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咱在璃月安家立业》 第 1 章 “你之前做的那个程序还卖吗?” “不巧了,被买断了。” “能从你这买断?哪的花多少钱啊?” “这个我就不好透露了。” 宴道穿着一见灰色的摇粒绒外衣,下身穿着一条黑色的裤子,头发些许长了,看样子是很长时间都没有修理了。 “就到这里吧,钱打到我账里,先回去了。” 宴道忽略那人还要在说什么的样子,站起身转身就离开了。 看着离开的宴道,被扔在包间里的西装男人忍不住吐槽。 “真是个怪人……” 宴道坐在出租车上,打开手机,点开经常浏览的网站看着。 司机没有打开车里的灯,他静静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像是一座雕像,唯有手机上的光芒洒在他的脸上为他添了几分生气。 “小伙子,到了。” “嗯,谢谢师父。” 宴道下车之后就往自己住的地方走去,住在这里的人不少,只是没有一个是宴道认识的。 或者说他对于别人相识没什么兴趣。 宴道,一个在雇主看来很奇怪的天才,他在编程领域的努力和才能难以估量,但是这个人却没有加入任何一个公司,最近一直接着散活,听说他从二十多岁开始就在全世界各地跑。 在二十五岁之前,宴道还是个高傲自负的理想主义者,也曾是大学里令人敬仰的传奇人物,是初入职场里备受关注的天才。 年轻的时候人总是幻想着未来能靠着自己的能力改变世界,成为别人的英雄,可是现实就是如此的冷酷,幻想永远无法在现实里实现。 二十五岁是一道分水岭,分割开了前面二十五年的宴道和之后时间里的宴道,抛弃了自己身为优秀人物的身份,就像是屠龙的勇士在窥探到属于那个自己所保护的王国的腐朽和肮脏之后选择醉死在小巷深处的酒馆里。 上司丑陋的嘴脸,同事自私冷漠的面容,同学会上被扭曲的纯真,在宴道眼中。被路人驱逐嘲笑的流浪狗都要比这些人高贵不少。 不久之前,他从一家十分有名气的公司离职了,说不好他是主动辞职还是被辞退,因为他出手打了自己的上司,那位欺下媚上的中年部门组长原来也会哭着求饶啊。 宴道推开房门,玄关柜上还放着他上午取回来的快递,因为被雇主叫了出去而没来得及拆开。 男人有些驼背,但是即使是这样也能看出他出色的海拔,他坐在玄关的地板上,小心翼翼的拆开包装,一只青色的肥啾露了出来。 把软乎乎的小鸟抱在怀里,宴道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即使没看等他也能看到沙发上摆着其他大小不一的青色肥啾。 “第一百零三只啊……家里有点放不下了啊。” 果然下次还是买其他周边吧,家里的魈小鸟有些过于多了,要是丢了哪一只他肯定会很伤心。 与现实的泥泞相比,虚拟世界里的人物更得宴道的欢喜,所以也毫不吝啬将时间和精力花费在这上面。 揉着怀里的玩偶,宴道昏昏欲睡。 * 第二天宴道是在床上醒过来的,身上穿的睡衣,被子老老实实的盖在自己身上,说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卧室的了,但是他并不在意。 毕竟这也已经不是第一次宴道迷迷糊糊的时候不记得自己做的事情了,有时候他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精神疾病,但是除了偶尔自言自语不喜欢活人之外他都挺正常的。 换好衣服,宴道走出卧室,看着沙发上一堆小鸟盯着自己看。 只不过对于宴道这个不擅长做出表情的人来说,一个人的时候不管是高兴还是伤心都是同样的一副表情,只是熟悉他的能大概能从他眉宇间看出一抹轻松 表情这种东西好像是做个别人看的,好像只要有点相同的东西人类彼此之间就能拉近距离,别人开心时自己也要做出一副笑容,负责会不合群。 “人类……” 只是宴道刚转过身走了两步就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他的身体好像突然变轻了,然后整个人扑到在地板上,传来了巨大的声响。 四肢没有反应,喉咙里也发不出声音,巨大的撕扯感从这具躯干的深处传了出来,仿佛要把什么扯出来。 痛感犹如洪水,眼前渐渐出现黑斑,然后黑色渐渐扩散…… 宴道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失去知觉的指尖好像触碰到了一个十分柔软的物体,带着甜甜的气味,。 人为什么是人,为什么不是猫,为什么不是蚂蚁,为什么不是树叶…… 这些以前宴道从来都没思考过的问题好像一夜之间涌了出来,这个世界他没什么可以失去的,却也没什么想要得到的。 只是想去一个地方坐上一整天,但是那个地方他怎么都没找到,想和什么人表达着这份奇妙的感觉,但是看着人类的五官他却又一个字都说出来,甚至有些反感。 宴道去看过心理医生,几个疗程下来,他的这种状态没有丝毫变化。 然后他辞去了工作,到处跑,不是为了旅游,只是为了给自己找些事情做,总感觉停下来的时候自己存在的意义就消失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就死了。 他好像一个披着人类外壳生活的蚂蚁,灵魂在遥远之外看着这里的一切,只有某些时刻才能把这份灵魂稍微的拉扯回来。 散发着阴冷气味的空气包裹着宴道,他缓慢的睁开自己的眼睛,入目的是一个巨大无比的蛋,他能感受到自己绝对渺小的可怕。 是梦吗? 或许是,又或许不是…… 宴道皱着眉,看着自己周围,他的身体被一个巨大的水泡包裹起来了,水泡之外是犹如浓雾一般的黑雾,黑雾之下的土里是焦黑的,甚至林立着破败不堪的古建筑。 一缕缕黑雾从水泡外围探了进来,然后朝着宴道的额头涌去。 宴道瞬间清醒过来,本能的想躲开,但是水泡本来就是狭小的只容得下他一个人,他无处可逃。 男人的手抓住了朝着自己探过来的那缕黑烟,然后剧烈的灼痛感沿着手臂扩散到他的整个身体。 要是吃饭的时候听到了他绝对是要吐出来的。 黑雾越来越多的从水泡外围探了进来,水泡散发着一股莹莹白光,但是从远处看那水泡外围覆盖满了黑雾,一缕缕黑雾原本沉在地面上,现在都冲着宴道所在的位置跑了过来。 被宴道握住的那缕黑烟已经消散了,宴道有一种感觉,一旦被那些黑雾碰到了头,他一定会失去很重要的东西。 低下头,宴道看着自己掌心留下的黑色印记,一瞬间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总感觉自己现在死掉的话,有人会很伤心的吧……开玩笑的,宴道没有朋友。 水泡在移动着,慢慢靠近这远处那巨大的、无法看清的白色巨蛋。 越靠近那里地上的黑雾就越少,正是因为这样,在水泡尚且未靠近的时候黑雾就像是咬人的疯狗。 宴道的双手留下了不少黑色的印记,痛感开始在身体里回荡,难以忍受。 “你……没有资格……” “那又是谁给你的这个来跟我这么说话?”宴道冷冰冰的捏碎手中的黑雾,听着耳边一遍遍回荡着的没有资格,不屑的嗤笑。 水泡好像因为宴道的一句话开始颤动,仿佛后面有什么推力在推着宴道往前。 身后的气流里有什么在嘶吼着,宴道的双手麻木,他看着自己越来越靠近的巨蛋,发现以自己的视线根本看不出这个椭圆形的单到底有多大,而且附近地面上宴道发现了生物活动的痕迹。 一片片的骸骨,有的身上还完整的穿着骑士的盔甲,有的只剩下一个被虫子啃食殆尽的头颅,手臂、大腿、肋骨…… 宴道不禁感叹自己年轻的时候学的是真认真啊,现在还能认出那些人体结构。 只是,这些人是谁,为什么死在这里,宴道已经来不及思考了,他整个人已经被蛋壳吸收进去了。 水泡在蛋壳的作用下开始钙化,宴道的四周开始由柔软如水的物质变成了坚硬的岩石,然后不受控制的闭上了眼睛。 好奇怪的感觉,明明是岩石,却是温热的…… 在无法追忆的古代,提瓦特大陆上,这边被后世称作璃月地方曾有数枚天星坠落,随着天星坠地,直面冲击璃月以西的荒原化成了巨大深邃的巨渊,无数美玉金石从中生长而出,取之无禁用之不竭…… 其中有一颗沉入云来海,不见踪影。 山巅之上,一个男人看着远处的尚未平息的海水,入神。 诡异的气息,甚至有灾难的味道。 新生的摩拉克斯对坠入那片海域里的东西产生了好奇,但是潜意识里告诉他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在石头里的宴道就像是睡着了一眼,温暖的石头也在海水的作用下渐渐冷却,普通的人类不可能在这样的环境下活下去。 翌日,摩拉克斯还是来到了这片并不平静的海域,他看着望着海面会抬手一挥,无数岩壁从海中立起,海水退散,那枚紧紧的镶嵌在海底的天星散发出十分诡异的气息。 摩拉克斯围着石头转了一圈,比起另一颗砸在西方的天星,这颗要小很多,也不过一人高,圆润非常,外城裹着一层黑紫色的晶体,让整个石块看起来十分诡异。 摩拉克斯刚诞生没多久,在这片土地上游荡着,他把石头带到了陆地上,召唤出一把岩枪戳着这颗奇怪的石头。 他总感觉里面里面有什么东西。 摩拉克斯身为从岩石中诞生的强大魔神,在他的动作下,石头最外层的黑色物质碎裂了,落在泥土上变得成一滩腐蚀性的液体,那之后如玉一般的岩石慢慢碎裂,即使摩拉克斯没有任何动作。 石屑松散的落下,阳光洒在这片荒原上,摩拉克斯看清楚了那石头里的男人。 宴道再次看到光芒的时候,才发现那并不是耀眼的日光,而是一双珀金色的双眼。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那样的一双眼睛,不是隔着片面的文字或者冷冰冰的屏幕,而是如此真切的。 然后是一柄冰冷的岩枪直直地指向自己,宴道眨了眨眼。 摩拉克斯看着眼前这个从岩石中出现的人,不,应该说是一个新生魔神。 “你……要杀我?”宴道脑袋懵懵的抓了抓头发,表情有些木讷的看着眼前的人,也许是在石头里待的时间太长了,宴道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是僵硬的,脸和手脚都是麻木的,大脑要花费很长一段时间才处理完眼前的现状。 摩拉克斯的视线扫过宴道,似是疑惑,却也一句话也没再多说,但是也收起了手中的岩枪。 “新生魔神……吗?” 第 2 章 “新生魔神……吗?” 宴道没听清那人后半句说的是什么,而随后那人就消失了,宛如从未出现过。 而裹在宴道周身的岩石变得格外松软,他稍微动了动身体石头的粉末就消散在空气中了,他抽出僵硬的双手将留在自己身上的石屑拂去。 当最后那一点石粉也逸散在空气中的时候,一位新生的魔神行走于这处大地上了。 宴道看着自己被墨色笼罩的双手,他有些莫名,记忆有些混沌,暂时总感觉自己以前的手绝对不是这样的。 黑色的印记一直蔓延到小臂,宛若一双浑然天成的黑色手套,双手的温度也要比身体的其他部位温度低。 宴道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记忆有些模糊,就像是僵硬的四肢一样,脑袋好像也有些不听使唤了。 呼了口气,宴道刚迈开步子然后就跌倒在地了。 哦,踩到自己身上的袍子了。 宴道撑着双臂,用自己僵硬的四肢从地上爬起来,继续往前走。 山野间有漫步的林猪,察觉到了远处的气息之后十分迅速的逃离了,就连树梢间原本吵闹的鸟雀也没了踪影。 宴道走累了就在一棵树下休息,大概是春季,望向远处的还隐隐能见到未融化的雪,今日阳光十分温暖,坐在树下的宴道昏昏欲睡。 他快睡死过去的时候一颗果子坠落砸到了宴道的头。 宴道趴在地上捂着脑袋半天没缓过神,要不是指尖干燥,这痛感都快让他以为自己被开瓢了。 带着点红的苹果咕噜噜的滚到了一边,宴道吸了吸鼻子抬起头看着那个看着不怎么好吃的青苹果,脑子里只有四个大字。 “万...有引力...” 宴道猛地坐起身,脑中灵光一现,一手做拳轻锤掌心,他想起来了。 自己好像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来着,还有...还有刚刚拿着岩枪指着自己的人,怎么长得这般眼熟。 宴道摸着下巴,被一层薄膜笼盖着记忆也慢慢苏醒,只是越想脸色越沉。 这里,是提瓦特啊…… 宴道拿起旁边的青苹果,用身上的白袍擦了擦,直接往嘴里塞,酸涩的味道带着丝丝苦味。 宴道不是什么蠢蛋,虽说自己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但年轻人流行过的东西自己多少知道一点,自己这本不就是穿越吗,而且情况还有些复杂。 瞅了一眼自己身上莫名的白袍,里面的衣服倒是自己之前穿在身上的,袍子就好像是突然出现的,就算沾上了地上的尘土也不会脏污,还有他的手,搞不好在他沉睡的这段时间里自己的身体也发生了些变化。 一个不大还难吃的果子就这么被宴道吃完了,苹果核被他埋在手边,拍了拍手,站起身。 不管在哪反正他都是一个人,一个人生活在哪都差不多,只是换了个地方呼吸空气、吃饭、睡觉…… 宴道叹了口气,在一个山间的高地停了下来,转过头看山下的风景,入目的是一片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土地。 就着这片陌生世界的日光,宴道看清楚了那些在空气中飘散的灰尘,阳光晃得他眼睛生疼,反射性的挤出了几滴眼泪。 这个时候宴道才有些实感,他来到了一个对他来说还算熟悉的世界。 双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一抹黑色映入眼帘。 宴道的双手上笼罩着一层灰黑色,在阳光下清晰的银色纹路从双手漫向双臂。 有知觉的双手,却换了一副样子…… 摩拉克斯把宴道扔在了这片荒原上,似乎在任他自生自灭,但是如果宴道在这里搞出什么动静来,那个男人绝对会再次出现把他杀了。 璃月的平原上人迹罕至,隐约有野兽活动在远方的林间,没有任何建筑的痕迹,也没有人类活动的痕迹。 宴道顺着河流走了很久,试图发现些原住民,但是接过却令他无比失望,除了野猪之类的野兽,没有任何人类的痕迹。 不过…… 宴道蹲在河边,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总感觉自己变年轻了许多,看起来不像是三十岁的人,反倒像是他二十岁出头时意气风发的样子,只可惜他的心态还是三十岁,那张脸上的颓丧劲儿倒是一点都没变。 宴道在附近找个地势较高的山洞,附近有水源,有果树,倒也不至于饿到他,说起来饿,从在家晕倒到现在他是一点感觉都没有,难不成他真不是人了? 停止胡思乱想之后,宴道去找了一下宽大厚实的叶子做容器,摘了些自己认识的果子洗干净放在洞穴里,考虑到晚上要睡觉,现在这种情况只能将就用枯草垫出一张可容纳一个人的床。 摘的果子放在一边,宴道等着自己有饥饿感的时候再吃。 宴道躺下身来,思考着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自己现所处的世界是提瓦特。 他见到了摩拉克斯,还有路边的甜甜花,远处不甚清晰的高山和云间的浮空石都在告诉他这里已经不是他原来的那个世界了。 他听过倒是听过cs穿的,但是他现在浑身上下都是三次元原装货也不符合穿越二次元的条件啊,他的手机甚至都还在身上,只是暂时除了看时间什么动用不了,就好像是固定在锁屏页面上了一样。 宴道不知道自己是应该高兴还是伤心,摩拉克斯还穿着神装游走在着片大地上,也就说明现在还没到旅行者到来的时间线。。 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了…… 睡前宴道在洞穴前点了一把火,防止夜晚有什么野兽进来。 宴道转身正要进入洞穴,只是那一瞬间他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停下了脚步,往远处要不可见的山巅看去。 可惜即使他现在在黑夜中能看清周围的一切,却也看不出那隔着数层云雾之后的山巅之上存在着什么。 宴道进入洞穴后很快就睡着了,梦境里一片漆黑,仿佛有什么东西,当他伸出手去触碰的时候却又消失不见,只剩下他那双充斥着黑色印记的双手。 遥远的山巅之上,白日里宴道见过的那个男人背手而立,周身逸散着点点温暖的金光,而那双眼睛却没有任何温度的俯视着远处的洞穴。 那个新生魔神的身上,有着令神明都恐惧的气息,越是强大的魔神越能感受到,即使没有感受到什么实质性的恶意,摩拉克斯也不会大意忽略他。 那份气息里带着些许难以触碰的气味,犹如野兽尖锐的爪牙…… 提瓦特的天空美丽的有些虚假,甚至日夜轮转都带着一股生硬的机械感。 又过了几天,宴道看着身边已经腐烂的果子叹了口气,他感受不到饥饿。 白袍被他脱了下来,那件衣服应该不是什么普通的东西,毕竟能在黑暗中散发着莹莹白光。 将腐烂的果子埋进土里,转身到附近的河流里洗手。 宴道蹲下身,水中映出他面无表情的脸,消极颓废的气质不怎么讨喜,努力挤出一抹笑容也看起来十分敷衍。 向着水面刚伸出双手,巨大的轰鸣声犹如巨浪在这片土地上荡漾开来,掀起一阵阵的尘土,巨大的声浪宛如滔天巨浪,夺走生物的听觉。 河道里的水波荡开了一片又一片,宛如绽放一刹的莲花。 宴道捂着耳朵,接受了自己短暂耳鸣的事实,眯起眼睛看向了远处,其实他并不能看清楚制造出这响动的家伙是谁,但是那耀眼的金光还是让宴道猜出了是谁。 等宴道的耳朵恢复好,远处的战斗也结束了,宴道站起身,双手依旧捂着耳朵,往发生争斗的地方走去。 魔神的争斗不是凡人能承受得了的,宴道看着附近越来越多的破碎山石和凹凸的土地大概想明白这里为什么没有人类活动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魔神摩拉克斯的身影逐渐呈现在了宴道的眼前,他手中的岩枪上满是鲜血,就连那精致的衣摆上也沾上了星星点点的血渍。 他的面前是一具被拦腰斩断的非人身体,即使身体被斩断,那身体的主人仍旧在嘶吼着,怒斥着,血腥味和令人烦躁的声音消磨着新生魔神的耐心,摩拉克斯举起了岩枪给了他最后一击。 魔兽死亡时冲击让在远处宴道晃了晃神,等他回过神是却看到了那双珀金色的冷瞳望向了自己的方向。 新生魔神的头衔让其他魔神产生了摩拉克斯这家伙软弱可欺的错觉,而只有从摩拉克斯的手上活下来的魔神才会知道,这位魔神碣石般冰冷的面容之上从来未曾浮现过任何波澜。 宴道与他对视,与摩拉克斯冰冷的神性不同,他的眼睛里是无欲无求的悲寂,那种与生俱来的阴郁和消极让他永远无法欢笑起来。 “你也要与我一战吗?”神站在远处,毫无波澜的声音传了过来。 在那双珀金色的眼瞳之下,宴道仿佛看到了自己即将逝去的生命,但是摩拉克斯并没有朝着自己举起岩枪,而是走了过来。 那个死去魔兽的残骸和血液在摩拉克斯权能之下渐渐化成了灰烬,就连飘荡着的那缕血腥味也化作了远处清风送来的草木气息。 死去的东西宛若从未存在,即使知道眼前这个人是日后那位温润知礼的客卿钟离,宴道的内心也忍不住产生些许恍惚,即使迟钝的身体和内心没有感受到恐惧却也不由得手脚冰凉。 宴道站在石阶下,摩拉克斯站在他身前的石阶之上,明显要比他高一截。 “不管你是什么,不可伤害无辜的人类。” 摩拉克斯说完这句话便要向之前一样转身离开,但是却被宴道抓住了衣襟。 “我是什么?”感受着喉咙里的干涩,宴道的表情有些古怪。 记忆里日夜颠倒带来的黑眼圈还在他脸上带着,衣服、物品、记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他几日前他还待在人类高度文明的城市里,而现在他却感受到不到饥饿和恐惧,这样的他还是一个人类吗? 金瞳之中菱形隐现,摩拉克斯没有说话只是撑着下巴缄默。 “体内有魔神的力量,属于人类的部分正在慢慢逸散,你正在一点点变成魔神……” 摩拉克斯垂眸看着宴道,表情淡然,眼中同样什么都没有。 “或者说,你正在诞生,从原本属于人类的躯体里。” 宴道与眼前的魔神面对面站着,心中霎时间不知道作何滋味,如果可以他想作为一个人类平平淡淡的活一百年然后死去,不管是在哪里,宴道并不喜欢责任和麻烦。 “刚刚看到那一幕,你不惧怕?”摩拉克斯微微俯身,冰冷奇异的视线注视着他面上的表情。 宴道抬眼看着摩拉克斯,他丹霞色的发尾浮动在空中。 “并不。” “弱小的人类本能的惧怕鲜血和死亡,你正在丧失本能。” 第 3 章 “你也要与我一战吗?”神站在远处,毫无波澜的声音传了过来。 在那双珀金色的眼瞳之下,宴道仿佛看到了自己即将逝去的生命,但是摩拉克斯并没有朝着自己举起岩枪,而是走了过来。 那个死去魔兽的残骸和血液在摩拉克斯权能之下渐渐化成了灰烬,就连飘荡着的那缕血腥味也化作了远处清风送来的草木气息。 死去的东西宛若从未存在,即使知道眼前这个人是日后那位温润知礼的客卿钟离,宴道的内心也忍不住产生些许恍惚,即使迟钝的身体和内心没有感受到恐惧却也不由得手脚冰凉。 宴道站在石阶下,摩拉克斯站在他身前的石阶之上,明显要比他高一截。 “不管你是什么,不可伤害无辜的人类。” 摩拉克斯说完这句话便要向之前一样转身离开,但是却被宴道抓住了衣襟。 “我是什么?”感受着喉咙里的干涩,宴道的表情有些古怪。 记忆里日夜颠倒带来的黑眼圈还在他脸上带着,衣服、物品、记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他几日前他还待在人类高度文明的城市里,而现在他却感受到不到饥饿和恐惧,这样的他还是一个人类吗? 金瞳之中菱形隐现,摩拉克斯没有说话只是撑着下巴缄默。 “体内有魔神的力量,属于人类的部分正在慢慢逸散,你正在一点点变成魔神……” 摩拉克斯垂眸看着宴道,表情淡然,眼中同样什么都没有。 “或者说,你正在诞生,从原本属于人类的躯体里。” 宴道与眼前的魔神面对面站着,心中霎时间不知道作何滋味,如果可以他想作为一个人类平平淡淡的活一百年然后死去,不管是在哪里,宴道并不喜欢责任和麻烦。 “刚刚看到那一幕,你不惧怕?”摩拉克斯微微俯身,冰冷奇异的视线注视着他面上的表情。 宴道抬眼看着摩拉克斯,他丹霞色的发尾浮动在空中。 “并不。” “弱小的人类本能的惧怕鲜血和死亡,你正在丧失本能。” 说完这句话摩拉克斯便离开了,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宴道都没有在见到过摩拉克斯,只是远处的海面上时不时会传来海兽的嚎叫,然后是一场漫长的暴雨。 宴道蹲在一处地势较高的洞穴,从洞口甚至能看到远处波涛汹涌的海面,外面的雨大概一时半会不会停歇了。 刚在洞穴里将火升起,宴道拿出自己的手机,电量一直维持在百分之九十八,虽然之前只能看个时间之类的,但是自从第二次遇到摩拉克斯之后,锁屏就可以滑开了。 原本的那些软件大半都消失不见了,留下来的除了原本手机自带的工具之外就只有两个看起来有些奇怪的软件了,【提瓦特管家】和【技能树】。 技能书现在打不开,但是提瓦特管家却能打开。 打开之后,里面大部分功能都是灰色的,一眼望去有很多眼熟的地方。 唯一让宴道在意的是首页的那则灰色的PV宣传海报。 【迫近的客星】 页面上是自己熟悉的钟离和达达利亚,只可惜这精美的海报却也是灰色,仿佛在等待着开启,同时等待着开启的还有论坛和攻略板块。 宴道关上手机,一时间思绪万千,看样子他是真的穿到了游戏里,而他的手机也许就是他知晓这个世界背后之外的唯一途径了。 洞穴内部的火焰并不明亮,甚至浮现着一股苍白,像是生了病一样。 洞穴外面的雨声要比宴道的心绪还要杂乱,其中掺杂着的悲鸣吸引到了洞穴内宴道的注意。 风雨之中,天空失去了明亮的色彩,弥漫着一股昏暗的死气。 雨幕之中一群人正在躲避着从海中拍打上岸的巨浪,甚至有人不少被袭来的海浪卷到了幽暗的深海里。 水中翻涌着什么,像是苍蓝色的白纱浮在水面上一样,他在水中舞动着,然后一阵阵的浪潮再次袭来。 宴道心口闷得难受,他接受的教育让他无法看着人类在自己眼前这般死去,他所讨厌的责任和麻烦归根究底都是他对自己无能的讨厌…… 那群人似乎无法离开海边,宴道迅速冲进雨幕中,原本的嘶吼悲鸣在靠近时却好像变成了充满着诱惑性的歌谣,仿佛在诱惑着岸边的人们与这歌声一同沉入海中。 所以这些人才无法离开海岸,只能沿着海岸逃命,其中不乏有被歌声蛊惑的人,想要跃入那深海之中,但是他们其中也有意识坚定的人,拼命的拉扯着身边的人。 年纪小的孩子被大人绑在身上,一条绳子上捆着一个个人,但是人类又怎能与这海中的魔兽抗衡,绝望在蔓延,雨水和泪水混杂着死亡的气息铺满了这片海岸。 一道会灰白色的身影从远处的山岳上奔来,明明是不甚明亮的颜色,却在这昏暗的空气中带着一抹光。 宴道在想自己该怎么去拯救这群人,他没有神之眼,即使知道自己不是人类却也不知道如何使用非人的力量,或许他也会和这群人一起沉入海底也说不定。 但是他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当他的脚步迈进海妖的歌声范围内之后,一股白色气息从他的身上涌了出来,就像是被风吹散的云雾,一缕缕萦绕在身前人们的周身。 而那极致诱惑的歌声就好像被挡在了一道温和的气息之外,人类灰败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抹希冀。 众人转头看向那个走过来的男人,他只是看了众人一眼,然后指向身后山丘上的那出洞穴。 “能离开的去那边的洞穴躲着。” 雨幕间他的声音削弱,在削弱,但是拿到沙哑的声音依旧是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中。 宴道的手里只握着一根刚刚跑过来时匆忙折下来的翠竹,三两竹叶缀在上面被这风雨打的摇摇欲坠。 眼前的人苍白着脸,彼此扶持着,其中领头的青年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拉着手中的绳子,招呼着身后的人往宴道指的地方跑去,但是他去站在宴道身边,深深的拜了一下。 许是岸上的人都离开了,海中的魔兽终于按捺不住了,巨大的身体在海面上翻腾,苍蓝色的鲛纱本是看起来格外圣洁的东西,只是在他的身体露出海面时雨中蔓延着一股甜腻的气味,比那诡异的歌声更具有蛊惑性。 雨水不要命的从天上往下灌,宴道握紧手中的半截翠竹,看着翻腾中的海兽。 “这里不是你的地盘,想杀人找错地方了吧。” 宴道浑身冰凉,他不知道那宛如人鱼和海狮结合体的丑陋东西能否听懂自己的话,他只是知道如果自己不出来那些人绝对就只有死路一条。 现在倒好了,死他一个总比死这么多来的划算。 海兽好像远离了岸边,身处雨幕间的宴道自是注意不到距离的变化。 成功躲到了洞穴中的一行人,观察着身边年幼孩子的情况,洞穴中的火堆还在燃烧着,将源源不断的热度送到他们的周身。 “好奇怪……”明明火堆里已经没有柴了。 领头的青年看了一眼火堆中泛着苍白的火焰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他转身看向洞穴之外的雨幕。 几个男女和孩子趴在洞口看着远处的海岸,即使雨水已经模糊了视线,以他们人类的视线也看不清那海岸的人影,但是那在雨中庞大的白色气团正匍匐在海岸边,向着漆黑的海面扑咬。 “是神仙大人啊!”经历了灾难的孩子揪着身旁母亲潮湿的衣服,幼小孩童的眼中充满着星光点点。 身边的男人女人崩溃大哭,抱着身边仅存的家人。 * 宴道看着逃离的海兽撞上暗礁,硬生生被撕下一块皮肉,在海兽逃走之后,海岸附近的雨水也小了很多。 岸边躺满了被海浪送上来的鱼虾,宴道看了一眼逃离的海兽,有看了一眼身边活蹦乱跳的鱼虾,果断的脱下外套,打了个结,弯着腰捡海滩上的海鲜。 笑话,这可是大自然的馈赠,他这几天不是吃果子就是吃果子,送上门的好东西不要白不要。 海鱼受伤了怎么办? 脖子右拧,带回去治疗一下。 宴道用来的时候带的那根翠竹挑着外套包裹的海鱼,扛在肩上,往山洞走去。 走进他时他就看到了趴在洞穴看自己的几个人,宴道开始庆幸自己当时找山洞的时候找了一个十分宽敞的山洞,要不然也容纳不下着二三十号人。 他踏入洞穴的那刻,火堆中的火焰又旺了几分。 宴道将背在身后外套包裹着海鱼虾蟹扔在众人面前,然后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的他干脆做到另一边坐下。 宴道来到提瓦特的时候穿的是一见灰白色的外套,里面是白色的短袖,外面拢着的那件白袍被他暂时脱了,外套沾上了海鲜的黏液,甚至被虾蟹锋利的爪牙划破,现在外套看起来是不能穿了。 一个年轻人凑到宴道的身前,十分果断的跪在了宴道身前,其他人也看着这边的情况,纷纷跪在地上。 宴道站起了身,看着眼前的这些人嘴里泛起了一股苦涩。 “都站起来了吧。” “请务必让我们感谢您,如果不是您出手相助,我们这些人一定死在大雨中的。” 为首的青年人额头紧紧的贴着地面,其他人也磕着头,大人伸出手把身边不懂事的小孩子的头也按了下去,懂事一点的就学着大人样子朝着宴道的方向磕头。 “遇到了便是要出手的,换做其他人也会这么做的。”况且他什么都没做。 宴道进最靠近自己的那个青年扶起来,其他人也抬起了头。 青年没有说话,只是红着眼眶压着喉咙深处的哽咽。 “您是神仙大人吗?”一个消瘦的孩子在母亲的怀里探出头,他的裤腿空空,双颊凹陷,只是那眼中还有些许星光。 那位母亲想叱责他,但是视线看向宴道的时候如同那怀中孩童一般露出了希冀,望向宴道的无数双眼睛里充斥着点点微弱的光芒。 宴道张了张嘴,否定的话语却无法开口。 他不知道自己算不算魔神,也知道自己如果应下将面临着什么责任,只不过,爱人这样如同本能的情感驱使着他。 “……以后,便一起生活吧。” 这位看起来不好接近的善神接纳了他的第一批子民。 宴道并没有承认自己神的身份,但显然眼前的人们已经将自己认作了游历的善神。 暴雨停下之后,海滩上一片狼藉。 第 4 章 暴雨停下之后,海滩上一片狼藉。 领头的青年叫舒常,父亲曾是部落里的族长。 他们的村子一直都是自治,不过最近夜间经常有野兽出没,地动不止,几乎每天都要死人。很明显,他们赖以生存的地方被其他的生物盯上了,没有反抗能力的他们只能选择重新寻找一个地方居住。 而在赶路的过程中遇到了活跃的海兽在引诱其他村子里的年轻人自杀,他们虽然尽快逃离了,但海兽还是注意到了他们。 舒常的父亲就就是在赶路的途中死去的,精疲力尽的男人义无反顾的投入了碧水之中。 离开居住地的时候大概有一百多人,但是现在,他们只有二十多号人了,一路上他们失去了至亲至爱,甚至有人追寻着死去的人自杀了。 阳光从云缝中倾泻而下,海面上隐隐露出的礁石上挂着一块血色的皮肉,宴道看着远处想到了那应该是那还手逃跑时撞到了礁石时撕扯下来的皮肉。 血腥味将附近的鱼虾吸引过来,疯狂的啃食着透着红色皮肉。 队伍里年幼的孩子在用海鲜填饱肚子之后明显是活泼了很多,胆子大的甚至会凑到宴道的身边小心翼翼的冲着他笑。 宴道不擅长微笑,或者说他的长相都带着几分沉静阴郁,说起来确实应该让孩子们害怕的长相,但是身边的这些孩子却各个看起来很喜欢自己的样子。 被摩拉克斯放养的这段时间,能出门的日子宴道会在附近溜达,熟悉地形,方便找到更适合居住的地方,所以他知道哪里有适合人类聚居的地方。 要有土壤,有阳光和水源,还要适当的远离危机重重的大海,也不能太靠近其他元素生物魔神经常出现的山里。 宴道带着一行人来到了一座小山,扒开旁边一人高的草丛,一处人迹罕至的小路就出现在了眼前,从小路而上,在半山处是一片平坦的土地,耳边还有流水的声音。 “在这里落脚吧。” 这片土地宛如被群山捧在手中一样,山上有流水倾泻而下,在此处形成若干大小不一的水潭,土壤肥沃,周围的植被也很丰富。宴道抬头看向远处的太阳,松下了一口气。 周围树木的枝丫上挂满了红色的树叶,从远处高山上流淌而下的泉水在山脊间形成几处石潭,明明是半山处,却有宽广的平地和土壤。 男人们蹲下身子捧着手里的土仔细的看着,女人们凑到泉水边,孩子们嬉戏打闹,不少围在宴道身边。 “神明大人口渴吗?”孩子抱着大人的水囊,仰起头看着宴道,怯生生的询问。 “谢谢。”宴道从他手中拿过那过于沉重的水囊,轻声道谢。 舒常带着人搭帐篷,宴道就跟其他人去找木材,女人和孩子们在附近找食物。 帐篷搭好之后,众人将最大最好的那一顶留给了宴道。 宴道看了其他几顶狭小的帐篷,摇了摇头。 “大人是有什么不满意吗?” “我不用睡觉,今天晚上我守夜。”宴道没给人拒绝的权利,说完就转身走开了。 最后那顶帐篷给了孩子们住,有了宴道守夜,大家虽然惶恐却也安心踏实。 那位大人是善神,不讨厌孩子,也不嫌弃人类愚笨…… 外套已经坏掉了,身上仅存的衣服也十分轻薄,再雨后的夜晚里看起来多少有些寒冷,所以离开时他又把那件会发光的袍子拿出来套在身上。 宴道的双臂上被墨色覆盖,诡异的花纹看起来也不像是能在人类身上出现的。 盘腿坐在地上,黑色的双手捡起地上的红色树叶,灵活的手指在编织着什么。 “哗啦——” 宴道转过头看向了帐篷,一只小手从帐篷里伸了出来,然后紧紧抠着地面,一点点把自己拽了出来。 是那个没有双腿的孩子。 那个孩子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坐在树下的宴道,眼睛瞬间就亮起来了。 宴道走过去将孩子抱起来,七八岁的孩子明显断了一截,孩子的双手紧紧的抱着宴道的脖颈。 “我想来找你!”苍白的孩子很瘦,压低了声音,对着身边的人说。 宴道抱着小孩子走到不远处的树下盘腿坐下,孩子乖乖的窝在宴道的怀里,看着他手中红色树叶编织而成的小兔子。 宴道将小巧的红色兔子送到孩子的面前,月光洒下一层如雪的静谧。 “送给你。” 一百伸出小手捧起了红色兔子,笑的十分开心,不知道是不是兔子太红了,小孩子的脸上都红了不少。 “我叫一百,一百岁的一百。” “我叫宴道。” 白天里,其他会跑会跳的孩子都凑到宴道的身边,一百却只能待在母亲的怀里,所以胆子大的他才敢半夜爬出来找宴道。 一百是个乖巧的孩子,不说话,只是拿着叶子跟宴道学着怎么编小兔子。 宴道却会开口问他,谁的手工最厉害,谁的耕种技术最好,谁的纺织技术最好等等的。 一百早慧知道的也多,也能条理清晰的说出一二。 直到一百编了两个兔子,宴道才把他送回去,叮嘱他好好睡觉。 第二天天亮,小孩子们发现一百的手里有一只特别漂亮的小兔子,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 于是一百就将昨天晚上学的东西教给了他们,顺便还告诉他们这是宴道教的,小孩子们学的十分认真,甚至大人也在学。 等人都闲下来的时候,宴道把舒常叫了过来,主要还是关于部族的建设问题。 程序员出身的宴道自然是不怎么了解工程,但是他有途径来了解。 自从救下这些人之后,手机里的另一个软件就解锁了,那个叫做技能树的软件里储存着海量的知识。 他的手机在这些人的眼中是一本书的模样,宴道寻找着各种能用的资料时,其他人看到的确是宴道凭空拿出一本书认真的翻看着。 “总不能一直住在帐篷里,还有身上带的种子被雨水泡了要尽快种下才行。”年轻的舒常这几日眉间已经有了皱眉的褶子印,活像个老头子一样。 舒常才17岁,但是其他人也愿意听他的,他也一直尽自己的力量保护着身边的人。 “房子这边我来带人修建吧,再找些耕种的好手去开垦土地,剩下一点人来负责每天的食物。” 这群人类要在这里定居要做的事情很多,不过这里的人勤劳,孩子也很乖,有才能的人不少,所以宴道只是稍微出手干预,更多的事情还是交给他们自己做。 大概过了半年,房子一点点建起,土地被开垦出来了,每天出去打猎的人总能带来肥美的猎物。 宴道也在半山腰开辟除了一块空地,那里离村庄很近,却是他们不常来的地方,他打算在这里建一处屋舍。 “您要去那边居住?”舒常已经是部族里人人认可的族长了。 “我更喜欢安静,而且那边的风景好。” 宴道如今在村子里就是如同神明一般的存在,即使他从未说明,但是从许多地方大家都看出了这位大人绝对不是普通人,大家对他的态度也是十分敬重,家里有什么好的东西都会送到他这里,也就是因为这样,宴道才有了想出去住的想法。 他以前也不过一个普通人,况且到现在他依旧无法使用自己的权能,他无法一直心安理得的享受这些人的供奉,况且他是真的喜欢安静,村子里确实热闹过头了。 很快,宴道要搬到村子外面的山腰上住的消息就传开了,宴道一开始就说的很明白,他更喜欢一个人生活,而且那里离村子并不远,有什么事情大叫一声他都能听见,舒常解释的很明白,但是村子里的人还是很担心。 “大人要搬走啊,我家今年收来了的蚕茧还没煮,今年打算给大人做身衣服呢……” “一个人的话怎么能照顾好自己啊?” “而且感觉宴大人的黑眼圈越来越重了……” 村子里的人一起在半山腰改了一处最好看最结实的屋舍,好东西能送的都送到了宴道这边,但是大多都被宴道送还回去了。 村子里几乎每家每户都有孩子,吃的东西他不会留很多,肉干几乎都送回去了。之前刚做的新布被村里手艺最好的裁缝娘做成了新衣,除此之外,每年村里都送不少饰品和衣服来,主要也是宴道长得好看,让他穿上自己做的新衣,人心里也高兴。 等屋舍收拾好,栅栏也修好,村里的人也沿着小路离开了。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宴道一个人生活,偶尔村子里的人会来跟自己商量一些事情,偶尔有孩子出生,父母也有可能会抱着孩子来求一个名字。 一个人的时候总是惬意的,但是他曾经想过的那位大人却来了。 也是,该来的总会来…… 第 5 章 摩拉克斯一直留意着那个新生的魔神,虽说魔神与魔神之间的关系并非那么融洽,但是那个新生的魔神总觉得有些……痴傻。 岩枪指着他的时候他也只是呆愣的看着自己,那句“你要杀我吗?”也只有不解的疑惑,甚至带着些许温和,仿佛坚信他不是什么坏人一样。 魔神的眼睛很好,哪怕隔着山水也能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东西。 那位魔神救助了人类,将他们安顿下来,也有了自己的屋舍,在山间生活了下来。 看起来倒不像是魔神,更像是人类了。 摩拉克斯不再去管那位魔神,虽未深入了解,但是那人看起来并不是什么爱招惹是非的存在。 等宴道山间的屋舍建好,在附近开垦了土地,已经过去了三四个年头。 这山间偶尔有人经过,陌生的或者熟悉的。借着那些人之口宴道已经大致知道如今的人类多是自治,魔神虽存在但并不会插手人类的生活,说起来,宴道应该算是第一个与人类共同生活的魔神。 宴道把那件白袍脱下挂在了屋子里,到了晚上屋子里都被那件袍子照的满屋明亮,睡不着的宴道后来气得把衣服包得严实藏在了床底。 只不过没了那件一眼便知非凡物的白袍,生活在山间的宴道也经常人叫做仙人或者神仙。 宴道手里捧着一本书,坐在屋子前的椅子上,十分安静的看着什么。 又在山里住了一段时间,不知道哪天刮得什么风,他早上打开门就看到了坐在门前的男人。 宴道“啪”的一瞬间把门关上了,外面坐了一晚的摩拉克斯看着关上的门,伸出的手一顿。 难不成是,上次用岩枪指着他吓着了? 刚这么想着,他又打开门,确定钟离...不,摩拉克斯正坐在自己家门口。 “你...为何在这里?我还以为看错了呢...”宴道有些尴尬,希望摩拉克斯不要把刚刚自己当着他面摔门的事情放在心上。 摩拉克斯双手放在膝上,许是气质影响,兜帽下的那张脸带着几丝年轻的稚嫩,那双珀金色的眼睛停留在宴道身上。 “听采药人说此处住着一位仙人,便想起你在这里。” 摩拉克斯的双眼犹如一块冰冷的宝石,但是口中说出的话却轻缓有礼。 坐在摩拉克斯身前,宴道像是被捏住了脖子,明显局促了很多,但是他并不是害怕他,而是像人看到警察一样,即使什么坏事都没做也会不自觉感到不自在。 “我之前同他们说过,我并不是什么仙人,若有冒犯……” “并非,我来只是想问,你的名字。” “...宴道”宴道有些疑惑,站在他身边,摩拉克斯抬眼看着他。 “我名摩拉克斯。” 所以呢? 宴道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他来只是来问个名字吗? 后来宴道才知道摩拉克斯为什么来自己这边,他纯属是闲的,不知道是哪天想起有自己这号人物才来找趣儿的。 秋日,宴道去了附近瀑布的水潭里捉了鱼,摩拉克斯拎着竹篓蹲在水潭边,身上穿的并非自己的袍子,宴道嫌弃他那神袍太抢眼了,然后包裹起来和自己那件一起放在了床底,现在身上穿着的是宴道的衣服。 “神……需要吃东西吗?” 宴道双手掐着一条鱼,迅速塞到纸篓里面,听到摩拉克斯的话,并没有抬头。 “神能活多少年?” “不知道。” 现在的摩拉克斯还不是自己知道的那个博学多知温润知礼的客卿先生,宴道在他身上看到的更多是茫然和冰冷。 “连你都不知道这时间的尽头在哪里,所以总要给自己找些事情做的,不管是人还是神,一直的漫无目的的活着,简直毫无意义不是吗。” 宴道弯着腰,双眼紧紧的盯着水潭中的鱼,说话的声音很轻,即使瀑布中的流水声就在耳边,摩拉克斯也依旧能听清他的话。 看准鱼的位置,宴道果断出手,将抓到的鱼继续放在竹篓里,不到片刻便有了满满一竹篓的鱼。 “...这就是你的意义吗?”回去的时候,摩拉克斯抱着竹篓,看着里面的鱼,开口问道。 “不,这是生活的享受……烤着很好吃” 也许是以前工作的习惯,他不喜欢闲下来,就算是工作做完了,也会趴在地上搭着乐高,就算是一个人也不会让自己的生活过于无趣。 宴道的话并不多,大多数时候他沉寂如深渊底部的水潭,带着一股望不见太阳的忧郁消极,但是与他相处之后便知道,他并不是个表里如一的人。 摩拉克斯什么能做的并不多,除了帮忙拿个东西,烧火的时候帮他添一点柴。有时候宴道都感觉自己是养了位少爷。 在远处的空地上,村子里种了很多桑树,如今村民、他和摩拉克斯的衣服全靠桑树和蚕苗。 不过织出来的布颜色素净,但也好在摩拉克斯不挑颜色。 秋天宴道收起了最后一批咸鱼干和肉干,趁着有时间,他去山间去山里砍树,砍完就自己给拉回去,这个时候摩拉克斯却会轻轻的站在宴道正拉着的木材上。 多了一个人的重量对非人的宴道来说也没什么,他拽着手里的绳子,绳子后端捆着木材,木材上还站着一个双手抱胸的大活人。 “你是觉得好玩吗?” “玩?”摩拉克斯站的十分稳当,看着前面宴道的背影,似乎很奇怪他为什么这么说。 宴道松开手,转过身看着年轻的魔神,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就这么定定的看着摩拉克斯,摩拉克斯看着脚下的木材,默默地跳了下来。 年轻的魔神并不理解“玩”到底是指什么东西,也许只是觉得这样心情愉悦罢了。 摩拉克斯挥了挥手,几只石头人破土而出,抱起了木材往远处搬运。宴道看着几只岩造物破土而出留下的大坑,莫名心累。 只能先自己动手将坑填平,跟在摩拉克斯身边跟个老妈子一样叮嘱他不要在路上召唤岩造物,要不然留下的大坑让过往的人很麻烦,只不过看着那几只岩造物,宴道开始思考自己的权能,毕竟他也算是个魔神了吧。 * “所以,我现在真的是魔神了?” “货真价实。” 摩拉克斯带着宴道来到了一片沙滩上,这里的沙土十分松软。 只不过宴道看着远处的海域,有些不解的问:“这里也是你的地盘?” “不是。”摩拉克斯毫不避讳的摇了摇头。 “那我们就这么不打声招呼就来是不是太不礼貌了?”宴道记得这海中是有魔神与海兽的 “没事,海里的那几只暂时不敢出来。” 摩拉克斯带着宴道来这里就是想尝试一下让他使用自己的能力,身为岩之魔神,摩拉克斯是清楚的感受到了宴道身上属于魔神的力量,而宴道本人却对那份力量没有丝毫感受。 “我应该怎么做?念咒吗?”宴道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转头询问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宴道,对于他来说使用自己的力量就像人类吃饭喝水睡觉一样。 “你用力试试。”摩拉克斯提议。 宴道点了点头,将手掌伸出来对着面前的海面,深呼了一口气,然后大叫一声。 “哈——” 蔚蓝的海面风平浪静,几只海鸥嘎嘎的叫着,然后从两人面前飞了过去。 摩拉克斯:…… 宴道:…… “你说海鸥的肉好吃吗?”宴道幽幽的开口,眼神望向在海面上盘旋的白色海鸥。 “……我没吃过,大抵是好吃的吧。”年轻的魔神第一次知道尴尬为何物。 摩拉克斯用严实将几只海鸥用岩石困住,吵闹的鸟喙也被岩石封的严严实实的。 “也许是你的力气用的不够。”摩拉克斯学着宴道刚刚的动作,将手掌朝着海面,一股金光溢出,一道岩壁便从海底生出,海水被拨向两旁。 宴道:“……” 宴道:“你刚刚没做那个吧,就是这样摆好姿势,然后再叫一声,你刚刚没发出声音,一点都没发出声音诶。” 宴道学着摩拉克斯的动作,严肃的纠正摩拉克斯刚刚动作中的不妥之处,那双眼睛紧紧的盯着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真以为他不知道宴道想干什么,他是年纪小,但又不是傻。 “但是我成功了。” “你不叫会显得很不合群诶。” “……可是,此间就你我两人。” 第 6 章 彼时的璃月人民还是以部落自治生活,诞生的魔神数量虽在悄然增多,但他们与人类的生活似乎相隔甚远。 看着倒映在水面上的脸,丝丝缕缕雪白的发丝顺着气流轻轻浮动在黑发中,宴道似乎一直保持着二十岁的样子,原本的黑发中也有了不少白发,原本漆黑的头发变得有些花白。 编发的发带不知道刚刚被风吹到了什么地方,宴道背着背篓往回走。 摩拉克斯坐在门前喝着闲茶,看到宴道回来之后也没有一丝不好意思,只是倒了杯茶放到桌前。 前几年,摩拉克斯刚来的时候,看到宴道干活时还会想着搭把手,而现在宴道已经放弃了,摩拉克斯真不愧贵金之神,在宴道身边纯属就是享福的,因为他是一个理论知识满分动手就废的家伙。 “夜里的那场雨让山里的菌子都生出来了,这些怕是吃不完了。”宴道在屋舍旁的水池里清洗着菌菇。 “便向以前那般晾干储存不是很好?”摩拉克斯转头看着他,看到他洁白的发丝上垂在身侧便又收回了视线。 “哦,忘了跟你说,过了今年冬天我要出远门,你去吗?” 喝茶的摩拉克斯手一顿,将手中的茶杯放下。 “去何地?” “到处走走,游历四方。”宴道平静的说着,他只是想到了若干年后的魔神战争,现在平静的日子属实不易,他还想趁着现在到处看看。 “村子里怎么办?”摩拉克斯放下茶杯看向宴道。 “村子里的护卫队已经成型了,再者说我也只是一个不能使用权能的魔神,留下也没什么用处。”宴道手上的动作没停,语气中也带着他一贯的平淡。 而摩拉克斯却皱起了眉,他不明白宴道为何觉得自己毫无用处。 村子里的屋舍建筑是他从未见过的结构,结实牢固又美观,农耕技术也很成熟了,就连草药方面宴道都知道一二,而拥有如此智慧的魔神为何会觉得自己是个没有用处的存在。 “文明是此间最缺乏的,而拥有这一切的你为何会这么认为,那些技艺和知识除了你又有谁能做到呢?” 宴道张了张嘴,他无法反驳摩拉克斯的言论,但是那些知识并非他本身的,他的作用只是将文明传播出去罢了。 “文明并非制造的,而是时间的沉淀,我来带的一切并不是我自己的,我只是一个传播者。” 宴道说罢就想转身离去,但是脚步却动不了了,他的双脚被突然生出的岩石给禁锢住了,摩拉克斯站起身,双目冰冷的走向宴道,微微仰头看向他。 宴道一愣,明明是一双冷如碣石的菱眸却带着几分温和与担忧。 “不管文明是不是由你而生,但是这些东西都是你带来的,为何妄自菲薄,你的存在本身就是意义,与我,与此间的百姓都是具有意义的。” 摩拉克斯说完就转身离开了,却并未解开宴道脚下的禁锢,呆愣愣的宴道苦笑一声,没想到自己竟是将那位神明给惹生气了,不过他也知道,这是关心,来自高不可攀的神明的关心。 过了一会,摩拉克斯又回来了,解开了宴道脚下的禁锢,然后冷硬着。 “我在此处也无事,外出一事请带上我。” “……”宴道真的很怀疑这家伙是赖上自己了,或者说是赖上自己带来的好日子了。 不过多一个摩拉克斯并不算什么,毕竟他吃的少,但是吃的叼,除了有点废茶叶,费了点水,喜欢柔软的衣物和被褥,要经常给他找点新奇的玩意解闷…… 越想宴道的心越沉,带着他出去游历,这少爷不会死在半道上吧,这可是以后璃月的帝君大老爷啊,别被他养死了。 宴道想着叹了口气,旁边的摩拉克斯却皱着眉看他的背影,也不知道自己刚刚的话是否被他听进去了。 整个秋天,宴道都在家里准备来年春季出发的行李,他如今依旧不会使用魔神的权能,甚至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魔神,不过有摩拉克斯在他倒也不担心。 行李装在摩拉克斯做的一块玉石里,里面别有一番洞天,只不过那石头太大也太丑,一点美观性都没有。 宴道又花费了一个多月动手把那石头雕刻成一块精美的玉牌,正好系在摩拉克斯的手腕上。 以前的记忆并非因为时间而褪色,那些游戏中见到的景象也让活在那之后几千年的宴道所憧憬,璃月港的繁荣是提瓦特大陆上不可磨灭的摧残,而造就那一切最关键的人物正是摩拉克斯。 宴道照顾摩拉克斯确实有私心,他的私心是想让摩拉克斯在若干年后的魔神战神中饶过自己一命,让他见识见识繁荣的璃月港,只是如今这份私心他谁都不能说,毕竟几千年后的事情即便是神也无法清楚的预知,他说出来只会惹人生疑。 而那日摩拉克斯所说的一切他也思考了,以前他是人类,在那样冰冷庞大的世界里他无法改变什么,而现在他是一位魔神,即使尚未了解自身的能力,但这是否预示着他也能改变什么。 * 原本宴道是要尝试着游历七国的,但是思索着摩拉克斯的戏份绝大多数都是在璃月,于是他打算冬天结束就带着摩拉克斯在璃月的大地上行走,也不会离这里太远,而且与神同行也能少一些危险。 深冬季节的时候,一百生了一场大病,差点没熬过去,而他怀孕的妻子也分娩了,在春天之前诞下了一对双胞胎。 冬日里也有暖和的日子,摩拉克斯穿着雪白的棉袍,坐在屋檐下晒着太阳,同样穿着白袍的宴道在门前扫雪。 宴道身量很高,少见有比他还高的人,发丝凌乱的披在肩上,面上常年挂着无喜无悲的表情,但不得不说他有一张这世间最有韵味的脸,也许初见只是觉得他那种颓丧的俊美意外的迷人,可第二眼再去看他的时候却感觉自己好像触及了什么伦理道德的极限,迷醉却又不敢靠近。 纵使是在这时间见识过好几百年景致的摩拉克斯也很少深深的注视他的双眼与面容。 “摩拉克斯,有人来了,倒四杯茶。”远处的踏雪声传到了宴道的耳中,门前的雪还未扫干净,他也满手雪水。 摩拉克斯站起身,取了一副不常用的茶具,冲泡了一壶新茶拿出来就进屋了。 是村子里来的人,应该是特意来找宴道的。 一百被舒常的儿子舒阳背着,一百的妻子和母亲抱着两个孩子,一行人已经走到了屋舍前。 屋舍外面有一处简陋的亭子,亭子中间是一处方形的下沉式暖炉,周围又有摩拉克斯设下的结界,十分暖和。 一百的双腿是从娘胎里出来就没有的,他的父亲死在了海兽的蛊惑之中,母亲勤苦耐劳,总算看着儿子成家生子了,一百的妻子是个十分爽朗的人,和内敛稳重的一百倒是也算互补,成亲的时候宴道还带着摩拉克斯去吃了喜宴。 “宴道大人,许久未来看你了,进来可好?” 被舒阳放下的一百朝着宴道打着招呼,难得笑的如此灿烂。而原来他如今也二三十岁了。 “我这里一切都好,倒是你的脸色怎么这般差。”宴道皱眉看着一百苍白如纸的脸,心还是沉了沉。 “我这身子向来如此。”一百苦笑着看着妻子怀里的孩子,随后有件视线移到了宴道的身上说出了这次前来的目的。 “我想给这两个孩子求对名字。” 这几年村子里不少人家都从宴道着讨了名字,一百的请求倒也没什么。 “我去拿副纸笔。”宴道站起身,转身去了屋里。 屋子里,摩拉克斯正坐在窗前望着屋外的雪景,面前摆放着磨好的墨汁和纸笔。 等宴道端着纸笔刚走到亭子外面就听到里面一百的咳嗽声,脚步一顿,他想起了刚刚拿纸笔是摩拉克斯说的那句话。 “他的寿命已尽,强留也只会徒增愁伤。” 宴道走进亭子坐下,将纸笔铺开,看着襁褓中的两个婴儿抿了抿唇,是两个乖巧的女孩子。 “可能是因为我...这两个孩子...先天不足,大夫说很大几率活不过十岁。”一百的语调里带着一股难言的悲伤和压抑,宴道觉得自己大抵是能共情的,可是当他真的看着眼前这两个可能马上就会死去的孩子却只有满心的恍惚。 人类竟然如此的脆弱,竟然如此的短暂。 为什么以前没有注意到呢? 手臂轻轻抬起,笔尖的墨色与他手上的墨色相衬。 一百的命运、孩子的命运,究竟为何如此,是有人故意的捉弄还是这本身就是一场荒诞的游戏。 “天...” 悲伤吗?大概是有的,只是... “保...” 只是魔神的心要比人类的更坚硬一些,毕竟区区百年也只不过是魔神的一瞬间罢了。 “九...如。” 收笔,纸面上的未干的墨迹散发着一股苦涩的气味,无端让人觉得眼睛酸涩起来。 “姐姐叫天保,妹妹叫九如,天保九如,长命百岁。” 一百没有姓氏,孩子也没有姓氏,离开的时候宴道写了一个“常”字送给了他,意味着长长久久,被舒阳背在背上的一百把那字揣在怀里,眼眶通红。 宴道看着他们下山的背影却远远回不过神,到了最后他也只能叹息一声。 一百到底是没挺过那年冬天,后山添了一处新墓,墓碑上写着常一百的名字,宴道去看了看,去远处山间找了被雪冻的通红的树叶,叠了几只小兔子放在了那里,那兔子的模样与几十年前的那几只一模一样。 到了来年春天的时候,宴道已经和摩拉克斯踏上了旅程,说是旅程其实也不算是,严格意义上来说只能算是两个人闲散时的散步,对于魔神来说,时间总是漫长又残酷的。 对于魔神的一百年来说也许只是一瞬间,而对于人类来说时间却能够强硬的打走他们的所有,金钱、权利、亲人爱人,甚至是自己的生命。 宴道的头发渐渐变白,到了最后,就连新长出来的头发都会雪白的,他自己也难以想象如此纯净的颜色居然会出现在他的身上。 摩拉克斯不甚理解,为何宴道总是看着水面中自己的倒影如此惆怅,对于这位魔神来说,外貌或许代表不了什么,却不知宴道从来不是惆怅自己的外表,而是那份已经失去的人类的身份。 * 此时的提瓦特还没有一种名为丘丘人的魔物,更多的是元素生物。上浮成为晶蝶,下沉成为史莱姆。 清理魔物由摩拉克斯解决,吃饭睡觉上宴道解决。 摩拉克斯看着蹲在地上捡史莱姆凝液的男人,叹了口气。 以前虽厚着脸皮,但是看着宴道忙前忙后他还是过意不去的,如今可算有宴道用得到自己的了。 宴道蹲在地上看着手里稀稀拉拉的史莱姆凝液,脸色奇怪。 他只是在想,几只hp500不到的史莱姆,真的有必要开大招吗? 刚刚的摩拉克斯啊,可是用天星砸死了这几只史莱姆啊。 宴道捧着手里不成样子的掉落物,心里悲痛的呼唤了一声“史莱姆兄,走好!”然后把零零散散的史莱姆凝液包裹好收起来。 他们一路向南走,路上观察植物,顺便给摩拉克斯采集一些山茶叶,然后就地搭灶给他炒制。 不知道是不是手机的缘故,之前载入的安装包不仅在手机里变成了软件,其中的不少知识也一点点被宴道的大脑所接纳,林间草木山间野兽水文地理也一点点在旅程中被他彻底掌握。 宴道知道的东西也会毫不犹豫的教给如今的摩拉克斯,这也算是旅程中的消遣了。 而那位初见冷漠无情的男人也渐渐在这短短几十年里改变了些许心境。 第 7 章 又是一年冬日,两人蜗居于一处山洞,洞内温暖异常,灶火上温着汤,鲜香的气味扑鼻,向来少食的摩拉克斯都喝了两碗。 “今日我在山底见到了一棵树,与以往见到的都不同。”摩拉克斯想起了今早在崖底见到的树,想着也许宴道会知道。 “长什么样?”宴道长到小腿的发丝经过他本人的要求被摩拉克斯帮忙修剪了一下,要不是宴道天生长得好,说这发型宛如狗啃都是在侮辱狗。 “满树开着白色的花,凋零时不似其他一瓣瓣飘落,而是整朵凋零。” 听着摩拉克斯的形容宴道心里大概有了思量,但是嘴上还是说着:“吃完饭一起去看看。” 不久之后宴道跟在摩拉克斯身后到了崖底,看着眼前那棵在凛冬仍在盛开的山茶花愣了愣。 “这是山茶树,我也是第一次在此处地界见到。”宴道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朵白色的山茶花嗅了嗅,然后自然的别在耳后。 “山茶花掉落的方式确实不似其他花朵,所以它又叫断头花,形容它从头断落。山茶果极其木料中含有油,倒是有用的树……” 宴道说着左右看着有没有能留存的种子,摩拉克斯看着脚下掉落的山茶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却也不像抬眼看那树上的花朵。 寻到了几颗种子之后两人就离开了崖底,冬日一过,两人就继续踏上了旅程。 路上,宴道将编写的草药集与其他部族的人换了些东西,多是一些他自己做不来的东西,比如色彩鲜艳的布料、稀奇古怪的调味品和各种农作物的种子之类的。 草药集里记载了常见的草药用途,厚厚的一册竟全是写在布帛上的,为部族的生存提供了十分良好的条件。 除了草药集,工事方面宴道也涉猎颇多,房屋的图纸、改良的纺织机、灌溉应变式水车等等都是宴道结合当地情况改良的,其间也有不少摩拉克斯的想法,不得不说,摩拉克斯真不愧是最终登上王座的神,智慧被启蒙之后,他对知识与文明总是能看的更深。 而此次旅程确实摩拉克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到人类。 宴道虽然看起来有些苍白消极,但是他却俊美无俦的摩拉克斯更招人喜欢,特别是小孩子。 来到一处新的村落时,孩子们大多会害怕摩拉克斯,甚至一些大人都不敢在这位年轻人面前大声说话,明明除了长相并无什么非人的特征,但是那浑身的气势就是让人无端犯怵,而穿着灰扑扑的衣服,满头白发长相不似凡人的宴道更讨人喜欢。 他会在那些村落里指导他们建造屋舍、搭建桥梁,等解决一切之后再离开,而留下的智慧会一直为当地的人类带来美味的食物、柔软的衣物和安稳的居所。 岩之魔神摩拉克斯第一次开始深思,宴道究竟是什么魔神。 “宴道小哥,那位是你的妻子吗?”宴道扛着一根木头听到身边大叔的询问顺着他的手指看向了不远处的闲坐着吃点心的摩拉克斯,差点脚下一滑栽倒。 如今人世间秩序尚浅,人多没有后世的那些弯弯绕绕的规矩和伦理,这年代男人和男人、女人和女人、男人和女人都没什么好议论的,喜欢就好上,不喜欢就分开,爱恨分明人性质朴。 “并不是,而是一起游历的伙伴。”宴道不说话时神色带着几分颓败和木讷,说话时却又会让人觉得十分认真,即使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回答。 大叔也不说话就是笑呵呵的看着,宴道也没再说什么,只是不远处吃着糕点的摩拉克斯手顿了顿。 在这处地方待了一个多月两人就离开了,离别时宴道收下了一件礼物,是一双手套,薄如蝉翼的黑色手套与他的双手同色,其实带不带无所谓,只不过那些尚未见过的人若是见到他黑色的双手竟不是因为手套,多少会害怕吧。 摩拉克斯在接触到了人类之后那双眼睛不再似以前那般冰冷,宴道也曾在他眼中看到了微不可查的怜悯,微微叹了口气。 神,是要爱人的,这是笼罩在提瓦特魔神身上的规则,无法剔除。 见过种种的宴道并不觉得人性多么可爱,只是这被困与蛋壳中的狭小世界中,原本复杂的东西就像是晶蝶一样上浮成为地面上的人无法看清的东西,在神明和更高层次的事物之下,人类竟也可爱了许多。 一路上两人也不是一直都在一起的,有时摩拉克斯会突然消失,然后宴道会自己上路,但是过不了多久摩拉克斯就会回来,也会带回来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像是被救下之后总会出去捕捉一些鸟雀回来的猫一样。 天气越来越冷了,夜晚活动的野兽也越来越少,宴道的视力在黑暗里丝毫不受影响。 不过野外没有野兽却又不少元素生物,史莱姆休息的时候看起来有些暗淡,在月光下一窝窝水史莱姆躲在草丛里睡觉。 宴道扒开草丛看着几只睡觉的史莱姆,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水润润的、滑溜溜的,宴道的心情都好了很多。 但是史莱姆醒了,看着对自己上下其手的人类,一瞬间愤怒了起来。 最后,宴道看着落了一地的史莱姆凝液,史莱姆凝液在月光下闪闪发光,宴道弯腰把这些东西捡起来,装到自己编织的篮子里面。 他与摩拉克斯离开自己的村落已有二十年之久了,在外面的生活因为宴道的勤劳倒是过的还算惬意。 最近几天摩拉克斯离开了,大概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一般情况下都会跟别的魔神啊海兽啊打上一架再回来,不过他能力强悍,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晚上睡不着的宴道离开了暂时住的地方,拎着背篓去外面转悠。 只是还没走多远,就听到了远处的动静。 附近没有村落,地势也很平坦,居住的地方是之前摩拉克斯用岩石搭起来的房屋,十分结实,而现在宴道站在地势较高的地方望向岩石屋舍的地方却只看见灰尘中的石块,而那废墟边上却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女人,身边跟着一个神似野兽的人。 宴道的心猛然沉了下去,而下一秒,那个女人就转过头看向了宴道所在的方向。 瞳孔紧缩,宴道清楚的看到了那个女人青白的皮肤,以及那美艳的脸上诡异的笑容,而她身边的那个长得似是野兽一般的人突然消失了。 宴道后退一步,一股难言的压迫感从远处嘶吼扑过来,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这里不能再待下去了,外出的摩拉克斯还没有回来,而来的那两个人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 野兽的嘶吼将林子里的鸟雀惊吓,霎时间四处逃窜,腥臭味夹杂着几丝甜腻的香气和沉重的脚步声从四边八方一同涌了上来。 宴道看着晃动的树梢和草丛,直到那个野兽一般的人出现,他四肢着地,身上的皮肤颜色不一,腹部是一处空荡荡的洞,面容被野兽的五官扭曲,而宴道刚才闻到的气味就是从他腹部的洞里传来的。 有些像以前见过的那只蛊惑人自杀的海兽身上的气味。 “凡人啊——” 宴道与野兽对立而战,而一双冰凉的手却悄无声息的攀上他的肩膀,游走,最后落在他的脖子上。 宴道一米九的身体被身后女人的身影完全笼罩,她的身躯宽大高挑,浑身的皮肤呈现一股死寂的青白,只是靠近就感受到了那个难言的阴冷。 “摩拉克斯不在哦,所以,我要问你几个问题,要认真仔细的回答才行啊。” 从野兽和身后女人身上传来的香味犹如一面密不透风的网,紧紧的笼罩在宴道的身上。 宴道屏息,感受着脖子上猛然收紧的力道,咬着牙。 梦没有在这个人类的身上感受到什么令人忌惮的气息,更多的是软弱的气息。 “去找摩拉克斯……我只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杀了我也只会激怒他。” 身后的人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哼笑了一声,然后松开了手。 “我还没蠢到亲自跟他对上,不过你说的对,杀了你只会激怒他,但是——他可不一定能找到我,所以,杀了你也没什么关系。” 女人的宽大的手贴在宴道的背上,然后指尖刺破他的肩膀,尖锐的手指宛如尖刀穿透了他的肩膀,仿佛要用这种办法来证明自己的话。 “那,就告诉我,摩拉克斯的弱点是什么吧,或者,怎么才能杀死他……”女人就那样站在宴道的背后,阴冷的声音询问着,手指缓慢的转动着。 “……”宴道的身体已经渐渐麻木,所谓的痛苦他并未感受到多少,更多的是因为流血而冰冷的上半身。 女人的话刚说完,宴道面前野兽却开始躁动了,他嘶吼着俯身后退,他的面上没有双眼,取代双眼的是两根类似蜗牛的触角,而那触角却在触碰到空气中的灼热之后迅速的缩了回去,甚至他也忍不住后退。 “怎么回事……明明还没回来……” 她的话还没说完,双手就以一种诡异的方式自燃了,苍白色的火焰宛如夜幕中的太阳,照亮了这未被月亮照耀到的林间。 宴道身体的温度骤然上升,他抬肘狠狠的击向身后,打中了身后的人,而她的身体就像是流沙一样柔软,宴道迅速收回手远离。 火焰一开始并未被那人放在心上,普通的火焰并不会伤到她,只是渐渐的她失去了控制双手的能力,而火焰却在沿着他的手臂渐渐蔓延。 “这是什么东西?”女人怒火中烧,朝着宴道扑过来,抬起脚,想要将眼前这个凡人杀死,反正火焰是从他身上出现的,那只要杀了他就好了。 而那份火焰在靠近宴道的时候变得更旺盛了,苍白色的、跳跃着的,宛如充满着生命里的某种活泼的生物,为了生存拼命的蚕食着周围的一切。 女人在注意到火焰的变化之后收起了动作,迅速的后撤,然后阴狠的注视着宴道,最后却果断的斩下了双臂。 火焰携裹着青白色的手臂化作灰烬消失在林子中,被火光带来的光亮也一同被收回。 “你不是凡人?” “我从来就没说过我是凡人。”宴道收回捂着肩膀上伤口的手,手下的皮肤完后。 “难不成是摩拉——” 一根岩□□破天际,从远处起始,岩石的轰鸣声毫不留情的刺穿了女人的躯体,将她牢牢的钉在地上。 宴道惊愕,摩拉克斯应该还没回来才对,难不成是提前回来了? 梦之魔神怎么也没想到摩拉克斯居然能厉害到这种地步,明明没有到来,却能远在万里之外用岩枪穿破她的身体。 她被岩枪以极其扭曲的姿态钉在地上,血液散发着难言的甜腻气味,这里已经不能留了,有第一柄岩枪就可能有第二把第三把,今天是她大意了,先是被莫名的火焰逼迫的自断双臂,再是被摩拉克斯的岩枪伤到这种地步…… 宴道看到了那个女人深深地看了自己一眼,然后转眼间,野兽和女人都没有了身影,就连摩拉克斯的岩枪也被带走了。 宴道皱着眉,摸了摸自己的肩头。 后半夜的时候,摩拉克斯就回来了,屋舍被毁,宴道自己也没有了睡觉兴致,干脆就坐在一旁缝补起了自己的衣服。 在宽阔的空地上,月光尤为明亮,而摩拉克斯出现时却立即夺走了月亮的光辉。 “哦,回来了。”宴道抬眼望了他一眼,随后有继续低头忙活着自己的活计了。 摩拉克斯的视线只是清扫了一眼宴道,好似在确定他是否完好。 “那位是梦之魔神,行踪诡谲,与我……关系并不好。” 宴道的双手一顿,总感觉这位魔神的名字多少有些耳熟,而且明明战争并未开始,魔神之间的关系不应该如此 “梦之魔神...权能是否与梦境有关?” “是,听闻他可以操控梦境,但凡有思想的生物都逃不过他编织的美梦。” 宴道将缝补好的衣服披在身上,站起身,看着摩拉克斯,脸上是从未见过的凝重之色。 “摩拉克斯,能否……拜托你一件事。” 宴道想起了魈,那个尚未见过的小夜叉,也许现在尚未诞生,但是梦之魔神身为魔神战争中奴役夜叉的魔神,宴道不得不做好与其对上的准备,而且…… 他有一种预感,一种隐隐不安的预感。 “何事?”摩拉克斯真心将眼前的人当做朋友,对方的请求他自然是会帮忙的。 “帮我留意一下夜叉的踪迹吧。” 之后几日,宴道就寻思着返回了,二十年的时间对人来来说已经是生命的五分之一,而对魔神来说却也只是一瞬,可是紧紧是这一瞬,时间对魔神的侵袭仍会感受到疲惫。 摩拉克斯并没有跟着宴道回到曾经的那个村庄,他在天衡以北遇到了一些流离失所的百姓,之后的日子大概会与那些人类一起生活。 与摩拉克斯告别之后,宴道松了口气,与初见相比,摩拉克斯已不再是一块冰冷的岩石了,他也学会了与人类相处。 而关于夜叉的消息也时常送到宴道的手边。 第 8 章 过了许多年,宴道再回到曾经的村庄时,舒常已经从一个中年大叔变成了老头子,常一百的墓碑上带着不少风雨的痕迹,一百的两个女儿现在是村子里陶器做的最好的师傅。 舒常的儿子舒阳以前是见过宴道的,看到宴道回来之后,兴冲冲的回去把他爹给推了出来,木质轮椅的轮子拼了命的转,就算是这样上了年纪腿脚不便的舒常还是嫌弃自家儿子推的慢。 “快点快点!” “爹,再快就要翻了。” 宴道收拾好屋子出来的时候,一老一小刚从路边爬出来,舒常扯着嗓子骂舒阳,舒阳毫不客气的跟他爹对刚,好不忘去把他爹的轮椅给捞出来。 “死小子,你是看准了往外面攮啊,你爹我真恨不得给你原地升个天啊。” “得了,爹您还是先把身上的叶子摘了吧,不是还要去见大人吗。” 宴道在远处把这父子俩的动作看在眼里,脚步顿了顿,转身回到了屋前,老实的坐下等着那父子俩过来。 舒常被舒阳背着上来了,记得上一次见舒阳还是他背着一百来给他的双胞胎女儿求名字的时候。 舒常抬眼见到宴道的那一瞬间嘴唇动了动,眼中清楚的映出如今的样子。 只仅仅是过了二十年,却也过了足足二十年,宴道身上与离开时相似的白袍,白发依旧如雪,但是不一样了,他眉眼间是如水的沉静,不再只是那位散发着颓丧气息的神明了。 “大人变得可真多啊。”舒常抹了抹眼角,喉头哽咽。 “是吗,快坐下吧。”不管过了多少年,宴道依旧是不擅长微笑,坐在屋舍前闲聊着。 不过多是舒常说着,宴道在旁听着,时不时附和几声。 “说起来,那位大人没回来啊。” “他也有部族在管理,也不能总往我这里跑。” 舒常笑了笑,喝了杯水润润喉:“说起来还要多谢谢那位大人啊,您看起来比之前开心不少。” 宴道顿了顿,抬眼看向舒常,有些莫名的不解。 “我也说不好,就是觉得大人心里的绳子松了很多,我想着大抵是那位大人的功劳吧。” 舒常说了很多,还让舒阳把村子里的族谱翻了出来,说着这二十年的出生的孩子,到了晚上两人才离去。 宴道将人送到村口之后才缓慢的转身离开,刚走到屋舍前抬眼就看到了,穿着一件金白色袍子的男人,宽大的兜帽遮盖了他半数的容颜。 “你今日怎么来了?”宴道疑惑,明明才分开不久,说起来他应该在忙自己村子的事情才对。 “忙完了便来了。” 摩拉克斯抬手将兜帽拉下,他的面上是冷凝的神色,眉眼低垂,带着宴道身上常见的低沉。 “发生了什么?”宴道皱着眉,快步走上前,站定在摩拉克斯身前,不放心的询问。 摩拉克斯抬起头,看向宴道眼眸中带着一抹不知道是对谁的怒意。 “魔神于人来说究竟算什么?到底会带来灾厄还是带来……生机。” 摩拉克斯见过不少的人类死去,但是他今日见到的那些人却是因为他的缘故死去的。 “与我积怨的魔神向人群中投下了疫病。” “找出救治的办法了吗?” “尚未,况且那并非是普通的疾病,准确来说更像是魔神施下的诅咒,如果找不到解除诅咒的办法,疾病就会一直蔓延。” 宴道深呼了一口气,抬眼看向摩拉克斯,像是在重新打量这位魔神。 “需要我帮忙吗?” “需要。” 摩拉克斯并非什么不负责任的魔神,相反他重视承诺与契约,许下的保护就一定会尽职尽责,可是对于这位刚接触人类不久的魔神来说全须全尾不留一丝缝隙的保护还是有些困难的。 宴道收拾好东西就去村子里跟舒阳知会了一声,然后摩拉克斯拎着宴道就离开了。 摩拉克斯救下的这些人看起来十分凄苦,有的甚至衣不蔽体因为病痛躺在地上呜咽。 “摩拉克斯大人回来了……” “大人回来了……” 宴道环顾着周围的人,却看到萦绕在他们身上的黑气,确实如同诅咒一般。 “找不到下毒手的那个魔神吗?” “找不到,他应该是躲到海下了。” 摩拉克斯在此处落下了七根岩柱,岩柱所围成的区域内被摩拉克斯的神力覆盖,能够减缓他们的痛苦。 宴道随着摩拉克斯查看了这些百姓的症状,无一例外都是皮下长出坚硬的肉瘤,大多数都是在前胸,严重的已经压断了肋骨。 “从疫病发作到现在不到六个时辰。”摩拉克斯看着眼前痛苦的面容释放出神力,点点逸散的金光减缓了那人的痛苦,而一直看着眼前病人的宴道却眯起了眼睛。 “摩拉克斯,你先收手。” 摩拉克斯听话的收手,后退一步给宴道流出位置,宴道伸出手覆在那人身前的肉瘤上。 “果然。” 摩拉克斯看着他的动作像是想起了什么。 “是神力。” “嗯,这肉瘤是活物,维持生机需要营养,人类是供养不起他们的,所以你释放神力的时候他才能舒服一些,而且……肉瘤又大了些。” “我将岩柱撤下了,接下来要怎么做?” “开刀取出来吧,不过我一个人可不行,跟我回去带几个人来。”宴道转身看向摩拉克斯,摩拉克斯却拒绝了他的要求。 “这是诅咒,不是寻常的疫病,你的子民也只是些普通的民众,万万不可如此冒险。” 宴道听这样说抿着唇拍了拍他的肩膀,神色轻松:“你救下这些人的时候就使用过神力滋养吧,诅咒是沾着你的神力长的,要不然这瘤子也不会长这么大,而那边……你忘了,我如今还不能自如使用神力,他们自然也是不会传染的,不过我会提前询问的,如果他们不愿意,我不会强求。” 宴道确实不能自如使用自己的能力,自然也没有神力交给自己的子民。 摩拉克斯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带着宴道回去了。 就像是宴道料想的那样,村子里的人都很赞同去帮忙,前前后后不少人愿意亲自前往,但宴道最后只带了两个手脚麻利的大夫和有几个有力气还算心细的男人去。 铁匠铺连夜按照宴道的吩咐锻造出锋利的刀,带着器具摩拉克斯又把人都带了过去。 没有了神力的喂养,那些肉瘤生长的速度也变的十分缓慢,宴道让摩拉克斯站在一边释放神力,手起刀落,胸前出现了一道口子,其中蠕动的肉筋像是嗅到了空气中的神力,缓慢的从那一处小小的伤口爬了出来。 跟在宴道身后的两个大夫吓的脸色苍白,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到这么恶心的东西,就连旁边的摩拉克斯脸色都不太好。 肉筋从伤口里爬出,探知着空气中的神力,想着摩拉克斯的方向缓慢爬去,等它整根爬出来众人才看清这东西原本的样子。 就是一只小头八肢细长成节的章鱼,身上裹着晶莹的黏液和黏糊的红色血液。 宴道刚想伸手却被摩拉克斯按住了肩膀。 “莫要……亲手触碰。” 宴道看了他一眼,看得出他是真的讨厌这东西。 宴道出刀将那东西挑了起来扔到旁边的火炉中,看那玩意儿被灼烧的扭曲,最后化成了灰烬。 “乖乖,那是什么东西,好恶心。” 身后的两个大夫捂着嘴,脸色惨白。 宴道将身前躺着的人胸前的伤口按上,伤口小,不用在意什么,现在重要的是如何弥补他身上失去的生机。 “接下来,每个人都要这般处理,病人较多,你们整理一下就准备吧。” “……就像是大人这般?” “就像是我这般。” 摩拉克斯的眸光闪了闪,开口问了一句:“我也要一直在这里?” “也没有其他办法了,不过你可以闭上眼睛。”宴道看了他一眼,知道他讨厌那东西,他自己虽然能忍耐,但是却无法自如的运用神力,也帮不到摩拉克斯。 “等事情结束,我继续教你使用权柄。” 虽然被摩拉克斯揪着教了许久,但除了那次被梦之魔神所伤时释放过一次权能,貌似与火焰有关,但是那之后无论他怎么尝试都无法再次释放出那白色的火焰。 摩拉克斯已经下定决心了,此事结束之后无论如何也要让他学会。 有了摩拉克斯的配合和身边人的帮助,花费了两天终于将所有人身上的小章鱼取出来了。 宴道觉得周围的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炙烤小章鱼的味道。 摩拉克斯坐在外面,也不说话,但是莫名的看起来有点可怜,不过让不喜欢海洋生物的他看那么恶心的东西确实挺残忍的。 “你想好怎么安置这些人了吗?”宴道环顾四周,此处是荒原,没有遮蔽,水源也远。 “待我寻个地方来安置吧。” 宴道站在摩拉克斯身旁,视线转过看向他的背影。 午夜梦回间,他曾隔着屏幕再次见到钟离,但是站在这里看着他的时候也有时觉得不怎么真切。 “摩拉克斯,你……愿不愿意与我共同保护这些百姓?” 摩拉克斯回过头看向宴道的时候,他正看着天上的星星,平淡的面容透着几分虚幻。 “于你不公平。”摩拉克斯摇了摇头,宴道为那村子的付出他看在眼中,那些简单的繁荣并非人类本身能带来的,那是属于宴道的成就。 “就当是一份契约怎样?我的能力不如你,我们需要一位强大魔神庇护,否则……”在那漫长的战争之中,他与那些人类又如何能走到最后呢。 摩拉克斯从宴道未完全说出口的话语中解读了些许什么东西,他也不再言语。 “好。” 只是看着宴道那双灰蓝色的双眼,摩拉克斯那颗岩石做成的心脏微微炙热,仿佛这份契约代表着的不只是那些条理清晰的规定,而是些更明艳的东西。 第 9 章 两位神明决定一件事情也许很简单,但是要真正意义上让两个不相关的部族融合并不是多简单的事情,即使没什么人反对,人心深处多少有些芥蒂。 而对时间来说,没有什么是坚硬的,岩石也好,羁绊也好,甚至是难以消解的芥蒂。 两百年的时间对摩拉克斯来说只是弹指一瞬,而这对从人类之中诞生的宴道来说却带着几分恍惚。 村落如今的规模已经很大了,农耕采石也十分发达,记录着工艺与文明的书籍每年也会从摩拉克斯和宴道居住的屋舍送出去。 宴道并不熟悉提瓦特的文字,他对文字的学习全是摩拉克斯一个一个字教来的。 摩拉克斯身为岩之魔神,自诞生之际就拥有对于部分知识的了解,岩石数千年矗立不倒,其中记录的历史可想而知。 宴道已经很少出去了,他本就是喜好安静的人,再者说外面的那些百姓他认识的那些也早已死去,现在再去看多是些陌生的脸。 不过两个人的生活依旧是由宴道负责,主要还是宴道想给自己找些事情做。 最近,宴道在钻研酿酒技术,这样的手艺现在还不成熟,外面的酒也多是些不好喝的浑酒,就算是那样也有不少人喜欢。 今天是开酒窖的日子,宴道没怎么喝过酒,从口味上他并不知道什么酒是好酒,只能把摩拉克斯喊过来尝尝。 摩拉克斯的发丝松散着,身上的衣服也穿的十分随意,他接过宴道递过来的酒杯,浅浅抿了一口。 “怎么样?”宴道忐忑不安的看着摩拉克斯的表情,他这几年一直在酿酒,但是摩拉克斯总是不怎么满意,虽然知道他挑剔,但是得到他的认可又何尝不是一种无与伦比的成功。 “嗯,不错。”摩拉克斯喝完杯子里的酒,轻声答道。 宴道很高兴,哪怕不去看他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喜悦。 摩拉克斯伸出手,将手中空了的酒杯举到他面前:“再来一杯。” “好!” 宴道的眼睛很亮,很多技艺他并不熟悉,唯一能做的就是自己一点点探索,将其本土化,就比如这酿酒技术,提瓦特的植物和原本世界的并不完全相同,要利用这里原本有的东西来酿酒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宴道足足花了两三年,失败了无数次才成功。 将酒封进坛子,留两坛给摩拉克斯和喝,其他几坛全都埋在了屋舍后的山茶树下。 百姓们居住在山脚,百里皆是两位魔神庇佑之地,他们得以生存,也清楚庇佑他们的神明就住在那山上,神明虽不常下山,但是时常会让村落里的长者带一些记录着知识与工艺的书籍从山上下来,那些都是千金难求的宝贝。 文明在此地悄然孕育,神的子民富足健康的生活着,而这样平稳的生活自然是招眼的。 近几百年间,魔神诞生的数量极为客观,虽然数量远远比不上人类,但是那可是能够搅动风云的魔神,这样的状况总给人一种有什么大事要发生的预感。 摩拉克斯并不会像宴道这般窝在居所中不出去,岩之魔神司掌岩之力,而他本身又有契约之力,算是这四海八方最厉害的魔神了,这也就是很少有人来找麻烦的原因之一。 所以摩拉克斯不能一直销声匿迹,他需要时常出去活动活动筋骨,将附近侵扰子民的魔神或是野兽震慑一番,因此民众之中也有称呼他为武神的,而与之相对的便是宴道这位拿来凑对的“文神”了,全称叫做“文升地斗大人”。 “时至今日也没有办法得知你的名号,无法得知你的身份,自然也无法自如的运用你自身的能力。” 说起来这样的情况还是摩拉克斯第一次见到,无论是妖兽还是魔神,自出生起自身的能力就像是吃饭睡觉一般刻在骨子里的,而宴道这么长时间里都无法得知自己的身份,而且他还是从人来的躯体中诞生的,这一点也着实奇怪。 “不是还有你吗?” 宴道将酿酒的木桶清洗,空气中弥漫开了浓郁的酒香,沾不了一点酒的宴道绑了一面白布在脸上,恰好掩住了口鼻。 魔神的身份他弄不明白,而他在提瓦特诞生之前的事情却也无人能说,那些此世之外的日子更像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我教你习武吧。”摩拉克斯看不惯宴道这走一步算一步的消极思想,只能强硬起态度将习武的计划定了下来。 宴道撒泼打滚,无论怎么出声埋怨都没用,接下来空闲的岁月里摩拉克斯似乎钟情于训练宴道,而他的手段对宴道来说却是极其残忍的。 魔神不需要休息,也不需要吃东西,所以摩拉克斯直接把宴道扔到了人迹罕至猛兽盘踞的深山老林之中,还设下了十分严密的机关和结界。 宴道抬头看着密林之外的隐约日光有苦难言,只能背上摩拉克斯送给自己的长剑四处游荡。 摩拉克斯将宴道送到训练场所之后并未离去,而是跟在他身后。 密林之中毒蛇猛兽居多,人迹罕至所以野性也极大,对于宴道这种释放不出神力的家伙自然是填饱肚子的好东西。 宴道在林子里过一个月摩拉克斯就在后面跟一个月,时不时现身教导他武技,然后又隐匿于暗处。 知道摩拉克斯就在附近的宴道默默夸了他有良心,也许正是摩拉克斯在,宴道也不在埋怨了,心态也渐渐放平。 只是宴道在林子里待了大半年,而这山中的野兽却一点都没少,甚至宴道还看到了些许不曾见过的物种。 摩拉克斯将宴道斩杀的野兽运回了城镇,像往常一样交于前来的商户。 “那位大人还真是厉害啊,这等野兽都能狩猎。”商户朝着摩拉克斯行礼之后,夸赞着宴道。 “是厉害了。”摩拉克斯摩挲着手腕上的玉牌,面上掠过一抹似是云雾一般捉摸不透的笑容。 “那,还是老样子,换来的摩拉全部买活着的猎物投入那林子里。” “嗯,尽快。” 可怜了远在密林之中被蒙在鼓里的宴道。 宴道这几日在山里的水潭里发现了海鱼,半死不活,而这处山林离海岸有十万八千里。 把那条身世成谜的外来物种捞起来,宴道皱着眉把鱼给烤了。 他就说怎么感觉山上的生物一点不少,敢情是有好心人、不,是好心神给他及时补充啊。 摩拉克斯真是他宴道此生的大善人啊。 又过了两个月,摩拉克斯终于把宴道拎回去了,只不过回去的路上宴道一句话都没说,一张脸上写满了高冷二字。 这是摩拉克斯第一次见到宴道生气的样子,先是新奇,后来就后悔了,他不知道怎么让宴道消气,也许是宴道天生丧气脸的缘故,摩拉克斯总觉得他看自己的时候都阴沉了几分。 夏天,宴道蹲在门口吃西瓜,面前的水潭里还冰着两个又大又圆的西瓜。 刚吃完瓜打算起身的宴道身边来了一个人,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摩拉克斯端着几牙西瓜放到了宴道身边,然后也蹲下身。 魔神与人不同,神虽有感情却不理解人类如此丰富的感情,而站在人的角度却会觉得神如此的冷漠。 “你不吃吗?”宴道又拿起了一瓣西瓜,视线瞥了一眼身旁的摩拉克斯,有些奇怪,明明之前还吃的,今日天气这么热他却一点都不动。 埋头吃瓜的宴道又怎么可能注意到身边人欲言又止的神情。 宴道不小心咽下了一颗西瓜籽,感受着身边人的沉默,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即转头看向摩拉克斯。 “你不会是嫌弃这瓜有籽吧?” “……今年没有无籽的吗?”摩拉克斯的声音宛如玉响,便是这声音都带着几分不真切的华美。 宴道的表情凝滞,无籽的西瓜他是见过的,但是提瓦特这里没有啊,而摩拉克斯以前吃的那些都是他挑了籽的,所以他才认为那是无籽的。 宴道张了张嘴,但当视线触及摩拉克斯眼角那一抹丹红时,满心的吐槽也只化作了一声叹息。 “算了,你在这乖乖坐着。” 宴道将吃了一半的瓜放回盘子中,然后从清凉的池水中在抱起一个,任由水汽打湿衣衫,转身去了厨房。 摩拉克斯望向潭水中尚未平息的涟漪浅浅的弯了弯眉眼。 片刻,宴道端着一只白色的瓷碗出来了,方方正正的红色瓜肉码的整齐,用叉子吃,既不脏口也不脏手。 递给摩拉克斯之后,宴道就重新坐下了。 宴道也不生气了,因为只要看到摩拉克斯那副说得上单纯的样子他是一点气都生不出来,要是继续不识好歹的生气都感觉是在欺负摩拉克斯这个大少爷。 摩拉克斯吃的不多,但是碗里瓜正好被他吃完,饭量跟爱尝鲜的孩子似的,宴道天天干活,饭量比成人男性还大。 有摩拉克斯在身边,时间对宴道的折磨好似没那么难耐,但几百余年的时间对于宴道来说还是漫长了一些,而这样的经历却是摩拉克斯真真切切的体会过的,与宴道的消极和时不时的抱怨相比,摩拉克斯好似很少抱怨时间的漫长。 又不知过了多久,宴道已经很少去记录时间了,又是一年冬天的时候,宴道久违的出门了一趟,却在漫天的雪原之中见到了一个迷之生物。 第 10 章 又是一年冬天的时候,宴道久违的出门了一趟,却在漫天的雪原之中见到了一个迷之生物。 红色的火光带着些许食物的香气,他周围的雪已经融化,那片土地像是被冰冷遗弃了一样。 宴道见过很多火焰,做饭时灶台中的微红的火焰,或者是很久以前出现在自己身上的苍白的火焰,再或者是那些漂浮在山林中的幽绿鬼火,而燃烧在那雪中的火焰却是如此的鲜艳,带着无与伦比的温暖和生命力。 宴道越靠近就越能感受到那股奇妙的吸引力,仿佛仅是通过他不怎么灵验的预感就知道那团火焰中存在着什么与自己亲近的生物。 “噜?”一只被火光映照着的可爱小熊转过头看着这位突然到来的陌生魔神。 宴道下巴都快掉了,他蹲下身看着眼前的小熊,平时那双半死不活的脸上瞬间迸发出了耀眼的活力。 可爱的小锅巴,不,应该说是炉灶之魔神马科休斯,怎么会有刚诞生就这么可爱的小东西。 “噜噜?” 宴道回过神,虽然马科休斯的语言异于常人,但好像赋予了他人天生理解他的能力。 “我也是魔神来着,我叫宴道,你叫什么?”宴道放轻了语气,朝着火焰中的小熊伸出了手。 马科休斯看向宴道,又看了看他伸过来的手,只是短暂的几秒钟就将自己的两只手伸了过去。 宴道:软软的,可爱死我算了! “噜哈!”马科休斯! * 摩拉克斯在山上翻看着这段时间宴道撰写的书册,突然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停下了翻动书页的动作。 门前的雪已经被早起的宴道清扫干净了,山中本就寒冷,宴道冬日很少行动,而今日他却早早的出门了,而刚刚西侧他感受到了陌生魔神的气息,不知去西侧宴道怎么样。 虽然一直教导他武技,但是用不了魔神权能的他再遇上魔神的话还是很危险的。 摩拉克斯刚想放下书册出去寻找宴道就感受到了远处正往这边跑来的某人,瞬间松了口气,但是刚松下来的气下一秒又提起来了。 因为跟随着宴道回来的还有一道陌生魔神的气息。 一向沉寂的宴道难得激动了一回,举着手里的土黄色小熊就往家里跑,还把早上出门时带的肉干塞到马科休斯手里,一路上压抑着激动的心情就跑回来了。 摩拉克斯站在路口,望向远处的身影,周身逸散点点金光,随时最好迎战的准备。 宴道也注意到了不远处的摩拉克斯,他激动的心情像是找到了个豁口,冲着摩拉克斯的方向就喊了起来。 “摩拉克斯,快看!我寻着个宝贝!” 听清楚这话的摩拉克斯神色一怔,视线才聚焦到他手中啃食着肉干的土黄色生物上。 嗯,是个魔神,陌生的、新生的魔神,此时的摩拉克斯只想问问宴道,为什么什么东西都往家里带。 跟随着宴道的大喊,他手中的马科休斯也愉悦的叫了一声“噜噜”,顺便举着手里的肉干朝着摩拉克斯的方向挥手。 马科休斯还处于对周围事物十分好奇的阶段,宴道把他带回来之后就在屋舍周围到处转悠。 “魔神不是小猫小狗,遇到魔神诞生这种事情还是离远点比较好。” 宴道瞥了一眼说话的摩拉克斯,那眼神提醒了摩拉克斯,想当时就是他把宴道从水里捞出来,眼睁睁的看着他从石头里出现的。 “他不是邪恶的魔神,长的这么可爱怎么可能做坏事。”宴道蹲下身,又给马科休斯递了一根肉干。 马科休斯笑的眼睛弯弯,接过宴道手里的肉干,转头看向了他身边的摩拉克斯。 “噜噜哈!”初次见面,我是炉灶之魔神马科休斯。 “你好,我是岩之魔神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与马科休斯的初识就是再这样一个十分普通的日子里,而宴道也在马科休斯来到的日子里也体会到了有人帮忙干活的生活。 马科休斯刚诞生的时候高度只到宴道的膝盖,只是过了几日,他的神力渐渐苏醒充盈,身形也变的高大了些。 马科休斯很喜欢这里的生活,但最喜欢的事情还是跟着摩拉克斯或者是宴道下山去人类的聚落里玩耍。时间久了,大家也习惯了二神身边的马科休斯,对待他也十分亲和敬仰。 马科休斯做的饭菜很好吃,就连一向少食的摩拉克斯也能多吃点。 而宴道,吃的更多了。 宴道牢牢抱着饭碗,过了饭点都不愿意放下,而正是这几顿饭,在宴道心里,马科休斯的地位已经超过摩拉克斯了。 子民们安居乐业,有武力值超高的摩拉克斯撑场子,有能干的马科休斯在身边,宴道对现在的生活十分满足。 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的魔神与人同行,这个时代也成为了人与神同行的时代,而有魔神庇护的人类也解决了部分生存的难题,但是只是这样还不够,魔神的智慧和人类本身的智慧都将是生存下去的宝贵财产。 宴道和马科休斯会一起去远处的水潭里捉鱼,这也是这两位闲不下来魔神不多拿来打趣儿的活动了。 此时的马科休斯已经将很多分身投放到了人间百姓家,为他们生火做饭,每到饭点总会有熟悉的饭香味从不同的人家里传出来。 摩拉克斯一般不下水,但出门玩的宴道和马科休斯一定会把他带上,如果不把他带上就总感觉他们是在霸凌摩拉克斯一般。 虽然摩拉克斯比宴道和马科休斯都要大,但是宴道是把摩拉克斯当大少爷养着的,马科休斯是把摩拉克斯当做年纪小的朋友对待的。 树荫下铺着一方干净的草席,摩拉克斯面前摆着宴道和马科休斯准备的吃食和茶水,树下的阴凉带着些许树木的清香。 宴道上半身没穿衣服,拎着马科休斯从水里出来了。 “刚刚那只鱼好可惜,都怪你,马科休斯。” “噜?”怎么能怪我?你的错才对。 马科休斯和宴道相互指责,气得马科休斯要喷火去烧宴道的屁股,宴道气的抓着摩拉克斯,让他把岩枪借给自己用用,他今天要给马科休正正骨头,摩拉克斯盘腿坐在一旁安静的喝着茶,身边的吵闹仿佛丝毫不影响他。 这样的吵闹多了,摩拉克斯自然也知道过不了多久就能和好,索性就不管了。 玩累了,吃食和茶水也消耗的差不多了,宴道躺在树荫下睡觉,马科休斯趴在他的肚子上,摩拉克斯盘腿坐在宴道身边。 此间凉爽,时不时有细风掠过,摩拉克斯的发丝轻轻扬起,金目低垂看向身边睡梦中的宴道。 白发缕缕浮在面上,时不时顺着风轻轻划动。 摩拉克斯的双臂宛如金棕玉石,金色的纹路贯穿其中,穿着长袖衣物时他喜爱带手套。 放下手中的茶杯,摩拉克斯摘下手套,透着金色的手指靠近宴道的发丝,手指勾住一缕,轻捻。 宴道总喜欢些简单的衣物,也不讲究,但就摩拉克斯的眼光来看,这世间最繁复华丽的衣袍都是不衬他的。 沉静的珀金色双眸带着惯有的冰凉,只是那冰凉之中夹杂着蜿蜒曲折的心思却也无人知晓,只有那位神明自己知道他的孤高隐秘。 宴道醒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身边看风景的摩拉克斯,他好似没有发现醒来的宴道。 天际橙红色的云彩混杂着夕阳铺盖在半边天空上,像是被随便涂抹的画卷。 马科休斯也醒了,揉了揉眼睛看向了天边的夕阳,睁大了眼睛。 人世间的风景可有千百次的轮转,相同颜色的天空和云彩总会在时间的长河中遇到一次又一次,而此时遇到这景色的是这三位神明。 第 11 章 第11章 * 摩拉克斯是个很厉害的人,但宴道最佩服的还是他的交友能力,那山中隐居的仙人都能被他撬回来了。 几位仙人来到摩拉克斯居住的地方拜访,远远就见到了周围栽种的花草,心中纷纷感叹这位大人居然还是懂情趣的。 摩拉克斯当然是个会享受的,院子周围的花草竹山都是他亲自指挥着宴道摆弄的,就连屋舍附近每日啼叫的鸟雀都是叫声婉转的画眉,是马科修斯撅着屁股去林子里引诱回来的。 只是几只鸟鹿见到除了摩拉克斯之外的人时十分意外,迎接客人的宴道和马科休斯也十分意外。 当他们意识到来者是摩拉克斯的朋友时,两只魔神都十分高兴,简直就像是见了孤僻的儿子带好朋友回来玩一样的心情。 “噜噜噜!”摩拉克斯出息了! “确实。”宴道点头。 将仙人请到亭子里歇着,马科休斯去端茶,宴道跑到后山把逗鸟的摩拉克斯叫回来。 “摩拉克斯——你有客人!” 马科休斯和几位仙人在屋舍前都能听到宴道叫摩拉克斯的声音,马科休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进厨房端了一盘刚出锅的窝窝头出来。 宴道是被摩拉克斯拎回来的,马科休斯远远就看到了被拎回来的宴道,蹦蹦跳跳的就跑过去把宴道接了下来。 几位仙人是来找摩拉克斯的,宴道和马科休斯很快就离开了。 宴道和马科休斯在厨房里研究新的菜谱,摩拉克斯跟几位仙人聊天。 “那两位是何人?” “那位端茶的是炉灶之魔神马科休斯……”摩拉克斯介绍到。 几位仙人震惊的翎羽轻颤,难以置信的望向厨房的方向。 “那位就是大名鼎鼎的炉灶之魔神马科休斯,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其本体。”移霄导天真君听说过这位大人物,其分身也只在凡间见过几眼。 更难以想象的是这位大人居然这么接地气。 “那另一位呢?身上的气息很像凡人,但是总觉得那里有古怪。”开口的留云借风真君明显是对另一个人感兴趣。 “他是那位叫做宴道的魔神,民间向来不知道他的名号,大多叫他无名魔神,或者‘文升地斗大人’。” 摩拉克斯并不清楚宴道的名号,就连宴道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民间这样叫他他也就这么应承着,时间久了这些称号他也习惯了。 只是摩拉克斯语毕几位仙人都不说话了,甚至能从他们脸上看出些许尴尬。 “前几日,留云和理水还在争辩这位大人是否是真实存在的……”削月筑阳真君毫不留情的拆台,只是话刚说完就被旁边的理水踩了一脚。 “确实是真是存在的,那些功绩也确实出自他手,只是他为人处世不喜热闹,更喜欢窝在这山间消磨,时间长了也自然也有人怀疑。” 宴道的名气在民间不亚于马科休斯,只是他不常露面,只 有逢年过节时他才出门透透风,见过的自然知道他,只是没见过的比见过的多,很多人有这样的怀疑也不奇怪。 马科休斯喜欢辣菜,特别是红彤彤的绝云椒椒,简直是他最喜欢的食材了,但是宴道吃不了辣,他口味清淡,沾一点辣椒都得缓大半天,所以马科休斯就钻研了很多好吃又不辣的菜,这才顺了他的心意。 仙人们还来厨房拜会了马科休斯和宴道,宴道和马科休斯大手一挥就把仙众们留下吃饭了。 仙人化作人形倒是跟原型有着丝丝缕缕的关系,不过看起来还是十分养眼的。 从很久以前到如今,屋舍的规模几乎没怎么变动,不大不小的院子里栽种了成簇成簇的绿竹,一处出自摩拉克斯之手的石亭,居室一间,宴道的书册和摩拉克斯的小玩意占一大间,厨房和屋舍外的田地是马科休斯的地盘,这地虽小,但是三位魔神却过的津津有味。 “此处确实没有我那洞天大。”仙人们一向直言不讳。 宴道看了一眼没有半分不好意思的摩拉克斯和马科休斯,撇了撇嘴。 “毕竟当时也没想到会住这么多人啊,不过除了摩拉克斯都不是多讲究的。” 马科休斯看了一眼身边的摩拉克斯,贴心的拍了拍他,来自炉灶之魔神的安慰虽迟但到。 摩拉克斯:…… “不过……”宴道吃着饭,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看向了他们院子里唯一的居室,半晌才意识到。 一开始摩拉克斯来的时候本以为他待不了多长时间,所以就没有准备新居室,而且魔神也不需要睡觉,但他要是想休息的话就只能委屈委屈和宴道睡一起,谁知道这样的日子一下子就过了这么久,摩拉克斯自己也曾说过他不需要睡眠,但是每天时间一到他肯定会上床。 后来马科休斯也来了,宴道看着这小小的一只,虽然脸上还是那一贯的沉寂,但是他内心的愉悦无法忽略,嗯,决定了,睡觉也要抱着。 所以,这么多年了,熬死了一代又一代的人类,三个魔神还是睡在同一张床上。 “摩拉克斯,你好像从来到开始就一直跟我睡一起的吧,现在马科休斯也来了,咱三个是不是有点挤,要不然今年给你重新建造一间居室?你自己一间,我和马科休斯一间。” “一直住在一起啊……”几位仙人看了看这边又看了看那边,总感觉宴道的话说完摩拉克斯的神色有些变化,却又说不清楚是什么变化。 “不必了,给马科休斯添一张榻就是。” “噜?”为什么?给你一间新房间岂不是很好? 马科休斯不解的询问,他与宴道的魔神之位上有着些许关系,同属火,宴道的权能大抵与他一样同民生有关,自然亲近许多。 宴道也觉得,关键是,他睡觉喜欢抱着马科休斯,跟个小毛绒玩具一样,根本舍不得松手。 摩拉克斯将菜夹到了宴道和马科休斯的碗里,轻轻瞟了一眼,两只立即闭嘴,旁边专注美食的仙人都不禁感叹这几位 魔神的关系真好。 魔神与魔神之间常常因为各种原因大打出手,虽然也有少数平安相处的,但是少见如同这三位这般关系亲密的。 “北部的平原有一支部落,他们的主人是一位十分有智慧的魔神,名为归终,最近好像正在打听岩之魔神和炉灶之魔神的消息。”理水有缘碰到过那位大衣袖的少女,看样子并不是什么好战的魔神。 天衡北面是尘之魔神哈艮图斯管理的地界,百姓们以耕田为业,生活安康,是一位很好的神明。⊿[(”说话的是宴道,他看起来很了解这位尘之魔神。 “你见过她?”摩拉克斯有些奇怪,宴道明明很少出门,他更喜欢待在山中,接触的人类也就拿固定的几位,更多的时间都是在钻研各种技艺,然后再花一些时间将东西传递给百姓。 宴道怔愣了一瞬,抿了抿干燥的唇瓣。 “北方有矿业的交易方,他们的百姓看起来很健康,脸上时常挂着笑容,领导他们的魔神大概是一位很好的神。”宴道看了一眼马科休斯,有看了一眼摩拉克斯。 “有时间的话,可以和她交个朋友。” 尘之魔神归终宴道并不陌生,游戏时久远的记忆最近总能在不经意间想起,他记得归终是一位很好的神明,却最后消逝在琉璃百合之间,而如今魔神战争尚未开始,归终自然还是好好的。 摩拉克斯看不懂宴道眼中那接近人类的情感是什么,他虽是人的神,却无法真切的感受人的情感,而和人息息相关的宴道他自然也有几分读不懂。 仙人们将马科休斯的手艺狠狠夸奖了一遍,把马科休斯夸奖的都不好意思了,捂着脸扭扭捏捏的躲到宴道身后。 宴道和摩拉克斯看着扭来扭去的马科休斯表情都十分耐人寻味。 送走仙人之后,马科休斯虽然还在荡漾,但是已经能抽出空帮宴道收拾残局,摩拉克斯望着远处仙人离去的身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仙众们偶尔来做客,摩拉克斯偶尔不见踪迹,倒是马科休斯一直陪在宴道的身边,一起采摘食材一起做饭一起调侃摩拉克斯,外向的马科休斯和有些内向的宴道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但是有时马科休斯也会和摩拉克斯一起聊天,宴道虽然不清楚他们聊天的内容,但是能感觉到大抵不是自己能解决的事情。 深夜,外出的摩拉克斯刚进门就看到了床榻上抱着马科休斯睡得死沉的宴道,微微皱眉,伸手轻轻扯了扯宴道的衣袖,但宴道却纹丝不动的抱着马科休斯。 摩拉克斯没办法,只能松手。 昏暗的空气中只有屋外的月光顺着窗子和门缝挤进来,摩拉克斯的金眸在幽暗中散着光芒,他坐在床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魔神大多有些难以捉摸的能力,除去所掌握的权能,很多魔神对灾祸异常敏感,越强大的魔神越是感受清晰。 这几百年间,摩拉克斯时不时就能嗅到灾祸的气息,但是并没有发生什么,而那份气息却在酝酿积累,摩拉克斯十分确信,未来的某 天将会发生一件无比残酷的事情。 视线看向黑暗中沉睡着的宴道,垂目轻叹。 身为魔神的宴道太过脆弱了,简直就像是人类一样,要保护好他才行。 马科休斯身上除了魔神的力量,还有十分浓厚的人界力,也就是所谓人类供奉出来的愿力,而同样被人类供奉的宴道身上却没有丝毫人界力,或者说摩拉克斯没有探寻到丝毫,而现在宴道就是他们之中最弱小的存在。 很早以前,因为摩拉克斯自己的缘故而让宴道遭到了梦之魔神的偷袭,这件事情一直都让摩拉克斯记忆犹新。 而马科休斯也感知到了些许异动,不过他一向不会离开宴道太远。 第二天早上,宴道醒来就看到了坐在床边的摩拉克斯,他眨了眨眼,把身上的马科休斯挪到一边坐起了身。 “你昨晚半夜回来的?” “嗯。” “...干坐一夜?” 摩拉克斯点了点头,宴道微微皱了皱眉,起身下了床。 “要是累了的话就躺一会吧,要是有什么话想说就跟我说吧,如果什么都没有就告诉你想吃什么。”宴道不知道摩拉克斯为什么要坐上一整夜,他也不清楚摩拉克斯心里在想些什么,但是他可以做些事情。 “莲花酥。”摩拉克斯嘴角好像勾起了一抹笑,只是仔细去看是却又只看到他平淡的嘴角。 “真会吃啊,少爷。”宴道穿上衣服,无奈的吐槽。莲花酥可费功夫了,一层层起酥,一不小心就失败。 “算了,我去给你做,你记得叫马科休斯起床。”宴道系好腰带,出去前嘱托摩拉克斯叫马科休斯起床。 摩拉克斯的食量不大,吃的精而不多,今天要不是看在他干坐了一晚上的份上,他才不可能大早上废这老大劲给他做点心。 不过,摩拉克斯是有心事吗……! 第 12 章 第12章 宴道手上忙活着,但是心里还是忍不住想起了关于摩拉克斯的事情。 虽说他就算有麻烦以他这废物属性也不一定能解决,但是……他们也算是朋友吧…… 摩拉克斯应该把自己看成朋友了吧? 马科休斯被摩拉克斯叫醒之后已经闻到了厨房传来的香味,布偶一般的魔神揉了揉眼睛看向了身边的摩拉克斯。 “嘟噜噜?”早上吃什么? “有莲花酥。” “噜!”惊! 马科休斯看到了摩拉克斯脸上的笑意,他知道那一定是摩拉克斯想吃宴道才给做的,那个家伙一向对身边人好的过分。 莲花酥是最后做好的,早饭很丰富,比平常丰富的多,宴道的手艺虽然比不上马科休斯,但是也还是不赖的,至少在马科休斯来之前的那段时间摩拉克斯一直吃他做的饭。 摩拉克斯看着盘子里美轮美奂的莲花酥不知道从何下口,只不过他略显迟缓的动作却让宴道以为是他做丑了,摩拉克斯下不去口。 “怎么,有哪里不合心意吗?” “不,很好看,比以往的都要好看,不知道从何下口了。” 宴道看着盘子里的莲花酥,有些疑惑,明明和平常的一样啊。 马科休斯就不显纠结,该吃吃该喝喝,时不时叫两声夸赞宴道的手艺。 宴道喝着粥,出声询问了摩拉克斯一件事情。 “摩拉克斯,我们算是朋友吧?” “当然,为什么这么问?”丹红色的眼角微微拉长,男人的眼睛看向身边的白发男人。 “你最近有些奇怪。”宴道漫不经心的说着,他旁边的马科休斯听到了宴道的话突然僵了一下,下一秒宴道的手就盖到了抱着碗的马科休斯的小脑袋上。 “还有你啊,马科休斯!你们两个最近是在搞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噜噜噜!嘟噜!”我的头要掉了!快放开! 摩拉克斯放下筷子,转头望向远处,那双珀金色的眼眸中的冰冷经过时间的磨洗也浮现了几分热度。 “并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只是最近感受到了一股灾难的气息,难以言喻的灾难气息。”摩拉克斯并没有隐瞒,宴道有权利知道。 听到了摩拉克斯的话,宴道松开了磋磨马科休斯脑袋的手,面上并没有露出多少惊讶的神情。 马科休斯抱着脑袋,看向身边的宴道,眼中有些疑惑。 宴道明明一副知道一些什么的样子。 “魔神太多了。” “嘟噜?”什么意思? “魔神的诞生是有意为之的,但是现在魔神的数量有些不正常,千年前魔神还只不过寥寥,而近千年来,海中山中雾霭雨幕中诞生的魔神有些多了。”宴道的话说的很委婉,摩拉克斯却知道他要说什么。 如今的提瓦特就好比一个密闭的罐子,罐子里的魔神越多,罐子碎裂的可能性越大 。魔神与人不同,魔神所掌握的力量毁灭人类无比轻松。 但是神要爱人,这是罐子施加给其中魔神的铁律,魔神给人类带来的利益也是实打实的,魔神不会毁灭人类,而魔神的继续诞生会破坏提瓦特的平衡,所以一定会有什么东西来控制魔神的数量的。 将无用、或者趋于无用的魔神剔除,留下最强大最爱人的魔神执掌一切。 “也许即将到来的,便是魔神之间的战争了,一场无法避免的战争。”摩拉克斯站起身,双手背后。 桌子上最后一块莲花酥在冷却之前被马科休斯吃了,三位魔神没有在讨论关于灾难的事情,只是继续坐着各自的事情。 自从那之后,宴道也不在成天待在山里了,他开始下山,建立了人类的商队,开始与其他部族之间紧密交往。 夜叉的村庄就是在宴道在此过程中发现的。 夜叉的村庄很隐蔽,巡逻的几只夜叉注意到了宴道带领着的商队时很快就发出了警告。 一支粗糙的箭羽从远处破空而来,宴道将旁边的人拉到一边,那根箭羽直直的钉在他们身后的岩石上。 “宴大人,您没事吧?”商队是宴道寻人临时组建了,但是里面的人都是村子里知根知底的商人,每年也经常往山上送东西,自然也是清楚宴道的。 “没事,你先带着人躲起来,我去看看。” 宴道皱着眉,本来就不怎么和善的长相看起来有戴上了几分凌厉。 远处的草丛十分安静的在微风中轻摆,仿佛什么都没有,宴道没有感受到什么气息,但是他刚刚分明看到那箭羽是从那草堆里射出来的。 宴道抽出腰后别着的刀,脚步丝毫没有停顿,他走近正当他要拨开草丛的时候一道迅疾的风从中冲出,只听到一声破空声,原本躲在草丛里的东西就已经跳上树梢逃走了。 远处的树林安静至极,只有隐约的野鸟啼鸣,宴道望着远处怔愣了一瞬,等他转过神望向那草丛中一小块空地猛然想到了什么。 “收拾收拾继续前进,对了…”宴道将刀别回腰后,把人叫到了身前。 “大人,怎么了?”跟着宴道带领商队的是一个叫做盛照的中年男人,他家从他爷爷那一辈就一直跟着摩拉克斯和宴道采石做生意。 “这附近有村子么?”宴道要来了商队的地图,平铺在地上。 “没有,这里人迹罕至,土地长不出庄稼,没有村庄。”盛照思索之后告诉了要到他意料之中的答案。 “那之后的商路就不要走着这里,费点事,绕路走吧。”墨黑色的手指在地图上划了一小圈,正是他们现在的位置。 “是。” 宴道的吩咐他们很少去问为什么,这算是祖宗传下来的意思了。盛照将地图收起来,吩咐着手下的活计准备上路。 离开前宴道回头看了一眼那片林子,雪白的身影站在商队里格外显眼,他回头望向远处不知是何处的地方。 那些人走在路上,最后 连身影都快看不见了,但是那抹白色却好像依旧能看的清楚。 两个衣衫破旧的少年站在高耸的树枝上,单手扶着树干,另一只手中还有一把弓箭。 ?想看玉户帘写的《[原神]咱在璃月安家立业》第 12 章吗?请记住本站域名[( “把他们吓走的话下次就不会走这里了吧...” “说不定,人类一向很奇怪。” “回村子汇报吧。” 宴道也没想到自己第一次遇到夜叉是在那种情况下,他虽然没有正经魔神那样的能力,但是身强体壮视力也好,即使刚刚那道风如此迅疾,他也看的清楚,那分明就是个带着傩面的孩子,如果他们猜错,夜叉的村子应该就在那山林里。 也难怪偶尔会有他们的消息却连他们的身影都没见过,原来是藏了起来。 宴道想了很多,却并没有想去打扰他们的意思,现在的局势并不明朗,摩拉克斯和马科休斯已经十分吸引视线了,还有之前偷袭过自己的梦之魔神,这么多年都没听过她的消息,说不定就在暗中藏着等待下一次的行动时机。 提瓦特的天空总是很美丽,有时甚至会觉得这份美有些虚假,只是时间长了,慢慢习惯之后又会不知觉得认为,这本来就是天空的样子。 路上越来越开阔,道路两旁的琉璃百合也越来越多。 商队这次的目的地正是天衡以北的部落,那里的神明正是尘之魔神哈艮图斯,宴道此次的行动并没有隐瞒,刚到关口,远远就看到了一位大衣袖的少女坐在旁边的柳树上悠闲的晃着双脚。 “盛照,接下来就不用在意我了。”盛照点了点头,他也注意到了树上的那位少女,也猜出了对方的身份不简单,宴道吩咐之后自然也就没有上前打扰的心思。 宴道抬眼就与那位少女对视上了,她的长相和穿着很容易让人想起琉璃百合。 尘之魔神从树枝上跳了下来,双手背后突然出现在宴道身前,好奇的观察着他。 “你好啊,文升地斗大人。”尘之魔神站直身子,抬起头看着眼前洁白的魔神,眼中好似闪着莹莹的光。 “你好,尘之魔神。” * 马科休斯做好了饭,摩拉克斯恰好从外面回来,手上还拿着一块金色的石头,看起来十分金贵。 “噜噜嘟?”这是什么?金子? “一种稀有的矿石,可以用来锻造武器。”摩拉克斯将金石放到了马科休斯面前,马科休斯左看看右看看也没看出来着到底是什么石头。 摩拉克斯把金石暂时收了起来,马科休斯像是想到了什么,进屋子里抱了个木匣子出来了。 “噜噜!”也给你看个东西。 摩拉克斯刚拿起筷子就看到了马科休斯抱出来的木匣子,马科休斯笑眯眯的把木匣子打开了,他看着里面金灿灿的锅铲,眯了眯眼睛。 “噜?”好看吗? “你的品味...不敢恭维。”摩拉克斯端起饭碗不在看向那能闪瞎人眼的金锅铲。 “噜哈。”宴道兄弟送的。 “……” 这顿饭摩拉克斯吃的没滋没味的,原来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宴道都给马科休斯送了金锅铲。 远在尘之魔神这边的宴道脊背发凉,总感觉有人在念叨自己,缓过神他继续切着刀下的菜。! 第 13 章 第13章 远在尘之魔神这边的宴道脊背发凉,总感觉有人在念叨自己,缓过神他继续切着刀下的菜。 归终把之前失败的机关给劈了当柴火,蹲在灶台前烧着锅灶。 “什么时候才能好啊?”归终捧着脸可怜巴巴的问宴道,宴道颇为无语的把归终按了回去。 “堂堂魔神怎么一副没吃过饭的样子。”宴道加快手上的速度。 “嘿嘿,我的洞府根本就没有做饭的地方嘛,人类又很敬畏我,谁好意思开口问他们要东西吃啊。” 归终是个话痨,还是个馋鬼,临走前马科休斯塞到宴道身上的干粮刚刚统统被归终吃了,就那还没吃饱。 “去洗手……”宴道擦了擦手抬头看了一眼归终,她抬起头脸上全是灶台的灰尘,“顺便洗把脸吧。” 自从略微参透了摩拉克斯的性格之后,宴道对魔神的奇妙滤镜就碎了一地,无论是有些小腹黑的马科休斯还是魔神包袱很重的归终,他已经都看开了。 归终住的地方是处秘境,名为华清归藏密宫,其中全是她研究出来的各种机关,稍微腾出个地方放上饭菜,归终老老实实的坐着等着开饭。 宴道坐在一边看着狼吞虎咽的归终,叹了口气,视线移到了周围的机关上。 宴道并非天才,属于人类的智慧他需要花费很长时间来参透,光是就现有的技术改良酿酒技术他就花费了好几年,即使有手机上知识的帮助,将其提瓦特本土化也花费了宴道很大的功夫。 而归终在机关造诣上是个当之无愧的天才,饶是宴道这个半吊子都能看出来这些机关的厉害之处。 “是不是很厉害?”脸上还带着饭粒的尘之魔神一脸深沉的凑过来,好似什么历经风雨的老头子。 “是很厉害,还有,你脸上有米粒。” 归终听了宴道的话像是高兴,然后再是用衣袖捂着脸。 “这里的百姓生活的很好啊。”宴道看着面前用于织布的机关,感叹了一句,旁边的归终拍了拍他的手臂,轻轻一笑。 “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不是该同我说说了。” 摩拉克斯这几天都没出门,照马科休斯的话来说,海里的那几位找他打架都没去,归咎到底还是因为宴道出远门了。 他临走的时候并没有说去什么地方,但是一去就是大半个月,马科休斯和摩拉克斯也忍不住担心起来了,要不是摩拉克斯在宴道身上留下过标记,这个时候他应该带着马科休斯去找人了。 过了一个月,宴道才回来,商队带去的物品也换来了很多作物的种子和新样式的布匹。 如今已经是秋天了,山脚下种了一棵枫树树叶已经红透了,宴道带了几批布回来,颜色特别喜庆,是归终看宴道穿了一身白觉得不喜庆特意送的,宴道寻思着回去给马科休斯做肚兜兜,于是就果断收下了。 宴道回来就把布往马科休斯身上比划,旁边站着一个摩拉克斯,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这两位黏糊 。 “这是礼物?”摩拉克斯出声询问。 “不是,商队带来的,我穿不来这颜色,寻思着给马科休斯做兜兜。”宴道说着看了一眼旁边的摩拉克斯,摸了摸下巴。 “你要不?” “要。”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摩拉克斯安心去喝茶了,马科休斯趴在宴道的背上,看着他在纸面上画着衣服的样式。 冬天之前,仙人们又来了一趟,准确来说来的是那位很会说话的留云借风真君,她送来了归终的拜帖,看样子过不了多久就有一位客人来了。 摩拉克斯和留云借风真君坐在亭子里聊天,马科休斯已经穿上了新衣服端茶送水。 “那位是怎么找上你的?”摩拉克斯很好奇归终是怎么使唤的动让留云的。 “那个家伙机灵的很,来我山头要跟我比试机关术,输家要答应赢家一个条件,这不明摆着把我往坑里带吗。”留云借风真君说的理直气壮,送茶水的马科休斯都忍不住笑了。 马科休斯出来之后就找到了在屋子里翻看书籍的宴道,坐在他旁边啃着今天刚做的肉饼。 宴道顺着窗外看了一眼亭子里的摩拉克斯和留云借风真君,眉眼放松。 看样子,归终那家伙已经跟留云搭上关系了,摩拉克斯这边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见到归终了。 在春天之前,归终来到了天衡附近,留云借风真君和马科休斯亲自去迎接的。 摩拉克斯坐在亭子里,宴道准备了很多茶点,摆放好之后就进屋里了,看样子并不想参与到这场谈话,摩拉克斯看着宴道的背影,心里已经有了盘算。 他不相信哈艮图斯在不了解任何情况的前提下去找留云打赌,大概是有人提点了她,而最近可能与哈艮图斯有交际的就是走商队刚回来的宴道了。 摩拉克斯站在亭子边,望向山外的雾霭,平日里松散的头发梳成了辫子垂在脑后,他的表情并不多,宴道和马科休斯平时还能时常见到他抿唇微笑的样子,但若是其他人在,他倒像是一尊高贵的石像。 归终这次并不是空着手来的,她将她的智慧一同带来了。 宴道在屋舍后面的山茶花树下,马科休斯和摩拉克斯在招待客人,所以这里只有宴道一个人。 山茶树是很久很久以前宴道带回来的种子生长出来的,山下种了很多银杏树,但是每年银杏果的气味又十分难闻,后来大多被宴道移栽到别处改种上其他的树了,但是这棵山茶树依旧是这里年岁最大的树。 山茶树下埋着好几坛酒,一般都是摩拉克斯和马科休斯在喝,但是今天,也许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他要取出一坛送给客人。 泥土被一层层拨开,双手上也沾上了棕黑色的泥土,抱出一坛酒,清理完表面的泥土,将土坑填平。 远处的山脚下隐约有炊烟升起,宁静的空气中夹杂着丝丝缕缕炙热的酒气。 归终坐在摩拉克斯的对面,故作端庄,但是她的眼睛却时不时盯着 桌子上的茶点。 “今日前来,是有事要说?”摩拉克斯身上总带着一股莫名的威严,明明是温暖的金色看起来却让人感到莫名的冷冽。 “摩拉克斯,我们这并不是第一次见面,你知道吗?”归终并不是恪守礼节的魔神,端庄的架子只是一会儿就松懈了,扯着宽大的衣袖趴在桌子上吃茶点。 “千年前的平原上,那里盛开着漫山遍野的琉璃百合,那时见过你。”摩拉克斯的记忆很好,过往的一幕幕像是一幅幅清晰的画卷。 归终惊讶,她也没想到摩拉克斯居然还记的自己,只可惜那时她也是刚诞生,与摩拉克斯这等强大的魔神相比自然逊色很多,更何况胆小的她并不知道摩拉克斯的性格,要是贸然上前说不定他会把自己骨灰给扬了。 “那时的岩之神还真是可怕啊,不过——”归终坐直身体,她扬起微笑,服饰上锁链样式的纹样好像在悄悄流动。 “如同永恒磐石的岩之魔神,能不能跟我定下一份契约?” 归终说着笑着已经翻掌把一把金色的锁捧了上来,端到了摩拉克斯的面前。 “这是盟约的信物,也是我对你的挑战。” “我的一切智慧,都藏在这把石锁之中。”1 “高傲的岩之魔神,这份契约你不会反对吧?” * 宴道将酒打开,酒香在空气中漫开,倒出一壶准备用来招待客人,但只是一个不留神,马科休斯穿着红色的兜兜抱着壶喝的十分痛快,即使他的身上的配色不怎么显色,也依旧能看出来他脸蛋上的红晕。 宴道一手抓着马科休斯的腿,黑着脸无视他的挣扎,果断把他扔到了屋外。 “噜哈——”不要太小气—— 马科休斯很生气,他只是喝了一点点而已,反正宴道又不喝酒,那些酒最后还是进入他和摩拉克斯的肚子。 走到门口的归终正好接住了满身酒气的马科休斯,她笑着把马科休斯放到地上。 “谈完了?” 宴道看了归终一眼,注意到旁边的马科休斯颇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谈完了,不愧是我。”归终插着腰,神情格外神气,好像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宴道并不意外,这份契约他想摩拉克斯不会拒绝。 “不过……你这眼妆是不是又浓了点?”归终凑近指着宴道眼下的青黑,语气疑惑。 “噜噜哈。”他那是黑眼圈。 马科休斯说完就翻着跟头离开了,在宴道眼中有些喝醉了炉灶之魔神笑起来有些欠揍啊。 将蹭了一顿饭的归终送走,摩拉克斯叫住了要出门的宴道。 马科休斯酒喝多了,现在在屋里睡觉,摩拉克斯站在屋檐下,看着前方院子门口正要出门而因被他叫住而停下脚步的宴道。 “聊一会天吧。”摩拉克斯站在几阶石阶之上的屋檐下,宴道站在下面不远处,他回头望着那位神色平淡的神明。 宴道并不了解摩拉克斯,即使一起生活这么久,他依旧无法不了解摩拉克斯。 人类的了解也许只是浅显的知道对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但是神明就要更混沌一些,有时候宴道会从摩拉克斯身上莫名的感受到一股威胁,甚至会觉得恐惧。 就像现在,他站在几步之外的石阶之上看着自己,莫名让他想起很久以前,摩拉克斯斩杀一只魔兽之后站在身前石阶之上低头观察时的冷漠。! 第 14 章 第14章 宴道和摩拉克斯坐在亭子里,摩拉克斯起身给宴道到了一杯茶,推到他的面前。 “是我给归终出的主意。”宴道端着茶杯果断承认。 “我知道。” 摩拉克斯并没有坐下,而是站在宴道身侧,安静的站在那里像是一座压迫力十足的大山。 “所以,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宴道的心脏几乎要跳到了嗓子眼,这种莫名的气氛让他感到不安,就像是人类到了陌生的地方,未知的环境总会带来些许恐惧。 摩拉克斯并没有说话,或者说,他在刻意保持安静。 岩之魔神拥有强大的实力,哪怕是在魔神之中也是处于金字塔顶端的存在,他是一位高高在上的魔神,并非人类,他虽然表现的谦逊,但是高傲和冷硬是他骨子里无法剔除的特质。 他伸出手,带着手套的手掌放在宴道的肩膀上,衣袖和手套边缘处露出了一截金色的手腕。 “没有带任何保护就来与我谈论契约的魔神我认为是愚蠢的,但这并不是否认尘之魔神智慧,而你认为你私下与一位莫名的魔神结交是很正确的事情吗。” 岩之魔神在生气,他和马科休斯与宴道生活这么久,自然清楚宴道的实力,即使只归终那样没有什么战力的魔神也能将宴道杀死…… “我并不是无故去找她的,她也不会伤害我……” “你了解魔神吗?” 宴道沉默了,这样的问题他无法回答,他觉得自己大抵是了解马科休斯的,或者归终也能从往昔的游戏记忆中得知一些,而现在的摩拉克斯他无法了解,这是一处无尽的深渊,宴道并没有探寻其全部的勇气。 “抱歉。” 摩拉克斯收回了手,微微垂目。 “没关系,你是在关心我,我明白的。”宴道放下茶杯,也站起身,看着垂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摩拉克斯。 明明被训斥了的是宴道,但是摩拉克斯只要安静的垂下眼就会让宴道觉得这一切全部都是自己的错。 “你要保护好自己。”摩拉克斯说完这句话就从宴道的眼前消失了。 宴道在亭子里站了半晌,心里不断的反思自己出门找归终的事情,这件事情确实是他唐突了。 即使他知道尘之魔神是一位善神,但是他身为摩拉克斯和马科休斯的同伴说不定会遭到其他魔神的围攻,以他那拉胯的实力,死在外面也不是不可能。 一起生活这么长时间了,就算是盆花也有感情了,摩拉克斯只是太担心了而已,所以他担心也是在所难免的。 宴道点了点头,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小气,然后在心里立马原谅摩拉克斯了。 隔天,马科休斯醒了,但是他吃饭打嗝的时候还是有一股酒味,宴道皱着眉,拎着马科休斯的脑袋就去后山水潭里涮洗了。 被冒犯的马科休斯气得喷火,可惜宴道是一点没烧到,反倒是水潭里的水蒸发了不少,整个水池都被他人工、不,是 神工改造成温泉了。 宴道把马科休斯洗干净之后让他自己烘干,终于没有酒味才带他回去。 到了傍晚,摩拉克斯才回来,顺便带回来一把剑。 摩拉克斯将一把金棕色的横刀放在桌子上,马科休斯一眼就认出来其中的金色是上次摩拉克斯给自己看过的那块金石。 “寻到了好的材料,给你打了一把刀。” 宴道还有些震惊,就算是在没眼力见的人也能看出着散发着莹莹光芒的刀剑并非凡物,而这样的东西就算是摩拉克斯也是需要时间找寻的。 “在哪里找的?” “冶锻的。”摩拉克斯说的很轻松,只是宴道的心情就很复杂了。 他之前也学过冶锻,别说成品刀剑了,就连能用的锅碗瓢盆都难做出来,唯一能看的就是他偶然做成的金锅铲了,后来那东西还被他嫌弃土里土气,于是乎就送给马科休斯了。 马科休斯拍了拍身旁的宴道,手中却出现了一只小小的玩偶,和马科休斯长得一模一样,就是一个等比缩小的马科休斯分身。 “噜噜哈。”他能保护你。 宴道眉眼柔和的接过马科休斯递过来的小分身,又将摩拉克斯送来的刀剑收了起来。 很多时候人去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很少顾及到关心自己的那些人的心情,就像是这次一样。 摩拉克斯亲手锻造的兵器和马科修斯的迷你分身都是他们对宴道不可忽视的在意。 马科休斯和摩拉克斯并不反对宴道去做一些事情,但是他行动的一切前提都应该是保护好他自己的安全。 时间毫不留情的冲刷走一切,脆弱的人类在时间的镰刀下收割了一茬又一茬,而在时间的作用下,三位神明也许并不只是朋友关系了,他们之间被更紧密的情感牵绊着,很多人类把拥有这样关系的人叫做家人。 归终来的次数也变多了,她与留云意外很相处得来,她们在机关术上的交流一向很激烈。 而四位魔神和仙众的聚会终究是引起了他人的注意,摩拉克斯留意到了梦之魔神的踪迹。 这是千年以来摩拉克斯第一次察觉到她的踪迹。 “梦之魔神并不是十分善武的魔神,但是她从人类的梦境中诞生,能够穿梭于梦境,甚至通过甜美的梦境引诱主人堕落,致使受她操控。” 摩拉克斯带着宴道在后山练习剑术,熟悉新武器对宴道来说十分重要过程,而正好摩拉克斯有时间检验宴道的武技是否退步。 剑术已经年磨砺,常人看来已经是十分厉害的程度了,但是这些在武神摩拉克斯的眼中还是不够看。 “之前见到梦之魔神的时候,她身边跟着一个怪物,我从未见过的样的东西。”宴道收起刀剑,宝贝的擦了擦。 摩拉克斯缓缓走到宴道身边,手掌翻开,几块散落的石片浮在他的掌心,只是那石片上散发着奇异的香气。 “梦之魔神可以通过梦境摧毁意志,揉捏思想,制造出独属于自己 使用的武器,你见到的生物大抵是她扭曲出来的。” 石片上上散发着属于梦之魔神的气息,宴道不清楚梦之魔神是否有自己的子民,但是那位魔神绝对不是什么温和良善之辈。 “大抵也感受到了灾难的气息,要不然怎么会突然出现。”宴道没那么乐观,他心中更趋向于梦之魔神又有什么计划,夜叉村庄那边并没什么动静,他也提前嘱咐仙人们留意那里的情况。 “不管怎么样,梦之魔神说不定还会从你这里下手,平日里注意安全。”摩拉克斯将手收回,林间的风从他身前掠过,像是给他带来几丝远处阳光的温度。 宴道点了点头,心里也有了思量。 * 从很久远以前,保护村子的自卫队渐渐演变成了军队,在三神的部落之中,军队共有两支,一名丛云,另一名千岩。 自从跟归终的部落成立联盟之后,两处部落的交往也渐渐多了起来,甚至有了渐渐融合的趋势。 四位神明也长凑在一起讨论民生,吃着马科休斯做的饭菜,喝着宴道酿造的酒。 在归终的记忆之中,那段日子轻快又明亮,仿佛能将一切的阴霾消除。 留云和鸣海今天来的时候带来了一个孩子,归终把自己好几百年前做的玩具拿出来逗她玩。 马科休斯趴在宴道的肩膀上,看着有些呆愣的宴道拍了拍的他的脸。 “噜?”怎么了? 宴道回过声,又看了一眼那个孩子,摇了摇头。 “这孩子的麒麟与人类诞下的孩子,叫做甘雨,性格太过安静了,今天就把她带来热闹热闹。” 留云和鸣海给几位魔神介绍甘雨,小甘雨躲在留云的身后,偷偷的观察着几人。 宴道带着马科休斯去做了小孩子爱吃的甜点心,端出来时归终和小甘雨饿的眼睛就紧紧的盯着宴道手里的盘子。 “噜噜噜。”我猜留云带孩子饿不死就算好了。 “嘘,小点声,留云会生气的。” 鸣海栖霞真君看了看声音丝毫没有压低的马科休斯和宴道,又看了看脸都黑了的留云和眼巴巴盯着点心的甘雨,十分不地道的笑出了声。 归终和甘雨坐在桌子前专心致志的吃点心,其他几人坐在一旁聊着天。 归终总觉得摩拉克斯的名字太过于土气了,拉着马科休斯和宴道要给他起新名字。 摩拉克斯坐在亭子下悠闲的喝着今年宴道新炒制的茶叶,桌子上摆满了纸张,马科休斯抱着一根毛笔在上面写写画画。 宴道把马科休斯写的字摆到摩拉克斯面前,让他看看喜欢哪个名字,归终用袖子捂着自己的脸,完全不敢去看摩拉克斯的脸色。 “噜哈?”不喜欢吗? 马科休斯歪了歪脑袋,笑的有些迷惑。 “以普遍理性而论,不会有魔神给自己取名叫‘莲花酥’的。” “嘟噜嘟噜。”莲花酥多好,大家都喜欢吃。 宴道摸 了摸马科休斯的脑袋,那眼神活脱脱像是在看自家的傻小子一样。 人类就很喜欢用食物给自己喜欢的生物取名?_[(,什么米窝窝啦馒头肉干啦。”归终放下袖子笑嘻嘻的说起了自己了解的人类。 宴道摸了摸马科休斯的脑袋,抿着唇不知道想些什么。 “不如叫钟离吧,很普通的名字,行走人世间用这样的名字正好。”归终用毛笔在纸上涂涂画画,她的字向她人一样活泼。 摩拉克斯并没有说好或者不好,只是看着纸面上的字又抬头看了一眼宴道。 “这个名字很好,摩拉克斯,你喜欢吗?”宴道抬起头看向摩拉克斯,却看见他正在看向自己。 摩拉克斯放下茶杯,轻轻应下了一声。 “那就用这个名字吧。” 摩拉克斯并没有说,他并不喜欢这个名字,他不喜欢带有离别意义的所有东西,哪怕只是一个代称。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仙人们带着甘雨在这处院子里谈笑风生,归终与留云借风真君和歌尘浪市真君的争辩声时常隔着几堵墙也能枪尖,摩拉克斯却时常外出,但仙人们和魔神们很少过问他的事情。 摩拉克斯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很久,仙人也带着甘雨回去了,归终吃饱喝足也离开了。 马科休斯站再院子里,看着正在晾晒的肉干有些疑惑。 摩拉克斯站在一旁有些疑惑,出声询问:“怎么回事?” “噜噜哈。”晒不干。 宴道坐在一边,神色有些倦怠。 “明明太阳很好,却晒不干,最近的气候有些潮湿过头了。” 摩拉克斯并没有感受到什么,抬起头看了看头顶的太阳。 “噜噜噜嘟噜。”没有下雨的迹象,也许只是换季导致的。 宴道没有回答,只是趴在石桌上看着远方的天空,蔚蓝色的画布上没有一丝杂色,一时间让人分不清是大海还是天空。 看着这样的景色,宴道有些心神不宁,总感觉要发生些什么。 摩拉克斯在一旁留意着宴道的神色,半晌之后顺着他的视线也往想远处的天空。 “海面在翻涌,水下的那些东西开始躁动了,我会下令让百姓远离海岸的。”! 第 15 章 第15章 “海面在翻涌,水下的那些东西开始躁动了,我会下令让百姓远离海岸的。” 大概一个月之后,海里的动静又没了,梦之魔神也没有踪迹,但是天气却变糟糕起来了,而远处的群山之中地动不止,就连部落里的百姓都受到了些许影响。 “最近总有落石从山上坠下,而且还时不时地动,上山的百姓时常被落石击中,现在也不敢去采石了。” 部族里有话语权的年长者来跟三位魔神商量最近的异动,这样的异动确实已经影响到了百姓的生活,遁玉谷附近的矿洞已经坍塌了。 遁玉谷不远处的山林之中便是宴道最初安置第一批先民的地方,摩拉克斯带着他的先民到来之后便开凿了那处地方用于生存。 遁玉谷的地形易守难攻,但是附近山石较多,要是地动依旧不停止的话,这处地方就不再适合他们居住了。 “现在这种情况并不乐观,而且之后的事情也难说。”宴道口中说的是之后的事情自然是摩拉克斯之前说的那些灾祸,有人类在他并不会直接将那些说出来,省的引起慌乱。 “噜噜。”现在只能先换个地方了。 马科休斯捧着脸,转头望向了远处的群山,明明那里现在看起来这般平静。 “将这片地区的百姓转移到归终那里吧。”摩拉克斯看着远处,语气十分平淡,大抵他是知道那山中他无论如何都要去一趟。 “分批吧,虽然归终那边是平原,土地宽阔,但是一下子要安置这么多人还是很麻烦的。”宴道站起身,和摩拉克斯商量好最后一点事情就开始忙起来了。 摩拉克斯大概回去寻找地动的源头,而马科休斯会和宴道帮助人类迁移,如果摩拉克斯能解决地动在好不过了,但是如果解决不了也能保证子民在归终的地界生活不受伤害。 摩拉克斯临走时间很久以前宴道雕刻的玉牌交给了他,说里面有他收集的各种宝物,应该能帮助到宴道。 宴道看了看手中的玉牌,最初两人游历的时候,摩拉克斯带来了玉料,宴道用自己十分粗劣的手法雕刻了这块玉牌,千年来一直系在摩拉克斯的身上,如今却突然交给自己了,总觉得有些奇怪。 而摩拉克斯什么都没说,只是又在宴道的身上多留下些岩元素印记,甚至在马科休斯的眼皮子底下给宴道设下抵抗邪祟磨损的仙术。 宴道不清楚这些,但是马科休斯清楚,他跳到宴道的肩膀上摸着他的脸,难得没有笑。 有些事情宴道不愿意说,摩拉克斯和马科休斯也不会询问,但是如果宴道因此受到了伤害,身为朋友,他们一定会很伤心的。 “噜哈,噜。”马科休在宴道的肩膀上,乖乖的趴着,安慰着宴道不必担心。 宴道看着山下人们生活过的痕迹,捋了捋垂在脸侧的发丝,雪白的头发绕在犹如墨玉一般的指尖,轻轻咽了口气。 “此次离去,这些百姓不知何时才能再次回到这片土地上。” “噜噜。”等摩拉克斯解决完地动就可以回来了。 马科休斯眯起双眼,他能感受到散在民众身边的分身已经在帮忙收拾了,遁玉谷一带是宴道子民最初生存的地方,过去的时间里这里是他们无数人的家。 摩拉克斯离开之后,仙人们来帮忙转移百姓,归终带着她的子民在准备接应,宴道和马科休斯现身组织百姓有序撤离。 千岩军的领军是一位中年男人,高高大大的一块十分勇猛威严,带着手下的士兵们保护群众的安全。 丛云军的领军是个叫常生的年轻人,他的样貌很好,但却被面上一道贯穿的伤疤破坏了。 站在人群中雪白的宴道十分显眼,他有条理的处理着第一批子民迁移的事务,马科休斯在不远处趴在地上规划路线。 突然,地动山摇,又一波地动开始了,这一次比以往的任意一次都要剧烈。 “所有人,撤到南边的空旷地带!”宴道推开身边的人,防止他被落下的山击中,声音洪亮。 马科休斯收起地图,身躯变大,利落的将落石拍成尘土。 “噜!” 宴道召唤出刀剑,转身跳到马科休斯的身上。 “你开结界,我去救人。”宴道拍了拍庞大的马科休斯,交代好之后就离开了。 马科休斯没有回头看宴道,十分迅速的展开结界保护山脚下的人类。 宴道用刀剑劈开巨石,救出下面的人,士兵们十分利索的接过救出的人,搬移到空旷地区。 仙众现在大抵都在归终那里忙,现在这里只有自己马科休斯和士兵们,地动还没有停止,甚至愈演愈烈,凡人的士兵很多真都站不住。 宴道抓住身边差点栽倒的士兵,咬了咬牙,现在的情况只能先让这些士兵找一个安全的地方等待着。 马科休斯的结界挡住了山上飞落下的石块,但是遁玉谷很深就是下沉式的居所,这四周都是岩壁,甚至居住的地方都有很多石头。 “丛云军千岩军听令,现在随百姓一起去避难,这里交给我们。” 等待士兵们撤离之后,唯一能在着地动中站住脚的宴道开始在附近的废墟检查有没有被掩埋的人。 “真是亏了摩拉克斯……”宴道抱着两个浑身是血的人,想起了以前摩拉克斯对自己的训练。 宴道穿着的是灰白色的简单长袍,片刻之后便沾上了其他人的鲜血,马科休斯设立分身维持结界之后就随着宴道在废墟中救人。 这场地动仿佛持续了很久,等震动平息之中周围的房屋已然全部倒塌,仙人们感受到地动之后也连忙赶回来了,和丛云军和千岩军一起处理伤亡。 很幸运的是这次的地动并没有人死亡,但是房屋和牲畜几乎全部损消了。 鲜艳的红色沾染在宴道的衣袍上,发丝凌乱的飘着,宴道安静的看着脚下的废墟。 “大人,伤员已经处理好了。”丛云军的领军常生来汇报情况,他身上的甲胄上也沾着些许 不甚明显的血渍。 “嗯,这是帐篷的图纸,先转移能移动的百姓离开,受伤的人先就地安置。” 宴道从玉牌里拿出之前画的简易帐篷图纸,转过身递给身后的领军。 常生是个看起来很文绉绉的人,年纪看起来不大,长得白净,脸上贯穿的上百听说是几年前救人留下的。 接过图纸的常生抬起头看着宴道,那双从未见过的眼睛却让宴道感到了几分熟悉。 “大人,我们还会回来吗?” 宴道抬起手拍了拍面前人的肩膀,平静的告诉他答案。 “会的,这里是家乡。” 常生抱着那薄薄的几张纸,笑了笑,眼睛里闪着水光,拜了一拜转身跑去。 “等一下。”宴道叫住了那位年轻的领军,喉头干涩:“你姓什么?” “大人,我叫常生,长长久久的活着的意思。” 那位领军离开之后,马科休斯也回到了宴道的身边,拍了拍发愣的宴道。 “噜哈?”怎么了? “...没什么,见到了一位老熟人。” 宴道看着人群中忙碌着的那些身影,感到了一丝微妙的压迫。 人类没有那么容易被时间战胜,死去的人会将意志传递下去,给自己的孩子、孙子,然后一代又一代,永远无法被打败。 神明终究也没什么了不起的,突然宴道感受到了无尽的疲惫。 仙人护送着人类一批批的转移,马科休斯在安抚群众,努力恢复民生,宴道则是带着丛云军在遁玉陵扫荡废墟,同时宴道也在留意山中的动静。 摩拉克斯去山林里已经一个月有余了,到现在依旧没有回来,宴道带着丛云军一趟一趟为百姓们带回来不少财物。 如今唯一的好消息应该就是停止的地动了吧,从之前那次剧烈的地动之后,石林之间好似有安静下来了,只剩下鹰鸟的啼鸣。 摩拉克斯回来的时候直接去了归终的地界,当时宴道还跟着丛云军在外面巡视,等晚上的时候宴道回去时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前等待的摩拉克斯。 他穿着往日不常穿的神装,莹莹白光夹杂着点点金色在空气中飘荡着,十足的神仙派头。 宴道就要朴实很多,他穿着和丛云军同样款式的甲胄,里面是深红色的长袍。 “我用结界保护了我们的房子。” “我知道,马科休斯去看了,院子好好的,但是现在子民都在这里,咱们就暂时搬到这里吧。” 这处庭院是归终施了仙法建造的,那家伙审美还不错,庭院也干净利落,甚至给三位魔神分别准备了居室。 千岩军和丛云军的甲胄是一样的,区别于内搭的袍子,千岩军是土黄色,丛云军是深红色。 把摩拉克斯带进屋子里,点燃烛火之后先给摩拉克斯到了一杯茶水,然后才是给自己卸下甲胄。 摩拉克斯看着灯光下宴道的背影端起了茶杯却并未饮用。 “宴道,我带回来一只盲龙。” “你想带便带回来就是。”宴道潜意识并不觉得摩拉克斯做事情需要向自己汇报,摩拉克斯是魔神战争其间的战神,是千年后璃月港的帝君大人,而他,只是个提瓦特的外来人士,空有魔神身份却无法使用力量的弱者而已。 “我从未问过你,你想做什么?或者说,在这个时代你的愿望是什么?”摩拉克斯冷不丁的发问,但是他的语调却很柔和,像极了那屋外温和的月光。 将甲胄放在一边,宴道直视着面前的虚空。 过去的记忆好像也没这么清晰了,就像那些被提瓦特本土化的技术,宴道感觉自己的存在也在渐渐被模糊。 魔神那种必须爱人的特质好像也在一点点蚕食他的心脏,可是却没有一丝反抗的心思。 他记得在来到提瓦特之前的时间里,讨厌人类才是他本来的样子,而现在,他已经渐渐忘了那些嘲讽的、丑陋的、谄媚的嘴脸了。 “摩拉克斯,在魔神里我很弱,但是我还是想活着。” 常生是常一百的后代,最初那个没有双腿的孩子死去后的千年,宴道在一个陌生面孔的年轻人身上看到了最初的他。 他想看看繁荣的璃月港,这样的心愿并未被时间磨灭,反倒是随着人类城市的发展越来越深刻,可是他真的能坚持到那个时候吗? 作为人类的他无法在现代改变什么,那现在的他是否能改变什么,千年之后的璃月港是否有一盏灯是为了自己而点。 飘荡异世的宴道只想抓住些什么,不能像是浮萍一样激荡在风雨之中,但是时间的风雨比他想象的还要激烈。 “你不会死的,这是我对你许下的承诺。”摩拉克斯紧紧的盯着宴道的背影。 他不理解宴道接近人类的情感,不明白宴道纠结的目的,也不明白长久的时间磨损对于本该是人类的他伤害有多大,但是他会奉上一份契约,一份保护他的契约。 “我相信你。” * 时间的可怕之处在于它的无情,人类、魔神、妖兽都会死在某一天,即使是尚未死去的,也会被时间的磨损下变得不复从前。 人类为什么只有百年的寿命,那是因为人类的精神和灵魂无法承受时间更多的磋磨,无穷无止的时间会将人类的精神折磨至疯癫,然后在无尽的时间里控诉自己的悲惨。 “宴道,你可真像是人类啊。” 归终看着正在给马科休斯绣围裙的宴道,忍不住感叹。 “又在说什么胡话。”宴道的手没停,继续给忙活着手上的活计。 “不过你做这么小围裙马科休斯也穿不过来吧。”归终奇怪的看着篮子里五颜六色的围裙,有些疑惑。 “马科休斯的分身这么多,怎么着也要人手一件吧。”宴道反驳道,旁边的归终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 “但是就算这样你也要注意休息啊,你的黑眼圈怎么还是这么重,不,最近好像更重了。” 归终伸出手摸了摸宴道的脸,看着他眼下愈发深重的黑眼圈,眼中带着担忧。 宴道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什么事。 归终离开之后就去找了摩拉克斯,她现在怀疑宴道的身体出问题了。! 第 16 章 第16章 摩拉克斯在自己的屋舍里看书,桌子上摆满了他托人找来的书籍,归终来的时候摩拉克斯正在翻动着书页。 “钟离,我有件事情想问问你。”归终的神色有些凝重,她站在摩拉克斯面前,眉眼间带着一抹焦躁。 “如果是关于宴道的,我大概知道。” 摩拉克斯没有抬头,他的语调很平静,像是一汪林中的潭水。 归终愣了一瞬,但是她也清楚,摩拉克斯是不会拿宴道的安全开玩笑的。 “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摩拉克斯放下手中的书,那纸面上文字写的分明,全是一些与安神的药方。 “宴道的魔神之躯很奇怪,或者说他并非完整的魔神。” 摩拉克斯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些什么,周身也好像带着些许阴翳。 “我只以为是他的职能特殊……”归终很担忧,却又不知道该去做些什么,直觉告诉她宴道的情况并不简单。 “我初见他诞生时,他还是人类,但是之后他成为了魔神,但是成为魔神的只有他的躯体,而灵魂依旧是属于人类的。” 人类并非神,人类会感受到疲惫,会被时间摧毁,会在无尽的岁月里失去自我。 “宴道的诞生被暂停了,他现在是不完全的魔神,而属于人类的灵魂会无时无刻给他增加疲惫,宴道现在已经很久没休息过了。” 马科休斯之前也曾跟摩拉克斯说起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夜里,宴道都没有睡着,只是枯枯的躺着。 “能找到解决的办法吗?让他成为完整的魔神什么的,或者……让他好好睡一觉。”归终有些后悔了,早知道自己就不天天叽叽喳喳去吵闹宴道了。 “并没有找到让宴道成为完整魔神的办法,可能需要契机,但是减轻磨损还是有办法的。” 摩拉克斯近一段时间积累了很多的药理知识,一些罕见的药材人间少见所以也很少拿来用,但是摩拉克斯去能轻而易举的获得那些药材,然后寻找药性适合的草药给宴道做一副药。 马科休斯在研究药膳之类的,但还不清楚有没有什么用。 宴道喜欢给自己找些事情做,忙碌时他就没有时间去想其他的事情了,但是一旦闲下来铺天盖地的疲劳感和空虚感就会涌上来。 疲劳感是无论怎么休息都无法消除的,空虚感是无论什么东西都无法填满的。 宴道并没有说给其他人听,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睡着了,但是魔神的话好像本身对睡眠也没有什么要求,长久不睡觉的话也不会死去。 闲下来的宴道不能去人类的城镇转悠,因为他的白发太过显眼了,只能找个没有人的地方看风景。 附近的竹林里有一块巨石,春夏的时候躺在睡觉应该会很舒服,但是宴道躺在上面却没有一丝睡意。 风吹过竹林时的沙沙声飘荡在空气中,阳光温暖,周围萦绕着一股草木的清香。 “好 累啊,怎么就是睡不着呢……”宴道苦恼的翻身,却看到了不远处竹林里站着的的摩拉克斯。 归终喜欢叫他钟离,但是马科休斯和宴道还是喜欢叫他摩拉克斯。 “你怎么来了?”宴道缓缓坐起身,看着走来的摩拉克斯,有些意外,毕竟自己独处的时候不管是摩拉克斯还是马科休斯都很少来打扰。 “只是来看看。”摩拉克斯矫健的跳上了巨石,盘腿坐在宴道身边,带着年轻的灵活,丝毫不见千年后的那副老爷子模样。 宴道也没管这么多,又躺下了,坐着总比躺着累,摩拉克斯看着身旁闭上眼睛的宴道伸出了手覆在他的额头上。 刚要微微睁开眼,摩拉克斯的手掌就缓缓下移盖住了宴道那双灰蓝色的眼睛。 今天的摩拉克斯没有戴手套,如同暖玉一般的手掌带着金棕玉石的质感,宴道总觉得摩拉克斯手臂的颜色要比自己那双黑色的手臂漂亮多了。 两位魔神都没说话,宴道乱七八糟想着事情,摩拉克斯伸手覆在宴道的眼睛上,视线在他身上流转,只是宴道想着想着就感受到了一股昏沉,然后渐渐的便失去了意识。 看着睡着的宴道,摩拉克斯轻轻一笑,宴道已经很久没睡觉了啊,他一向不会跟自己或者马科休斯说这些事情。 仿佛一切的事情他都能自己一个人扛下来似的,明明以前的路都是他们扶持着走过来的,稍微软弱一点依赖他们也没什么的。 毕竟他已经习惯保护着宴道了,就像马科休斯也习惯趴在他的肩膀上。 竹林的竹叶依旧沙沙作响,完美的白噪音下宴道难得的睡着了。 摩拉克斯在一边稳定的输送着神力,心里却盘算着回去就搬回去和宴道一起住,也能多照顾他一下。 宴道闭上眼之前还天光大亮,睁开眼之后月亮都已经高高的升起了,但是摩拉克斯已经保持着他闭上眼前的动作。 抬起手拍了拍身边的摩拉克斯,示意他把手移开。 “我睡多久了?”宴道做起身看向旁边的摩拉克斯,刚醒来的大脑还有些迟钝。 “三个时辰。” 摩拉克斯收回手,昏暗的竹林里他的金眸格外明亮。 宴道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看来自己失眠的事情他们已经知道了,要不然摩拉克斯也不能来守着自己睡上一觉。 “宴道,多与我们谈论谈论自己的事情吧,总感觉你心里藏着很多东西。” 摩拉克斯很温柔,甚至语调都要比平时轻缓许多,那双金色温暖的眼睛里也不在见往昔的冰冷。 宴道看着摩拉克斯,月光下的竹林里光影斑驳,草木的气息让他放松,无尽的话语冲破心房的堤坝,但是等宴道张口却只有轻轻的一句。 “谢谢你,摩拉克斯。” 这位奇怪的魔神,在月光下,在摩拉克斯的面前,展露出了他的笑容,只是那份笑容里带着无尽的、摩拉克斯读不懂的情绪。 看着这样的宴道,摩拉克 斯的心沉了下来,手掌渐渐握紧。 * 宴道回到房间里,手中凭空出现一本书,难以想象这本书就是他原本的手机,以前只有自己能看出它原本的样子,但是现在在他的眼中这也只是一本书了。 而摩拉克斯的那些安慰宴道并不是没有听进去,而是他不能说出口,或者他无法说出口。 只要他有想说那些话心思,喉咙就无法发出声音,舌头也无法动弹。 靠在一边的宴道有些无奈,他还是找个机会跟摩拉克斯好好说说吧,即使无法告诉他那些事情,也能打消他身上过度的担忧。 宴道转过身将书本收起来,发丝轻轻扬起,他的后颈有一道金光若隐若现。 第二天一大早,一位样貌清隽的男人站在院子里,他的眼睛不太好,总是带着一副眼镜,之前留云见过这种样式的物件自己回去也做了一副带着。 “若陀,吃早饭了吗?” 若陀看到了出门宴道,微笑着上前作辑。 “已经吃了,宴道大人休息的可好?”若陀化作人形的长相格外清秀,但是其原型却是一只十分庞大的巨龙。 宴道看着恭恭敬敬的若陀,忍不住嘴角抽了抽,也不知道这条地龙怎么回事,对着摩拉克斯和马科休斯都是直接叫名字,但是遇到宴道却恭敬的叫“大人”。 “睡的还不错,摩拉克斯应该很快就出来了,劳烦你在等一会了。”宴道的身量很长,但身形却有些消瘦,若陀有些担忧的看着宴道。 “嗯,不过大人怎么如此消瘦?没吃好吗?” 不知道是不是跟归终留云那些家伙待在一起久了,原本文文静静的若陀一时间话痨了起来,宴道连忙把人推到摩拉克斯的房门前,顺便帮若陀敲了敲门,然后迅速撤退。 若陀挽留的手停在半空中,看着宴道消失的背影,只能无奈叹息。 摩拉克斯推开门就看到了若陀,深深的看了若陀一眼,把若陀看的十分疑惑。 “没睡好吗摩拉克斯,要不你再去睡个回笼觉?”若陀抓了抓头发,礼貌询问。 “……无事。” 马科休斯最近很忙,忙着研究新菜谱,宴道闲下来的时候就回来帮忙。 马科休斯站在桌子上哼哧哼哧的揉着面,宴道身上挂着马科休斯的迷你小围裙在剁肉馅。 “马科休斯,你说为什么若陀对我的态度这么奇怪啊,他每次见我都十分恭敬,搞得我很不好意思诶。”宴道手下砰砰的躲着肉馅。 “噜噜噜嘟噜。”若陀是地下的盲龙,很长时间都待在地下,但是以前你撰写的书册被人不小心从地缝中落入地下,他通过元素感应把你的书读完了。 宴道满脸震惊,转过头看着马科休斯,似乎在确定他是否是在骗自己,他写的是人类的文字,而且根本不会运用什么元素之力,难不成是巧合。 “噜哈。”没骗你,那些书卷上的文字确实有元素残留,也许是不经意间留下的。 马科休斯一向笑眯眯的,他昨天还帮若陀去找以前宴道写的那些书来着,虽说都是一些传授技术的书籍,但是若陀却格外喜欢,对宴道恭敬些也就说的通了。 烦恼的宴道听了马科休斯的话感觉更烦恼了。 晚上的时候,宴道从城镇里回来,他推开门就看到了桌子上那套不属于自己茶具。 摩拉克斯十分快速的将自己的物件搬到了宴道的房间里,宴道望着自己那不甚宽敞的床,转头看向一边坐着的摩拉克斯。 “自己一间房多舒服啊。”嘴上虽然抱怨着,但是宴道还是乖乖去整理床铺,给摩拉克斯腾出来了一块地方。 木质的床榻有些偏硬,宴道自己睡还好,但是摩拉克斯要是来了的话就要多铺上一床被子。 马科休斯住在摩拉克斯隔壁,晚上他想去找摩拉克斯聊聊天,但是推开门却没发现屋子里的人。 看着房间里消失的物件,马科休斯很快就明白发生什么了,生气的马科休斯去房间里把自己的小被子捞上果断的往宴道的房间跑。 可恶的摩拉克斯,居然把他堂堂灶神大人扔下去找宴道睡觉。 马科休斯气冲冲冲进房间里,十分不客气的扑到了床上。 宴道坐起身把偷袭的马科休斯捉了起来,拎着他的后腿一脸的无语。 “你不好好睡觉到处跑什么?” 马科休斯不说话,对着宴道怒目而视,然后伸出手指着旁边的摩拉克斯,那眼神仿佛是在控诉,自己已经不是宴道最喜欢的小熊了。 摩拉克斯抓住了马科休斯的肩膀,把他整只熊都抓了起来,马科休斯回头看了一眼摩拉克斯,他那双珀金色的眸子正静静的看着他,看的马科休斯忍不住缩起了脖子。 最后马科休斯和他的小被子一起被留了下来,摩拉克斯睡在最里面,宴道睡着最外面,马科休斯睡在中间。 “看来我们三个以后一定会很幸福。”宴道的吐槽虽迟但到。 可是很久之后的摩拉克斯回忆起时却发现,那段岁月就已经是他们最幸福的时光了。! 第 17 章 第17章 这片土地叫做归离集,取自“归来”和“离去”两字,两字又恰好来自归终与钟离的名字,宴道和马科休斯都很喜欢这里。 平原上盛开着大片的野生琉璃百合,歌尘浪市和归终喜爱在其中谈论音律,马科休斯却喜欢拉着宴道去其间玩闹。 马科休斯和宴道的关系是最为亲密的,马科休斯自从诞生至今,他生命中的绝大部分时间都有宴道的参与,对于马科休斯来说,宴道是不同的,是他最最最重要的家人。 马科休斯坐在琉璃百合丛中,编织着花环,宴道手中也编织着,只是马科休斯的速度要快许多。 宴道低着头编织的时候,马科休斯已经站起身将花环戴在了宴道的头上。 土黄色的小熊憨态可掬,眼睛笑眯眯的,看着宴道戴好还拍了拍手。 “噜噜。”好看。 “我一向对自己的长相很自信。”宴道将自己手上的花环也扣在了马科休斯的脑袋上。 “噜。”我是说花环哦。 马科休斯拍了拍自己脑袋上的花环,笑盈盈的回答,只是那笑容在宴道的眼中又多了几分欠揍。 宴道捏住马科休斯的脸,脸色阴翳,像极了话本子里吃小孩子的妖怪。 马科休斯挣脱之后十分迅速的跑了,但是他一个小短腿根本跑不过宴道,最后被宴道抓回来痛扁了一顿。 不远处喝茶讨论音律的归终和阿萍看着琉璃百合中打闹的两位魔神十分默契的看向了身旁的摩拉克斯。 “我说啊,钟离你是不是太古板了,要是你也能像那两个家伙活泼一些就好了。” 摩拉克斯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看了归终一眼,放下茶杯站起身,走向不远处,把打闹的两位魔神拎了回来。 马科休斯抱着脑袋安分守己,宴道低眉顺眼不置一词。 开玩笑,他们两个加起来都打不过摩拉克斯。 “看看压倒了多少花。”摩拉克斯把两位魔神放在旁边,指了指花田里被压坏的一大片琉璃百合。 “噜。”我认错。 马科休斯举起手先宴道一步承认错误,气得宴道偷偷踹了他一脚,但是被摩拉克斯看到了,他瞥了一眼宴道,宴道也乖乖认错。 两位魔神被摩拉克斯训斥着,不过临走之前,马科休斯拽住了摩拉克斯的衣角,摩拉克斯转过头不解的看向一高一矮的宴道和马科休斯。 宴道将身后的花环拿了出来,上前一步,戴在了摩拉克斯的头上。 摩拉克斯有些震惊,瞳孔微微收缩,看着宴道的动作,半晌才缓过神来抬手摸了摸花环上的琉璃百合花瓣。 马科休斯在一边鼓掌,现在他们三个都戴上一样的花环了。 “噜哈。”花环真好看! 琉璃百合肆意生长,幽淡的香气浸入泥土,然后雨季到来,植物的根茎被泡烂,泥土里也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 雨水犹如海水倒灌,原本 明朗的天空变得昏暗,河水渐渐漫过堤坝,一场铺天盖地的洪水就这样覆盖了原本的土地。 这处叫做归里集的平原被无尽的洪水淹没了,那些盛开着的、美丽如梦幻的野生琉璃百合成为了记忆里的色彩,仿佛所有的幸福戛然而止。 “归离集被洪水淹没,很多百姓被洪水冲走了,现在被转移走的百姓都在天衡山附近。” “宴道大人和马科休斯去安置难民,归终和仙众在转移剩下的百姓和屋舍。” “我们也要出发了。”若陀和摩拉克斯站在天衡山顶,看着远处的大海。 “嗯。” 摩拉克斯抬手拉上兜帽,展露出无尽的杀伐之相,海中有妖兽掀起了巨浪,趁着这次的雨水对他们的部族找麻烦,摩拉克斯一向不会轻易放过对方。 若陀跟在摩拉克斯的身后,同他一起往海中走去。 宴道浑身都湿透了,但是他并不冷,天衡附近的高地已经被难民沾满了,归终和仙众们在转移剩下的难民,马科休斯和宴道在招呼已经转移过来的难民。 宴道给百姓们打着热汤,马科休斯无数的分身正在照顾受伤的百姓。 有一只马科休斯的分身在宴道身边帮忙,宴道端着碗抬起头要去跟他身边的分身交代的时候却发现了些许异样。 马科休斯的分身消失了,而原本焦躁的人群也瞬间安静下来了。 宴道转过头看向铁锅上空静止的热气,心瞬间就沉了下来。 马科休斯从远处跑了过来,他也察觉到了异常,分身一消失他就立马察觉了,十分迅速的回来寻找宴道。 “噜噜?”怎么样? “我没事。”宴道抬头看着天空,心中十分不平静。 远处围着山脊飞翔的鹰鸟也停滞了下来,雨水、树叶、百姓都被静止了,而拥有这样大规模静止一切能力的绝非是一般的魔神。 他们预测的那场灾难,想来是要开始了。 此刻,时间被掠夺,施加在魔神身上的磨损全部消失,宴道第一次觉得自己轻盈的可以飞起来,但是下一刻,他和身边的马科休斯就仿佛被拉到了奇异的空间。 * 摩拉克斯睁开眼,冰冷的视线扫过周围的虚影,而属于神明的那份力量却在这个奇怪的地方无法使用。 “尘世执政之位共有七……” “岩之魔神摩拉克斯……你拥有资格。”一道女声萦绕在四周。 洪水与灾难同时到达的日子里,无数魔神被拉入了这场诡异的单方面通知之中,提瓦特之上的规则许下了七个王座,属于神明的王座。 这场被酝酿已久的战争还是开始了。 魔神战争,是一场在七个不同区域选出七位神明的争夺战,胜利者将担任七神之一,成为尘世执政。 岩之魔神摩拉克斯,炉灶之魔神马科休斯,还有第一次从那声音中知道自己名号的宴道,他们大概都无法逃脱这场战争。 “炉灶之魔神 马科休斯,你从今日起拥有争夺尘世执政之位的资格。” 那道声音结束之后,马科休斯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天衡高地,马科休斯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感受到自己的权能又能够使用之后才松了半口气。 “扑通——” 马科休斯转头才发现,宴道倒在了地上。 “噜!” 他跑到宴道的身边,将他的头扶到自己身上,然后用神力检查着他的状况,但是很可惜,宴道并没有受伤。 马科休斯的神力很充盈,他身上的人界力十分浓厚,即使是这样,以他的能力也没有察觉到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马科休斯的身体变大,先将分身投放出去照顾百姓,他则是将宴道送到以前他们一起生活的山上,那里被摩拉克斯的结界保护着。 一切只能等待摩拉克斯回来再说了。 尘世七执政的空位会引起无数魔神争抢,即使是摩拉克斯这样强大的存在也无法在如此的乱世之中保全子民。 宴道被那道声音唤了过来,听着对方呼出自己的姓名,然后宣布了尘世七神的空缺,可是那之后他就出不去了,好像被困在了这处空间里。 “人之魔神瓦沙克……” 宴道看着自己带着手套的手,骨缝里细碎的酸涩感压过了眼睛里的痛感。 这里的光很奇怪,地面也很奇怪,宴道在这里待的越久就越难受,环境里的光芒让他的眼睛刺痛,空气中也带着一股奇异的草木泥土腥味,好像他被埋进了土里。 宴道双手捂着眼睛,痛感愈发无法忽略,他甚至能感受到身体里的生机正在消失。 血液顺着指缝流淌,宴道喉咙干哑,沉重的空气压在他的身上,已经让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这股疼痛并不只是遍布在他的身体上,更多的痛楚埋藏在他的灵魂上,就好像自己的灵魂是一道伤口,而一波又一波的酒冲洗着那道伤口。 宴道倒在地上,即使双眼紧闭着、被双手紧紧的捂着,周围的光依旧让他的眼睛刺痛难耐,而就是再这样的环境下他好像看到了些许影像。 金色的印记在他周身亮起,一双携裹着金色的手从宴道身后缓缓伸出,带着熟悉的气息靠近,一只轻缓的握住他的手腕,一只捂住了他的眼睛,红色的血液侵染了金石的金,宴道却骤然失去了意识。 而察觉到留在宴道身上的岩元素印记被触发,摩拉克斯快速将海兽拦腰截断,将剩下的事情交给若陀处理,摩拉克斯飞快的往回赶。 龙型的元素生物是十分强大的,像若陀这样的存在也注意到了刚刚世界之中产生的异象,他们虽然不是魔神,没有追逐执政之位的资格,但是他们也算是这场战争的参与者,因为想若陀这样的存在多是成为了某位魔神的眷属。 通过契约,或者通过战斗,败者食尘。 * 魔神战争开始的一年之后,摩拉克斯与归终带领着子民移居天衡附近,天衡阻挡洪水,护守着子民勉强免于战争的灾厄。 摩拉克斯翻动着手中的书册,上面的字迹还是熟悉的,而其上记载着的知识却是让百姓们安心立命的基础。 马科休斯端来了甜软的糕点,一盘两式,一种是摩拉克斯常吃的,另一种是那屏风后床榻上的人喜欢的。 “今天好像做梦了,竟还有呓语。”摩拉克斯今日的心情看起来还不错,与进来的马科休斯闲聊了几句。 “噜?”说什么了? 轻捻糕点的摩拉克斯动作顿了顿,思索半晌:“没听清楚,大抵又是想吃什么了吧。” “噜噜噜——”马科休斯眯着眼睛回应了一声,转身走进屏风之后看了看床榻上的宴道。 雪白的发丝简单的拢起铺在床榻上,明明都睡了这么久,眼下依旧还带着一层薄薄的青黑。 马科休斯爬上床榻,轻轻拍了拍宴道的脸颊。 快点醒啊,给你做好吃的…… 自从天空岛将尘世七执政的饵食洒下,位于人间的魔神大多都开始追逐起了那样的位置,在那天结束之后宴道就陷入了沉睡。 而这份沉睡正是一位魔神继续诞生的条件,施加在灵魂上的诞生条件。! 第 18 章 第18章 对于魔神来说沉睡也许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一些觉得生活无趣的魔神或者妖兽会选择睡上一觉,等人世间过个几百年在醒来,但是宴道的情况很特殊,人类的灵魂很脆弱,对于时间的流逝敏感,沉睡过久对人类并无好处。 但是摩拉克斯发现了一件事情,早年间他在宴道身上留下的多出印记自从被触发之后一直在运作着,而且这次的沉睡对宴道来说也许并非一件坏事。 他的灵魂韧度正在变强,换一种说法就是,宴道身为魔神的诞生继续开始了,也许等他醒来困扰已久的权能使用问题就能解决了。 只是宴道不在,平时的日子总觉得少了许多东西。 今天晚上,马科休斯又做了很多饭,摩拉克斯看着满满一桌子的饭菜就知道马科休斯又做多了。 归终他们不在,若陀去巡视周边地区了,仙众在山里休息,这些饭菜的量其实是宴道醒着时他们三个的量,摩拉克斯少食,马科休斯身量在那呢,也吃不了多少,但是宴道会吃很多。 马科休斯看着满桌子的饭菜有些沮丧,摩拉克斯只是浅淡的笑了一笑。 “不要难过,相信他很快就会醒来的。” 只是说是这么说,但摩拉克斯也不知道宴道什么时候能醒来,只是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宴道不会放任自己一直沉睡下去的。 归终回来的时候带来了新发明,她带着翳狐机的图纸来找摩拉克斯,希望他能给自己看看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但是很可惜,为了不吃那么多,摩拉克斯简单的吃了几口饭就溜出门了,等归终来的时候院子里只有肚子撑得滚圆的马科休斯。 “马科休斯,钟离呢?” “噜哈。”不知道去哪了。 归终只能出去找,站在高出的归终看着远处的平原,叹了口气蹲下了身,将图纸塞进宽大的袖口,望着远处的归离集陷入了沉思。 宴道还没醒,马科休斯的围裙兜兜都穿旧了,摩拉克斯的茶叶也快没了,自己说话的人也少了一个。 虽然宴道看起来并不好接近,但确实他们这群人中最让人觉得亲切的,就像是有些严肃却温和的长辈,归终很喜欢跟宴道说话,自己说的每一句话他都会认真回答,而且他的点子有很多。 而摩拉克斯就沉稳许多,他善杀伐的名号在魔神战争刚开始就传了出去,身上的气势很重,归终有时候都觉得他安静的像个老头子。 阿萍和留云来找归终,远远就看到了蹲坐在山巅的归终,她们看着归终却并未上去打扰,而是在山下等着。 “宴道大人是不是还没醒?”阿萍有些担忧,宴道的特别之处他们这些仙人也是知道一些的,这些平常的沉睡放在宴道身上就让人担忧了些。 “岩王大人一直留意着,一定会没事的。”留云抱着胸,望向远处的山脉。 “希望如此吧。” 魔神战争开始的第一年,宴道沉睡着,而此后的第二年第三 年,他也没有醒来,一直到第七年的时候。 天衡西侧无人的山脉之上燃起了无尽的苍白色火焰,夜空被火焰的光芒映照着,恍若白昼。 而守护在部族里的三位神明很快就发现了异常,因为原本躺在屋舍里沉睡的宴道消失不见了。 马科休斯曾给了宴道一只分身,那只分身被完好的放在床头,而摩拉克斯之前留在宴道身上的印记也在片刻之前全部被切断。 “去山里,那种火焰曾在宴道身上出现过。”摩拉克斯看着远处群山中的无尽大火,面容都被映射除了几分苍白。 他记得梦之魔神化作齑粉的双臂就是在沾染了宴道血液之后被突然出现苍白色的火焰焚烧殆尽的。 马科休斯也在那火焰中看到了些许熟悉的波动,归终留下守护城镇,马科休斯留下分身之后就跟着摩拉克斯去了远处的山脉之中。 原以为看到的会是一片黑色的灰烬,但是眼前的并非想象中的画面,那些火焰并未燃烧什么东西,草木植株完好无损,甚至那叶片上的露珠都还在气流之中轻微悠荡,跳动着的苍白色火焰只是包裹着他们。 马科休斯看着这些火焰,他司掌炉火,诞生时就在宴道身上察觉到了很强的亲近感,而现在看来也不奇怪。 这样的火焰诞生于自然之中,没有人类干涉的火焰,也就是纯粹的野火,是自然之火、无羁之火。 苍白色犹如晨间山中漫开的雾气,似乎感受不到什么特别的温度,却比任何拥有温度的火让人感到亲切。 摩拉克斯和马科休斯很快就到了火焰中心地带,其间他们甚至看到了火焰中在池边喝水的林猪。 宴道坐在山林中央的一块大石头上,正在思索着怎么把火焰收回去,还没想明白就看到了摩拉克斯和马科休斯。 他一睁开眼就感觉有一股无法控制的强大力量在周身萦绕,宴道第一时间的判断就是千万不能继续待在这里,说不定会破坏周围的建筑和村庄,察觉到火焰不会烧坏草木之后就迅速遁入远处的山林。 土黄色的小熊迅速的爬到宴道的肩膀上,举着手捶打着宴道的侧脸,愤怒的话语叽里咕噜的说着。 噜噜噜嘟哈噜噜……” 宴道意外的笑了起来,抓住马科休斯的手把他抱在怀里。 摩拉克斯上前伸出手贴在了宴道的额头上,山间的火焰瞬间被收了回去。 宴道看着摩拉克斯的样子,总觉得他变成熟了不少。 “好久不见,宴道。”摩拉克斯上前一步,轻轻抱了抱宴道。 抱着马科休斯的手瞬间松开,马科休斯一个屁股墩掉在地上,宴道有些意外的伸出双手拍了拍摩拉克斯的背。 他就睡了一觉,怎么感觉跟死了一次似的。 “这七年里,我们都很担心。” “多长时间?” “噜。”七年。 宴道松开摩拉克斯,看了一眼刚拍了拍屁股站起来的马科休斯,又看了看摩拉克 斯,看对方跟没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这次轮到宴道不淡定了。 “我感觉就做了个梦,睡了一觉,居然……过了七年……” 宴道神色恍惚的被带了回去,归终看到宴道完好无损回来的时候都快哭了,喜极而泣的拍着身边阿萍的肩膀,阿萍一把把她揪住扔到了留云身边,这妮子手劲可大了,也就留云皮糙肉厚的能受得住。 留云: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留云安抚住激动的归终之后将视线投向刚回来的宴道。 虽说是许久没说过话,但是宴道沉睡的时候各位仙人时常去探望,对他的样子并不陌生,只是今日看着醒来的宴道,留云竟觉得有几分怪异,他身上有一种和摩拉克斯相似的气势。 归终叽叽喳喳的围在宴道身边说话,从城市的民生百态说道马科休斯睡觉打呼噜喝醉翻跟头,仿佛有无穷无尽的话要说给宴道听。 宴道只是认真的听着,时不时附和几句,马科休斯和摩拉克斯坐在一边轻笑着。 归终虽然与阿萍和留云时常争论,也常与同摩拉克斯商量一些机关策术,但是能像垃圾桶一样接收她所有絮叨的确只有马科休斯和宴道,这些年马科休斯早就学精了,归终来他就跑。 归终的话说完了,足足灌了摩拉克斯一整壶茶,又从厨房蹭了两块点心才离开。 归终离开之后,留下的就只是三位魔神和几位仙人了。 理水叠山真君和鸣海栖霞真君的关系向来好,但这次鸣海却没有来,是理水代替他来的,听说是在研究什么术法。 宴道沉睡的这七年里,洪水已经从归离集褪去,人们却不在原来的地方聚集了,而是在归离集靠近天衡山的地方建立了城邦,那处地方虽然靠近天衡,但从地理上来说依旧属于归离集。 仙人坐下,马科休斯去重新端了茶水,摩拉克斯将近几年战争的局势讲述给宴道听。 自从城邦融合之后,四位魔神的联盟算是现今实力最强的了,摩拉克斯和若陀的实力威震四海,马科休斯在民间十分有威望,宴道虽不常出门但是他所著的书籍在百姓中传播技艺,还有归终的机关与谋略智慧。 “海中的局势暂时还不清楚,目前已知的漩涡之魔神奥赛尔、海兽八虬、以及从未现身过的海之魔神,但是奥赛尔的势力现在并没有做什么,相反,海兽八虬似乎想要迫不及待的作乱。” “至于海之魔神,他似乎对这场战争并不兴趣,只是守着还边的子民生活,而那些子民从未见过海之魔神的样子。” 仙人也会将一些事情出来做补充。 “不过还有一件事情……”削月筑阳真君真君的话语顿了顿,视线看向了宴道。 “什么事?”宴道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之前您让我们留意的夜叉村庄不见了。” 手指不自觉的捏紧,宴道深呼了一口气,仔细的询问。 “能看出是主动搬走的还是有其他势力掺搅吗?” “看 上去应该是主动离开,但是附近并没有发现他们离开的踪迹,不过也没有打斗的痕迹。” 夜叉一族骁勇善战,就算遇到了强力的魔神也会出手为族群的未来争取一把的,这样看来,夜叉多是自己搬走的。 ?本作者玉户帘提醒您《[原神]咱在璃月安家立业》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夜叉一族实力强劲,再这样的乱世之中很难保全自己,若是被一些携裹恶心的魔神所用必定是大灾祸,我已经放出了机关雀,在四处寻找夜叉的踪迹。” 留云早在夜叉村庄消失时就派出仙家势力去留意,虽至今没有发现,但只要有魔神对夜叉一族出手必定造成动荡,如今的平静也能说明夜叉一族至少是安全的。 送走仙人之后,马科休斯就去厨房给宴道准备各种吃食了,亭子里只留下宴道和摩拉克斯。 “你似乎很在意夜叉一族。” 摩拉克斯想起,宴道第一次在自己提起夜叉时是很久之前梦之魔神偷袭宴道之后,似乎梦之魔神的出现让宴道想起了什么。 “魔神总是有些奇怪的能力,那个时候我大概是预感到什么了吧,反正把夜叉保护起来不会有错的。” “不过你刚醒,不必在意这些,还是好好休养吧。”摩拉克斯没有在多询问什么。 “对了,我似乎能使用魔神的力量了。”宴道对自己的力量还有些新奇,虽然控制不太自如,但总归他不是那个总被保护着的魔神了。 马科休斯将饭菜端上桌,把之前送给宴道的迷你分身也拿了出来,牢牢的挂在宴道的身上。 “马科休斯,我的火焰是不是比你的好看多了?” “噜。”丑。 宴道却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炫耀着自己的火焰比马科休斯的好看。 马科休斯被他念叨烦了就睁大眼睛瞪着宴道,宴道感受到马科休斯的怒气之中也高兴了,大口大口的吃着面前美味的佳肴。 摩拉克斯嘴角勾起一缕笑意,以前他总想不清楚,为什么与自己相比,宴道更亲近马科休斯,在今天宴道醒来之后他就明白了。 以前宴道并未成为完整的魔神,岩之魔神自然是看不出来,但是今天他清楚的看到了宴道身上浓郁的人界力以及与马科休斯之间若隐若现的联系。 一个是民生之火,一个是自然之火,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之间算是兄弟吧。 “对了,我终于知道自己的名号了。”宴道扒着碗里的饭,突然抬头朝着马科休斯和摩拉克斯看去。 这下子,摩拉克斯和马科休斯都看向了宴道。 “噜噜?”是什么? 宴道把嘴里的饭咽下,清了清嗓子,天生苍白的脸上带着几分肃穆。 “人之魔神瓦沙克。”! 第 19 章 第19章 人之魔神瓦沙克自人类的躯壳中诞生,其躯壳为提瓦特之外的物件,天星将他带入提瓦特,在天星降落时,从天星周围摩擦的火焰之中获得司掌自然之火的能力。 “不过,‘人之魔神’是什么意思?是指你从人类的躯壳之中诞生吗?” 拥有无尽智慧的归终闲来无事帮着宴道琢磨他这名号的特殊意义,宴道倒是佛系,他这几天都在人类的城镇待着,指导相关的技艺,闲下来才会来归终这里坐一坐。 “可能吧,你的‘尘’不也是从你扬尘的能力中出来的吗。” “话虽是这么说……但是‘人’的含义还是太重的些。”归终笑了笑,眸子中带着些许思虑。 蕴藏在世界之下的那些规则并不会无缘无故的用简单的字给魔神命名,摩拉克斯难道没有跟宴道说过吗。 宴道无论是对于“人之魔神”的称号,还是“瓦沙克”的称号并未感受到多少亲近,他更喜欢自己原来的名字。 三位魔神依旧住在最初的居所,只是周围稍微扩建了些房舍。 早出晚归的宴道回来是看到了在门口等待的摩拉克斯,他穿着一件长袍,丹霞橙的发尾在轻轻飘荡。 “明日,于我一同出去一趟吧。” “好。” 摩拉克斯并未说出去做什么,宴道也自然而然的没有选择询问。 进了院子之后,宴道掏出了一方匣子,其中是一块品质罕见的金色石珀,之前摩拉克斯送给自己的那把剑他一直记在心上,尚未沉睡时就想着有时间也送他一件礼物,只是他一睡就是七年光阴。 “这是?”摩拉克斯平日里就喜欢些奇珍异宝,鸣海栖霞真君也喜欢收集奇珍异宝,有时还会拿来跟摩拉克斯炫耀,但宴道手中的石珀品质极佳,就连鸣海栖霞真君收藏的那几块都比不上。 “打算送你的礼物,本想着打成饰品,但是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饰品,你告诉我,其给你找手艺最好的工匠打造。” 两个人并肩站着,两人低着头看着匣子中的石珀,宴道的身量高,比摩拉克斯若陀他们都要高一些,即便低着头,宴道也能看到摩拉克斯的发顶。 “耳饰吧。” 摩拉克斯抬起头,菱形的纹路刻印在他的眼睛中,宴道看着抬起头看自己的摩拉克斯神色有些怪异,十分迅速的移开目光,将匣子收起来。 “那行,我去画张图纸,画好了再给你看。”宴道带着匣子就回到了屋子里。 摩拉克斯站在原地,看着宴道房间的门,眯了眯眼睛。 宴道将匣子放在桌子上,铺开纸张,本想盘算着给摩拉克斯想一下耳饰的样式,但却满脑子都是摩拉克斯抬头看自己的样子。 双手抵住额头,白发纠缠手指,丝丝缕缕从中垂下。 原来岩石一般的摩拉克斯也能有那样的神情,不,应该说,他了解的摩拉克斯一直都很温和,只是他很少在意。 可那是一位高 高在上的魔神啊,他本该坚硬无比,本该显现无边冰冷杀伐之相…… 像是突然回头却看到平日里习惯的风景组成了一副他前所未见的画卷,让见者心绪难静。 之后几日,外出的若陀也回来了,两人许久未见,宴道干脆去屋舍后的山茶树下挖出了一坛酒,把仙人和归终都叫了过来聚会。 仙人都是好酒的,归终也能喝不少,至于马科休斯和若陀是他们之中最能喝的,摩拉克斯万事都把持着度量,也没喝醉过,但是酿酒的宴道却滴酒不沾。 “这酒的味道真是绝了!”理水惊叹于酒的味道,几位仙人平时也经常饮酒,但这等口感的酒去少见。 宴道拿着酒壶给仙家添酒,听闻便将酿酒的技术说给他们听,一个个听得都十分认真。 “怪不得外面皆传这世间最一等的美酒一定是出自文升地斗大人的手中。”移霄导天真君对着杯中的酒爱不释手。 “但是谁又知道传说中的文升地斗大人却是个滴酒不沾的家伙。”归终一口将杯中的酒饮尽,举着杯子让宴道添满。 “噜!”再来一杯! 宴道眼中满是轻松之色,直接将手边的酒壶递过去。 他酒量不好,以前觉得喝酒误事,所以就很少喝,之后也就养成了习惯。 宴道面前放着的是一壶装着茶水的白瓷茶壶,样式简单但做工精美,给自己斟一杯茶水,慢悠悠的品尝着。 归终前一段时间被螭兽伤到了,虽然不严重,但归终最近一段时间都别想出去了,若陀前去清剿时却又不见那妖兽的踪迹。 若陀轻笑着与身边的仙人说笑,丝毫不见他平日里满身鲜血的样子。 摩拉克斯安静的坐在一边赏花饮酒,也不见他冰冷无情的样子。 马科休斯看起来没什么心眼,但实力仅次于摩拉克斯。 归终的谋略与机关术无人能及…… 自从魔神战争开始之后,即使是沉睡的宴道也能感受到周围紧张的气氛,他能做的并不多,找个时间把大家叫来喝一杯也许就是很不错的消遣了。 归终想把酒水混到宴道的茶壶里,被摩拉克斯抓个正着,失败的归终气氛的抓着身边的马科休斯吐槽摩拉克斯土气的像个老头子。 摩拉克斯坐在宴道的身边,头发散在身后,偶尔几缕会被微风携裹着搭上宴道的肩膀。 “摩拉克斯……”端着茶杯,其中的茶梗片刻之后就沉了下去,宴道盯着那沉下去的茶梗缓缓出声。 “怎么?” “‘欲买桂花同载酒’,你听过吗?” “以前没听过,现在听过了。”摩拉克斯笑着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微微俯身从宴道的手边拿起他的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宴道感受着身边忽地靠近的摩拉克斯,脊背僵硬了那么一瞬,但很快就放松下来了。 摩拉克斯恍若未察,眯着眼睛品味杯中的茶水,视线扫过一边的马科休斯。 “下 一句是什么?”半晌之后摩拉克斯才开口询问。 “‘终不似、少年游。’” 宴道的茶水终是被掺了酒水,罪魁祸首正是马科休斯,宴道没想到躲过了归终却没躲过马科休斯。 他很容易醉,但却也能保持清醒,只是很多情绪多了些波动。 平日里,他是绝对不会将那诗句念给摩拉克斯听的,只是今日看着坐在周围的仙家魔神,不知道怎么就说出来。 摩拉克斯轻笑着,手指轻轻拂过身前的发丝,眉眼间沉淀着几千年的时光。 “真是像你能说出的话。” * 之后的日子里,宴道负责统领千岩军和丛云军,丛云军的领军依旧是那个叫作常生的男人,只是他已经不如以前那般年轻了。 宴道见到常生时穿的甚至还是那件灰白色的旧衣,他的面容与以前无差,而那位曾经年轻的领军再次见面的时候已经是一个魁梧的中年模样。 常生见到宴道的时候有些怔愣,然后十分高兴的上前打招呼。 “许久未见您了!” “是许久未见了,最近还好吗?” 宴道看着常生面上青黑的胡渣,原本那道贯穿容貌的伤疤在时间的冲洗中为如今的他添上了些许狰狞,多年前那个清秀的领军终是被时间变得粗野起来了。 “百姓们大多生活在归离原和天衡山附近,这边倒是没什么事情,只要是山中和海中时常有异动。” “不是这个,我是再问你最近还好吗?”宴道望着这位魁梧的领军笑了笑。 常生愣了一瞬,然后有些结巴的告诉宴道他最近很好。 “那就好。” 拍了拍身前这位领军的肩膀,宴道便往士兵驻扎的地方走去。 常生跟在宴道的身后,时不时回答宴道的些许问题。 如今的人们十分注重传承,族谱上总会记录着祖辈的一些事情,人的寿命不过百年,但是这里有无数个人,也就有无数个一百年。 常生知道文升地斗大人的名号,也知道自家祖上跟这位大人结过缘,被宴道救下的那群先民大多都记着这件事,只是常生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能再次见到这位大人,甚至跟在他的身后与妖邪战斗。 千岩军与丛云军每两月轮一次职,一方留在城市总驻守,一方外出清剿附近存在异动的妖邪。 留在城中的军队由归终指挥,而外出的军队由宴道带领。 百姓活动时若是遇到了这类事件便会将消息汇报到总务司,总务司清查之后会将清单送到外出的军队手上。 总务司也是归终负责,但在其中的人多是人类。 宴道带领着丛云军外出,一路上过来他也留意到了军中最骁勇的几人身上带着的神之眼。 以前他很少见到那东西,但是自从魔神战争之后,天灾人祸之下,人类的愿望不再被忽视,而神之眼正是应允人类的愿望诞生之物。 丛云军分成两批,神之眼持有者随同常生一批前往目的地清剿平原上泛滥的元素生物,宴道则是带着另外一队人去山间调查最近的诡闻。 “听闻南天门一带时常出现碎裂的山石,山崖下似乎发现了巨大的坑洞,而且夜晚时有人听到了那里有奇怪的叫声。” “有人受伤吗?” “没有,发现之后总务司就发布了通告文书,禁止了百姓去南天门一带。” 跟着宴道一起的人并不多,但都是十分机敏的人。 南天门一带,宴道记得那里是若陀的老家来着。 步行十分慢,宴道干脆把之前归终做的翼型机关拿了出来,十分温和的询问身边的几人是否恐高,在得到否定的答案之后,宴道十分果断的用机关把几人送上了半空中。 以前摩拉克斯和马科休斯经常使用神力飞来飞去,宴道眼馋,现在他也是能飞的神了。 宴道跟在机关的后面,看着脚下的风景,感受着周边的风。 机关上坐着的几个士兵中也不乏有年纪偏小的,看着下面的风景震惊的惊呼。 “三哥,那里有棵老大的树了!” “还有那里!那座山头长得好像我娘做的窝窝头……” 宴道在后面听着他们的话轻轻一笑。 自从醒来之后,以往在他身上的那股疲惫感像是消失了一样,时间对他的磨损也暂时消失了,人类灵魂的耐信不过百余年,那魔神对时间又能有多少耐性呢?! 第 20 章 第20章 到达南天门一带之后,众人稍作修整就跟着宴道一同去文书中描述的坑洞处查看。 坑洞是在一处崖底,从山崖上隐约能看到山下的碎石和底部的坑洞,但是要想探寻其中的情况就一定要下去才行。 寻找到一处小路,几人一同下到崖底,只是刚到崖底宴道就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 “捂住口鼻!”宴道脸色凝重,将几个人拉到自己附近,释放出火焰将周边空气中的香气焚烧,亏了摩拉克斯,他最近对自己的力量可谓是得心应手。 穿着甲胄的几人一开始还觉得那香气十分迷人,但听到宴道的话时才缓过神,后撤到宴道身边紧紧捂住口鼻。 元素视野中,崖底沉着一股蕴含着雷元素的气流,其中夹杂着许多粉紫色的气体,下沉在崖底。 “原路返回,回上面去。”宴道指了指身后刚刚走过的路。 等一群人走到稍微高一点的地方在往下看的时候才发现,那粉紫色的雾气正式从那坑洞中飘出来的。 “奇怪,刚刚怎么没看到有雾气。” 确实,他们刚刚往下看的时候根本就没看到下面飘荡着的雾气,等众人再往上面走走,刚刚能看到的雾气有看不到了。 “看来只有靠近才能看到了。” “那现在怎么办?刚刚只是闻了一点就浑身发软。” 宴道将人带到能看到崖底的地方,用火焰在每个人身上留下印记,宴道的火焰比较特殊,对妖邪祟气十分敏感,留在他们身上能够帮助他们抵挡部分香气的影响。 “你们在这周围探查线索,不要靠近崖底太近,我下去看看。” 宴道将人安排好,叮嘱好他们不要靠近崖底之后就一个人跳了下去。 虽然只是一瞬,那种香味还是被宴道想起来了,他记得梦之魔神和她之前带在身边的怪物身上就有这种香气。 现在崖底的香气如此浓郁,说不定他们就在下面,或者说他们其中之一在下面。 坑洞看起来并不像是最近才有的,周围有龙蜥的足迹,但是看起来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了,走到坑洞口的时候周围的香气愈发浓郁了,其中甚至掺杂着一股难以觉察的血腥气。 跳进石洞中,石洞依靠着山,一点点向下蔓延,即使洞外天光大亮,洞里却幽暗诡异。 宴道指尖燃起一抹亮光,苍白色的火焰在黑暗中透着一股幽蓝。 脚下有许多碎石,也有龙蜥褪去的皮,但是看起来都不像是最近才有的,这处洞穴可能是龙蜥的巢穴,只是宴道这一路走来一只龙蜥都没有看到。 南天门一带即使是山林间都时常能见到龙蜥的行踪,早年间若陀龙王生活在此处的地下,他的威慑也给此处地上的龙蜥提供了生活环境,若陀与摩拉克斯签订契约之后离开了此处,没有了若陀的威慑,人类、野兽、元素生物都会和龙蜥争夺生活的空间。 龙蜥不得已将巢穴建立在地下也能理解,但是现在这处 巢穴的深处还是不是龙蜥所待已经说不定了。 香气熏的宴道头脑发昏,一只手臂抬起用衣袖捂着口鼻。 大概一刻钟,宴道第一次看到了除石块以外的东西,是一只内脏被掏空的龙蜥。 宴道蹲下查看,龙蜥侧躺在碎石上,尸体已经被风干,腹部的伤口处却仍残留着浓烈的香气。 火焰靠近附近的地面,地面上也有早已阴干的血液。 这里面大概不是梦之魔神。 梦之魔神对于摩拉克斯的忌惮就像是刻在骨子里的,哪怕只是看他一眼都会觉得恐惧的地步,经常做的也只是在背后谋划些什么。 也就是说梦之魔神在羽翼未丰的时候不会上赶着引起摩拉克斯及其相关势力的注意,而这附近的异动能传到总务局,就已经说明这里的情况已经足够引人注目了。 宴道继续深入,果然随着他的前进龙蜥的尸体越来越多,多是被掏空了内脏,见到的尸体也渐渐从风干的变成了新鲜的。 熄灭手上的光亮,宴道毫不犹豫的前进,直到看到了紫红色的血液在黑暗中散发着诡异的光芒,而坐在那其中的正是一只怪物。 他的腹部是一个大洞,没有内脏,没有眼睛,只有一副像是蜗牛一般的触角,口鼻的模样奇怪,四肢也扭曲的不成样子。 他身上流出的血液汇聚在地上,透着紫红色的荧光。 似乎是察觉到有人来了,正趴在龙蜥的腹部啃食着内脏的怪物停了下来,眼睛部位的触角探出,缓慢的在空气中转动。 “嗬——” 喉咙里发出气音,他似乎没有了舌头。 “你……是被梦之魔神抛弃了吗?”宴道蹲下身,手中再次燃起微弱的火焰,只是在这火光下他才看清那血液是从什么地方流出来的,他的皮肤龟裂,像是旱季的大地,他身上紫红色的血液从身上皮肤的裂缝中留下。 那怪物似乎听懂了宴道的话,趴在地上,面朝着宴道的方向没有动弹。 没有攻击欲望,没有语言能力,似乎面前的只是一只野兽。 宴道想起了摩拉克斯曾说过的那些话:“梦之魔神可以通过梦境摧毁意志,揉捏思想,制造出独属于自己使用的武器,你见到的生物大抵是她扭曲出来的。” 许是感受到宴道情绪,他手中的火焰晃了晃,而趴在地上的那个怪物却好像发现了什么,抬起身看向宴道的方向。 宛如蜗牛一般的触角缓慢的伸出,盯着宴道手中的火光,半晌才将突出的触角收回,然后缓慢的朝着宴道的方向爬去。 宴道没有动弹,理智告诉他现在应该立刻将这只怪物焚烧殆尽,然后转身离开,可是他的心却不知为何十分的难受。 怪物爬到宴道身前时已经像是没了力气,弯曲的四肢带着鲜血在地上划出一道道血痕,然后抬起一只算不上是手的手,紧紧的握着举到蹲着的宴道面前。 然后慢慢张开,里面是一颗失去了光芒镶嵌在手心的神之眼。 手中的火焰跳跃、晃动,就像火焰的主人一样思绪颤动。 “嗬。” 触角再次伸出,两只几近疲软的触角朝着宴道手中火焰的方向延伸。 宴道将手上的火焰递近,苍白色的火焰将他丑恶的面容映照的更加恐怖。 怪物已经抬不起手了,用触角触碰到了火焰,然后躺下,苍白色犹如浪花般烦人火焰渐渐从他的触角淹没他的全身,火焰中他恐怖的脸上似乎带着些许解脱。 宴道就那样蹲在原地,紧紧的握着拳,看着火焰将他的肢体消融,一丝灰烬都没有剩下。 而那颗失去了光芒的神之眼掉落在地上,在那只怪物消逝的最后一刻,似乎散发出了微不可查的光芒。 宴道带着那颗神之眼回到了地面,周遭的香气已经消散,此次的事件似乎不费任何功夫就解决了,可是安静躺在宴道身上的那颗神之眼却告诉他,一切尚且刚刚开始。 宴道不知道他的名字,即使是在自己的脑海中也是一直叫他怪物,但也许很久很久以前,久到他也许还是个人类的时候,大概是个难得的人物。 作为神之眼的持有者,在那样的时代说不定会被当成仙人供奉起来,他能够用自己的能力创造足够明亮的未来,但是他的一切包括未来都被一场噩梦扭曲了。 宴道在南天门景色最好的山上凿了一块石碑,将那颗神之眼葬在石碑之下,以宴道的视角简单刻下生平,在身后士兵疑惑的眼神之下宴道蹲下身,放了一块身上的干粮在旁边。 “希望下辈子你运气好一点。” * 跟常生会和之后,他们一行人要继续在野外待两个月,继续调查异常的地方,清剿元素生物。 夜晚的时候,大家睡在简易的帐篷里,跟守夜的士兵打声招呼,宴道就去了附近山间的平台上。 清心这种植物长得十分清雅,能入药,但是花瓣入口时十分苦涩。 宴道心情很不好,于是就坐在石块上,揪着清心的花瓣往嘴里放,苦的他面部表情都变生动了不少。 摩拉克斯出现的时候宴道正往嘴里塞花瓣,看的摩拉克斯十分新奇。 “你这是怎么了?”宴道坐着,抬起头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摩拉克斯,对于他的到来并不意外。 “今天我遇到了梦之魔神之前的那位眷属。” “你杀了他?” “不,是自杀。” 宴道没有继续残害周边的清心,声音放缓,带着一股无法排解的忧愁。 “他是人类,却被嵌入了野兽和妖邪的部分,梦之魔神用自己的权能扭曲了他。” 那枚神之眼是被硬生生压进手掌中的,看得出神之眼持有者对于自己的愿望多么执着,他大概也活了千年了,而能在千年前获得神之眼的人寥寥无几。 “那样的人本该有大作为的。” 宴道的喉头发紧,想起这些的时候总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存在那样的魔神,魔神爱人的铁律难道在梦之魔神身上就只是摆设吗? 摩拉克斯没有见到那一幕,但从宴道的话语中也多少能感受到那景象的压抑。 “你的火焰并非寻常的火焰……”夜风将宴道的白发卷起纷飞,摩拉克斯站在宴道的身后伸出手,轻缓的将他的头发拢起,用金色的丝带系起。 “只有无羁之火能净华天地的污浊1,那些被恶业与灾殃缠上的往者,都将在火焰中,自浊世的一切不幸与嗟伤中解脱2。” “那他也解脱了吧。” “自然。”! 第 21 章 第21章 两个月之后,宴道随着丛云军回到了城镇中,只不过还没来得及休息就去了奥藏山上找留云了。 留云归终善机关,她们的洞府里装满了各种样式的机关,平时根本没有下脚的地方,宴道干脆就站在外面等着。 留云的机关鸟经过几代的改良之后用来收集情报已经十分成熟了,之前夜叉村落一事便是她排出机关鸟去探寻的,只是到了现在也不知道有没有消息。 留云洞府里也没什么接待客人的东西,所以她就带着一张十分会聊天的嘴出来了。 “今个是刮得西南风还是东北风啊,把您给吹过来了。” “今个没刮风。”要是别人怕是以为这家伙要找麻烦吧。 “不说笑了,您今个来是想知道有关夜叉的事情吧。” “没错,夜叉的族群人数虽然不多,但是如今乱世并不是好躲藏的。” 留云借风真君叹了口气,像是在感叹什么。 “机关鸟确实确实留意到了夜叉的踪迹,但是情况并不好。” 留云和宴道从奥藏山飞行至石门附近,石门附近地形复杂,就算是久居于此的人类也说不清这里有多少处断崖多少处高山。 “几日之前,这里有夜叉停留的痕迹,但是很不幸,机关鸟将消息传达回来之后我来到此地只留下满地尸骸。” 留云带着宴道去了山脊之后的空地上,地上只有一个个小土包。 “我将他们葬在了这里。” “附近有什么异常吗?” “没有,不过地中之盐的赫乌利亚那几日好像外出了,此处距离地中之盐又比较近,很难不让人多想。” 宴道蹲下身,看着面前的一处处坟墓,附近的泥土上还洒着斑斑点点的血迹,他敛去眼中的暗沉。 “赫乌利亚不会对夜叉出手,她的目标只有保护好自己的子民,这样挑起异端的事情她是不会做的,一定是其他的魔神。” 而现在最有可能对夜叉下手的就是刚失去强力武器的梦之魔神,她现在一定急需一个强劲的战力,而没有比夜叉更合适的了。 更何况留云的实力并不弱,若是她没发现痕迹就只能说明对方的实力比她强大,要么是魔神要么是若陀那种强大的元素生物。 “被杀死的夜叉数量并不多,剩下的要么逃跑了要么被抓走了,但是这也说明了我的想法没错……” “有些东西已经把主意打到夜叉一族的身上了,也许……我们已经迟了。” * 山洞里被火焰淹没的那份记忆总是在宴道头脑里一遍遍闪过,宴道无法想象梦之魔神的残忍,也无法接受夜叉在其手上饱受磋磨。 即使现在他们只是陌生人,即使自己所作的一切都只是千百年前记忆中的稍纵即逝,但梦之魔神所作的一切都让现在的宴道感到愤怒,他不希望梦之魔神继续作恶,也不希望夜叉拥有被梦魇奴役的经历。 宴道开始着力与 寻找梦之魔神和夜叉的踪迹,时不时再被摩拉克斯拉回去操练一番武技。 摩拉克斯似乎很喜欢和宴道实打实的打一架,虽然每次都是宴道被打趴下,马科休斯在一边幸灾乐祸的鼓掌,而摩拉克斯却会笑着把自己拉起来,轻缓的说着自己的缺点。 闲下来时宴道将自己要出门寻找夜叉踪迹的事情同摩拉克斯和马科休斯说了说,虽然担心,但两位魔神并没有阻止,只是贴心的叮嘱。 只是夜叉的踪迹宴道没找到,相反他找到了梦之魔神的踪迹。 * 海之魔神经常被他的子民呼作海神,他所管理的海边城镇中有一种古老的陋习,那便是将年轻的女子绑在竹筏中送入大海,让她们成为海神的新娘,获得海神的彩礼,以此来保佑来年的风调雨顺。 摩拉克斯教了宴道如何用仙术遮挡自己的外貌特征之后,他便混入了海神的城邦,最近正巧是祭祀海神的日子,而祭品正是各种牲畜和一位年轻女孩。 宴道只是在人群中浅浅看了一眼便离去了,周围的百姓神情狂热,似乎对于献祭的事情很确信。 宴道打算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听闻海神会送彩礼,拿下彩礼的城镇可以靠着彩礼度过安稳的一年,宴道想看看是否能看到那位传说中的海之魔神。 此处城镇不接纳外客,宴道只能暂时居住在附近的山林中,不过他带在身上的马科休斯分身每天都会给自己做美味的食物,居住的好差也就无所谓了。 祭祀的那天下艳阳高照,但是每个出门的人都带上了蓑衣,为了防止露馅,宴道也找了一身蓑衣套在身上。 壮年的男子两两抬着宰杀的牛羊猪,四个身穿红衣的轿夫抬着一块方方正正装饰喜庆的架子,新娘穿着红衣,身前挂着一朵红色的绢花,盖头将她的脸盖得严实,她的父母也穿戴整齐,跟在旁边,脸上却并未见多少喜色。 宴道看着台上的少女皱起了眉头,不知道现在自己是否要找个机会救下她。 众人跟在队伍的后面,宴道也安静的随着人潮前进,快到海边的时候,原本晴朗的天空乌云密布,宴道抬起头时,雨滴已经淅淅沥沥的落下,然后越来越大。 站在岸边远远望去,海面的颜色不再是湛蓝色,而是浓郁的墨蓝色,海水仿佛杯中的水,被大力摇晃着,水面上涌起的波涛不停的击打着海岸。 带头的老者在前面振臂高呼,让人将牲畜丢下海中,宴道往前挤了挤,寻思着能否找到机会将那个女孩救上来,正在他思索时,抬着轿子的人已经将新娘往海上抬了。 海面并不平静,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下方游动。 宴道打算女孩消失在众人视线之后再做营救,这样也能将这群民众糊弄过去,但实际上并未轮到宴道出手。 海中伸出看起来十分绵软的触角,将几乎要淹没的新娘挽起来,然后浅蓝色的光护住了那位可怜的少女,轻缓的将她拉入深海。 宴道收回了手,看着那团墨蓝色之下微弱的光芒,他想 也许那位魔神并非会伤害她。 新娘被海神带走,岸上的民众振臂高呼,然后纷纷挤向海岸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宴道不明所以,也跟着人潮往前方走去,只是刚靠近他就闻到了熟悉的气味。 是那股与梦之魔神息息相关的气味,而这份气味的来源却是那海边被潮水推上来的珍珠。 民众们趴在地上捡着洁白圆润的珍珠,远远看去,岸边的沙滩上闪闪发光。 没有人愿意去注意此时怪异的宴道,望着远处平静的海面,心中大致有了估量。 也许梦之魔神藏在海下。 宴道又在城镇中居住了一段时间,此时多是以物易物,自家城镇中用来充当交易媒介的是刻着摩拉克斯肖像的金牌,只是在这里并不好拿出来,毕竟是这里不是自家地盘。 宴道身上带了不少稀罕的东西,靠着这些宝物他也从这里的居民口中打听了不少消息。 比如,海之魔神居住的地方是个叫做海神宫的地方。 宴道离开城镇之后并未回到自己的城镇中,而是在这片海域附近转悠,除了那日海中涌上的珍珠上有梦之魔神特有的气味之外,宴道再也没在其他地方闻到那股闻到。 也许他应该去见一见那位海之魔神,如果那天的新娘真的被其所救,那这位海之魔神也许并非不可沟通之辈。 宴道从夏天就一直没有回去过,直至冬日飘下第一场雪。 宴道在海边看到了这场雪,仰头看着远处群山之上暗沉灰白的天空,许久未归的宴道有些思念了。 而此时坐在庭院中的摩拉克斯,望着庭院中叶子以快落尽的竹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摩拉克斯身上披着一件宽大的褂子,是宴道离开前新作的,他自己经常穿一些样式简单的窄袖劲装,却喜欢给马科休斯做颜色喜庆带着各色纹样的肚兜兜,也喜欢给自己做一些宽袖华贵的服饰。 低下头扯了扯衣服,在抬起头时却看到了天上缓缓飘落的雪花。 “今年的雪,有些早了……” 寻找到前往海神宫殿的道路后,初冬时节宴道进入了海底。 即使火焰能温暖他的躯体,但冰冷的海水还是让宴道感受到了比凛冬还要寒冷的温度。 海神宫并非进入海中就能前往的,而是要解除海神留下的谜题拿到秘钥才行才能进入,对于宴道来说这样的解密根本算不上什么,他敢说,整个提瓦特,除了那个还没出现的黄毛,他是最会解密的人。 只花费了一点点时间就成功的进入了海神宫殿的大门。 与海洋中的冰冷不同,海神宫明亮又温暖,甚至有人类生活过的痕迹,而宫殿最高的位置上坐着一位看不清形态的人,那大抵就是海之魔神了。 “不管你是人类还是魔神,既然你解开了我留下的谜题就可以从我这里拿走一样珍宝。” 涟漪一般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之中,宴道环视四周之后收回了目光,心中最后一点担忧也消失 了,看样子那些被带走的女孩在这里生活的很好。 “我想要知道,之前您送上岸边的珍珠是从什么的地方采集来的。” 海之魔神像是有了兴趣,他换了一个姿势看向下面的陌生魔神。 “你喜欢珍珠我可以送给你很多。” “并不是,只是那饲养珍珠的地方我必须去一趟罢了。” 两位魔神是第一次见面,却都没有十分紧绷,相反很自然的谈论着。 “那珍珠是海岸边的一处地下秘境,那里的珍珠成熟之后就会被吐出,然后被海潮送上岸,地点我可以告诉你。” 海之魔神将一份地图交给宴道,宴道轻声道谢之后便离开了。 离开海神宫之后,宴道就上了岸,上岸之后才发现地上的雪已经积起来,稍厚的地方已经到脚踝了。 宴道带着一顶有些破旧的斗笠,身上披着一件厚实的外袍,按照地图的指示网前走。 走到一半的时候,系在宴道腰间的马科休斯分身跳了跳,宴道将他抓在手上。 “噜哈?”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手上还有些事,等我处理完尽快回去。” “嘟哈。”摩拉克斯可想你了。 “摩拉克斯知道你这么破坏他在我心中伟大的形象吗?” “噜。”总之快些回来吧。 分身安静下来之后又被宴道系回腰间,脚下的步子也加快了。 到达地图上标注的地方时,入眼的却是一处岩壁,甚至用元素视野都看不出其中有什么,但是既然是地下那就要走水路才行。 海下的岩壁不再像水上那般严实光滑,一处小口藏在水草之后,从口入,没过多久就能上岸了。 一处地下海河向着深处蔓延,宴道往前走,那股香味也越来越浓,而附近时不时见到长在水边的海蚌。 宴道收敛自身的气息,前方渐渐开阔,而令人触目惊心的一幕也显露在他的眼前。 一个个被蒙着黑布的方形物体凌乱的摆放着,那之下是一处诡秘的阵法,红色的纹路掺杂着细碎的血腥气。 地下岩洞的上方有一处口洞,雪花从那处小孔悠悠飘落,在地上堆积,带来无尽的冰冷。 宴道避开阵法,掀开最近的一块黑布,里面躺着的是一只皮肤青黑的夜叉。! 玉户帘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70-80 第 71 章 【传说在很久之前的璃月大地上, 魔神尚未庇佑人类之时,偶然诞生的一位魔神怜悯受邪魔迫害的人类,用苍白的火焰将其引入一处世外桃源。】 被海兽歌声引诱着自杀的人们在海边哭嚎, 有人不顾一切的投入碧水, 化作碧涛之下的枯骨。 人的眼中充斥着黑暗,但薪柴燃烧的声音带来了一抹洁白的火焰,火焰的渐渐扩大, 变成无尽的白,等待白色的火光渐渐消失,映入眼帘的是一位穿着长褂的白发男子和遍山的山清水秀。 【弱小的人类在此聚集, 他们建成部落,从魔神那里学习农耕、建筑以及各种技艺。】 白发魔神伏在案上画着各种图纸,书写着各种工艺技术, 也将如何让土壤肥沃的方法交给他们。 漂亮坚固的房屋被人们一点点建立起来,肥沃的土地之中长出了沉重的谷穗,光滑美丽瓷器被烧制而出,从粮谷之中溢出的美酒让人着迷。 白发魔神继续伏在案前,昏暗的屋子里只点着一盏油灯, 一本本记载着知识和技艺的书籍从这间小小的屋子里流到百姓之中。 卷轴、书本、竹简一点点将房间添满,等没有落脚时,白发魔神就会离开房间, 去人群之中亲手指导他们。 【有人说他就是岩王帝君,其实并不是,那时的岩王帝君还是一个年轻魔神。】 年轻魔神有一双鎏金般的眼眸, 他在远处看着白发魔神的一举一动。 【一日, 尚未庇佑人类的岩王帝君来到了这处世外桃源,遇到了那位魔神。】 【之后的岁月里, 岩王帝君与那位无名魔神建立了最初的部落,后来他们遇到了炉灶之魔神和尘之魔神。】 白发魔神做饭给岩之魔神品尝,两个人也会蹲靠在一起研究木工的图纸。 在一个下雪天,白发魔神带回来了一只迷之生物,他司掌火焰,掌握炉火的奥妙,将饭菜的香味带入这处小人间。 后来遇到了尘之魔神,马科休斯和白发魔神在尘之魔神的花圃里捣乱,最后被罚锄地。 【众神在一起的生活平静快乐……】 马科休斯和白发魔神在琉璃百合花丛中嬉闹玩耍,两个家伙手牵手转圈圈,略微有些幼稚,但总无所顾忌的快乐能感染任何人。 马科休斯和白发魔神用琉璃百合编织成花环,送到每一位朋友面前,最后白发魔神捧着一顶花环来到了摩拉克斯身前。 白发魔神有一双十分漂亮的眼睛,内敛的苍蓝色带着忧郁和沉寂,会让人想起深海中的鲸鱼。 【“摩拉克斯,低头。”】 端庄的岩神低下头,花环落在他的发上,马科休斯和白发魔神在夸赞他。 【“是不是很好看?”“噜噜噜!”】 可是,琉璃百合的花期一旦过去,一阵微风都会将其摧残,漫天的花瓣随着风飞向高天,然后再跌入泥土…… 【直到魔神战争的降临,尘之魔神陨落,炉灶之魔神为了璃月将神力注入大地,而那位无名魔神受到了诅咒】 尘之魔神在白发魔神颤抖的怀抱之中死亡,炉灶之魔神在神力消散的最后几天总喜欢趴在白发魔神的肩膀上睡觉,他为自己的朋友留下了最后的祝愿,然后离开了。 白发魔神看着这一切,无能为力,受到诅咒的他也总有一天会离开,那留下的人又该怎么办啊…… 【同生共死的恶咒存在于两位有不共戴天之仇的魔神之间,无名魔神杀死了立下诅咒的邪恶魔神,但他也随着诅咒陷入沉睡,灵魂也沉入地脉。】 诅咒化成花朵,从白发魔神躯体的裂缝之中生长,汲取着他的生命力,最后将他也送入黑暗。 【岩王帝君莅临神位为他留下了一线生机,可是等他醒来,璃月的百姓已经不认识他了,而一直等待着他的岩王帝君也魂归高天。】 岩王帝君在边界寻到一缕生魂,将其托付给往生堂,只等未来有一日,他能代替那位沉睡的友人承载诅咒的力量。 做完这一切的岩王帝君只是微微停下脚步,然后回头看了这人间最后一眼,便转身渐渐离去。 【许久之前,无名魔神被人们称为文升地斗大人,但他真正的称号,叫做“人之魔神”。】 钟离的声音带着低沉的韵味,故事随着他的声音铺展在她们的眼前。 “所以……所以说,宴道是魔神?”派蒙满脸震惊,她是见过仙人的,无论是绝云间的那几位还是望舒客栈的那几位,身上都有一种莫名的气质,但宴道身上一点都看不出来。 “嗯,很久以前我就受旧友所托照顾他,对他身上的故事多少了解一些。” 荧的嘴角抽了抽,她听到最后那点【帝君也魂归高天】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明明他自己就是岩王帝君啊,搁这跟她们演戏呢。 胡桃眼睛睁得大大的,没想到这种传说之中的人物居然会出现在自己身边。 “那个鬼魂是帝君留下的?” 钟离摇了摇头,他眉眼低垂。 “岩王帝君不会插手生死之事,那魂体便是原本就在的,只是如今到了合适的时机才会做出反应。” 时间无情的冲刷大抵也让他疲惫了,这是一场由钟离亲手编写的剧本,解铃还须系铃人,能将魂体送走的人只有宴道。 一个合适的机会,将所有的事情都合理化,将海之魔神与宴道之间的纠葛说成诅咒,这是钟离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荧现在也已经能确定下来了,宴道就是她所认识的阿宴,那只小白鸟的灵魂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她们在不知不觉之中救下了一位善良的魔神。 钟离的故事半真半假,他的故事有一个美妙的开头,犹如有鲜花的早晨,但结尾却带着无尽的遗憾。 荧和胡桃带着派蒙去吃饭,胡桃听了钟离的故事之后面上带着些许惋惜,似乎下感叹那故事的结局过于无情。 “人生在世,真是万事难料啊。” “好像老头子啊。”荧笑眯眯的看着她。 “难道不是吗?以前看宴道这小伙子过的挺好的,酒馆一开,摩拉什么的一点都不愁,给钟离花钱也大手大脚的,现在只觉得这摩拉是该他赚的。” 荧和派蒙对视了一眼,只能先安慰着胡桃。 她俩总不能说,其实故事的结局并不是那样的。 在神位上待了太久的魔神放弃了神之心,带着友人的身体来到凡尘,在平凡的日子里等待着他的回归,而这一天也并未让他等太久。 就像钟离等到了失魂症痊愈的宴道一样。 这个故事有一个很好的结局,就像是有明月的夜晚,这轮明月只存在于某些夜半清醒之人的心中。 * 海中的主祭坛被摧毁,但周围还有不少聚集元素微粒的装置,需要安排人员来清理。 一听说报酬格外丰富,荧抓着派蒙立马走了,胡桃和香菱都在想她为什么这么缺摩拉。 要怪只能怪荧要养派蒙这个吃摩拉的家伙,更何况旅行的路上哪里都是花钱的地方,存款多一点总是好的。 香菱和锅巴跟宴道说好了,之后有时间一定要去万民堂坐坐,他们一定会拿出最好的菜肴来招待他。 宴道之前和香菱还不算特别熟,现在他是越看越觉得锅巴生活的好,有香菱这种真诚善良还活泼的孩子在身边陪着,锅巴一定很幸福。 胡桃香菱和锅巴提前一步离开的,宴道和钟离并肩走在郊外的小路上。 钟离今天没有带扳指,只简单带着手套的双手显得格外纤细修长。 宴道牵住了他的手,指腹抚摸着他的指节。 “你有想起之前的那些事情吗?”钟离开口询问,在这个世界之前的那些记忆是否被宴道想起,这是一个对钟离来说很重要的事情。 摇了摇头,从始至终他的记忆都还是原来的那种状态,关于之前轮回的记忆,也就是鬼魂本身的记忆,宴道并没有想起。 钟离松了一口气。 “那些,还是忘记的好。” 钟离说这句话的时候握着宴道的手紧了紧,他在担心。 路过一片树林,宴道停下脚步,微微低头靠近钟离,轻轻的抵住他的额头。 “我会一直在,不会突然消失,也不会抛下你一个人的。” 那双苍灰色的眼睛里清晰的倒映着钟离的脸,对方的言语十分笃定。 “我相信你。” 钟离抿着唇,轻轻笑出来,温和的面容如沐春风。 小白在林子里捉虫子,吃饱了才回来,它怕被宴道抓到又被扔出去。 小白脏兮兮的爪子落在宴道肩膀的那一刻,一双手就捉住了小白。 白发男人看着自己肩膀之上清晰的爪印,丝毫不带犹豫的将小白扔了出去。 “不洗干净别想回来。” 小白叽叽歪歪的声音在林子里回荡,看着这两个的互动,钟离的心情格外的轻松。 一直压在他心头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消失了,宴道终于能好好的留在自己的身边了,任何人都无法再将他带走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飞云商会开启了祭祀活动,祭祀的也不是别人,正是一位仙号叫做【文升地斗】的仙人,这时璃月港的人才知道,飞云商会的发家史和这位仙人息息相关。 城中做瓷器的老人家也在记忆中找到了小时候长辈的叮嘱,原来还有那么一位仙人。 如今璃月港作为七国之中最繁荣的港口城市,在这里传承的技艺数不胜数,但追溯其源头,很多都与那位文升地斗大人有关。 这也让人不禁感叹,璃月的仙人就是璃月人们的衣食父母。 第 72 章 飞云商会作为璃月最大的商会, 他们的一举一动也都能引起璃月百姓的关注。 行秋很早之前就猜出了宴道的身份,之后与家中长辈交流时也提及过,飞云商会是十分注重情怀的, 自然在祭祀方面不敢怠慢。 往年飞云商会也有祭祀, 但其规模都没有这么大,更多的是飞云商会的内部人员在组织祭祀活动。 旅行者接下了冒险家协会的任务,接下来一段时间会经常在海底进行清扫, 偶尔来到璃月港还会被行秋带过去祭祀帮忙。 虽然很忙,但旅行者的口袋也渐渐鼓了起来,出门也更有底气了。 宴道回到了璃月港, 虽然他还是有点害怕海,但如果只是在远处看看还是没事的。 这两天宴道准备了去拜访万民堂的礼物,他和香菱锅巴的关系越来越好, 他们三个都会做饭,各有特色。 宴道对糕点果子十分有见解,许是以前做的多了,自己也经常研发新品在解愁坊售卖,香菱的厨艺大胆创新, 对于食材的选择总是让人出乎意料,但做出的饭菜却鲜香四溢,锅巴能够将简单的饭菜做的务必美味, 他擅长用灶火和锅气带来让人身心愉悦的吃食。 不只是在厨艺上,在其他事情上这三个家伙也越聊越投机。 钟离在摆弄刚买的古董摆件,抬头就看到在收拾礼品的宴道。 其中还有上次宴道给锅巴缝制的新潮的衣服, 看着宴道兴致勃勃的样子, 钟离感觉自己面前的古董都没有什么吸引力了。 “你要去万民堂?” “嗯,上次香菱和锅巴邀请我去做客, 正好最近飞云商会送来了点礼品,我们也用不到,我挑出来一些送过去。” 宴道放下手中的东西,抬起头看向钟离,他的那双珀金色的眼睛一直看着自己,昨天刚花大价钱淘来的古董花瓶放在他面前,他却一点视线都没留给它。 “要不……一起?” 钟离点了点头,收回视线,继续看向面前的古董花瓶,抬起手,用手指轻轻的抚摸着上面的花纹。 所以,刚刚他是吃味了? 宴道勾起唇角,将礼品迅速收拾好,转身来到钟离身边,和他一起欣赏着面前的花瓶。 万民堂是十分受百姓欢迎的地方,比起琉璃亭之类的高端餐馆,万民堂的便宜好吃,所以平时的生意也十分火爆。 宴道和钟离是错过饭点来的,香菱已经准备好了不少吃的,锅巴端来了新鲜的瓜果,看到宴道和钟离时高兴的蹦了蹦。 “快来坐!” 香菱招呼着两人坐下,锅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跑到屋子里拽出来了一个箱子,里面装着好些个烟花棒。 “噜噜噜。” “这是之前过节的时候锅巴藏起来的,今天全拿出来了啊。” 幼稚起来的锅巴跟小孩子没什么差别,会把喜欢的东西藏起来,等到最好的时机才拿出来。 宴道走过来蹲下,拿起箱子里的一根烟花棒,捏了捏。 “烟花就要过节放了才有氛围嘛,没品味的家伙。” 锅巴一听这话火气瞬间就上来了,喷着火追在宴道的身后,宴道轻快的躲开,过程中打了个响指,苍色的火焰点燃了烟花棒。 小白蹲在钟离的肩膀上,和他一起看着散落而下的星子,看着打闹的两个家伙。 “总感觉钟离先生看宴道先生的眼神很不一样。” 香菱和钟离坐在圆形的石桌边,香菱捧着脸,从玩闹着的两人身上收回视线,正好看到了钟离留在宴道身上的眼神。 “是吗?可能是我与他之间有些话不必说也明白。” 钟离端起茶杯,看着其中清澈的茶汤,眉眼低垂。 香菱并不能理解钟离所说的到底是何种意味,只是单纯认为他们之间是关系好。 “钟离先生和宴道先生之间的关系真好,每一次见到你们都让我觉得有一个好朋友在身边真的事太好了。” 香菱用语言描绘不出那种感觉,要是用做菜的感觉来说的话…… “就像是劳累一天之后吃上的一口最喜欢的农家小炒,暖洋洋得让人想睡过去。” 璃月港的日月之下,凡人的时间或平淡如水,或跌宕起伏。 胡桃说的那句话很有道理,她说:“人生在世,真是完事难料。”,凡民又怎会想到,璃月的岩王帝君,和那位最近风头正盛的文升地斗大人,已然在璃月有了自己的生活。 * 荧和派蒙在海域之下见到了很多奇怪的壁画,不,说起来也不算是壁画,更像是某个人用石头一点点刻画下来的,而那些划痕的周围还有留下的血迹。 时间过于久远,那些沾染到墙壁上的血液变成了快和墙壁融为一体的棕黑色,荧看着上面的那些划痕,一点点往前走,直到墙壁上的划痕越来越少,直到消失。 派蒙拽住了荧的衣角,面上带着紧张。 荧停下脚步,看向眼前的石门,这扇门之后正是之前他们遇到数不尽魔物的房间。 “荧,还要往前走吗?”刚刚荧看着墙上的划痕入迷,一时间也没意识到她们已经走到了之前遇到危险的地方。 派蒙有些担心,毕竟这里的情况之前她们也见过,里面的魔物很多,他们那些人也不得不撤退,荧要是现在进去,说不定会遇到危险。 “我感受到不到任何危险,和之前给人的感觉截然相反,我猜,里面根本没有魔物了。” 荧很笃定,她将手掌放在石门上,感受着这扇门之后的元素波动,派蒙虽然对战斗并不是十分了解,但是如果是荧说的她肯定是相信的。 “那,要进去吗?” 荧短暂的思考了几秒,点了点头,派蒙也来帮她推门。 石门渐渐打开,里面的情况也渐渐展现在两人面前,正如荧说的那样,其中没有任何魔物,甚至就连魔物存在过的痕迹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好奇怪,明明之前这里还有很多的魔物。”派蒙在四周巡视,连一根魔物的毛都没发现。 荧皱眉,抓住了派蒙的斗篷,将她拉到自己身后。 “这里有些奇怪,你不要乱跑。”荧将无锋剑召唤出握在手中。 放屋里没有魔物,但是视野之内去也出现了一层浅白色的烟雾,越变越浓,荧的手紧紧抓住了派蒙的斗篷,生怕她出什么事。 荧在白雾之中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正准备往前走,猛然发现自己两手空空,原本在身边的派蒙却不见了踪影。 “派蒙!”荧呼唤了几声,可是周围什么回应都没有。 第73章 八千营养液(论坛体) 论坛体 【大家活动打完了吗?剧情看完了吗?宴道抽到了吗?】 1L 楼主我啊, 打完活动了,剧情也做完了,本来就打算抽了零命玩玩, 看完PV怒冲648, 氪了个满命,边抽边哭啊,气得我妈进来骂我 我真的, 好像把这个男人抱在怀里好好疼爱 2L 【剧情截图】宝宝,你就是个软软糯糯香甜可口的小点心啊 3L 我一个男的,本来只对女角色感兴趣的, 但过了新剧情之后我感觉以前是我眼界太窄了 4L 如果站在宴道的视角,他见证了这么多,见证友人的逝世与离去, 见证自己被遗忘,见证好友退下神位,现在站在璃月港他又会想些什么呢 我只能说,想好帝君还在,要是帝君真死了, 感觉宴道也会追随着去了。 5L 剧情没开始前,但看立绘就只觉得他是个沉寂的大帅哥,过完剧情之后才发现, 宴道是个很温柔的人,虽然不常笑,但却对身边人十分照顾, 会让小白贴身保护派蒙, 会帮荧和胡桃抵挡伤害。 他是个可靠的大家长,但是看完PV之后我才发现, 宴道的眼睛居然是看不见的。 5L 已经带入旅行者视角了,看完PV之后,我真的很想跑到宴道的身边告诉他我长什么样,真的很害怕他会忘了我 6L 呜呜呜呜太痛了,早知道就不过剧情了 7L PV里归终死的时候,宴道的样子简直让我哭死,还有马科休斯离开的时候,他站在那里看了好久好久,最后还是帝君把他带走的 身上出现诅咒之花的时候也是,感觉他已经碎成很多块了,但依旧安慰帝君…… 8L 帝君也很重视宴道啊,找了这么多救他的办法,最后在往生堂所管理的边界留下来承受诅咒的鬼魂。 感觉这种在意程度在之前的剧情里是从来没感受到的,怪不得这么多人嗑厌离CP 9L 之前一直猜测宴道是仙人,结果是魔神,现在还是岩王帝君的眷属 10L 眷属?剧情有说吗,别乱说啊 11L 宴道的背景故事,怕是没抽到吧 12L 确实是眷属,毕竟是魔神啊,魔神战争的残酷程度难以想象,不是生就是死,或者放弃魔神的身份,成为锅巴那种存在 感觉帝君还是不想让他离开,才让他成为自己的眷属的 13L 感觉已经成为宴道的形状了,第一次如此想破开次元把宴道搂在怀里 14L 宴道只有帝君能抱! 15L PV看了好多遍,每一遍都让我眼睛忍不住发酸,明明是别人的故事,但能切身体会到宴道的心情 这次的PV真的是太成功了,老米真牛 16L PV里的宴道真的很有韵味啊,眼睛也特别好看,可惜现在变成半个小瞎子了 17L 小瞎子也好啊,这样的话他就只能依赖帝君了,嘿嘿 18L ……我感觉是帝君比较依赖宴道吧,去看重云新增的语音,钟离就是个吞金兽,花钱如流水,为了养他宴道才开了酒馆的 19L 就问钟离和派蒙有什么区别,一个靠着旅行者养,一个靠着宴道养 20L 有人要养狗吗?上过大学过了四级的那种 21L 宴道和钟离就像两个退伍老兵一样,回到璃月港隐姓埋名过起了自己的小日子 这下璃月港就有两个老爷子了。 23L 虽然但是……宴道身上完全没有老爷子的那种气质,感觉很年轻啊 帝君那低沉的嗓音,那老成古板的做派,宴道是一点都没学到身上来哦 24L 我宣布,璃月港老爷子评选第一名,依旧是咱们帝君,宴道是小年轻第一名! 小年轻×老爷子,yyds啊 25L 不磕CP,这剧情过的我快成宴道梦女了 26L 我爸看到我玩原神,正好坐在我身边看我过剧情,看完之后回去自己也下了一个,还在蒙德揍风魔龙就一直问我啥时候能看到那个白发小哥 27L 之前还在想,宴道可能是老米为了给枫丹新角色铺垫才上线的,现在一看,这个版本简直太顶了 28L 我就想问问,阿宴的眼睛能治好吗 29L 治不好吧,诅咒把他拉到了地脉之中,可能是因为诅咒和地脉能量的双重影响,帝君在都没办法 30L 好可惜啊,他原来的眼睛真的很好看啊,帝君每次看到他的时候会不会想起他以前的那双眼睛 31L 从PV里看,宴道作为人之魔神权能大概不在战斗方面,应该是传播知识和技艺的那类魔神,而且作为最早跟在帝君身边的神,两个人一文一武,关系非同一般的好啊 看到宴道现在变成这个样子,帝君肯定会很难过的,但宴道看着钟离现在的样子,肯定也会为他千百年来经历的磨损感到难过。 32L 从一开始就陪伴在彼此身边,见证其他朋友的离去,期间宴道还沉睡了两千年,不管是摩拉克斯还是钟离,那孤独的两千年里他究竟在想些什么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看着璃月港日夜更迭,人们团员欢聚,老爷子却只能守着一具沉睡的身体,静静的等着他的回归…… 33L 好了好了,别说了,我要被刀死了 过剧情的时候我还在想,钟离不就是岩王帝君吗,那PV的结局应该是美好的,我们看到的那些只是钟离编给我们看的,但是仔细想想真的到处都是刀啊 34L PV名叫花晨月夕,意思是有花的早晨和有月亮的夜晚,意味着好的开头和结尾,PV里虽然有个好的开头却没有好的结尾,但从旅行者的视角却能看出来这件事情最后的结局也是如意的 可是这份如意可是帝君等了两千年的,以宴道的性子,他绝对不会让自己再离开钟离的身边 35L 感觉到了,一开始宴道对鬼魂的态度很不一样,甚至看出来一些伤心,但是后来却还是让他消散了 36L emmm,不知道说啥,就这么干净利落的牺牲别人呗 37L 今天把活动做完,去一趟海底,切出旅行者顺着长廊往前走,注意看墙上的划痕,直到走到最后的房间里会自动接取一个任务,做完了再来说吧 38L 做完了,其实能猜出来,鬼魂可能就是宴道的一部分,博士都能提取切片,帝君找到魂魄应该也算不上什么吧。 依照宴道的性格,如果不是什么无法挽回的情况之下,他是断然不能让其他人为自己做出牺牲的 39L 诅咒联系宴道和那个魔神,就像是同步状态一样,宴道恢复之后海之魔神也以一种诡异的状态复活了,如果要彻底杀死海之魔神,那就必然会让宴道再次沉睡 所以宴道是绝不可能把帝君留下璃月港的,所以才愿意对方的牺牲。 40L 从胡桃的话里也能看出来,鬼魂应该很久之前就存在了,再结合帝君的态度,不难想到,这也许就是让鬼魂解脱的办法,而且帝君是不会插手生死之事的 不能说是两全其美,但帝君做事大家伙就放心吧 41L WOC,老福特厌离CP热搜词登顶了,还上围脖热搜了 42L 又是个热圈,希望谷价不要太高 43L 原神官方旗舰店的谷好价,特美,同人谷就当我没说过吧,不过本子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我要去蹲各位太太了 44L 就算不看本子,我都能想象出这两个在璃月港过的是什么日子 45L 咱帝君终于是过上好日子了,要摩拉有摩拉,要对象有对象,官方不要太死板,这剧情你说这俩没问题我都不信,我宣布这一波官方上大分! 46L 刷了会抖音和围脖,外面的世界太疯狂了 感觉大家都有孩子了,还是跟宴道生的,到处都是变态,还有人要做钟离和宴道的孩子的 47L 都颠了,颠点好,走变态的路,让变态无路可走 48L 【配图】外面的太太已经高产的不行了 听话,宴道咱们去出道吧,没有中之人的你就是个活生生的虚拟偶像啊 49L 宴道要是出道,钟离肯定是饭圈一哥,扛着摄影机上场的那种 50L 有画面了,阿宴在上面唱唱跳跳,老爷子在下面头绑应援丝带,身穿应援马甲,扛着摄影大炮,不放过阿宴的任何一帧 51L 嘿嘿,那私下里就是阿宴大展身手的时候了! 52L 老师们都好会想,快去写本子吧,我想看 53L 只接受甜甜的本子,剧情里我们看不到的地方他们都吃太多苦了{大哭} 54L 宴道会给五夜叉零花钱,听说剧情策划一开始把五夜叉只留下了魈一个,后来因为加入了宴道这个角色才改的,夜叉厨真的哭死,宴道值得最好的 55L 魈厨真的很喜欢宴道,咱们魈也是有人疼的,会给塞零花钱,会送礼物,还会让魈去多交朋友,我都得替魈叫一声“宴妈妈”了 56L 希望传说任务别再来刀子了,一想到现在这些温馨美好的画面之后究竟牺牲了多少,我的心脏就抽的生疼。 57L 玩崩三的人心已经凉了,老米的风格大家都知道吧,“轻松愉快温馨” 58L 呸呸呸,别说话! 第 74 章 白雾朝着荧的面上涌上来, 荧抬起手臂挡在眼前,等眼前的雾气散开,她才缓缓睁开眼, 只是眼前的景色却让荧久久不能回过神。 汪洋如海一般的土地上错落着盘根纠错的树根, 隐约还能看到树根的脉络之中流动着带着荧光的物质。 在远处树根汇聚的地方,是一株延伸到天际的树木,没有叶片, 却缀着无数的果实。 而这里,并非只有荧一个人,一个虚幻的人影在四处走动着, 时不时蹲下在脉络之中寻找这什么,他的身影渐渐远去,可是他的样子却让荧无比的熟悉。 “荧!荧!你怎么了?”派蒙在荧的面前挥动着手臂, 她的眼中带着担忧。 荧眼前映出了派蒙的样子,她的手中还捏着她斗篷的一角,而刚刚看到的那一切就好像是一场幻觉。 “派蒙刚刚有看到什么吗?” “什么?你别吓我,我只看到你突然发起了呆。”派蒙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荧松开手中捏着的斗篷。 “发生什么事了吗?” 荧摇了摇头, 什么都没说。 “我们快些将这周围的工作做完吧,我想尽快回一趟璃月港。” 有一些疑惑,还是找主人公本人问问比较好。 * 宴道存了一大笔摩拉在北国银行, 供之后酒馆作为本金使用。 钟离花的摩拉是直接从酒馆账上划走的,所以钟离花费的那一部分也被算入了酒馆的盈亏之中,如果这样看的话, 其实解愁坊是处于亏损状态的。 虽然亏损的并不多, 但长此以往下去总归是不太方便。 但幸好,宴道和飞云商会做成了酒业生意, 无论什么样的就对方都愿意花钱买,买回去也不向外流通,在结合之前飞云商会的祭祀,不得不让宴道怀疑自己的身份其实已经被发现了。 但飞云商会那边也并未放人来拜会自己,唯一跟自己有些关系的也就只有行秋一个了,只不过行秋应当是看出了自己不想被打扰了。 和飞云商会之间的合作让宴道私下里挣了不少钱,也能让宴道将酒坊账目上的亏空填平,甚至还能存下一笔钱。 宴道坐在院子里打着算盘,算着最近酒馆里的营收,时不时拿起纸笔,记录下一些东西,钟离半道耐不住寂寞,走过来想看看他在做什么,可当那双珀金色的眼睛看到了那纸面上写着的数额,顿时就不想说话了,然后拎着画眉,带着小白,快步离开解愁坊,出去遛鸟了。 他离开时,宴道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他的背影,这是不好意思了吗? 宴道一个人认真的算着账目,不一会就来了另一位客人。 荧带着派蒙来到了解愁坊,此时解愁坊还没到营业的时间,是申鹤将这两位带进来的。 荧走进屋子,一眼就看到了在打着算盘的宴道,噼里啪啦的声音从他的是手指下蔓延开来。 “今日前来有什么事吗?”宴道抬起头,看向荧。 派蒙被荧找借口支开了,荧走到宴道的面前,视线认真的打量着他的样子。 “那个鬼魂,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还有,你之前下入地脉之中真的什么都没做吗?” 荧总觉得有很一些很重要的事情被她忽略了,比如那个鬼魂的身份,比如为什么鬼魂可以代替宴道承受诅咒,又比如刚刚看到的那些景象。 “你为什么想知道这些?”宴道站起身,给荧倒了一杯热茶,指了指桌子旁的座位。 “……我想知道那些秘密,也许我能从中找到寻找哥哥的办法。” 这是荧第一次在宴道面前提起自己的哥哥,她的眼中闪烁着一抹落寞的光。 宴道并没有拒绝,荧很聪明,作为旅行者的她不会放过任何可能和自己血亲有关的消息。 “因为我们同属本源,我和他之间的信息相同,所以他可以替代我的位置,至于地脉之中经历的一切,我并没有相关的记忆,所以我也并不清楚我在地脉之中究竟做了些什么。” 荧抬头看着宴道,张了张嘴,将今天在海底那房间里见到的影像告诉给了宴道。 “我就是在想,地脉之中会不会有我哥哥的消息。” 荧已经经历了四个国家,虽然见过自家哥哥几面,却总抓不到他的确切踪迹。 “地脉之中能量混杂,荧,不要设法进去,说不定你也会变成瞎子。”宴道这句话说的时候似乎带着些调侃,但当荧抬起头看向他的时候,却从他的脸上看到郑重。 “好,阿宴。” 荧对之前发生的一切选择放弃追究,即使她也清楚,无论是钟离所说的故事,或者是宴道的说辞,总让人觉得有所隐瞒,但荧还是选择相信阿宴。 因为朋友是不会伤害她的。 宴道无法告诉荧这个世界的本质,但他相信,旅行者是这个世界的宠儿,她一定能通过自己的方式达到这个世界的终点,见到自己想要见到的人。 荧离开之后没多久,钟离就回来了,他似乎并没有去离解愁坊太远的地方,所以清楚的看到荧的到来。 以旅行者的性格,定然是发现了什么疑点,钟离不放心,还是回来看了看。 宴道已经将账本算好收起来了,正打算推门出去,正好遇到了要进来的钟离。 “怎么?” “刚刚旅行者来了。” 听钟离说起旅行者,宴道瞬间明白了他在担心什么。 “没事,我知道怎么说。” 提瓦特的本质不能由他们任何一个人的口中说出,就算现在说出去的也只是“星空是虚假的”这种模棱两可的话语。 特别是钟离现在的情况,一旦有些信息从他们两个人这里泄露出去,那定然不是一件小事。 钟离将画眉的笼子挂在廊下,小白在他的肩上稳稳的蹲着。 “天色这么暗了啊。” 宴道靠在窗前,双手抱着胸,他虽然看不清楚远处的景色,但暗淡的色块他还是看得清的。 “这个时候绯云坡上的灯光很亮,要去看看吗?” 钟离也走到窗边,顺着宴道的视线看向远方,也许是最近发生的事让他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近期的钟离看起来要比平日里愉悦不少。 “去走走。” 晚上的绯云坡光线昏暗了许多,宴道身处绯云坡时,只能看到模糊的光点,那些似乎是挂在绯云坡两侧的灯笼。 钟离站在宴道的身边,与他一同走在这条路上。 无论是宴道还是钟离,他们都很喜欢绯云坡,即使他们之中一个看不清,一个是与这世间格格不入的似人非人之物。 绯云坡是一处很小的地方,但是这里容纳了千万家商户,远处能清楚的看到天衡山的样子,两人从绯云坡走到玉京台,站在山石边上看着远处的灯火。 “现在你可算放下心来了吧。”宴道捏了捏钟离的手,提起了最近的事情。 “之后大概就能安生下来了。”钟离已经计划着找胡桃再多请几天,出了璃月港再去别处逛一逛。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还会有什么人找上门来。”宴道对上次多托雷的事情记忆犹新,以至于很长时间他都不敢在璃月港自由活动,等到七星将那些装置清扫干净之后,宴道才敢出门。 “对了,七星为何不会怀疑你?” 如果宴道没猜错,无论是凝光还是刻晴都大抵知道了宴道的身份不简单,其中的凝光对仙人还是比较了解的,望舒客栈就是她手下的产业,五夜叉全都在望舒客栈,她又怎会不知。 “我身份合理,做事又有其他人同在,尾巴扫的干净,就算怀疑也找不到证据。” 钟离在这方面可是很有经验的,作为知识渊博的往生堂客卿,他可是在七星眼皮子底下活动的,不藏好自己的尾巴那不就违背了他退下神位的初衷了吗。 “你还挺得意。” 晚风微凉,让人舒心,夜晚的玉京台上隐隐弥漫着霓裳花的香气,身后山脊之中涌起的一阵风带起了钟离身后的一缕发丝。 宴道抬起手抚平他被风吹得凌乱的发丝,笑意盈盈的靠近钟离的脸,似乎要看清他眼中的神采。 “喂,你俩干啥呢?” 两位千岩军的士兵在附近巡逻,刚路过就看到了玉京台凸出的山石上站着两个人。 那一瞬间,以前看过的悬疑话本子一下子浮现在眼前了,什么夜半杀人事件、分尸抛尸事件瞬间涌现在两位千岩军的眼前,于是乎他们立刻出声喝住了不远处的两人。 钟离看着宴道冷冽下来的眉眼,抬起手搭在唇边,遮掩住唇边荡漾起的笑容。 “大人,我俩看月亮呢。” “谁家看月亮跑着犄角旮旯里看啊,快点出来!” 宴道看不清这两位千岩军的样子,要是被他看清楚了,肯定一人给送一面锦旗,真是太热情了,璃月港有这样的士兵是他宴道的福气。 宴道拉着钟离从山石上下来,两位千岩军士兵照例盘查了一遍,其中有一位还把钟离拉到了一边。 宴道虽然眼神不咋好,但是他听力很灵敏啊,他清楚的听见那士兵跟钟离说的话。 “先生,最近璃月港有不少骗子,专骗中老年人,这在外行走多少注意一点,刚刚那人一身白,看着就很奇怪,您可千万注意啊。” 钟离缄默了,宴道没忍住笑出来了,另一个士兵看着宴道笑出声面上更严肃了,宴道咳嗽一声,瞬间严肃下来表情。 盘查完两人的信息,确定没问题千岩军才将他俩放走。 两人离开的时候,两个千岩军士兵看着一深一浅的背影有些犯嘀咕:刚刚那俩人离这么近是做什么的? 走出玉京台,宴道用手臂轻轻碰了碰身边的钟离。 “我是骗子吗?” “又打趣我?” 私下与别人相处被人称作长辈时,他从未感觉到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毕竟他的年岁比这座城市还要大,只是在宴道身边时总会无缘无故对年龄方面多些在意。 宴道摸着下巴,原本被千岩军搅坏的心情如今又恢复了,他也想起来以前那些小孩子管钟离叫叔叔,冲着自己叫哥哥的事情了。 “其实算起来,你也比我大不了多少吧。” “五六百岁。”钟离也记不清自己第一次见到宴道的时候时多大的年岁了,那个时候他对时间根本没有多少概念。 宴道双手背后,面露思考。 “要是依照魔神的时间观念来看,其实我应当叫你一声‘哥哥’的。” 钟离停下脚步,微微抬起头看向身前的男人,那鎏金的眼睛里好似映着绯云坡的动火通明,可仔细看去却只有身前的这个男人。 宴道双手背在伸手,轻快的脚步停下了,上半身微微向前倾,那双灰寂的眼睛半眯着,脸上挂着笑。 “是不是啊,钟离哥。” 千年前内敛的白发魔神似乎也被这座城市中的烟火气浸染,那双失去光影的眼睛里却依旧映着身边人的身影,长长久久,不曾变化。 第 75 章 正如之前宴道所说的, 最近又有一波人找上了宴道,但这次来的可是好事。 晨曦酒庄的老板来到了璃月,和璃月官方有几笔大生意要谈, 顺便还要了解一下璃月本地的酒水文化。 之前的蒙德之旅让迪卢克了解了宴道, 自然也知道他在璃月开设酒坊,所以在他们的车队到达璃月之前迪卢克就给宴道递上了拜帖,说近几日会来到璃月港, 到时一定会来解愁坊坐坐的。 钟离兴致勃勃的买了许多旅行用品回来,一听说有客人来拜访,暂时出不去时, 宴道都能从他模糊的背影里看出了一点难过。 原来钟离是那种喜欢旅游的类型啊。 宴道决定之后一定要多花时间陪着钟离出去游玩,要不然总待在璃月港上班会闷出病的。 但宴道的这种想法纯属多余,先不说璃月港的繁华程度是否会让一个几千年没接触过人类社会的神闷出病, 就单说钟离是真的喜欢出去玩吗? 不,他只是想和宴道两个人在一起做一些事情罢了,宴道经常在璃月港,时不时还要去望舒客栈万民堂坐一坐,再去绝云间找那几位孤独的仙人聊聊天, 还有经营中的解愁坊。 宴道陪伴着钟离的时间其实并不少,可是宴道的时间总会被其他的东西分走许多,所以他才会想和宴道两人出去走走。 路上的那些人顶多算是陌生人, 并不会分走宴道的注意力,每当想起这些的时候,钟离就忍不住想起很久以前只有自己和宴道的生活。 胡桃抓住了偷懒的钟离, 亲自督促着他去工作, 这下子就算他找再多的借口也没办法了,谁让他最近对待工作是越来越不上心了。 宴道最近一直在解愁坊等待着客人上门, 但是最先到来的客人并不是迪卢克,而是那个酒蒙子神明。 温迪笑脸盈盈的冲着宴道挥手,帽子上的白色花朵在解愁坊内的灯光下泛着暖色的色调。 “呦,好久不见啊,我可是从迪卢克老爷那拿了最好的蒲公英酒来,要不要尝一尝?” 温迪走过来,脸上挂着调皮的笑容将手中的酒递出去,但又好像想起了什么,立刻将手收了回去。 “我忘了你不能喝酒了,要不然老爷子回来会把我给扔出璃月的。” “就你自己吗?” 看了看门口,却没看到其他人。 温迪反坐在椅子上,双手搭在椅背上,看起来活像个活泼的少年。 “迪卢克老爷和凯亚去跟那些大人物聊天去了,所以我就来找你喽,老爷子呢?” “上班去了。” 温迪虽然知道钟离是有工作的,但他一直认为钟离就是随便找了个工作混日子,没想到他还真的去上班了。 “你这酒馆挣的不够老爷子花?” 宴道看了看眼前这位正事不干一点的风精灵,只觉得心累。 “一直闲散下去的话会长霉菌的。”宴道的视线从温迪的青色的斗篷上划过,温迪扬起了脸,拍了拍自己的斗篷。 “哪里有霉菌?我干净的小斗篷上怎么会有霉菌!” 宴道没见过其他的神明,但是温迪这样的神肯定也是独树一帜的了吧。 “好了好了,你快想想要喝什么酒,我送你,喝醉了就闭上嘴吧。” 宴道将之前酿的好酒拿出了几瓶,还有稻妻那边海运来的酒水,送给了温迪。 温迪给了宴道一个赞许的眼神,十分不客气的将酒水收了下来。 给自己倒上一杯酒,坐在还没营业的解愁坊之中,温迪虽然看起来年轻,但喝酒的架势却能体现出他十足的酒鬼模样。 “你在璃月港过的很舒服吧?” 温迪眯着眼品着口中的余味,看向对面喝着茶水的宴道。 “尚可。” 璃月港的繁华与宴道这样称得上孤僻的人并不相衬,只是这些年的沉淀让他也这个凡尘产生了羁绊,他在意的人已经自愿成为了凡人中的一部分,夜叉仙人也与如今这个尘世牵连颇多,所以宴道也留在了璃月港。 温迪并没有看错,宴道虽是神明,但却没有对人类的那种纯粹之心,他的身上保留着人的习惯,虽然这些习惯已经随着时间的消磨渐渐变淡,但却无法消磨掉他灵魂深处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我以为你会和钟离离开璃月港,去一个远离人的地方生活。” “为什么会这么想?就算我不喜欢人群,但璃月港确实是个生活的好地方不是吗?这里繁荣发达,沉淀着七国之中最顶尖的智慧和财富,如果要选一个生活的地方这里应该是最合适的。” 温迪愣了一瞬,看向宴道,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以为你这人会独占欲爆棚的将老爷子藏起来呢,毕竟之前看你那副样子,对他可是上心的过分了。” 宴道的嘴角抽了抽,他是喜欢人家,但是更在意人家自己的想法,如果钟离想和自己离开璃月港,那宴道肯定会同意的,但钟离现在在璃月港生活的很好,有自己的圈子,有自己的兴趣爱好,甚至有工作。 他可不是为了一己私欲将人困在自己身边的变态。 “好了好了,开玩笑了,钟离有你这样的好朋友真好……”温迪的酒喝的有点多了,语气里带着一份不适合他的惆怅,这份惆怅是不应该出现在自由自在的吟游诗人身上的东西。 “你没有朋友吗?” 宴道抬头看向温迪,温迪趴在桌子上,漂亮的眼睛里含着带着醉意的碎光。 “有啊,我有好多朋友……” “那不就好了,有什么事情说给朋友听听,伤心的事情就会变成两半。” 能一直留在温迪身边的很少很少,时间会轻易的将普通人带走,能留在神明身边的眷属也会因为各种原因离去或者沉睡。 巴巴托斯并不是像摩拉克斯那样严肃稳重的魔神,蒙德曾在他沉睡期间再次受到了贵族的压迫,大团长离开之后留下了防备空虚的蒙德,他们被愚人众威胁,甚至需要向愚人众提供实验的人体材料。 蒙德是一片经历了无数动荡与风波的土地,温迪也曾在动荡中失去了无数的朋友,自由的风会牵引着蒙德走向新的未来,如今不就是曾经的未来吗。 温迪喝了好几瓶酒,满身酒气的在空荡荡的解愁坊里唱歌,宴道站在角落里,嫌弃的看着他,身旁他那满身的酒气沾染到自己身上。 温迪似乎没有顾忌,手中举起的酒杯一次次的盈满,又一次次的见底,璃月的酒带着一股让人欲罢不能的魅力,只要两三口就能将人牵引到另一个更快乐的世界。 但是喝惯了蒙德酒的温迪对璃月酒的度数了解并不深。 温迪想过来拉着宴道一起喝,宴道预判了他的动作,躲得飞快,在温迪快要撞到桌椅的时候,宴道会出手将桌椅牵到其他的地方。 钟离下班之后去了街上买了一份糖炒栗子给小白吃,回到解愁坊刚推开门酒看到了在店里唱着歌的某位酒鬼神明,和缩到墙角的自家那位。 宴道看到钟离之后眼睛瞬间就亮了,刚抬腿就要往门口走,但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酒鬼一个滑铲就把宴道给绊倒了。 醉酒的温迪总感觉脊背一凉,睁开眼往身前看,一眼就看到了钟离那张俯视着自己的脸,那双鎏金色眼睛里什么情绪都没有。 * 凯亚一直没有等到温迪回来,他们可是约定好的晚上一起去琉璃亭吃饭,温迪虽然不着调,但答应过的事情一定会认真完成的。 “出门找找吧,手下说他去了解愁坊。”迪卢克不想再这样等下去了,那毕竟是他们蒙德的神,虽说不怎么靠谱,但是为了自家的脸面也不能让他在外面流浪。 凯亚收起手中把玩着的摩拉,赞同的点点头。 “那个家伙要是回不来肯定会提前说的,大概是在外面遇到了什么。” 两人来到了解愁坊门前,在他们看到门前放着的东西时,他们的脚步瞬间盯住了。 解愁坊门口放着一个包装十分紧实的物件,只漏出一个脑袋,温迪脸上还有酒醉的红晕。 迪卢克无奈的捂脸,凯亚憋着笑。 “回去吧,我让人把他带回来。”迪卢克承认,他是嫌丢人,他甚至不想现在就亲自把人带回去。 凯亚拽住了迪卢克的衣袖,脸上带着略显恶趣味的笑。 “迪卢克,有没有留影机,借我用一下呗。” * 宴道坐在屋子里的椅子上,钟离原本买给小白的栗子已经半数落到了宴道的嘴里。 钟离站在宴道的身前,双手抚着宴道的脸,从眉骨摸到唇角,直到确定他没受伤才放下心来。 小白哼哧哼哧的啄着栗子的壳,在它的力道之下,剥开小小栗子根本不在话下,剥好的栗子,小白会让给宴道吃,因为刚刚他摔的那一下看着就疼,为了以后长远的幸福,小白选择牺牲眼前的小小栗子。 “真的没事,我又不是陶瓷娃娃,碰一下就碎。” “温迪毕竟是神。” 钟离还是对那位曾经的同僚还是有些了解的,对方的滑铲说不定给宴道造成了某种程度上的内伤,不好好检查一下钟离不放心。 宴道眯了眯眼睛,抬起双手握住钟离搭在自己面上的双手,钟离没有戴手套,他的双手依旧保留着非人的模样,握在手中带着一种玉石才有的微凉。 “别担心,真的没事。” 宴道捏了捏他的手,将人拉到自己身边,感受着他人在自己怀里时,一股奇妙的感觉涌上了宴道的心头。 钟离坐在宴道的怀里,手被男人紧紧的握住。 “我感觉没什么时候比现在更好了,真的。” 宴道很在意钟离的情绪,他喜欢的自己就会想方设法送到他的面前,他讨厌的他就会用尽一切手段驱逐,也许这就是独属于宴道的独占欲了。 * 温迪还是低估了璃月的酒,上次在璃月喝醉他逮着年轻的小夜叉灌酒,后来被老爷子倒挂天衡山,这次喝醉酒他直接就在璃月港出名了。 迪卢克和凯亚见到了起床的温迪,温迪一如既往的向两人打招呼,迪卢克看了他一眼将头转到一边,凯亚脸上挂着的笑让温迪感觉好像发生了不好的事情。 笑话,上次凯亚被至冬富婆绑到歌德大酒店的事情就是这个酒蒙子给捅到别人面前的,这次好不容易拿到了取笑他的东西,他怎么能不好好利用呢? 温迪问了凯亚,问了迪卢克,两个人什么都不说,让温迪干着急,于是他直接找了迪卢克的管家。 从管家的口中,温迪总算知道自己昨晚到底是怎么回来的了。 在迪卢克和凯亚回去找人把温迪抬回去之前,有人将酒馆门前的情况上报了千岩军,温迪他啊,是躺在担架上,被千岩军抬着回来的,街上还有好多人看热闹的,这时候指不定关于温迪故事已经在三碗不过港传开了。 弄清楚这一切的温迪,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碎了。 两次在璃月港喝酒,全部都给他带来了非同一般的体验,他该说写什么呢? 第 76 章 自从须弥教令院的新任大贤者上任之后, 璃月和须弥之间的交流像是变多了。 之前被前任大贤者拒绝的各种互惠条例如今被重新拎出来审批,其结果让璃月的官方还是很满意的,这种互惠共赢的事情璃月的高层自然不会拒绝。 不过这样也让刻晴一下子忙了起来, 她平时没事就会带着甘雨来解愁坊坐上一会, 遇上申鹤的话,三个人还能好好聊聊天,但最近一段时间无论是刻晴还是甘雨都没来解愁坊。 解愁坊晚上没有客人的时候, 申鹤就会一个人坐在对着门口的椅子上,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在想些什么。 宴道观察了申鹤好长一段时间,对于这位朋友的弟子, 宴道之前还特意去了解了一下这个孩子身上的故事,也知道她是个苦命人。 但申鹤不是仙人,她不能一直远离人间, 跟随着仙人的生活会让这个孩子失去很多感知,对时间对人情世故,申鹤都要比大多数人慢上一拍。 宴道坐在柜台之中,面前放着一张纸,他在想要不要给重云写上一封信, 当他来带着申鹤出去走走,一直闷在他这间小小的酒坊之中对她而言也并不是一件好事。 宴道手持毛笔,刚抬起手, 门口处传来了一阵铃声,是他安在门上的铃铛,有客人来了。 宴道抬起头, 看到了申鹤站起身的背影, 而门前站着的几人,全是宴道熟悉的面孔。 有迪卢克、凯亚、甘雨, 还有旅行者。 不对,旅行者为什么在这里?她不应该继续去旅行了吗? 派蒙高兴的跟申鹤打了招呼,然后看到了宴道,直直的就飞了过来。 “好啊,你这个骗子,居然不告诉我你就是阿宴,害我被蒙在鼓里担惊受怕的……” 小派蒙的嘴像是装了发电机一样,宴道还没缓过神就被她噼里啪啦说了一通。 不远处的荧看向宴道,朝着他眨了眨眼,明显是她已经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了派蒙,要不然按照派蒙的小脑袋瓜子怎么可能会发现自己的身份。 “派蒙,口渴吗?”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是有点渴了。”宴道倒了一杯水递到派蒙面前,终于是暂时堵住了她的嘴。 申鹤走向了旅行者,期间还会叮嘱着其他客人落座,此时宴道从申鹤身上看出了一点别样的活跃,特别是对着旅行者说话时。 迪卢克凯亚和甘雨坐在离柜台最近的一桌,只要抬头就能和宴道说上话。 “呦,老板,有什么好酒快拿出来让我们尝尝。”凯亚依旧是那副略显轻浮的做派,但是迪卢克在他身边,倒是没显得太放肆。 甘雨礼貌的朝着宴道的方向点了点头。 “还真是稀客啊,好酒就不用说,早就准备好了。” 宴道拿出了不少好酒,申鹤想来帮忙,宴道推着她和旅行者也坐下了,再加上派蒙正好坐满一桌。 “刻晴最近很忙?”宴道端了一些吃食过来,看到甘雨出声问了一句。 “嗯,最近须弥那边的交接事务很多,刻晴大人一直没有休息的时间。” 甘雨此次出门也并不是休息,这位迪卢克先生和凝光大人谈成了一笔大生意,两位正巧想要感受一下璃月的风土人情,就派出了甘雨来带着两位到处走走。 但说起来很惭愧,甘雨不清楚应该如何和这两位来自蒙德的客人交流,更多的是那位拥有冰元素神之眼的先生在说话,才不至于让他们之间的气氛僵硬,后来又碰到了旅行者,这才让甘雨松下一口气。 后来也不知道是谁提议来解愁坊看看,几人便来了。 “听说须弥新上任的代理大贤者是一名叫做艾尔海森的学者,虽是被推选上来的,但现在看看这位大人的本事还真的厉害啊。” 凯亚在情报收集方面一直很在行,和他聊天的人总会不知不觉间将自己知道的信息说出来。 “能得到这么多人的推选,想来也不会是什么普通的学者。”迪卢克看的很明白,之前的大贤者惹了众怒,那接下来上任的大贤者必定要是个德才兼备,还要在推翻前任大贤者势力中出过力的人,要不然在这种节骨眼很容易再次引起群众的不满。 “须弥最近其实还好了,不,应该说比之前好的多了。”派蒙吃着糕点,嘴边还带着碎渣,知晓内情的她自然知道须弥的情况了。 “哦,这么说来,小派蒙是知道什么了?”凯亚单手撑着脸,看向派蒙的方向。 派蒙正准备说些什么,荧就已经将一块糕点递到了她的嘴边,示意让她闭上嘴。 须弥事件中有一些东西并不适合向外界透露,她们还是不说的好。 宴道在门口放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将门口花盆摆放整齐。 屋内的人过了一会才发现宴道已经不在了。 “阿宴呢?”派蒙环视周围,却没见到宴道的身影,明明刚才还在端着糕点过来。 “去外面了。”申鹤刚刚看到了宴道出去的身影,但并未太注意。 老板他,做事一向很靠谱。 迪卢克喝着酒,摆在桌面上的每一种酒他都浅浅的尝了尝,其中有几种十分让他惊艳,要是能将其引入蒙德,必定会十分受欢迎。 凯亚也尝了尝,正准备问问宴道这些酒的是哪里来的,却没发现那个男人。 他不在屋子里,申鹤似乎习惯了宴道神出鬼没的踪影,也没有很意外。 “这家伙真是的,客人都还在这里呢,他怎么就没有影了。”派蒙抱怨着,但并没有生气。 “其实,宴先生要做许多的事情,有时候别人注意不到的事情他都要关照到的。” 从自己幼年时期,甘雨就经常在宴道的身边,当然还有帝君座下的夜叉,以前的每年海灯节他们都会收到宴道的一份礼物,那是宴道作为长辈认真准备的,在宴道还在的时候这样的礼物风雨无阻,直至后来宴道出事。 现在宴道回来了,璃月港的变化让人心惊,但是宴道依旧是以前那个他,他依旧是爱操心的长辈。 “甘雨小姐很了解宴道?”迪卢克从刚刚甘雨和宴道之间的态度只能简单的看出这两个人是认识的,还不知道他们之间如此熟悉。 但仔细一想,眼前的这位小姐是麒麟血脉的半仙,而宴道是岩王帝君座下的仙人,相熟大概也不奇怪。 甘雨生怕别人怀疑宴道的身份,连忙摆手,口中只是说两人认识,只是简单的了解。 荧看向门口的方向,宴道正好推门进来了。 听到门口的声音,几双眼睛都看向了宴道。 “看着我做什么?吃好喝好才最重要嘛。”宴道不解的看着这几位客人,在他眼里这些人就是一群小孩子,大人是应该照顾小孩子的。 就像不喜欢人类的魔神宴道会保护人类一样,宴道作为一个活了几千年的仙人,自然而然的担起了照顾身边其他人类的责任,他是一个道德感很强的人,以至于很长时间里,这份道德感一直驱使他去做一些为别人的事,而忽略自己。 “只是想问问你,这些酒是从何处来的。” 迪卢克挑出了几瓶包装简单的酒水,无一例外都是出自宴道之手酿造的。 “我酿的。”宴道看了一眼瓶子,他酿造的酒水都是用最简单的陶瓷瓶子装着的,在其他包装精美的瓶子面前格外好认。 “能批量生产吗?” “暂时不能,我一个人能力有限,酿出来的酒水要供给酒馆,剩下的一部分全部被飞云商会买走了,你要是想要可以去找找飞云商会。” 迪卢克点了点头,心里已经有了盘算。 凯亚坐在迪卢克的身边,他喝了点酒,看向宴道的眼神里带着些许别样的趣味。 “一直没有问过,宴道先生的话算起来大概多少岁了?” 凯亚的问题一出来,甘雨都紧张了,她并不知道凯亚和迪卢克已经大致知道了宴道的身份。 宴道扫过众人,发现这里全都是熟悉的人,也都知道自己的身份,他也没有过多隐瞒。 拉过一个椅子,宴道坐在桌子没人的一头。 “几千岁了吧,具体的记不清了。” 宴道揉了揉额角,他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活到这个地步的一天,他对时间已经渐渐没了概念,所以也只能记个大概。 “怪不得你看我们的时候,像是大人在看小孩子一样。”荧笑了起来,能坐在这里和大家聊天,她的心情也是无比的轻快。 甘雨看向周围的人,这才后知后觉的了解到大家都知道宴道的身份,心中也慢慢松下了一口气。 既然是知道宴道身份的人,那自然是被宴道所信任的,甘雨选择相信这些人,但如果有人想破坏宴道如今的生活,甘雨绝对会阻止。 千百年的磨砺让甘雨渐渐明白儿时那些记忆中的不易之处,她很珍惜以前和师父、和帝君、和宴道、和大家在一起的日子,如今宴道能在璃月港过上平静的生活,甘雨很高兴。 如果……有人要来破坏,她觉得自己一定会难过。 “和我的年纪比,你们确实像是小孩子,但是我们之间不也是朋友吗?”照顾朋友是自然的。 迪卢克抿了抿唇,红色的眸子里浮现几抹轻快,凯亚对于宴道这种可以说得上纯粹的人,不,是纯粹的仙人感官很好,他爱交朋友,但更多的事为了扩大情报圈子,但宴道这样的朋友他很喜欢。 “那,朋友,离开的时候,多送我几瓶酒吧。” 第 77 章 到了深夜, 众人才相伴离去,荧住的地方比较远,宴道就和钟离商量收拾出来一间客房让她休息。 钟离也同意了, 之后荧和派蒙就住在解愁坊后院的厢房里了。 夜里的时候, 荧和派蒙看着屋外的灯亮了很久还没熄灭。 派蒙躺在荧的身边,轻轻的抓着她的手。 “阿宴为什么还不睡啊?” “因为要收拾东西。” “那我们去帮他吧。” 荧平躺着,看着房顶, 听到小派蒙的话时回头看了看她满脸困倦的样子。 “小派蒙还有精神吗?” “帮不帮忙和有没有精神没关系,谁让我们是朋友呢,嘿嘿。” 派蒙虽然只是一个向导, 但是她知道朋友很重要,旅行中她和荧收获到的每一份友谊都值得铭记于心。 荧笑了笑,准备起身, 但屋外的灯却突然熄灭了,院子里传来了宴道的声音。 “被子盖好,这个季节的夜里很冷。” 他似乎站在很远的地方,但是他的声音却很清晰。 荧拢了拢盖在派蒙身上的被子,再次躺下了。 “那我们明天就免费给他打一天工吧, 当做报答。” “好。” 宴道看着厢房的方向,喊出一句话之后便在院子里点了几炷香,插在旅行者的门前, 带他放好转身,抬眼就看到了不远处靠在门前的男人。 钟离散开的头发垂在身后和肩上,上半身披着一间略显宽大的衣服, 那是宴道的褂子。 钟离看着昏暗的夜色之中走来的人, 站直了身子,退到屋子里, 等着他进来。 宴道抬起手覆在钟离的肩上,进入关上了门。 “去睡吧。” 进入凡尘的仙一直遵守着凡人的习惯,这样平淡的生活对于这些仙来说,已然是无比珍贵之物了。 派蒙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今天她醒来的时候格外舒服,身上懒洋洋的,好像是吃饱了之后睡了一场,梦里有很多美好的事情。 派蒙醒来的时候看到了身边的荧,荧侧躺着,呼吸平缓,还在睡着。 以前都是荧先醒来的,然后收拾好再把派蒙叫起来,但是今天的旅行者好像睡得很好。 派蒙不敢乱动,她不想把荧吵醒,要是荧多睡一点,身上的疲惫就会少一些,平日里她太辛苦了。 荧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派蒙睁着眼睛躺在荧的身边,看起来醒的要比荧早。 “派蒙今天醒的好早啊。”荧坐起身揉了揉眼睛,还没注意到现在的时间。 派蒙终于能动弹了,飘到荧的身边,指了指外面的阳光。 “这还早,太阳都要晒屁股了。” 荧这才看向从外面透过来的阳光,很耀眼,看起来确实是不早了。 “我睡了这么久啊。”荧自己也有些震惊了。 派蒙环视了一圈,总觉得这间屋子很奇怪。 “这里会不会有什么让人睡得很香的阵法,要不然你怎么可能会睡到现在嘛,不过你能休息好就行。” 荧看清楚的派蒙眼中的关心,也抿着唇笑了笑。 两人整理好之后才出门,这个时候钟离也才刚起身,出门的时候正好碰到了旅行者。 “钟离!” “派蒙,旅行者。”钟离身上的衣服干净整齐,没有一丝褶皱,一看就知道是被人好好打理过的。 荧将视线从钟离的身上收回,看向了周围,却没发现宴道的身影。 “阿宴呢?不会还在睡吧。” 荧和派蒙正准备询问宴道的行踪,准备今天给他做一天免费的劳动力,但却没有见到他的人影。 “他早上带着东西出门了,好像是去万民堂了。” 宴道出门的时候和钟离说了一声,只是当时的钟离还没醒,只是隐约听到了“万民堂”。 荧和派蒙对视了一样,决定去找宴道。 两人准备离开,却被钟离叫住了。 钟离是一如既往的温润如玉,只是在解愁坊之中的他总让荧和派蒙有一种更柔软的感觉。 “宴道给你们留了早餐,吃完再走吧。” 钟离交代完就离开了,他还要去往生堂走上一遭。 荧和派蒙吃了一顿很美味的早餐,吃饱喝足就立马上路了。 “他既然是去万民堂,那一定是去找锅巴的。”荧和派蒙都这样想,路上边走边聊天。 “总觉得钟离对宴道的态度很奇怪,荧你觉得呢?” 荧倒是感觉还好,她能感觉到那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很好,与她们这海中普通朋友相比,他们之间这种友谊才更珍贵。 “不过钟离为什么和宴道住在一起啊?他不是在往生堂有宿舍吗?”派蒙可不止一次想过这个问题。 当然荧也想过,但是今天在解愁坊住了一晚上之后,荧也想开了。 “往生堂宿舍哪里有解愁坊舒服啊,昨天一晚上我可是做了好多美梦。”荧想起了那些梦就忍不住扬起微笑,但当她抬眼看向眼前的一切时,才恍然发觉,原来那些都只是梦。 派蒙难得安静下来了,她知道荧又想起了自己的哥哥。 走着走着他们就到了万民堂附近,今天的街上格外热闹,万民堂的客人也十分多。 “好多人啊,我们确定要进去吗?”派蒙指着前面拥挤的场面,有些不敢想象。 “去看看吧,我们住了人家这么好的屋子,还吃了好吃的早饭,不能什么都不做。” 荧这么一说,派蒙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两个人进入万民堂之中就看到忙碌着的香菱和锅巴,并未见到宴道的身影。 “你们也来了!”香菱看到旅行者和派蒙,眼睛瞬间就亮了,也不客气,直接指挥着荧和派蒙来帮忙。 荧和派蒙根本没反应过来就被香菱安排了一堆的活计,派蒙端着盘子到处跑,荧拿着纸和木炭笔记着客人的点单。 锅巴见到两人的时候还震惊了一瞬,但面上很快又露出了笑容。 “噜噜噜噜!” 锅巴打了声招呼就立马去干活了,想问问他宴道的消息都没有逮住机会,荧和派蒙只能老老实实的在万民堂里干活。 饭点过去的很快,似乎只要过了那个时间点客人就少了很多。 终于闲下来的派蒙和荧擦了擦身上的汗水,手臂都酸的快抬不起来了。 “真是谢谢你们了,要不是你们我和锅巴都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香菱端着两杯饮料过来了,派蒙和荧接过饮料很快就喝光了。 “每天万民堂都这么忙吗?”派蒙还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平时大多数都是这样,但是今天之前的食材有些不够了,客人就积的有些多。”香菱将杯子收回来。 荧后知后觉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开口询问香菱今天有没有见过宴道。 “宴大哥啊,他今天来过的,在你们之前要不是他帮忙我和锅巴肯定忙不过来……”香菱眨了眨眼,突然想起了什么。 “你们来这里不会是为了找宴大哥的吧!我还拉着你们帮忙那岂不是耽误你们找人了!”香菱一想到这里就觉得愧疚,早知道她就多问一句了。 “没关系,我们来找宴道也是为了帮他做些事情,你既是他的朋友也是我们的朋友,帮你是应该的。”派蒙说起这话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很灿烂。 荧也发现,今天的派蒙格外喜欢将“朋友”这个词挂在嘴边。 锅巴也走过来了,他听到了刚刚的交谈。 “噜噜噜噜!” 香菱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对着荧说:“锅巴说,宴大哥接下来会去望舒客栈,你们可以去那里找他。” 荧和派蒙点了点头,要稍微修整一下,准备即刻起身。 ? “对了,能问一下,他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香菱想起刚刚宴道来时的样子,双手合十,笑的十分灿烂。 “他在酒坊认识了一位家里种了许多蔬菜的人,品质十分好,他就来帮我们介绍,还带了很多礼物。” 香菱指了指万民堂柜台后面的一堆礼品,有糕点有布料,还有菜谱,都是按照香菱和锅巴的喜好挑选的。 荧看着香菱脸上的笑,不知不觉间也笑了出来。 “这样啊。” 荧对于以前的阿宴,也就是那只白色的小鸟,为数不多的感觉就是沉寂,他身上好像有许多的故事,那些故事无论如何也无法用言语表达出来,后来见到了他本人真实的样子,感觉却一如既往。 他很安静,很善于观察,亲疏分明,能被这样的人特别关照,一定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 旅行者和派蒙临走时带上了香菱准备的干粮和水,让他们在路上吃。 荧和派蒙走在去望舒客栈的路上,遇到了有些狼狈的商队,经过询问才知道他们路上受到了魔物的侵扰,幸亏有一个白发男人将魔物打退,还将他们的货物寻找回来。 那一瞬间,荧和派蒙都想到了宴道,于是她们自己的描述了宴道的长相,经过商队的人证实,那人确实是宴道。 送了商队一段路,荧和派蒙马不停蹄的朝着望舒客栈赶,等她们来到望舒客栈顶楼只看到夜叉几人在拆着礼物。 应达和伐难手中拿着璃月港时兴的衣裙和纸鸢,弥怒的是收集来的服饰样纸和布料,最近浮舍喜欢下棋,收到的也就是一份棋,至于魈,宴道除了准备礼物还给他一袋摩拉。 他的几个哥哥姐姐都知道自己存些钱,也知道喜欢什么就买什么,但魈在这方面的欲望就很低,身上的摩拉很少,遇到喜欢的东西也只是简单的看上几眼,并不会买,这样的习惯他的几个兄弟姐妹和宴道都很看不惯。 作为最小的夜叉,大家对他多少是偏爱一些的。 魈注意到了旅行者的到来,收起手中的东西走到她面前。 “怎么了?” “有见到宴道吗?” 荧和派蒙环视了一周都没有发现那个人的身影,有的只是几位夜叉和成堆的礼物。 “他不久之前离开了。”魈不自觉的捏了捏手腕上的念珠,神色有些不自然。 派蒙也注意到了魈手腕上的念珠十分好看,与他平日里戴的样式并不一样。 “很漂亮,念珠。”荧真心实意的夸奖,魈抬起手看了看手上的念珠。 “谢谢。” 荧的视线在魈身后的几位相谈甚欢的夜叉身上停留了几秒,突然理解了昨天晚上甘雨说的那些话。 “你知道他去什么地方了吗?” “绝云间。” 仙人游离尘世之外,即便身处人界之中也无法真正的融入人类之中。 就像夜叉,他们绝大多数的时间待在荻花洲,无法与璃月港的凡民接触,所以身为长辈的宴道才会如此在意这里。 荧和派蒙再次上路时不再急躁,而是慢慢的走着,欣赏着山间的风景,吹着微风,路上似乎也有了不一样的感受。 “阿宴他知道好多的事情啊,和钟离不一样,钟离是知道很多的知识,而宴道却能记住很多朋友的事情。” 派蒙很佩服宴道这种朋友又多,还能记清楚很多事情的人。 “你说,阿宴能记住我们吗?” “小派蒙是不自信吗?” 荧听到了派蒙的疑问忍不住笑了起来。 “什么啊!我才不在意呢,不过他要是你觉得我最喜欢吃什么,那我就要给他取一个难听的外号!” 派蒙气的在空中跺脚,荧看着她的样子忍俊不禁。 其实这一刻荧已经确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她的礼物已经收到了。 沉静甜美的夜晚里,她在睡梦中缓解了旅行的疲惫,也见到了自己的亲人,虽然只是一场梦,但在这条长长的路上,一丁点的甜都是一种慰藉。 路过伏龙树时,荧发现树前的石碑前放着一捧琉璃百合,新鲜的琉璃百合好像是刚刚别人放在那里。 * 宴道站在绝云间的山顶,理水和削月借来了留云的烹饪神机,打算亲手给宴道做顿饭。 留云又炸了一大盆的爆米花,端上桌之后不紧不慢的吃着,顺便指导一下理水和削月对烹饪神机的使用。 宴道看了看几位仙人,想了想这顿不知何时才能吃上的饭,叹了口气,选择自己动手。 上一次使用烹饪神机时有帝君在,他们三个不一会儿就做出了一份腌笃鲜,如今在留云的指导之下,他俩时越做越差劲了。 宴道简单的搭了一处灶台,也不管那三个空巢仙人的吵闹,自己动着手。 饭菜的香气从男人的手下散发出来,留云停下了捏爆米花的手,理水和削月也把烹饪神机关上了,乖乖坐在书桌上等着宴道端上饭菜来。 等到宴道做完最后一道菜,旅行者和派蒙也到了。 “来的正好。” 派蒙伸出脑袋一看,满桌的饭菜都是她喜欢的。 “正好,旅行者也来了,快坐下陪本仙说说话。” 留云朝着荧的方向招了招手,荧坐到了她的身边,与几位仙人打了声招呼。 派蒙的眼珠子都要掉到菜碟里了,吸溜着口水,转头看向宴道。 “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吃这些的?” 宴道解开身后的围裙,眯了眯眼睛看向小派蒙。 “这世界上有你不喜欢吃的吗?” 理水和削月听到这话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毕竟派蒙的贪吃可是十分出名的。 荧看着这满桌的饭菜,又看了看派蒙和宴道,拿起了筷子。 “吃吧,尝尝我的手艺。” 仙人们对这样的味道还算熟悉,毕竟以前他们可是经常来蹭饭的,只是今天再品尝起这样的味道,竟也有了些物是人非的感觉。 他们吃饭的时间临近黄昏,山中无岁月,几时吃饭也无所谓,等他们吃饱喝足,天边才泛起橘色的光。 “时间要到了,我要先回璃月港了。” 宴道站起身和几个人告别,荧和派蒙也跟着宴道离开三位仙人站在山巅看着人几人的背影,咂巴咂巴嘴,寻思着下次把锅巴也给搞过来。 若是从绝云间走回璃月港,那可要花费很多时间,但宴道好歹也是仙人,他带着一个人和一个漂浮物回到璃月港还是很容易的。 这还是派蒙第一次感受这样的飞,等她站在璃月港的角落时还有一种不真切的感觉。 “刚刚一直没有问你们,来找我是有事吗?” 宴道的询问这才让荧和派蒙想起她们来的目的。 “我们想来看看……你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好吧,你不需要。”派蒙看着人已经在暗下去的天色,忍不住挠了挠头。 总感觉今天啥都没干,就到处跑了。 “想来报恩?” “也可以这样理解。” 宴道想了想,决定满足她们的需求。 “那就今天晚上在解愁坊打工吧。” 荧和派蒙对视一眼,看着转身离开的宴道,笑着跟上去,派蒙飞起身拍着宴道的肩膀,旅行者走在他的身后。 “接下来要去什么地方啊?” “去接咱们得钟离先生。”宴道走在璃月港的步伐很慢,他的每一步看起来都有一种格外的珍惜,对这条路上每一处景色的珍惜,对当下时间的珍惜。 荧双手背后,踩着宴道的脚印,身心也渐渐轻快了。 这不是任何一个委托,就只是单纯的跟在某个人身后看着周围的风景。 派蒙飞在宴道的身边和他说着话,荧看着这周围的一切,忍不住在想,要是找到了哥哥,她一定要带着他来璃月港走走,然后介绍他给璃月港的各位认识认识。 众人走过木桥,绯色的建筑映入眼帘,发尾晕染着丹霞橙的男子站在桥的另一端等着,看到了走来的几人,抬起手轻轻挥了挥。 宴道快步走上前,笑着挥手。 至此,宴道的一天就算结束了。 第 78 章 不知道迪卢克如何和飞云商会商谈的, 能让飞云商会让出一部分酒水供给晨曦酒庄。 宴道这边供给的量不变,所以分到飞云商会的量会变少。 行秋和重云来到了解愁坊,重云向申鹤说着最近自己在外面的经历, 行秋则是代表飞云商会来向宴道表示问候。 行秋也知道宴道不太喜欢别人将他的身份拿出来说道, 所以也就简单的问候了两句。 申鹤和重云之间,更多时候是重云在说,申鹤在听, 她虽然看起来冷淡,但别人的话她都会认真的听。 此次外出,重云并未见到不惧怕纯阳之体的妖邪, 反倒又被行秋忽悠了许多次,重云早申鹤面前忍不住抱怨,却没注意到申鹤的神色松动了许多。 “你们关系很好。” 行秋刚走过来就听到了申鹤说这句话, 眼中也带起了些许笑意。 “重云侠肝义胆,以除魔卫道为己任,能成为他的友人自然是我的荣幸。” 行秋说这样的话时,重云总会感到不好意思,虽然行秋也有可能只是为了调笑自己。 宴道端来了些许吃食, 重云站起身接过,对于宴道这位对自己照顾颇多的长辈,重云还是很尊敬的。 “宴先生, 最近过的还好吗?” “挺好的,在璃月港安定,反倒是你们这些外出的, 要注意安全。” 宴道和重云一直保持着信件联系, 所以宴道还是比较清楚重云在外的情况的。 “宴先生请放心,我与他一道, 也有帮衬,再者说重云的纯阳之体还没有妖邪破除过。” 行秋说的很对,他们之间帮衬着路上还算好走,但是纯阳之体并不是让他们安全的保障。 宴道拉开椅子坐下,单手撑着脸,看着行秋和重云。 “倘若有一日,你们遇到了不惧怕纯阳之体的妖邪,并且只凭你们的能力无法战胜该怎么办?” 重云和行秋都没有说话,反而是申鹤点了点头。 “外面危险,会死很多人。” 现在看起来貌似很平静,但每年死在野外的人不计其数,特别是游历的冒险家们。 “所以无论是什么样的情况都不要放松警惕。” 行秋和重云是宴道在现世打游戏时经常用的角色,他对这两个少年还算是比较了解的,只不过以前的视角很片面,现在他也能更全面的了解他们。 提瓦特并非游戏中看起来的那么安全,真正身处于这个世界才会知道,丘丘人和史莱姆看起来就是低级的小怪,但在普通人的面前,那说不定就是能要了他们人命的东西。 假如有一天重云遇到了一只强大无比的妖邪,强大到可以分分钟杀死所有人,强大到不惧怕纯阳之体,那重云和行秋面临的就是无比残酷的未来了。 宴道见过太多友人彼此阴阳两隔,即使对这人世间命运多舛已然有了了解,宴道依旧是不想让自己身边的人遭受如此。 “我明白。”重云郑重的点了点头,想来他以前也遇到过不少厉害的魔物,那种危险现在想想还是担惊受怕。 宴道站起身,抬起手揉了揉重云的头。 “明白就好。” 能够一直安全快乐的生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 温迪之后在璃月港的几天根本不敢到钟离面前晃悠,生怕他一个不高兴把自己扔出璃月港去。 但经过上次的事情,温迪也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钟离对宴道的重视程度要比自己认为的还要深重。 钟离对宴道有一种过度的保护,即使只是简单的磕碰他都在意的不得了。 温迪和凯亚在吃虎岩转悠,看人家赌石的,兴致勃勃的买了一块,结果切开里面什么都没有。 “不对吧,这么贵的东西里居然什么都没有?这也太坑了吧!” 凯亚出门拿的钱包是迪卢克的,要是花太多说不定会被迪卢克发现。 “诶呀,赌石嘛,赌的就是运气和眼力,这有经验的人啊可是能将这石头翻上好几倍卖出去的。”商家似乎见多了像他们这样的外国人,语气平和的解释着。 温迪又摸了一块石头,指着冲凯亚开口,求他请自己一块。 “呦呵,伟大的吟游诗人,这几天你是在璃月港把钱包丢了吗?为什么指望我给你花钱。” 让他当冤大头,凯亚可不是傻子。 温迪身上确实是没钱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短短几天就把自己半年的积蓄花完了。 “诶,别说了,我现在穷死了,酒都喝不起了。” 温迪垂头丧气,只能放弃看中的那块石头。 “要不然你重拾旧业?”凯亚提议,毕竟之前在蒙德这家伙就是靠着卖唱挣钱潇洒的。 查尔斯那家伙都经常说他厉害,挣钱的速度和花钱的速度正好持平。 “这里可不是蒙德,璃月人更喜欢璃月戏,我的那些故事根本就没人听。” 温迪想来想去,搜刮了一肚子的故事和词藻,去街上卖唱,结果半天都没人理他。 凯亚摸着下巴想起了刚刚路过时看到的那个说书人,他说的就是岩王帝君的故事,看的人很多,或者说只要是和岩王帝君挂上钩的都很受璃月人欢迎。 “要不然你试着去写岩王爷的故事?” “……会死的吧。” 温迪摸了摸下巴,虽说凯亚说的很让人心动,但一想到钟离生气时那张冷冷的脸,温迪就打了一个寒颤。 算了算了,为了那些钱,不至于拿自己的小命出去堵。 晨曦酒庄的商队在璃月港待了快半个月才开始准备离开,温迪在离开之前来给宴道送了不少特产,不过是璃月特产。 晨曦酒庄的商队离开时飞云商会和七星那边都派了人去送,钟离和宴道站在璃月港的高处看这远去的商队,温迪青绿色的身影也渐渐随着车队消失在远处。 “钟离。” 宴道的身后涌起一股风,似乎要将他吹上高天,发丝随着风轻扬。 “嗯?” 钟离抬起手拢起被风扬起的发丝,转过头看向身边的宴道。 “送走了客人,那我们就继续我们的旅行吧。”宴道还记的之前钟离兴致勃勃的准备,他一定想出去看看的。 他们的时间长长久久,那就在这漫长的时间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吧。 钟离抿着唇,那张被人经常说端庄俊美的面容上也回流露出几分活泼的喜悦。 “那就去须弥走走吧。” * 温迪坐在商队的马车上,手中拿着纸和笔不知道在写些什么,只是注意到他十分认真。 “你在些什么?”迪卢克闲的没事问了一声。 温迪被突然想起的声音吓了一跳,将手中的纸面扣在自己的怀里,一副生怕别人看到其中的内容。 “迪卢克老爷啊,我还以为是凯亚呢。” 迪卢克抬起手指了指另一处车队,意思是指他在那边。 温迪笑的十分调皮,将手中的纸递了过去。 迪卢克接过,看着上面的文字,对自己这位神不干正事的程度又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这是……你的新作品?” “是啊,怎么样?见多识广的迪卢克老爷快给我看看。” 迪卢克看着纸面上写的诗词,全部都是在讲述岩王帝君的桃色往事,字里行间中都流露着两位主人公之间的缠绵和亲密,只不过,这样的作品真的不会让那位生气吗? “不敢苟同。”迪卢克将纸重新塞回了温迪的怀里。 温迪没从迪卢克这里找到认同却也没气馁,口中叫唤着一定要写出让迪卢克都赞不绝口的诗歌。 就刚刚简单的看上去,迪卢克很佩服温迪的才华,他的文字始终贯彻着蒙德特有的浪漫色彩,即使那些文字是在讲述一些甜腻的情事也依旧阻挡不了它的优秀。 迪卢克只希望温迪只是写着玩的,千万不要宣传出来,蒙德和璃月接壤,要是传到了那位的耳中,说不定会惹对方生气,要是真到了那种地步,他就大义灭亲,把温迪扔出去。 温迪此刻的创作激情高涨,本来凯亚的提议他也只是简单的想一想,但是越想他越觉得可行,只不过他胆大妄为到在璃月传播这种东西,他要在蒙德宣传自己的新作! 他要在蒙德好好歌颂摩拉克斯和宴道的爱情故事! * 宴道要和钟离去一趟须弥,但是解愁坊是万万不能全部交给申鹤的,申鹤那孩子本来就没什么玩耍的时间,要是把活计丢给她宴道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 于是,宴道提着从璃月港买来的新鲜食材,又去了一趟万民堂,把锅巴也拎上了,他要去一趟绝云间,把山上那几个家伙请下来给自己看店。 本来钟离也是要去的,但是胡桃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听到了他要请假的消息,一时间将许多工作都安排到了他身上,好像要将他当做牛马使唤。 锅巴被宴道拎在手里,视线中的景色从陌生渐渐变得熟悉,锅巴挣开宴道的手,跳到他的肩膀上,看着远处的山巅。 “噜噜噜噜!” 锅巴抬起一直爪子指着远处,似乎让宴道走快一点。 宴道听着耳边聒噪的声音,嘴上说着“烦人”,但面上却是看起来十分高兴的,步伐也渐渐轻快了起来。 山上的几位也没想到刚过了不久宴道又来拜访了,但一想着不用再吃山上的花草之后,三个空巢仙人兜高兴了,特别是还看到了锅巴,三个就更高兴了。 自从宴道上次来了之后,理水就留了个心眼,特意搭了一处厨房,里面的东西十分齐全,虽然他们不怎么会用,但只要有人来就一定能用上。 锅巴和宴道好像就是来做饭的,忙前忙后做了一大桌子饭菜,留云几人根本不客气,拿起筷子就去吃。 锅巴也爬上桌子,看着几人开心吃饭的样子脸上也笑眯眯的,转头看向宴道,挥着手让他也来。 宴道也笑了,万事皆有代价,他可不是来当苦力的。 “宴道,你看什么,快来吃啊。”留云扒着碗里的饭,她吃的格外爽快。 理水手中的筷子夹着一块如肉,看着鱼肉上酱汁的光泽,文绉绉的出声赞美,听得锅巴心花怒放,但明明那份鱼是宴道做的。 宴道单手握拳,抵在唇边咳了咳。 削月抬起头看向宴道,眼中带着些许疑惑,不知道是不是在山里带的太久了,这几位仙人的气质十分质朴,在宴道的眼中就略显憨直了。 “既然吃了我的饭,那就去给我看店吧!” 第 79 章 三位仙人唉声叹气的把宴道和锅巴送走了, 找到了劳动力的宴道离开的时候看起来十分轻松。 留云倒是无所谓,毕竟自家徒儿也在,但是作为远离尘世的理水和削月, 这么多年都是他俩一点点在山里磨过来的, 现在让他们去璃月港,这不就是让他们难做吗。 “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算什么样子,不就是经营酒馆吗, 有本仙在你们怕什么!”留云抱着肩,一脸无所谓。 理水&削月:正是因为有你在我们才担心。 宴道根本不知道留云很容易陷入销售陷阱,也不清楚有些人天生就不适合经营管理。 本来几位仙人要是不好接受会直接拒绝的, 但是这次外出主要还是帝君想去,宴道要是找不到帮手就定然会影响到帝君,所以他们才没拒绝。 “就当是为了帝君吧。” “我们为了帝君, 谁为了我们啊……” 留云看向远方,要是归终若陀还在,一定会吐槽帝君一大把年纪了还想年轻人一样激情激情澎湃,或者是聪慧的马科休斯在,也一定会嘲笑宴道是个没骨气没主见的。 但能走到现在, 帝君已经很辛苦了,接下来的日子,会有宴道在, 也算是好的了。 在去须弥之前,宴道带了一些东西去看了看刻晴,以往解愁坊的常客已经许久没来了, 听甘雨说她最近的工作很忙。 礼物是钟离挑选的, 宴道询问了刻晴有空的时间,去总务司见了刻晴, 聊天中他透露了近期要去须弥的消息。 一提起须弥,刻晴的表情十分精彩。 “你们要去须弥啊……”刻晴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忍不住揉了揉脑袋。 “怎么了?须弥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吗?” 宴道难得看到刻晴这样的样子,平时凌厉的她原来也会有这样苦恼的时候啊。 “是教令院的大贤者艾尔海森。” 宴道知道这个人,在须弥的主线之中可以说是担当着智脑的存在了,之前通过书本了解的时候,宴道并未花费时间去了解这个人,但现在看来这个人还是很厉害的嘛。 刻晴看了看宴道,想着跟他说也没关系。 “有一个合作案,本来之前是凝光定下的,璃月占了大半的利益,艾尔海森上台之后直接给砍了大半,最近我还在争取,毕竟利益牵扯的比较大,他要是能多退一步,璃月港就能多挣点钱。” 刻晴身后不只是她自己,而是整个璃月港,为璃月港的利益着想,是她身为七星之一的责任。 “你要是去了须弥多留意一下那个艾尔海森,听说这人还挺……特立独行的。” “人家一个大贤者,也不是我想见就能见上的。”宴道笑着,他们到时候说起来也只能算是游客,和教令院的大贤者怎么想都是碰不上的。 离开总务司之后,宴道去了往生堂,他要帮钟离一起完成工作,两个人总要比两个人快。 胡桃对宴道的到来表示十分欢迎,指挥着他去完成积攒下来的工作。 “哎呀呀,还得是你,钟离他就是个天生享福的命,要不是有你在本堂主都担心他在璃月港能不能活下去。” 胡桃坐在一边的椅子上,面前放着刚刚送来的红梅,她要挑选出最好的晾成干花保存起来。 “只不过是彼此扶持罢了。” 胡桃举起一支红梅观赏,鲜艳的花瓣在自然光线下十分美丽。 “宴道。” “嗯?” 原本背对宴道坐在的胡桃转过身,抬起手递过来了一支红梅。 “就当送给你和钟离的礼物了吧,璃月港中知道你们关系的人不多,本堂主算是一个了,从本堂主这里拿到祝福可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宴道手下的动作停了下来,抬起头看向胡桃,然后接过那一支红梅。 “那我们就先谢谢堂主了。” 胡桃笑眯眯的摆了摆手,表示小事一件。 从很久以前,胡桃第一次在钟离身边见到失魂症的宴道开始,她就敏锐的感受到了一丝不对劲,钟离对那个人的态度亲密的不似寻常关系。 宴道醒来之后,胡桃就更确信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不一般了。 可是璃月港信奉阴阳结合,虽然很久以前的魔神战争时期,凡人间的关系还没有这么死板,但如今已经不是那个时期了,宴道和钟离在璃月港注定只能是别人眼中的挚友。 胡桃靠在椅子上,悠闲的摆动着梅花,她曾经见过钟离摆弄一个漂亮的绣球,问起时他只是笑笑,说是朋友送的。 那个时候仪倌们围在他身边问他知不知道绣球在璃月婚庆文化中的含义,那可是大名鼎鼎的钟离先生啊,他怎么会不知道绣球所代表的含义呢,也许正是因为他知道才将那绣球捧在手上的吧。 “真好啊,本堂主决定吟诗一首……” 屋子里,胡桃吟诗,宴道在包装往生堂的丧葬物品,钟离坐在外面晒太阳,听着屋里的谈话只是浅浅一笑。 几日之后,钟离和宴道便动身前往层岩巨渊了,那里有进入须弥的关口,若是不从那里走,就只能在璃月港坐船前往奥摩斯港了。 从层岩巨渊走的话会路过道成林,钟离很早之前来过一次须弥,只不过那个时候的须弥还很混乱,他也并未久待,现在他虽也不知须弥是什么样子,但从坊间的传闻中也能了解一二。 “小吉祥草神你应该还没见过吧。”宴道想起了须弥的那个神,明明年纪还没有魈大,却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 “很久以前,应该是见过的。” 宴道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忘了,须弥主线之中,大慈树王的存在被抹去了,从始至终须弥就只有小草神。 “……这样啊。” “你,怎么了。” 钟离靠近宴道,伸出手捏了捏他的手腕,轻扬起头看着他。 宴道只是轻轻一笑,握住了他的手。 “没事。” 宴道只是在想,原来世界树想要改变的东西就连神明都无法抵抗,如果自己有一天被世界树删除,那钟离还会记得他吗? 不对,也许世界树里就根本没有他的记载,自己的魔神身份都是因为和海之魔神瓦沙克之间的纠葛而产生的。 道成林是须弥的十三大区域之一,由天臂池、须弥城、离渡谷、香醉坡、化城郭组成,越过层岩巨渊没过多久就到了化城郭。 在璃月港的时候,宴道就托人将身份证明和各种手续置办齐全了,一路上还算顺畅。 须弥的绿色让人心旷神怡,钟离对路上的植物很感兴趣,时不时会停下来看一看五颜六色的蘑菇。 “应该是有毒的吧。” 化城郭附近的蘑菇种类很多,外形看起来也十分有迷惑性,好看的不得了。 “当然是有毒的,雨林里越漂亮的东西毒性就越大。” 钟离和宴道头顶传来了一阵声音,两人抬起头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看到了粗壮树干上站着的人,不,应该说是一位兽人。 提纳里在附近巡逻,刚在树干上坐下吃了朵蘑菇,就见到了树下穿着外国服饰的旅人。 宴道看着提纳里头上的大耳朵,忍不住想,要是刮风了会不会把他吹翻过去。 钟离用手肘碰了碰宴道,提醒他回神。 “你们是外国人?”提纳里吧蘑菇收回包里,跳下来看着眼前的两个人。 “是的,我们是从璃月来旅游的。” 提纳里见过不少璃月人,但从来没听说过璃月有这样的白化症患者,再者,最近白化症在须弥的讨论度很高…… 阔耳狐模样的青年看向宴道,眼中带着几分打量。 “这样啊,化城郭是巡林官聚集的地方,你们要是想落脚,就算着这条路往上面走。” 提纳里没有从两人身上感受到危险的气息,所以就直接给他们指了路,还将自己身上的水袋交给了他们。 “我是巡林官提纳里,林子里的东西很多,但千万不能因为好奇品尝,要不然很容易丢掉小命,水袋里是解毒剂,附近有的地方会有毒瘴。” “我是钟离,这位是宴道,我们都是璃月港的人。” “初次到来,我们对这里并不了解,多谢提醒。” 钟离与提纳里交谈,宴道落在提纳里身上的视线似乎看到了什么,微微伸着脑袋看向提纳里身后的树荫里。 他刚刚好像看到了会动的蘑菇。 “怎么了?” “我刚刚好像看到了一只好大的蘑菇从那边跑过去了。” 宴道只知道须弥的主线,相关的任务并没有去看,不过他记得,草神的眷属就是一群小精灵来着。 “难道是青蛙?” 怎么能有这么大的青蛙? 宴道只是摇了摇头,只是说自己很可能看错了,但钟离却看向了不远处的树荫之后,似乎那里有什么东西。 提纳里给两人指了路之后就一个人走向了林子深处,钟离和宴道继续向着化城郭走去。 “你看到的,很可能是草神的眷属。” “草神的眷属是到底是什么生物,长的好奇怪啊。” 宴道和钟离走在路上,谈论着草神的眷属,钟离低垂着眉眼,他身边的宴道并未发现什么。 可在他们身后走过的那条路边的草丛里探出了几个小脑袋。 “白色的那菈是奇怪的那菈……” 第 80 章 化城郭聚集着巡林官和一些须弥教令院的学者, 作为智慧之神掌管的国度,这里的学术氛围很浓。 不过一路上走来,宴道并未见到其他和提纳里相似的兽人。 但是却看到了属于旅行者的足迹, 因为在化城郭也张贴着关于旅行者哥哥的寻人启示。 “旅行者还真是厉害啊, 这么短的时间已经游历四国了。”游戏里的时间给宴道真真切切的感受,看到那个少女为了自己的目标不断地努力,宴道的心里还是很有感触的。 “如果可以, 我们也会走遍提瓦特的。”钟离对凡尘的生活很向往,许多年前两人那场未完结的旅行一直存在与钟离的心中,从摩拉克斯时期持续到现在。 “那确实。” 到达化城郭之后, 不少的人向两人投以奇异的目光,期间还听到了“白化症”之类的。 被人盯着的宴道只觉得十分不自在,已经很少出现在让他身上的无措似乎再次出现了。 柯莱看到了新来的人, 她最近休息,巡林任务都落在了提纳里身上。 柯莱在宴道的身上看到了属于提纳里的水袋,按照提纳里的性格,那很可能是他交给这两位异乡人的。 钟离察觉到了柯莱的视线,抬起头望了过去, 少女略微有些腼腆的点了点头。 宴道也看了过去,柯莱的视线在落在宴道的身上时也略微顿了顿。 “你好。”钟离和宴道客气的朝着那位少女打招呼。 柯莱走了过来,礼貌的介绍自己。 “你们好, 我是柯莱,两位是见过提纳里师父吗?”柯莱看了一眼那个水袋,询问了一声。 “是的, 在林子里面, 他为我们指了路,还将水袋借给了我们。” 宴道将水袋递了过去, 柯莱将水袋接了过来,轻轻一笑。 “两位是从璃月来的客人吧,是否要在化城郭歇脚?我可以为你们介绍合适的旅店。” “如果可以的话,就麻烦了。” 流畅的交流让柯莱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两位都是很好相处的人,要不然以她的性格是完全应付不来的。 “不过,我可以询问一个问题吗?”钟离抓住了宴道的手,制止住了宴道的脚步。 柯莱转过身,歪了歪头,看向钟离,反应过来又点了点头。 “当然可以。” “为什么这一路上如此多的人盯着我的朋友看?” 钟离的话让柯莱不知道如何回答,要是直接说一定会人觉得冒犯的。 “因为样貌问题。”提纳里的声音从钟离和宴道的身后传了过来。 提纳里走到柯莱身边,看向那位比自己高上一头的白发男人。 “样貌问题?可是白发的人也不少啊。”手指勾起身前的一缕发丝,宴道的眼中充斥着浓厚的不解。 “其实须弥有一种疾病,叫做魔鳞病,但前不久魔鳞病患者突然痊愈了,而且从不会做梦的须弥人重新拥有了做梦的能力。” 提纳里捋了捋自己的耳朵,再次看向宴道。 “后来不久,许多人都声称在梦中梦到了一个人,一个白发的女人。” “她似乎很虚弱,以至于最后消散,须弥的小说家们就将其编成了一个故事,故事里她是一个身患重病的白化病患者。” 而白化病的患者也因为这个故事成为了大众眼中的可怜人。 “原来是文学作品的影响。” 柯莱听到这些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那本小说她也在看,其中的很多地方真的让人也很触动,所有的描述都像是真的一样。 “看来是一本很好的书啊。” 宴道不知道旅行者是否知道这个故事,但只从白发女人和白化病这两点来看,须弥人并不知道梦境中出现的那个人曾是须弥的神明,只是将她看做一个简单的梦。 梦中的画面只是给他们带来了悲伤的情绪,记不起一切的普通人在一起写下了那个故事。 “请问哪里可以买到那本书?” 柯莱听到宴道对小说也感兴趣,十分开心的又确定了一遍,确定自己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她转身跑回自己的房间,将一本精装书送到了宴道面前。 柯莱的眼睛亮亮的,面上带着笑,似乎能将自己喜欢的东西推荐给别人会让她很开心。 “那我看完还给你。”宴道双手接过书,还将身上带着的糕点送给了柯莱一份。 柯莱收到了新朋友送来的礼物,面上还带着些许不敢相信,提纳里抬起手揉了揉柯莱的头,转过头笑着看向两人。 “那住的地方就由我来安排吧,这两天如果没有安排就留在化城郭吧,我让柯莱带你们到处走走。” 化城郭的书屋从外面看上去并没什么特别的,但内部的装饰十分精美,须弥的香料很多,但房间里放着的香料并不呛鼻,很好闻。 钟离看着抱着书的宴道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但是搜刮自己全部的记忆依旧找不出任何疑点。 宴道拉开椅子坐下,翻开书仔细的阅读着。 “原来你喜欢小说。” 钟离的双手放在宴道的肩膀上,微微俯身看着书本上的内容,鼻息打在宴道的侧脸上。 “并不是,我只是想了解了解,毕竟靠着一本书就能影响着这么多人的思想,我只是在想,它一定是一本好书,写下故事的人也一定是个很不错的人。” 宴道抬起手抚摸着钟离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从钟离的角度看过去,宴道的嘴角一直噙着一抹笑,平淡到近似于无得笑。 “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会忘记我的吧。” 宴道合上手上的书,言语从他的唇边吐露,然后才转过头,仰头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男人。 “不会忘记。” 宴道灰扑扑的眼睛里闪着被撕碎的光影,然后看着钟离的样子,眉眼弯了起来。 “那就好。” 宴道转过身继续打开书,钟离看着他的侧影,突然沉默了下来。 钟离在想,是不是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宴道的身上出现这种令人感到沉重的情绪。 “是发生什么了吗?”钟离的声音低沉嘶哑,宴道放下书站起身,轻轻的环住钟离的肩膀。 “只是突然想问问,毕竟时间太长了……”、 “前一段时间我去看了若陀,他忘记了很多东西,以前快乐的记忆他似乎一点都记不起了,我很害怕有一天,你我也会变成那样。” 他们谁都不知道时间的尽头究竟在什么地方,这场活着的路程究竟要走到什么位置才算结束。 身为提瓦特的神,摩拉克斯抵抗不了世界树修改的影响,身为提瓦特的人,钟离无法逃离提瓦特的规则,但宴道始终可以。 他可以进入地脉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钟离愈发感觉自己的记忆不太对劲,但至于究竟少了什么,他无论如何都想不起,但关于宴道的一切,他一遍遍的思考,生怕遗忘与他相关的东西。 “我不会遗忘你。” 宴道的手掌温热,轻拍着钟离的脊背,视线不知道在看向何处。 故事是一个好的故事,更重要的是宴道通过这些文字感受到了写下故事的人的感情。 破碎的字眼,平直的描述,可是字里行间所表达的情绪似乎像是一团没有空气的气团笼罩在人的周身。 钟离坐在宴道的身边读着这些故事,只是故事中的主人公和大慈树王除了外貌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也许写下这本书的人本就是为了描述那个梦而已。 钟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靠着宴道,和他安静的呼吸同一片空气。 化城郭的夜晚如果忽略掉林子里的虫鸟的鸣叫还是很安静的。 “你都来须弥了,接下来要不要去拜访小草神?” 宴道突然合上书,转头看向钟离,钟离愣了一瞬,他是看出来了,宴道是很想去见见那位草神。 只不过他可不记得宴道和草神认识,关于草神的情报多是民间传说,与岩神的传说相比没什么特别的。 “只是游玩,不必打扰。”钟离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只留意着宴道面上的表情,果然看到了他眼中压抑不住的失望。 他的眷属,现在惦记着别的神明。 “说的也是。” 钟离不记得大慈树王的存在,小草神的存在也被改写,但宴道的眼中小草神就是个小孩子,经历了太多让人怜爱的小孩子。 “那我们就先在化城郭待两天吧,之后直接去须弥城。” 钟离赞同的点了点头,但他还是不想让宴道失望,如果可以,还是带着他去见见纳西妲吧。 休息一晚上的两人来到了化城郭的集市,这里的集市并不大,多是一些学者和巡林官在以物易物。 有人的摊位摆着各种蘑菇和植物,有的人面前摆着的是水果和香料,也有少数人面前摆着的事关在笼子里的沙狐。 柯莱以前是有魔鳞病的,钟离说她身上有魔神残渣的气味,现在魔鳞病虽然痊愈了,但她的免疫力还是很弱。 “之前和提纳里师父去了一趟沙漠,回来之后我们都生病了,只是提纳里师父恢复的很快……” 柯莱在化城郭的朋友并不多,更多的时间都在提纳里身边学习,但宴道和钟离的到来让柯莱的日常变的丰富了许多。 柯莱回头看了一眼宴道和钟离,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两位先生之间的关系很奇怪,亲密的有些过头了,但都是很好相处的人。 钟离和柯莱交流的并不多,但宴道和这位年轻的巡林员关系还不错。 钟离的视线落在了与柯莱交谈的宴道身上。 好像从很久以前就是这样,比起自己,普通人和仙人都更容易亲近宴道,明明他的长相并不是显得亲和的那种,反而他的样貌总会让人感觉如同一片寂静的密林,难以接近。 “在这里活物也能用来交易吗?”宴道指着远处笼子里的沙狐,向柯莱询问。 柯莱也看向不远处商人面前摆着的几个笼子,笼子里的沙狐彼此依偎在一起,看起来有些虚弱。 “教令院的一些学者需要实验材料,但学术分子并不适合在野外生存,有钱的人会雇佣保镖去沙漠里研究,但稍微拮据的就会来这样的集市寻找合适的实验材料。” 柯莱虽然怜悯,但是他们这些巡林官并不管这些,如果贸然插手一定会破坏这里的交易规则,被当做眼中钉,这些商人背后的实力很复杂,现在的大贤者刚上任,尚未将其在教令院中的根基清除,他们自然也是不敢轻举妄动。 “之前也有外国人处于怜悯与那些商人谈判,但最后都不了了之了,甚至那些外国人也很快就离开了须弥……” “可是……那些狐狸看起来就不适合在雨林里生活,被带到这里大概也活不了多久。” “他们可不会管这么多,要是有风纪官在就好了,不过他们工作很忙,并不能长期驻扎。” 宴道和柯莱聊着天,钟离听得清楚,也算得上半个实干派,再加上他身上有宴道出门时候塞过来的钱袋。 “老板,这几只,我买了。” 柯莱和宴道就看着钟离去和那位商人交涉,都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钟离先生……怎么直接就买了?要花很多钱的。”柯莱有些急,生怕自己刚认识的朋友吃亏。 “这……算是我们家里的传统了吧。”不把摩拉当钱的传统。 商人看着钟离钱袋里满满当当的摩拉,脸都笑歪了,在他们正准备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时,一个小麦色皮肤的白发少年突然从一旁冒了出来。 “你们涉嫌非法交易,接下来请给我走一趟吧。” 宴道:? 原本站在柯莱身边的男人连忙走上前,先是把钟离拉到一边,再将卖沙狐的商人擒住。 “风纪官大人,您搞错了,他们的交易还没成立,所以!” 钟离眨了眨眼,暗暗将钱袋收回去,柯莱反应过来之后连忙跑过来。 “赛诺先生,不是这样的,钟离先生,就是这位先生,他只是想把沙狐买回来放生的。” 赛诺身后带着手下,迅速将市场上几个贩卖活体实验品的商人擒拿,赛诺则是看向柯莱,摸了摸下巴,思考着柯莱的话。 “那就更要抓你了,纵容生物入侵,涉嫌破获生态环境,是死罪。” “开玩笑的吧!”宴道表示不服。 80-90 第 81 章 “死罪?” “赛诺先生, 是不是搞错了,怎么能是死罪呢?” 柯莱怎么也想不明白,钟离先生怎么就得死罪了呢? “因为沙狐没有逃掉, 所以是——‘死罪难逃’” 宴道和钟离愣是在赛诺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看到了得意, 被赛诺看着的柯莱勉强干笑,但知道“死罪”只是赛诺的冷笑话,她也就松了口气。 此时的宴道突然想起了之前刻晴对教令院代理贤者艾尔海森的评价是“特立独行”, 依他看,这个叫做赛诺的小伙子,也挺特立独行的。 “不好笑吗?”赛诺转头看向宴道和钟离, 将他们一点都没笑,忍不住询问。 “……尚可。”钟离说。 “挺好的,很新颖。”宴道说。 冷笑话大师赛诺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并未追究刚刚差点就成了的交易,而是告诫两人不要好心办坏事,也不要什么人的东西都买,最好在交易前看看对方的营业执照。 柯莱和赛诺很熟,赛诺还给柯莱从须弥城带来了许多礼物, 其中还有提纳里的,知道了宴道和钟离是来自璃月的客人之后,十分好客的邀请两人打牌。 提纳里回来的时候隔很远就听到了赛诺难以置信的声音, 吓得他耸了耸耳朵。 “怎么会这样?这里居然还能这么用?”赛诺和宴道对局,两人之间的台面上放着七圣召唤的卡牌。 柯莱准备了水果和软软的坐垫,钟离坐在宴道的身边看着他们打牌。 “这已经是第四局了, 宴道先生已经赢了四局了。” “承让承让。” 宴道以前玩原神的时候, 七圣召唤这种东西根本就还没出,但是作为深究过各种战斗机制的“前代旅行者”, 对于这种卡牌游戏他还是得心应手的。 “不行,再来一局!” 赛诺在沙漠中行走,至少每天都会来一局,对于七圣召唤,赛诺是无比认真且虔诚的,根本不会出现因为走神或者粗心出错卡牌而导致失败,也正是这样,他赛诺也算是须弥赛区的金字塔级别的选手了。 可是今天,他却在一个年轻的璃月人身上输了四局。 难道,他是七圣召唤的天才? “以前从不知晓你会玩牌。”钟离摸了摸下巴,看向宴道的眼神中多了探究,就好像宴道身上还有许多他不知道的东西一样。 “我也不知道,这是我第一次打七圣召唤。”宴道平淡的摸着手中的牌,眯了眯眼睛。 赛诺:“再来一局!” “所以,为什么在我的房间里打牌?”提纳里走进来,看着坐在毯子上的几个人,抱着肩,发出了质问。 赛诺只能将对局的事情暂时放一放,转身去询问提纳里的近况。 “我很好,只是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会在我的房间吗?” 主犯赛诺在想如何设计一个冷笑话糊弄过去,从犯柯莱、宴道和钟离,安静的坐在一边等着对方发号施令。 “算了算了,不跟你们计较了,快到中午了,别吃睡过了,我摘了新鲜的蘑菇,一会来吃饭吧。” 提纳里看了一眼精神抖擞的赛诺和面色红润的柯莱,想来刚刚他们玩的也很开心,看样子这两位从璃月来的客人都是很好的人啊。 宴道和钟离还没吃过雨林的蘑菇,因为这一路上走来他们见了太多色彩艳丽的蘑菇,看上去就很不好惹,所以根本不敢乱吃。 饶是见多识广的钟离也不敢确保能认识雨林中的所有植物,至于宴道就更不行了。 众人走出门打算去帮提纳里打下手,柯莱和赛诺十分熟练,宴道和钟离看着篮子里五彩斑斓的蘑菇陷入了沉默。 宴道转过头附在钟离的耳边轻声说:“怎么办?要一起赴死了。” 钟离不动声色的抬起腿,提了宴道一脚,疼的他在一边龇牙咧嘴,表情格外丰富。 钟离去帮提纳里清洗食材,在交谈中也大概了解到了这些蘑菇的情况,蘑菇确实是有毒的,但是如果处理得当将会是一道十分出彩的佳肴,须弥城里的不少老爷还会特意请会做蘑菇的人来当厨子,可见这样的蘑菇会有多鲜美。 宴道帮忙打水,处理完蘑菇的赛诺跟在宴道的屁股后面,罗里吧嗦的邀请他再来一次七圣召唤。 与他相熟了一些的宴道选择没有礼貌的忽略他的存在,他惹不起一个上头的牌佬。 提纳里已经对赛诺的行为不做任何表示了,钟离早在前几局就败在了赛诺的手下,现在的赛诺只对强大的宴道感兴趣。 在化城郭,黄昏之后的光线变得很暗。 饭桌上,赛诺说了自己最近的安排,原来来化城郭也是行程之外的安排,还真是让他们有收获。 风纪官抓这些违法的人士就像是再拼业绩一样,要是早一些完成区域内的检查他们也会有假期,至于提纳里的工作就不用大范围的跑,他大多时间都只在化城郭。 “所以,你们接下来要去须弥城?”赛诺询问宴道,咽下口中的蘑菇,宴道点了点头。 “接下来我们要去须弥城,然后南下去奥摩斯港,会在须弥停留一段时间。” 钟离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生活,须弥给了他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你们去过蒙德吗?”柯莱想起了自己在蒙德的朋友,有些好奇现在的蒙德是什么样的。 钟离给柯莱描述现在的蒙德是什么样的,期间也谈起了关于柯莱认识的那位红色的朋友安柏。 “算起来不久我们就要离开了。” “那我们的七圣召唤怎么办?”赛诺表示不行,他还没和宴道之间决出胜负,不能这么快的离开。 提纳里举起的拳头落在宴道的头上,皮笑肉不笑的瞪了他一眼。 “真不礼貌啊你。” 赛诺捂着脑袋不敢再说话,自家好友的性格他还是清楚的,若是他再说一句,下一秒他的脑袋绝对会炸开花。 “赛诺不是也要去沙漠吗,有机会的话我们会再见的。” 篝火的光随风摇曳,众人在树屋前坐到很晚,须弥城外的密林里充斥着不明的沙沙声,阴翳的光线和凝滞的冷空气也抵挡不住众人的热情。 “这里的林子太密了,若是去了开阔的地方一定要抬头看看天空,这里的天空美丽的让人难以想象。” “嗯。” 钟离和宴道离开化城郭的时候赛诺也在准备启程了,提纳里给几人准备了驱虫的香料包,宴道将小说还给了柯莱,柯莱还格外送给了他们一份香樟木的手串。 在众人告别的视线之中,宴道和钟离离开了化城郭。 离开化城郭,在前往须弥主城的路上商户渐渐变得多了,多数是见惯了的香料铺子,其中也有不少买摆设和工艺品的商贩,要不是宴道只张了两只手,钟离能把这天路上的东西全买下来。 这下子,路上的人都知道了,有两个从璃月来的冤大头。 不过这一路上也不是处处都是安全的,到了无人的地方,盗宝团的成员就会盯上这两个穿着得体精致的外国人,然后除此之外,须弥的蕈兽也会时不时来找茬。 刚解决掉一群蕈兽,宴道蹲在地上捡着掉落的孢子,这些东西可以当做特产带回去给魈他们玩,交给香菱说不定还能开发出新料理。 钟离对孢子没兴趣,但是他看着宴道捡着孢子的样子觉得很有趣。 他记得很久很久以前,那个时候马科休斯还没来到他们身边时,宴道也时这幅样子蹲在地上捡着史莱姆凝液,嘴上说着这些东西肯定有用,但过了很久还是放在那里。 “你笑什么?” 捧着一对蕈兽孢子的宴道看着面上露出迷之微笑的钟离,疑惑道。 “只是觉得你这般十分有趣。” 宴道也不管钟离的态度,将孢子装在一个布袋里,收了起来。 须弥的雨水很充沛,土地面积也很广,他们时常会遇到下雨的时候,而那是两人只能在附近落脚。 宴道的火元素,无论是以某种形态出现看起来都不像是正常的火焰。 外面的光线昏暗,洞穴里,宴道和钟离依偎在一起,钟离看了看面前的火焰,又转头看向宴道。 “你是否觉得此景过于诡异了呢?” 苍白色的火焰在石堆围成区域里安稳的跳动着,苍白的光在洞中摇曳生姿,原本就白的宴道被这光照耀看起来更像鬼了。 钟离越来越觉得宴道不正常,抱着他的手不自觉紧了紧。 “这样别人就不敢靠近了啊。”宴道嘻嘻哈哈的说着,将两人身上的毯子拢了拢。 他们要在野外过夜,若是对其他人来说,在人烟稀薄的地方过夜是很危险的,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并算不上什么,来的时候他们接了萍姥姥的洞天,储存了不少东西,丝毫不怕。 钟离困倦时,宴道火堆熄灭了,拿出打火石重新点燃了火焰,赤红色火焰照在洞中,看起来就温暖多了。 洞口被结界笼罩了,外界是看不到的,更别提进来了。 将床铺收拾好,简单吃了点东西,两人便休息了。 须弥似乎有一种奇妙的力量,自从宴道来到须弥之后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做梦。 他的梦,千奇百怪,醒来之后大多数都记不住了,只记得一个白发的女人微笑着播撒种子,然后在土地上长成一颗颗大树。 夜半时分,宴道睁开眼,钟离还在睡,但他察觉到了一丝异常,原本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洞穴之中,来了其他的客人。 “白色那菈?” “醒了醒了!” “要躲起来吗?” “不是坏那菈。” 几只迷之生物在不远处扎堆看着宴道,他们长得比锅巴还奇怪,看起来有一种奇怪的可爱,这些大抵就是草神的眷属了,但是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从化城郭的时候就一直跟在他们身后吗? “白色那菈,可以说话,不会醒。” 钟离确实没有醒,但是起身的宴道感受到了钟离轻轻捏了一下他的手心,看样子他只是在装睡罢了。 “请问,有什么事吗?” 宴道轻轻地起身,走到角落里的几位客人身边蹲下。 一只绿色的兰那罗轻轻的抬手拽住了宴道的衣襟,抬头看向了他。 “我是兰罗摩,想请你帮我们拿一个东西。” “它在我们无法靠近的地方,但是你可以去。” 第 82 章 艾尔海森早上出门到达教令院之后才发现卡维的钥匙在自己身上, 他并没有打算将其送回去,反正卡维发现开不了门一定会来找他的。 艾尔海森将钥匙放回身上,然后拿起今早放在办公桌上的文件看了起来。 自从艾尔海森成为代理大贤者之后, 他手中也有了不少暗线, 他们会定期将各个区域的信息上报,但艾尔海森并不会特别在意,在他看来目前还没有什么值得让他加班的事情。 只不过, 今天他看到了一条很有趣的信息。 “化城郭、天臂池、离渡谷三者之间的区域出现未知能量泄漏?” “又是那个打着研究旗号的低劣学者在做一些浪费生命的事情……” 艾尔海森放下资料,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只是水还没喝到嘴里, 熟悉的声音就已经穿透门扉传进来了。 “艾尔海森,我的钥匙呢!” 卡维正准备回去取图纸,发现自己前一天晚上就提前放在身上的钥匙不见了, 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这次钥匙也一定在艾尔海森的手上。 “你自己既然能想到钥匙在我这里,为什么想不到提前一天将钥匙放在该换洗的衣服里会丢呢。” 明明是一句疑问,从艾尔海森的嘴里说出来就莫名有种让人火大的嘲讽感。 “可是我放在衣服里的钥匙为什么会被你拿走?”卡维有些气愤,一想到自己着急要用的图纸还在家里他就忍不住对艾尔海森发火, 不,只要看到艾尔海森那张脸卡维就已经生气得不行了。 “哦?那我下次应该任由它被锁在屋子里才对,这样你也就不用着急了, 因为着急没用。” 艾尔海森坐在座位上,翻看着面前的资料,另一只手中还端着一个杯子, 与略显急躁的卡维相比, 简直不要太平静悠闲了。 “你……算了,我没时间跟你吵架, 钥匙给我,我回去拿个东西。”卡维深呼吸,硬生生将心中的郁闷压下去。伸出手向艾尔海森要钥匙。 艾尔海森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金发男人,将手中的杯子放下,从身上掏出了卡维的钥匙。 “给你,这种品味的挂饰确实不适合出现在我身上。” 卡维接过钥匙,看着上面可爱的金色小狮子挂饰,忍不住怒骂艾尔海森的品位极差。 “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知道艺术,算了算了,跟你讨论艺术简直是在侮辱我的品位。”卡维的身上带着梅赫拉克,看样子是要去做什么大工程了。 在卡维离开之前,艾尔海森想起了自己刚刚看到了的信息,还是说了一句:“化城郭、天臂池、离渡谷的三角区区域出现了能量紊乱,不要靠近。” 卡维的脚步顿了顿,但到底还是没理会他。 艾尔海森继续翻看着面前的资料,等到脚步声消失才抬起头。 他在想,卡维应该没蠢到在自己已经提醒之后还往那里去吧…… 也说不定,那样的家伙做出什么事都不奇怪,忽略自己的理想主义者注定要吃点苦头的。 * 有兰那罗在附近修行的时候发现了奇怪的东西,兰那罗和那菈靠近会难受,但是兰罗摩的日记本丢在那附近了,它想将日记本找回来。 “日记本?” “嗯,大概这么大,颜色有些旧的本子,是以前不认识的那菈给的礼物。” 兰罗摩的头顶有黄色的叶子在旋转,像极了飞舞的竹蜻蜓,它的朋友陪在它的身边,向宴道描述那个笔记本长什么样。 “是很重要的日记本啊……”宴道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靠近那个地方,但它们既然已经找到了自己,还是试试比较好。 “里面写的东西……更重要……” “那是我忘掉的事情。” 忘掉…… 宴道看着兰罗摩,不知道他遗忘了什么。 “这样啊,我可以试试。” 兰那罗们凑在一起蹦蹦跳跳,看起来十分高兴。 “谢谢白色那菈!” 钟离大抵知道这些兰那罗的存在,只是一直没有说,就连兰那罗的到来也许都是他默许的。 宴道先是将几位兰那罗送到门口,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轻轻拍了拍钟离的手臂。 “要和我一起吗?” “不,他们邀请的是你,我在此处等待即可。” 钟离对草神的眷属感官很好,纯真质朴之物会给宴道带来不同的感受,此程并不适合钟离在。 宴道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宴道将大半的东西都留在了钟离身边,嘱咐好各种事项才离开,如果只是给兰那罗找东西,大抵不会花费太多时间,所以他和钟离应该很快就能汇合。 兰罗摩带着宴道来到了天臂池东侧的水边,在这里有一处挨着山体的洞口,附近的植物茂密,隐蔽性很好,如果不是仔细寻找根本不会发现这里还有一个洞口。 兰罗摩只是远远地看着,抱着脑袋不敢再靠近了,宴道发现这附近连一只鸟都没有,其他动物更是没有踪影,只有植物还生机勃勃地活着。 “不舒服?” 宴道带着兰罗摩远离洞口,兰罗摩抱着头的手才渐渐放下来。 “嗯,靠近会很不舒服,白色那菈有感觉吗?” 宴道摇了摇头,和兰罗摩不同,宴道没有任何感觉。 “果然白色那菈是奇怪的那菈。” 兰罗摩歪着头看向宴道,似乎在看什么新奇的东西。 “为什么是奇怪的那菈?” 宴道将袖口收紧,他不清楚里面的情况,下意识将单手剑龙鳞也唤了出来,看着洞口的方向。 “因为白色的那菈是不存在的那菈。” “‘不存在的那菈’……什么意思?” 宴道蹲下身,看着兰罗摩,想从中了解到什么是“不存在的那菈”。 “就是不存在的那菈,不受限制的那菈,但是也是很辛苦的那菈……”兰罗摩说了很多,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宴道叹了口气,经历这么多,他也清楚自己身上的特殊。 “但是,奇怪那菈是好那菈。”兰罗摩拉了拉宴道的衣袖,宴道回过神对着它轻轻一笑。 “那我就去给你找笔记本了。” * 卡维知道艾尔海森说的那些话自然不能是骗自己的,这次他工作的地点也并非在那片三角区域,但算起来离得也很近。 卡维带着测量仪器和图纸,和委托人商量好之后便开始测量了。 年轻的金发男人先是在附近勘查土质,白皙的手指上沾染了褐色的泥土,卡维将泥土握在手中攥了攥,然后皱起了眉。 这里的土质有点奇怪,作为须弥教令院的学者,卡维对须弥境内的土壤状态还是有些许了解的,可是他现在看到的这些土壤太干了,根本不像是这个时节须弥地区的土壤。 而且,没猜错的话,这里最近应该是刚刚下过一场雨的。 难道艾尔海森说的能量紊乱已经影响到这里了? 卡维不敢猜测,如果真是这样,土壤的变化势必会引起附近居民的生活和生态环境,要赶紧上报才行。 卡维站起身,委托人走上前询问细节,卡维看着手中的图纸,只能先做出暂缓的工程的建议。 委托人肉眼可见地有些不高兴了,卡维只能尽可能地解释土壤出现了问题,他现在要去一趟教令院汇报情况。 “这怎么行!这块地是我花费全部积蓄买下来的,现在就因为一个土壤问题汇报教令院,那我的钱岂不是打水漂了!”委托人一听到卡维要回去上报教令院立马就着急了。 “但是,土壤变化可不是什么小事,会影响到附近其他人和动物的。”卡维只能用尽可能对方能听懂的话来解释,但是对方可不管这些。 “什么大事小事,我不管,我们可是签过合同的,要是你违约是要赔付违约金的,况且,要不是你的费用便宜,你以为我会找你?” 委托人的话越说越难听,卡维的嘴唇张张合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委托人似乎不知道“卡维”这个名字已经更趋于设计师成就的代名词,也不知道卡维是近几十年来最优秀的建筑师,只不过享有妙论派之光的他并非一个被金钱所驱使的人,他对待建筑的态度认真至极,对于喜欢的方案即使报酬很低,甚至倒贴他也会继续执行…… “若是后期因土壤的问题导致建筑毁坏,先生还要继续修建吗?” 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卡维和委托人望过去,看到了是一个身穿棕褐色长袍的年轻人,装扮看起来倒像是位精致的老学究。 “啊?这不是他们建筑师应该想的事情吗?跟我有什么关系?” “但是如果契约有须弥官方介入的话,也就不生效了吧,先生刚刚所说的赔付违约金也不过是无稽之谈。” 委托人明显是也想到了这一条,只能梗着脖子跟钟离掰扯。 “你一个外国人管什么闲事!去去去,一边去!” 钟离抬眼看向那位委托人,眼中的暗光让他不敢再放肆。 “这种害人害己的工程还是停下较好,这位先生可以去上报官方了,有他们的介入会处理得很好。” 钟离是见过须弥的风纪官群体的,那群人确实有让人信服的本事,有他们在,自然会将一切处理好的。 “你……” 卡维转身向着钟离礼貌点头,迅速离开了。 钟离看着离开的卡维并不在此久留,不管那位气成河豚的委托人。 宴道跟着兰那罗离开之后,钟离便在这附近活动,与璃月港的阴雨天相比,这里的阴雨天就宛若幻梦,空气中的水分似乎消散得很快。 钟离站在略高的地方看着远方郁郁葱葱的绿色,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大概过了很长一段时间,钟离都准备离开了,一道略微熟悉的声音在钟离的身后响起。 “你好,刚刚谢谢你。”卡维似乎赶得很急,额前的碎发上还沾着谢雪汗水。 钟离站起转过身,回以礼貌地微笑。 “只是举手之劳,你并未做错。” 卡维的眉宇间带着一股挥之不散的郁气,似乎是最近的光线太过荫翳,才会让这位有着耀眼金发的男人看上去黯淡了些许。 “其实他也没说错……不说这些了,你是璃月人吧!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的餐厅,我请你吃饭吧。” 卡维笑了起来,一只手拎着梅赫拉克,一只手指向远处的方向。 卡维担心钟离认为自己是坏人,还将自己的身份证明拿了出来。 “我对这里并不熟悉,不如你带我去餐厅,我请你吃饭吧。” 卡维的打扮很精致,但钟离还是从一些细节的地方感受到了这个人的拮据,他并不想给这位看起来纯善的建筑师带来负担,更何况,宴道离开前留下了一大笔摩拉,足够他们在须弥城消费最高的地方消费十年都没问题。 “这多不好意思啊,还是我请你吧。”卡维摇了摇头,转身带着钟离向着远处走去,路上两人闲聊着。 “钟离先生今年多大啊?您的知识简直太丰富了。”妙论派的卡维和钟离聊天时不免谈起一些建筑上面的知识,但是钟离却都能接下,甚至还能说出一些卡维不甚了解的知识。 如果只看脸的话,卡维觉得钟离大抵也就比自己大个两三岁吧,但是看对方的谈吐举止,这位简直就像是上个世纪的老学究,根本不像是年轻人,难不成这位也是和珐露珊前辈一样? “在下的年纪……确实比你大不少,只是偶得奇遇。”钟离要是说自己是个年轻人,卡维就算不再询问也会怀疑。 卡维看向钟离,红宝石一般的漂亮眼瞳中闪烁着试探的光。 “钟离叔?” “……唤我钟离先生便好。” 第 83 章 餐馆是一对夫妇开的, 正好开在前往须弥城的必经之路上,每天路过的人不少,这里的生意还不错。 钟离吃的东西并不多, 多是浅尝, 自从来到须弥钟离吃得最多的还是宴道做的饭,须弥的料理对钟离来说,香料的味道过于浓重了。 “就只吃这些吗?”卡维看着钟离只点了一份沙拉拼盘, 有些难以置信。 “难不成是为了我省钱?”卡维反应过来,不赞同地看着钟离,将菜单塞到他的手里, 让他再多点几道。 钟离只能认真跟他解释,自己对须弥的料理还在缓慢地接受阶段,还是慢慢品尝得好。 卡维知道之后也没再强求, 和钟离面对面坐着,从卡维的话语中,钟离也大抵知道了卡维的身份。 “只不过,钟离先生为什么在野外啊?难道是一个人在欣赏风光吗?” 钟离的手顿了顿,心里盘算了一下宴道离开的时间, 大概一天都没到,但他却觉得这段时间无比的漫长。 “我的一位朋友去给别人帮忙了,我在此等待着他。” “原来还有朋友啊, 也是,和朋友一起游玩会更好一些。” 卡维外出工作身边还有梅赫拉克陪着,不像艾尔海森, 一个人在偌大的教令院大贤者办公室待着, 要是他一定会憋死的。 卡维将土壤的问题上报给了教令院的统管人员,他们的人数多, 消息通知得也快,总比他自己一个人去寻找艾尔海森来得快。 “所以,接下来我就没有工作了。”一想到工作和自己身上背着的债务,卡维就想喝点酒,可是这里还有外人在,他也不好太放肆。 “卡维先生知道这附近发生什么了吗?”钟离想起了兰那罗,还有卡维发现的土壤问题。 “说来惭愧,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按照以往事件来猜的话,很可能又是什么学术异端分子的作为。” “这样啊……” 钟离不想在餐馆里继续坐着了,他想回到山洞那边,说不定宴道已经回来了。 “钟离先生住在什么地方?” “山洞。” “啊!” * 宴道进入了山洞之内,里面全部都是郁郁葱葱的植物,不少藤本植物已经爬满了山壁。 走在这条幽暗的小道里,宴道甚至直不起腰,浓重的绿色像一团无法挥去的浓雾,压得人喘不过气。 宴道虽然没有感觉到不适,却依旧感受到了空气中渐渐压抑的气氛,他相信,前方一定有什么东西。 龙鳞在昏暗的环境下闪着微光,上面有属于钟离的气息,被斩断的植物根茎落在地上,宴道踩着它们迈向深处。 渐渐地,宴道已经感受到前方就是尽头,他将龙鳞别在身后,伸出手轻轻扒开面前最后一堵草蔓围成的墙壁。 暗色的光里充斥着诡异的色彩,里面没有人,但是却又一条正在运作的流水线,宴道从狭窄的洞穴之中脱身,眼前是一处宽敞的地下工厂。 只注意眼前一切的宴道根本没注意身后原本被他斩断的草茎切口已经重新长出了叶片。 周围有被开凿的痕迹,巨大的岩洞之中是许多器械和不知名的材料,山壁上被一层灰色的薄膜覆盖着,宴道用手摸了摸,又用龙鳞敲了敲,这是一种奇怪的涂层,大抵是用来阻碍外界的探测的。 须弥教令院的器材还是很先进的,在山体下存在着如此大的空洞,要想逃过须弥官方的探查绝对不简单,也就是说要想在这里建立这么大的工厂还不被人发现,那背后所要花费的人力物力都是难以想象的。 宴道走向巨大的器械之前,其上还有些许指示灯还在亮着,仔细听甚至能听到些许响动。 宴道后退一步,仰起头向上看去,他大致能看到还在运作的履带,宴道顺着履带方向,向深处走去,地面上时不时能看到破碎的莹绿色晶体,其中的草元素含量很高。 元素力虽然在自然中存在,但是含量很少,元素力略微多一些的物品都会让人产生身体不适,甚至会死亡,比如璃月的翠珏岩。 这里的元素力浓郁到已经能附着在物品上解除元素结晶了,神之眼的拥有者是有元素抗性的,但一般的神之眼持有者在这样的环境下也会感到不适,就连兰那罗也会对这样的环境产生排斥。 但宴道身上的神之眼只是一个玻璃球,他真正使用的能力是自己身上原本带有的魔神之力,而这些元素力还不至于让一个魔神产生不适。 宴道顺着履带的方向,找到了最靠近内部的流水线出口,巨大的开口木箱之中是已经积灰的小物件,看起来有些像神之眼,但是…… 宴道弯腰,顺着传送出来的履带朝里面看去,履带上还有未传送出来的物件。 这些都是邪眼。 愚人众内部人员用的邪眼材料位置,但在稻妻开设邪眼工厂时所用的材料是魔神残渣,那种东西会污染人的身体,过度使用会导致身体迅速老化,带来的副作用十分大。 但是愚人众内部使用的邪眼似乎经过了某种改造,而且宴道与愚人众也曾交过手,他们就算没有神之眼,身体强度也要远远强于普通人,似乎经过了某种改造或者训练。 这里大概就是愚人众已经废弃的邪眼工厂,但是关于须弥存在的魔神残渣,宴道并不清楚,或者说须弥人也不是很清楚。 宴道拿起一枚邪眼,上面的光亮了一瞬,宴道就出手将其捏碎了。 果然还能使用啊…… 而这附近一片地带出现的异常,大概就跟制造邪眼的材料有关,过多的元素力泄露,因为是草元素,虽然很多被这附近的植物吸收,附近新产生的蕈兽也很多,看起来跟这些也有关系。 但元素力依旧会影响靠近的人和动物,所以才会出现异常。 走到附近,探查整个洞穴的大小,他会在这里设下结界,绝不能让其他人进来。 愚人众既然已经废弃此处就没想过将这里恢复原状,要是被其他不明所以的人,或者是有心人得到邪眼,后果不堪设想。 在宴道设下结界之前,他在附近的草堆里发现了被藤蔓卷住的日记本,老旧的封皮上歪歪扭扭写着几个难以认出的字,这也许就是兰罗摩的日记了。 宴道将日记本拿了出来,用手掌将上面的灰尘擦干净,但是却有几个脱落的页面掉了下来。 宴道并没有打算翻开日记本的意思,那毕竟是别人的隐私,但是掉落页面上的图样还是映入了宴道的眼中,上面似乎画着一棵树,枝干伸展在空气中,叶片并不茂密,似乎是一株格外“崭新”的树木。 将纸张捡起来,靠近时再去看,果然发现那是一棵树。宴道将其夹回书中,在这附近布下结界,确保别人不能进来之后才准备离开。 但是宴道原本进来的那条路已经又被藤蔓布满了。 看来对植物的影响还是很大的,只不过短短几分钟就变成了这样。 龙鳞被宴道握在手中,锋利的剑刃将茂密的蔓草割裂,残破的草茎落在地上,为宴道腾出了狭小的空间,顺着此处,宴道慢慢走向外面。 * 兰那罗是觉王树的种子,以前有人认为他们是孢子,但是它们并不喜欢孢子。 兰罗摩是一颗很新的种子,在须弥人恢复了梦境之后才从觉王树上落下来,虽然如此,但是它,却记得很多朋友,甚至能叫得出很多兰那罗的名字。 兰罗摩不知道别的兰那罗会不会做梦,但是它却总能在梦中梦到草之王…… 宴道出来的时候兰罗摩正坐在树下,帮助另外两只兰那罗烹饪着料理。 兰罗摩在发呆,一只手从它的身后递过来了一本日记。 “带回来了。” 兰罗摩转过身,看向宴道,眼睛真的溜圆。 “你回来了?” 宴道将日记塞到它的怀里,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和草屑。 “嗯,我总不能住在里面,对了,刚刚,有几张纸页落了掉下来,我将其放回去了。” “今天是你进去的第八天。”兰罗摩抬起头看着宴道,原本拍着身上灰尘的宴道也停下了动作。 “几天?” “八天了。” 兰那罗没有理由欺骗他,那也就是说他真的足足在外面待了八天,钟离怎么办? 宴道拔腿就往山洞的方向跑,兰罗摩将日记本塞好,与身边的兰那罗告别之后立即就跟上去了。 钟离坐在能看到山洞的石头上,他旁边的卡维时不时看向钟离,那眼神中似乎带着些许担忧。 卡维有些担心钟离,毕竟这几天他的朋友一直没有回来,而钟离在生活方面有给人一种不靠谱的感觉,身上还带着这么多摩拉,卡维是真的不敢离开。 “要不……我们去找找吧,这么久没回来是不是太奇怪了。” 钟离捏了捏手指,他与宴道之间存在契约,至少现在宴倒是没有生命安全的,但是就像卡维说的,太久了。 一道白色的身影从另一边出现,钟离站起身。 宴道十分敏锐地感受到了钟离的所在,但并没有注意卡维的存在,下一刻钟离身边出现一团白色的火焰,宴道转眼就出现在了钟离的身边,愣是把旁边的卡维给吓坏了。 白发男人根本没注意到另一边的卡维,注意力全在钟离身上。 “抱歉,出了意外,让你久等了。”风将吹乱了宴道头上的发丝,钟离看到宴道的那一刻便松缓了神色。 “之后再说吧。” 听了钟离的话宴道菜注意到卡维,卡维面上多少带了些尴尬的神色,刚刚出现的那种白色的火焰,即使是通过神之眼也看不出什么来。 这位,到底是何方神圣。 * 宴道了解到这几天都是这位须弥的天才建筑师在陪着钟离,对卡维也是十分感谢,正巧卡维要回须弥城,宴道和钟离也要前往须弥,宴道还要将邪眼工厂的事情通知给须弥高层。 也许是各种混杂的能量影响,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东西,关于异常的时间流速,宴道猜测问题出自那条长满蔓草的暗道。 几人到达了须弥城之后,前前后后都是宴道在处理各种事情,钟离跟在宴道身后,卡维作为本地人也能帮两人不少忙,卡维心地善良,和钟离宴道之间的交流也顺畅。 没什么事情的卡维很高兴能够帮到两人。 继钟离发现了卡维在财政上的拮据,宴道也发现了卡维过于理想型的性格,对于这位照顾了钟离的年轻人,宴道想采取一些方法帮助一下他。 钟离和宴道租下的房屋很新很整洁,他们将卡维请到了家里,宴道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的璃月菜,但是卡维要先回去一趟,所以宴道的动作也不急。 钟离站在宴道的身旁帮他处理一些简单的材料,此刻没有其他人,宴道也就说起了之前经历的事情。 “是愚人众的邪眼工厂,但一个工厂不至于出现这种情况,明明我只在里面停留了一小时不到……” 卡维来的时候身后跟着另外两个人,是赛诺和艾尔海森。 宴道和钟离似乎都不意外,而卡维还有些纠结要怎么解释这两个人的到来。 “卡维先生,请坐吧,这两位也请坐。”宴道看出了卡维的纠结,出声将几人安排好。 艾尔海森看了一眼钟离,神色中带着些许严肃,赛诺和钟离宴道是老相识了。 “又见面了。” “是啊,这次的事情有点复杂,有大风纪官在的话会更好解决。” 艾尔海森和钟离面对面坐着,卡维坐在艾尔海森的身边,宴道坐在钟离的身边,赛诺坐在卡维的身边,桌面上摆满了菜肴。 “虽然是下班时间,但宴道先生信件里的内容不得不让我来一趟。” “早些解决早些休假。”然后早点去打牌。 卡维懵懵地看着身边的艾尔海森和赛诺,好像大家都有什么事情瞒着他啊! 第 84 章 “邪眼工厂?!” “声音再大一点, 须弥的天都能被你掀开。”艾尔海森看着身边震惊的卡维,端起了面前的杯子,十分淡定地喝了口水。 “确实是邪眼, 但是和愚人众用的并不相似, 而是更像劣质品。” 愚人众其中很多人使用邪眼并不是直接使用的,比如会放在武器上,用来提升武器的威力, 就算是那些直接使用的邪眼,只要不要过度使用也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 “接触到了教令院高层的信息库之后我就在想,教令院的造神计划既然是至冬那边提供的支持, 那须弥也一定会付出什么,邪眼工厂很可能是愚人众放置在须弥的敛财产业,只可惜教令院并不是一个好用的合作伙伴。” 艾尔海森接触得越多越是觉得前代大贤者的愚蠢, 为了所谓的权利,贡献不属于自己的一切,将须弥其他人放置于水火之中。 “接下来我会到风纪官前往探查。” 赛诺记下位置,盘算着这次行动要花费多长时间。 “暂时还是不要行动了,找找其他的入口进去吧……”宴道想不清楚时间的流速不同到底是什么导致的, 如果不弄清楚原因,他就一直不能放任着赛诺带着人进去。 钟离一直没有说话,插不进去的话的卡维视线总是我那个宴道和钟离的身上飘。 “我进去过一次, 说实话工厂的内部并没什么特殊的……但是进入其中的通道长满了草,有些奇怪,而且, 我记得很清楚, 从我进去到出来的时间绝对不超过一个小时,但是, 外面的人却告诉我进去了八天。” “八天?” “会不会记错了?”卡维还没想到有这样的事情,但一想想珐露珊前辈之前的经历,这一切似乎也能说得通。 “确实是八天,他离开到回来时正好是八天。”钟离了解宴道,他承诺过的事情绝对不会失信的,那时的他大概刚出来就跑回来了。 艾尔海森见过有人研究与时间相关的课题,但是理论依据过于少了,这次的情况确实让他感到了好奇。 “我会找有相关研究的人去看看的。”艾尔海森心中已经有了人选。 “还要可信才行。”赛诺对着艾尔海森的话补充道。 “但是自然。” 幸好无论是赛诺还是艾尔海森都不是拖沓的性格,他们之间一商量很快就将事情敲定下来了。 宴道和钟离并不是须弥人,过多掺和他们的事情并不好,所以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卡维和钟离聊着天,赛诺喝了点酒,艾尔海森似乎有什么心事,宴道全程沉默。 “须弥城里有不少异国料理店,但是这么好吃的璃月菜我还是第一次吃到。” 这几天和钟离待在一起的卡维充分地体会到了钟离少食的特征,但是今天晚上钟离看起来吃得并不少。 “那卡维先生应该来璃月看看,在璃月港,我这种水平算不上厉害,做出美味佳肴的人大有人在。” 宴道说话的时候艾尔海森抬眼看向了他,片刻又落在了身边的卡维身上。 艾尔海森在收到宴道传达的信件时,里面还有一张基金证券,是要转交给卡维的,那笔钱并不多,但是对已经破产的卡维来说却能让他轻松很多。 送出那份基金证券的名义是:“给须弥城最富有同理心的艺术家”。 艾尔海森不喜欢这样愚蠢的称呼,但是对于卡维来说,这样的称呼确实很适合他。 只是,那份证劵需要这两人过于善良的璃月人离开须弥之后才能交给卡维。 赛诺离开前仔细询问了两人离开须弥的时间,得到了暂时不离开的消息之后,赛诺神采飞扬地去执行任务了。 卡维今天没怎么跟艾尔海森吵架,感觉心情都好了不少,告别他新认识的璃月朋友之后,卡维和艾尔海森走在回家的路上。 “你说,钟离先生和宴道先生是不是从小就认识啊,感觉他们之间太过熟稔了。” 艾尔海森难得地没有出声反驳这位同居人的言语,他已经从细节中推测出两人的关系了,而与那位钟离先生相处如此久的卡维居然没有怀疑。 不过…… 艾尔海森在宴道和钟离的身上察觉到了一种违和感,总觉得,他们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 智慧宫是小草神居住的地方,兰罗摩追在宴道的身后,后来又跟在他们的身后靠近了须弥城,但是须弥城的氛围并不适合兰那罗,兰罗摩也没有在其他兰那罗的带领下来过须弥城。 可是,它却阴差阳错地进入了须弥主城,被小草神带到了智慧宫。 “不喜欢吗?” 纳西妲捧着脸,看向兰罗摩,它的面前摆着一些小点心。 “并不是的,我只是担心我的朋友。” 兰罗摩连忙摆手,担心纳西妲伤心,小小一只的纳西妲和兰罗摩蹲在一起,看起来格外和谐。 “别担心,我已经让阿帽出去找了,相信他们一定会好好的。” 兰罗摩听到了小草神的话,又想起了那个看起来很不耐烦的少年,交给那位阿帽先生的话真的没问题吗? 兰罗摩这么想着,只觉得更担心了,但是…… 兰罗摩看向身边的纳西妲,但是现在它能陪着小草神的身边,这样也不错嘛。 兰罗摩的日记本被它放在了智慧宫的角落里,纳西妲用一簇小小蘑菇将它遮挡了起来,算是帮兰罗摩保存好了。 阿帽烦躁地从智慧宫出来了,路过须弥城的时候想起了被纳西妲送出的点心,皱了皱眉。 “老板,帮我送一份糕点到智慧宫……不,暂时还是不了。”至少等那只兰那罗离开之后再送过去。 第二天清晨,宴道打开门的时候,门前正好站着一个少年,他抬起手正准备敲门。 “你好,我找宴道。” 少年人直接说明了自己前来的目的,他从城中询问到那两位璃月人就住在这里,毕竟是出手阔绰的主儿,多少都留意了一些。 “我就是。”宴道留意到这位少年的身上还带着清晨的湿气,斗笠和衣襟大抵被打湿了,便将人请了进来。 阿帽并不想再次过多停留,但是对方的态度明显是出于善意。 阿帽坐在一楼的客厅中,宴道倒了一杯热茶端到阿帽的面前,钟离还在楼上,此时楼下只有他们两个人。 “所以是谁找我?” “一只兰那罗,名字我不记得了,现在它在智慧宫。”阿帽将帽子摘下放在一边,露出了他原本那张精致如同人偶一般的面容。 宴道看到他的脸时才想起这个人是谁,他应该就是愚人众的前任执行官散兵,也是博士在须弥开展的造神计划的载体。 但是这个精致的人偶现在在纳西妲的身边过着安稳的生活。 “我知道了,我这里一切正常,但是我现在不能去智慧宫,如果可以,今天之内我就会去见它的。” 阿帽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拿起自己的斗笠,事情他已经传达到位了,接下来大概也没有他的事了。 “那我先走了。” 宴道看着阿帽离开的背影,并未叫住他,一开始宴道是想叫住阿帽,留他吃早饭的,但是看他那个性格,在这他也只是一个陌生人,对方大概也不会同意下来的。 钟离下楼的时候察觉到了别人到来的气息,他看向玄关的方向眯了眯眼睛。 有草的气息,看样子这个国度的神已经发现了他们的到来。 “你在看什么?”餐桌上摆着两人份的早餐,宴道将干净的衣服拿了出来,放在了钟离的手边。 “没什么。” 钟离看着手边须弥样式的服饰,发现其中只有自己的份,而宴道却依旧穿着自己那一袭白袍。 “你为何不换?” “出门买东西看到了一身好看的,就给你买了。”宴道对自己一向如此。 宴道转身要去拿点水果出来,却被钟离牵住了手。 钟离脑后的发丝还有些翘,宴道看着他的样子,抿了抿唇,抬起另一只手抚了抚他的发丝。 钟离知道宴道以前是有些惧怕自己的,很长一段时间他很羡慕宴道和马科休斯的关系,但是后来,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渐渐变得亲密了,就像现在这样…… 钟离抓着宴道的手,外界只知道宴道是个略微沉默的酒馆老板,却很少人知道他温和。 “一起吧,出去走走。” “今天要去趟智慧宫。” 宴道将刚刚有人来的事情说给钟离听,钟离吃完早饭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出了一盘棋,拉着宴道坐在身边下棋。 宴道给钟离挑选的那件衣服十分繁琐,即便是精致惯了的钟老爷子也摆弄不好,幸好宴道买来时问了老板。 棋下了一半,宴道就帮钟离换上了衣服,须弥的布料和璃月的布料材质大相径庭,但是钟离摸了摸身上的这件衣服,明明也是霓裳花制成的。 宴道的发丝很长,但大多数时间他的发丝被简单地拢在身后,一缕会落在肩上,钟离送给他的耳饰却依旧戴着,也是他身上除了白色之外最亮眼的颜色。 宴道眯着眼观察衣服上的细节,只能看清大致的情况。 但钟离穿着这件衣服时轮廓也依旧让宴道觉得很好看,钟离的好看是一眼的惊艳,也是长久以往的无法忽视。 “好了。”宴道后退一步,钟离的样子扬起了笑。 “好看。” “能看见?” “不看也知道好看。” 宴道自己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很久以前的自己并不觉得钟离是一个很令人惊艳的人,也许那时独属于摩拉克斯身上的威严感让他甚至不敢直视他的存在,自然也不敢去观察他的容貌。 须弥的服饰带着一股无法忽视的华丽,鲜艳的珠宝带着璀璨的光芒,在钟离的身上更添了一份别样的韵味。 * 智慧宫之中,纳西妲已经翻箱倒柜将阿帽送给自己的点心全部拿出来了,但是仔细想想,是不是让阿帽一个人出去找人,他们两个在这里吃点心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阿帽回来的时候身上还带着清晨的露水,此时阳光还不太强烈,阿帽身上还带着凉气。 “阿帽回来了。”纳西妲双手合十,笑着看向阿帽,阿帽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站在角落。 兰罗摩有点害怕阿帽,站在纳西妲的身后探出脑袋看向那个少年。 被盯着的阿帽看不清斗笠下的面容,声音却十分清晰传了过来。 “人找到了,今天会来。” 听到了想听到的消息,兰罗摩很高兴。 “没什么事我就先离开了。”阿帽挥了挥衣袖,只是轻轻瞥了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纳西妲看着阿帽离开的方向,笑着嘱咐了一声:“记得写作业哦!” 阿帽的身形顿了顿,然后并未理会。 兰罗摩不知道这位少年的身份,但是看着纳西妲对他的态度,大抵知道他应该不是什么坏人。 “那接下来我们就等着客人的到来吧。”纳西妲已经期待得不得了了,那位先生和他的…… 所属室罗婆耽学院的珐露珊接到了教令院书记官艾尔海森的委托,珐露珊看着送上门的邀请,想了想自己所负责的课程,果断同意了。 不过她记得那位书记官先生已经卸任代理贤者的职务了,但是在很多人眼中他依旧是贤者的身份,如今共同担任大贤者职务的是那几位没出事的贤者。 珐露珊听说,那几位贤者依旧会将一些重要且棘手的事情交给艾尔海森,毕竟领着大贤者的职务津贴嘛。 珐露珊羡慕啊,作为书记官平时的事情应该很少,还能拿到这么多摩拉,想想就让人觉得难过啊。 珐露珊坐在椅子上,多数时间她会一个人思考,关于古典机关术,关于新的徒弟,关于现在的须弥,但是对于已经思考过很多次的问题,继续思考只会觉得无趣。 现在她应该去找点乐子了。 珐露珊刚出门,就遇到了之前在比赛之中见过几面的阿帽先生,她记得,这位少年是十分有才能的,只是不知道有没有导师,对古典机关术感不感兴趣…… 阿帽站在街角,感受着那道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略微感到了烦躁,有话就说,总盯着他作甚。 珐露珊思考了好大一会儿,留意到那位阿帽先生一直没动,难不成是在等着自己上去搭话?真没礼貌啊,搭话也应该是他这个年轻人来找自己吧! 阿帽只觉得那个人真没礼貌,盯着别人这么肆无忌惮地看,难道上了年纪的人都是这样吗? “你好啊,阿帽先生。”珐露珊走上前打了声招呼,阿帽转过身看向了对方。 “有事?” 珐露珊:真的很没有礼貌啊! “你这是准备去什么地方?”珐露珊看向两手空空的阿帽,难不成是要去做实验,但是明明看起来很悠闲。 “去找个没有人的野外躲起来。” 珐露珊抱着双臂眨了眨眼,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 “那这么说起来,阿帽先生是对野外的环境很熟悉喽?” 珐露珊想起了艾尔海森送来的那份委托书上写的内容,任务活动地点好像就在野外。 “算不上……请问还有事情吗?”阿帽想离开了。 珐露珊拦住了这位见过几面却并不熟悉的学者,也许这位能和自己一起去完成此次的委托。 艾尔海森见到被珐露珊拽来的少年人,看对方的表情明显不是自愿的。 “艾尔海森,我们来了,不介意我再多带一个人吧。” 珐露珊对于比自己年纪小的人,举止多少肆意了一些,也许在这位一百多岁的学者眼中,眼前的这位少年人也只是一个有些特立独行的少年人了,多少是要尊老爱幼的。 阿帽被珐露珊拽着,要是不是最近总是被纳西妲送去教令院上课,他肯定不会来的,但要是被纳西妲知道他顶撞他人,说不定这辈子都别想毕业了。 “不介意,你既然有能力带帮手来,我的工作自然也就轻松不少。” 艾尔海森见过这位年轻人,在智慧宫里,想来是和草神有些关系的人,可信。 阿帽随着众人去了宴道之前发现异常的地方,随着几人穿过了那被蔓草覆盖的暗道,然后看到了属于愚人众的邪眼工厂。 他想,也许他应该留下。 * 宴道也换上了须弥的服饰,颜色鲜亮了不少,是钟离亲自挑选的。 只是他戴着的那副耳饰与身上的衣服并不相衬,便摘去收起了起来。 宴道璃月人的思维不停在作祟,总觉得上门肯定是要代谢什么礼物的,但是钟离却说什么都没必要带,就这样去就行了。 钟离对那位名叫布耶尔的神明印象并不是很深刻,也许是那时有太多的事情了,璃月和宴道的事情已经占据了他大半的心力。 智慧宫门前的守卫确定了两人的身份之后就将人放了进去,智慧宫附近的防守并不森严,似乎只是一座普通的宫殿。 进入智慧宫之后,沿着长长的走廊向里走去,一只小小的兰那罗冒了出来,是兰罗摩。 “等到了!” “欢迎来到智慧宫!”纳西妲跟随在兰罗摩身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了,笑得十分可爱。 宴道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为什么他玩的时候没出到须弥?要不然纳西妲他必抽! 纳西妲的视线在宴道的身上停留了一瞬,然后看向钟离。 “两位请跟我来吧。” 智慧宫内部各种设施很齐全,纳西妲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智慧宫内部,所以现在的教令院在这方面还是很注意的。 走进纳西妲主要活动的区域看起来像一个宽敞的房间,里面有沙发有地毯,看起来很有生活气息,地毯上零碎地摆着几本故事书,如果这里不是智慧宫的话,宴道可能会以为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客厅。 “今日多有打扰。” “不打扰,说实话我很早就很想与你再见一面了。”纳西妲知道璃月发生的事情,也知道这位神明的选择,她并非不能理解,相反他很敬佩摩拉克斯能做出这样决定的决心,他的智慧和力量令人震撼。 纳西妲和钟离有话要说,宴道就抓着兰罗摩走到了一边聊天。 兰罗摩很喜欢智慧宫,也很喜欢草之神,但过几天它也要回去了,现在的它只是想好好对宴道表示感谢。 “谢谢你帮我找到日记本。”兰罗摩从角落里拿出了日记本,对着宴道十分认真地表达自己的感谢。 “其实应该谢谢你才对……”宴道盘腿坐在地上,和兰罗摩说着自己在里面发现了很了不得的地方,说愚人众它可能听不懂,所以宴道就将那些描述成坏人的工厂,生产的东西都是用来伤害别人的东西。 “所以,你可是须弥的大功臣。” 兰罗摩的心性单纯,听到了宴道的夸奖高兴得不得了。 “是因为我才发现的?” “当然了。” 兰罗摩高兴地打转,它抱着日记本蹦蹦跶跶地看向宴道,只是在他蹦跶期间那张曾经掉落过的纸张有落了下来。 “哦,又掉了。” 兰罗摩和宴道都看到了那张纸,稍稍远一点的东西宴道都看得不太清,只有靠近时才能看清,但是在邪眼工厂时他看到了那张纸,大抵是画着一棵树的。 “需要我帮你粘起来吗?” “可以吗?” “当然可以,只要你不介意。” 宴道担心自己看到一些对方的小秘密,所以有些担心,但是对于兰罗摩来说,这个日记本它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写的了,里面也没什么隐秘的事情。 “那菈是朋友,不介意。”兰罗摩将日记本连带掉落的纸张递给了宴道。 宴道身上带着从阿萍那里借来的洞天,胶水之类的工具还是有的。 靠近时,宴道看到了纸张上的那棵大树,看起来很自在的大树。 “其实,日记本虽然是我的,但是我却记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写的了,但是我知道这棵树!” 兰罗摩伸出手指向纸页上画着的那棵树,脸上扬起了笑容。 这是觉王树,兰罗摩就是从上面落下来的,只是它落下来的时候感受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 “记忆对兰那罗来说是很宝贵的东西,所以我想知道,我忘记了什么,那些被我忘记的那菈们会不会伤心……” 第 85 章 “很早就听说过他的故事, 今天也是第一次见他。” “他对你很好奇。” 纳西妲对这位岩神的眷属还是很好奇的,只是关于他的记录并不多,就算是智慧之神也只能得到只言片语的信息。 “那看起来我们应该能成为朋友。” 纳西妲笑起来了, 钟离却只是抿了抿唇, 将视线投向和兰罗摩说话的宴道身上。 “也许吧。” “那你呢?钟离先生也是这样想的吗?” 纳西妲看不懂钟离身上略微复杂的情感,她更喜欢直接询问。 “不管是什么都有自己的自由。”钟离收回视线,半垂下眼睛转向纳西妲。 自由……吗? 纳西妲看向宴道的方向, 他身上属于神明的印记犹如密实的牢笼,看不出一丝自由的意义。 “这样啊。” 兰罗摩讲述了自己的故事,从它拥有记忆的那天开始, 遇到了许多兰那罗,它们叫它“兰罗摩”,那是它自己的名字, 后来去了熟悉的地方,看到了许多风景,吃到了好吃的食物,然后度过一段无比满足的生活,直到它发现了那本日记。 “上面写的一个金色那菈的故事, 我好像认识她,我们应该是朋友,但是我却忘记了。” 兰罗摩翻开被宴道复原的日记本, 语气有些低落。 “记忆是很重要的东西,兰那罗的世界里,遗忘就意味着死亡……” “也许还会再遇到的啊, 你们不是朋友吗?” 宴道双手撑着脸, 视线落在兰那罗的身上。 “朋友的话,是一定会回来的。” 那位金色那菈是一个很好的人, 还有她身边的小精灵,一定会回来的。 兰罗摩仔细想想,也觉得是这样,心情很快就好了起来。 不知不觉间,纳西妲走到了宴道的身后,还是兰罗摩先发现的她。 宴道站起身,看向纳西妲。 “你的眼睛还好吗?”纳西妲看向宴道的眼神中充满着一股莫名的慈祥,只是这样的视线出现在纳西妲的身上只会让人觉得温柔。 “嗯,平时多用元素视野,并不碍事。” 自然界的元素无处不在,生长的草木是旺盛的草元素,路过河边时衣襟上沾着水元素,矿石、藏在草丛中的史莱姆、飞过去的晶蝶……这些都可以用元素视野来观察。 “但是元素视野也只能用来看元素吧,想要看到他人眼中的景色还是很难的。” “想看到的东西已经就在身边了,实际上也没什么好。” 纳西妲眨了眨眼睛,将视线转回一边的钟离身上,果然看到了他面上浅淡的笑容。 “有朋友真好啊。”纳西妲的这句话更像是对着一旁的兰罗摩说的,兰罗摩也点了点头。 “智慧宫里还有不少有趣的地方,要不然去看看吧。” 纳西妲和钟离之间的话说完了,现在纳西妲对这位名叫宴道的先生更好奇一些。 她在想,也许是他真的不知道钟离先生在他身上留下了多少印记,也许这种印记也只有神明才能看到…… “草神大人似乎也很喜欢各种研究啊。”刚刚在纳西妲所居住的客厅中,宴道注意到书架上摆放着各种书籍,其中大部分关于各种研究,宴道看不太懂须弥的文字,但看着那些书籍的厚度和陈旧感也能感受到独属于知识的力量。 “并不是,那是阿帽的书。”提起那个少年,宴道瞬间就想起了今天早上登门拜访的那位少年,原来他和小草神住在一起啊。 “是那位少年啊。” “如今我也算是他的监护人,在学习方面当然要好好负起责任啊。” 纳西妲本人根本不像她的外表一样幼小,就像现在她提起那位少年时,流露出的神色更接近于年长者的慈祥,看样子,她是很喜欢那个少年啊。 “说起来我家也有几个孩子,只是现在都各自有事情要做,平时见面也并不多。” 聊起年轻人,纳西妲和宴道瞬间就有了话题,钟离和兰罗摩被丢在身后,只能看着他们聊得起劲。 “如果可以他们也许能交个朋友啊。”纳西妲忍不住提议。 宴道想了想,按照魈的性格,要他主动交朋友应该很难,但是纳西妲家的阿帽也是一个很有特色的孩子,万一就成为朋友了呢? “魈在荻花洲镇守,大抵是不愿离开的。”钟离快步走到宴道的身边,提起了魈现在的情况。 “说来也是。”宴道忍不住叹气。 “没关系的,要是有璃月的课题,我可以把阿帽送过去的。”纳西妲双手合十,歪着头笑容灿烂。 * “怎么了?”珐露珊发现阿帽总是在揉鼻子,难不成是闻到了不喜欢的味道?又或者是想打喷嚏? “没事。” 也许是穿得有点少了,阿帽总觉得背后凉凉的,还有点想打喷嚏。 “出门应该换一件衣服,身为学者,经常出入实验场所,短裤是不太方便。”艾尔海森目不斜视地从阿帽身边掠过,语气中似乎都带着艾尔海森式的嘲讽。 阿帽扶了扶自己的斗笠,如同刀刃般的视线落到艾尔海森的背后,如果可以,艾尔海森绝对会被阿帽的眼刺穿。 “哼,自诩聪明的贤者不也是穿着格外彰显身材的衣服在不适合的场所乱转吗?” “不好意思,我的衣服是通过教令院审批的,还有本人已经卸任大贤者,你可以叫我‘艾尔海森书记官’。” 赛诺和珐露珊站在一边,看着这两个人之间的争吵,忍不住都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打扮,珐露珊还好,她的衣服也是通过教令院审批的,但是赛诺衣服布料就有点少了。 珐露珊转头看向赛诺,笑得有些揶揄。 “行走沙漠,穿得像狐狸皮毛一样厚实,会热死的。”赛诺想起了提纳里,每次进沙漠没走几步他都会大喊着炎热,也许提纳里也需要和自己一样的装扮,凉快,还散热。 赛诺觉得可以回去跟提纳里提议一下,说不定会受到夸奖。 珐露珊看着莫名好心情的赛诺,越来越觉得自己跟不上须弥年轻人的思想了,看来她回去要多研究研究心理学了。 走进邪眼工厂内部,艾尔海森就发现了山壁上的涂层,是一种十分珍稀的矿石磨成粉末制成的,可见这座工厂花费了不少财力,这样的规模也一定要不少人力才能完成。 珐露珊和阿帽在记录时间,他们身上带着计时器,那可是从教令院借来的计时器,不受外界物理因素影响,就算在磁场混乱的情况下也能记录清楚时间。 赛诺在检查机器,大致能从磨损情况能判断出之前工作的时间,再根据如今工厂内累计的邪眼数量推测出这座工厂的生产量。 “赛诺,从刚刚进来大概过去了多长时间?”珐露珊冲着另一边的赛诺询问了一声。 “大概十五分钟。”赛诺对于时间还是很有把握的。 阿帽摸了摸下巴,现在他们的计时器包括每个人的感官都没有产生错误,刚刚通过的长满了草蔓的暗道也没有感受到什么异样,说不定消息是错误的。 “检查周围,计算好数据之后将邪眼摧毁,我更倾向认为消息没有产生错误。” 艾尔海森也同样没有感受到异常,但是刚刚他走到暗道的入口处,发现刚刚被斩断的草茎已经落入土中变成了腐败变成养料,而那些切口却已经长出了新的叶脉。 短短几分钟,就变成这样也太奇怪了,而且这些植物也只是普通的植物,除了附近空气中含量异常的高之外他并未发现其他异常。 就算元素含量影响到了植物生长,那时间真的产生了与感官相违背的又应该如何解释…… 赛诺记录好一切数据之后,就将机器和邪眼全部摧毁了,阿帽的视线留在邪眼的残骸上很久,最后还是被珐露珊叫走才回过神。 “你很了解邪眼吗?听说是不怎么好的东西。”珐露珊提了一嘴,阿帽没有回答,珐露珊已经对他的态度感到无奈了,但却没注意到在提起邪眼的时候,阿帽脸上闪过的那抹不自然的神情。 确定机器和邪眼都被摧毁之后,赛诺和珐露珊记录好各项数据,将其保存好,再次将计时器拿出来,他们要出去了。 赛诺将其他几位风纪官留在了外面,因为附近的元素力会对人的身体产生影响,所以他们并没有很靠近,他们在能看到洞口的方向扎营,须弥官方也下了通告,禁止一切人员靠近这一代。 教令院还派了一些有经验的学者来收集附近的土壤和水源样本,果然发现了异常。 土壤的水分下降得有些厉害,这里可是雨林区域,这样的土壤湿度让人震惊,而水源之中的微生物也变少了。 在外面学者和大风纪官驻扎第六天的时候,艾尔海森等人才从山体之中走出来。 珐露珊记录下计时器上的时间,一个小时都不到,但是外面的天色明显不对劲。 四人抬头看向天空,黄昏时的橘光并不耀眼,它们在天边铺散开,却让几个人都忍不住皱起了眉。 他们进去的时候大概是上午十点,计时器记录的时间不到一个小时,但现在的环境时间大概已经到了下午的五点左右。 时间的流速不对劲。 智慧宫,宴道、钟离,还有纳西妲看向远处的天,昏暗的光模糊得像被打翻的蛋糕。 “现在的须弥,就像是刚被打翻的蛋糕,要么吃了它,要么清扫它,无论怎么做都很让人不舒服啊。” 纳西妲的形容怪怪的,但是却又很贴切。 第 86 章 “我们都在这里, 还有教令院派来的学者也在,确实过去了六天。” 六天,但四个人却实实在在只感受到了短短的几个小时, 出问题的只能是他们身上。 “关于时间的探究从古至今数不胜数, 这种情况利用如今的知识完全无法解释。” 珐露珊想起了自己被关起来的那段时间,想起来也像是如此一样短暂,但外面的世界却已经翻天覆地了。 “邪眼工厂里的时间流速应该是正常的, 现在最可以的就是那条暗道,怪不得宴道让我们重新找入口。”这种一下子失去了这么多时间的感觉让赛诺感到很不真实。 阿帽转过身看向那隐蔽的入口,他想起了一些东西。 在稻妻的邪眼工厂借用的是魔神残渣的力量, 那这里的呢? “邪眼的样本交给教令院研究一下吧。”艾尔海森拿出了邪眼样本,邪眼的材料是什么他很好奇,而且这附近的元素含量有些过高了。 阿帽的视线在艾尔海森的身上停留了一瞬, 准确来说看向的是那枚邪眼。 能造成时间异常的能量大概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想探查出来可不简单。 * 从智慧宫离开之后,宴道和钟离就将兰罗摩送出了须弥城,接下来它就要回家了。 兰罗摩是一只很年轻的兰那罗,但是在它的身上也藏着一些秘密。 黄昏时, 宴道和钟离走在须弥的街道上,路边的花坛中盛开着几朵美丽的帕蒂沙兰,似乎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幽幽暗光。 “你说, 纳西妲是不是在观察着什么,她说的那些话有些奇怪。” 宴道对于统治者的所想并不清楚,他的视角看到的事情并不多。 “如今的须弥就宛如战后的战场, 虽然看起来平静安宁, 但是愚人众和上一代大贤者的影响还在,他们的势力盘踞得更久, 想要清理这一切是格外困难的。” 钟离思考着,不由得想起了布耶尔说的那句话。 “要想将战场恢复原样,要么将战场上的东西融合到自己身上,要么放一把火将其全部烧成灰烬。” “可是,无论怎么做都会很麻烦。” “确实。” 宴道叹了口气,果然他只是个普通的群众,那些国家大事真的很不适合他来思考。 钟离看了一眼宴道的侧脸,从怀里拿出了一小袋摩拉。 “今天我请你喝酒?” “要害我?” 钟离拉着宴道的手腕,朝着夜色中的酒馆走去。 “有饮料。”钟离还没品尝过须弥的酒,对于他和宴道来说,来到一个新的地方势必是要尝尝酒的。 只是两个人刚踏进酒馆就看到了两个熟人,瞬间顿住了脚步。 提纳里无奈地撑着脸,他对面坐着已经喝上头的卡维。 提纳里感受到了熟悉的视线,一回头就看到了表情莫名其妙的钟离和笑眯眯的宴道。 钟离在宴道身边时表情莫名地生动不少,他拉着宴道来酒馆大抵也是想让他喝点酒,按照宴道的酒量,钟离估计能看上好一通乐子。 真是和以前的马科休斯一样啊,马科休斯会偷偷往他杯子里掺酒,钟离是直接带宴道来喝酒,但前提是只有他们两个人,若是有了其他人在,钟离大抵是不会让宴道碰酒的。 “好巧啊。”提纳里的神色瞬间生动起来了。 “卡维也在,看来还是咱们有缘嘛。”宴道刚上前一步就感受到了钟离的视线,瞬间就把笑收了回去。 “你们也来了啊,快坐快坐。”卡维爬了起来,看向两人。 两人坐下之后,卡维就给两人倒了酒,端给宴道的那一杯也被钟离接了过来。 提纳里和卡维有看向了钟离,钟离将酒杯放在自己面前。 “他喝不了酒,怕耽误事。” “……哦,这样啊。” 宴道也不是不好奇须弥的酒是什么味道,但是他自己几斤几两自己还是清楚的,喝了一点,他今天就得在酒馆里睡了。 “真可惜了,须弥的酒和璃月的酒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卡维面前已经摆放着几个空酒瓶了,面上还带着点红晕,看起来已经喝了有一会了。 “是有什么心事吗?” “不,是高兴的事,艾尔海森不在,最近我的心情多提多舒心了。”卡维说话都已经有些大舌头了,和他相熟的提纳里只能劝他少喝一点。 “赛诺带着风纪官去执行任务了,本来说昨天会去化城郭看柯莱的,但一直都没有消息,所以我就来须弥城看看,正好看到了卡维在这里喝酒。” 艾尔海森不在,提纳里也不放心卡维一个人在这里喝酒。 “我知道他们去什么地方了,是一起的,不用担心。” 宴道点了一杯饮料,只喝了一口便放下了,有点甜过头了。 “你知道?”卡维坐起身,看向宴道,似乎对那个任务很感兴趣。 “嗯,但是我答应了要保密。”宴道只能歉意地笑笑,卡维的眼中清明尚在,看起来还是担心艾尔海森的。 卡维缄默,他也知道艾尔海森的能力很强,但是这么久不回来还真是让他忍不住多想了。 “不用担心,跟去的人很多,也没什么特别危险的东西,顶多就是……有点古怪。” 听到了宴道这么说,卡维和提纳里都松了口气。 “在下有一个问题。” 两杯满满的酒被钟离喝得一干二净,只是他看着空了的杯子,表情有些奇怪。 “怎么了?” 宴道摸了摸自己有点烫的脸,看向了一遍的钟离。 “这个酒里有什么?” “哦,这是老板的私酿,叫什么风情海水,放了海生物和香料,基酒是须弥的果酒,层次复杂。” 海生物? 宴道看向捂着嘴的钟离,眨了眨眼睛。 “你喝的这个叫白水,好像也是酒来着,刚刚看你点这个,还以为你是喝不惯味道重的酒,原来是喜欢这样的啊。” 钟离&宴道:…… 钟离总觉得口腔中有一股无论如何都散不去的腥气,就好像鲜活的海洋生物在他的口中蠕动。 “喝点这个。”宴道自己脸红得不得了,看到了钟离的样子就知道他也不好受,幸好他点的这杯味道重却不怪异。 宴道端着酒递到钟离的面前,钟离就着宴道的手喝了两口,提纳里和卡维看着两人,只觉得他们之间的氛围无比奇怪。 “压下去了吗?”宴道抬起一只手摸着自己侧脸,有些乏力。 钟离的舌尖被过分甘甜的味道占领了,看着宴道通红的脸和紧张的神色,钟离忍不住笑了起来。 “回去吧。” 宴道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手中杯子里的液体也洒了些许出来。 钟离拿过他手中的杯子,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转头看向提纳里和卡维。 “我们就先离开了,酒钱算我们的。” 两人也没拒绝,就这么看着两人搀扶着离开酒馆。 卡维收回视线继续喝酒,提纳里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但也并未太在意。 宴道喝醉酒时会变得格外沉默,但是却又十分乖巧,以前的时候,马科休斯和归终会把他灌醉,然后戏弄他玩,有一段时间里,钟离很羡慕马科休斯和归终能对宴道如此那般。 早期时,宴道是惧怕身为魔神的他的,即使后面他们心意互通,宴道对摩拉克斯的那种敬畏也没有消除。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即使宴道依旧敬畏着摩拉克斯,却也能将他当作普通人钟离来看待,他们的生活就如同凡人一般。 “宴道……” 宴道的手被钟离牵着,缓慢地走在昏暗的街道上,钟离在一处有昏暗灯光的角落停了下来,将人牵到自己面前,唤出了他的名字。 “嗯。” “笑一笑。” 宴道听话地笑了笑,他并不是失去意识,只是变得沉寂。 钟离抿着唇,沉吟片刻,揽住了宴道的脖子。 那种叫做“白水”的酒似乎加了过量的蜂蜜和糖,甜到几乎让人产生淹没在糖浆中的错觉。 但是,覆在别的东西上的白水,就像是散发着浅淡甜味的山泉水,纯净透明的白水。 艾尔海森路过时看到了角落里难舍难分的两个人,要不是他教养好,非得翻个白眼才行,不过他也没蠢到要上去打扰的地步。 他还赶着时间去酒馆把买醉的卡维接回来,谁知道他忙了一整天发现家里的人跑出去酗酒时的心累和烦躁,而这份烦躁在遇到这两位异乡客时打到了顶点。 钟离踩了宴道一脚,才让他把手松开,年长者察觉到了路过的熟人,他倒还好,要是被宴道知道了绝对会羞愧到想死。 见两人分开之后,艾尔海森十分迅速地离开了,生怕惹上麻烦。 宴道是彻底晕了,身上大半的重量压在了钟离的身上,钟离只能笑笑,将人带回去。 艾尔海森去酒馆时,卡维和提纳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在艾尔海森靠近的时候却突然顿住了,因为他听到了卡维的声音。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那个家伙确实比我厉害得多,遇到困难的事情也一定会想办法解决……” 这是当然了。 任何人得到肯定的评价都会感到愉悦,就连刚刚碰到异乡人的那一幕的艾尔海森也是如此。 提纳里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明明刚刚大半个小时都在说艾尔海森的坏话,怎么这会儿又突然开口了,醉鬼的脑回路他不理解。 第 87 章 阿帽和珐露珊分开之后, 并没有回到教令院,而是在附近探查着,直到深夜他看着远处须弥城的灯光才想起了自己的课业还没完成。 阿帽转身离开时发现了什么, 眼中闪过暗光。 “真是给人找麻烦……” * 第二天, 须弥派出了调查员调查今早在野外发现的尸体,听说上报尸体的是一个须弥的学者,叫做阿帽,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珐露珊还在吃早饭,当即带着两块面包就出门了。 赛诺是最早到达现场的人,探查了一圈, 并没有发现什么能够指向嫌疑人的证据,但是他却在这里发现了一个人的痕迹。 珐露珊到达时,赛诺正在询问着阿帽一些细节, 两人都皱着眉。 “既然发现了那就把人抓过来问问,磨磨蹭蹭的可不想大风纪官。”阿帽抱着胸,帽子下的脸看不清楚,但他的语气却让人能想象得到他是怎样的一副高傲不屑姿态。 “但是,这完全没有可能, 他没有任何动机,也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我没有任何理由将一个无辜的人抓来审问。”赛诺是风纪官没有错, 但是风纪官做事也是讲究证据的,特别是在对方的身份不是须弥人的情况下。 “那个耳坠,不就是证据吗?”阿帽指着放在一边桌子上的证物袋中的东西。 被银色丝线牢牢拴住的碧玉, 其玉环之下还有略微厚重的银色流苏。 “那个叫做宴道的男人, 是现在唯一的线索了。” 宴道是被教令院的学者请过去的,他依旧穿着须弥的服饰, 走在街上都能将须弥城的姑娘迷死。 宴道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将钟离安置好之后就跟着他们去了须弥城外。 艾尔海森已经到了,从某种方面来说,他也算是能够证明宴道清白的证人,但是他并没有开口,他倒是很想看看,这个璃月人要怎样为自己解释。 须弥城外的临时营地之中有风纪官和不少学者,气氛也很古怪,宴道知道一定是发生什么了,并且可能和自己有关。 “早上好。”宴道刚到,赛诺和阿帽就走了过来,其中赛诺的手中好像还拿着什么。 赛诺看着宴道空荡荡的耳垂,眼中闪过一抹思虑。 “宴道先生,我们怀疑你与一起案件有关,希望你能配合我们调查。”开口说话的艾尔海森,他站在赛诺的身后,看向宴道。 那双苍灰色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感,像极了某种人造的物品。 “可以,但是希望你们能尽快调查。” 宴道并不想将时间全部浪费在这些对他来说没什么意义的事情上,赛诺伸出了手,掌心之中放着一个透明的证物袋,其中装着一个眼熟的物件。 “这个东西是你的吗?” 宴道只是瞥了一眼,果断地摇头。 虽然看得不太清楚,但物件中的元素很陌生,并不是宴道身上的东西,也不是钟离身上的东西。 “你的耳坠,我们都见过。”阿帽站在一旁出声了,他看向宴道的方向,眼中充满着探究。 耳坠?原来那个东西是耳坠啊,但是宴道依旧很确定,那个东西确实不是他的。 宴道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布袋,解开之后里面是一对漂亮的耳坠,上面的圆环状玉石看起来宛如流动的绿水。 “这副耳坠所用的玉料十分难得,雕刻的匠人也是璃月顶尖的匠人,乃至丝线都是十分珍稀的材料,虽然有人制成第二副的可能性并不是没有,但……”宴道的话没有说完,但唇边的笑容已经说明了一切。 赛诺从宴道的手中接过了那副被他很珍惜的耳坠,之前只是远远地看着,如今拿到眼前细看几人才发现,正如宴道所说,无论是玉料还是丝线,又或是工艺技术都是顶尖的水平,这样的匠人就算在须弥也难以找出来三位。 “这样一看,这个确实是仿制品了。” 珐露珊冒出了头,她刚刚来,手中还拿着几份报告。 赛诺将耳环还给了宴道,看着他将其郑重地装回布袋放到怀里。 “死人了啊,死因确定了吗?”宴道注意到了珐露珊,也留意到了空气中的气味。 “刚刚确认,还真是让你白跑一趟啊。”珐露珊摇了摇手中的纸,看向宴道叹了口气。 心力衰竭而死,虽然身上有外伤,但那并不是致命伤,真正导致他死亡的是心力衰竭。 “人应该是从高处滚落下来的,途中心脏衰竭,不过……他体内的元素含量有些超标了,也不排除是元素的影响。” “等等,你是说元素?” “是啊,元素……元素含量超标……不会是在工厂附近待过吧。” 珐露珊几人开始了讨论,宴道站在一边眨了眨眼,问了一声:“我可以离开了吗?” “可以了,这次真的很麻烦你了,虽然还有很多事情没有搞明白……” “那我送你。”阿帽站出来,看向了宴道,宴道不记得他和这位少年很熟,加上上次他却找自己,这也不过他们第二次见面。 艾尔海森的视线在阿帽身上停留一瞬,然后带着珐露珊转身离开了。 今天的事情让艾尔海森察觉到了三件事情。 第一是宴道的眼睛看不见,或者是看得很模糊,更多的事以来元素视野,二就是他的身份绝对不简单,而第三就是阿帽,这个少年似乎对愚人众,或者说对最近发生的事情有一种别样的熟稔。 阿帽走在前面,宴道走在后面,在远离营地的地方,阿帽停下了脚步,而他身后的宴道也停下了脚步。 “如果我没猜错,你是例外吧。”阿帽转过头,看向宴道,眉宇间带着冷漠和讥讽。 “什么意思?”宴道那一瞬间似乎从这个少年身上感受到了无尽的敌意,不,那不是错觉,阿帽想杀了他。 “你没有忘记,愚人众、散兵……我很好奇,你一个璃月人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阿帽的衣摆被风吹动,他看向宴道的视线中充斥着一股决绝。 宴道不知道这位曾经的执行官是怎么知道的,但他大概明白了他想要杀死自己的心理。 失去心的人偶好不容易找到了躲避风雨的地方,宴道的存在就是唯一的不安定因素,即使宴道能保证自己不会透露任何,但如果是宴道站在阿帽的角度,他也会选择杀死对方,来维持如今的安定。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不会将这一切说出去。” 宴道是纳西妲的客人,必定是受到信任的,阿帽不敢赌。 风声渐渐平静,阿帽转过身离去。 “尽快离开须弥吧,要不然你总要吃点苦头的……” 阿帽并没有动手,而是留下他的警告。看着阿帽的背影,宴道想起了那个被留在案发现场的耳坠。 难道只是同款吗?或者还是有人在捣鬼? 其实也不难想,博士之前的主战场都在须弥,这里也该有他残余的势力,之前璃月港的事情稍微调查一下就都能查清楚,针对自己也情有可原啊。 但是那样隐蔽、完整的邪眼工厂又为什么废弃呢? 不会被发现的、能够持久为他们创造价值的工厂绝对不会这么简单就被放弃,想到这里是宴道又想起了那条诡异的暗道。 如果在里面待得更久一些,会不会有更多的发现…… * 在死者的鞋子上检测出了邪眼工厂附近的泥土,也就是说,这个人不仅是去过洞口附近,甚至是进去过,只是对于一个没有武器的普通人来说通过那条暗道绝对不简单。 “那死者的身份呢?” “同龄阶段的没有调查出来,所以我扩大了一些单位,比如年轻一点的,果然找出了这个人。” 珐露珊想不明白自己一个研究古代机关术的人怎么会跑过来给人调查案件了,可能是她真的太闲了吧。 “相差多少岁?” “记录是二十七岁,但看尸体的情况,大概已经三十一岁了,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是在半个月前的酒馆里。” 众人都清楚,那条暗道里,绝对有什么东西存在着。 “仔细想想,邪眼工厂,为什么会建在这里呢?” …… “所以为什么会建在那种地方呢?沙漠中人迹罕至的地方比比皆是,在须弥城外建设工程真的太显眼了。” “无非是原料、运输和销售问题。” 宴道翻看着刚买来的须弥菜谱,钟离坐在他身边喝着热茶。 “是原材料啊。” 宴道翻动着书页,那条暗道里藏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单单从那些邪眼之上他看不出那是什么东西,只能猜测是魔神之类的存在。 “须弥记载在册的魔神其实很少,在久远的历史之中,这里也曾是一片混乱的景象,只是记载者诞生于那之后,从未见到过那样的景象,而魔神的力量也随着尘土埋入了大地之中。” 钟离放下杯子,转过头看向宴道。 “磨损,对魔神残渣也一样有效,他们有的被磨损最后成为土地的养分,但顽固的部分就会成为邪祟业障。” “人类之躯是无法与如此力量抗衡的。” 宴道的书被钟离拿了过来,宴道只能在钟离的视线之中妥协。 “好好好,我去看看,给他们当保镖,不过你还真是放心啊,就不担心对方会伤害我啊。” 钟离摇了摇头,他将那本讲述了须弥烹饪方法的书放在了一遍。 “那个东西没有任何意识,没有敌意,没有攻击意图,它现在能做的就是单纯地存在着,即使如此,属于魔神的力量也不是人类能够抗争的,但你是魔神,它对你来说就是空气。” 钟离并不了解活着的魔神,但是死去的,他能从对方的残渣之中探查到一些什么。 “那我去了,如果没事干去找纳西妲也行。” 宴道换上了自己的衣服,戴上耳饰,披上了一件半身披风就出了门。 在宴道离开没多久,钟离也离开了,就像是宴道说的那样,他去见了纳西妲。 * 艾尔海森和赛诺打算第二次进入暗道,因为他们坚信其中绝对存在着什么东西,只要将其回收或者摧毁就一定能让附近恢复正常。 珐露珊本想也跟进去,但是却被艾尔海森拦住了,这位前辈已经因为未名机关失去了重要的时光,要是再出什么意外他无法赔偿对方。 “我真的很好奇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再者说之前不是进去过吗,人多出了事也有照应啊。”珐露珊据理力争。 阿帽站在远处看着几人的背影,似乎不想再进去了。 “外面的营地需要有人镇守,你和阿帽先生是最好的人选。”赛诺的话很对,外面除了几名风纪官之外多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学者,他们需要有人留下。 阿帽没有说话,珐露珊叹了口气也妥协了,早知道就把莱依拉也带过来了,这样就能把阿帽和莱依拉都留下,她也能跟进去了。 在艾尔海森和赛诺进去的四个小时之后,宴道来到了这附近。 “宴道先生?是有事吗?”珐露珊对这位年轻人的感官还是不错的,看起来也稳重。 “珐露珊小姐,请问是有人又进去了吗?” “嗯,是艾尔海森和赛诺。” “你要进去?”阿帽的声音响起,他走到两人面前。 阿帽总给宴道一种错觉,似乎自己在想什么他都知道,难不成是会是那么读心术? “如果要去就尽快,说不定他们两个已经死了。” 珐露珊的视线落到阿帽身上,她再一次感受到了这个年轻人长着一张多么令人气恼的嘴。 “应该不会,不过我也得进去了。”宴道手中出现了一把白金色的剑,散发着金色的光。 再出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只希望不要太久。 第 88 章 “很抱歉对你隐瞒这一切。” 纳西妲向钟离道歉, 绿色的树叶在她耳侧泛着绿色的荧光。 钟离摇了摇头,如果这件事情告诉宴道,他绝对会帮助纳西妲的。 只是, 面对这样的事, 作为曾经的神明他完全理解,但是只作为钟离,他并不希望对方掺搅进这些麻烦事之中。 “他会帮你的, 我无权干扰。” 纳西妲安静地注视着这位异国的神明,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压迫。 那个孩子很脆弱,宴道身上的气息不会讨厌, 让他去最合适。 钟离站在雕花精美的窗台前,看着远处的郁郁葱葱,把玩着手中的扳指。 纳西妲耳侧的绿叶轻轻晃动。 “他已经进去了……那个元素龙的诞生地。” 钟离叹了口气, 他总觉得会发生什么,心里慌慌的,不是那种遇到危险的慌,是一种更奇怪的心情。 钟离完全想不到等到宴道回来,会给他带个儿子。 * “所以, 上次进来的时候我们也是这样的吗?” 原本那条仅供一人行走的暗道,甚至连赛诺的长枪都无法拿出来的暗道却变得不一样了。 艾尔海森看着脚下被斩断的草蔓,抬起视线看向周围宽敞的山洞, 正如赛诺所说,他可不记得上次他们进来的时候经过这样的地方过。 “时间过去多久了?” “半小时了。” “如果时间的流速依旧如同上次那样,现在外面应该已经过去两天了。” “继续找吧, 向植物密集的地方, 这些植物有些奇怪了。” 赛诺甩了甩枪柄上的草木汁液,点头赞同。 另一边的宴道略微有些急躁, 进来的时候那个对自己有意见的阿帽先生给了自己一个简单计时的工具。 “亲爱的阿帽先生啊,真希望你没戏弄我……” 宴道苦笑着拿出腰间的计时工具,看着上面显示的时间,又转头看着身后渐渐消失的路。 计时器显示自己在里面待了大概五天了,如果按照之前的那种时间的流速来计算,在外面自己至少消失了720天。 啊……整整两年…… 在宴道刚进来的时候,宴道就想离开了,可是他身后的路却消失了,无论他做什么,身后的墙没有任何变化。 苍白的火焰对着墙壁轰炸,却也只是被墙壁吞噬,他却依旧无法通过墙壁找到回去的路。 失策了啊。 宴道有点emo,坐在角落里抱着龙鳞唉声叹气。 不想干活…… 宴道的脚上都爬满了草蔓,明明只过了一小会儿而已。 宴道扶着墙站起身,拍了拍龙鳞。 快点找吧,现在只能往前走了。 希望赛诺和艾尔海森还能好好地。 * 艾尔海森和赛诺身上都点了伤,衣服也烧焦了不少。 他们的前方明明什么都没有,却时不时有诡异的白色火焰冲向两人。 毫无目标,对方似乎看不到他们,但是火焰的威力还是让他们骇然,周围的植物都因为触碰到火焰而停止了活动。 “到底是什么东西?幽灵吗?” 两人一直留意着前方的动向,根本前进不了。 但是过了一会,前面的就平静下来了。 艾尔海森和赛诺对视一眼,立马向前冲去,似乎想要看清楚那个东西的真面目,但是前面什么都没有。 地上落着碎石,茂盛的植物之后也根本就什么都没有。 大风纪官见过不少会喷火的生物,但是白色的火焰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那种苍白的色彩似乎给人一种生命力会被掠夺的感觉,充满着诡异。 “感觉很适合带教令院做研究。” “继续前进吧。” 附着在岩壁上的青苔和植物分不清彼此,远远看去像是会流动着的绿色液体,如果眼神不是很好的人看过去,似乎会被那诡异的似乎在流动的色块吓到。 洞穴里的温度并不高,温暖不足寒冷有余。 宴道时不时抬起手在附近的墙壁上轰上一轰,苍白的火焰很轻易地就陷入了墙壁之中,除了墙壁上的植物被烧毁之外,其他什么动静都没有。 路一直在向前方蔓延,不似最开始宴道进来时那般狭窄,他越往前走,两边的山壁就离自己越来越远。 这也让宴道确定了一件事情,这里绝对不是邪眼工厂的地下,这里大概是一个未明的空间。 这样的话就能解释为什么这里和外面的时间流速不同了…… 那这里会有什么呢? 宴道想起了钟离说的,他说那东西不会伤害他……可是为什么不会伤害他? 山道越来越宽敞,在计时器显示到第七天的时候,宴道终于看到了类似于尽头的地方。 巨大的绿色心脏在微弱的鼓动着,类似于血管的植物根脉向四周延伸,那些根脉巨大,直径大概有一人高。 可是宴道所站着的地方只是其中一个出口,心脏的周围还有两三个出口,说不定艾尔海森和赛诺会出来。 宴道跳下去,走到心脏的附近,附近的元素含量很高,但却没有生成元素生物,那就说明这个东西是活着的,没有脱离元素生物的元素是无法在自然界中形成类似于史莱姆一样的元素生物的。 只是这么浓的元素力,艾尔海森和赛诺估计也会产生不适吧,宴道想着转身就想离开,这里没有两人的踪迹,他应该要去继续寻找。 “碰——” 龙鳞落在了地上,白发男人被倒挂在半空中,对这突发情况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宴道的脚腕被柔软的藤蔓紧紧缠绕住了,在他转身离开的时候藤蔓似乎有了意识,迅速地阻止了他的动作。 刚想释放火焰,宴道的双手也被藤蔓缠绕上了,如果是要释放火焰的话这些藤蔓根本阻碍不到他,但是这些柔软的藤蔓并没有伤害他,而是缠绕在他身边,柔软的根本不像是植物,更像是某种棉纤维。 宴道还在纠结要不要释放火焰,一根藤蔓就已经升到了他的面前,然后停下。 “啵——” 倒挂在半空中的男人收到了非人生物送来的一朵鲜花,这是宴道在这里看到第一朵花,即使这里四处在生长着植物,却一朵花都没见到。 宴道握紧了手,至少这个东西应该是没有恶意的。 “能把我都放下来吗?” 宴道发丝垂在半空中,身上裹着如此多的绿色藤蔓,看起来多少有点诡异。 对方听懂了宴道的话,轻轻地将人放下,宴道捋了捋头发,拍了拍身上的衣服。 他的白衣服最不耐脏了,植物根茎上的绿色汁液弄得他满身都是,看起来十分不好清洗。 将龙鳞捡起来,宴道看着伸展在自己面前的藤蔓,提不起来一丝敌意,也怪不得他会中招。 留意到宴道的注视,藤蔓向两边避开,一条通道伸展到心脏的位置。 宴道将龙鳞放在身后,没有任何犹豫地走向前,周围的草元素似乎与他很亲近,说起来火元素应该是克制草元素的才对。 绿色心脏上沾满了青苔和小草,光洁的地方看起来像是碧绿的玻璃制品,下方也有一些地方破碎了,周围含量过多的元素就是从这里泄露出去的。 玻璃之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流动着,宴道伸出手轻轻地碰了碰心脏表面。 本以为是坚硬的,但实际上却意外的柔软。 男人修长的手指陷入了其中,渐渐将整个手掌都被绿色包裹,突然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碰到他的手。 宴道缩了缩手指,心脏怦怦的跳。 恐怖片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人将自己的手臂或者身体的某一个部分伸入奇怪的洞里或空间之中,会有恐怖的东西突然碰你的手。 宴道并没有将手掌收回来,他能感觉到什么东西抱住了自己的手掌,似乎是两只小小的爪子。 轻轻的拉扯感让宴道忍不住向前,总觉得有点熟悉的感觉,这个时候他居然忍不住想起了钟离。 宴道上前了一步、两步,直到他整个身子埋入其中,然后天旋地转,他躺在了一处碧绿的水面上,他看着眼前的天空,绚烂恬静。 想带钟离来看看。 宴道坐起身,看到了坐在自己手边的生物,毛茸茸的、长着一对角和尾巴的、青绿色的生物。 龙? 不会是有什么身份的大人物吧…… 宴道将手靠近那只睁着豆豆眼的生物,它举起两只小爪子抱住了宴道靠近的手,亲昵地蹭了蹭。 应该不是,大概是类似于若陀的那种元素龙,只是这个小东西比起若陀可要弱太多了。 宴道用手指轻轻点在幼龙的脑袋上,只是用了一点点力道推一下,它“啪叽”一下就倒在地上了,然后爬起来继续追着宴道的手。 可爱!有趣!想要! 宴道将小龙抱了起来,幼龙似乎从未被人拥抱过,呆愣愣地在宴道的怀里眨着眼睛,晃着脑袋蹭宴道的下巴,黑溜溜的眼睛里好像要流泪了。 “ma——” 宴道听到了类似于“妈妈”的发音,突然想起来自己的这具身体里有属于龙的部分,那是钟离曾经从自己身上取出来拿给他修补身体的,是因为这样才会被它亲近吗? 宴道摸了摸小龙的头,突然有种养孩子的错觉,他也算是养过孩子的,但是这么小的他还是第一次接触,话说摩拉克斯小时候也是这么可爱的吗? “真乖真乖,有名字吗?” “叫我爸爸,你妈妈在外面。” “呦,飞高高!” …… 另一边,赛诺和艾尔海森还在被诡异的空间纠缠,而某位来救他们的璃月人已经沉迷在幼崽的魅力之中了。 “艾尔海森,你能感觉到吗?” “什么?” “从刚刚开始,就莫名有种火大的感觉。” “……” 第89章 九千营养液 钟离说过的, 龙形态的元素生物都是很强大的,但是宴道怀里的这一只却很脆弱。 但是…… 宴道看着周围的空间,能构建出这样地方的生物绝对不可能是什么弱小的存在。 毛茸茸的尾巴扫在宴道的脖子上, 青绿色的生物明明是龙的样子, 身上却没有龙鳞,而是类似于动物绒毛的手感。 宴道盘腿坐下,头顶是绚烂的云彩和霞光, 身下是如同镜面的平台,将天空之中的一切清楚的映照。 宴道伸出手摸了摸龙崽的脑袋,冰凉的龙角触感让宴道突然想起了什么。 他进来是找艾尔海森和赛诺的, 现在人没找到他先把人忘了! 完蛋完蛋,要是他们两个出了什么事,自己绝对会掉一层皮。 宴道抱着幼崽再次站起身, 在周围寻找着出口,可是这里根本看不到边界,原本他透过心脏表面进来的地方也找不到任何缝隙。 难不成这里又是另一个空间? 幼龙看着男人在周围转悠,略微有些失落,但还是很快的调整好, 指向了一个地方。 宴道愣了愣,看向怀里的幼崽。 “你是说在那个方向吗?”宴道指了指不远处。 幼崽往宴道的怀里缩了缩,然后点了点头。 “我要去找两个朋友, 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幼崽有听懂人话语的能力,一听到宴道并不是要抛下自己瞬间就高兴了,然后思考着朋友两个字。 “ma……” 幼龙比出了两根手指, 歪了歪头。 宴道:可爱死了, 钟离小时候一定也是这样的! “是的哦,是两个, 一个白的,一个黑的,虽然有点奇怪,但他们都是好人。” 宴道正准备走向小龙指向的方向,那里可能存在着出口,但是怀里的幼龙却突然抓住了他的衣服。 然后从他身上跳了下来,撒开四个丫子跑到另一边,蹲坐在地上,尾巴在地面上扫来扫去,将前爪放在平面之上。 宴道走过去,看着它身前的平台像是荡起了水的波纹,然后扩散到四周,宴道看着波纹蔓延到远处。 幼崽面前的平台上似乎出现了什么画面,正是艾尔海森和赛诺两人。 “噢!就是他们。”宴道蹲下身,看着画面中的两人。 真好,还活着。 下一秒,波纹骤然平静,幼崽和宴道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两个人,两个人还摆着行走的姿势,然后下一秒就换了个地方。 幼崽的大小就像一只猫,轻易的就钻到了宴道的怀里。 赛诺看向一边,果然看到了宴道,他白色的衣服上沾着不少青绿色的汁液,看样子也经历了什么。 赛诺正准备上前,就被身侧的艾尔海森拦住了。 “那是什么生物?宴道。” 幼崽躲在宴道的怀里不敢露出脑袋,能将不认识的人召唤到这里已经是它的极限了,让它去和人交流完全不行。 “是龙,元素龙。” 宴道牢牢的抱着幼崽,看向周围的环境。 “这里大概是它的诞生地,可能是异空间,也可能……是梦境。” 艾尔海森收回了挡住了赛诺的手臂,他大概明白了邪眼工厂为什么会建在这里了。 宴道原本以为这里存在什么魔神残渣,没想到居然是元素生物。 “真的是龙吗?看起来更像是猫。”赛诺对宴道怀里的生物产生了难以磨灭的兴趣。 幼崽探出脑袋,看向赛诺的方向晃了晃头上的龙角。 “好了,别说这些了,我们应该想想怎么解决现在的情况吧。” 元素力的大范围泄露,已经影响到了附近的生态和人来的活动,绝对不能放任下去的,对于邪眼工厂的处理并不难,难的是…… 艾尔海森抬眼看向宴道,那个白发男人抱着幼崽往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盯着艾尔海森,生怕他说出什么冷心冷肺的话语来。 “我又没说要对它怎样啊。”艾尔海森在宴道身上看到了一种他很少见到的愚蠢,或者说他的脑子都放在与某人相关的事情上,面对其他事情是都摆着愚蠢的样子,令人无奈又费解。 “人家好不容易把你们带过来,怎么也要礼貌点吧,书记官。” “……” 赛诺的视线都落在探出脑袋的那只幼崽身上,然后刻意的扬起了一个友善的笑。 幼崽黑溜溜的豆豆眼看着赛诺,然后一瞬间溢出了泪花,立刻钻回了宴道的怀里,瑟瑟发抖。 宴道指着赛诺,一脸的震惊。 “你居然是这样的人,你居然吓唬小孩子,谁家好人像你这么笑?” 赛诺缄默,过不得柯莱小时候一看到自己就哭…… 艾尔海森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心中莫名的有股烦躁,为什么他要和这两个人在一起,没有任何效率不说,还没有危机意识。 “所以,你不会要带着它回去吧?”艾尔海森抱起双臂,看向宴道。 “可是,他叫我爸爸诶。” 宴道眉宇间带着一股不好意思,他看起来还这么年轻就当爸爸了,会不会让艾尔海森和赛诺感到不好意思啊。 幼龙悄悄冒出了脑袋,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宴道叫了一声:“ma——” 赛诺指着宴道怀里的小东西,问了一句:“你确定它不是叫你‘妈’吗?” “它还小,我带回去好好教教。” 艾尔海森:没救了,真的没救了! 后来在艾尔海森冰冷的眼神之下,赛诺和宴道才终于把话题从幼龙身上扯回来,专心致志的研究应该怎么解决现在的状况。 “这里应该是一个绿色的心脏里,我进来的时候发现心脏上出现了缺口,应该是有人刻意制造的浓郁的元素力正是从那里溢出来的。” “这样想来,能做这样事情的也就只有愚人众了。” 邪眼之中的力量也很可能就是这只幼龙身上的,这样看来将邪眼工厂建在这里确实是很好的选择。 “缺口可以修补吗?”赛诺询问。 “很难,如果要修补的要花费时间和精力无法想象,毕竟是元素龙。” 宴道思考着自己之前遇到的一切,总觉得有什么地方被他漏掉了。 “毕竟元素力已经泄露出来了。”艾尔海森补充道。 宴道突然站起了身,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他们不能修补,但是幼龙自己却可以啊。 “这里是龙自己创造的地方,虽然不清楚是空间还是梦境,能够完全隔绝两个世界,甚至连时间都能够隔绝,那这孩子所拥有的能量绝对不简单,只要将泄露出去的东西拿回来,那以元素龙的特性一定会自愈的。” 就像同为元素生物的史莱姆,如果在史莱姆身上制造一个缺口,在接下来的时间不去管它的话,它自己会利用游离在环境之中的元素力修复。 这是元素生物的特性,元素上升变成晶蝶,下沉成为史莱姆,就算消散也会在未来的某天在此变成元素生物。 “那应该怎么回收呢?邪眼都被摧毁了,游离的元素力根本没有生成元素生物,外界环境中的元素我们可以催生元素生物带进来……” 风纪官都在,在外界催生元素生物带进来并不难,只要进入就能用幼崽自己的能力讲元素神物转移到自己身边。 但是邪眼工厂那里却任何元素生物形成的迹象都没有。 “是山壁上的涂层,那些东西能干扰探测仪器,也能隔绝的元素的流动,也许是缺少了什么一些形成元素生物的必要条件。” 那要将涂层清除掉吗?然后令其形成元素生物…… “邪眼工厂应该离这里很近吧,不能直接回收吗” 艾尔海森看向宴道怀里的小龙,幼崽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是需要什么条件吗?” 宴道询问,小龙点了点头,摇头晃脑挥舞着爪子。 赛诺摸了摸下巴:“它好像是要解除什么封印。” 宴道&艾尔海森: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旅行者在须弥吗? 宴道沉默了好大一会儿才开口询问。 “让人给她写封信吧,强调一下报酬丰富,她会立刻到,当然报酬由教令院承担。” “那现在要做什么?” “我留下!”宴道举手发言,幼龙扒在他身前的衣服上。 艾尔海森思考了片刻,也决定留下。 宴道又抱着幼崽后退了一步,看向艾尔海森的视线中依旧带着警惕。 “我很像什么疯狂的研究人员吗?” 赛诺很快就被幼龙利用自己的能力给送出去了。 “这里果然是它创造。” 平面上又荡漾起了波纹,上面浮现着赛诺出去的画面。 赛诺要先找人给旅行者写信,然后从利用艾尔海森的身份证明从教令院带催生元素生物的仪器。 外面还有珐露珊和阿帽,也能够帮忙。 只有他们没有出去的人,那就等协助幼龙接受元素生物,等待着旅行者将封印解除,然后让龙崽吸收邪眼工厂之中的元素。 艾尔海森并不是健谈的人,宴道也不是什么话很多的人,两人之间少了一个赛诺气氛突然变得古怪起来了。 打破静谧的是艾尔海森的询问。 “你知道什么会喷射白色火焰的生物吗?” “?” “和赛诺来的路上,被那东西攻击了。” 宴道怀里的小龙崽抬起头看向宴道,宴道也看向了小龙崽。 似乎明白了什么。 第 90 章 艾尔海森看到的那些火焰很可能就是宴道放出来的, 他记得自己放的那些火焰都被墙壁吞噬了。 所以,那些火焰是被墙壁吞噬之后送到了赛诺和艾尔海森身边了吗?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艾尔海森看着宴道面上奇怪的表情,想起了什么, 看向了他身上的火元素神之眼, 不再说话。 * 赛诺出去之后立马就被珐露珊发现了,最近他们一直留意着这附近的动向,放置在外面的计时器上的时间越来越长, 累积在他们心里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多长时间了?” “十天。” 赛诺的身体状态很好,根本不像是经历了十天的洞中生活,当然最大的功劳是因为洞中的时间流速很慢。 “接下来做什么?” 阿帽坐在一边喝着茶, 用的茶具也是无比精美的,完全不像是在野外工作的。 “先写信给旅行者。” 珐露珊很有先见之明地把莱伊拉拉过来帮忙,至于阿帽, 珐露珊已经放弃了。 赛诺亲自写了一封信,让身边的亲信送去,他们风纪官有特殊的送信渠道,很快就能送到旅行者的手中了。 接下来就是催生附近的元素生物了,只有他们是完全不行的, 他们需要巡林官。 * “你有好几个哥哥姐姐,都是特别好的人,有的也不是人……反正就是都很可爱, 很乖。” 龙崽在宴道身边十分乖巧,抓着他的衣服也不捣乱。 “你妈妈……” 谈起钟离的时候宴道忍不住转头看向一边的艾尔海森,见他没有任何反应才慢慢放下心。 “出去带你去见他。” 艾尔海森根本不在意宴道在说什么, 他现在对这周围的环境倒是更感兴趣。 看起来就是一个没有边际的空间, 但也就像宴道之前说过的,这里也有可能是构架出的一个梦境, 他们也许只待在一个区域有限的地方,如今所看到的这一切可能只是虚幻。 艾尔海森的视线落到另一边的宴道身上,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那个男人的背影,普通、无害,但…… 艾尔海森收回视线,他之前研究过一种玻璃制品,为了收集材料观察过上百种玻璃的内外构造。 很巧的是,宴道身上戴着的那颗神之眼正是艾尔海森研究的其中一种,而那种玻璃和神之眼完全没有关系。 也就是说,他身上的那颗神之眼是假的。 如果没有使用元素力的能力又为什么将一颗虚假的神之眼放在身上的呢? 或者说,宴道和旅行者一样,即使没有神之眼也能使用元素力? 也许是内外时间的流速不同,赛诺那边的似乎动作很迅速,源源不断的元素生物被从洞口送了进来,幼龙利用自己的能力将元素生物全部都转移到这片空间。 巨量的元素量形成的元素生物并不好解决,宴道唤成龙鳞,艾尔海森也做好了战斗的准备,龙崽在另一边等待着合适的时机将元素生物吞噬。 龙鳞是一柄很漂亮的单手剑,剑身上又类似于鳞片的波纹状花纹,使用时,花纹会散发出光芒。 锋利的剑刃势不可当,宴道脚下如同水面的平台在他将元素生物解决掉的一瞬间迅速将其吞噬,如此往复。 艾尔海森并没有太靠近宴道的方向,而是一边观察着那个男人,一边解决身边的元素生物。 为什么这个人会出现在这里?是草神大人的吩咐吗?或者说,草神大人从一开始就知道这里的情况,清楚的知道宴道能够和那只龙形态的生物交流…… 白金色的剑柄刺入一只魔物的身体之中,白发男人抽出剑,轻轻甩动着,瞥向艾尔海森。 “专心啊,书记官。” 艾尔海森握紧手中的剑,危险的气息悄然蔓延,艾尔海森的潜意识在告诉他,一定要远离这个人。 宴道转过身,快步挥动手中的剑刃游走在大量的元素生物之中,如切瓜砍菜。 早点结束的话,就能早点回去了,想带着那孩子给钟离看。 宴道忍不住扬起笑容,只是他手上的动作依旧果断决绝。 * “啪——”黑子落入棋盘之中,白子的那一方却没有任何人在执棋。 钟离低头看着面前的棋盘,思考着棋路。 屋外却传来了些许声响,钟离依旧稳稳地坐着,因为他清楚那人并不是自己想见的那个人。 赛诺推开了门,因为大门只是虚掩着,轻轻一推就能看到屋子里的景象。 安静的客厅之中坐着一个人,静谧的甚至能听到衣物摩擦的声响,屋子里的光线并不明亮,二楼很昏暗,只有客厅里亮着一盏灯,而钟离就坐在灯下。 “赛诺先生,是有什么消息吗?” 赛诺走近几步,看着钟离面前的棋盘,片刻之后收回视线看向钟离。 “宴道让我给你带一句话,他说回来的时候想吃璃月的糕点,能为他准备一些吗?” 隔着手套的手指摩挲得指尖光滑的棋子,钟离这才转过头看向赛诺,他轻轻颔首:“我知道了。” 赛诺离开时又回头看了一眼钟离的方向,好心提醒了一句。 “街角的那家点心铺子里的点心最好吃。” 赛诺离开的路上还在想,也许是宴道和钟离的关系太好了,以至于赛诺有时都在两人身上感受到了相同的气息,宛如烟雨之中的幻影一般虚无缥缈。 钟离看着眼前下了一半的棋盘,将手中的棋子全部放回,然后站起身。 他快回来了。 * 源源不断的元素生物被送了进来,幼龙的情况也越来越好,不知道是不是旅行者触动了封印,幼龙似乎也能在战斗中出力了。 艾尔海森是人,他就算再厉害也无法时刻不停地面对魔物,而宴道就表现得完全不像一个人,他的动作行云流水,没有片刻停歇。 艾尔海森可不会强撑,该休息时他就休息,等他休息好就会让宴道回去休息,但是宴道一般不会理他,看起来有点打上头了。 但实际上宴道并不是沉迷战斗,他只是想早点出去罢了,从始至终他可都没忘记外面还有个人等着自己呢。 龙鳞继承了主人的意志,时刻携裹着元素力。 但是事情并不是一帆风顺的,幼龙对元素力的吞噬到达了疲软期,它暂时需要消化,但是外界的元素生物还在不停地进入这里。 “将元素生物拦在外面吧,拦在那迷宫一样的地方。” 将元素生物拦在外面之后,霎时间这片空间之中就只有两人一龙了。 宴道不清楚一条龙需要消化多长时间,他不敢赌,所以只能用自己的力量协助他。 艾尔海森看着靠近龙崽的宴道,看着他之间冒出一簇苍白色的火焰,想起了刚刚自己询问时他脸上的表情。 所以,那些火焰是他扔的啊。 幼崽消化得很慢,但是在宴道的协助之下,十分迅速就好了,但是他们都需要休息一下。 幼崽懒洋洋地趴在宴道的身上,时不时还会叫上一声“mama”,宴道也懒得纠正它了,只是温柔地摸了摸它的脑袋。 片刻之后,两人准备继续,但是再次被放进来的并不像是之前那样零散的元素生物,这一次是个大家伙。 龙崽瑟瑟发抖地躲在宴道的身后,爪子牢牢地抓住了他身后的衣服。 “完全不科学,这么短的时间内,怎么可能会形成这样的元素生物。” “从龙身上溢出的能量再次形成一条龙也不奇怪。” 面前的是一条壮硕的龙,身上长着草蔓,看不清面目,只能看到头顶的两根角,这只生物与其说它是一条龙,不如说是一只巨大的、长着角的绿色毛毛虫,和龙这种生物没太大关系。 “小心点,这不比之前了。”宴道提醒身边的艾尔海森。 艾尔海森不担心宴道,毕竟对方的实力摆在那里呢,要担心也该是担心自己。 艾尔海森有分寸,进退有度,不会逞强,自然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虽说是有些棘手了,但两人配合起来还是很快将其制服了。 外面已经没有元素生物被放进来了,也就是说附近环境中的元素已经被收集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只剩下旅行者那边的封印了。 旅行者的动作要比想象中的还要迅速,也许是开出的报酬太过丰富了,给了旅行者无尽的动力。 龙崽的形态突然大了一些,但也只是大了一点点,原本大小看起来像一只猫,现在看起来也就像是一只大一点的猫。 空间被龙崽慢慢收回,空间之外站着几个眼熟的人,有赛诺、珐露珊还有阿帽,而这些人的身后就是邪眼工厂。 阿帽看向宴道身上的那只生物,跟珐露珊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宴道看着阿帽离开的方向,想到了纳西妲,阿帽身上多少承担着一点纳西妲的意志,也许自己的特殊正是纳西妲告诉他的,既能让阿帽调整心态,又能让自己为此事出人出力。 果然是神明啊,即便外表看起来纯良无害,也不能小觑分毫。 珐露珊对宴道身上的生物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甚至想从艾尔海森那里讨要一封许可书,将其带回去好好观察一番,但是很可惜,艾尔海森说了,那东西是宴道的,和教令院、艾尔海森没有丝毫关系。 他们无权处理。 阿帽回到了智慧宫,纳西妲果然还在。 “你回来了,玩得开心吗?”纳西妲看着阿帽的防线,轻轻一笑。 “那个东西要带回来吗?” 阿帽口中说的那个东西指的正是那个幼崽,那个东西是纳西妲发现的,很可惜,虽然同为草属性,但那只龙并不喜欢纳西妲,也不喜欢须弥的任何生物。 在经历了兰罗摩的事情之后,纳西妲发现了宴道的特殊之处,所以才会让宴道去的。 而那只草龙,说到底也应该是须弥的所有物才对。 但是纳西妲摇了摇头,她微笑着看向阿帽,稚嫩的声音中带着令人放松的温暖。 “他有权选择自己的归属,比起这个,我更关心你开不开心。” 阿帽压了压自己的帽檐,没说话,只是坐在一边喝茶。 纳西妲也坐下,过了很久,对面才传来一句清晰的话语:“尚可。” * 宴道双手举着一条龙崽出现在钟离面前的时候让钟离忍不住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天。 那天,宴道在雪地里发现了马科休斯,然后也是这样举着肥嘟嘟的马科休斯,满脸高兴地跑到钟离的面前。 “摩拉克斯,快看!” “钟离,看,是小龙!” 钟离看着宴道满脸的兴奋,看着这熟悉的场景和熟悉的人,他心中已经暗暗下定决心要将这位龙兄妥善安排了才行。 “宴道,这位,年纪可能没你想象得那么小。” “诶?看起来就是一只小龙啊。”宴道将青绿色的小龙举到自己面前,仔细地打量着,小龙的豆豆眼眨巴眨巴,忍不住歪了歪脑袋。 101.102.103 第 101 章 就像是魈想不明白钟离对于自己在宴道心中形象的坚持不理解一样, 宴道也很不理解胡桃对芝麻油拌菜的执着。 是万民堂的菜不好吃吗? 往生堂作为璃月丧葬业务中最大的组织,其下的工人还是很多的,算起来胡桃才是宴道认识的一群人之中家族底蕴最丰厚的人。 只是胡桃没什么架子, 总让人忽略这些。 胡桃准备了不少摩拉准备宴请钟离和宴道的, 但钟离不在,她就只好邀请宴道来了。 原本安排给钟离的那些任务,被宴道仅用短短两天完成了, 甚至还帮着胡堂主做了许多事情,这可要比钟离有效率多了。 若是宴道愿意来往生堂就好了,挂个职也好啊, 感觉看着宴道的名字钟离干活都有力气了。 宴道本来是犹豫的,因为这两天钟离都住在望舒客栈,跟夜叉还有小白小青在一起, 自己完成了手头上的事情自然是要先回去的。 “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今天本堂主还真是有点事情想请你帮忙,就给个机会吧。” 胡桃双手合十,眼眸中的梅花印记十分亮眼。 “堂主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说的, 若是我能帮上忙我定不会推辞。” 胡桃看着宴道的样子,就知道这顿饭吃不成了。 “若是平常的小事本堂主就直接开口了,但此次的事宜确实很需要你啊。” 胡堂主坐下, 难得正经了许多。 “今年的祭祀活动……本堂主很需要你的帮忙!” “虽然你不曾说过,但我也能感觉到你的身份应该不简单,幸好本堂主和客卿关系还不错, 要不然还真找不上你这样的人。” “钟离他可真有福气!”胡桃自说自话, 说了半截还感叹起了钟离的好福气。 宴道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抬手揉了揉额角。 若是胡桃知道钟离就是岩王帝君的话, 尖叫声恐怕会把往生堂的屋顶掀翻。 “所以说到底是什么事?” “帮我送点祭品去边界呗,本堂主脱不开身啊。” “只是送点东西的话完全没问题。”宴道很快就答应下来了。 最近海灯节,往生堂有两场很大的祭祀要完成,而在剧情祭祀的那几天里,正好到了每年往边界里送祭品的日子了。 钟离那个样子胡桃也怕出什么意外,再者说边界之中的情况复杂,胡桃也担心钟离会发生什么意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宴道比较适合。 宴道答应下来之后也回绝了胡桃的请客,还是早一些接钟离回来比较好。 钟离在望舒客栈的第一天过得还不错,至少宴道不在他也不用顾忌太多,但是到了晚上,他躺在望舒客栈的客房里的时候就觉得不舒服了。 一个人辗转反复,或是坐起身看着窗外的灯火。 宴道不在的第一天,想他。 今年宴道早早就备好了年货,到了临近海灯节的几天,他倒是闲了不少。 来到望舒客栈接钟离时还看到了几位眼熟的蒙德食客,简单说了几句话也算是打了招呼。 钟离见到宴道之后明显是开心了许多,小白要跟着宴道离开,小青要留在望舒客栈陪着夜叉们过节,两个小家伙分别时看起来还有些依依不舍。 “要不然把小白也留下吧。”钟离看着黏黏糊糊的两个小东西,突然开口了。 小白一激灵,连忙从小青的身边飞走,落在了宴道的头顶,明摆着一副打死也不要留下的样子,看得小青心都碎了。 小青在夜叉身边养了这么久依旧是一开始的样子,看着跟一只猫没什么区别。 两人离开之后,走在回璃月港的路上,原本这天路上还有不少商贩的,只是最近大家都回去过年了,这里也就一下子变冷清了,完全不比上璃月港的繁荣。 钟离戴着手套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宴道的手背,下一秒宴道就反射性地握住了他的手。 在璃月港的各色商铺之中,钟离想要什么便会直接开口,但是在宴道身边他的表达就要更加含蓄了,当然这种含蓄可能是在外人眼里,在宴道的眼中,钟离的每一个动作都表达得格外清晰、 比如想牵手时他就会用手指轻轻碰一碰宴道的手背,然后安静地等着,等着宴道察觉到之后来牵住他。 宴道缠住了钟离的手指,两个人依旧如刚才那般安静地行走着,宴道头顶的小白假装什么都看不见地眯着眼睛,活像个小木雕。 “过几日我想去翘英庄。” “那就去呗,去的话要准备点东西……” 钟离只是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宴道就已经为了之后的形成做各种各样的安排了。 有时候钟离也会在想,要不是有宴道在,自己在璃月港的生活定然不会这么顺利,倒还真像是应了胡桃说他有福气的那句话了。 只是钟离没有想过,如今的他若是没有宴道,在璃月港的生活只会更加艰难了。 * 某位黄毛旅行者正在为解决一个家庭的重大分歧而努力着,途中她遇到了不少伙伴,绝云间的几位仙人,某位退休的神明,还有其他不少认识的人。 “感觉这两天遇到的都是熟人啊。”派蒙摸着脑袋,仔细想了想最近的经历。 “确实,就连那两个不怎么下山还高傲的仙人也能碰到。” 荧想了想还真觉得是这么一回事,但是总觉得忽略了谁。 “香菱行秋胡桃他们也都见过了,再多逛逛是不是还能遇到他啊?”派蒙想起了出手大方很合派蒙心意的某位老板。 “这也说不定,不过之前都是不都遇到钟离了吗,他当时应该也在附近吧。” 荧的印象里,宴道和钟离的关系十分要好,若是没有其他要紧的事情定然不会和他分开的。 “真是的,早知道但是多问问钟离了。” 荧和派蒙对宴道的感觉就像是走路上捡到了摩拉一样,他虽然看起来有点不好接近,但是相处之后就会知道,那个家伙是个大好人啊。 可以帮忙打魔物,发布的任务给的摩拉也多,简直就像个小宝库一样。 “会不会是上次……咱们送他金币糖果……惹他生气了?”派蒙小心翼翼地询问,她记得那些糖果十分便宜,要是她和旅行者费尽帮人打理秘境到最后只收到一包廉价的糖果,她也会生气。 想到这里,派蒙就忍不住失落地垂下了头,她也不想宴道生气。 荧看着派蒙垂头丧气的样子,抿着唇笑出了声。 “小派蒙的样子真好笑。” “喂,有什么好笑的,这真的一点都不好笑好吧。”要是真的生气了她们就得快点去道歉,派蒙想了想自己藏在鞋底的小金库就忍不住叹气。 “朋友可不会因为你送了廉价的礼物而生气的,再者说我们也不是故意的,向他道歉就好了,宴道是好人不是吗?” 荧微笑着,她身上有风的气息,看起来有股子自由不羁,她面上的笑,就像是她发间那名为因提瓦特的花朵一样散发着悠扬和轻松。 后来派蒙和荧来到了解愁坊,却只在门口的告示牌上看到了海灯节期间休业的通知,两人都挺遗憾的。 “算了,大晚上在南天门那种地方都能遇见,最近海灯节多走走说不定还能遇到。” 一人一漂浮物彼此之间安慰着,对接下来的活动多了几分期待。 今年的海灯节主题和风筝有关,璃月港口的上空放着几只巨型的风筝,看起来十分壮观。 钟离和宴道回到璃月港之后就被锅巴拉过去喝酒了,只不过宴道喝不了酒,锅巴也太高估自己现如今的酒量了,到最后也只有钟离一个人在喝。 锅巴喝了几杯酒撑不住了,爬到宴道的肩膀上摇摇晃晃。 熟悉的对象,熟悉的位置,倒是让宴道多了几分物是人非的感觉。 仔细想想又何尝不是呢,锅巴已不是马科休斯,自己也不是曾经那个软弱的魔神了,就连坐在对面的钟离也不是曾经的摩拉克斯了。 昔日的他们如今坐在不知多少人奋斗出来的璃月港之中,却已不是最初的模样了。 宴道伸出手,揉了揉锅巴的脑袋。 民生之火的马科休斯和无羁之火的人之魔神,是以前最好的朋友,只是现在的锅巴可能已经将其遗忘了。 钟离喝着酒,渐渐昏暗的日光将白日渐渐驱散,锅巴的样子看起来和以前的马科休斯差别太大了。 马科休斯会把自己的分身娃娃挂得宴道满身都是,但最后却只会留下最厉害的那个,宴道会给锅巴做各种各样的小衣服…… “锅巴?” 香菱站在远处挥着手,趴在宴道身上的锅巴突然睁开了眼睛,看向了香菱的方向。 “噜噜噜!” “锅巴我们该回去了。”香菱刚靠近就闻到了锅巴身上的酒气,先是给宴道和钟离道歉,说锅巴有添乱了之类的。 宴道笑着挥了挥手,说没关系。 锅巴被香菱抱起来,轻轻捏了捏它的脸,带着他与两人告别。 “那我们先走了,再见。” 香菱挥着手,锅巴挣开香菱的手趴在她的肩膀上,笑眯眯地冲着宴道和钟离的方向挥手。 宴道看着年轻的人类带着那只谜之生物生动的样子,忍不住抬起了手,朝着他们的方向挥了挥。 再见。 钟离的视线落在对面的宴道身上,他看着远去的人久久未能收回视线。 “以前……”钟离的声音拉回了宴道的思绪,他看向钟离,等着他说话。 “以前我很羡慕马科休斯,羡慕他总能如此直白地表达自己的心中所想,羡慕他能够一直在你身边。” “至少,直至今日,我依旧是羡慕他的。” 宴道勾起唇笑着,忍不住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以前你是我心中高高在上的神祇,我敬仰你,如今你是我的爱人,你的地位无可替代,但是,马科休斯永远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只是往日已随风而去,如今存在着的,并不是马科休斯,而是万民堂的锅巴。 第 102 章 在璃月人的眼中, 似乎在璃月港中的每一天都没什么变化,平和的日子像是织布机上渐渐延伸出来的布料,温柔的色彩平铺在人们的眼底。 这里的人, 只要平安顺遂地过完这一生就已经是最大的幸福了。 残酷的时间、无情的时间、珍贵的时间、混乱的时间……还有不值一提的时间。 时间如同酒水一般, 有人喜欢回味,有人只喜欢入喉的辛辣,有人只喜欢端在手中, 就如同神明和人看待时间一样,千差万别。 那些无尽的岁月宴道似乎并没什么真情实感,死去的人仍旧活在他的记忆之中, 想念的时候便拿出来念叨,活着的人就在身边,在午后的阳光下看着他, 或者像现在这样一般,坐在昏暗的黄昏之中望向他。 钟离很从容,他似乎是矗立在宴道心中的一尊石像,永远都在。 看着眼前的钟离,宴道心间突然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 无形的棉花堵在他的喉间,酒液的辛辣灼烧着他的身体,连带着所有的情感都随之燃烧。 似乎这个时候……在今天宴道看到锅巴之后, 他才真正地明白,时间究竟带来了什么。 钟离放下酒杯,摘下了手套, 伸出双手附上宴道的脸庞, 指腹轻轻将他眼眶之中溢出的液体擦拭。 琉璃百合的绽放会在最美的那一刻戛然而止,花瓣变得脆弱, 一阵清风就能将它带走,随着在高天之上悠扬的风声破碎,最后变成万千尘土之中最渺小的那颗。 马科休斯的名字被众人遗忘,如今的锅巴也失去了曾经的许多……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变的……那,你呢? 你又是如何一个人守着一个可有可无的契约等待着我的呢?你又是如何……站在那里等着我的呢? 被白色笼罩的男人询问着自己。 钟离看着他的样子,那双灰色的、无神的眼睛里映着自己的样子,然后溢出滚烫晶莹的泪水。 俊美如铸的男人用双手抚摸着那人的眉眼,丹红色的眼角带着异常柔和的色彩。 天色渐渐黑暗,远处节日的灯火将天空映照通明。 “海灯节来了。” 这样就好了,你能这样看着我就好了,时间就这样持续就好了。 * 那天晚上,璃月港的烟花很绚烂,港口还有舞狮表演。 胡桃邀请了钟离和宴道去看烟花,但到场的只有钟离一个人。 “钟离,宴道那家伙怎么没来?”胡桃遗憾地询问着。 钟离只是笑了笑,并未回答,看着他的样子,胡桃也明白不易多问了,便也不再多询问了。 钟离带了留影机,在烟花最绚烂的那一刻拍下了它们绽放的样子。 胡桃看着拿着照片站起身的钟离,歪着脑袋。 “这就要回去了?” “嗯,海灯节,是要回家的。” 钟离微笑着,看着手中已经成像的相纸,珀金色的眼睛里含着光亮。 “这样啊……”胡桃笑着,挥了挥手,“告诉宴道会有要给本堂主赔不是,他今天可是放了本堂主的鸽子。” “嗯。” 钟离转身走向璃月港之中,他的身影隐入璃月港的建筑之中,像每一个走向璃月港的男女老少一样,成为这里的一部分,与某人某物某事结下羁绊,将余生的所有都留在这里。 往生堂的胡堂主看着钟离消失的背影摸了摸帽子上的梅花,轻轻一笑,眼瞳之中梅花样的印记充满生气。 “世事漫随流水,不如甘卧一睡。”1 宴道喝了点酒,情绪波动得厉害,钟离把他送回来之后本想跟胡桃请罪留下照顾宴道的。 可是喝醉了的宴道却依旧念叨着那没有看到的烟花,那转瞬即逝的绚烂让喝醉酒的男人异常的执着。 带着照片回来的钟离看着躺在床上已经睡着的宴道,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一边,坐在床边缓缓俯下身。 睡梦之中的宴道感受到了唇上湿润的温热,原本紧闭的眼睛渐渐睁开,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双熟悉的金眸,然后抬起手抱住他。 “钟离,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 关于爱,很久以前的摩拉克斯曾问过宴道,他固执地想从宴道那里知道爱是什么,可是宴道说:爱就像是归终对她的子民一样。 可是那并不是他想要的。 直至今日,无数的碎片拼凑了他的爱,回味时带着细细刺痛的爱,爱里藏着他的宴道,只属于他的宴道。 魔神的手臂是温热的,抱着苍白的男人,紧紧地抱着。 * 金发少女看着嘉明和他父亲和谐交谈的样子,笑了起来。 派蒙吃着手中的冰糖葫芦,看向远处飞起来的风筝,上面的图案十分清晰,是漂亮的小团雀。 七七和瑶瑶将风筝高高放起,察觉到不远处的旅行者和派蒙时,还回头高兴地挥挥手。 荧将耳边的发丝拢起,朝着两个小女孩的方向挥了挥手。 “今年的海灯节也好热闹啊!”派蒙的语气之中带着兴奋。 “不是年年都如此吗?小派蒙每年玩得都很尽兴啊。”荧弯着眼睛看向派蒙,眼中含着温柔的光。 派蒙想了想,“那倒也是,每年璃月的海灯节都好热闹啊,就像……”派蒙顿住了,不知道接下来的应该用什么样的措辞。 “就像什么?” “就像回家了一样。” 派蒙说着,飞到了荧的身边,牵住了她身后裙子上的飘带,笑得十分开心。 荧怔住了那么一瞬,然后转过头看向派蒙。 “看着我做什么?被感动到了?” “你要是敢把糖葫芦弄到我身上,今天你可就别想上床睡了哦。”荧笑着。 派蒙:…… 胡桃在璃月港闲逛,一眼就看到了荧和派蒙,果断上前打扰。 “哎呀,这不是大名鼎鼎的旅行者和小派蒙吗?这是在做什么啊?”胡桃的语气之中带着几分可爱的刻意试探,古灵精怪的样子让人喜欢得不得了。 “是胡桃啊,我们在这里看风景呢。” 派蒙趁机松开了手中荧的衣服,朝着胡桃的方向挥着手。 胡桃站在荧的身边,看向远处的风光。 月亮高悬在半空之中,月光铺洒在璃月港的水面上,似是笼上了一层薄雾,岸上热闹喧哗,确实是处观景的好地方。 “这里的风景很不错吧。”荧也看向远处的景色,开口问身边的胡桃。 “确实很不错呀。” 平日里胡桃身边都是跟着钟离的,钟离若是不在那便是在宴道身边。 “钟离是去找宴道了吗?”荧还没问出这个问题,小派蒙先问出了口,毕竟璃月港的熟人她们都见得差不多了,但唯独宴道是连根毛都没见到。 “是啊,本来今天约好了一起看烟花的,可惜啊,一个两个都放本堂主鸽子,可怜的堂主我啊,现在只能一个人在璃月港闲逛,真是可怜啊。” 胡桃说着还装模作样地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泪水,虽然知道她是做戏,荧和派蒙还是忍不住怜惜胡桃了,要不是因为不礼貌,派蒙都想把自己吃了两口的糖葫芦塞到胡桃手里。 “不过也不怪他们了,本来他们就有自己的私生活,本堂主去打扰也不好了。” 胡桃摆了摆手,完全没有被宴道和钟离影响到心情。 “那接下来我们一起去玩吧。”荧看着胡桃,笑着伸出手。 胡桃看着荧伸出来的手,眨了眨眼睛,笑着将手搭上去。 “那可要照顾好本堂主哦。” 荧带着胡桃在璃月港疯玩,途中还遇到了申鹤和甘雨,她们都穿着新衣,十分漂亮,原本的队伍又大了大,几个人倒是难得玩得这么开心了。 海灯节的热闹从黄昏晕染到深夜,只可惜宴道并不知道,他喝下肚的那杯酒不仅让他在钟离面前哭了很久,更是让他错过了海灯节最热闹的时候。 宴道醒来时,钟离还没醒,宴道的手还落在钟离的光洁的后背上。 枕边放着的几张画片,上面映照着昨天晚上最好看的烟花。 拍照的人似乎对留影机的使用并不熟练,画片上的烟花看起来也没有宴道想得那么美丽。 烟花就是烟花,和其他千万朵在璃月港上空消逝的烟花没什么区别,至少对他来说没什么区别。 宴道躺在床上,他要将其拿得很近才能看清,看着上面的烟花,他似乎都能想起钟离拿着留影机拍烟花时的样子。 另一只手附上了宴道的双眼,似乎很不满他现在醒来。 宴道将画片放到一边,摸着覆在自己面上的手,放缓了呼吸。 这日子过得真悠闲啊,工作不忙,还有人陪,真好。 只不过,宴道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情。 既然想不起来,那应该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了,所以记不起来也无所谓了。 宴道完全忘了海灯节期间要帮胡桃去边界帮忙的事情了,更别提其他的什么事了,比如,海灯节之后酒坊是要继续营业了,而今天酒坊的老板睡到了日上三竿都没起来,更别提准备晚上开业的食材和酒水了。 饭饱思□□,宴道在某些方面来说,和钟离还是蛮像的。 第 103 章 边界在无妄坡的深处, 顺着那条路往深处走,没有胡桃的带领,宴道就拿着往生堂的信物往深处走。 穿过诡异气氛的林子, 宴道身后背着胡桃给的东西, 都是一些香炉贡品之类的。 无妄坡附近萦绕着水源,在走入边界之前,空气中总带着阴冷潮湿的气息。 边界依旧是那副样子, 宴道找到了合适的地点便将祭台摆放好了。 宴道一个人做事速度很快,安静稳妥地将事情做好之后,他便准备离开了。 无妄坡一带很少有人来, 所以这一带的水源和你干净,远远看过去,汪汪碧水像极了一块颜色清澈的玉石。 宴道稍微瞥了一眼, 下方是纯水精灵的领地,一般没人会过来找她不快的,除了某位黄毛。 只是今天似乎来了一位其他的客人。 宴道站在高处眯着眼睛,虽然他看不清,但那里好像有什么不一样的气息, 有点熟悉。 有点像小青的气息,但是又不一样,更清澈更强大的气息。 宴道能感受到, 纯水精灵自然也能感受到,远离故乡的她好不容易找到一处安定之所,却总是有人来打扰。 那个黄毛她是打不过, 但是要其他人她可就自信起来了。 那维莱特举着自己带来的高脚杯站在平台之上, 清澈的水随着他的动作在高脚杯中轻轻晃动。 男人穿着异国的服装,色彩和剪裁华丽庄严, 看起来倒不像是会出现在这种地方的人。 纯水精灵从平台中现身,那维莱特正将杯子抵在唇上,品尝着杯子中冰凉清澈的水。 等那维莱特将杯子拿开时才注意到身后浮现的纯水精灵,他转过身,衣袍在空中划成一道优美的弧度。 在璃月定居太久的纯水精灵并未在第一眼认出眼前人的身份,但是那维莱特转过身将视线投向他身上的那一刻,纯水精灵就知道不对劲了。 看这个男人的站姿就知道他强得可怕。 纯水精灵尚未凝实的身影瞬间消失,远处的宴道也感受到了纯水精灵的消失,本来他还担心对方把纯水精灵搞没了,不过看起来那只纯水精灵还挺识相的。 纯水精灵在这一带勤勤恳恳治理水土,要是真出什么事可就麻烦了。 宴道松了口气,站在高处的他身侧涌起一阵狂风。 手指将凌乱的几根头发拢到耳后,宴道正准备转身离开,却在下一秒突然停住了脚步。 那维莱特看着眼前消失的纯水精灵眨了眨眼,并未过多追究,下一秒他手中的杯子化作点点星光没入他的掌中,然后抬起眼看向远处的山顶之上。 白色的幻影如同日晕之下的错觉,那维莱特却从中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那股气息属于本该去世的岩之魔神。 宴道离开了无妄坡,路过望舒客栈的时候去看了小青,在夜叉几人的照顾下,小青已经长大了不少,但看起来依旧是一副猫的模样。 浮舍是夜叉几人之中最喜欢小青的,小青也是最喜欢浮舍的,让宴道更感到惊讶的一点是,他发现随着小青的成长,浮舍身上的业障似乎也在变得轻薄,只是这种变化十分细微。 浮舍刚从弥怒那里拿来了不少好看的小衣服,明明是五大三粗的男人去细致地给小青换着衣服。 宴道站在浮舍的身后,认真地看着他的背影。 “最近感觉怎么样?” “最近?挺好的,不知道是不是过海灯节高兴的,我感觉最近身体好不少。”浮舍笑嘻嘻地回答着。 宴道的视线落到了小青身上,注意到了宴道的视线,在浮舍手下乖乖换着衣服的小青晃了晃脑袋,朝着宴道的方向眨着眼睛。 宴道走过来蹲下身揉了揉小青的脑袋,毛茸茸的触感像是棉花一般。 小青用两只爪爪抱住了宴道的手,黏黏糊糊地撒娇。 也许这就是转机了吧,让夜叉活下去的转机……至少,浮舍身上的业障正在减少。 小青看着宴道的双眼,疑惑地歪着脑袋,年幼的他那一瞬间在这个男人的眼中看到了闪烁着细碎光芒的色彩,漂亮至极。 “我明天再来看你哦。” 宴道人虽然长居璃月港,但是望舒客栈这边他几乎每两天就会来一趟,一方面是因为小青他是小青名义上的家长,就算将其放在望舒客栈他也不能撒手不管,毕竟小青还只是个幼崽,另一方面就是夜叉了。 宴道记得,浮舍几人在原本的故事之中大概并未活到这个时候,留下的也只有魈一人,这也许就是宴道到来的蝴蝶效应,但至少这个结果是好的,只是…… 浮舍的状态最差,应达也差不多,夜叉兄弟姐妹几个身上的业障已经过于严重了,如果找到办法,那等待着他们的就只有死亡一条路了。 浮舍看向宴道,总觉得他今天的心情似乎很好。 “我要回去了。”宴道站起身,挥了挥手,嘴角挂着意思若有若无的笑容。 至少,现在他看到了希望。 胡桃最近也要去翘英庄,本来她怎么都不愿意和宴道钟离一起走的,生怕路上看到了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但可惜钟离和宴道都很坚持。 胡桃怎么也算他们两个的晚辈,长辈照顾晚辈天经地义。 沉玉谷的风景秀丽,三人刚踏入沉玉谷的地界没多久就遇到了几只猊兽,即使猊兽不会主动攻击别人,胡桃依旧是有些担心,毕竟之前她和旅行者一起来的时候可是被猊兽围攻的十分辛苦。 猊兽只是抬了抬眼皮子,从胡桃身上扫过之后便将视线落到了另一边的宴道和钟离身上。 几只猊兽慢悠悠的走过来了,宴道和钟离也慢悠悠的继续走着,胡桃有些担心,但看着身边的两个人这么淡定,也莫名地放下心来了。 猊兽有灵智,比起寻常的生物更容易修仙,遇到了仙或者是其他与仙相近的人自然是忍不住靠近的。 之前宴道一个人路过的时候,猊兽也只是看着他,这次钟离随行,它们倒是直接跟上来了。 猊兽在几人身后,时不时停下嗅一嗅,倒是看起来无害。 它们并未跟随太久,到了有人烟的地方它们便离开了,胡桃看着离去的猊兽心中泛起了嘀咕。 所以上次为什么那些猊兽会攻击她和旅行者?难道是旅行者的原因吗? 想到这里,胡桃看向猊兽的眼神也变了变。 原来猊兽也搞歧视啊。 路上宴道跟钟离说了在无妄坡见到的那个人,虽然他看不清楚,但也能多少猜出那个人的身份。 因为有胡桃在,两人并未过多谈论,但是他们都知道,他们注定是要避开那个人,不,是龙才对。 完全之身的龙若是察觉到了什么并将其昭告的话,钟离说不定会被拉回去继续上班,宴道身上之中的岩神仙祖法蜕的部分也可能会被夺走,一切都要回归原点。 还是谨慎一些的比较好…… 漫步在无妄坡附近的那维莱特寻找着刚刚看到的那道白色的身影,他总觉得,对方身上有些东西自己应该知道。 只是,即便是完全之身的龙也无法找到两个刻意躲避他的人。 到了翘英庄,宴道与钟离就和胡桃暂时分开了,钟离要去看看沉玉谷的山水,自然是要走水路的。 水路上本是有送客的船夫的,只是船夫人少,前面还有不少等着船的行人,要排队不知道要排到什么时候。 宴道干脆去租了一条竹筏,钟离跟在身后看着他的动作有些惊奇。 “你还会这个?” “许久以前和马科休斯来沉玉谷的时候划过,只是时间有点远了,不知道还行不行……” 宴道说着根本没注意到身后男人晦暗了一瞬的神色,钟离的双手身侧轻轻捏紧,然后走到宴道的身边。 “还和马科休斯做了什么?和归终他们也一起去了吗?” 宴道拿着竹竿的手顿住了,转过头看向钟离,明明是很正常的语气说出来的,却让宴道感受到了些许不一样的意味,像是在质问。 “记不起来了,不过,我的时间倒是被另一个人占了许多的……”宴道摸了摸下巴思索着。 是谁?魈?还是若陀?或者是留云他们?……钟离将能想到的人一个个的过着。 “某人总喜欢突发奇想,临时要吃些费功夫的点心和汤品,生了气也不说要让别人猜,冷冰冰硬邦邦的……” 钟离依旧没想起有谁符合这些条件,宴道看着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是真的一点都没往自己身上想。 “唉——摩拉克斯啊,以前我还真是把你当自个家少爷来养的,你还记得吗,以前你吃的西瓜是没籽的,那可都是我亲手挑的……” 宴道絮絮叨叨地说着,夹杂着几声叹气,似乎过去的那段时光多么令人慨叹。 关于摩拉克斯,宴道记得很多,记得初见时他看自己的视线,记得建造房屋时,自己拉着木材,而只是单纯觉得有趣他却站在木材上等着自己拉,还记得许多…… 宴道噼里啪啦抖出了不少摩拉克斯早起做过的事情,这不就等于在已经长大成人的人面前说他孩童时期尿裤子的经历吗? 钟离看着宴道渐渐开始兴奋起来的样子,果断踹了他一脚。 是他的问题,这个男人早就是自己的东西了,那些事情他就不该问的。 “快些启程吧。” 往生堂温和有礼的客卿先生,难得露出了这种样子,若是要外面的人看到了定会惊奇。 第104章 论坛体(正文完结) 第104章 论坛体(正文完结) 翘英庄的茶叶有名, 但山水之间的景色也十分怡人。 钟离坐在竹筏上,看着眼前缓缓后移的景色,看着宽阔的天空。 沉玉谷的风水好, 钟离十分喜欢这里, 每年都要来上几次,但多是和宴道一起走到人少的地方看着风景。 宴道手中的竹竿拨开了一层层碧水,在碧绿的水面上荡起一层层涟漪。 看着身前那人的样子, 宴道只觉得这山间的清风似乎穿透了他的身体,□□连带着灵魂都被穿透,只剩下清风的气息。 钟离转过头, 手中拿着一个东西,笑着看向宴道的方向。 “下了船,再给我买一个绣球吧。” 钟离手中拿着的是最开始宴道买的那个绣球, 几年过去了,也许那只绣球已经褪色了。 “好啊,一起去看。” 额前的发丝被风吹散,白发男人眯了眯眼睛看着面前的人和风景,笑着点了点头。 * 论坛体【海灯节主题】 1L 又是一年海灯节啊, 怎么感觉像是嘉明传说任务似的,剧情还不错。 2L 每年不都是这样,总有人吹黑海灯节剧情, 有人说是最好的一次海灯节,但也有人不喜欢,我觉得还是看个人感觉吧。 3L 今年不就是化解家庭矛盾吗, 再把主要人物拿出来露露面。 4L 别一上来戾气就这么重。 5L 土狗什么都看不出来, 我就是个破玩游戏的,反正我是挺喜欢的, 新时装很好看,故事也有趣,最最最重要的是彩蛋。 6L 同意,剧情不作评价,但是PV里的彩蛋还挺有剧情里的彩蛋不要让人太疯狂了。 作为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的男人,宴道在旅行者还有胡桃几人的话中可是频繁出现啊。 7L 还有胡桃说的“私生活”,而且还是钟离和宴道的私生活,老天爷,我不会磕到真的了吧!!!! 8L 完犊子,那群嗑CP的闻着味儿就来了。 9L 我感觉老米就是在卖腐,不管是海灯节剧情还是以往的剧情里,宴道对钟离倒是能理解,毕竟是对神明的敬仰,但是钟离对宴道的态度有点太暧昧了吧,感觉都没逼格了。 10L 该溜子有啥逼格,人家现在就是一个普通人。 11L 不要对神带有这么厚重的滤镜啊,神也是有七情六欲的啊,钟离好不容易有个知根知底的好朋友在身边,钟离厨表示很高兴。 12L 钟离厨表示很高兴! 13L 虽然我不磕CP,但是这种友情真的很难得啊,对他们彼此来说都很重要。 14L 啊啊啊啊啊啊我的产品是真的,虽然这么说可能有点冒犯,但是真的很般配,钟离这么久终于有个满眼是他的人站在他的身边了…… 以前过的那些苦日子要是换成其他人都得难受死啊,隔壁的土妹子都自闭了,咱老爷子还身体康健热爱购物,甚至还有个人站在他身边,真的哭死!!! 15L 真看不了这些,仔细想想眼睛就发酸,宴道之前的传说任务感觉什么内容都没有,就是到处跑,但是到最后的时候,他朝着钟离的方向看过去的时候,钟离眼睛亮亮的样子真的让我忘不掉,感觉光影都是温柔的。 16L 感觉这里已经变成嗑CP的专场了…… 17L 没人注意到钟离躲着那维莱特的态度吗?真心怀疑宴道没出现在翘英庄剧情里是因为在盯梢那维莱特,生怕这龙王把钟离给拆穿了。 18L 要是那维莱特知道这两人谋划躲着自己感觉他会哭。 19L 要是这样的话我可要唱了……水龙水龙别哭了哈哈哈哈哈…… 20L 还有那句“真的假的”,完全带入“真嘟假嘟”,没想到老爷子还挺活泼的【微笑】 21L 别太低估咱老爷子啊,人家背靠解愁坊往生堂,一个是日进斗金的璃月最受欢迎的酒馆,一个是老牌大企业,一个两个可都不是缺钱的主,想来钟离过得是真舒服啊! 22L 宴道推表示,经考据,宴道给自己边角料都花的钱都多得离谱。 23L 边角料?谁?不会是说小白吧? 24L 哈哈哈哈哈边角料,神他妈边角料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小白知道的话会气得翻白眼吧。 25L 没错,边角料,喜欢偷偷吃虫子的边角料! 26L 钟离真幸福啊,我也想过这种日子!! 27L 看着钟离和宴道的样子,总觉得胡桃是不是知道点什么,每次看钟离的眼神都有点不对劲。 28L 胡桃:本堂主每天近距离吃瓜,实名举报这俩人玩的花。 29L 还挺押韵啊! 30L 其实这样看也不怪他们嗑CP,要是我我也嗑,不对,我现在就在嗑嘿嘿—— 31L 从海灯节里旅行者的话里我们应该也能猜出来了,之前宴道应该帮旅行者打败了魔物,各种线索都指向若陀,再想想若陀钟离宴道几人的关系,总感觉那场景会很好笑。 32L 宴道和若陀大家,钟离果断站在宴道这边,咱就说别太爱了! 34L 真还是全部都在谈论宴道或者是相关宴道的啊,只能说这个男人塑造得太完美了,无论是在游戏世界里还是在现实世界里,喜欢他的人真是一大堆啊。 各个角色的语音里对宴道的评价都很高,让我真的没想到的是,须弥F4的资料里也有关于宴道的语音。 35L 其实阿散也有,只是没少有人会觉得他们认识而已。 36L 我靠,还真认识啊,别的不说这小哥看着苍白如纸安静内敛的,没想到还挺爱交朋友的。 明明是安静内敛的帅哥一枚啊。 37L 我好喜欢申鹤的新衣装啊,骗我爸要给自己买新衣服,然后果断拿下. 38L 老婆的衣服就是自己的衣服heiheiheihei 39L 申鹤甘雨真的好漂亮啊,走在一起迷死我了,还有拿着小团雀风筝出去玩的瑶瑶和七七,两个小宝贝就像是小棉花糖一样,甜甜的软软的,还有刻晴和夏洛蒂,看起来都好开心啊. 40L PV里有钟离和堂主看烟花的场面,但是钟离却拿着留影机,明显是在拍照片,直觉告诉我是派给宴道看的,但是宴道为什么没来呢? 42L 在翘英庄过完剧情之后可以去茶庄里面见到胡桃,和她对话,选第二个选项,她会告诉你看烟花的好地方,顺便会把那天晚上的事情说出来,还有香菱,在万民堂的后厨,一直点第一个她会说那天烟花燃放之前宴道和钟离在喝酒,锅巴也在!! 这是来自一个扣糖小女孩的善良告知。 (不要问我是怎么知道的,鬼知道我海灯节为了找宴道跑了多少个地方,然后最后才知道这家伙除了陪钟离就是喝醉酒在家里睡觉!!!) 43L 哈哈哈哈,笑死了,看样子不但是CP粉还是宴道厨啊! 44L 宴道厨既担心他存在感过于强,被推其他人的粉骂,又怕自家宝贝没存在感被人遗忘,我们既窝囊又窝囊,但是我们是好人!!! 45L 真的,虽然宴道很受欢迎,但是粉圈还挺平静的,大家都很一致的只进不出,周边谷子根本收不到,大家一起哀嚎,根本没时间打架. 46L 好羡慕这么和平的圈子啊,可惜我家宝还需要我的守护【加油鼓气!】 47L 所以咱们可爱的小水獭还是没见到钟离啊,有点想知道他们要是见面了会怎么样。 48L 有巨佬太太发预告了,最近会画相关if线的小短漫敬请期待吧! 49L 好想看好想看好想看! 50L 好喜欢璃月港啊,好喜欢海灯节啊,好喜欢璃月的大家啊! 每天上班回来身体都是僵硬的,感觉整个人都在渐渐失去质量,但是看到最后海灯节嘉明在海上表演的时候,好像我又活过来了…… 谁能想象啊,令我感动的居然是只一个游戏剧情。 51L 虽然老米骚操作多,抽卡总是在歪,但是我还是很喜欢提瓦提的冒险。 52L 向着星辰与深渊,欢迎来到冒险家协会【容我凯瑟琳俯身一下】 53L 完犊子了,忘了今天的每日还没做! 溜了溜了,各位旅行者晚安! 第104章 论坛体(正文完结) 第104章 论坛体(正文完结) 翘英庄的茶叶有名, 但山水之间的景色也十分怡人。 钟离坐在竹筏上,看着眼前缓缓后移的景色,看着宽阔的天空。 沉玉谷的风水好, 钟离十分喜欢这里, 每年都要来上几次,但多是和宴道一起走到人少的地方看着风景。 宴道手中的竹竿拨开了一层层碧水,在碧绿的水面上荡起一层层涟漪。 看着身前那人的样子, 宴道只觉得这山间的清风似乎穿透了他的身体,□□连带着灵魂都被穿透,只剩下清风的气息。 钟离转过头, 手中拿着一个东西,笑着看向宴道的方向。 “下了船,再给我买一个绣球吧。” 钟离手中拿着的是最开始宴道买的那个绣球, 几年过去了,也许那只绣球已经褪色了。 “好啊,一起去看。” 额前的发丝被风吹散,白发男人眯了眯眼睛看着面前的人和风景,笑着点了点头。 * 论坛体【海灯节主题】 1L 又是一年海灯节啊, 怎么感觉像是嘉明传说任务似的,剧情还不错。 2L 每年不都是这样,总有人吹黑海灯节剧情, 有人说是最好的一次海灯节,但也有人不喜欢,我觉得还是看个人感觉吧。 3L 今年不就是化解家庭矛盾吗, 再把主要人物拿出来露露面。 4L 别一上来戾气就这么重。 5L 土狗什么都看不出来, 我就是个破玩游戏的,反正我是挺喜欢的, 新时装很好看,故事也有趣,最最最重要的是彩蛋。 6L 同意,剧情不作评价,但是PV里的彩蛋还挺有剧情里的彩蛋不要让人太疯狂了。 作为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的男人,宴道在旅行者还有胡桃几人的话中可是频繁出现啊。 7L 还有胡桃说的“私生活”,而且还是钟离和宴道的私生活,老天爷,我不会磕到真的了吧!!!! 8L 完犊子,那群嗑CP的闻着味儿就来了。 9L 我感觉老米就是在卖腐,不管是海灯节剧情还是以往的剧情里,宴道对钟离倒是能理解,毕竟是对神明的敬仰,但是钟离对宴道的态度有点太暧昧了吧,感觉都没逼格了。 10L 该溜子有啥逼格,人家现在就是一个普通人。 11L 不要对神带有这么厚重的滤镜啊,神也是有七情六欲的啊,钟离好不容易有个知根知底的好朋友在身边,钟离厨表示很高兴。 12L 钟离厨表示很高兴! 13L 虽然我不磕CP,但是这种友情真的很难得啊,对他们彼此来说都很重要。 14L 啊啊啊啊啊啊我的产品是真的,虽然这么说可能有点冒犯,但是真的很般配,钟离这么久终于有个满眼是他的人站在他的身边了…… 以前过的那些苦日子要是换成其他人都得难受死啊,隔壁的土妹子都自闭了,咱老爷子还身体康健热爱购物,甚至还有个人站在他身边,真的哭死!!! 15L 真看不了这些,仔细想想眼睛就发酸,宴道之前的传说任务感觉什么内容都没有,就是到处跑,但是到最后的时候,他朝着钟离的方向看过去的时候,钟离眼睛亮亮的样子真的让我忘不掉,感觉光影都是温柔的。 16L 感觉这里已经变成嗑CP的专场了…… 17L 没人注意到钟离躲着那维莱特的态度吗?真心怀疑宴道没出现在翘英庄剧情里是因为在盯梢那维莱特,生怕这龙王把钟离给拆穿了。 18L 要是那维莱特知道这两人谋划躲着自己感觉他会哭。 19L 要是这样的话我可要唱了……水龙水龙别哭了哈哈哈哈哈…… 20L 还有那句“真的假的”,完全带入“真嘟假嘟”,没想到老爷子还挺活泼的【微笑】 21L 别太低估咱老爷子啊,人家背靠解愁坊往生堂,一个是日进斗金的璃月最受欢迎的酒馆,一个是老牌大企业,一个两个可都不是缺钱的主,想来钟离过得是真舒服啊! 22L 宴道推表示,经考据,宴道给自己边角料都花的钱都多得离谱。 23L 边角料?谁?不会是说小白吧? 24L 哈哈哈哈哈边角料,神他妈边角料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小白知道的话会气得翻白眼吧。 25L 没错,边角料,喜欢偷偷吃虫子的边角料! 26L 钟离真幸福啊,我也想过这种日子!! 27L 看着钟离和宴道的样子,总觉得胡桃是不是知道点什么,每次看钟离的眼神都有点不对劲。 28L 胡桃:本堂主每天近距离吃瓜,实名举报这俩人玩的花。 29L 还挺押韵啊! 30L 其实这样看也不怪他们嗑CP,要是我我也嗑,不对,我现在就在嗑嘿嘿—— 31L 从海灯节里旅行者的话里我们应该也能猜出来了,之前宴道应该帮旅行者打败了魔物,各种线索都指向若陀,再想想若陀钟离宴道几人的关系,总感觉那场景会很好笑。 32L 宴道和若陀大家,钟离果断站在宴道这边,咱就说别太爱了! 34L 真还是全部都在谈论宴道或者是相关宴道的啊,只能说这个男人塑造得太完美了,无论是在游戏世界里还是在现实世界里,喜欢他的人真是一大堆啊。 各个角色的语音里对宴道的评价都很高,让我真的没想到的是,须弥F4的资料里也有关于宴道的语音。 35L 其实阿散也有,只是没少有人会觉得他们认识而已。 36L 我靠,还真认识啊,别的不说这小哥看着苍白如纸安静内敛的,没想到还挺爱交朋友的。 明明是安静内敛的帅哥一枚啊。 37L 我好喜欢申鹤的新衣装啊,骗我爸要给自己买新衣服,然后果断拿下. 38L 老婆的衣服就是自己的衣服heiheiheihei 39L 申鹤甘雨真的好漂亮啊,走在一起迷死我了,还有拿着小团雀风筝出去玩的瑶瑶和七七,两个小宝贝就像是小棉花糖一样,甜甜的软软的,还有刻晴和夏洛蒂,看起来都好开心啊. 40L PV里有钟离和堂主看烟花的场面,但是钟离却拿着留影机,明显是在拍照片,直觉告诉我是派给宴道看的,但是宴道为什么没来呢? 42L 在翘英庄过完剧情之后可以去茶庄里面见到胡桃,和她对话,选第二个选项,她会告诉你看烟花的好地方,顺便会把那天晚上的事情说出来,还有香菱,在万民堂的后厨,一直点第一个她会说那天烟花燃放之前宴道和钟离在喝酒,锅巴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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