，徐龙这么快被放出来，是谁的意思。 徐龙那辆车到了饭店门口之后，徐龙推攘着带他来的警察，骂了两句走了进去。 宁思远没有立马进去，而是在门口等待着，过了一会，才下车徒步进去。 到了包厢门口时候，就听到里面传来了徐龙的抱怨声。 “姐夫，你真对我下手呀，你咋不让老霍也出来？那小子不都回不来了吗？你怕啥？” “闭嘴，你还嫌给我闹的事情不够多吗？要不是你姐给我打电话，老子非让你在里面好好吃苦不可！”杨大康瞪大了眼珠子看着徐龙，语气也是冷了几分。 徐龙对这个姐夫还是比较畏惧的，尴尬的笑了笑，不吭声了。 这时候，包厢里响起了另外一个人的声音。 “大康，对小孩子不必如此苛刻嘛，小龙，你也别怪你姐夫对你严厉，你最近是太过火了。不管怎么说，宁思远好歹是常务副县长，你这么弄，太不把他放到眼里了。” 这声音很有辨识度，一听就知道是刘会民的，也只有刘会民有资格这么喊杨大康。县长身体不好，来不了，剩下的也就宁思远了。 “是是是，书记教训的是，我以后一定改，一定改。”在刘会民面前，徐龙还是比较乖巧的。 他虽然有个副县长的姐夫，但在神龙县谁说了算，他还是能拎得清的。 “不过，书记，那小子真回不来来了吗？”杨大康有些迟疑的问道。 听到这话，刘会民则是摆了摆手：“放心吧，我已经跟市里面说过了，他指定回不来了。不过嘛，还是要给他一些面子。不能让他来了一趟，什么都没办好。那个霍天奇，就处理了吧。让小龙的事情往他身上推，给他家人一笔钱，想来，他会识相的。” 刘会民没有说对方不接受会怎样，他既然说了这话，那就是要让对方这么做。至于能不能办成，那就是杨大康的事情了。要是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那他也别干了。 宁思远在门口听着他们狼狈为奸，心中不由得感慨了起来，这刘会民还真是一个老狐狸呀。 险些被他给骗了，原来以为他和杨大康没有多大的联系，可是能够组成三个人的聚会，证明杨大康绝对是刘会民的嫡系。 只是平时在表面上装出来罢了，当然也有另外一种情况，这次杨大康被刘会民拿捏了。 事情已经到了纪委，不是杨大康能够平息了的了。 所以，趁着这次机会，刘会民就将杨大康给收服了。 不管哪种情况，这刘会民都不像外面所说的那样蠢。看起来，他看小说还是看出了一点门道的。 本来想冲进去对峙的，但宁思远想了想，还是离开了。 现在进去，只会让彼此都尴尬，闹腾的太厉害没有什么用，而且还可能逼急了刘会民和杨大康。 这两个人指不定会做出来什么事，还是隐忍一下为好。 忍一时风平浪静，年轻人就是需要锻炼，退一步海阔天空。 想到这里，宁思远的心情逐渐平复了。 —————— 神龙县纪委书记办公室。 宁思远直接走了进来，纪委书记张阳看着宁思远后愣在了原地。 “宁县长，你怎么来了，事情忙完了？” “张书记，我是来询问徐龙情况的，现在应该提审结束了吧？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结案？” “啊？这……”张阳支支吾吾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满头大汗，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开玩笑，徐龙已经被带走了，他上哪里提审去？ “嗯？怎么，张书记莫非是觉得审讯有什么难处？恰巧，我刚好略懂一些审讯的门道，要不，我帮帮你，保证很快得到口供。” 宁思远的眼中透露着寒芒和兴奋的神色，看着宁思远的样子，张阳头都大了，他都快哭了，娘了个皮的，这都叫啥事呀。 “那啥，宁县长，徐龙暂时没有在纪委，被，被警察带走了。”按道理来说，他这个纪委书记是不怂宁思远的，但宁思远的名头太大了，而且以来就整这么一出，换了谁都多少有点发虚的，毕竟，他这个纪委书记可是刚办了错事。 “嗯？徐龙出逃了？张书记，那该愣着干嘛，立马发布逮捕令呀，不能让这个罪犯跑了！！！”宁思远说完之后，直接转身离开，没给张阳反应的机会。 等到宁思远离开之后，张阳才迷瞪过来，什么玩意？徐龙跑了？逮捕令？ 天呢，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过？ 该死的，宁思远这是要发疯了。 见到宁思远离开了，张阳立马拿起了座机拨打电话，却始终拨打不出去。 门外，王浩然满头大汗，看着被自己拔掉的电线露出了一抹笑容。自家县长，还真是不拘小节呀。 看到宁思远出来后，他立马下去，带着宁思远前往饭店。 退一步海阔天空，宁思远觉得自己已经退了好多步了，该回头抓人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我抽死他 当宁思远出现在饭店的时候，杨大康还有刘会民是傻眼的，徐龙更是直接懵逼的看向了刘会民，眼睛里透露着大大的疑惑。 那意思很明显，大哥，说好的他再也回不来了呢？ 但现在刘会民没空去搭理徐龙的想法，他的脑子正在飞速的转动着，思考着这是什么情况，郑市长可是亲口说的会找理由让他弄走的。 昨天打电话来的时候，他很开心，立马就让办公室主任去通知宁思远。 没办法，别人不够分量，也只有王润还行，才能让宁思远重视，也能留痕。 刘会民觉得自己还是可以的，起码宁思远来了这里，还赚了功劳，给足了面子。 他也不敢大张旗鼓的开庆功会，只能叫来杨大康和徐龙，三个人喝点酒，发表点感言。 毕竟，省委的人，这神龙县里不干净，一群脏东西，都是对他有意见的。 不就是贪污腐败了一点，别人都这么干，一群傻子，非要倔强。 本来后面的事情他都已经规划好了，常务副县长还是要提拔自己人才行，可现在一切都空了。 他额头冒出了冷汗，已经顾不得宁思远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了。 还是杨大康先反应过来，立马关上了门，确认只有宁思远和王浩然后松了一口气。 “宁县长，你回来的挺快，市里面的事情解决了？”他试探性的问道。 宁思远则是抬起头微微笑了一下，然后淡淡的说道：“解决了，看起来杨县长很失望，我没有被革职。” “这说的什么话，宁县长，我是真心希望跟你共事的。”杨大康打了一个激灵，心中愤恨也只能忍了下来。 没办法，被对方给逮到了现行，你能咋办？ “哈哈，那啥，思远呀，恭喜你通过了市里面的考试，以后算是安稳了，神龙县有你，万无一失了呀。”刘会民走了出来，尴尬的维系着气氛。 宁思远瞥了他一眼，自己在去之前都不知道是考试，刘会民是怎么知道的，看起来里面有人和刘会民有关系，这场考试和刘会民也脱不了关系。 “宁县长，你看，今天的情况是不是可以通融一下？大家都是同事，我可以把公安局副局长的位置让出来。”杨大康做出了让步。 不让也不行了，这要是被闹了出去，指不定会出啥事呢。 “杨县长这是什么话？当职位是交易吗？我们的权力是党和人民赋予我们的，不是我们用来交易的筹码。”宁思远义正言辞的说道。 当听到宁思远说这些话的时候，刘会民和杨大康的心凉透了，两个人内心只有一个想法，今天完了。 只是下一秒，宁思远又开口了。 “但是，身为同事，我也愿意给你一个面子。” 这话说出来的时候，刘会民和杨大康眼里几乎都是绽放着小星星，徐龙更是露出了激动的神色，看那样子，就差给宁思远跪下磕一个了。 “哎呀，谁说宁县长不通情达理的，这，你看看，我看宁县长还是很会团结同志的，你放心，以后你在神龙县有什么事尽管放手去做，到时候我绝不会阻拦。”刘会民立马许下了不值钱的承诺。 反正口头协议这种东西，出了这个门，谁会认？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许下了承诺？谁能给你作证？ 要是没找到自己的麻烦也就算了，真查他的那些事，他脑子抽了才会给对方行方便。 “浩然，都记下来了？”宁思远转头看向了王浩然。 王浩然拿出了一根录音笔，点了点头。 “县长，都记录了。” 看到这一幕，刘会民的嘴皮子抽搐了一下，谁家好人出门随身携带录音笔呀？ “不是，思远，你这就有点过了吧？不至于吧？这是不信任我？”刘会民板着脸，很是难受。 “不好意思书记，王科长出门习惯了，以前搞刑侦的，谅解一下。您放心，这东西我也不会滥用。不然，不就成了咱们交易的证据了吗？对我也没好处不是。” 宁思远冲着对方笑了笑，意思很明显，我就是不删。 刘会民转念一想，也是，这要是拿了出来，宁思远也逃脱不了，包庇罪也是要判刑的。 这玩意有和没有没啥区别，除非宁思远是不想混了，给自己埋雷。 “好好好，思远身边果然是人才济济呀，那回头就让这个王科长去上任警察局副局长吧。”刘会民发话了，杨大康在旁边点头。 这事刘会民开口，由不得他不同意了，而且本身他也要让出来一个位置的。 “那倒是不用，说好了浩然去旅游局就是旅游局，不用变了，副局长的位置，另有人选，不能朝令夕改呀。”宁思远笑呵呵的说道。 刘会民愣住了，他心里已经骂了起来，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两个都想要，也不怕撑死。 只是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谁让自己把柄在人家手里呢。 “好好好，那就等着思远你把人调动过来，就可以安排交接了，这总行了吧？”刘会民依旧是笑呵呵的样子，仿佛是和老友详谈一般。 “嗯，多谢书记，浩然你可要记住了，你是旅游局局长，回来咱们有一个警察局副局长的位置，还有做事都有书记支持，神龙县不用怕任何困难，记住了吗？”宁思远表面说给王浩然听的，实际上是说给三个人听的。 三个人听到后都是沉默不语，就没见过这么狠的主，真会拿捏人呀。 只是，除了这个门，你说了算吗？现在，也就是陪你演戏。 当然，完全得罪宁思远是不明智的，但总可以拖延一番，比如手续不全，位置不够，等待着，恶心宁思远总是可以的。 “好了，那就不打扰你们了。书记，杨县长，下次见。” “哎哎哎，好好好，下次见，下次见。”刘会民和杨大康巴不得宁思远早点离开。 至于徐龙，在这个场合没有说话的份，在旁边只能跟个隐形人一样，默不作声。 等到宁思远离开后，杨大康和刘会民都是擦了擦头上的汗，长舒了一口气，坐在了椅子上。 徐龙这时候才嚣张了起来：“书记，姐夫，你们怕啥，他就一个副县长还能翻天了，真的是，要不是你们拦着我，我就抽他了。” 杨大康露出了鄙夷的神色，你踏马有种刚才当着人家的面说？现在吹什么牛逼？ 刘会民则是懒得理会了，都因为这煞笔，害得自己差点完了。 “姐夫，你别不信呀，我跟你说，他要是敢回来，我就……” “书记，忘了和您说，我去过纪委了。” “啊！” 听到这声音，徐龙吓得瘫坐在地上。 第一百八十七章 我知道怎么回事 他想要解释些什么，可宁思远压根就没看他。 刘会民连忙开口：“哦哦，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和张书记交代的。” 宁思远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徐龙等人再次松了一口气。 杨大康瞥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徐龙，气不打一处来，朝他踹了一脚。 “你不是很牛吗？你不是不怕吗？你个怂货。”他恨你不成钢的看着徐龙，恨不得踹死他。 他要是真有骨气去打宁思远一顿，杨大康还看得起他，可现在，这个煞笔除了给自己找麻烦就没点别的作用，死了都不亏。 刘会民看着他们争吵的样子，很是无奈，正要开口。 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刘会民皱了皱眉头，这个宁思远还有完没完了，就喜欢吓唬人是吧？同时也是对自己的秘书不满，干什么吃的，不知道拦着点？ 殊不知，此刻他和杨大康的秘书已经被按住了。宁思远对着两个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他们别说话。 他对着杨大康使了一个眼色，随后杨大康上前去拉门。 “宁县长，还有什么指教？”杨大康拉开门后，有些不耐。 只是当他看到对方后，有些吃惊。 “宋宇，怎么是你？” 不等他反应过来，宋宇直接推开了杨大康，走了进来，随后冲进来了一群记者对着眼前的一幕拍拍拍。 “杨县长，你以权谋私，能和我解释一下，徐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宋宇淡淡的看着杨大康，语气很是冷漠。 杨大康听到后百口莫辩，在原地无言以对，瞬间就急了。 这个宋宇最可恶，整日里就知道找他们的麻烦，县里面的领导对他都挺恶心的。要是只有他一个人，还好说。 可这王八蛋，竟然准备这么一手，找记者，无耻！ 眼见着情况恶化，刘会民脑子飞速旋转，随后他看到了桌子上的酒瓶，迅速抓起朝着徐龙的脑袋狠狠的砸了下去。 徐龙直接被砸在了地上，瞬间，血流满地，他晕乎乎的抬起头看着书记，满脸的委屈和疑惑，刚想说话就被打断了。 只见刘会民指着他骂了起来：“王八蛋，你还敢越狱，混账东西，你以为你找杨大康同志就好使了吗？他绝不是包庇罪犯的人！” 随后看向了宋宇，满脸欣慰的说道：“宋宇同志，你来的正好呀。我和大康县长正在房间里详谈徐龙案，大康县长告诉我不必估计他和徐龙之间的关系，必须要严查到底，我作为神龙县县委的班长，很是欣慰呀。没想到，这个时候徐龙竟然私自跑了过来，想要求情，刚巧你们就进来了，现在他被制服了，等着纪委调查吧。” 杨大康听到刘会民的话，瞬间明白了过来。还是那句话，要是只有宋宇一个人的话，都好解决。但是由记者在，他们只能说场面话。 至于想要强压，谁知道他找的是哪里的记者，万一是隔壁市的，八竿子打不着，你怎么去管？还能把人抓了？这年头的报社可不和后世一样没啥威慑力，是正儿八经的有编制的工作。 而且作为发声的工具，背后的能量也不小。你敢去抓人，当地警察就敢直接扣押了你的人，异地执法过界了，谁会给你面子。 所以，现在先糊弄过去再说，后续了解了看看情况再做决定。 宋宇听到这话，心里面冷笑了起来，好一个颠倒黑白，放到过去他肯定是不依不饶。但是今天是宁思远所托，他知道要适可而止。 真要是逼疯了这两个人，没什么好处。 不然，这话语里很多漏洞是不能自相融洽的。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书记和杨县长都是一心为民的人，看起来这个徐龙还真是可恶，竟然逃狱，看起来有不少人徇私枉法，不然他手无寸铁，怎么能跑到这里呢？”宋宇直接将刀子递了出来。 听到宋宇的话，杨大康和刘会民的心里都是暗道不好，这小子是想借刀杀人，用他们的令来让人落马。但现在这种情况下，又没有办法。 只能硬着头皮承认了，刘会民发话了。 “没错，这是纪委的严重失职，一定是纪委有人私自放人，我必须严查这事！！！”刘会民义正言辞的说道。 杨大康在旁边默不作声，心里面恨死了宋宇，王八蛋，我记住了，你给我等着。 “我现在就给纪委的人打电话，让他们过来，我倒是要问问怎么回事。”眼见着宋宇没有动作，刘会民知道今天要是不出个结果是不会罢休了。 “大家一定要记录下来，我们神龙县的刘书记一心为民，这就是办案效率，绝不拖延。”宋宇扭头跟记者说道。 其中一个记者笑了笑：“放心，省报正想着有榜样呢，我看这个标题就很合适嘛。” 本来心里面有小九九的杨大康和刘会民瞬间就没了心思，刘会民刚才还在想，要是做的太过了，要不要先把记者扣押了，然后照片删掉了，就算他们回去乱说，没有证据，谁会信呢？ 空口白牙，污蔑一县书记，是什么居心？ 可一听说是省报的，刘会民就没了心思，算了，惹不起。 只能压着火给张阳打电话，没想到却打不通。 “你看，这纪委接不通，要不，咱们先离开？” 刘会民心中抱着一丝侥幸，还好张阳没接电话，要不，接下来就不知道咋收场了。 真要处理纪委的人，张阳心里肯定不服气，他下的令放人，到头来张阳受到牵连，谁会愿意。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突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书记，书记。” 张阳小跑着走了进来，满头大汗，他过来是通知刘会民的，宁思远已经回来了，并且还知道了徐龙的事情。刚才好不容易联系到了刘会民的秘书，被告知了地点就急忙过来了。 可是看到现场的一幕，他顿时傻眼了，这，发生了什么？ “张阳，你来的好，你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徐龙会被放出来？”见到张阳来了，刘会民也只能装腔作势的问罪。 张阳一脸懵逼的看着刘会民，你问我？大哥，你不知道咋回事吗？ 可他心里知道，这是要让自己背锅了。 于是露出了苦笑，无奈的说道：“我……” “书记，我知道怎么回事。” 第一百八十八章 秘书的问题 一道声音响起了起来，众人都是扭头看去，只见宁思远压着杨大康和刘会民的秘书走了进来。 刘会民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就是宁思远和宋宇联手设下的局，专门坑他们的。 “书记，就是这两个人帮忙联系逃离的，也能理解，毕竟是杨县长的小舅子，秘书照顾一下还是说得通的。县长和书记的秘书说话，一般都会被认为是领导的意思，张书记应该也是这么理解才放人的，是吧？”宁思远笑呵呵的说道。 看似是在帮刘会民找理由，实际上就是逼迫对方做选择。 要么就承认是秘书干的，要么你就让两个秘书抗下来，要么你就让张书记扛雷，看你自己选择了。 不管刘会民怎么选，一定会让一方寒心的。但是宁思远知道，刘会民一定会选择秘书。纪委书记这个位置，要不是自己人，雷就埋大了。 他是弄不了你，但他可以和市纪委说呀，人家才是一个系统的。 更何况，市纪委正想要追查性贿赂案子的。闹这么一出，人家说不准就打开了一个缺口。 到时候，市里面的领导能怼死刘会民。 所以，不管是什么理由，刘会民都必须让秘书背锅。更何况，秘书本来就是背锅用的。 很多秘书养出来就是干脏事的，第一，级别够，一般领导的秘书都是挂职的，像刘会民的秘书跟了他这么久，早就解决了正科。县里面正科级别，已经算很厉害的了。 很多领导出事的时候，秘书第一个站出来背锅，没办法。 跟领导这么亲近，领导要是真出事，你肯定是跑不掉的，别想撇干净。秘书有一个算一个，必然是被牵连的首要目标。 作为最亲近的人，知道领导太多秘密了。 除非你知道的第一时间调走，不然不可能不干的。 领导要是安然无恙，你进去了，还有希望。领导要是进去了，你等着判刑吧。 刘会民咬紧了牙关，一直没出声，他要是亲口说出来，那就太让秘书寒心了。 两个秘书看着刘会民的样子，也知道怎么回事，该怎么做了。 这个锅，必须他们来背了。 “领导，对不起，都是我们自作主张，却害了您，我对不住您。”刘会民的秘书周安开口了。 听到这话，刘会民暗自松了一口气，这秘书还是识大体的。 于是他假装是生气的看着对方，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你呀你呀，小周你都跟了我多久了，怎么这点事还看不明白？真的是，你让我寒心呀。”刘会民表演的很到位，周安一脸愧疚的低下头，仿佛真是那么回事。 至于杨大康的秘书，更是垂头丧脑，一脸不悦，他知道，自己没机会反抗了。 “还有你，张书记，你怎么连这么低级的错误都能犯？你难道不会和我确定一遍吗？他说是我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这个事情你不需要思考吗？”刘会民怒斥着张阳。 虽然秘书背锅了，但他还是心里不爽，总要怼两句才舒服。 听着刘会民的话，张阳默默忍了下来，没办法，纪委不用出人了，这烂摊子掉不到他头上了，说两句也死不了，无所谓。 宁思远就默默看着刘会民的表演，直到他怒气停歇，才缓缓开口。 “既然误会解除了，那请纪委的同志把人带走吧。这次可要严加看管，不要出差错了。” 张阳听到后看向了刘会民，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你看我干什么？宁县长说得对，把人带走，留在这过年吗？”刘会民很不爽的说道。 他这个书记在这呢，宁思远都发号施令，他当然要阴阳怪气一番。 谁知道宁思远压根就不在乎，张阳听到后急忙把人带走，连个招呼也没打，就匆匆离开了。 他只想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免得遭罪，谁知道接下来会搞出什么动静？ 徐龙吓得魂不附体，看着杨大康，一遍一遍的挣扎着喊道。 “姐夫，姐夫，救我，救我……” 谁知道杨大康压根就不看他，他现在握紧了拳头，恨不得直接锤死徐龙这个祸害，免得他乱咬人。纪委的人强行拽走了徐龙，这次，就对他没那么客气了。 看到人都走了，宋宇也是看了看记者，随后笑了笑说道。 “行吧，那咱们也走吧，我们神龙县的书记，可要着重描绘呀。”宋宇故意阴阳怪气的一番，算是对刚才刘会民的报复，谁让你欺负我偶像的。 听到宋宇的话，刘会民气得牙根痒痒，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离开。 等到人都离开之后，杨大康的脸色迅速阴沉了下来。 “宁县长好手段，这么戏耍人，你可真是厉害呀。” 听到这话，宁思远颇为诧异，露出了错愕的神色看着对方。 “你不是，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我戏耍你什么了？” “你装个屁，宁思远，你有种，前脚跟我们达成协议，后脚就叫人来这么一套，逼我们是吧？你有种，你牛逼，你他妈当老子泥捏的，你看看你以后再神龙县能不能混下去！！！” 杨大康也是放了狠话，拍了桌子，气势汹汹。 这时候他才不管什么领导不领导，地位不地位的，关上门来，大家都是普通人，哪怕今天跟宁思远干一架也很正常。 别以为领导都是整日端着架子的，那种太装了，私底下该啥样就啥样，不然怎么会有学外语，藏钱一分都不敢动的领导？私底下要还是端着，怎么学外语，怎么收钱？ 都是普通人，只不过容忍度更高罢了，但要是到了限度，照样打人，骂人。 好官也一样，都有忍不了的时候。 “哦？杨县长，这么说，你是想反悔了？”宁思远的脸色突然阴沉了下来，语气低沉的说道。 “是又怎么样？你他妈都这么玩了，老子要还是给你一个副局长，当我傻逼吗？”杨大康怒气冲冲的说道。 刘会民在旁边默不作声，杨大康的这些话都是他的心里话。 “很好，看起来杨县长是真心想和我作对，不想和我交朋友了，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那咱们就拭目以待，一个月，你不完蛋，我滚蛋。” 说完这些话后，宁思远转身就走，没有丝毫停留。 第一百八十九章 告密 等到宁思远离开之后，刘会民才上前去看着生气的杨大康，缓缓说道。 “这小子邪性的很，我劝你还是忍一下吧。” 想起宁思远的这些手段，刘会民只觉得可怕。先不说市里面为什么会让他继续回来，就说他刚才的这番操作，行云流水。 能够在神龙县毫无根基的情况下，如此利用人性，实属恐怖。 现在刘会民确定，宁思远说一个月让杨大康完蛋，还真有可能让他一个月完蛋。 “那就让他试试，我倒是要看看他怎么让我滚蛋。”这时候杨大康也是上头了，放下了狠话。 然而刘会民很了解对方，真要是硬刚到底的角色不会在一开始就对宁思远让步了。 现在也只不过是放放狠话罢了，能把秘书送出去的抵罪的人，又有几分骨气？ 真强硬，直接叫警察来扣押了那些记者，大不了后面背个处分，到时候销毁了证据，宁思远能拿他如何？ 当然也只是想想，这么干还有可能会引起上面的重视，到时候来调查，就完犊子了。 “那你自己看吧，我不拦着你。”刘会民没有理会杨大康的豪言壮语，而是思索了一番后离开了。 他必须要去和市长确定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郑怀恩的背景大家都是知道的，在洛水市也不算差，怎么能到这种地步？ 此刻，洛水市。 市政府，郑怀恩办公室。 孙艳正满脸怒容的看着他，她靠在桌子上双手压了下来，见到郑怀恩还是坐在原地一动不动，怒火中烧。 “郑市长，你真是好本事呀。” “孙市长，您也不用来吓唬我，狠话也不用说了，说白了，我愿意听你的，那是因为大家利益一致，都不想洛水市有省委的钉子扎进来。这年头搞经济发展，大家都是擦着边走。我的问题不轻，但可没你们的严重。” 郑怀恩直接把话说明白了，没有任何的弯弯绕绕。 听到这话的孙艳都是错愕一下，愣是没想到郑怀恩竟然这么直白。 的确，在这年头，大家为了搞经济，谁还没擦点边的。如今国家大力发展经济，要富裕起来。 符合全国的利益，并且成为了重要的业绩考核。 谁会不想做政绩？所以哪怕知道一些企业有问题，也愿意去担保，最起码在自己任期内部暴雷就行了。 后面的事情交给后面的人去头疼，新官不查旧官账，大家到最后都是要做交接的，官场规矩还是懂的。 除非真的捂不住了，不然谁也不会拿前任开刀。 正如同郑怀恩所说，他们这些人包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一些企业方便，贷款上放松资质，挪用资金不去管，都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是孙艳他们不行，这涉及到了原则问题。 这种事情，一旦揭发，必然是动荡，牵扯一圈。 别以为市长有背景就可以高枕无忧，一山更比一山高，他的背景也有政敌，人家未必想看你好。 “呵呵，郑市长，我还真是小瞧你了，你可真有魄力，行，看起来政府给你的担子还是轻了，那就辛苦你多多忙碌了。”孙艳不想继续纠缠，对方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她继续纠缠下去就是无理取闹。 堂堂的常务副市长和泼妇一样，这新闻她不想传出去。市长不在，她这个常务副市长就在政府最大，有的是办法针对郑怀恩。 看着孙艳离开，郑怀恩无奈的摇了摇头，眼里透露出了一丝不屑。 这傻货，真是没脑子。整个市政府都知道你孙艳是市长的人，是怎么上位的，性贿赂的案子大家都知道江川市的那个女人的事，三十三岁初中毕业当上了文化局的副局长。 可市政府都知道她是给孙艳当挡箭牌的，但这种事怎么会闹的人尽皆知的？还真以为是市长对你好，蠢货，但凡有点脑子就不会这么想了。 郑怀恩眯起了眼睛，思索了起来。 殊不知，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被一个人默默地记在了心里，然后给宁思远打了一个电话。 “你好，哪位？”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我现在告诉你一些情况，能不能查到什么，就看你的本事了。” 于是，电话这头的人将市政府的一些秘闻和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宁思远。 不等宁思远说话，就挂断了电话。 宁思远看着电话，心中思索了起来。 王浩然就在车里，自然也是听到了电话那头的内容。 “县长，你觉得是谁？” “有点猜测了，不过还需要印证，能够拿到我们号码，市政府秘闻，这种手段的人不多，很好排查，只是现在没必要找出来他，惊动了他，只会让他慌乱。” 宁思远脑海迅速锁定了一些人，对方是聪明，市政府人不少，知道这些事情的人不在少数。 敢用电话打，就代表是不记名。这年头，电话什么的还不需要实名认证，随便谁买的，你都查不出来。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宁思远对洛水市的情况已经是了如指掌了。 上辈子的一些记忆，加上给的一些资料，他心中已经有了推断。 “那这能信吗？”王浩然有些迟疑，这些像是真的，又像是假的，有些摸不透，处处透露着诡异。 宁思远则是抿了抿嘴唇，露出了一抹邪魅的笑容。 “我倒是觉得可以信，没必要拿这个开涮我们，用这种手段来干扰我们实在太低级了。整个洛水市都知道我们来这里是干嘛的，也正是如此，省委才把我们放到了经济口上，这才让洛水的人松了一口气，不然，在刑侦上，他们能发疯。今天的测试也是一样，这样的手段可以层出不穷，用错误的信息干扰只会让我们更快找到对的路。” 宁思远一直认为错误的信息里，会透露出正确的方向。因为人的潜意识里会有习惯，不管如何设计，只要摸透这个人的性格，就能反向推断。 “那这的确奇怪，副市长再牛逼也不敢和常务副市长这么说话吧？”王浩然有些迟疑，他的思维还停留在自己的世界里。 宁思远摇了摇头。 “你别忘了，赵叔的情况，很多时候有些东西不一定真，规矩只是规矩。” 第一百九十章 背后的秘密 随后宁思远陷入了深思之中，他在想这件事背后的含义。 郑怀恩不是傻子，他虽然有背景，但也知道枕边风的厉害。对付孙艳这样的女人，稍微用点手段就行，没必要闹翻。 那就证明，孙艳事情的背后一定有更复杂的原因。 而且，市政府人尽皆知，在联想到洛水市市委书记和市长的关系，宁思远揉了揉太阳穴，有点意思，比想象中的要有意思的多了。 按道理来说，宁思远对这种事情应该是有印象的，但当时他的主要精力都在江川市和省委，对于洛水市的案子，他也只是关注了一下。加上这件事处理的比较隐晦，虽然是惊动了省里，可是具体的细节和内容，宁思远都没打听到。 那时候也没多想，作为政治掮客最忌讳的便是不知死活的去探听隐秘，很容易就会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东西，到时候遭毒手。 宁思远慢慢的思考着，猛然睁开双目，他脑海里忽然贯穿出了一条线。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当初这个案子是以江川市初中学历的女人结束的，里面压根就没有提到孙艳。 没错，他不会记错的，如果有另外一位女高管，他绝对会有印象。 那这就奇怪了，按照这个逻辑来看，那个初中副局长就是一个替死鬼，能震惊全省？还能牵连到市长？ 市长都倒台了，反而真正被保护的人孙艳没下台？这不扯吗？ 所以，这个孙艳有问题。 并且，这个性贿赂案子的背后一定有更大的丑闻存在。不然的话，省委不会将这个案子公之于众的。 当一个令你震惊事情发生并且公布的时候，那么绝大多数情况下，这件事情的背后是为了隐藏另外的真相。 这么一看，整个脉络就清晰起来了。 当年这件事情最后的结果是市委书记力挽狂澜，拯救了民心，并且做了许多有益于民众的项目，才让政府的口碑飙升，没有受到影响。 这个孙艳，他隐约记得好像还在后来成为了市长。 如果从这个角度去推，那就是市委书记才是最大的获益者，那这个孙艳凭什么能跟着市委书记一起获取功劳呢？ 答案很简单，她从一开始就不是市长的人，而是市委书记的人，目的就是为了探索市长的秘密。 有意思，真的很有意思。 那这么看来这个孙艳压根就不是一个蠢货，而是一个聪明绝顶的人，不然，她不可能这么久都不露馅，还让所有人形成了刻板印象，她就是一个花瓶。 那郑怀恩的表现也有解释了，他们背后隐藏着更大的秘密，在这个秘密面前，孙艳就是一个垃圾，市长不可能为了这个秘密和人翻脸的。 宁思远深吸了一口气，他不信省委一点消息都不知道，恐怕对这个情况早有有所了解，但市长的背后有人，不能轻易的去触碰，否则会造成动乱。 别小看这些东西，不在官场的人是根本感受不到的。 有些人有些事如果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公开调查，会造成非常不好的影响和后果。 一旦这些人用自己的影响力做一些事情，对民生和民众是非常大的影响，很多人因此可能失业，甚至丢掉性命。 省委书记半夜在书房里思考的东西，叫做政策，这些东西可以改变无数人的命运。 所以，对于普通的官员可以公开调查，哪怕带走调查执行都没问题。但是越往上，就越要注意影响。 第一，没有绝对性的证据，你这么做万一是误会，让官员们寒心，兢兢业业干了这么多年，落得这么一个下场，岂不是凄惨？ 第二，在这个位置上的人，动用的关系和力量远非普通人能够想象，他们调动人阻碍，你还真调查不下去。 所以，省委连自己都不说，也是为了保护自己。 想通了这些，宁思远的思路就清晰起来了，他接下来就是要着重的去调查性贿赂案。 这个东西，他没猜错的话就是一个烟幕弹。 到了最后，一定牵连不到市长身上。 恐怕那些人也乐于看见自己去调查，正好，白送上门的功绩，不要白不要。 这些人愿意放自己到洛水市的真正目的，恐怕就是防着省委找更老道的人来，觉得自己年轻好对付。 那就顺着这个思路，来走。 本来心中有许多困惑，在这一瞬间全部都通了。今天的这个电话打的及时呀，也同样给了宁思远不少思路，让他想到了前世对这个案子的印象，不然还真是一团麻。 估计那人怎么也不会想到，只不过是说了一个大家都知道的秘密，就让宁思远明白了所有，立马有了上帝视角。 “浩然，你看看江水县咱们能用的人有多少，调来几个就好了，必须还是有自己人，流程我去找省委要。”宁思远现在算是不慌了。 省委的想法他已经看透了，算是拿捏准了，他有什么要求省委都满足的。 因为越是这样，洛水市的市委就会认为省委在他身上下注的重。亦或者觉得他是在明，省委还有一队人马在暗。 那对自己就更不会防备了，随便自己折腾，只需要盯着暗处的人就够了。 这么一看，两边的人都会满足自己的要求，那宁思远自然是要好好玩玩了。神龙县，刚好就是自己的起点。 那些跟着自己的人，多少也要让他们看到希望才行。 只有让别人知道跟着自己混，会往上走，才会聚拢越来越多的人。 指望一句为了天下百姓，让别人给你拼命，那是煞笔。 宁思远不否认有崇高理想的人，为了时代，为了民众可以奉献自我。他也相信，一旦到了战争时候，一定会有许许多多的青年人再次站出来和先辈一样，抛头颅，洒热血。 但和平年代，大家求的是一个安稳。 更何况，这是他们应得的，只有让好人往上走，才能形成正面循环。 “是。” 王浩然不明白宁思远为什么突然做这个决定，还对省委提要求，但他就这么一点，宁思远说什么，他做什么。 宁思远看向了窗外，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容，未来可大不一样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有个问题 时间过的很快，一周的时间转瞬即逝，这时候的宁思远也确定了调动的人。 李云海，韩子轩，陈杰，这三个人是宁思远慎重考虑后的选择。 韩子轩和陈杰都可以来这里当个派出所副所长，毕竟太年轻了，这个年纪能挂职副所已经很了不起了，等到这件事结束后，混个所长没什么问题。 李云海则是放到了副局长的位置上，本来就是刑侦队队长，副局长算是前进了半步。而且李云海的性格，闲不住的。 于涛也要下放过来了，赵文昊还是给力的，对于自己这个秘书，下放到了财政局二把手的位置上。 本来宁思远还想着多调动点人过来，但是想到宋宇的情况，还是放弃了。 这些人都是放到了中层的位置上，只要基层安抚做的好，就能多出一股力量为自己所用。而且，调动太多，会让支持宋宇的人心慌。 这边的人愿意跟着宋宇，除了良心之外，谁不想求个升职。 在办理手续调动的时间里，刘会民和杨大康这边一直都很安静，没什么动静，纪委的审查也是放缓了，一直说在审查中。 但实际上大家都知道，宁思远对杨大康放了狠话，现在大家都是想看看一个月后的结果。 在这期间，宁思远收到了张博翰的消息，说是宣伟才想要见见他。 宁思远很是奇怪，宣伟才被判处了立即执行，但一般都会走一个流程，如今算算，也差不多了。正常来说，其实要更长，一年枪毙都有，但宣伟才情况特殊，早点解决，早点高枕无忧。 尽管和宣伟才有矛盾，但宁思远决定还是去看看这个老县委书记，听听他想说什么。 上辈子他没少看贪官忏悔录，但没有正儿八经的接触过忏悔的贪官。 正好，这次也能够交接一下三个人的手续，直接带走。 他给省委的请求，省委直接批了，调动三个处级都不是干部，对省委来说轻而易举。 只是，政府办事就是这样，需要协调和证明，必须亲自跑才行。 这也证明了一件事，有时候不是老百姓办不成，自己人都办的慢，更何况老百姓了。 对于这点，宁思远也是心知肚明，打算亲自前往办理。 要是因为这点小事去麻烦省委出面，那就太掉份了。 回去的路上，王浩然显得很兴奋，他们这也算是衣锦还乡。 如今，他也是单位的领导班长了，虽然是旅游局，在神龙县不怎么重要，但起码算是个部门，在职位上和教育局局长，财政局局长这些是同等的。 只要跟着宁思远好好干，日后肯定少不了的。 张博翰带着刘宇轩一起来迎接宁思远，连秘书都没带，还是刘宇轩开车。 他知道宁思远的脾气，不喜欢大张旗鼓的，而且现在宁思远的身份比较特殊，全省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他。 这时候去见宣伟才，肯定会引起不少非议，所以能低调就低调。 “张书记，你这百忙之中来迎接我，让我好感动呀。”宁思远半开玩笑的看着对方，笑呵呵的说道。 他说的是真心话，张博翰接手江水县后，面对着许多问题，许多人都和宣伟才有牵扯，光是清理这么一批人，都费了不少劲。 尤其是曹伟是市组织部部长，想要帮助宣伟才，轻而易举。 而且，让民众对政府恢复信心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好在，张博翰还是有能力的，几番操作下来，江水县比之前好太多了。 “行了，别贫了，我可没空和你瞎扯，走吧，我带你过去后就要走了，县里面还有交给会议等着我呢，不是不重视你，你也知道县里面的情况，我必须招商引资才行，不然光靠政府项目，很难发展起来。” 张博翰很是真诚的说道，他是真的忙。要想让一个县里面发展起来，就必须要发展经济，他后世能够到正厅位置，不是没有道理。 而且，他也谨记宁思远和他说的忠告，不要过分依赖土地经济，不能让政府成为地租经济的奴隶。 所以，他也注重多元化发展，但很难。小县城这些年来被把持着，开发的不是娱乐就是地产，要想引进工厂之类的，难多了。 张博翰真的很辛苦，但在忙还是要抽出时间来见见宁思远的，感情不能淡。 张博翰直接拉着宁思远坐他的车离开了，上车之后，张博翰就唉声叹气起来。 宁思远看到对方的样子翻了翻白眼，露出了无奈的神色。 “行了，我的张大书记，就不用跟我这样了，说吧，遇到什么事了？” “我就知道，瞒不过你，思远，我现在很发愁，经济发展遇到的困境，娱乐行业被封杀后，地产遏制，我感觉没有方向，怎么努力都不行。”张博翰言简意赅的说了情况，几句话总结了现在的状况。 宁思远则是摇了摇头：“不能完全遏制，娱乐行业是经济活力的源泉和动力，别的不说，你这里连娱乐场所都没有，那些有钱的老板来这里玩什么？钓鱼养生吗？” “可你不是说……”张博翰依旧发挥了谨慎的性格，和上辈子一样，宁思远说了，他真的按部就班的去做了。 “我的好哥哥，我说的是不能滋生黑恶势力，娱乐场所很容易出现强迫性，拐卖性的事情。但这个东西本来就是擦着边缘游走，属于灰色地带，只要没有黑化的迹象，适当可以放宽管理。咱们不能学别人为了经济发展不顾一切，完全以政绩为准。但也不能全部锁死，那还怎么发展。” 宁思远知道，这东西只要有人在，就会一直存在，人性如此，当你手里掌握资源和金钱的时候，总是需要消费的。 “你这么说我就懂了，那我就放宽一些，只要没有触犯刑法，我都可以微微放过。”张博翰立马知道尺度在哪里了。 刘宇轩只觉得稀奇，自己这个表哥平日里性格谨小慎微，任何事情都要反复思索才行，可遇到宁思远之后，只要是他说的话，张博翰都会毫不犹豫的相信。 不过，也怪不了表哥，谁让宁思远本事大呢，跟着他经历那样的事情，换了谁都会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