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君破戒》 第一章 怡红院 怡红院内。 衣着艳丽的女人们歪歪扭扭站成一排。 老嬷嬷冷着脸,厉声道:“脱去身上所有衣物,挨个到房间里检查!” 女人们打着扇子嬉笑,很快便将那老嬷嬷的声音淹没下去。 这些都是怡红院中养大的清官儿。 还从未被男人染指过。 院中妈妈将她们精挑细选出来,自然要卖上一个好价钱。 今日那老嬷嬷便是要从这些个清官人之中选出几名带走。 老嬷嬷的大手从面前清官儿丰盈的胸到纤细的腰肢都要摸个便。 “哎呦,嬷嬷且慢些……” 面前的清官儿一声娇喘。 惹得屋内姐妹们一起轻笑出声。 “纬度不够,下一个。”老嬷嬷并未被女人们影响,径直在人名册上面打上叉。 眼看着就要排到云晓宁。 她攥紧手帕,看着这一幕,面色凝重。 这老嬷嬷选拔如此严苛,说不定是要给皇亲贵胄寻个乐子。 云晓宁住在怡红院十几年了,还从未见过这么严苛的选拔场面。 通常情况下。 都是有钱的老爷们来到怡红院之中竞价,价高者得,当晚便带回去伺候。 若是能博得老爷喜欢,被赎了身子,留在府中做个妾室,便是怡红院女人最好的结局。 倘若当夜伺候不周,第二天被人抬回来,从此一双玉臂千人枕,再难走出这怡红院的大门。 “滚出去!这种下贱胚子,竟也想蒙混过关!”老嬷嬷的声音打断她的猜想。 一身粉红色透视纱衣的女子从房中被拖了出来。 院中妈妈一脸的不悦。 狠狠朝着女子面门啐了一口。 单手掐腰,指着地上女子骂道:“好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枉我好吃好喝的供养你那么久,原来早就破了身子,竟还想着坏我怡红院的名声!” “来人!将她拖出去,今天晚上接团客!” 女人当即脸色大变,哀嚎声立刻灌满大厅:“求妈妈饶我一命,绕我一命吧!” 团客即一起招待几个老爷。 一般都是由怡红院中年老色晒的下等妓女来做。 刚挂了牌子便接团客,注定要做下等人了。 云晓宁呼吸一滞,双腿发软。 她绝对不能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定要抓住这次机会,离开这! 恍惚之间,就听见有人喊道:“下一位,云晓宁!” 云晓宁也不扭捏,径直脱光了走到嬷嬷面前,任由一双大手在光溜溜的身体上游走。 听过那么多男女之事,云晓宁是妥妥的理论王者。 在老嬷嬷的实践之中,竟然面色潮红,纤细的身子微微有些颤抖。 该死! 竟然有感觉! 云晓宁死死咬住下唇,才让自己没有发出那般羞耻的声音。 老嬷嬷抬起眼皮,当下了然。 这身子算是熟透了,胸口丰盈,腰肢纤细若柳,还真是一块引诱男人的好苗子。 云晓宁眼看着老嬷嬷的手指从她身下取出,当即一把握了上去。 “嬷嬷,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手中是提前取下来的金镯子,这是她身上最值钱的物件了。 老嬷嬷手指轻轻一碾,脸上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声音也不似那般冰冷:“云晓宁,带走!” 金镯子随即揣进了老嬷嬷兜里。 云晓宁咬紧牙,心疼的不成样子。 她就那么一个值钱的物件,还是一位好姐姐离开之前赠与她压箱底的。 如今就这么轻易的送出去了。 今夜一定要使出浑身解数,无论如何都要让这位爷留下自己! 云晓宁紧紧跟在老嬷嬷身后,想着金镯子已经花出去了,不能太便宜了她,多打听点消息总是好的。 她凑到老嬷嬷耳边,压低声音道:“嬷嬷,不知今晚上的爷有什么特殊的喜好?” 老嬷嬷回头,慢悠悠扫过她的脸开口道:“不喜女人。” 云晓宁当场石化。 她震惊的看着老嬷嬷,结结巴巴重复着:“不喜,女人?” 完了完了! 她这一把算是彻底栽了! 唯一的金镯子送出去不说,初夜竟然是一个不喜女人的老爷。 任凭自己有千般技巧也无处施展,被用过之后肯定弃如敝履。 云晓宁当下就蔫了。 满脑子都是刚才被拖出去接团客的粉衣女子。 老嬷嬷意味深长的看着她那盈盈一握的腰肢,淡淡道:“我们主子未曾有这种地方的女人伺候过,对你来说,或许是个机会。” 云晓宁立刻从这句话当中寻得一丝生机。 这可是她脱离怡红院最好的时机,不可错过。 “啊!放开我!”粉衣女子的嘶吼声从右侧的房间中传出来。 云晓宁陡然一惊。 “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直朝着老嬷嬷磕头如捣蒜。 “嬷嬷,我云晓宁自幼无父无母,今日遇见嬷嬷犹如再生父母,不如收下我,做您的干女儿吧!”云晓宁哽咽着说道。 将过去十几年痛苦的事情想个遍,那眼泪就像那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落下来。 老嬷嬷淡定的扫了她一眼,早就看穿她的小心思。 还别说,一双桃花眼,眼窝含泪,实在叫人怜惜,尤其是那胸口的丰盈,跟着她哽咽的声音一路乱颤,实在是…… 最主要的是机灵,懂规矩。 若真能得主子赏识,他日自己也能跟着沾光。 老嬷嬷挤出一抹笑意。 语调柔和了许多:“姑娘随我来。” 老嬷嬷带着云晓宁上了马车。 将帘子打下来,才轻声开口道:“姑娘可曾听说过顾侯爷家二公子?” 云晓宁木讷的点点头,心中一阵悲凉。 她知道! 顾侯爷有兄弟三个。 大哥身子羸弱,常年卧病在床。 老二自幼骄纵顽皮,被送去全真派管教,怎料,竟然从此沉迷于道教,做了一名道士。 传闻中,只对教法跟古琴感兴趣,从不参与世俗之事,更无心女人爵位。 老三年纪尚小,还在求学之中。 侯爵之家,功勋名望在京中都是数一数二的,家中出了一个道士,太过离经叛道。 日后承袭爵位,自然也不能由一位道长来继承。 最可怕的是,全真派道士根本不近女色! 云晓宁咬紧下唇,凑上前不死心的问道:“嬷嬷,我们不会是去伺候那位道长公子吧?” 第二章 抢人 老嬷嬷点点头:“对!将你们带回去的任务就是色诱二公子。” 云晓宁一屁股瘫坐到椅子上。 水嫩的玉手惊恐地摁住上下起伏的胸口,落在光滑的皮肤上,顺着深沟滑下来,颓然的垂在身侧。 要一个全真派的道长点名留下自己,这简直就是让整天吃屎的人改吃饭! 怎么可能! 老嬷嬷将云晓宁的手拉过来,仔细打量着。 感叹道:“真是生的一双好手,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完美的,若你能让二公子破戒,落入凡尘,日后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到时,别忘记老奴就好。” 云晓宁闻言,再次昂起斗志。 久旱逢寒霖,那还不得是一场熊熊燃烧的烈火般缠绕在一起,谁也无法分开,倒时候别说是留在侯爵府中,搞不好还能做个姨娘,这一辈子衣食无忧,再也不用担心回到怡红院了。 为了今天,她可没少在身段上下功夫,鸡蛋放在垫子中间,人坐上去转上几十圈,蛋皮温热却不碎裂,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功夫。 道士也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若真能让二公子破戒,说不定还能得到一大批的赏赐,好日子这不就来了。 云晓宁脸上重新挂起微笑,欠身向老嬷嬷道谢:“多谢嬷嬷,日后若能飞黄腾达,一定感谢嬷嬷大恩。” 老嬷嬷见她懂得知恩图报,更是满意,含笑点头。 简单介绍了自己,老嬷嬷是侯府如今大夫人身边的掌事嬷嬷,后宅之中大小事务,都由她来掌管。 今日搜罗京都之中多处烟花之地,共寻得五位美人,云晓宁是最懂事的一个。 马车很快来到侯府。 云晓宁的花鞋踏在侯府地上那一刻,便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好气派! 偌大的庭院之中,除了恢弘的房屋建设,还有小桥流水般的设计,一座设计精巧的假山被奇珍异草环绕着。 云晓宁喜极了。 奔着假山跑过去。 蓦的,她脑海之中映出一副熟悉的场景,一样的假山,一样的小桥流水,雍容富贵的女人拉着她朝着跑去。 她甩甩头,想要将这个场景甩出去,却越发清晰,让人头疼的厉害。 云晓宁痛苦的捂着头,蹲坐荷花池边。 里面的荷花开得异常粉嫩,露珠落在花瓣上,让人移不开眼。 老嬷嬷看她的样子不由得皱眉问道:“姑娘,你不是有什么头疾吧?这侯府之中可不留病弱之人。” 声音清淡,却每一句都扯着云晓宁的心弦。 云晓宁赶紧忍着头疼站起来,佯装无事道:“嬷嬷多虑了,只是一时激动罢了,瞧我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云晓宁环视一周,眼看着有几名男子走了过来。 带头的男人一席道袍,衣袍阙阙,一把拂尘垂在坚实的小臂上,看起来雄壮有力,仙风道骨。 侯爵府中,能够穿着一身道服四处走动的,恐怕只有那一位二公子了。 云晓宁偷偷抬头,想要看一眼这位二公子的真容,她在怡红院多年,自觉能通过男子长相能分辨出是哪种人。 不巧,二公子正朝着这边看来,俩人四目相对。 云晓宁呆住,好一个俊俏的少年郎。 顾二公子,皮肤光泽白皙,一张俊脸菱角分明,手指更是美到妖孽,犹如那天上下凡的仙人。 竟有人穿着道袍也如此俊美非凡。 云晓宁的心跳停止了半拍,没想到初夜竟然是一位白齿红唇的俏公子,不枉此生啊! 她看的呆,只觉二公子眼中映着自己的影子,嘴角忍不住扬起笑意。 下一秒。 一把泛着白光的长剑横亘在云晓宁的脖颈之上,冰凉凉的触感吓了她一跳。 云晓宁愣了几秒,赶紧软声求饶:“这位爷,刀剑无眼,可莫要伤到人啊!” 随从冷冰冰的声音传来:“公子圣颜,岂是你等人可以随意窥见的!” 云晓宁心中怒骂:“这吃人的世道,不过就是看别人一眼,就舞刀弄枪的,可见今天并不是什么好差事。” 开口却跟抹了蜜一样甜:“这位小官爷,有幸一睹二公子惊世容颜,顿觉天人下凡,是仙长也。” 一句仙长让眼前的男人多看了她一眼。 云晓宁心中大喜,眼前之人,注定是她云晓宁的男人了! 正专心想着,还没收回眼神,就见身后一美艳女子聘婷袅袅走出来。 微风吹过,那衣衫从肩膀处滑落,恰巧掉落胸口处,春光乍现。 犹如魅蛇一般,缠上了顾二公子身子,鲜嫩如葱白般手指搭在男人锁骨处,极尽挑逗。 云晓宁一惊。 好家伙,硬通货就是抢的人多,这才刚刚碰面,面前还竖着一把明晃晃的长剑,就敢开始抢人了! 抢人抢到她云晓宁头上,怎么能忍! 她单手小心翼翼推开那把长剑,打算上前将人抢回来。 这么好的机会,必须奋力一搏! 日后床上一个人还是一群人在此一举! 她刚想站起身,就见刚刚那美人直接被二公子狠狠推倒在地,淡红色唇瓣吐出冰冷的二个字:“放肆!” 声音雄厚有力,是云晓宁喜欢的。 那美人依旧没有放弃,娇嗔着从地上爬起来,落下几滴泪水,美艳的衣裙粘上泥土,显得很是狼狈,干脆径直伸手抚上二公子胸膛。 “公子,你看看奴家,奴家一身的本事,定让您在床笫之间得道升仙!”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竟然持靓行凶夺人! 云晓宁觉得自己的男人马上就要被抢走了,立马就要冲上去,将那女人从他身上拉开。 “大胆!” 二公子再次开口,语气之中满是不耐,伸手将女人从身上剥离开,像是触碰到了一件非常肮脏的东西,厌恶的拎起,扔到一旁。 “将她脱光,扔进荷花池中喂鱼!” 荷花池? 喂鱼? 刚刚那娇艳欲滴的荷花,竟是因着用人肉来喂养,所以才如此娇艳欲滴? 一股寒气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到天灵盖,这也太残忍了吧。 勾引不成就要死! 这位二公子简直就当女人是万恶之源啊。 若死了,还不如回到怡红院静待时机。 “云晓宁!”老嬷嬷叫道。 “在!”她忙不迭跑过去,想着老嬷嬷能不能看在金镯子的份上,放她离开。 还没等她开口,嬷嬷一脸凝重神色:“这位便是二公子,今晚由你侍奉公子沐浴!” 第三章 羞辱 云晓宁呼吸一滞。 顾家二公子,名顾仓寒。 还别说,人如其名,寒冷的就像是一块终年不化的老冰。 绝色美女当前,丝毫不能动摇他的心性,还被扒光丢进了荷花池里,简直就是变态中的变态啊。 伺候这种人沐浴,一个不小心,还不得被他直接扔进水池里面见了阎王。 云晓宁唉声叹气。 本以为新生活开始,怎料竟重新入了地狱。 但是她没得选择,自己家底都已经搭进去了,只能往前冲,也许柳暗花明又一村呢? 她撑住脸,硬冲老嬷嬷笑道:“是,嬷嬷。” 接下来便是沐浴更衣,焚香。 云晓宁还以为要跟顾仓寒那块千年寒冰一块洗,后来发现自己想多了,并不是一块洗,是准备好了去勾引他,诱他破戒。 至于她自己,早就已经提前被搓洗的干干净净,就差碾掉一块皮了,这顾府的丫头都带着一股子狠劲,不是善茬。 云晓宁光着脚踏入顾仓寒的浴室内,透过珠帘,瞧见了里面的人。 健硕的胸肌,宽阔的臂膀,整个人微闭双眼,半靠在浴池边,好一个清水出美男,只是他的臂膀上依旧搭着拂尘,远远望去,水雾缭绕,恍若神仙。 她尽量放低脚步声,想要从浴池的另外一侧悄悄顺下去。 “站住!”顾仓寒冰冷的声音传来。 “出去!” 云晓宁尴尬的站在原地,身上薄薄一层单纱,将凹凸有致的身材暴露无疑。 她犹豫着,从这个门出去,就得回怡红院。 不出去,人家已经下了逐客令,惹怒他,搞不好就要变成荷花肥。 她可不想年纪轻轻做了肥料。 但也不能就这么出去。 她开门见山:“嬷嬷让我来侍奉殿下沐浴!不得擅自离开。” 嬷嬷的身份肯定是压不住他的。 云晓宁连忙补充道:“我就是嬷嬷买回来的一个下人,若被公子赶出去了,自然要被送到怡红院,以后的日子怕是难过,还希望公子慈悲,让我在这呆上一会,好跟外面的嬷嬷交差。” 顾仓寒扭过头,打量着眼前这个柔弱的女子。 还从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大胆,冷面阎王的称号可不是空穴来风。 水雾将女人身上的衣裙全部打湿,她像是有些冷,站那那里微微颤抖。 胸前硕大的二团跟着上下抖动,像是被人用鞭子不停抽打一般。 顾仓寒小腹一紧,有些不适。 他一头扎进水里,冰冷的池水浸透全身,男人瞬间清醒过来。 “怡红院?没想到我侯府已经开始从怡红院里抬人过来了,真是可笑!”男人嫌恶的开口。 云晓宁一怔。 她被嫌弃了。 高门大户的人家,自然不会看得起怡红院里的女人,充其量就是一个便宜玩物。 更不要说顾家这样的门楣。 但是当着面被羞辱,云晓宁脸上还是有些挂不住。 她有些不满道:“怡红院也并非都是淫荡之人,更多的姐妹是迫不得已!” “公子生在侯爵之家,自然不懂!” 说罢,她脑海之中想起白日里面的粉衣女人。 粉衣女人因着不再是处女,被妈妈直接打成下等妓女,从此接待团客,痛不欲生。 但是她知道是谁做得。 妈妈身边有一个男宠阿穆,云晓宁不止一次看他钻进粉衣女人的房间,除了他,在怡红院没人敢碰没开过荤腥的女人。 今日阿穆就站在妈妈身边,从始至终,他一句话都没有替粉衣女人说过。 那个傻女人,还为阿穆死咬着不开口。 想到这。 云晓宁心里的悲愤揭竿而起,占据整个人。 她饶是什么都不怕了。 她大声道:“公子从小锦衣玉食,怎可知我们这些可怜女子的苦,只不过是想讨个活命,就要被你一句话丢进荷花池,伺候你洗澡又要被赶出去,出了这个门,我哪里还能有好日子过!” 顾仓寒蒙了。 他见过的女人,要不小家碧玉,要么大家闺秀,眼前的这是什么玩意? 街边地头拉过来的疯狗吗? 到处乱咬! 他那绝世好后母,都是从哪个窑子里找出来的粗鄙之人! 顾仓寒伸手,指着云晓宁,手臂缓缓滑动。 云晓宁顺着手臂的视线看过去。 是大门…… 云晓宁头上就差写上无语二个大字。 这个家伙,真的是冥顽不灵。 出了这个门就是鸡! 横竖都要拼一把。 云晓宁移开眼,像没看见男人手势一般,径直朝着水池走过去。 “二公子,奴家知道您一心修道,对于女人美色毫无兴趣,只需要侍奉您洗浴一下下,立马就出去,绝对不会叨扰公子您的。” 她快步走到水池边。 见旁边一个淡青色瓷盆中放着许多玫瑰花瓣。 想必是老嬷嬷为了这一次温馨洗浴准备的。 云晓宁将盆中的花瓣儿捧在手心里,顺着顾仓寒的肩膀处撒上去。 老嬷嬷说的是侍奉二公子沐浴,只要自己能动手做点什么,就算完成今日的任务,暂时不会被送回到怡红院去。 明天晚上继续图谋大业,她可是苦练床上功夫十几年,只要想办法钻进顾仓寒被窝,还不让他乖乖听自己一个人的话。 修道之人,不懂男女之间奇妙之处,一旦打开禁忌,必然是天雷勾动地火,将那天边都要烧出一个齐天大洞来! 倒那个时候,她伸手指向哪里,狗男人就得滚去哪里,这二公子的后院,岂不就是她的天下了! 她心里美滋滋的想着。 分了神,成把的花瓣儿不是顺着肩膀倒下去,而是顺着顾仓寒的头灌了下去。 顾仓寒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满脸银笑的朝着他头上撒花瓣儿。 “放肆!” 冰冷的声音打破了云晓宁的幻想。 她这才发现自己将花瓣儿撒到了男人头上。 她慌了…… 完了,这下子狗男人还不得将她丢进荷花池中,做花肥! “公子,公子……奴家……” 云晓宁慌乱的想要将男人头上的花瓣摘下来,结果上半身一用力,脚底板就撑不住身子的重量。 “噗通!”一声。 手指划过男人的脸颊,整个人脸贴着男人小腹滑进了浴池! “咕咚……” 第四章 丢进荷花池 云晓宁毫无防备,没憋住气,直接灌了几口水。 在水中窒息的感觉,瞬间唤醒幼时从山崖上掉进水里的记忆。 黑压压的恐惧感袭来,将她整个人笼罩住。 她怕极了。 双手四处拼命抓挠着,不管什么东西都扯到手里。 “撕拉!” 顾仓寒下身的裤子被她扯了下来。 死死攥住! 离开主人身子。 长裤并没有任何支撑力。 云晓宁很快将裤子丢到一旁,混乱之中,抓到二个凸起的小圆球。 小圆球太小,只能用二根手指死死捏紧,才能避免自己滑落下去。 顾仓寒吃痛,低头看去,面色一窘,脸上竟泛起一丝红晕。 他单手扯住云晓宁的头发,试图将她从浴池之中捞起来。 这女人竟如此胆大妄为,定要将她丢进荷花池中做花肥! 让他更加想不到的是。 这野女人刚从水中漏出嘴巴,就玩命的大叫起来。 “救命啊!快救救我!” “啊!” 月七听见自己公子屋内传来救命声。 一脚踹开房门,提着刀就进了房间。 却让他看见震惊一辈子的场景。 从不近女色的二公子赤膊揪住女人的头发,脸色涨红。 那新来的女人双手一边一个,揪住公子胸前左右二颗小红枣,一脸激动的模样。 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声嘶力竭救命! 太刺激了。 二十来年对于公子建立起来的形象轰然崩塌。 没想到自家公子平日里面一身道袍,从不亲近女色,竟然还有如此的一面。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月七惊慌的将手中的长刀丢在地上,单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嘴中念念有词。 心里却燃起一丝希冀。 原来自家公子真的可以放弃修道,回归凡尘吗了吗! 侯府之中,本应该由大公子承袭爵位,但是大公子病弱缠身,郎中早就断言,他命不久矣。 三公子的母亲,此时侯府老夫人虎视眈眈。 自家公子却一心修道,不问世俗之事,再这样下去,顾家的爵位,必定叫那老三夺去。 到时候,饶是自家公子都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更别提他这个下人。 三公子的母亲,可不是一个善人,将老爷哄的那叫一个听话,府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由她做主。 看来这侯爵之位,花落谁家,还未可知。 “月七!还愣着干什么!”一声怒吼将月七重新拉回浴池。 他惶恐。 不肯睁开眼睛。 激动地声音有些颤抖:“公子,奴,奴才这就下去,马上!” 说完扭头就往外跑。 顾仓寒彻底怒了。 他是叫月七回来,将身上这个揪着自己,那里的女人拖出去。 竟然连他的话都听不懂,这个蠢货! 顾仓寒眉头深深皱起,冷下脸。 稍一用力,一脚将云晓宁从浴池之中踹飞出去。 云晓宁只觉臀部一阵剧痛,整个人腾空而起,在空中划了一道完美的月牙弧线。 直直冲着月七身上砸去。 月七可是顾侯爷打小放在顾仓寒身边的高手。 眼看着侯爷的女人从天下掉下来,一脸懵的叫了一声:“哎?!” “这怎么回事?” 随后伸手将人稳稳接住,环抱在手中。 月七彻底蒙了。 难不成公子刚刚太过于兴奋,直接将女人顶飞到他的怀中? 这也太刺激,太震撼了!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顾仓寒从浴池之中飞身而出,扯过一旁的衣服披在身上,扭头看向云晓宁。 她浑身湿漉漉的,身上精致的曲线一览无余,尤其胸脯上下起伏,快要将衣服撑爆了。 正被月七抱在怀中。 他心中莫名一阵烦躁,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终究是那种地方出来的,见男人就要扑上去! 他薄唇轻启,声音冰冷犹如地狱刚爬出的恶鬼:“将这女人丢进荷花池,做花肥!” 云晓宁刚刚死里逃生,一听这话。 不知道从哪窜出来的勇气。 整个人瞬间从月七怀中跳出来。 伸手指着顾仓寒的鼻子骂道:“你张口闭口要将别人做花肥!我可是活生生一条性命!到底有没有人性?修道修到狗肚子里去了?!” 月七二只眼睛瞪的滚圆,整个眼球都钉在云晓宁身上,他什么时候见过有人敢这么跟公子说话? 顾仓寒揉了揉太阳穴。 这女人吵的他头疼。 她还知道从月七怀中跳下来,算是有点羞耻心,罢了。 顾仓寒摆摆手,示意俩人离开。 月七赶紧将云晓宁拖了出来。 “你疯啦!不要命了!” “连着我家公子都敢骂?这里可是顾侯府邸,捏死你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 出了浴池大门,月七便开始嘟嘟囔囔的训斥着云晓宁。 云晓宁冷静下来,后背瞬间冷汗直冒。 她是听见自己马上要被淹死才敢那样说的。 当下腿一软,算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脑袋里全都是刚刚那个臭道士说的那句,丢进荷花池中做花肥。 她怕了。 怕的要死。 好死不如赖活着。 若是被丢到荷花池里面做了花肥,还不如在怡红院混日子。 青山常在,总有柴烧。 云晓宁一屁股坐到地面上,擦着额头上冒出来细密的汗珠,用尽全身的力气摆摆手,想要制止月七的絮叨。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从来没见过一个大男人如此絮叨!” 她真的烦,烦的要死了。 才从虎穴爬出来,这就又入了狼窝。 刚才那臭道士到底什么意思? 难不成真要将她丢进荷花池里。 云晓宁脑袋飞速旋转,眼前这小侍卫明显刚受了惊吓,或许还没反应过来,现在跑还来得及。 云晓宁收起脸上的沮丧,简单整理一下衣裙。 纤细白嫩的手指仿若春日里的柳枝般,悄然搭在月七的肩头。 柔声道:“小哥哥,我衣裙都湿透了,鞋袜也没穿,还劳烦您带我去换身衣服才好。” 她身上的裙子本来便是薄如蝉翼,现在湿透了,朦胧之中,胸前的硕大若隐若现,月气根本不敢抬头看。 云晓宁手指触碰到他肩膀的一瞬间,差点原地跳起。 他赶紧抽身向后退去。 “姑娘不必了,前面便是荷花池,公子有所吩咐,月七只能得罪了!” 第五章 大公子 “啊?”云晓宁还没反应过来。 只见自己伸出去的手臂,被月七一个反手钳住,整个人顺势腾空而起。 在空中转了一个大圈,冲着荷花池飞身而去。 云晓宁瞪大双眼。 嘴巴微张,想大吼,但是太过惊恐,半天愣是没发出声音。 她的金镯子算是白搭在嬷嬷那。 不对,连着自己这一条小命今日也要白搭在这里了。 云晓宁恨那! 她被养在怡红院十几年,最后竟然还没碰过男人就被溺死在荷花池子里。 都还没尝过男人到底是什么滋味,实在太可怜了。 最重要的是,她怕水…… “咚!”的一声,云晓宁整个人跌入荷花池,池水灌满她的口鼻。 云晓宁死命的挣扎着。 栽了。 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月七看着荷花池中挣扎的女人叹了一口气。 终究还是没成事! 还指望着她能够引诱公子破戒,从此争取侯爵之位,没想到啊。 月七无奈的摇头。 正想着,院门被推开。 “吱呀……” 嬷嬷带着二个丫头走了进来。 云晓宁扑腾的声音太大了,嬷嬷一走进院子便发现了不对劲。 她赶紧朝着荷花池跑过去。 边跑边喊道:“哎呀呀,老夫人叫老奴带了那丫头去回话!” 月七傻眼了。 老妇人掌顾府内宅的所有事,一个丫头的生死自然是要听从老夫人的安排。 他赶紧飞身而起,脚踏莲花,将云晓宁径直从荷花池中拖了出来。 云晓宁头发彻底散开,吐出几大口水,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这样子可怎么去老夫人房中,快带她去整理一番,炖一碗姜汤灌下去!”嬷嬷将手指搭在她鼻下,还有气息。 云晓宁再次清醒的时候。 已经躺在床上了。 干松的衣裙,熏香的房间,让她有一瞬间劫后余生的喜悦。 她云晓宁还活着! 从前她一直觉得,怡红院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只要逃出怡红院,便可柳暗花明。 万万没想到。 高门府邸更吃人不见血。 随随便便就要将人溺死在荷花池中,简直可恶! 这里不能呆,得跑! 金镯子都是身外之物,小命要紧! 云晓宁蹑手蹑脚下了床,朝着屋门走过去。 还没等她走到地方,房门蓦的被推开。 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姑娘醒了!” 云晓宁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问道:“您是?” 来人衣着华丽,头顶一根珍珠翡翠簪,笑起来很温和:“我是大房屋里的人,你可以叫我琴娘。” 云晓宁见她谦虚有礼,以为是顾老大收入房中的妾室。 心想这顾家老大身体不好,房中美人倒是挺多,金屋藏娇,身体能好的起来嘛。 人也放松下来。 问道:“不知琴娘找我什么事?” 琴娘微笑开口:“大公子让我来请您过去一叙。” 云晓宁眉头微皱,心中琢磨,顾家大公子找她作甚? 临溺水昏迷之前,可是听见老夫人要见自己。 她开口回道:“琴娘,那个,老夫人刚叫我过去……” 云晓宁打量着琴娘的表情,面色依旧,未见一丝不满。 琴娘回道:“老夫人院中跟我们大房顺路,稍坐一会就可以去老夫人房中了。” 话落。 她挽起云晓宁的胳膊,朝着门外走去。 云晓宁心中叫苦不迭。 她只想要逃出去,可不想去见什么病秧子。 “我们公子很好,人很温和,姑娘莫要紧张。”琴娘一路上说跟云晓宁简单介绍了顾大公子的宽厚仁慈。 等见了面,果然如琴娘所说。 顾大公子名顾墨寒,人如其名,身上书香气息很重。 他软软的侧卧在厅中的软塌上。 手中正在翻看一本书。 房间很是开阔,摆件精致,左右两侧各自放着一整盆的新鲜瓜果,瓜果味道很香。 但依旧遮盖不住房间里浓厚的药味。 云晓宁福了福身子道:“奴家云晓宁见过大公子。” 顾墨寒单手握拳放在唇边,轻咳出声:“你来了。” “抬起头,让我好好看看。” 云晓宁抬头,正好迎上顾墨寒的目光。 好美的眸子。 脸颊清瘦,肤色惨白,确实是久病之相,只是那眼波流转,美到让人惊叹! 榻上之人再度开口:“咳咳……” “我这二弟好福气,竟得如此美艳女子伴在身侧。” 顾家大公子顾墨寒,自幼体弱多病,不能如正常孩童那般出门玩乐,终日关在院子里,实在太过于无聊,以书为伴,所以博览群书。 顾家大公子跟云晓宁想象中的病秧子差别非常大。 应该说,这个病秧子的形容,更应该用病弱的纤纤公子来代替。 他可不像顾仓寒那块老冰脸,人人都欠他一条花肥命一样。 云晓宁低下头,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温柔起来:“公子谬赞,能够有机会侍奉二公子,是奴家的荣幸。” 顾墨寒嘴角扯出一抹笑意,淡淡道:“琴娘,将我柜中那翡翠玉佩拿过来。” 琴娘浅浅应道:“是。” 只一会。 琴娘从里屋走出来,手中多了一块质地温润的玉佩。 一看就是好玉。 值钱! 顾墨寒接过那玉佩,走下软塌,来到云晓宁的面前。 他轻轻拉起云晓宁的手腕,将玉佩小心的送到她手中。 “我看这块玉佩很配你,戴上一定很美。”顾墨寒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无功不受禄。 云晓宁心里打鼓,面上镇定,扯谎道:“大公子,奴家,奴家有玉石过敏症,佩戴玉佩恐身体不适。” 顾墨寒微微皱眉:“竟不曾听说,这世间还有如此病症,我从小被身体所困,不堪其扰,既然如此,就不要强人所难了。” 云晓宁感受着头顶探寻的目光,她这慌太扯了,哪里有人得玉石过敏症啊,大公子定是发现她说谎了。 顾墨寒眼中探究的目光散去,再次恢复清明。 他收回玉佩道:“姑娘能好好侍奉二弟,让他踏入凡尘,乃顾家之幸,他日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来我院中。” 云晓宁心中感慨,高门大院也是有好人的。 琴娘比自己运气好,跟了顾家大公子。 她起身道谢,刚想离开,就听见门外怒喝之声传来。 “姑娘可是让老奴好找!不想竟钻了大公子的屋子!” 第六章 单独小屋 云晓宁扭头望去。 正是老嬷嬷。 那脸色比猪肝还难看。 云晓宁心情沉重,明明是被传召过来的,怎么跟自己偷人被抓了一样。 侯府不好待啊! 她刚要开口解释,琴娘拦住她,递给她一个你放心的眼神。 起身上走过去,笑着说道:“郭嬷嬷,人是我请过来的,只听得二弟房中收了一位活色生香的小娘子,公子眼馋,请过来一叙。” 郭嬷嬷福了福身子,板着的脸挤出一抹笑:“既然是大公子想见,自然没什么,只怕是这小蹄子自作主张,到处乱跑就不好了。” 云晓宁皱眉。 郭嬷嬷无非就是觉得她一个怡红院抬来的女子,定要出来勾引男人,惹是生非。 更让人震惊的是,琴娘竟是大房夫人! 她的举止温和,慈眉善目,让她一直觉得是个通房或者小妾 当真是个好主子。 只可惜自己没有那般缘分,侍奉大公子。 她讪讪一笑,拜过大公子:“打扰了。” 随后来到大夫人屋里。 云晓宁垂着头站在郭嬷嬷身边。 面前摇曳的珠帘,只能看清眼前女人的脚尖,好一双粉色珍珠镶嵌的绣花鞋,美哉。 她在怡红院十几年,从来没见过如此富贵的鞋子。 云晓宁有些诧异,不是老夫人嘛,怎还穿着如此粉嫩的鞋子。 “抬起头来,让夫人瞧瞧。”郭嬷嬷声音落下,珠帘被丫鬟拉开。 云晓宁微微抬头,瞧见了老夫人。 她一席浅绿色长裙,头上戴着南珠翡翠步摇,略显丰盈的脸上肤色粉白,手腕趁着下巴,正高傲的打量着自己。 这哪里是老夫人,明明年纪不过三十。 真是出乎云晓宁的意料。 老夫人丰蝶舒瞧着跪在地上的美人,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巴掌宽的小细腰,胸前的硕大几乎要崩开禁锢着的裙带儿,好一个活色生香的床上尤物。 她倒要看看,自己那好大儿顾仓寒能能不能扛得住。 听说是从怡红院找出来的,那种腌臜破烂的地方,本不想抬进门,后来说是床上活不一般,还是抬进来了。 若那顾仓寒真的一心求得道成仙,定能扛得住如此绝色。 人是抬进来了,该检查的还是要重新检查。 丰蝶舒将一颗丫鬟剥好的葡萄放进嘴中。 淡淡道:“张嬷嬷。” 一个体态丰韵的嬷嬷从后面走出来,低头应和道:“在,夫人。” 云晓宁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张嬷嬷拖了出去,进了隔壁房间。 她不明白要干什么,一脸惊恐的看向郭嬷嬷。 郭嬷嬷瞥见她求助的眼神,心里竟然萌生出一丝不忍。 她试探着开口:“老夫人,人在怡红院已经验过,该是完璧之身。” 丰蝶舒眉头一皱,一丝不悦挂到脸上:“该是?若有差池,让我们侯府成了京都之中的笑柄,郭嬷嬷要以死谢罪嘛?” 郭嬷嬷心跳都停了半拍,立刻跪下来。 双手扣在地面上,颤着声音道:“老奴多嘴,还请老夫人责罚!” 隔壁的房间内的云晓宁自然是不知道发生的这些事。 她被摁倒在床上,张嬷嬷大手摁住她的膝盖,朝着二侧分别用力,瞬间双腿张开。 云晓宁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她惊慌的开口求饶:“张嬷嬷,放开我吧,放……” 一句话没说完。 “啊!”云晓宁娇嗔的喊叫出声。 有异物塞进去,将那里撑开了。 她眼眶中的泪水挂在眼角,任凭她使劲抽了抽鼻子,还是不争气的落下来。 怡红院出来的人,就是贱命一条,随便别人怎么糟践就要怎么糟践。 张嬷嬷眼神放光,仔细查看了好一会,眸色有些晦暗不明。 她擦擦手,将帕子丢到一旁,道:“起来吧。” 两人再次回到丰蝶舒的房间,张嬷嬷来到丰蝶舒的身边低语一番。 丰蝶舒懒散的眼神瞬间泛出光亮。 “世间竟真有此绝色尤物!” “很好!” 丰蝶舒站起身,走到云晓宁面前,打量着她道:“你天赋异禀,定然要成为最妖媚的女人,若能引诱二哥儿破戒,到时候抬你做个姨娘,这侯府的泼天富贵,享用不尽。” 云晓宁懵懵的。 只木讷点头。 丰蝶舒的声音再次想起:“以后你就留在二哥儿房中过夜吧。” “要是这点都办不到,都送回怡红院!” 她的声音很慵懒,却又不容置疑。 云晓宁心里直打鼓,她留在那个变态杀人魔房中过夜,估计天还没亮,人就已经成了荷花肥了。 若不是郭嬷嬷赶来的及时。 自己现在就已经是一捧荷花肥了。 见云晓宁不言语,郭嬷嬷从身后悄悄踢了她一脚。 云晓宁这才反应过来,连声应下:“是,老夫人。” 回去的路上,云晓宁眉头紧皱,一路上唉声叹气。 郭嬷嬷扫了她一眼,开口道:“本来按照规矩,怡红院的姑娘都要经历这一遭,若他日被人发现侯爵府中的公子哥,竟然跟一个二手货有染,脸面上会挂不住的,不要多想,女人嘛,一生总会艰难!” “二公子房中伺候的丫头,有独立的房间,就不用跟那些个洒扫小丫头挤在一起了。” 云晓宁听完心情好了不少。 她可没少被那些个洒扫丫头使眼色,从她进门那一刻开始,丫鬟人表面上面无表情,一旦主子不在身边,便三三二二的打量着云晓宁,小声嘀咕。 大户人家的小姐清高,大户人家的丫鬟也自觉高人一等,她们之中有机会接近公子的,说不定哪日就会被宠幸,若能生下一男半女,就会抬了做姨娘。 到那时候。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就连着娘家人也可以来这侯府之中打秋风,全家都能过上好日子。 云晓宁刚来,就已经感受到了丫头们的敌意。 若是能够单独居住实在是好事一桩。 最最主要的是。 怡红院生活十几年,被灌了很多药。 之前院子里会给清官儿们喝特制的凉茶养着,现在没了降温的凉茶,身子立刻敏感起来,她最好有一个自己的房间,这样做一些事情的时候,就不会被人发现。 第七章 猫叫 郭嬷嬷拎着一个食盒递过来,板着脸道:“这是老夫人安排的,侍奉二公子用膳之后,就不要回来了。” 这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就算是被砍了做花肥,也要做二公子院子里的花肥。 云晓宁讪讪一笑,心情沉重的点头:“我知道了嬷嬷。”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问出了那句话。 “嬷嬷,刚才您说我天赋异禀到底是什么意思?” 郭嬷嬷依旧板着脸,不想跟她解释,不知道怎地,话就溜达出来了:“你身子发育特别,百年难遇,若能让二公子破戒,他怕是再难离开你。” 云晓宁哑然。 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天赋异禀,得亏来了侯爵府,若在怡红院,被妈妈发现,还不得一日十二个时辰都在接客,哪里能放过她。 她接过食盒,朝着二公子院子走去。 郭嬷嬷看着她的背影,懊恼的狠狠掐自己的胳膊。 她不过就是收了一个金镯子,怎么对这女娃越发不忍心了。 深宅大院中的事情少插嘴! 路上,云晓宁纠结死了。 大夫人让她今天晚上留在二公子屋中过夜,又没说非要在二公子床上过夜。 只要是在房间之中混过一晚即可。 二公子院中。 顾仓寒正在专心修道,无色无欲,获得了短暂的内心宁净,妄图想要得道升仙。 为什么说妄图得道升仙? 因为屋门“吱呀”一声,他感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闪身进门,还伴随着压抑的咳嗽声。 她生病了? 顾仓寒面前挂着纱帘,正想着,一道人影直直冲他冲过来,只觉得眼前一黑。 两坨硕大就朝着他的脸压下来的。 云晓宁红头涨脸,整个人走路已经摇摇晃晃。 “公子,快闪开!” 云晓宁装做娇弱无力的惊呼道,整个人软绵绵的,打算扎进顾仓寒怀里。 顾仓寒脚尖轻点,拉住帷幔,身子腾空而起,从她头顶飞过,稳稳落地。 为了引起狗男人的注意,云晓宁可是实打实的往上撞,失去重心,一头栽到床上去。 像一只鸵鸟,只有屁股撅在外面,正对着狗男人的二腿中间。 场面一度尴尬的要死。 云晓宁只能硬着头皮从床上爬起来。 结结巴巴的道:“公子,夫人,夫人叫我来给您送食盒。” 哎? 食盒呢? “公子,我说食盒自己不见了你信吗?” 顾仓寒的沉默让云晓宁有些害怕。 赶紧去外面找到食盒拎进来。 顾仓寒目光冷冷的盯着她,果然都是庸脂俗粉,避免不开制造麻烦色诱这一套。 云晓宁心里怕极了。 浴池那件事,就因为她将玫瑰花瓣儿撒他头上,就要杀了自己。 现在又打扰了他修道,指不定要怎样,可甭管什么色诱了,先离开这再说。 云晓宁小心翼翼将食盒放到桌上,几道小菜很快摆出来。 牛乳甜饼,松香鸡,油焖大肘子。 全都是云晓宁爱吃的菜。 她馋了…… 拼命的吞了口口水,眼睛一丝一毫再离不开桌上的油焖大肘子:“公子,请用膳……” 顾仓寒瞧着她涨红着脸,还直勾勾盯着桌上的菜,心里有些动容,开口却是冷冰冰的:“老天爷看不下去你以色诱人,让你生病发烧,真是活该!” 云晓宁闻言。 吸了吸鼻子,当即一颗豆大的泪珠就从眼眶中掉下来。 她福了福身子,软着声音说道:“殿下命月七将奴婢丢进荷花池,险些丧命,能够活下来实属万幸,就算让奴婢生病,也总归比做了花肥要强。” 顾仓寒到底是个男人,眼看着弱小可怜的女人在自己面前落泪,终究有些不忍。 他试探着问道:“是因为月七将你丢进荷花池感染了风寒?” 云晓宁哼唧一声:“不然呢?” 顾仓寒咳了咳,他好像是提过一嘴将这女人丢进荷花池,月七这个蠢货,一点也不会看眼色,让他丢就丢! 蠢货! 云晓宁眼看着狗男人脸上显出一丝愧疚,自知目的已经达成,也不枉偷偷拍在脸上的红胭脂,醉香楼的货,相当贵,她只有半盒。 云晓宁趁热打铁,立刻跪着往前蹭了蹭。 眼中含着泪,楚楚可怜道:“公子,奴婢贱命一条,只想安生的过剩下的日子,侍奉您读书修道,并无色诱之意,还望公子赏奴婢一条生路!” 顾仓寒听着她并不想色诱自己,心中升腾起一股奇怪的感觉。 反正,不舒服,不高兴…… “你叫什么?”他问道。 云晓宁赶忙回道:“云晓宁。” “云晓宁。”他喃喃重复一遍。 “你今晚就留在这侍奉!” “啊?”云晓宁傻眼了,这就成了? 嘿嘿。 云晓宁心里想着。 富贵生活指日可待,最好今天晚上就怀孕生子,我的金疙瘩二公子呦,你要争气! 她忙点头如捣蒜:“多谢公子体恤!”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都是云晓宁侍奉。 顾仓寒奋笔疾书,她在一旁研磨。 云晓宁:“……” 她在怡红院十几年,勾引男人的能耐没少练,都是床上功夫,这书桌上的功夫哪有啊。 研磨几个时辰,简直比将她扔进荷花池还叫人难受。 顾仓寒见她实在支撑不住,早早饶过她,叫她去后面的值班房睡觉,临走还将桌上的食盒赏赐给她。 值班房跟公子书房紧挨着,一墙之隔。 许是温饱思淫欲,云晓宁美美的饱餐一顿就睡着了。 睡梦之中。 她的身子越发敏感,身边没了怡红院的特质凉茶,整个人竟渐渐哼唧起来。 梦中的云晓宁回到了怡红院,眼看着那些个恩客是怎么对待院中的姐妹,让她们舒服的,自己也跟着动手学。 顾仓寒还在书房读书,眼前时不时浮现出那女人磨墨的样子,有些烦躁,烛火灭了都灭还没发现。 干脆站起身,推开窗户,让冷风吹进来,总算清醒些。 那女人留下也好。 断了继续送来的新人,也正好可以为他试菜。 他那继母可不是善茬,送来的饭菜从不敢吃。 外窗夜色甚美,圆月挂在空中,银柔的光洒满大地,让人心境平复不少。 蓦的。 一声类似猫叫的声音传来。 “哼……” 顾仓寒立刻警觉起来。 什么声音! 第八章 公子好狠心 这是他从来没有听见过的声音。 顾仓寒早早被送入全真教之中,强身健体,修炼道法。 万幸没有变成顾墨寒那个病秧子模样,但是女人的滋味却是从未尝过。 顾仓寒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声音。 他竖起耳朵,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很快。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再度传来。 顾仓寒仔细的分辨着,结合着曾经看过的书,很快得出结论。 这声音,很有可能是女人的媚叫声。 顾仓寒有些烦,是哪个大胆的野鸳鸯,敢在侯府二公子的书房之中干这等下作之事! 等他将人抓出来,定要狠狠处置! 等等…… 这声音的出处,难道是…… 顾仓寒顺着声音找过去,临靠近值班房间的时候,叫声越来越大。 书房跟一旁的值夜下人的休息室中间是有一个小窗户的,在房间紧上方,方便主人有什么情况,随时叫下人来伺候。 这个侯府中的人,基本都知道。 但是她不会知道。 顾仓寒眼中映出那个磨墨的俊俏身影,那丫头新来的,府里的房间格局肯定不清楚。 也只有她才会不清楚。 那么这个人…… 顾仓寒一个飞身,来到小窗户的位置上。 打开那道暗窗,悄悄往里看。 就着月色,他看见了里面的女人。 周身没有一丝遮盖,整个人白亮亮的斜躺在床上,一条腿微微弯曲,纤细的手臂消失在雪白的大腿中间,另外一只手,则是捏着自己的…… 那声音似哀求,似哭泣,一声一声落在他心坎上,如打鼓一般,将他的心跳节拍都加快了。 不知过了多久,云晓宁脸上满是满足的表情,沉沉睡去。 顾仓寒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若有所思。 他赶紧回到书桌上,将那拂尘拿起来,搭在手臂上,默念道法。 “戒色者,先修心。” “妩媚娇羞本是空,淫欲习气来做工,狠心来把习气断,清凉自在做主公。” “啪嗒!” 拂尘掉在了地上。 顾仓寒怔怔的看着地上的拂尘,有些出神。 这一晚上,顾仓寒几乎整夜都在做梦。 他梦见了云晓宁。 她娇媚的躺在自己的床上,呜呜咽咽的哭着,那一双玉手在双腿中间忙乎个不停, 声音娇娇怯怯。 眼角挂着泪,哀求他,一定要了她。 大清早,过来伺候他穿衣的月七有些奇怪。 眼前的二公子,是不是病了,脸怎么这么红。 他手中整理着衣服的褶皱,眼神却从未离开二公子的脸颊。 “公子,您是不是染了风寒?” 顾仓寒心烦意乱,有些不耐烦道:“我什么时候染了风寒了!” 对,是她。 她昨日染了风寒,是因为月七将她丢进荷花池里去了。 顾仓寒一把从月七手中扯过衣袖,冷冷道:“没有!” 云晓宁醒过来的时候,日头已经老高。 怡红院都是下午才开门,一直接客要很晚,她可从来都没有起早的习惯。 睁开眼,安静的房间让她一时间有些恍惚,在怡红院的时候,姐妹们每日一醒来,便叽叽喳喳的。 里面的女人苦,只要晌午的时光才是最开心的,不需要接客,不用看妈妈跟客人的脸色,甚至还能喝上二两小酒,吃个小菜,简直美哉。 当下以瘦为美,妈妈最想要腰细的丫头,平日吃的东西非常讲究,粮食米面几乎吃不到,更不要提一些个甜饼。 云晓宁舔了舔嘴唇儿,似乎昨日的甜饼余香还在,真好吃。 阳光撒到她身上,暖洋洋的。 云晓宁翘着二郎腿,重新躺到床上去,舒服的享受着这一刻。 难得静谧的时光。 他日若能留在这侯府之中,该是怎样的造化,好日子啊! 她不同于府中的丫鬟,自然也不用做一些粗活,描眉画鬓,好不快活。 接下来的几天,云晓宁一直都睡在值班房中。 顾仓寒不想见她,她便不出现。 这日,嘴里的虾仁刚放进去,郭嬷嬷便来了。 老夫人要见她! 云晓宁心里咯噔一声。 才安生了几天,这肯定又是来找事的。 来到老夫人房中。 丰蝶舒正躺在美人榻上,修长的护甲中夹着一颗葡萄,看得出来,她真的很爱吃葡萄。 郭嬷嬷福了福身子道:“夫人,人已经带过来了。” 丰蝶舒这才抬头,看向云晓宁。 “听说你在二哥儿那住下了,怎地几天过去,再没了动静?” “听说你们怡红院的清官儿自小修炼床上功夫,水平了得,这么久过去了,还没能让二哥儿破戒,是不是你学艺不精!” “若是个不行的,即可叫郭嬷嬷送回去,换个行的人来,这侯府之中,最是不缺新人了。” 她语气温和,面容淡淡的,看不出一丝情绪,话里话外却带着威胁。 云晓宁赶紧低头小心回道:“夫人,奴婢这是欲擒故纵法,二公子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怎会对我一个怡红院出来的人一见倾心,只能徐徐图之,先让他习惯我的存在,再蓦的消失在他视野之中,等他承受不住,自然就会跪到在奴婢的石榴裙下。” 丰蝶舒听了,点了点头,似乎是认同了云晓宁胡诌八扯的说法。 怡红院可没交过什么欲擒故纵,那里讲的都是直接上! 丰蝶舒逗弄着一旁的鹦鹉,随口道。 “再给你三天的时间,若还不能引诱二哥儿破戒,便回去吧。” 好家伙。 这简直就是让铁公鸡三天之内能下蛋。 但是她并没有选择,只能同意。 往前一步也许有生机,退后一步就是死路。 云晓宁赶紧回道:“是,夫人!” 郭嬷嬷见云晓宁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嘴唇张了张,忍不住说道:“老夫人,二公子的性子您也知道,三天的时间是不是太短了些。” 丰蝶舒脸上显出一丝不快:“怎么,郭嬷嬷若是觉得她不能完成,要不然你去?” 郭嬷嬷噎住。 她已经年纪四十,早就已经成了府中管事嬷嬷,可以说是看着二公子长大的。 这怎么可能…… 她只能尴尬的闭上嘴。 离开大夫人的院子。 云晓宁向嬷嬷道谢:“郭嬷嬷,谢谢您在夫人面前帮我说话,我打小生活在怡红院里,里面为了抢客人,耍心机,抢风头,恨不得有哪一个被妈妈训斥,从来都只是看热闹,还是第一次有人替我说话。” 云晓宁突然郑重道:“嬷嬷,我很感激!” 郭嬷嬷没想到她来这么一句。 整个人有些不自在起来。 她在侯府这么多年,尤其是跟着老夫人,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乱说话,不该听的不听,不该说的不说。 自从云晓宁来了也不知怎地,三番五次替她说话,惹的老夫人不高兴,要不是年老色衰,今日怕是要被塞进二公子的被窝里去了。 哎呦呦,这么大年纪,传出去让她如何做人。 一定是那个金镯子! 自从拿了金镯子就像被施了咒,总想着帮这丫头一把,回头定要赶紧将那个金镯子卖出去,打发掉! 心里这么想,嘴上说出来却是:“小事一桩,日后有什么事,我老婆子还会在老夫人面前替你美言的。” 云晓宁高兴极了。 福了福身子道:“谢谢郭嬷嬷!” 郭嬷嬷缓过神来,真想狠狠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云晓宁只要三天的时间,必须加把劲了。 她脑袋里面回忆着姐妹们教给她如何勾引人的法子,心里暗暗道,不信这个臭道士不就范! 最主要的是,她也实在受不了了! 没有凉茶的每一天,简直是万蚁噬心。 云晓宁明白,她需要男人! 顾仓寒书房。 顾仓寒闭着眼,手中那把拂尘搭在腕处,若有若无的禅香环绕在屋中。 云晓宁推开门,见他这幅样子。 不动声色走到禅香前,再次抬头小心看着顾仓寒。 见他没有动静。 悄悄将手心里的白色小纸包拿出来,径直倒入禅香罐子里。 差一点点就放好的时候。 罐子朝着左边一歪,咣当一声,掉在桌面上。 云晓宁吓坏了! 给侯爵公子下药,恐怕只有逼急了的兔子才能咬的出来! 顾仓寒缓缓睁开眼,看见云晓宁一脸惊慌失措的站在书桌前,心中升腾起一丝异样:“放肆!谁让你进来的!” 云晓宁像一只受惊的小鹿,胸口起起伏伏,她赶忙解释道:“公子,我想帮您添一些禅香,实在没想到!” 顾仓寒看向她的脖颈。 蓦的。 目光变得深沉的几乎炙热,脑海之中满是那白亮亮的身子,小猫一般的叫声,还有细长的手臂不停动作。 顾仓寒禁不住吞下一口口水。 他烦躁的要命,好想将这个女人压在身下,就像梦中的那样。 看着她在自己身子下面哭哭戚戚,求着他饶过自己。 心中是这样想的,开口却是:“一个怡红院的腌臜货,还敢进本公子的书房,我那后母真是下了好功夫,还没将你赶出去!” 云晓宁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暗道,若修道之人都如此恶毒,那就算成仙又有何意义! 当然嘴巴上自然不会是说。 她酝酿着情绪,瞬间抽泣着:“公子,你好狠的心那!” 第九章 茶水有问题 “奴家就睡在您隔壁,公子的味道总在鼻尖萦绕,若不是对公子情真意切,又怎会放弃外面的大好风光,求着嬷嬷将我带进府中,公子一句腌臜货,就要将奴家说的一文不值!” “奴家冤枉……” 云晓宁背过身去,声音哽咽。 贱男人,就不能太惯着,该耍点颜色还是要耍点颜色给他瞧瞧的。 顾仓寒身边的女人,从来都是围绕着他转,哪里有过敢在他面前耍小性子的女人,当即蔫了。 他声音的高度都降了下来。 却不知道要如何开口安慰眼前人。 侯府二公子,自小清冷倨傲,从来没有安慰别人这一种说法。 “咳咳……” “那个……” 憋了半天,一句完整的话也没说出口。 顾仓寒看着背对着他,凹凸有致的身材,尤其是蜜桃一般的屁股,心中越发烦躁。 感觉身体之中有一股火气,要她身上的衣裙烧它个干干净净。 他心中瞬间想起临下山之前,老道长对自己说的话。 女人向来都是英雄冢,莫要动情,为了报血海深仇,一定要维持清心寡欲。 每日早上起来,一柱擎天! 这样的男人才能将一整个身心都放在事业上。 现在看来。 老道长说的果然没错,女人就是麻烦。 如同洪水猛兽! 顾仓寒眼中恢复清冷,声音中透着寒气:“既然你觉得这里不好,就去荷花池中喂鱼吧!” “啊?”云晓宁惊呼出声,这话打的她猝不及防。 怎么又要去荷花池喂鱼? 真是无语! 云晓宁心里很慌,但是她知道月七没在这,没人立刻会将她扔道荷花池子中去喂鱼。 她转过身,面色哀伤,一半撩拨,一半求助:“二公子,奴家若在荷花池喂鱼能够助您早日得道升仙,一定早早就去投了那荷花池,可是奴家凡心未了,心中身中都是二公子的影子,若白白投了荷花池,怕世间再没有人如此挚爱二公子了。” 她说着。 细嫩的手臂环上顾仓寒的脖颈。 死贱男,非得给他下点猛药! 她轻呼出来的气息吹在顾仓寒的脸上,有些温热。 女人的味道萦绕在他身前。 信仰在崩塌。 顾仓寒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流下来。 他身心再一次疯狂的躁动起来,赶紧闭上眼,想要宁心静神,将眼前女人的身影忘掉。 云晓宁发觉到他根本不敢看向自己,双手扶住桌角不敢触碰到她,心中窃喜。 这个狗男人有感觉了。 她如同一条细蛇一般,整个人的身子缠上去,胸前那鼓鼓涨涨的俩坨贴上他的坚实的胸肌。 蹭了又蹭。 云晓宁娇媚的哼唧声再次在耳边响起。 顾仓寒感觉整个人已经灵魂出窍,从肉体上飞升。 他头昏脑涨,呼吸越发粗重。 夜晚之中听见的声音不停的在耳边出现,身体里的血气聚集到小腹之上。 他感觉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肉体。 很想将她揉进身体里。 狠狠揉捏! 那纤细的腰肢,若大手攀上去,定能将其折断! 他喘着粗气,口中不停的念叨着经文。 云晓宁见他如此模样,心里想着,若能够在此时将桌面上那一碗茶水灌入狗男人肚中。 今天这个戒,他破也得破,不破也得破! 由不得他! 云晓宁细嫩的手指刚触碰到桌面上的茶杯。 就听见门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咚咚咚!” “公子!老爷叫我过来传消息给您,明日府中设宴,宴请京都之中权贵人家,二公子必须要出席!”月七的声音粗狂有力。 顾仓寒感觉自己马上就要烧起来了,听见月七的声音如同得到特设一般。 咬牙切齿的道:“进来说!” 说罢,伸出二根手指嫌弃的将云晓宁从身上摘了下去。 “滚下去!若下次再敢如此做派,定要将你溺死在荷花池中!”顾仓寒极力隐忍着说道。 云晓宁有些愤恨。 她心里苦啊,好不容易走到这个地步,就只差那么一点点,真的只差一点点就成事了。 那个死月七,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果然。 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云晓宁被顾仓寒摘下来之后,一个没站稳,踉跄着后退两步,勉强扶着桌角站好。 顾仓寒下意识的看向她,刚想伸手去扶,想起老道长的话。 怜悯之心顿时全无,这个女人差点让自己破戒,真该死! 他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活该!” 云晓宁:“……” 她内心有一万只草泥马在崩腾。 狗男人! 等她将这个狗男人收入囊中的时候,看他还能不能如此嚣张。 到那个时候。 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让他往西,他不敢往北! 云晓宁不动声色的将桌面上的茶壶拿在手里。 这东西可不能被侯府中的人发现,不然她肯定被扒皮抽筋。 先收起来,等回头时候,找机会再给狗男人灌进去。 正想着。 月七推门走进来。 他像是急行军一百里一样,急吼吼的走进屋。 看着自己的主子又是满脸通红,心中诧异,难道又生病了? 他一早上被老侯爷叫过去,刚赶着跑回来告诉公子要举行宴会的事情,整个人一天都没有喝到一口水。 此时的嗓子都冒了烟了。 他见云晓宁手中拿着茶壶,瞬间来了兴致。 “公子,可否赏月七一碗茶水喝?”他一脸贱兮兮的笑着问道。 云晓宁慌了,她急忙想要将手中的茶壶藏在身后。 “放肆!公子房中的茶水岂是你能喝的!” 她的神情太过于紧张。 顾仓寒跟月七都疑狐的看向她。 顾仓寒一把捏起她的胳膊,往前一拉,她手中的茶壶便露到了外面。 他冷笑道:“我怎不知,这屋中琐事竟然由你做主了?” 顾仓寒用一根手指,轻轻勾起茶壶:“还是说,这茶水有什么问题?” 云晓宁慌了,表面上强装镇定。 她脸上摆起讨好的微笑:“二公子在说什么鬼东西啊,一个茶水而已,能有什么问题!” 顾仓寒将茶壶中的水倒出来一碗,递送到她唇边:“既然没有,那你先喝!” 第十章 就现在! 云晓宁:“……” 她本来身子就敏感,每天晚上都要折腾好一阵子才入睡,若再加上这一碗药茶,完了完了。 今天晚上是死定了。 她眼睛一闭,心一横,拿过茶杯一口闷了下去。 顾仓寒见她喝的痛快,心里想着,或许自己确实冤枉她了。 云晓宁心里恨死了! 老天爷,你倒是睁开眼看看啊! 她云晓宁好不容易做的局,就被月七这个死东西给祸害了,还坑得她晚上要承受万蚁噬心之痛。 很好,很好! 既然她要入地狱,那月七也别闲着! 云晓宁反手倒了一杯,递给月七。 脸上挂着银笑:“小哥哥来回奔波,实在疲累,也来上一杯吧。” 小哥哥? 这个怡红院的女人叫月七小哥哥? 月七算是她什么人,就胆敢叫小哥哥,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顾仓寒心中莫名涌起一团火。 他听见云晓宁叫月七小哥哥心里就特别不舒服。 月七眼看着两个人剑拔弩张的,神色不对。 饶是再没有眼色也能看出来点问题了。 他讪笑着往后退二步。 结结巴巴开口道:“那个,那个公子,属下不渴,先退下了!” 云晓宁哪里肯放过他。 咬碎银牙,媚声叫道:“小哥哥留步,这茶水清凉解渴,你一定要尝一尝才是!” 顾仓寒眉头皱的更深,心里的火气更大了。 他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是啊,你不是要喝茶吗?给我喝!” “将这茶壶之中剩下的所有茶水,全部喝干净,一滴不许剩下!” 月七站在原地不敢不从。 只能接过茶壶,一口气仰头喝下去。 “咕咚咕咚!” 很快便一滴不剩。 顾仓寒这才放他离开。 云晓宁脸上漏出一丝不易觉的微笑:“让你坏我好事,等下晚上就瞧好吧,这可是怡红院有名的合欢粉,上等好货,包您满意!” 顾仓寒心中有些憋闷。 将云晓宁直接赶走了。 他要好好修身养性,断不能为了女人放弃自己的宏图大业。 这一晚,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夜。 入夜。 云晓宁躺在床上,看着屋顶,心头烦闷。 没有怡红院的特致凉茶,又喝了一碗那药茶,虽然自己只是轻轻喝下去一点,也是有一定药效的。 这下子算是惨了。 床上躺着睡不着。 干脆出来走走。 二公子的院子很大很大。 她慢慢踱步,感受着晚风吹在脸上带来的寒意,让人清醒不少。 月亮真圆啊。 淡白色上罩着一圈粉红。 很淡很淡,似一层薄纱。 云晓宁猛然想起怡红院中的粉衣女子。 她平日里面生活的谨小慎微,从来没有争抢过什么,却相信了男人那一张嘴,将自己的一生葬送在男人的嘴巴里。 曾送她金镯子的姐姐告诉她。 作为一个女人,最重要的不是男人的承诺,而是男人口袋中的银子,有了银钱,生活就会完全不同。 若能嫁给有权有势的人家做小妾是好的,若能自己攒够银钱赎身也不错。 等从怡红院出去。 买上一个院子,几亩薄田,嫁给老实巴交的庄稼汉,他们自然不会嫌弃,日子也会过得舒畅。 云晓宁才刚刚出来接客,就遇见了侯府的人。 银钱可是一分钱都没收到。 侯府的银钱直接给了怡红院的妈妈。 以后在二公子身边,想办法搞些钱才行。 她想的出神。 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走到荷花池边上。 等她发现的时候。 人已经站在荷花池旁,云晓宁自从入了侯府,就一直在做荷花肥之间徘徊,她怕极了。 转身就要走。 等等? 什么声音! 云晓宁注意到假山后面传来悉悉索索声。 她心中一颤。 不会是那日进府时候,被溺死在荷花池中的妖艳美女来报仇了吧。 她心中默念着:“这位姐姐,你的死可不关我的事,都是顾仓寒那个狗男人,你要找赶紧去找他报仇,别找我啊!” 越怕腿越软,越无法走路。 云晓宁耳朵自动竖起来,声音再度传来。 “呜呜呜,你要了我好不好!” 云晓宁:“……” 这声音不是当日那位美女,看来假山后面有一对野鸳鸯! 她悄悄的绕过荷花池,趴在假山后面,顺着假山上的空洞朝里望去。 真刺激! 对面一男一女交缠在一起。 身上的衣衫已经褪去一半。 男人在那女人身上疯狂啃食着,有些手生,一通乱咬。 云晓宁叹息的摇摇头。 这个蠢货,一点技巧也不讲。 真是让人活受罪,还不如顾仓寒那个狗男人,一动不动,等着自己引导。 此时的她还不知道,日后每每想起这句话,都后悔的想抽自己嘴巴子! “月七哥哥,求求你要了我吧,求求你!”女人哀怨的声音里带着哭声。 哀求着。 云晓宁如同被雷劈中,呆立在原地。 谁? 月七哥哥? 她仔细的朝着两个人看过去,那背影,褪到一半的裤子,不正是白日里面的月七嘛! 今天晚上这一对,还是她云晓宁做的一手好媒! 她懵了。 侯府之中切忌不能有婢女小厮通奸,若暗结珠胎被发现,轻则被赶出侯府,重则人命都要丢了。 她怕了! 若因为她让人丢掉一条性命,可就是造孽,我佛慈悲啊! 若是她现在冲出去,两人受了惊吓,很容易不举,而且万一府中的人发现,她也跟着完了! 先观察一会再说。 云晓宁躲在假山后面。 眼看着月七如同野兽一般到处撕咬,粗糙的大手长年握着兵器,别提多厚的老茧子,硬是磨的小婢女嗷嗷直叫。 那声音痛苦又压抑。 却始终不见他褪下裤子。 云晓宁禁不住竖起一根大拇指。 好家伙,就连这事还要跟他主子一个德行。 难不成他也信了那道教,不能破女人。 喝了那么大一碗合欢粉,人就那么借力过瘾。 让人服气。 小丫头有些微胖,小脸上肉嘟嘟的,红唇娇艳,皮肤白皙。 让人看着直眼馋。 云晓宁来了兴致。 她就在这守着,还不信了。 就灌下去那一大碗合欢粉,还拿不下一个糙汉子! 半个时辰过去。 女人声音渐渐低沉下去,月七的动作力度却不减。 小婢女粉嫩的小拳头撑住月七的胸口,手伸向了月七裤子,喃喃道:“月七哥哥,就现在吧!” 第十一章 贵女 云晓宁可算是开荤了。 入侯府这几日,还没见过如此劲爆的场面。 她满脸银笑,贱嗖嗖的盯着眼前,手掌攥拳,暗地里给这胖丫头加油助威。 “脱啊,脱!” “给我扒下他裤子,狗月七,看你受不受得了!” 她激动的就差将假山推倒了。 月七整个人红头涨脸,不知道今日这是怎么了,如此克制不住,他也喜欢小菊,胖丫头肉乎乎,可可爱爱。 要是能将自己的身子塞进那一堆肉肉里,定是最欢喜的。 可是规矩不允许。 侯府之中的下人,如果芳心暗许,破了身子,哪日被发现,这个胖丫儿就完了。 一辈子的名声毁了,甚至就连着一条性命都要葬送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侯府之中。 女子名节才是第一位的。 他硬撑着最后的一丝理智,一把抓住胖丫头的手,他不能在这里要了她。 “不,不行!”月七艰难吐出几个字。 小丫头哪里管这些,霸王硬上弓,眼看着就要开始了。 云晓宁眼睛圆瞪,嘴角的笑意咧到耳朵边上,不肯移开眼睛,死死盯着对岸。 书房之中。 顾仓寒见天色已经暗下来,按照往日的时机,那个娇媚的声音应该开始了。 他竖起耳朵仔细寻找着。 没有。 无奈。 顾仓寒飞身而起,爬到暗窗上面,想看看女人在哪里做什么。 空的! 顾仓寒笑自己怎可为了那靡靡之音如此好奇,坐到书桌旁边继续读书。 好一阵子过去,他蓦的反应过来。 书拿倒了…… 心烦意乱! 干脆从书房之中走出来,到园子里面逛一逛。 咦? 假山边上那翘起的滚圆不正是那女人? 她一脸兴奋,正从小洞里面观察着什么。 顾仓寒心中烦闷,这女人半夜不好好在书房之中呆着,竟然跑到荷花池附近,难不成是会情郎? 他一身道袍,清冷绝尘,上前一把捂住云晓宁的嘴巴。 云晓宁等在加油助威,着急的紧。 被人径直勒住脖子,气急了,狠狠一口咬在对方手上。 “嗯……”顾仓寒发生一声闷哼。 月七听见有声音,立刻清醒过来,慌乱的扯上衣服,拉着小胖丫头离开了。 一场好戏就这样终止了。 这可气坏了云晓宁,一身的火气没处发! 她扭头发现,破坏氛围的竟然是狗男人。 嘴巴嘟起来,气鼓鼓的喘着粗气,胸脯也跟着上下起伏。 “公子何故要谋杀我!” 顾仓寒不屑的盯着她,心中暗想,好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想在这里偷偷约会外男,被本公子发现,竟然还敢反咬一口,倒打一耙! 他刚刚已经看见对面有男人的身影匆匆离开。 若不自己赶来的及时,恐怕他侯府二公子就要当王八了! “你胆敢在侯府偷人,我看你是活腻了!”顾仓寒火气立刻蹿上来,想要将眼前这女人狠狠顶在假山上,看她还嘴硬。 云晓宁这才反应过来。 狗男人是来抓奸的。 奸倒是有,那也不是自己啊,好汉不吃眼前亏。 云晓宁一眼看穿狗男人的意思,收起心中得横愤怒,讨好的攀上他,娇嗔的唤道:“奴家已经是二公子的人了,试问这京都之中,有谁能够比得上侯府二公子顾仓寒的绝色,奴家就算是烧糊涂了,也都是分得清的。” 话落。 她软绵绵倒入狗男人怀中,纤细的手指不动声色的从他喉结处滑过。 顾仓寒一怔,身上忍不住有些抖。 那感觉,犹如位列仙班,如醉如死。 她又发烧了吗? 还是因为上一次被月七丢进荷花池中导致的吗? 顾仓寒手掌费力的移到假山之上,竭尽全力控制住自己不要去触碰到云晓宁的身体。 不行,他不能沉迷于儿女情长。 他一把将云晓宁摁倒假山上,冷冷道:“你最好给我安分点,这里是侯府,可不是你们怡红院,少将那一套到处勾引人的法子用道侯府之中来!” 云晓宁听见狗男人又拿怡红院说事,心里不爽,面上又不能表现出来。 只能点头如捣蒜,连声应下。 “啊,对对,你说的对,二公子说的全对!” 语气根本就不是认错的样子。 顾仓寒噎住。 这女人在挑衅他,真想给她点颜色看看,让她知道什么叫做真男人! 这么一闹,云晓宁人已经清醒了,只觉得乏累的很。 她扭动身子靠在假山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二公子,捉奸捉双,既然这里只有你我二人,红口白牙可不不好造谣,那我现在可以回去睡觉了吗?” 顾仓寒简直气笑了。 这女人天生长了一张好嘴,伶牙俐齿! 干脆扭头离开。 将她自己丢在假山那里,临走前还不忘告诉云晓宁。 “这荷花池终年都有被本公子溺死的人,怨气极重,你最好能安安生生的回去!” 云晓宁蓦的感觉周围温度骤降。 收起那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脸上讪讪挂起笑。 小跑追上顾仓寒。 “公子等等我!” 第二日。 侯府之中热闹非凡,无数宾客来来往往,觥筹交错。 云晓宁是没有资格出席这种场合的。 她的身份是怡红院的清官儿,在侯府之中不过就是个取乐的玩意,可上不得台面。 顾仓寒已经出去应酬了。 难以想象,就那一张冰山冷脸,能讨得谁的喜欢,老侯爷还非要叫他出去前厅。 莫不是要将客人都得罪完了不成。 云晓宁在值班房中百无聊赖,干脆来到狗男人书房。 她见桌角处垫着什么东西,看起来很新,费力将桌子移开,伸手摸下去。 竟然摸到一个话本子,津津有味的看起来。 话本子讲的是一个秀才跟娘子在村中的闺房之事,脸红程度让人咂舌。 云晓宁摇摇头。 顾仓寒这个狗男人是真能装啊,表面上看起来冰山冷脸,禁欲道士,内地里竟然看如此大尺度的话本子。 里面将的那些个姿势,就连着云晓宁都从来没看到过呢。 肯定是怕被人发现,才偷偷藏到桌角下面的。 云晓宁心里再度燃起热情。 看来他也不是什么无缝的蛋,只要功夫沉,大物磨成针。 还不将他玩废了! 倒时候,他就嚣张不起来了。 云晓宁想着顾仓寒跪在地上求饶的模样,云锦段子的内衣被她撕的粉碎,吓得他面色发青,便觉得好笑。 不由得笑出声音。 少女般悦耳的笑声充斥着整间屋子。 蓦的,一个尖刻女声响起。 “大胆!” 一位衣着华丽的贵女走了进来。 她穿着乳白色锦缎长裙,裙摆处镶嵌颗粒大小均匀的天然珍珠,头顶上的镂空翡翠步摇走起路来,轻轻摇摆,一身的富贵之相。 云晓宁一时间被吼的愣住了。 坐在顾仓寒椅子上没有起身。 贵女眼中愠怒之色加深:“你是谁,竟然敢坐到二哥哥的椅子上?” 贵女打量着云晓宁,见她那一身打扮,应该是个通房,普通的婢女没有那么妖艳。 她不满急了。 上前一把将云晓宁从桌子上拉扯下来。 开口骂道:“你给我起来!” 云晓宁一个没防备,被她从椅子上拉扯下来,摔倒在地,身上疼的她皱眉。 脚踝肯定摔坏了。 “你谁呀,二公子的书房,可是我当值!”云晓宁忍着疼痛吼道。 贵女冷哼一声:“原来是个当值的婢子,你可知私自坐道在二哥哥的椅子上,可是多大的罪过,等二哥哥回来,看他不扒了你的皮!” 云晓宁想要站起身,被来人一脚再次踹到在地。 “贱人,我看你定是个不安分的,想要爬上二哥哥的床才如此大胆!” 云晓宁连着被打了二顿,心中的火气也起来了。 她一把将手中的话本丢在地上,不满的道:“我确实只是房中置办的婢子,可我也是个人,您高高在上,不能因为只是坐了一把什么破椅子就要取人性命吧!” 云晓宁觉得这侯府之中压根就没有一个正常人。 动不动就喊打喊杀,一个烂椅子而已,坐了又能怎样,在怡红院可没有这样的规矩。 若是被抬去府中,坐了老爷的椅子,要是能在椅子上面春宵一夜,也是一番好光景。 怎地到了侯府,就成要人命的事情了? 她甩出的本子恰好落在贵女脚边。 贵女眼中满是惊讶,不可置信。 她愤怒的从地上捡起话本,紧紧咬着牙,恨不得将眼前的人生吞活剥。 “这是我送给二哥哥的本子,二哥哥说他定会珍藏,竟然被你偷偷拿出来观赏,你简直该死啊!” 云晓宁无语。 她总不能解释说,你的二哥哥并没有好好珍藏,而是随便丢在角落里面,用来垫桌子了,若不是她云晓宁,这话本能不能见到天日都很难说。 云晓宁赶忙解释道:“小姐误会了,二公子确实珍藏,叫我打扫了好好收起来,我不是在翻看,只是整理,还没整理完您合就进来了,然后……” 她将手掌一摊,认命的看着眼前的贵女。 贵女哪里肯听她的狡辩,怒声吼道:“将我的鞭子拿过来!” 第十二章 杀了她! 她甩出的话本子恰好落在贵女脚边。 贵女看着话本子,眼中满是惊讶,不可置信。 她愤怒的从地上捡起话本,紧紧咬着牙,恨不得将眼前的人生吞活剥。 “这是我送给二哥哥的本子,二哥哥说他定会珍藏,竟然被你偷偷拿出来观赏,你真该死啊!” 云晓宁无语。 她总不能解释说,你的二哥哥并没有好好珍藏,而是随便丢在角落里面,用来垫桌子了,若不是她云晓宁,这话本能不能见到天日都很难说。 云晓宁赶忙解释道:“小姐误会了,二公子确实珍藏,叫我打扫了好好收起来,我不是在翻看,只是整理,还没整理完您就进来了,然后……” 她将手掌一摊,认命的看着眼前的贵女。 贵女哪里肯听她的狡辩,怒声吼道:“将我的鞭子拿过来!” “今天看你也是个不老实的,不抽你一顿长不得记性!” 云晓宁见来人根本不听她说话,干脆闭嘴不再开口。 越说越错,直接不说了。 贵女见她不言语,心中更加不满,眼神轻蔑的扫过她的脸蛋,一脸妒忌:“你就想用这狐媚子容貌蛊惑二哥哥,下贱的东西,我看你以后还怎么顶着这张脸在二哥哥面前晃悠!” “小姐,要不算了吧,毕竟是侯府丫鬟,咱们没有资格教训,回头若叫老夫人知道,怕是要不高兴。”一旁的小丫头小心的提醒到。 贵女眉眼竖起,冷声道:“狗东西,就连你也要跟我作对,若怕了,就不要跟在本小姐身边,滚去后院刷恭桶!” 小丫头吓坏了,赶忙跪在地上求饶:“小姐,奴婢知错了,饶了奴婢吧!” 一根长鞭递过来,贵女单手接过,脸上勾起一抹得逞地笑:“让你勾引二哥哥,本小姐偏要教训教训你,让这院子里的人全部都长长记性,二哥哥日后可是本小姐的郎君,也是你们这些个下贱腌臜货能够染指?” “你们都好好给本小姐看看,碰了我的人,就是这种下场!” 话落。 那女人挥舞着长鞭,径直朝云晓宁狠狠抽了过来! 那鞭子打的好狠,直直照着她那花瓣儿一样的娇嫩脸蛋儿抽下去。 云晓宁看穿了她的小心思,想毁去自己的容貌! 若脸当真被打坏了,不光无法留在侯府,可能回怡红院都只能做刷恭桶的下等奴婢了。 云晓宁死死盯着那鞭子,心一横,起身一把抓住长鞭。 长鞭打在手上见了血,她顾不得这些,攥住长鞭抓在手中奋力往后一拽。 “噗通!” 那贵女身子瘦弱,支撑不住,被拽了过去。 云晓宁一个闪身躲开,那女人面朝下,直接摔了一个狗啃屎! 贵女懵了! 她没想到云晓宁竟然敢还手。 身上乳白色衣裙脏了,头上的朱钗折断一半。 “咣啷啷!”玉镯掉在地上,碎了,地面上的灰挂了满脸。 最最重要的是,牙掉了! 她满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地面上的半颗牙齿,眼中泪水越积越多,伸手将半颗牙捡起来,颤抖着手,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一旁的小丫头惊慌失措。 尖叫声,小跑声,整个房间瞬间乱成一团。 “小姐摔倒了,快来人啊!”叫喊声充斥整个房间。 云晓宁看着混乱的场面,再看看自己的手。 止不住的鲜血流下来,心中烦闷。 眼前这位定是贵女。 完了。 她只是避免自己的脸被打伤,可没想要她一颗牙,这回自己算惹上人了。 等老夫人知道,一顿重重的责罚是避免不了! 希望她能念及自己还有希望让二公子破戒,绕过她一条狗命。 云晓宁看着来人进进出出,忙乎着那贵女,心中百感交集,一定要努力活下去,活出个人样来,过上属于自己的日子,而不是一只别人随便都能够碾死的蚂蚁! 很快,老夫人身边的贴身嬷嬷张嬷嬷得了消息,立刻赶过来,一进门看贵女的样子,也懵了。 “哎哟,大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她一边招呼着院中的丫鬟倒水给贵女净面,一边安抚道。 “大小姐有没有摔伤?” “这,这怎么有血!”张嬷嬷摸到一把黏糊糊的东西,抬手一看,一片血红。 立马惊恐的喊道。 “快叫太医!杨家小姐受伤了!” 云晓宁手中的血还在不停的流,杨家小姐身上都是蹭到她的血。 杨珍珠的那一颗牙齿因着半截折断,所以并没有血迹出现。 此时的杨珍珠感觉到唇瓣儿麻麻的,心里哇凉一片,在二哥哥书房之中般狼狈,叫他看见了,怎还会心仪她。 杨珍珠慌张的想用衣袖遮住脸颊,抽泣着说道:“别看我,莫要叫旁人看见,尤其是二哥哥!” 张嬷嬷明白她的顾虑,连忙说道:“您不要着急,老奴这就叫人拿最新款式的衣裙过来,定让您漂漂亮亮的。” 杨珍珠精致脸蛋儿上的妆已然哭花了。 就算衣裙更换新的,她的牙呢?牙呢! 再如何换新衣裙都没有办法让那颗断牙长回去了! 蓦的。 杨珍珠猛然抬头。 愤恨的指着云晓宁:“这个贱婢,勾引二哥哥,偷拿我送给二哥哥的信物,竟然还敢动手打我,给我杀了她,杀了她!” 张嬷嬷看看云晓宁又看看杨珍珠左右为难。 她一个嬷嬷做不得主,况且云晓宁是唯一一个在二哥儿房中能够留下当值的。 张嬷嬷凑到杨珍珠面前,小声说道:“大小姐,杀人,老奴做不得主,必须要请示老夫人才行,还望大小姐能够体谅!” 杨珍珠已经气急了,哪里还顾得上这些,一个巴掌抽在张嬷嬷脸上,骂道:“老东西,以为你们侯府什么地方,一个贱婢伤了本小姐,不即刻要了她的命,还要去请示?!” 张嬷嬷被抽到直接原地转了半圈,龇着牙,捂着脸赶紧跪下求饶:“大小姐息怒,老奴只是一个奴才,这就去禀告老夫人,老夫人定能如您所愿!” 杨珍珠推开张嬷嬷,来到云晓宁面前,一把揪住她的衣领,拔下头上断了一半的发簪,划到她雪白的脖颈处,瞬间刺破皮肉,鲜血顺着胸脯流下来。 杨珍珠看着血迹很解气,眼神中满是杀意,一字一顿道:“不,本小姐现在就刮花她的脸,杀了她!” “谁来也拦不住!” 第十三章 还是要死 云晓宁心中哀嚎。 彻底完了,这女人是个疯子! 发簪扎进血肉。 嘶…… 疼,真的好疼好疼…… 她要活生生疼死在这里了! 这么多婆子丫鬟在这里,哪里逃的出去。 这下交代了,没溺死在荷花池,被捅死在书房! 脖颈上的发簪更深的刺破她的皮肤,实在太疼了。 她干脆闭上眼,等待死亡的来临。 可怜她云晓宁一身床艺,从未实战,来生再见! 云晓宁意识逐渐开始模糊,微闭的双眼前出现一道高大的黑影,轮廓真是好看,走起路来威风凛凛,一身不俗之气,已经出现幻觉了。 这应该是地府里来接她的人吧。 就在绝望之时。 突然! 脖颈处传来“啪!”的一声,金簪落地。 伴随着一阵急催的脚步声,房门被推开。 顾仓寒跟月七出现在她模糊的视野中。 月七甩出飞镖打掉了云晓宁脖颈上的金簪。 顾仓寒浑厚磁性的声音传来:“珍珠妹妹?” 这语气中带着探究跟不可置信。 杨珍珠扭头见是顾仓寒,整个人都呆住了,她现在的样子怎能叫心上人看见,更何况是亲自动手杀人! 她立刻放开云晓宁,扯过袖子盖住半截脸蛋儿,听见那一句珍珠妹妹,委屈的眼泪便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落下来。 半晌,才娇滴滴的喊道:“二哥哥,不要过来……” 她懊恼的不行,平日里顾仓寒很少搭理她,更别提开口叫她珍珠妹妹了。 这还是第一次。 就是这第一次,偏偏叫那个贱婢搞成如此模样。 这件事没完! 杨珍珠在丫鬟的簇拥下匆忙离开了,她真是不想走,但是没办法,缺了半颗牙,只要开口就会很难看。 不能破坏自己在顾仓寒心中的形象。 陆陆续续的丫鬟婆子都离开以后。 顾仓寒瞥向角落里蹲坐着的云晓宁,刚才他正在前厅陪着诸位大人说话,月七匆匆来报,说杨珍珠在书房为难云晓宁。 杨珍珠什么人他最清楚不过了,一点小事就要闹得天下皆知,必须要顺着她的性子,新贵之家,还不懂得收敛锋芒。 他赶紧赶回来,还是看见云晓宁被人怼着脖子。 脖颈处的血很是刺眼。 她受伤了? 顾仓寒有些担心,开口却是:“你不是挺能耐的吗,结果这么容易就差点被人宰了,活该!” 云晓宁缩在角落里一声不吭,她吓坏了。 顾仓寒见平日里面牙尖嘴利的女人不吭声,忍不住走上前,开口道:“还活着?” 云晓宁缓过神来,轻轻点头。 顾仓寒见她还有反应,冷冷道:“没死就行!” 转过身又道:“不过也快死了,得罪了杨珍珠,一个睚眦必报的女人,定然没有你好果子吃!” 云晓宁颤巍巍问上一句:“杨珍珠是谁?” 从顾仓寒的口中,云晓宁得到了关于杨珍珠的身份解释。 杨珍珠是京都新贵,她的妹妹如今已经是皇上的宠妃,刚刚被进封为辰妃,龙宠正盛,谁都得看个面子,根本得罪不起。 据说是因为十二岁那年去道观上香,偶遇顾仓寒,两个人年岁差的不是很大,引起她的好奇。 小小的少年一脸冰霜,认真的在读书,阳光洒在少年的身上,她便记住了那个暖洋洋的下午用功读书的少年,从此顾仓寒便在她心中再也挥之不去。 还未到成年,杨珍珠便求着父亲让她嫁给顾仓寒。 他父亲当时只不过是一个小官,嫁入侯府顾家实在高攀,再说也不能由女儿家上门提亲,婚事便一拖再拖。 杨珍珠又死活不肯议亲嫁给别人,这门婚事拖来拖去,杨珍珠的年纪就稍微大了。 杨父没办法,托人给顾老侯爷带话,老侯爷一句后宅之事由夫人做主就给打发了,明眼人都明白怎么回事,除了杨珍珠。 听说当初选女进宫时,按照礼制,该是杨珍珠进宫,但是她倾心顾仓寒,死活非要嫁给顾仓寒。 老父亲只能将杨珍珠的妹妹嫁入宫中,没想到当今的圣上尤其喜爱,很快便晋升为辰妃。 杨家从此鸡犬升天,京都之中,任谁家都要给个面子,丰蝶舒自然也不愿得罪。 杨家只不过一介小官,变成了如今的风光无限。 后来云晓宁听说杨珍珠的来头之后,心中大为震撼,若有朝一日能够成了顾仓寒的人,定然能够掌控自己的命运! 杨珍珠越嚣张,越让她明白权利的好处,越坚定她攻略顾仓寒的心! 云晓宁心中如同压了千斤担,她捂住脸,压抑着哭声,抽泣起来。 杨珍珠说的对。 自己不过一个小婢女,碾死她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还没等她缓过神来。 郭嬷嬷求见。 杨珍珠将这件事捅到老夫人那去了! 郭嬷嬷一进屋,见着到处的血迹,眉头紧紧皱起。 她悄无声的扫向云晓宁,这丫头受伤了。 看样子还不轻。 郭嬷嬷对顾仓寒福了福身子道:“二公子,老夫人叫云晓宁去她房中回话。” 顾仓寒冷漠点头:“既然是母亲叫的,即刻带去便是,转告母亲,定要公正处理!” 郭嬷嬷点头应下。 她一挥手,上前俩个小丫鬟,一左一右架着云晓宁便出去了。 路上。 郭嬷嬷唉声叹气,不停的摇头,她不应该再跟云晓宁说什么话了。 这丫头如今生死未卜。 可是最终还是没忍住。 郭嬷嬷已经在侯府之中多年,面对着权贵之家吃人不吐骨头的事情见的太多了,早就习以为常。 她看出云晓宁不一样。 虽然出身青楼,但是身上依然有反骨。 郭嬷嬷还是开口劝道:“那些个官家小姐,哪里是我们这些人能够抗衡的,你这就是鸡蛋撞石头额,一会见了老夫人,赶紧认错,求老夫人饶你一命才好。” 云晓宁只淡淡点头应下:“嗯。” 她知道,紧紧是认错肯定不行,杨珍珠是新贵之女,岂能是一个丫头认错就能说的过去的。 她那颗牙可是断送在自己手中。 事到如今,只能奋力一搏。 先活下来再说! 她心中有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第十四章 扯谎 几人很快来到大夫人房中。 丰蝶舒正襟危坐,脸上带着明显的不快。 张嬷嬷福了福身子,迈着小碎步快步来到大夫人身边,小声耳语几句。 大夫人有些惊讶的回头看了一眼张嬷嬷,眼中满是惊疑之色。 一旁的杨珍珠还在抽泣着。 她紧紧搅着鸳鸯刺绣手帕,心中烦闷的想:“二哥哥从来都没有对她亲近过,倾心他多年,终于熬到二哥哥叫自己妹妹的这一天了,多么重要的时刻啊,还有她送给二哥哥的话本子,那些个羞羞的场面,他一定认真看过了,却不成想碰见这么一个狐媚子,不刮花她的脸,丢进乱葬岗,决不罢休!” 更重要的是,顾仓寒这么多年,都以不近女色一心修道拒绝杨珍珠,现在房中放进去这么一个狐媚子,她心里不安。 除了她,没有人可以在二哥哥的书房之中自由行走。 云晓宁被俩个丫鬟拖着走进门。 她原本还是可以走路的,但是张嬷嬷偷偷给她递了眼色,叫她装死。 一来可以让杨珍珠消消气,二来可以让老夫人看看,侯府中的人都已经被这位新晋贵女打成什么样子了。 俗话说的好,打狗还要看主人。 侯府的丫鬟,无论什么身份,还不是随便一个杨家能够打成如此模样的。 云晓宁耷拉着脑袋,一副眼看着就要断气的模样进了屋。 杨珍珠见她被拖进门,心中的不满再次涌上来,激动地站起身。 “老夫人,就是她!就是这个贱人将我伤成这个样子!” 她手中还攥着那半颗牙,开口说话悲惨中又有些好笑,哪里见过如此狼狈的贵女小姐。 周围的丫鬟们忍不住捂住嘴,拼命的憋笑。 丰蝶舒淡淡扫过去一眼,见云晓宁浑身是血,脖颈处伤痕不轻,心中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但是她可不想得罪杨家,赶忙安慰道:“放心,我定会惩戒这个不知死活的丫头!” 杨珍珠见丰蝶舒有意包庇云晓宁。 急的直跳脚。 拉扯着丰蝶舒的衣袖吵嚷道:“不行,我要她死,要她死!” 丰蝶舒被扯了一个凛冽,眉头皱起。 这个新晋的杨家贵女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敢当众拉扯自己! 她脸上微冷下来,依旧淡淡道:“珍珠,她能在书房,也是我为了你好才放她进去的。” 杨珍珠不解,问道:“老夫人,这个狐媚子在二哥哥书房之中,怎是为了我好了?” 丰蝶舒耐心的解释道:“你想想,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不是头一次撮合你跟二哥儿,奈何他一心看破红尘,硬是要修道成仙,对于凡尘俗世一律不管,就算你再漂亮,又怎能说动他?” “倒不如放这丫头在他房中,日日夜夜相伴,难免他不动了凡心,到时候还不是你的囊中之物,杨家千金的美貌在京都之中数一数二,就连着咱们的天子都无法抗拒,二哥儿又怎能受得了呢?” 杨珍珠乍一听很有道理,跟着点了点头。 “老夫人说的有道理。” 丰蝶舒折腾了半天,累了,见杨珍珠如此说,往后轻轻斜躺过去,靠在软垫子上。 刚喘一口气,又听见杨珍珠开口道:“可是老夫人,若二哥哥真的对他动了情,到时候抬了她的身份,再后悔可就晚了!” 丰蝶舒微不可查的皱眉,心中嫌弃的想:“这个蠢货现在倒长了一颗脑袋,不然还以为她顶在脑袋上的是恭桶呢!” “动了情也无妨,不过是一个下人罢了,此女子是我为了让二哥儿破戒,从怡红院抬回来的清官儿,哪里能抬到面上来,若以后有什么让你不痛快的,直接找一个由头,发卖了便是。” 怡红院的女人都是卖了身子的,身契都在妈妈手中。 杨珍珠还是不放心,她着急的晃着丰蝶舒的衣袖,撒娇道:“老夫人,可是我还是不放心!” 她不仅仅想要顾仓寒妻子的名分,还要他整个人的心,都放在自己身上! 之前他一心修道,如今身边多了这么一个丫头,哪日真的开了荤,第一个女人总会让他动情难忘。 她跟二哥哥成亲之后,随便发卖了他的心上人,两个人定然离心离德。 那就想办法刮花那个狐媚子的脸,看她再怎么嚣张! “老夫人,既然如此,我们便再给她七天的时间,若七天之后她还不能引诱二哥哥破戒,想必也是个无用的,便将这个狐媚子送给我,我来处理!” 她一想到云晓宁拿着自己送给二哥哥的话本子看到津津有味,心里就不舒服,一定要弄死她! 丰蝶舒揉揉头,扫了眼杨珍珠手中的长鞭,那鞭子上满是血迹。 又开口道:“珍珠啊,如今辰妃在宫中圣上宠爱,一言一行更要注意,切莫给辰妃带来不好的影响,只不过一个小小的贱婢罢了,又何必大动干戈。” 声音柔和之中带有一丝威胁。 杨珍珠心里满是怒火,哪里听得进去这些,她完全不顾及老夫人话语中的威胁之意,耳朵里听见的全是老夫人对云晓宁的包庇之心。 看来这个贱女人必须除掉,就连着老夫人都向着她,定是不能再留了! “老夫人,辰妃妹妹绝对不会为了一个小小贱婢的生死难为珍珠,反正您就将她交给我吧,日后等我过了府,您可就是珍珠的母亲了,定要向着珍珠才是!” 老夫人挑挑眉,有些好笑的看着杨珍珠。 她这个傻蛋蛋若真的能嫁给自己的好大儿,不失为一件好事。 辰妃的面子不能不给,云晓宁这条命怕是保不住了。 七天过去,若云晓宁不能让二哥儿破戒,那她必死无疑,若她真的能够让二哥破戒,杨珍珠怎还会留下她。 深宅大院,想要偷偷弄死一个丫头,简直太容易。 杨珍珠的势头正盛,谁又会因为一个丫头惹的她不痛快。 很快就会死的不明不白。 老夫人看着云晓宁,眼神晦暗不明。 云晓宁心中咯噔一声! 完了完了! 这个死女人心肠太歹毒了,非要自己性命不可! 老夫人最终还是点头:“好,就依你!” 杨珍珠见老夫人同意了,面露喜色。 她来到云晓宁身边,伸手狠狠掐住云晓宁下巴。 凶狠的开口道:“贱女人,这回你算是死到临头了!二哥哥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呵呵,呵呵!” 她原本就头发凌乱,如今缺了一颗牙齿的嘴巴笑起来很是恐怖。 云晓宁不屑的看着她:“事情还没到最后,谁输谁赢还可知!” 杨珍珠气急:“七天以后,我便来给你收尸!” 说完气冲冲的离开了。 为了不被人看见狼狈的样子,悄悄走了后门。 丰蝶舒前厅还有重要的客人需要应酬,挥挥手示意云晓宁离开。 云晓宁刚被丫鬟拖出去,张嬷嬷看着她的背影说道:“老夫人,郭嬷嬷说的是真的吗?” 丰蝶舒轻轻摇头,扫了一眼云晓宁的背影道:“应该不是真的,二哥儿可没那么容易破戒,我那个好大儿,整日研习道法,是否真有凡心还未可知。” 过了半晌,又道:“深宅大院,即便她说的不是真的又如何,不择手段才能达到目的,引诱我那好大儿破戒正是缺少这骨子机灵劲儿。” “老实美貌的女人太多,像云晓宁这样的,太少……” 张嬷嬷点点头:“嗯,那杨家千金不是善茬,若七日之后云晓宁不能引诱二公子破戒,真的要将这丫头交出去吗?” 丰蝶舒将一颗葡萄放入口中,甘甜的果汁在口中炸开,她意味深长的道:“那就看她的造化了。” 云晓宁跟郭嬷嬷走出夫人院子老远。 郭嬷嬷才叫几位拖着云晓宁的丫头先离开了。 只剩下她跟云晓宁二个人。 云晓云摸了摸还在流血的脖颈,哀嚎出声。 “疼……嬷嬷,好疼啊……” 天知道她有多疼! 张嬷嬷看着她的伤口道:“你这伤口若没有上好的药物,很容易留下疤痕!” 云晓宁眼中满是恨意,心中暗道:“杨珍珠,我记住你了!你想要顾仓寒,那我便拼了命的跟顾仓寒说你的坏话,大家闺秀,送带颜色的话本子给侯爵家二公子,怕是那狗男人从未翻开过,还不知你是什么的一副面孔,你杨珍珠不是在意在狗男人面前的形象,我统统给你毁掉!” 张嬷嬷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你到底跟二公子有没有肌肤之亲?” 云晓宁摇头,实话实说:“没有!” 张嬷嬷震惊的看着她:“你让我去夫人那扯谎?若被拆穿,你这条命怕是都要保不住了,这侯府是什么地方,哪是你骗骗就能过去的!” “下次这种扯谎的事情,不要再扯上我,一把年纪了,我可不想死在这!” 云晓宁无所谓的耸耸肩。 “嬷嬷,若不是我这样说,恐怕现在就已经死在那杨珍珠的鞭子下了,先混过去再说!” 大不了今天晚上,给那狗男人来点猛药! 第十五章 那件事 侯府之中宴客还未结束。 云晓宁容貌狼狈,不能被人看见,顺着小路悄悄往回走。 太阳有些毒。 她头昏昏沉沉的,感觉眼前的假山越来越模糊。 “咚!”的一声,一头栽到在路边,整个人眼睛再也无法睁开。 彻底的昏了过去。 等她再度醒过来的时候。 人已经是床上了。 她感觉到喉咙嗓子干的厉害,费力的喊了一声:“水,水……” 一个男人正守在她的床边。 见她醒过来了。 立刻上前查看。 云晓宁眼前模糊的场景逐渐清晰。 陌生的房间,她上下打量一会男人,似乎有些眼熟。 她试探着问道:“您是?” 男人的衣着打扮不像是侍卫,更不像府中小厮。 一席白袍,头上玉冠束发,手中则握着一把折扇。 听见她想喝水,立刻将折扇收紧,攥在手中,起身倒上半碗温白水。 端到云晓宁身前,递给她,笑着道:“我是太医陈潇然,特意奉大公子命来照看你。” 原来是太医。 云晓宁接过水碗,咕咚咕咚灌进去。 胃中一股暖流流过,好生舒服。 她有了精神,赶紧想着道谢:“没想到是大公子救了我,救人性命犹如再生父母,日后我一定日日诵经,为大公子跟大夫人祈福。” 陈潇然甩手打开扇子,扇了几下,笑着道:“姑娘,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太医,等日后你见了大公子,再说这番话也不迟。” 陈潇然说着,又重新给她检查了伤口。 脖颈见的伤口已经入了药,但是他还不放心,再检查几遍才能放下心来。 云晓宁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扭了扭身子。 被男人一把摁住。 “别动!” 他从怀中取出一盒小白瓷瓶,小小的一只,打开瓶口,淡黄色液体流出来。 陈潇然小心的将这淡黄色药汁涂抹在云晓宁的脖颈处。 “你的脖颈伤口很深,要仔细着,尤其不能沾水,好生照看才是。”男人开口道。 他距离云晓宁脖颈很近,说话间,温热的气体喷在她的脖颈处,竟然让她有了异样的感觉。 这让她不得不再次仔细打量眼前的男人。 高挺的鼻子,菱角分明的脸,尤其是那一双淡蓝色的眼睛,让她心中一震。 淡蓝色眼睛,是他! 那个送自己金镯子的姐姐,就是被一个淡蓝色眼睛的客人赎身带走了。 那个姐姐叫陈媚儿,幼年时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谁曾想过家中被人陷害,转眼便抄了家,父母哥哥都被处死,只有她因为年纪小,而被送到怡红院做了青楼女,从此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 陈媚儿性子极好,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到怡红院,其中艰辛外人无从得知,但是她从不抱怨,依旧开开心心的生活。 只要身子得劲儿,接的客人也是最多的。 陈媚儿说过,这世道的男人靠不住,女人一定要多攒些银钱在自己手中。 等到她攒够了银子,就赎身出去,过自由自在的日子。 那个淡蓝色眼睛的恩客,是云晓宁记忆最深的一个人。 他总是每个月十五一大早便来,永远只点陈媚儿一个人,点了又不睡。 只是叫她躺在床上,安静的陪着她。 还记得有一日,他花了大价钱包陈媚儿一整月,竟是每天带她去屋顶数星星。 陈媚儿事后跟云晓宁说,那淡蓝色眼睛的恩客,每日都指着天上两颗最亮的星星问她:“媚儿,你看两颗星星美不美?” 所以云晓宁对他印象极深。 那是一个好人。 若真的是他,靠着媚儿姐姐的名号,陈潇然应该会对自己多加照顾的吧。 她下定决心,开口问道:“陈太医,那个,你看天上最亮的两颗星星,美不美?” 场面极度安静。 安静的很是有着几分诡异。 陈潇然抬头看了看还挂在天的大太阳,又回头看了看云晓宁。 陈潇然皱起眉头道:“不行,看来这伤口已经伤及神经,必须要加大一些药量不可。” “大公子嘱咐过,定然要将你医治完好!” 云晓宁已经从陈潇然眼中见鬼一般的神情知道他不是那一位淡蓝色眼睛的公子了。 心中不由得一酸,赶忙拉住他:“不不,并未伤及神经,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话落。 她缩起脖子,微微红着脸,不再言语。 两人再度陷入尴尬。 直到大公子顾墨寒跟夫人琴娘走进来,她才如同得到特赦一般,连滚带爬下了床。 “奴婢拜谢大公子大夫人救命之恩!”云晓宁双手交叠摆放在前,准备跪下行大礼。 一把被顾墨寒拦住,将她扶起来。 “一点小事,不必拘礼,你受了伤,要好好修养才是。”顾墨寒道。 转头看向陈潇然开口道:“陈太医,她身上不能留疤,还望细心医治。” 陈潇然点头,急匆匆去讨药去了,听说太医院有一种特别好用的药膏,专门给有磕碰的贵人小姐们使用,敷在脸上伤口不会留下任何疤痕。 顾墨寒拄着拐杖,披风上带着毛茸茸的狐狸短尾,这个季节远没到这身打扮的程度,但是他体弱,只能早早穿好厚衣服。 “让你受惊了。” 男人的声音很是温润。 云晓宁多日以来的担惊受怕在这一刻全部涌了上来。 大公子跟琴娘是府中待人最好的两个主子了。 眼泪蓄满眼眶,还没等开口说话,便扑簌簌落下来。 顾墨寒看着她,眼神复杂。 最终还是将一本书递到云晓宁手中,开口道:“还劳烦你引诱我二弟入红尘,此书可仔细研习。” 云晓宁吸了吸鼻子,努力不让眼泪落下来,伸手去接那书。 原本就是绝美的人,如今哭的梨花带雨,一脸委屈,顾墨寒封存的心被什么东西扎了一般,很痛! 他捏着书本的手有些后悔,被云晓宁拉扯两下,楞是没动。 琴娘在一旁提醒道:“公子,该放手才是!” 顾墨寒这才反应过来,讪讪松开手,目送云晓宁离开。 两个人看着她的背影。 琴娘微微抬头,微仰着脸问道:“那件事,要去做吗?” 第十六章 惊了 顾墨寒点点头:“按照我之前说的做。” 热闹的宴席之中,有一位清冷傲娇的女人坐在人群当中。 看穿着打扮,在场无一人能与之相及。 金镶玉宝石凤凰钗,蜀锦面的鞋子,手腕处上好羊脂玉的手镯。 身边更是簇拥丫鬟婆子若干人,这排场,怕是公主也就是如此了。 她正在将一口炙烤乳猪放入口中,眼神时不时飘向顾仓寒之前坐的位置。 已经等了许久不见人,脸上有些不耐。 此时,贴身丫鬟凑上前来道:“主子,侯府大公子屋中的人过来了。” 康乐公主不耐烦的摆摆手,不屑的道:“那个病秧子,不见不见,让他少来本公主面前晃悠,免得将他屋中的病气过给本公主。” 小丫头小声道:“公主,大公子屋中的人说跟二公子顾仓寒有关。” 公主眼神一亮。 夹起来的炙烤乳猪也放下了。 不动声色回道:“让她到进前来。” 琴娘来到康乐公主身边,两人耳语一阵,便离开了。 另外一边。 云晓宁拿着那本书,唉声叹气的朝着顾仓寒院子中走去。 她看着手中的破书别提多烦闷了。 又是一本破书,今日因为看狗男人桌角下的书差点连这条小命都搭在里面了。 微凉的风猛然吹过。 调皮的翻起手中书的页面。 云晓宁不经意的瞥见,瞪圆了眼珠子,心中大惊。 这书! 居然跟杨珍珠送给顾仓寒的有异曲同工之妙,但这一本更为厉害的是,不是话本子,是图本子。 简单来说。 杨珍珠送顾仓寒的那一本里面是文字的描写,所有鱼水相斗的画面都是通过描写得来,细细看去才能体会其中的奥妙之处。 顾墨寒拿给她的这一本就不同了。 全是画本子。 每一张页面上,也不过只有寥寥几句话,简单描述了一下需要用到的具体物件。 云晓宁可算是开了眼了。 都说文人墨客,贵女千金。 私下里竟然玩的比谁都开。 顾墨寒的意思她能懂,助她一臂之力,攻下顾仓寒! 很快来到顾仓寒院子中。 云晓宁刚要推开房间门,一把长刀横在她面前。 月七不知从何处出现,拦住她。 “公子有令,即日起,不得任何人进入书房。” 云晓宁满脸嫌弃的看向月七,从上到……下! 真是跟那个死主子一模一样,连个女人都不敢碰! 她狠狠翻着白眼道:“呦,月七小哥哥,我不是要去书房,我只想回自己的房间,我可是这里当值的奴婢!” 月七依旧面无表情,冷冷道:“不行,公子有令,尤其是云晓宁不可进入!” 云晓宁气坏了。 大声嚷嚷着:“顾仓寒,你让我进去,你大哥叫我给你送书!” 房内一片寂静,似乎从未有人存在。 月七皱眉。 主子的女人虽然容貌绝佳,身材凹凸紧致,但是粗鲁程度实在让人咂舌! “你还是快走吧,大公子的东西还是送回去的比较好!” 云晓宁气急,干脆大声嚷嚷道:“呦,月七侍卫,现在如此威风,那日在荷花池边的假山后面,怎么不看你如此威风啊!不争气!” 月七原本是一双桃花眼,听见此话。 长条略弯的眼睛立刻瞪圆,如同一粒糖葫芦般,又大又红! 原来那日听见的动静,竟然是云晓宁! 他怕极了。 小翠的名声若毁了,人也就完了。 慌乱之下,他手中的长剑被丢到一旁,二只手扑上来,捂住云晓宁的嘴巴。 云晓宁等的就是他这招。 看着他的手腕,狠命咬下去! “啊!”月七惨叫哀嚎。 捂着手腕疼的直跳脚。 云晓宁趁机一脚踹开房门。 “咣当!”两扇门打开,竟有些歪了。 云晓宁咧咧嘴。 “真他妈的疼啊,脚指头肯定是肿了的!” 一套操作下来,看的月七目瞪口呆。 她不要命了? 嫌她命长了? 竟然连着公子的门都敢踹! 房间内。 顾仓寒手中一把拂尘,藏蓝色道袍,简单挽起发髻,正安静的看道法。 云晓宁这一脚,给他惊到了。 抬头看去。 之间她面色苍白的站在那里,眉头皱成一团,只是她实在生的媚,此刻看起来有一种别样的病态美。 如同话本子里面的病娇女郎般,活脱脱站在他的眼前。 他拼命摇摇头。 不能再这样下去。 他刚看入一些道法,只瞧了云晓宁一眼,便都抛到九霄云外了。 还有大仇未报合,怎可如此! 他冷着脸:“云晓宁,你可知罪!?” 云晓宁径直奔着他跑过来,眼中满是委屈。 看的人心痒痒的,好像将她拉入怀中,好好揉捏一番,那感觉,就好像养了一条狗,看着它朝自己奔过来! “月七,拖出去!”顾仓寒冷声道。 云晓宁冷哼一声:“二公子!我可是大公子派过去送书本子给您的,赶走我可以,若是将大公子的心意置若罔闻,等我出去跟大公子禀告,看他还认不认你这个好弟弟!” 她不知道这话有没有用,随口胡诌。 男人浑厚的声音传来:“东西放下,人滚!” 顾仓寒手中拂尘轻轻一扫,继续念起道法。 “二公子都不想要看看这书本子都有什么吗?” “你也不想知道今日我为何会被那杨珍珠差点打死?” 顾仓寒依旧念着道法。 云晓宁上前一把将他手中的拂尘夺过来,狠狠丢在地上,用尽力气踩上几脚。 讥笑道:“好一个得道成仙的好道长,自己连累别人差点被害死,就当没发生过一样,如此恶毒心肠,念再多的道法也无用!” 顾仓寒惊了,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呆呆的看着云晓宁。 哪里有丫头敢抢他的拂尘! 云晓宁意外瞥见打坐处,竟似乎发现一个硬物。 云晓宁灼热的目光得意的笑起来:“二公子,恐怕您如此不想见我,莫不是,怕了我吧!” 第十七章 崩开 顾仓寒顺着云晓宁的目光诧异的低头看下去。 脸登时红的像一穗秋日的大高粱,整个人囧的不行。 她看出他的心思了! 好一个无法无天的女子。 怎可如何大张旗鼓的盯着男人的某处? 他第一次被女人发现自己动了情,不想继续跟她纠缠下去,心中烦闷的情绪已经达顶峰。 不行! 不可爆发出来,越愤怒代表着越心虚! 顾仓寒立马羞臊的夹紧双腿,闭上眼睛,冷哼道:“滚出去!” 紧接着拿起一旁的道法本子,口中念念有词。 “无心忘言,柔弱清静,正心诚意,少思寡欲,功行双全,以求成仙证道……” 云晓宁:“……” 眼见着贱男人已经雄起,硬是忍下去,这世间真有如此男子。 媚儿姐姐曾经告诉云晓宁。 男人基本上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就跟山坡上那野狗,豺狼,豹子是一样的! 一旦想要女人的心思起来,没有人能够控制的住。 但是他可以。 果然好定力,这年头当道士的还是有点东西的,怪不得侯府那么多想上位的人都没办法拿下这根大黄瓜! 云晓宁才不走。 既然顾仓寒不想承认对她有感觉,那就给他下点猛药,刺激刺激他。 她眼神在顾仓寒身上上下游离,眨着一双勾人心魄的狐媚眼,嫌弃的道:“公子从不碰女人,明明对我已经有了感觉,却不碰我,我看你就是那方面不行!” 顾仓寒:“……” 此话一出,最最震惊的还不是顾仓寒,而是在门口扶着门框的月七。 他才刚把地上的门框扶起来,就听见这么劲爆的消息,我的老天爷,你是一点不怕费别人命啊! 这是他一个侍卫能听的东西吗? 万一自家公子真的不行,被他听见了,别说日后有什么晋升,恐怕连着一条小命都要交代在这。 重要的事情总会用杀人灭口来解决! 毕竟只有死人才会保守住秘密! 月七战战兢兢的想要将门框放在地上赶紧离开,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咣铛铛!” 门板没拿住,掉地上了…… 顾仓寒跟云晓宁都朝着月七看过去。 尤其顾仓寒,脸上带着愠怒,冷冷的盯着他。 月七结结巴巴的道:“公子,我……” 他话没说完,顾仓寒地狱般声音传来:“你给我滚!” 月七赶忙跳过地上的门框,一边跑一边喊:“公子我滚了,我什么都没听到,真的没听到!” 顾仓寒扶额:“……” 这回房中只剩下顾仓寒跟云晓宁俩个人。 云晓宁将顾墨寒送过来的画本子打开。 修长的手臂轻轻抽出顾仓寒握着的道法,将顾墨寒拿来的画本子塞进去。 她学着画本子上的样子,伸出玉足,足尖朝着男人的两腿之间滑去。 粉嫩的唇瓣儿妖娆的舔舐一遍,眼神之中满是欲望。 顾仓寒扭过脸,不想去看那画本子上的图案。 口中依旧念着道法。 云晓宁伸手将他的脸板过来,胸前的硕大汹涌的贴上去。 “公子,你瞧一瞧奴家……” 她声音婉转娇媚,饶是活佛也很难逃脱如此的诱惑。 顾仓寒心中狂跳,几乎可以听见胸膛之中传来噗通噗通噗通的声音。 老道长说的没错。 女人简直就是吃人的野兽! 瞬间就能将男子的精气吸取的无影无踪! 想要引诱他破戒的女子数不胜数,他顾仓寒见的太多了,其中身材不错的更是多如牛毛,甚至这个院子中来过的女人就没有一个一片坦途的。 他都没有正眼看过,所以从未将老道长的话放在心上。 但是今日,他领教了。 云晓宁实在太磨人。 院中的女子都是自己那个好后母安排过来的,想要引诱他破戒。 作为一个满心修身成仙的道士对于侯爵之位是不会有期待的,但是对于一个沉迷于女人裙下的男人就未可知了。 这些个女人都是派来试探他的,他知道。 正因为如此,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巨大的刺激让他大口的喘着粗气,几乎就要晕厥过去。 汗水顺着面颊流下来,他拼了命的压制着自己的欲望。 是的。 她说的没错,全对上了。 他想! 他想要将女人狠狠压倒在桌子上,狠狠的收拾她。 让她知道自己到底行不行! 他试图关闭自己感官,让那出现在自己身下,如同游蛇一般的小脚掌失去作用。 他拼命的念着:“少私寡欲,方能成仙,少私寡欲,方能成仙……” 云晓宁整个如同藤蔓一般的攀附上来。 将头凑到他的耳尖上,妖媚的声音从四面八方灌入他的耳朵里,让他立刻忘记自己还在念着的道法。 太可怕了! “公子,你快睁开眼,看看奴家此时的模样,好不好?” “只要您愿意,奴家现在就是你的人。” 她伸手拉起顾仓寒骨节分明的手指,勾在胸前的衣带上。 “公子,求求您,让奴家做一次真正的女人吧!” 顾仓寒猝不及防,手指便贴到了她胸前的丰盈。 好弹好润的触感。 柔柔滑滑的,跟那日日值班房中传出来的声音立刻交融在一块,仿佛此刻已经将这女人压在值班房的床上了。 那值班房中的小床不是很大。 可以将她逼进角落里,想逃也逃不掉,最终在自己的身下承欢。 那日日的靡靡之音很是压抑。 他要让她疯狂叫出来,一定好听。 憋着,不好! 顾仓寒快疯了。 他不知道自己被灌了什么迷魂汤,马上就要控制不住自己! 他讨厌这种感觉。 老道长说过,成大事者不能沉迷女人身下那二两肉之间,一定要保持每日早晨醒来的时候,裤裆里的一柱擎天。 修武之人更是如此。 一边是欲望的疯狂蔓延,一边是理智告诉他的不可以。 顾仓寒整个人即将陷入癫狂! 他吞了吞口水,眉头紧紧皱起,口中的道法念的更加卖力了。 绝对不可以! 他艰难的移动着手指,想要从云晓宁的胸口处收回来。 再也不要触碰到她娇嫩的肌肤。 嗯? 纹丝未动! 顾仓寒慌了,手指已经麻木,难道自己无法操控手指了吗? 他用力往回拉扯。 只听见“啪!”的一声。 云晓宁胸口那二根带子被扯断,瞬间崩开。 两坨白花花的肉像炮弹一样,弹向他! “啊!!!” 第十八章 试试就知道 只听见他喊叫了一声便光剩下呜呜的声音。 “唔……” 因为云晓宁胸前的两个大白馒头实在太大了,直接将他的脸扣住。 别说开口说话。 就连着喘气都无法正常进行! 顾仓寒无法呼吸,张开嘴巴,立刻被云晓宁的丰盈堵满。 云晓宁原本身上狼狈,惹人怜惜。 此时那淡淡的体香窜入男人脑海,他脑袋里一片空白。 他一个翻身,捏着云晓宁的肩膀,将她压在身下。 眼神之中的浴火呼之欲出。 “贱人,你想要做女人,那我便成全你!” 云晓宁眼睛一亮。 成了,成了! 果然男人还是要刺激,不能任由他一贯的引领自己。 看来所有男人都无法接受别人说他不行! 这回命算保住了。 云晓宁脸上肉眼可见的得意,彻底惹怒的了顾仓寒。 顾仓寒心中猛然惊醒:“看吧,狐狸尾巴已经漏出来了,果然还是为了银子跟权利,眼神之中满是收货猎物的满足之意。” 云晓宁没有注意到,此时的顾仓寒眸光暗了暗,眼神逐渐清明。 他压住云晓宁。 单手捞起地上的拂尘。 脸上漏出邪魅的笑:“想做女人,那本公子今天就彻底让你做一回女人!” 他将拂尘调转方向,手柄的地方对准云晓宁。 另外一只手,将云晓宁的双腿掰开。 云晓宁就以这种羞耻的姿势,躺在那里。 男人的粗鲁动作让她反应过来。 不对! 啊!!! 狗男人! 竟然想用这种下作的手段羞辱自己。 说时迟那时快。 云晓宁运足气力,一脚狠狠踹向男人面门。 顾仓寒整个人太过于压抑,此时已经变得癫狂,心里只有一种念想,就是要狠狠惩罚这个将他逼上绝路的女人。 意思没有注意到飞来的玉足。 随着云晓宁的一骑绝尘脚,顾仓寒发出一声闷哼。 “嗯……” 他丢掉手中的拂尘,捂着眼睛,径直跳了起来。 好痛,真的好疼! 一个下人,一再以下犯上,现在还敢用脚踹他的眼睛。 顾仓寒觉得自己实在太给云晓宁脸了。 他怒吼道:“贱人!你竟然敢踹我!活的不耐烦了,看我不将你丢进荷花池,叫里面的食人鱼一口一口将你的肉扯下来,生不如死!” 其实里面并没有食人鱼,他只是最近看了有关于食人鱼的记载。 就是很想吓唬吓唬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月七从外面听见声音。 主子还是要将这女人丢进荷花池的,他就知道是这个结果。 月七赶紧冲了进来。 “公子,属下这就将她丢进荷花池中喂鱼!” 顾仓寒看着这个没眼色的东西,跟云晓宁两人异口同声道:“滚出去!” 月七一愣。 赶紧退出去,临走还不忘记将屋门上面的帘子拽下来。 这样就能一定程度的隔绝屋内的声音。 耳不听为静。 真搞不懂自家公子,不是他吵嚷着要将云晓宁丢进荷花池中喂鱼的吗? 屋内的云晓宁气急了。 她最讨厌随便扯过一根棍子就想做那玩意的公子哥了。 以前在怡红院,变态的恩客总是少不了。 她亲眼瞧见,有的姐妹被笔杆子戳,黄瓜戳。 这还算是好的。 还有更变态的,将那鳝鱼从集市上买回来,放在那里,看着女人们痛苦不堪的模样,特别满足。 这种死变态是她平生最恨的。 云晓宁真的火了。 她插着腰,滚圆的两个硕大紧随着动作上下颠簸。 顾仓寒哪里见过这场面,整个人涨红着脸,眼睛都不知道要放到哪里去。 他尽可能让自己不要去看云晓宁,却不受控制偷偷瞟向她。 那拂尘是道家信物,怎可做那边变态折磨人的活计,顾仓寒本来就是想狠狠的吓唬她一下,叫她安分些,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万万没想到后劲这么大! 他要是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说什么也不会拿拂尘出来吓云晓宁。 “什么修道成仙,你们这些权贵,满脑子里都是那些个肮脏的东西,平日里一个个道貌岸然,自以为挺是个人,实际上比谁都玩的开,眼里只有自己,罔顾别人性命!”云晓宁骂骂咧咧个不停。 她气急了。 但是依旧没有忘记,要将杨珍珠那伪善的面具扯下来。 “我今天为什么差点被别人抽死,仅仅只是将你垫桌角的书拿出来翻了翻,里面都是些春宫图的故事,杨珍珠送你的那本书,怕是你翻来覆去看过很多遍,又不想被人发现,才藏到桌角处的吧!” “你说是也不是?” 顾仓寒被逼的很了,脸色变得很难看,赶忙摆着手道:“我可没看,我没有!” 云晓宁就像是抓到自家男人偷情的小女子。 掉着脸子继续逼问道:“你再说没有?” 顾仓寒愣住了,忙解释道:“我真没有,那杨珍珠总是来烦我,碍于她家妹妹如今是天子宠爱的辰妃,父亲特意叮嘱不要撕破脸面,才对她一忍再忍,那本子已经放在那里很久了,看着烦,刚拿来就去垫了桌角。” 云晓宁听了他的话,看着顾仓寒一脸紧张的模样,像是一个普通的俏郎君,心里的不满也压下来。 她立马摆出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扑倒到顾仓寒怀中。 俩坨硕大挤在顾仓寒的胸前,让他无法呼吸。 她将受伤的手摆到顾仓寒面前,另外一只手拉扯住他的衣领,娇媚的哼唧着:“公子,你看看奴家的手,都被伤成什么样子了?” 顾仓寒面露嫌弃:“真蠢,谁让你随意翻动主子的东西,侯府之中可没有这样的奴婢,都是你咎由自取!” 云晓宁一听这话,知道他已经消了火气,立马赔笑道:“还不都是仰慕公子,才想看看这书房中的东西,不然我才不看。” 顾仓寒眼神扫过她的脖颈,那里受了伤,让人莫名涌起一种保护欲。 他喃喃道:“听说你们怡红院的人,侍奉男人都有一身的本事,是吗?” 云晓宁伸手勾住他的脖颈,凑到他耳边,声音细软又妩媚:“殿下试试不就知道了?” 第十九章 是她 顾仓寒:“……” 他想…… 他无比的想试试,看看这小妖精到底会什么媚术。 从前不知道,一个小小的女子竟然可以如此诱惑。 顾仓寒脸色越发红了。 云晓宁见时机成熟,趁热打铁,踮起脚。 仰头吻上他的喉结。 顾仓寒只觉脖颈处一阵酥酥麻麻,眼前一片空白,如茫茫大雪之中独行,什么都看不见了。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很快失去知觉,自然环绕上云晓宁的腰。 想要将女人揉进身体中,就如同画本子里的人一样,镶嵌到一起。 “殿下,留下我,我要一辈子都做你的女人!”云晓宁魅惑的声音再度响起。 留下她? 蓦的。 顾仓寒猛然惊醒。 留下她,自己就会被后母盯上,到时候苦心经营的一切全部化为乌有,什么都没了! 很有可能连这一条性命都要被害死在这吃人的侯爵府邸! 他眼神逐渐变得清明,屋中的景色越发清晰。 “留下你?你很快就要死了!” 云晓宁一怔。 随即点点头,说道:“如果公子不打算留下我的话,我肯定会死,但是我觉得您可以留下我。” “为什么?” “因为我可以做公子的挡箭牌,我在这自然不会有新的女人被送过来,若我走了,源源不断的女人会被送到公子院中,最关键的,我会做公子的人!” 这话并没有打动他。 顾仓寒轻哼一声:“不留!” 话语之间没有丝毫的情谊可言。 甚至于刚刚怀中的人跟他无关一般,云晓宁皱起眉头。 狗男人! 还真不能一直惯着你,得玩点欲擒故纵才行。 男人就是贱性。 你若整日缠着他,他会觉得没那么重要,等哪一日看不见你了。 自然又要想。 云晓宁悻悻的道:“既然公子希望我被杨珍珠折磨致死,那我只能认命,就听公子的吧。” “这一辈子,我都不知道自己的家在何处,家里还有什么人,怡红院以外的记忆,只有很小的时候,被人追杀,当时以为肯定要死了,没想到被人救下,进了怡红院。” “这条命本就是捡来的,只想努力的活好每一天,现在遇见公子,恍若天人,这几日相伴,已经心满意足,公子想让我死,便死吧。” 她神情哀伤,几滴清泪适时落下,我见犹怜。 怡红院那地方呆久了。 最先学会的就是在适合的时候哭,男人最喜欢装大尾巴狼,你强势不如示弱。 眼泪对于女人来说,简直是一把最锋利的短刀,能够径直插入男人的心窝里。 云晓宁一脸哀伤的抬眸,看向狗男人,心中暗道:“想玩过我,没门!” 顾仓寒脸上有些动容。 被追杀? 这女人竟然跟小时候的自己很相似。 顾仓寒小时候,也是被人追杀落水,当时还是一个爱笑的女孩子救了他。 那女孩眉宇之间满是贵气,简直要比康乐公主高贵太多。 眉眼弯弯,笑起来那一双眼睛很是灵动。 云晓宁的眼睛跟她有上二分相似。 这也是顾仓寒能够一直允许她胡作非为的原因之一。 想起往事,心有感触。 他收起脸上的冰霜,淡淡道:“你先回去吧。” 云晓宁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线,他终于说的不是叫自己滚了。 而是回去吧。 她内心狂笑,只要肯下药,就没有逮不到的野鸡! 狗男人,还妄想逃出她云晓宁的手掌心! 她不再恋战,福了福身子退下离开。 临走还加上一句伤感的:“公子,宁儿走了,你保重!” 顾仓寒:“……” 不是还有七天吗? 这感觉像是立刻要被人拖到午门斩首! 这女人真是会折磨人,让他心里痒痒的。 这一晚,云晓宁睡的很沉很沉,睡梦之中,又回到了被追杀的那天。 她拼命的跑着,眼看着前面是悬崖,后面有追兵。 已经完全没有退路,只能纵身一跃! 隔壁的顾仓寒一晚上辗转反侧,他心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个吵嚷着要留下云晓宁,一个吵嚷着要将云晓宁送走。 他还总是忍不住趴到暗窗的位置,想要听一听云晓宁那娇媚的叫声。 可惜没有…… 此时的云晓宁太累了,已经打起呼噜。 顾仓寒就这样挨到天亮,一脸欲求不满的模样,顶着两个黑眼圈。 他在等云晓宁过来伺候自己更衣,所以一直没有起床。 隔壁的云晓宁哪里知道,此刻正翘着二郎腿,喜滋滋的看大公子送的画本子。 边看边评价。 这姿势! 霍! 真不错。 倒挂葡萄藤,锦鲤越龙门,水池三步倒。 好家伙,实在是让人大开眼界,有些细的情节用品,云晓宁就连在怡红院这么多年都没听说过。 她要好好研读才行,一旦狗男人上钩,她定要缠着他将所有的动作全部做一遍才过瘾。 到时候狗男人离不开自己,抬做一个姨娘还不是分分钟的事,等有了当家主母,云晓宁不争不抢,只享受这泼天的富贵。 想想都叫人舒坦! 顾仓寒等了许久都不见人来。 心里越发烦闷。 昨日还说心悦自己,今日连着侍奉更衣都不出现,很好! 他一脸怒气的起身,自己穿好衣服,打算去隔壁的值班房兴师问罪。 上午,郭嬷嬷带着几个丫鬟来到云晓宁的值班房。 她脖子和手掌都受了伤,老夫人说了,可以选一个丫鬟伺候几日,郭嬷嬷便来办这件事。 云晓宁正一脸银荡的笑着,猛然听见有人敲门。 心中一惊,不会是杨珍珠那个烂女人又来找她的麻烦吧。 小声出声问道:“谁呀?” 郭嬷嬷小声应道:“是我,快开门!” 一听是郭嬷嬷的声音,云晓宁心中一喜,赶紧打开门。 一时着急,手中的画本子随意的丢在床上。 她看着跟在郭嬷嬷身后的几个丫鬟不解的问道:“这是?” 郭嬷嬷近日来跟她越发熟络,径直来到桌边坐下,笑着道:“老夫人真是看中你,知道你受伤,赶紧让我带几个丫鬟来,你选一个放身边,有个照顾。” “这几个是空闲下来的,你好好挑一挑,若日后成了公子院中的人,身边还是要有自己的心腹才行。” 云晓宁喜上眉梢,是个好兆头,看来老夫人觉得自己还有用。 谢过郭嬷嬷,云晓宁朝着几个丫鬟看过去。 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是她! 第二十章 误会 丫鬟中一个小胖丫头尤其抢眼。 仔细看去,丰润的腰臀。 这不正是那日跟月七在假山后面干那事的小丫头嘛。 云晓宁瞬间来了精神。 这丫头钟情于自己心爱之人,又敢于为了爱情冲破束缚,是个敢想敢干的丫头。 跟自己有缘分。 云晓宁来到小胖丫头身边绕了几圈,从上到下的打量着。 郭嬷嬷看出她的意思,呲溜一下从椅子上滑下来,将云晓宁拉到一旁。 压低声音道:“你不会看上那胖丫头了吧?” 云晓宁点点头:“郭嬷嬷,我感觉她跟我有缘,想要她留在这。” 郭嬷嬷有些好笑的看着云晓宁,仿佛听见了今年最好听的笑话。 “你跟她有缘?” “莫不是你也偷吃了厨房的烧鸡把脑子烫坏了?” 云晓宁听到郭嬷嬷的话一头雾水,不解的道:“郭嬷嬷,你说的什么意思?我没有偷吃过厨房的烧鸡,为了腰若杨柳,已经很多年都没吃过几此饱饭了,更别说偷吃什么烧鸡。” “可不能冤枉我啊!回头夫人问起来,我死定了!” 郭嬷嬷白了她一眼。 依旧好笑的道:“那你跟她有什么缘分,这丫头笨着呢,已经被送到好几个院子都被退了回来,整日脑子里面除了吃的东西那是什么都不会装的,你若是留下她,怕是要自己照顾自己了。” 云晓宁心里暗道:“除了吃,她可是会勾引男人的,郭嬷嬷可是没看着,那场面,那声音,那叫一个刺激!” 郭嬷嬷不解的看着云晓宁的一脸怪笑。 “你确定要留下她?” 云晓宁点点头:“就要她,能吃是福,我吃不了多少东西,看着她吃心里也开心。” 郭嬷嬷只能怒其不争的摇摇头,喃喃道:“这么多人你不选,非得选一个又懒又馋的,日后有你好受的。” 云晓宁轻叹一声:“郭嬷嬷,我能活到几时都还不知道。” 郭嬷嬷一怔,原本光亮的眼神晦暗下来。 最近几日的相处下来,她已经发现云晓宁是个很好的人,既不欺负丫鬟,也从骨子里不畏强权,若她真能抬了姨娘,是最好不过的事了。 好人应该有个好结果。 她淡淡道:“好,就依你。” 临走之前,郭嬷嬷宽慰她:“你也不必太过于忧心,老夫人特地叫人来侍奉你,看得出来,她很看好你,好好表现,只要能引诱二公子破戒,这条命自然保得住。” 云晓宁苦笑着点点头。 窗外。 顾仓寒将这一切话都听得清清楚楚 果然这女人只是为了让自己破戒,从而活下去,幸好自己没有上当,葬送在她的温柔乡。 顾仓寒眼神晦暗不明。 他必须要处理掉云晓宁。 留在身边,总是一个隐患,她实在太过于魅惑,昨日晚上差点把持不住。 顾仓寒正想着,只听见屋后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顾仓寒皱眉。 他悄悄拔出剑,绕到那人身后,想要一探究竟。 屋后。 一个男人探头探脑的朝着云晓宁的房间里张望,看样子非常紧张。 这人身影看着极其眼熟,尤其袖口边的云纹。 细细看去,顾仓寒眉头皱的更深。 这不是月七嘛! 他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干什么,莫不是也喜欢上云晓宁了? 云晓宁这个贱女人,到底勾引多少男人! 就连着自己身边的贴身侍卫都不放过! 顾仓寒冷着一张脸,轻呵一声:“你在这里干什么?” 月七整个人的注意力全被屋中的人吸引走,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猛然间被人叫住,吓了一大跳。 “谁!”他转身抽出长剑,做出防御的架势。 长剑上的银光被太阳一照,瞬间折射出去,径直照在了云晓宁的脸上。 云晓宁:“什么东西?” 顾仓寒眉头紧皱,反手将月七拖在怀中,死死捂住嘴巴。 同时出声道:“是我,别说话!” 他怕两个人说话声叫云晓宁发现了。 那自己偷偷来到她院子中的事情就败露了。 小东西最会察言观色,到时候自己心里想的肯定又要被翻出来。 窘迫的不行。 云晓宁刚刚送郭嬷嬷离开,想要返回房中。 看着眼前的白光不停晃动。 还有那悉悉索索的声音。 这才发觉到屋后有人。 好啊,竟然有人偷窥自己! 她悄悄走过去,准备将这偷窥之人抓个正着! 自己日日夜里都会有所动作,只是昨天晚上没有,若要是有人偷窥,岂不是都叫人看了去,那怎么了得! 她一脸怒气,准备抓人。 却没想到,看见顾仓寒搂着月七,两个人一脸震惊的齐齐看向云晓宁。 云晓宁惊了。 她整个人脑袋嗡嗡的。 完了,全完了。 这回彻底完了。 她一直搞不清楚,为什么顾仓寒明明已经对自己有了反应,却还是要硬生生忍下去,现在全都明白了。 那是因为,从始至终,他就不喜欢女人。 他喜欢的是男人,月七! 此时的月七整个人被顾仓寒环抱在怀中,那物件正好在月七的后身位置,顶上去非常合适。 云晓宁只觉得这种场面辣眼睛。 她深呼吸。 脚步慢慢后退。 脸上讪讪的笑道:“打扰了,继续,继续,我什么都没看见!” 说罢。 捂着眼睛就往回跑。 她遇见了这档子事,指不定哪个不高兴,一刀就将她嘎了。 得不偿失啊! 顾仓寒疑惑看着云晓宁的反应。 又低头看了看自己。 立马明白过来。 他一脸嫌弃的将月七丢出去。 随后飞出一脚,狠狠揣在月七屁股上。 怒喝道:“你不好好在书房守着,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月七趴在地上,无辜的捂着屁股哀嚎道:“公子息怒!” 顾仓寒气急,狠狠一脚又踹上去:“我让你息怒!” 月七完全都没明白顾仓寒生气的点,只能先求饶:“公子饶命,月七下次再也不敢了!” 顾仓寒也不知哪里来的那么大火气,再一次狠狠一脚踹了上去。 怒吼道:“还敢有下次!” “你给我死!” 月七从未见过他如此疯魔的样子,吓呆了。 他想着:“怎么办?” “要不跑吧!” 第二十一章 敲门声 顾仓寒冷着一张脸,心中火气愈加旺盛,他感觉自己早晚被这个蠢货气死:“你这个废物,还敢肖想下一次!” 他眉头竖起,怒喝道:“滚出去!” 月七连滚带爬的跑了,边跑边回头偷看云晓宁的值班房。 顾仓寒一脸怒气的走到书房门口。 想着云晓宁刚嫌弃的模样,心里别提多烦闷了,这女人脑子里面一天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东西。 她不会真的以为自己跟月七…… 绝对不可以,有损英明! 门口徘徊一阵子。 他摇摇头,心中暗道:何必在意一个小女子的想法,无论自己在她心目中是什么样子都无所谓,误会了更好,免得日日过来烦自己,惹得一身火气,无处发泄。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想明白了。 顾仓寒不再踌躇不前,推门进了书房。 安静的坐到蒲团上,一身道袍,拂尘在手,仙风道骨。 可是手中握着的书却怎么也看不清上面的字迹。 书页上全都是云晓宁那眼神之中的震惊跟嫌弃。 不行! 郭嬷嬷刚才过来的时候说过,那女人现在很受老夫人的重视,她或许是歹毒后母送过来的心腹。 必须要找她说清楚! 老夫人那边送过来的婢子不知道多少个,他都直接找个理由打发了。 只留下云晓宁这个祸害! 不知为何。 顾仓寒此时心里慌得很,像是长了一片大草原,野风一吹,满地绿草飘动。 那草里到处都是他跟月七的身影。 极其不舒服。 他烦躁的将书甩在桌面上,不停的告诉自己,一定是为着云晓宁跟自己那后母的关系。 才会如此慌乱。 这个恶毒的女人。 刚跟自己说倾心于此,爱着他,扭头又成了那后母的人! 不能就这么算了! 还得去找她! 顾仓寒即刻起身,跨着大步来到云晓宁的房间。 云晓宁正惊魂未定的瘫坐在椅子上。 小胖丫头凑了上来。 福了福身子。 怯生生喊道:“主子。” 云晓宁喘着粗气,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接着摆摆手道;“不要叫我主子,在这个院子里,我也不是你的主子,不过都是下人罢了,难不成下人还有分成三六九等,日后你就叫我姐姐就好了。” “你叫什么名字?”云晓宁问道。 “奴婢叫小翠!”小胖丫头眼中闪过光亮,笑着说道。 云晓宁点点头。 “小翠挺好,通俗好记,这侯府之中简单的名字可太少了。” 小翠见新主子很好说话,人也越发随意,跟云晓宁解释道:“是的,那是因为侯府之中的人一般都喜欢给自己起一个好听的名字,好让府中的哥儿们对自己有些印象,万一有机会能爬主子子的床,以后也是主子了。” “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云晓宁看着她羡慕的模样,意味深长的问道:“那小丫头,你想要当哪个房里的姨娘啊?” 小翠没想到她会这么问,当下小脸一红。 扭捏的回道:“小翠可并不想要当哪屋中的姨娘,虽然看起来金尊玉贵让人艳羡,可是以后的日子未必好过,姨娘上面还有大娘子当家,就算了生了孩子,也要全部交给大娘子抚养,自己一点权力都没有,小翠不想当。” 云晓宁嘴角勾起一抹她懂的笑意:“你想的倒是蛮多,那你有心上人了?” 小翠一怔,吓得立刻跪在地上,赶紧摆手道:“没有没有,主子说笑了,小翠只是一个奴婢,怎可私定终身!” 看的出来,她很害怕。 云晓宁见她害怕,赶紧道:“快起来,你这么害怕干什么?” 就算有心上人也没用,心上人在顾仓寒那狗男人的怀里呢! 小翠依旧跪在地上,低着头着急的道:“主子有所不知,侯府中是不能奴婢私定终身的,若被发现,怕是连命都要保不住了!” 云晓宁挑眉,竟胆子不大。 她起身将小翠拉起来,拍拍她的手道:“日后叫我姐姐便好。” 小翠的想法让云晓宁对她很是欣赏。 一直以为,侯府中的丫鬟都想着有朝一日能够爬上主子的床,当个姨娘。 可小翠并不想。 她有着自己的想法,有自己追求的男人。 “你就从来都没想过要当一个姨娘,翻身做主子吗?”云晓宁有些好奇。 小翠摇摇头。 她淡淡的叹口气道:“这侯府之中的姨娘有什么好的,若你犯错,惩罚的就如同下人一般,看着一生富贵,可是若不能活到一生,那所谓的一生富贵还有什么用?” “姐姐刚来侯府中不久,有所不知,奴婢跟您说,侯府并不像您看起来的那般风平浪静,暗地里污糟的事情多的是,若您想要在这里当姨娘,恐怕……” 小翠欲言又止,抬头左右望去,生怕被人发现。 云晓宁有些怔楞。 她知道深宅大院里面的恶心勾当多。 但是一个小小的姨娘不争不抢,难不成非要搞死不成? 小翠见她一脸不信的模样。 凑到她耳边,小声的说道:“听说,老侯爷原来的夫人,根本就不是正常去世,而是被人暗害致死,后来侯爷又陆陆续续添了几个姨娘,其中不乏不争不抢的主,都没活过三年!” “死状那叫一个惨烈!” 云晓宁听得心惊。 原来的夫人? 她压低声音,小声的问道:“你说的原来的夫人,难不成是二公子的生母?” 小翠点点头。 开口道:“就是她,听说死了以后就被随便丢进乱葬岗,就连着埋在哪里都不知道!” 云晓宁惊的张大嘴巴,那可是侯爵夫人,怎么可能被丢进乱葬岗? 小翠神神秘秘的小声道:“听说死的诡异,自从原来的夫人去世之后,她的房间总会半夜传出敲门声,当当当……” 事关顾仓寒,云晓宁赶紧继续追问道:“那原来的夫人是怎么死的?” 小翠压低声音道:“听说……”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听见门外猛的传来诡异的敲门声。 “当当当!” 云晓宁跟小翠吓得面色铁青,同时噤了声。 齐齐看向房门。 第二十二章 先夫人 难不成先夫人的鬼魂听见她跟小翠议论人家,找上门了。 云晓宁腿脚有些不听使唤,颤着声道:“小翠,你,你,你去看看。” 小翠:“……” 半天愣是没动。 云晓宁心一横,壮着胆子问道:“谁在外面装神弄鬼?” 门外熟悉的声音响起:“云晓宁,你给我开门!” 主仆二人对视一眼,长舒一口气。 人吓人能吓死人! 云晓宁听见顾仓寒的声音,心里安定下来,过去推开门。 冷着一张脸道:“你来这干什么!” “难不成来看我这个要死人的笑话?” 他若爱月七,云晓宁彻底完了。 干脆破罐子破摔! 顾仓寒看着她,心里莫名涌起一阵心虚。 “放肆!本公子是来问你,知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 云晓宁有些好笑。 质问她? 有什么事情还需要质问他。 不就是自己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过来兴师问罪罢了。 她心里清楚。 他心里也清楚。 何必说的如此冠冕堂皇。 “知道!” 云晓宁脸色更加冷了,扭身回到屋中,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双手左右一摆,一脸无所谓的模样。 顾仓寒继续问道:“自己说,犯了什么错?” 云晓宁脸上一抹不屑的笑:“若公子执意要从鸡蛋里面挑骨头,那怎样都是错,随便你怎么处罚吧!” 顾仓寒实在没想到她会这么摆烂的态度,整个噎住。 她实在太磨人。 后院那个恶毒的后母看中她,自己病秧子大哥着急送她玉佩,还送了春宫图的画本子,助云晓宁引诱自己。 云晓宁啊云晓宁! 他觉得这女人身上有着很多秘密。 她到底是后母的人,还是顾墨寒的人。 当初就应该直接将她丢进荷花池里面,就不会有后顾之忧了。 女人如同洪水猛兽一样危险,尤其是妖娆漂亮的女人! 顾仓寒眯起眼睛,冷厉的盯着云晓宁,冷冷道:“你到底是谁的人,说!” 云晓宁抬眸,从他的眼神之中竟然看见一抹杀意,感觉像猛然变了一个人。 她瞬间怂了。 立刻收起手臂,从椅子上下来,老老实实的站到顾仓寒身边。 好汉不吃眼前亏! 管他喜欢男女,之前撩他的时候也是有反应的,先保住命再说。 云晓宁纤细的手指拉起顾仓寒的玉带,娇声道:“公子,你在说什么,我说你的人呀!” 顾仓寒看着女人又恢复了从前魅惑的样子,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但依旧警惕的道:“你最好给我老实点,离顾墨寒远点!” 云晓宁抬头,湿漉漉的大眼睛沈情的看着顾仓寒:“公子,您看过大公子带来的书了,对不对?” 顾仓寒一怔。 他确实看了…… 这女人脑子里果然不装有用的东西,早晚把她那条小命搭进这吃人的侯爵府里。 顾墨寒可不像表明看起来那般儒雅! 云晓宁见他不回答,心中更加坚定了猜想。 伸手勾住顾仓寒的脖颈。 修长的美腿不经意的朝前蹭。 娇媚的道:“所以公子是在关心我吗?” 顾仓寒哪里还能经受住这动作,立刻起了反应。 他眉头紧皱,这女人太可怕了。 赶紧离开才是。 顾仓寒将云晓宁从脖颈上摘下来,放入椅子上,冷脸道:“好自为之。” 转身就走。 云晓宁见他不是将自己甩下来,而是好好放到椅子上,心中一喜。 直接从身后抱住他,挽留道:“公子,宁儿就还剩几天可活,您陪陪她好吗?” 她抱着顾仓寒的手并不安分。 从腰间顺着往下,摸索过去。 这简直是巨大的刺激。 顾仓寒面色铁青,差点招架不住。 一把掰开她的手,逃也是的跑出去。 云晓宁见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心中再次燃起一丝希望。 他对自己也是有感觉的! 只要能保住性命,她不介意多一个七月妹妹,只是可怜了小翠大胖丫头,日后要守活寡了。 顾仓寒走后,云晓宁试探着问小翠:“小翠,我是说如果哈,如果你以后爱的男人他因为各种原因委身于男人,你会怎么办?” 小翠一脸不解。 喃喃道:“我爱的男人,委身于男人?” “姐姐,你在说绕口令吗?” 云晓宁:“……” 就这脑瓜子应该也不至于寻死觅活,没装什么东西。 可能她就是传说中的胸大无脑吧! 顾仓寒回到书房,看着值班房的暗窗,心里想着,以后要让新来的丫头去廊下伺候。 这样自己才能时不时听见那小猫一般的叫声。 从第一次听见以后,便再不能忘记。 顾仓寒看着站在门外的月七,顿了片刻,出了声:“我修书一封,你去杨府送到杨珍珠手上,一定要她亲自打开。” 月七听了,点点头应下。 顾仓寒摊开信纸,略微思考一下,洋洋洒洒一封信很快写下,交给月七。 杨珍珠是什么样的人他太清楚不过了。 云晓宁只不过是一个棋子,罪不至死,不管她是顾墨寒的人还是丰蝶舒的人,都不会有人为了保她而得罪新贵杨家, 顾仓寒看着月七离开的背影。 一股无力感深深涌上来。 天知道他到底还能撑多久。 人人都说侯府金尊玉贵,享用不尽的荣华。 只有侯府里面人,才明白简单生活的可贵。 若可以,他希望跟自己心爱之人,粗茶淡饭,男耕女织,幸福一生。 云晓宁见顾仓寒离开,又回来缠着小翠问道:“你快跟我说说,你听说的先夫人是怎么死的?” 小翠刚刚被吓了够呛。 赶紧跑到门口东张西望,检查了好几遍才关好门,小声的说道:“我听说是被人害死的!” 云晓宁:“……” 还别说,小翠的脑回路跟月七非常匹配,两个人若能结成连理,实在好事一桩。 不用出来祸害别人了。 事关顾仓寒,任凭云晓宁再怎么问,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她只好跑去郭嬷嬷那里。 郭嬷嬷正在房中喜滋滋的擦拭着新搞来的金丝楠木首饰盒。 口中哼着小曲,心情别提多美。 见云晓宁来,不动声色的将首饰盒往后藏,扯过小毯子盖住。 脸上笑意不减,乐呵呵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云晓宁上前,一句话就让郭嬷嬷彻底变了脸色! 第二十三章 秘密 她一脸笑啼啼的凑到郭嬷嬷面前:“嬷嬷,我有个小事想跟你打听一下。” 郭嬷嬷警惕的看着她,眼神满是探究:“若真的是小事,还能特意跑到我这来,我可告诉你,侯府之中生存之道便是少说少问,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切莫关心府内其他无关的事。” “哪敢啊,我来问的正是二公子的事,为了能够引诱二公子破戒,细微的情况也要打探清楚才是!” 云晓宁见郭嬷嬷脸上神情放松下来,赶紧拍拍手,小翠拎着食盒从门外走了进来。 一股浓香的大肘子味灌满整间屋子。 郭嬷嬷面色和缓:“想问什么问我便是,拿这作甚!” 侯府中的下人吃喝都是由大厨房统一安排。 里面等级森严。 只有得宠的嬷嬷才能点菜。 郭嬷嬷虽然是府中的老嬷嬷了,但在老夫人身边并不如张嬷嬷那般得宠。 想要吃点小厨房还是得自己真金白银花钱的。 她的银子都被用在置办物件首饰上,哪里舍得吃点好的。 其实郭嬷嬷平日里面吃的很节省。 蓦的闻见大肘子的香味,脸上的笑意肉眼可见。 她赶紧下了榻,搓搓手,将食盒里面的菜端上桌。 嘴里念叨着:“破费破费,这么多好菜,一定花了不少银子吧!别说,前天我正看见张嬷嬷吃了这个大肘子,看样子香着那!” 云晓宁笑道:“嬷嬷高兴就好,这点东西,不破费。” 一旁的小翠撇撇嘴,直翻白眼。 当然不用破费了。 这些都是她带着主子云晓宁去老夫人的小厨房偷出来的。 一文钱都没花。 她吸了吸鼻子,有些不甘心的吞了口口水。 肘子看起来真的很好吃! 云晓宁摆摆手,示意她先回去。 小翠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屋内很快只剩下郭嬷嬷跟云晓宁两个人。 郭嬷嬷神神秘秘的打开自己的小柜子,从里面取出一个墨绿色小瓷瓶,一看就价值不菲。 云晓宁立刻上前拍她的马屁:“嬷嬷这瓶子一看就不是普通的物件,定然值不少钱吧。” 郭嬷嬷用衣袖小心的将瓶身擦拭干净,眼神发亮的道:“当然啦,这可是我的珍藏!” 她小心翼翼的将小瓷瓶打开,清冽的酒味飘出来。 好香! 怡红院的女人没有不会喝酒的。 郭嬷嬷将两个小酒盅斟满,端起其中一个递给云晓宁。 “这么好的菜,陪我这老婆子喝点。” 云晓宁接过酒盅道:“嬷嬷不嫌弃我酒量差就好!” 她心中暗笑,正愁没机会开口,现在这机会不就来了吗? 几杯酒下肚,郭嬷嬷夹起一筷子大肘子放入口中,砸吧着嘴,感叹道:“还是你惦记着我老婆子,说吧,想问什么事?” 云晓宁见时机成熟,赶紧问道:“嬷嬷,我想问一下,侯府中的先夫人,也就是二公子的生母,到底是怎么死的?” 郭嬷嬷嘴里的大肘子还在嚼着,听见她的话,吓得一伸脖儿,硬生生直接吞了下去,噎的直翻白眼。 酒也醒了一半。 云晓宁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便被郭嬷嬷捂住嘴巴。 她吓得不轻。 “以后切莫再跟任何人开口,提到有关先夫人的事!”郭嬷嬷冷冷道。 云晓宁不解。 她想问,发不出声音,呜呜呀呀的拍郭嬷嬷的手。 气都要喘不过来了! 郭嬷嬷这才将她松开。 她快步走到屋门口,紧张的四处张望,确定没人以后,才压低声音道:“你不要命了?” 云晓宁无奈的瘫坐在椅子上,故作垂头丧气的道:“我就是要命才打听,二公子一心修道总有原由,若我不能找出原由,引诱他破戒,待七日时间一到,就要被那杨家的千金小姐捉了去,折磨致死!” 杨珍珠的事情郭嬷嬷也清楚。 她深深叹了口气。 看着云晓宁颓废的样子,心中竟又泛出一丝不忍。 开口道:“我老婆子无儿无女,一辈子都在侯府里,一步行差踏错便能丢了这条老命,先夫人的事情我是不会跟你说的。” 云晓宁暗自叫苦不迭。 大肘子算是白送了,她跟小翠可是冒着很大的风险才偷来的。 正想着,只听郭嬷嬷又道:“杨珍珠专横跋扈,如今她妹妹做了当今皇上的宠妃,更是无人敢得罪,我明白你的意思,这样吧,我告诉你一个关于二公子的秘密!” 嘿!有戏! 云晓宁瞬间来了精神。 敢情那金镯子还真是没白送。 她立刻一脸谄媚的道:“嬷嬷,二公子有什么秘密?” 郭嬷嬷将她拉进些,凑到耳朵边上,嘀嘀咕咕的说了几句话。 云晓宁听完,一脸震惊。 她在书房旁边的值班房睡了那么久,竟然一点都没有发现。 “多谢嬷嬷,嬷嬷大恩,日后我云晓宁若有发达的那日,一定好好孝敬您!” 又陪着郭嬷嬷聊了一阵子,天色越发暗沉。 云晓宁一脸醉态的跟郭嬷嬷告辞。 “嬷嬷,不行,实在是喝不下了!” 俩个人互相搀扶着将云晓宁送到门口。 郭嬷嬷目送云晓宁离开。 冷风一吹,酒醉醒了几分。 郭嬷嬷懊悔的朝着自己嘴巴子狠狠抽了俩下。 区区一个大肘子,连那么重要的消息都被套了出去。 她最近不知为何,每一次遇见云晓宁前都在心里默念,万万不能再开口指点她,可每一次见面都将这些话抛到脑后,该说的不该说的,统统讲了一个干净! 幸亏先夫人的事情守住了,不然自己这条老命真要交代了。 定是那个金镯子!!! 那金镯子铁定被云晓宁下了咒了,自己才这么听她的话。 明日老夫人屋中要来青岩寺的大师做法事,一定要将那金镯子带过去,让大师给去一下诅咒! 说干就干! 郭嬷嬷将她的百宝箱取出来,翻出云晓宁在怡红院送她的金镯子。 金镯子被仔细的打磨过,泛着淡淡的黄光,别提多诱人了。 郭嬷嬷将它戴到手腕上。 明日找机会去老夫人的屋中。 怡红院那种地方东西邪性,人更邪性! 云晓宁摇摇晃晃的走出郭嬷嬷院子,眼神恢复清明。 她没醉。 心里琢磨着郭嬷嬷说的话,也想明白了为什么顾仓寒跟月七是那种见不得人的关系。 既然找到了病根,就要好好的治疗一下。 定叫他药到病除! 第二十四章 就看一眼 云晓宁先回到值班房中,从褥子下面摸出一袋子药粉。 故意拿到小翠面前晃悠。 小翠看着,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云晓宁佯装随口回道:“这药粉是我从怡红院带出来的,药效很足,若日后你有了中意的人,想办法让他喝下去,那晚上,还不是任由你为所欲为,事成之后,他想不认都不行了!” “先送你一袋!” “好东西就要姐妹一起享用。” 云晓宁拉过小翠的胖手。 “啪!”的一下,将药粉甩到她手中。 小翠眼神之中泛出光亮。 连忙道:“多谢主子!” 云晓宁嗔怪道:“你看你,还叫主子,叫姐姐。” “今天晚上没什么事就先早点回去休息吧,我没那么娇气,不需要守夜。” 小翠如获至宝,高兴的连连点头。 “姐姐大恩,小翠无以为报,日后定跟在姐姐身边,细心照顾!” 云晓宁目送小翠离开,没有再回值班房。 而是悄悄来到了顾仓寒的书房门口。 偷偷躲在暗处。 郭嬷嬷说的秘密或许能够助他一臂之力,得来不易,花费一份上好大猪肘子,定要好好利用才是。 夜色已深,云晓宁日日到这个时候,周身便如同万蚁蚀骨,痛苦万分。 她需要一个男人! 抬眸向着顾仓寒的书房里看去。 漆黑一片,月七抱着长剑守在廊下。 不知道何时才会出现郭嬷嬷所说的场景。 云晓宁缩了缩身子。 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睡梦之中,她拿着一根训马的皮鞭,狠狠的抽在顾仓寒的身上。 男人娇羞的抬眸,眼神迷离,娇俏的喊道:“不要……” 云晓宁忍受多日的痛苦终于有机会得到解脱,哪里肯放过他。 一把扯开他的衣襟。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慌乱拉扯住快掉落的衣服。 尽可能的想要盖住重要的地方。 云晓宁一脸银笑,狠狠一鞭子抽下去。 男人痛并快乐的哀嚎。 “啊!” 她摁住男人,翻身骑了上去,双手抻了抻小皮鞭,将那鞭子甩的生响。 口中叫嚣着:“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男人眼神凌乱,大声叫道:“救命!” 云晓宁如同饿虎一般扑了上去! “救命!” 喊叫的声音越发清晰。 她一个机灵清醒过来。 心中禁不住有些懊恼,差点就成了,竟然关键时刻醒过来。 “救命,救救我!”熟悉的男音再次传出来。 云晓宁一骨碌爬起来。 揉揉眼睛,朝着廊下看去。 果然! 月七不见了! 她心中暗喜,小翠果然做事有效率,要不然自己还不知要苦守几夜,如今这身子骨,可经不住折腾。 云晓宁如同狩猎的豹子看见羚羊一般。 迅速蹿了出去。 一脚踹开门,冲进书房。 机会来了! 顾仓寒躺在床上,满头大汗,整个人面目痛苦,俊俏的脸纠结成一团。 他呓语着:“不要离开我,不要走!” 那模样就像是需要保护的婴孩儿,跟白日里一身道袍,动不动便要将人丢进荷花池中的冷面阎王顾仓寒判若两人。 云晓宁看着如此脆弱的顾仓寒心里禁不住有些动容。 只是一瞬间。 她便又想起自己的目的。 若七日之内不能引诱他破戒,日日夜里喊救命的人便是自己了! 云晓宁心中的怜惜立刻褪去。 赶紧上前,拉住顾仓寒的手。 轻声安抚道:“不要怕,我在,我在这!” 这就是郭嬷嬷所说的大秘密。 顾仓寒小的时候被人追杀,差点死了。 回来之后便日日梦魇,每每午夜梦回,都要梦见被追杀的那一日。 每到这个时候,都是月七撑着灯笼,叫醒顾仓寒,陪在他身边。 才能让他继续安心睡下去。 月七自小跟在他身边长大。 为了防止有损他冷面阎王的形象,这个消息是对外封锁的。 普通人根本不知。 晚上是顾仓寒最脆弱的时候。 也是最容易走进他心里的时机! 云晓宁如同哄着睡梦中的婴孩儿,声音温柔充满母爱。 云晓宁认为,一定是因为这层关系,顾仓寒才会无比依赖月七,所以才发展成了如今不可收拾的关系。 想要攻破顾仓寒,引诱他。 首先要顶替月七。 成为那个能够安抚他的人。 此时的顾仓寒似乎并没有感受到她的安抚,情况越发严重,满头大汗,唇色发紫。 他嘴唇微张,呼吸急促。 “月……” “唔……” 眼看着他就要喊出月七的名字,云晓宁急了! 机会只有一次。 若叫狗男人发现自己知道了他的秘密,后果不知会怎样。 她眉头紧皱,看着马上就要清醒过来的顾仓寒。 心一横。 干脆脱掉上衣,一把扯开衣襟,两个羊奶一般的物件眨眼就掉了出来。 云晓云抱起顾仓寒的头,朝着自家胸口塞进去。 顾仓寒只觉坠入馒头地里,香香软软,轻轻咬上去有些甘甜。 他从噩梦之中逐渐清醒过来。 好浓的女人味! 顾仓寒警惕的想睁开眼,却发现眼前漆黑一片。 耳边还有着如同母亲一般哄睡的歌声。 “乖宝宝,睡觉觉,好梦袭来了……” 他惊愕的抽身,跟云晓宁两人四目相对,暧昧的气氛瞬间升温。 顾仓寒此时终于明白,刚才口中啃下去的白馒头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他最脆弱的地方被这女人发现了,真真是个妖女! 无孔不入。 顾仓寒冷冷出声:“谁让你进来的!?” 云晓宁见他醒了,干脆钻进他的被子,只漏出半张脸,娇媚的道:“奴家只听见公子的呼救声,生怕您遇到危险,便自作主张进了门。”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 蓦的。 顾仓寒从怀中抽出一把匕首,逼近云晓宁,好看的眸子中透着凶光。 云晓宁看着他眼神之中的杀意,讪讪一笑,又怂了。 她赶紧朝着床里躲进去。 “公子,公子!刀剑无眼,我这脖子刚刚因为您被扎了,现在还流血呢……” 顾仓寒死死的盯着她的眼睛,确定云晓宁没有说谎,才将匕首收起来。 眼神竟然不受控制的飘向她胸口…… 一个可怕的念头随之而来。 再看一眼,就一眼! 第二十五章 耳旁风 只偷偷看上一眼,不被别人发现便什么事情都不会有! 他装作不经意的瞥过去,谁知立刻被云晓宁捕捉到。 她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 他上钩了! 顾仓寒将她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 心中简直羞愤欲死! 她一定发现了,知道自己动了情,日后定然越发的肆无忌惮。 这个女人一向如此。 只要给她一点点阳光,就要灿烂。 这感觉如同坠入炼狱一般,短短的时辰,备受煎熬。 顾仓寒深深叹一口气。 从床上起身,随手抻过道袍披上,走到书桌前。 再次翻开道法,默念起来。 云晓宁见他的模样,心中别提多美了。 狗男人,嘴硬心软,刚刚还要拿刀结果了她,现在跟个新婚小媳妇似的。 她干脆躺在床上,单手拖着下巴,瞧着书桌旁的顾仓寒。 棱角分明的脸,一头墨发随意的束在头顶,道袍下面精状的肌肉呼之欲出,根本无法遮掩。 好诱人的身体。 她馋了。 最近两日,连续喝不到怡红院特制的药水,云晓宁的身子越发熟了。 她躲在被子中,顾仓寒背对着她。 云晓宁实在熬不住,偷偷将手伸了下去。 顾仓寒口中默念着道法,却无法入道。 强行入道的结果便是满头大汗,浑身如同一万只蚂蚁在啃食。 “公子……”云晓宁的一声娇嗔打破了当下的平静。 她的声音里满是女人的味道。 更是每日夜里听见的销魂滋味。 顾仓寒心中一惊。 难不成她要在自己的房间里做晚上的那件事? 往日一幕幕映在眼前。 顾仓寒败下阵来。 他不能任由这女人如此下去,否则自己早晚支撑不住。 一旦破了戒,后院那老东西怕是就要下手了,他的羽翼未丰,不可以! 顾仓寒立刻打断云晓宁的召唤。 他背对着云晓宁,不敢回头,只得伸出二根最粗的手指摆了摆道:“你过来。” 云晓宁看着他那粗实的手指没有动,戒备的道:“公子叫奴家去书桌干什么?” “奴家识的字可不多,看不懂什么道法。” 顾仓寒听出她话里的防备之意,冷哼道:“不懂道法?识字不多?但却单单识得顾墨寒给你的书,难不成你倾心于顾墨寒那个病秧子,若是的话,我豁出去这张脸面,定然将你塞到顾墨寒的床上去。” 云晓宁滴溜溜的大眼睛里泛出光亮,从被窝里爬出来,赤着脚来到顾仓寒对面。 双手托着下巴,有些好笑的看着顾仓寒,痴痴问道:“公子,你是在吃奴家的醋吗?” 顾仓寒微微抬眼,眼神之中有一瞬间的紧张,很快消失不见。 他讥讽道:“不过一个丫头而已,送给我那病秧子大哥全当为他冲喜,有什么好吃醋的?” “若你倾心于顾墨寒,正好成人之美,我那好继母送你来这引诱我,并非你本意,说什么爱上我都是无稽之谈!” 云晓宁确实心里早就不装什么情啊爱啊。 怡红院里的负心汉是她见过最多的男人。 但是妈妈教过,无论何时何地,绝对不能承认自己不爱对面的狗男人。 云晓宁赶紧将过去在怡红院里受到的委屈想一个遍,又想到自己自幼被送到青楼,就连着自己的家在哪里,家里有什么人都不清楚,立刻悲从中来。 她扁扁嘴,滚圆的泪珠子就委屈的掉下来。 “滴答!”一声落在书桌上。 “公子,你可辱我清白,却不可辱我心意,奴家自从见过公子一眼,便对您情根深种,再难忘记,公子竟怀疑我对大公子……” 见顾仓寒并没有相信自己的话,云晓宁愤然起身,带着哭腔道:“若公子执意不肯相信奴家,奴家只能以性命证明自己的清白!” 话落。 她作势要冲到一旁的柱子上。 顾仓寒冷冷的看着她的表演,开口道:“撞的时候要用点力气,若撞到半死不活,我是不会浪费银子救你的,若直接死了,本公子赠送你一副上好的棺材。” 云晓宁:“……” 果然是狗男人,真是一点怜香惜玉的心都没有。 她只得收回脚。 尴尬的站在那。 顾仓寒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她坐过去。 随后将一本道法丢到她的面前。 云晓宁小声嘟囔:“看不下去,我不要看这些!” 顾仓寒冷声命令道:“抄十遍!” 云晓宁嘟着嘴巴,额头上的眉头皱成一朵花,娇媚的声音再度响起:“公子,奴家可是一个清官儿人,就连着身子都还没用过,哪里看得进道法。” 其实她想说,还是顾墨寒的那一本书更适合自己,但是她不敢。 万一打翻了醋坛子,将自己淹了就不好了。 云晓宁试图转移话题:“公子,刚刚您梦见了什么,很可怕的样子,日后宁儿陪着你睡好不好?” 听了这话。 顾仓寒的情绪变得低迷,好像很难过。 人在脆弱的时候最容易被走入内心。 云晓宁立刻趁热打铁,放轻声音问道:“公子,以后都由宁儿陪你好不好?” 赶紧将月七踢出去,自己入住狗男人的书房。 日夜相伴,人就是自己的了。 顾仓寒深深叹息一声:“她在就好了。” 她? 谁? 难不成是狗男人青梅竹马的恋人,可是从未听说过他有青梅竹马啊,幼年时候就被老侯爷送到全真教修道去了。 云晓宁追问道:“她是谁?” 难不成狗男人心中住着一个心上人,不知道是谁命这么好,被侯爵家的二公子如此惦记。 这人要是自己,定要嫁入侯府,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 “一个爱笑的人。”顾仓寒打断她的猜想。 云晓宁有些失落。 太难了,真的太难了。 身边住着月七,心里住着那个爱笑的人,天知道哪里还有点空隙放置自己。 云晓宁垂头丧气的道:“公子心里的人好多,还不如……” 说道一半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赶紧闭上嘴巴。 顾仓寒敏锐的察觉到她的心思,差点被气笑了:“不如去顾墨寒屋中,对吗?” 后面两个很重。 “很好,看来你拿本公子的话当耳旁风了!” 第二十六章 败露了 云晓宁哪会承认。 不过讲真,顾墨寒房中的大娘子琴娘人好相与,大公子又温文尔雅,实在是个好去处! 东拉西扯了一阵子。 云晓宁赶紧拿起桌上的毛笔,老老实实抄道法。 她抄的很是用心,娟秀的字迹洋洋洒洒写了几张,就急着拿给二顾仓寒看,想要得到他的夸赞。 顾仓寒淡淡瞥了二眼,随手丢在一旁,说道:“继续。” 云晓宁哪里肯干这种文人的活计,直哼哼着累得不行。 那声音,跟每日夜里值班房中的声音越发相似。 听的顾仓寒面红耳赤。 生怕她口中再冒出什么虎狼的声音,赶紧打断她的哼唧:“既然累了,就回自己房中去吧,眼看着天亮了。” 云晓宁说什么不能让煮熟的鸭子飞了,立刻喊道:“不行!” “都这么晚了,回去的路上会有鬼魂出没的,奴家怕怕嘛……” 顾仓寒:“……” “云!晓!宁!” “你少在这里耍无赖,书房跟值班房的距离不过十几米,我倒要看看,能有什么鬼魂将你抓去!” 云晓宁不听,干脆躺道桌子上,装作什么都听不见。 她就想赖在这里,顾仓寒也拿她没办法。 想着先装睡留下,再图谋后续。 不一会竟真的睡着了! 顾仓寒看着眼前的睡美人,睫毛微微颤动,均匀的呼吸声逐渐加重。 他凑近些,仔细的打量着那娇艳欲滴的脸蛋儿。 好美! 她轻轻皱起的眉头让他心中荡起一阵涟漪。 到底梦见了什么,让她忧愁? 等云晓宁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 天色已经大亮了。 她只觉得口中有些臭臭的,捏着鼻子坐起身,左右寻去。 发现自己嘴里竟然叼着一根毛笔。 她赶紧爬下桌子,来到书房中的铜镜前一看。 好家伙。 脸上已经花了! 她没有证据,但是直觉告诉她,这件事肯定跟那狗男人有关! 这人心真毒啊。 平时说不过自己,就等她睡着了用这种小伎俩,哼!不过就是顶着侯府二公子的头衔,不然以为她云晓宁乐意撩,扣扣搜搜的,到现在连个银锭子都没见到! 不给钱的男人,她云晓宁向来不放在眼里。 顾仓寒那个狗男人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云晓宁气呼呼的叫来小翠,端来好多水,还是没能将口中的臭味去掉。 她定要惩戒一下狗男人。 云晓宁瞅着桌上的笔墨出神。 随后,提起笔,在他的道法书封面上,洋洋洒洒画上几个大王八。 做完之后,心中的这口恶气才算散去。 一旁的小翠瞪大了眼睛,吓得直哆嗦。 “姐姐,二公子可是出了名的冷面阎王,但凡阻碍他修道成仙之人,统统丢到荷花池中喂鱼,等下他回来,咱们两个就完了!” 这话小翠说错了。 因为还没等顾仓寒回来。 云晓宁跟小翠就先完了! 她们两个被郭嬷嬷带人押到老夫人的房中。 丰蝶舒懒散的躺在贵妃榻上。 头上的飞天玄鸟金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摆着。 一旁的侍女将剥好皮的葡萄送入她的口中。 云晓宁进来的时候,丰蝶舒正看画本子捂嘴轻笑着。 见云晓宁跟小翠进了门。 丰蝶舒收起笑意。 眼神中透着冰冷,开口道:“好啊,本夫人供养你们两个吃喝,竟然供出两个小贼来!” 房间右侧站着的正是厨房里的李大厨。 他脸上挂着五个红彤彤的手指印,一见小翠便急着委屈道:“老夫人,就是她!这个胖丫头没少去厨房偷东西吃,我已经抓到她好几次了,昨天就是她偷了您的大肘子!” 此话一说。 不光小翠吓坏了,就连着一旁的郭嬷嬷也吓的差点没直接跪在地上。 侯府生存多年的经验支撑着她,事情没败露之前,不能乱了阵脚,依旧一脸若无其事的站在原地。 她心里暗自骂道:“昨日想套自己的话,竟拎的是偷来的大肘子,怪不得从未吃过的美味。” 老夫人的饭菜都是专供。 这一道大肘子更是老夫人的真爱。 制作流程极其复杂,从上百头生猪之中选出最优的后腿,先用蜂蜜腌制三次,再放入锅中蒸熟。 将煨了六个时辰的鸽子汤放入砂锅中,再将这大肘子放进去,炖煮二个时辰。 最后将大厨特质的汤汁浇上去。 才能得到这一味,香味实足的大肘子。 尤其那特质的汤汁更是难做,听说是由熊掌熬制而成。 这道普普通通的大肘子,不禁制作过程繁琐复杂,而且花费极高。 府中没有下人敢肖想这味菜! 郭嬷嬷禁不住额头上冒出细汗。 这两个人千万别把自己供出来! 丰蝶舒见小翠害怕的模样,心中已经确定,大厨说的是真的,定然是云晓宁跟小翠偷走了她的肘子。 若只是寻常的东西,偷了便偷了。 偏偏是这肘子。 这肘子可是老侯爷特意从民间寻来的方子,知道她酷爱肘子,特供给她的。 丰蝶舒不允许府中出现挑战她威严的人出现。 她淡淡开口:“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小翠“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拼命的磕头。 “求老夫人饶命啊!” “老夫人饶命!” 丰蝶舒瞧着一动不动的云晓宁,挑挑眉问道:“呦,你这骨头还挺硬,死到临头不求饶?” 云晓宁垂下眼睑,看一眼小翠,开口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云晓宁偷的大肘子,跟小翠无关,她只是一个小丫鬟,还望老夫人绕过她!” 丰蝶舒轻笑出声:“好一个有情有义,既然如此,本夫人成全你,来人,拖出去打三十大板,若还有气,便送回二公子的院中。” 云晓宁脸色煞白。 三十大板! 自己那绝美的臀部岂不是要烂掉了。 完了完了! 这侯爵府邸就不是人呆的地方,不就是一个猪肘子吗,难不成要她的命不成! 云晓宁很快就被小厮拖到院子里。 烈日当头。 云晓宁从未发现,太阳如此毒辣,时间如此漫长。 厚重的板子狠狠落到屁股上,立马出了血,还没等流干,新的板子又落下来。 一下接着一下。 云晓宁痛苦的哀嚎声几乎传遍整个侯府后院。 “啊!要死啦!” 第二十七章 绿帽子 云晓宁真觉得自己要死了。 三十大板! 别说是她一个身娇体弱的怡红院清官人,就算军营里面的糙汉子,他也扛不住! 打板子的赵荣却有些好笑,他从来没见过有人在挨板子的时候喊得不是求饶,而是要死了! 他强憋住脸上的笑意,小声道:“姑娘莫怕,只不过三十大板而已,很快就过去了。” 云晓宁痛哭流涕,咬牙切齿的骂道:“你个没良心的,我清清白白一个大姑娘,就要叫你打死在这吃人的侯府了,还只是三十大板?啊!!!” 赵荣听着她的喊叫声,脸上一红。 他还是个单身汉,这姑娘说的,像是自己将她怎么样了是的。 手中的板子不动声色的更轻了几分。 狠狠的挥起板子,轻飘飘落下。 就算是这样。 云晓宁的喊叫声依旧停不下来。 赵荣心里一揪一揪,怪不得她,实在是太疼了。 屋内。 丰蝶舒悠然的吃着葡萄,两个丫头节奏有序的敲着腿。 张嬷嬷听着院中传来的惨叫声有些担心的问道:“夫人,三十大板就连成年的男子都很难活下来,在这样打下去,这丫头恐怕要没命了!” 丰蝶舒懒懒抬起眼皮,朝着院中的方向看过去。 “偷东西敢偷到本夫人的头上来,该给她些教训!” 张嬷嬷跑到门口看了看,那云晓宁屁股上血肉模糊,声音已经嘶哑,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她赶紧扯着裙子跑回来道:“夫人,人真的快不行了,她那地方特殊的很,百年难遇,就算不能勾引二公子破戒,当做礼物送出去也定然能受对方喜欢,万万不能打死了啊。” 丰蝶舒挥挥手,叫她退到一旁,懒散的回道:“放心,赵荣手上有着祖传的手艺,已经提前叫人提醒过他了,只遭些罪而已,死不掉。” “咱们这个二公子,修道之心深重,想逼他漏出马脚,得让他疼到心窝里。” 张嬷嬷这才明白过来。 原来都是老夫人计划之中。 “老奴多虑了!” 丰蝶舒端起一旁的茶碗,小小喝上一口,细细的品味着茶香。 “放那胖丫头回去了没?” 一旁的丫头立刻回道:“回老夫人,已经让她回二公子院子了。” 丰蝶舒满意的点点头。 局设下了,得有个跑腿的去通知才行。 此时的小翠,正着急的朝着顾仓寒书房跑去。 她本以为今天自己完了,终究要死在贪吃的嘴巴上。 万万没想到,主子竟然一个担下所有的事情。 其他的院子里,若主子犯错,一定会用家里人要挟,让奴婢顶替主子认错。 云晓宁是她见过这世界上最好的主子。 一定要通知二公子救她! 书房。 顾仓寒回到房中,屋内空空荡荡的。 没看见云晓宁的身影,有些失落。 这女人不知又私自跑到哪里去了,平日里想方设法接近自己,突然不来了,他心里不舒服,开始胡思乱想。 难道他昨天晚上说到她心坎里去了,此时怕不是已经到顾墨寒的院中,求着那个病秧子留下她! 真是无耻的女人! 之前整日说爱他,这才几天,就要放弃,就不知道做事要持之以恒吗? 顾仓寒走到暗窗边,脚步轻抬,顺着小窗户朝着屋内看去,安安静静的屋子,跟昨日一样。 她没回自己房中! 顾仓寒焦躁的来回踱步,心中想着,她一定是去顾墨寒的房中求收留了。 眼前不可控制的出现云晓宁娇嫩的身子,正趴在顾墨寒那个病秧子身上娇嗔求爱。 他简直要疯了。 顾仓寒开口默念道法,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也好,也好! 她想去就去吧,女人终究是红颜祸水,自己大业未成,远离她才是最好的结果。 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后。 顾仓寒坐到书桌旁,打算继续研习道法。 蓦的。 他瞪大眼睛,眼神之中满是震惊。 他的道法书本上,竟然是几个惟妙惟肖的大王八! 尤其为首的那只,眼中轻蔑,八嘴微张,满腹嘲笑之意! 顾仓寒感觉自己呼吸都停滞了。 她画大王八留给自己,一定是要告诉他,自己这顶绿帽子稳稳的戴上了! 这个狠毒的女人! 顾仓寒狠狠将那道法上的王八图撕下来,丢在地上,眼前出现一副活色生香的春宫图。 云晓宁正满面潮红的躺在桌子上,口中发出夜里的哼唧声。 顾墨寒面色苍白,正在一旁不停动作着。 顾仓寒眼眶通红,一股血气直冲天灵盖,唰的一声,从旁边抽出长剑。 长剑锋利,白光泛起。 他要将云晓宁抢回来! 顾仓寒一脚踹开屋门,似乎阻力很重,很快听见“咕咚”一声! 一个重物猛然落地的声音。 他冷下脸,抬眸朝地上看去,小翠在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 她满脸泪水,眼神之中满是焦急。 原本是着急想让顾仓寒去营救云晓宁,可当真看见顾仓寒的时候。 他一身杀气,拎着长剑,衣袍阙阙,就像是从地狱里刚刚爬出来的恶鬼般,站在眼前。 小翠蒙了,直缩着身子往后退,甚至忘了回来是为了求救。 看着她出现,顾仓寒心里燃起一丝希望,也许云晓宁只是有其他的事情出去了。 但是表面上依旧冰霜。 他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厉声质问道:“你那好主子呢,她在哪?” 小翠受了惊吓,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主子,不,姐姐,她,她……” 顾仓寒看着她的模样,心中已经确定,那女人果然已经背叛自己。 他一脚踹开小翠,就要离开。 小翠慌了。 主子还在等她救命。 就在顾仓寒抬起脚的一刹那,小翠一个猛扑,抱住顾仓寒的脚。 由于太过于紧张,她无法呼吸了! 竟直接翻白眼,晕了过去。 人虽然晕了过去,但是手依旧死死的抱着顾仓寒的大腿。 顾仓寒嫌弃的看着地上的丫鬟。 自古都说一家主子一家奴。 这丫头的胆量可比她那主子小多了。 他抬起脚,打算一脚将这丫头踢到一旁。 脚刚刚抬起,只听见门外传来惊恐的喊声。 “公子,不要!” 第二十八章 救人 顾仓寒疑惑的朝前看去,月七正一脸紧张的朝他奔过来。 他觉得今日所有人都在跟他作对,心里烦闷的很,幽怨的盯着月七。 月七瞬间感觉院中凉飕飕的。 “公子,云晓宁被老夫人捉去责罚,正在打板子!”他紧忙说道。 边说边将小翠紧紧抱着顾仓寒大腿的手掰下来。 顾仓寒一愣。 一把将月七提溜起来,冷声问道:“你说什么?” “云晓宁被老夫人捉去了?你怎么不早来报!?” 他心里的烦闷瞬间消失。 原来她并没有背叛自己,是被老夫人捉走了。 月七道:“公子,小的刚刚得到消息!” 顾仓寒脸上闪过一抹笑意,长剑入鞘。 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人也清明起来,一只脚迈出大门,另外一只脚却未动。 云晓宁是老夫人找来引诱自己破戒的人,老夫人如此下狠手责罚,恐怕…… 他眼中的愤怒彻底散去。 这是陷阱! 但是他不能不管,真一点不管的话,怕是那毒妇真的会打死她。 一个怡红院抬回来的丫头而已,没人在意她的死活。 顾仓寒回眸,问向月七:“老夫人因为何事要责打于她?” 月七抱拳道:“回公子,听说是因为偷吃了老夫人特供的肘子。” 顾仓寒:“……” 云晓宁啊云晓宁。 你可真馋啊! 他略微思索一阵,沉声道:“月七,你现在过去,就跟大夫人说,那肘子是你偷来吃的,板子由你来受罚。” 月七:“……” 他一脸的无奈的点点头。 心里暗道:“合着云晓宁的腚是腚,月七的腚就不是腚了!” 他担忧的看着地上的小翠,求情道:“公子,她受了惊吓,可否让我带去看郎中?” 顾仓寒简直要被这个蠢货气死,再磨蹭一会,云晓宁怕是已经被打死了。 他冷冷道:“还不快滚?” 月七赶紧将小翠放下,边跑边回头求道:“还望公子开恩,救那丫头一条性命!” 丰蝶舒等了半天,不见自己那好大儿的院子里来人。 刚想叫赵荣停下。 只见张嬷嬷一脸喜滋滋的打帘进了屋子。 “夫人,来了,来了!” 丰蝶舒猛地从贵妃榻上坐起身,开口问道。 “谁来了?” 张嬷嬷搓搓手道:“夫人,是月七,二公子身边的月七来了,说老夫人那大肘子是他嘴馋偷来吃的,跟云晓宁无关,剩下的板子他月七来挨。” “就连着厨房的厨子都已经带过来改了口,称是他眼花看错了,偷肘子的人就是月七!奴婢瞧着那大厨的脸上又多了几道新鲜的手印子,看样子挨了打。” 丰蝶舒冷冷一笑:“他月七来挨?看来我那位一心修道成仙的好大儿,动了凡心了!” “很好,既然已经有人认,就不用继续打下去了,让月七将人领回去吧。” 丰蝶舒眼风带刀,涌起一丝杀意。 心中暗道,若你只一心修道成仙,便会留你一条性命,懒得白白浪费精神。 若你有凡心,就怪不得我了! 张嬷嬷站在丰蝶舒身侧,小声道:“夫人,青岩寺的大师已经到了。” 丰蝶舒听见青岩寺的大师到了,眼中的杀意渐渐褪去,泛起一丝柔情。 声音也软下来:“快带我去见大师。” 同时对张嬷嬷使了一个眼色。 “吩咐下去,老夫人要与大师谈论佛法,任何人等不得打扰。” 丰蝶舒站起身,将手搭在张嬷嬷手上,扭着腰肢悠然的离开了。 一直在旁边候着的郭嬷嬷,等到老夫人离开,才敢跑到院中。 她慌慌张张的朝着云晓宁跑过去。 二十大板至少已经打了一半,普通人来说,大半条命已经没了。 等她跑到地方,已经不见云晓宁的影子,只有赵荣在收拾东西。 郭嬷嬷拍着大腿道:“人那?” 赵荣挠挠头,一脸疑惑:“怎么都问她?” “这姑娘到底是什么身份啊?” 郭嬷嬷看着他那副憨憨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懒得搭理他,立刻往云晓宁的值班房赶。 赵荣:“……” 今天真是奇怪,大公子顾墨寒派人将那女子带走,扭头二公子身边的月七便过来要人。 最后竟然连郭嬷嬷都来了。 老夫人还特意叫人叮嘱他,只伤皮肉不伤里子,千万别把人打死了。 那女人确实美,侯府中多年,美人如同流水一般来来往往,但是他从来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人。 她身上有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味道。 云晓宁醒来的时候,陈潇然正在扒她的裤子。 她睁开眼,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正在拉她的裤子,条件反射般一把扯住,定睛回头看去。 陈潇然正准备看一下她的伤口,眼看着刚刚扒下来的一层裤子再次被黏上去,他直咧嘴,哎呦呦,肯定很疼! 立刻摁住云晓宁的手,想要制止住她的动作。 “陈太医,是你!”云晓宁惊呼道。 此时疼痛感袭来。 她龇牙咧嘴的开始叫喊:“哎呦呦,我的屁股。” 陈潇然拉着云晓宁的手立刻像被烫到一般,赶紧松开。 女孩子怎能将屁股挂在嘴边上。 他耳朵微微红,尴尬的轻咳两声:“姑娘,切莫要提及不雅部位。” “即使过去身在泥沼之中,也要好好珍惜自己的名节,善待自己。” 云晓宁狠狠咬着牙,心里暗骂:“都他妈什么时候了,屁股都要烂了,现在跟我将什么名节,名节能有命重要吗?” 但是她不能开口说,此时还要靠着陈潇然给她医治。 云晓宁将手抽回来,狠狠咬着牙,一字一顿道:“陈太医,那位置实在,太,嘶……太疼,还劳烦您给上点止疼药才是。” 简直此地无银三百两! 陈潇然耳朵更加红了。 医者不分性别,他不是第一次给女子瞧病,不知怎地,今日竟觉得羞臊起来。 他红着脸,小心翼翼的将云晓宁的裤子拉扯开,随着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喊声。 一张血肉模糊的腚展现在他面前。 陈潇然仔细的将止痛药涂抹上去,温声道:“放心,只是皮外伤,只要按时用药,不会留下疤痕。” 云晓宁总觉得他身上有一种想要劝娼从良的感觉。 忍着疼再一次龇牙咧嘴的问道:“陈太医,您说天上最亮的星星有几颗?” 第二十九章 以身为饵 陈潇然手中忙乎着。 随口回道:“姑娘晚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那星星每日出现时辰位置都不一样,亮度自然也不同,若阴天的时候,别说最亮,所有的星星都不会亮。” 云晓宁有些失望。 他的反应很自然,看不出一丝破绽,难道他真的不是那位恩客,可是他的模样实在太像了。 “啊!疼疼疼……”下身传来的疼痛感让云晓宁没有心思再追问下去。 陈潇然给屁股上好了药,又按了按云晓宁的腰部,大腿,心里不由得有些疑惑。 他不是第一次处理打板子的伤口,像云晓宁这样的可不多见,大多数弱女子遭受十几板子,基本上就快没命了,而她只是皮外伤。 陈潇然修长的手指轻轻摁到云晓宁的腰。 云晓宁娇媚的叫声让他老脸一红。 “哎呦呦,我的腰哎,哎哟……” 陈潇然第一次手忙脚乱,甚至额头上冒起一层薄薄的汗珠子。 他小心的安抚道:“快了,就快了。” “吱呀……” 房门被人推开。 云晓宁跟陈潇然同时抬头看去。 是顾墨寒。 他依旧面色苍白,几乎没有血色,走起路轻飘飘,但是看起来竟然比头几天精气神好一些。 琴娘依旧跟在他身后。 刚进屋,琴娘便亲自动手将屋门关上了。 顾墨寒怕风。 他披着厚厚的狐裘披风,跟周围人的穿着打扮格格不入。 现在远远未到需要穿着狐裘的披风的时候。 “你怎么样了?”顾墨寒轻轻开口问道。 云晓宁看着他,心里想起曾经在怡红院听过的一句唱曲里的词。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说的应该就是顾墨寒本人了吧。 若他身子骨不是常年卧病,定然是一位英俊潇洒的翩翩公子。 云晓宁一瞬间扭捏起来,红扑扑的小脸扯出一抹笑,回道:“多谢大公子关心,还活着。” 顾仓寒嘴角微微扬起,眼睛弯成月牙状。 琴娘来到云晓宁的身边,小心的掀开她的伤口上的裤子,那血肉模糊的屁股着实让她吓了一跳。 “不就是为了一个肘子,老夫人下手实在太重了些,陈太医,女人的身子最为重要,定要好生照料。” 陈潇然点头应下:“定然竭尽全力,夫人放心。” 琴娘看着云晓宁脸上还满是血渍,心中动容,从怀中掏出金线绣着的一只鸳鸯手帕,小心的帮她擦拭。 “这伤的实在太重了,定要好好调养才行,缺任何东西,都可以去大公子院中找我。” 云晓宁看了看琴娘,又看了看顾墨寒,两个人脸上都那般恬静,眼神之中满是心疼。 看样子大有庇护之意。 云晓宁有些感动,伸手要将琴娘的帕子接过来。 顾墨寒眼神晦暗不明,上前一步道:“琴娘,这帕子脏了,就不要再叫她拿着,就丢在这吧,我已经叫丫头端干净的水过来,给她彻底的清洗一下就好。” 云晓宁听到他的话,讪讪的收回手。 琴娘点点头,将帕子放到一旁。 这些个小物件她向来不在意,顾墨寒宠着她,对她好。 别说一条绣着金线的帕子,就是绣着金线的衣裙也是随便丢弃的。 几人正说着话。 门外有丫鬟走进来,低声在琴娘身侧耳语一阵。 琴娘起身道:“老夫人院中来了大师做法,据说这位青岩寺大师特别灵验,当初老夫人入了侯府之后,很长时间未曾有孕,正是请了这位大师过来,不到一年,便传说怀上三哥的喜讯,公子,我想去见一见大师。” 顾墨寒点点头,宠溺的摸了摸琴娘的头道:“琴娘,我这身子骨不好,委屈你了。” 琴娘摇头,眼神之中满含爱意,抬头望着顾墨寒道:“琴娘不委屈,琴娘想见青岩寺大师并非所求子嗣,而是想要求公子平安康健。” 顾墨寒宠溺的将琴娘身上的披肩拉了拉,柔声道:“早去早回。” 琴娘点头,回头对云晓宁说道:“有任何需要尽管提,大公子人很好。” 这是云晓宁第二次从她口中听见大公子人很好这句话了。 她说的没错。 大公子确实人很好,只可惜自己需要色诱的是狗男人,不是大公子,没用啊,就连着性命都捏在狗男人手中,谁的好也救不了自己。 女人还得是自救! 琴娘离开后,顾墨寒看着她逐渐消失的背影,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将琴娘丢弃在旁的金丝手帕勾在手上,细细的看了一遍,又放了回去,看着陈潇然欲言又止。 陈潇然整个人沉浸在配药之中,还未发现顾墨寒的异样。 房间瞬间安静下来。 云晓宁感觉有些尴尬,毕竟自己这个羞耻的姿势趴着,只能硬找一些个话题,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很快。 她眼前越发模糊,不多时便昏睡过去了,什么都不知道了。 顾墨寒有些皱眉的看着云晓宁,轻声问道:“她是疼晕过去了吗?” 这女子身上有一阵奇怪的魔力。 从见到她第一面起,顾墨寒就感觉无比怜惜,甚至于已经有一阵子没跟琴娘同房了。 陈潇然盯着手中的药道:“不是,为了止痛,我在她的药中掺了麻沸散,可以适当减轻一些痛苦,位置特殊,放了十足十的剂量,够她睡一阵子了。” 陈潇然忙完手中的药才想起来问道:“公子今日气色不错,许是已经有所好转。” 顾墨寒扫了一眼那金线绣的帕子道:“我正有一事要同你商量,病了这么多年,之前怀疑是从小屋中燃香中被下了毒,所以将那香料统统换成了瓜果,是有了一点好转的迹象,但是很奇怪的,并没有明显的好转。” “最近我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不敢确定,若是真的,那就太可怕了!”他神色哀伤,满眼愁容的看向琴娘手帕。 陈潇然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瞬间明白了几分。 他面露震惊之色,指着那金线手帕,压低声音道:“公子是说?” 顾墨寒摇摇头:“我不确定,所以特意让她留下这帕子,叫你瞧瞧,这帕子她平日里面都随身带着,跟她的时间最长。” 陈潇然先是摇摇头,后又点头,立刻将那帕子收起来,小心的放在药箱夹层里。 他追问道:“公子为何要怀疑到她的身上,夫人跟在你身边已经多年,对公子敬爱有加,夫妻琴瑟和鸣,无论是谁,都不应该是夫人。” 顾墨寒深深叹气,喃喃道:“就怕琴瑟和鸣……” 蓦的。 陈潇然抬眸,对上顾墨寒绝望的眼神,颤抖着声音道:“难道说,是以身为饵?!” 第三十章 有问题 两个人面色沉重。 顾墨寒沉沉的叹息一声:“我不确定,只是奇怪,近日来心中颇有清净之意,单独睡在书房之中,竟然感觉神清气爽,多年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琴娘自从被我从外面捡回来之后,便一直睡在我房中,很多年,从未离开过。” 他转过身,看向云晓宁,许久才道:“我曾经一直以为琴娘跟宁儿一样,只不过是一个苦命人,现在,已经不敢确定。” 陈潇然震惊:“若此事从开始就是一个局,那实在太可怕了!” 两个人各有心事,再度陷入沉默。 云晓宁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是被郭嬷嬷吵醒的。 她正在跟小翠两个人探讨着大肘子的味道。 “真别说,你们两个胆子实在太大了,连着老夫人的肘子都敢偷!” 小翠眼中含着泪,将一个包子塞进嘴里,一边抽泣着一边嚼,说话的声音更是呜呜呀呀:“嬷嬷可要说笑了,我一个入不得主屋的丫鬟,哪里知道肘子还有特供给老夫人的,也是事后才得知,那大肘子竟花费如此高,如此金贵。” “以后不管主子怎么说,小翠也不敢再去偷了!” 蓦的。 小翠闪着一双大眼睛,将胸脯往前挺了挺,一口吞下嘴里的包子问道:“嬷嬷,你快跟我说说,那大肘子到底是什么味道?” 郭嬷嬷吧唧吧唧嘴,看着小翠那馋样,有些好笑,凑近身子道:“你真没偷偷吃一点?” 小翠摇摇头,眼神中满是哀伤:“刚偷出来主子就带着去了嬷嬷的院子,哪里有机会偷吃一点点啊,嬷嬷快可怜可怜我,给我讲讲吧。” 虽然身在侯爵府邸。 但是丫鬟们的日子也就那样。 尤其是小翠,月例银子不多,下等丫鬟,主屋里面的主子是不要的。 丢到云晓宁这里来。 说好听点叫主子,说难听点现在连个通房都不是。 指不定哪日就被拖出去打发了。 她能有什么地位,平日里面想见个荤腥都难。 就连现在手里的大包子,都是白菜馅的。 她晃着郭嬷嬷的胳膊,撒娇道:“嬷嬷快告诉我,那大肘子什么口味啊!” 郭嬷嬷回味道:“一个字。” “什么?” “香!” …… 小翠内心一片哀嚎。 那可是侯爵夫人特供的大肘子,肯定是特别香,那还用说,主要是怎么个香法。 云晓宁就是在两个人叽叽喳喳的讲述中醒过来的。 她努力的睁开眼。 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 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 她慢慢看去,才发觉已经回到自己的值班房中了。 小翠跟郭嬷嬷见她醒了。 赶紧来到云晓宁床边。 “姐姐!你醒了!”小翠红着眼睛道。 她今天眼泪几乎就没停过,此时此刻眼睛更加红了,圆嘟嘟粉白的娇嫩小脸,配上一双红彤彤的眼睛,好像那街上卖的小兔子。 云晓宁有些心疼。 这丫头虽然来了没几天,可是她跟郭嬷嬷在侯府中陪伴云晓宁时间最长,也是最关心她的。 她伸手想要替她擦掉脸上的眼泪,胳膊刚抬起来,就牵扯到伤口。 疼的她冷汗直冒。 “哎呦!”她咬着牙,脸都变了形状。 郭嬷嬷赶紧将胳膊给她小心的放回原位,摇着头道:“你呀,别乱动,女人的屁股金贵着,乱动伤口反复不好,倒时候满腚都是疤痕。” 云晓宁一脸幽怨的看着郭嬷嬷,叹气道:“我现在这个样子,还怎么勾引公子,公子不上钩,我就要被送到杨珍珠家里去了,到时候屁股早晚还是这个样子,没有任何区别,烂命一条罢了。” 她今天算是彻底明白了人跟人的差别,权利的欲望在她心里狠狠扎根。 只不过是一个猪肘子,就可以要一个大活人的性命。 她今日还有用,老夫人手下留情,等到哪一日没有用处了,随随便便打板子打死在院子里,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权利,一定要有权利,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 她暗自想着,不能坐以待毙,若顾仓寒那个狗男人不能护着自己,真要将自己送到杨珍珠的府上去,在那之前一定要逃! 小翠端来一碗肉汤,舀起一勺,轻轻吹凉,递送到云晓宁的嘴边,柔声道:“姐姐,快尝尝,郭嬷嬷特意去厨房买来的,给你补身体。” 逃跑要有力气,身体要尽快恢复才行。 云晓宁一勺一勺的喝下肉汤,肚子里有了吃食,人也有了力气。 郭嬷嬷看着小翠细心的用手帕将云晓宁嘴角边的汤渍擦掉,打趣道:“这丫头认主啊,之前将你送到老夫人院中,你毛手毛脚打碎老夫人花盆,后去大公子院中,你弄坏夫人的屏风,我老婆子一直以为你是个粗人,手脚笨,今日得见,当真是开了眼,哪里是手脚笨,我看你伺候起这宁丫头来,仔细的紧。” 小翠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像是被人抓了奸,非常不好意思的道:“嬷嬷可莫要再说了,羞臊死人了,姐姐为了我,差点命都没了,小翠怎能不上心侍奉,你说对吧嬷嬷?” 郭嬷嬷哈哈大笑,伸手轻轻点了下小翠的额头,说道:“你个小丫头,还敢反问你嬷嬷我了,仗着有你姐姐撑腰,人也学着牙尖嘴利起来了。” 云晓宁看着两个人你来我往。 有那么一瞬间,竟感受到了家的幸福,有长辈,有姐妹,生活无忧。 当然。 这只是暂时的。 郭嬷嬷见云晓宁没什么事,叮嘱一番就要离开了。 临走之前还说了一番奇奇怪怪的话。 小翠跟云晓宁两个人都听的一头雾水。 她收拾着食盒,喃喃道:“青岩寺的大师法事是赶不上了,天意啊,真的是天意!” 说完便离开了。 临走叮嘱小翠好好照看云晓宁。 云晓宁虽然是青楼女子,可有情有义,就算是搭上性命,也要将小翠跟郭嬷嬷保下来,她已经彻底从心里改变了对云晓宁的看法。 但是那金镯子不能就怎么算了,等青岩寺大师下次来的时候,一定记得将那金镯子带过去。 金镯子实在邪性! 郭嬷嬷离开后。 云晓宁看着小翠,好奇的道:“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是毛手毛脚之人,老夫人跟大公子的房中都是侯府中最好的去处,为何不小心行事?” 小翠已经彻底相信云晓宁。 她眨眨眼,颇为神秘的压低声音道:“姐姐,我那都是故意的,那俩房中有问题!” 第三十一章 松果 云晓宁瞬间来了精神,她对顾墨寒的印象很好。 连着对房中的大娘子琴娘印象也好的不行。 两个都是性情温和的人,能有什么问题。 云晓宁趴在床上,下巴垫在枕头上,兴致勃勃的道:“快跟我讲讲,到底怎么回事?” 她最爱听这种大户人家后宅里头的密事了。 小翠有些后悔,犹犹豫豫不肯继续说下去:“姐姐,这事可不能乱说的,万一被人知道,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云晓宁哪里肯罢休。 这就相当于一对男女,裤子都脱了,你说今天不方便,谁能干啊。 云晓宁皱着眉头,打算用苦肉计,她哼哼着说道:“你不想说就不说吧,本来我也不感兴趣,这不是挨了那么多板子,想着能听点有趣的事情缓解一下,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就不问了。” 她说着痛苦的闭上眼睛。 小翠手指狠狠搅着手帕,已经开始动摇了。 云晓宁悄悄将眼皮抬起一条缝隙,看火候差不多了。 略带遗憾的道:“没事,小翠,你不用说,我没事的!” 小翠见她的样子,终于下定决定,走到窗户边,将窗子关好。 神神秘秘的检查一圈。 才回到云晓宁身边,小声道:“姐姐,这些事我只跟你一个人说,你可别告诉别人,要不然我这脑袋恐怕保不住了。” 云晓宁连忙点头如捣蒜,伸出手指发誓道:“你放心,若我云晓宁将今日小翠所讲的话透漏出去,就让我男人立刻暴毙!” 她心中暗道:“一个男人而已,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死了就死了,先拿来用用。” 小翠整个瞪大眼睛。 赶紧动手捂住云晓宁的嘴巴,惊恐的道:“姐姐怎可诅咒二公子,若被人听见,咱们两个人性命难保!” 云晓宁一脸无辜的看着小翠,保证不在出声,小翠这才松手。 小翠将这院子里的秘事统统告诉给了云晓宁。 “那老夫人屋子里有张嬷嬷,还有其他的大丫头,自己去了,根本不可能成为她的心腹之人,若只是平日使唤的小丫头,指不定哪一日就命丧黄泉了,可不是一个好去处。” 云晓宁知道大户人家的丫头,做不好的随时有丧命的可能。 可那毕竟只是少数,大多数的人若老老实实干活,还是可以保命的。 她不信的摇摇头:“老夫人院子里,既然不在老夫人身侧伺候,也没有那么多得罪她的机会吧,怎么就那么容易搭上性命?” 小翠见云晓宁不信。 急了。 “姐姐别不信,老夫人的院子邪性的很,侯府中的丫鬟,每年都要消失几个,神不知鬼不觉,对外宣称已经将她们放回家了,可我不信!” 云晓宁道:“每年都消失几个,也许真是回家了,不然那院子里又不是住了吃人的妖怪,怎会每年都固定消失几个人,伺候好的就放出去白,回去见家人。” 大户人家有时候会恩赏一些下人,赠送银两取消奴籍,丰蝶舒时常叫青岩寺的大师来府中做法,按理说该是有佛家行事风格。 更何况。 当年丰蝶舒嫁入侯府之后几年无所出,正是求了青岩寺的和尚才有了三公子。 或许是还愿吧。 小翠摇摇头,眼神空洞,仿佛陷入回忆当中:“绝对不是,绝对不是!” “以前我也以为老夫人是将她们放回去,回家了,直到松果去了老夫人院子里。” 从小翠的口中,云晓宁知道了整件事。 松果也是府中的丫鬟,从小跟小翠在一起干活。 松果的梦想是嫁给少主子成为姨娘,从此能够留在侯府,享受荣华富贵,所以对身材要求非常严苛。 她的腰只要巴掌那么细,小翠伸出肉头头手掌比划着。 云晓宁听着小翠的形容,心中暗道:“就你那巴掌,实在是看不出太细!” 松果不吃多少食物,绝大多数的食物都被小翠吃掉了。 从此两人的身材越发朝着两个方向发展。 松果经常跟小翠许愿,若有朝一日她做了姨娘,一定将小翠要过去,做贴身丫头,这样小翠也可以吃香的喝辣的,过上好日子。 她知道小翠倾心于月七侍卫,还努力的给小翠制造机会,尽可能多的靠近月七,产生一些交集。 可以说小翠现在能跟月七那个狗侍卫走到如今的地步,松果功不可没。 这一切都在三年前被打破。 有一日,松果被选入老夫人院中侍奉,她很高兴,只要进了老夫人的院子,哪怕不能成为掌事大丫头,也有更多的机会接近三公子。 对于她的姨娘梦想更近了几分。 她收拾好了东西,从小翠的大通铺搬了出去。 再次见到松果的时候,她一脸神采飞扬,告诉小翠,她马上就要当姨娘了,小翠再坚持一下,好日子就要来了。 讲到这,小翠骤然停顿下来,眼中闪出一丝泪花。 云晓宁轻轻问道:“那,她当上姨娘了没?” 很明显是没有的。 小翠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她失踪了。” 云晓宁:“……” “失踪?” 小翠落寞的点头:“对,失踪,那日之后,我再没见过松果,不久之后,老夫人院中又宣布几个丫鬟被放出府,其中就有小翠。” 云晓宁不解的问道:“那你为何确定她失踪了?也许只是出了侯府,寻了更好的去处。” 过了好半晌。 小翠淡淡的道:“我寻到她家中,她的父母根本不知道松果出侯府的事情,更为蹊跷的是,侯府中时不时有人以松果的名义往她家中送钱,就跟松果在时,一模一样!” 云晓宁听到这里,猛然感觉后背发凉。 这里面定然有古怪。 人不见了,银子却照送不勿。 那只能说明,有人不想让外面知道松果已经离开的消失。 欲盖弥彰! 如此看来,松果凶多吉少了。 云晓宁此时更加直观的感受到了侯府的可怕。 深宅大院,想要弄死几个丫鬟,就如同碾死几只蚂蚁一般简单。 她的命根本不在自己手里。 云晓宁缓过神,继续问道:“那大公子院子里,你为什么不去?” 第三十二章 吃肉 小翠眉头微皱。 她摇摇头:“不清楚,大公子人很好,屋中的大娘子也很好,但是自从松果的事情之后,我便不再想要去哪个主子的院中了,所以郭嬷嬷带我过去,我便立马搞出一些小事情,总不会太过于惩罚,赶出来便是。” 小翠没有说,她去了大公子顾墨寒的屋中,依旧觉得怪怪的,却又说不出来哪里奇怪。 云晓宁松了一口气。 顾墨寒在这侯府中是她唯一的庇护人。 千万别是什么杀人狂魔,那自己就没有指望了! 她甚至想,若有机会,也许顾墨寒能将她收入房中,抬个姨娘。 “咕噜噜……” 小翠尴尬的扯出一抹笑。 她的肚子正咕咕叫着。 “许是没吃到肉,正饿着呢。” 云晓宁感叹道:“你这胃口真是好,那大包子刚刚炫完,你肚子又饿了,怪不得如此风韵。” 她说着视线朝着小翠的胸脯看去。 小翠有些含羞动手遮住丰盈道:“姐姐可莫要说笑,女孩子家怎可将这拿出来讲。” 云晓宁心中暗笑:“你做都做了,竟还怕别人说。” 她趴在床上,感慨自己的人生。 吃不敢吃,喝不敢喝,为了身材,为了迎合恩客,每日努力训练床术。 费劲心力,走后门来了侯府。 想着能在侯爵府邸过上好日子,没想到接了个诱惑道士的活计。 这下个好了,屁股都叫人打开花了,七天之期一过,她云晓宁这辈子就算到头了。 越想越觉得亏得慌。 她扬起头,斗志昂扬的道:“走,姐姐带你去吃肉!” 小翠:“啊?” “去哪里吃肉啊?” 云晓宁跟郭嬷嬷要了人,将自己放在板子上,就这么趴着抬进了顾仓寒的房间。 从床上挪到板子上,已经让她感受到了什么叫钻心之痛。 等到了狗男人的书房门口。 月七拦住去路。 “站住,二公子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入,打扰公子清修。” 云晓宁翻了个白眼,冷声道:“我可是老夫人钦点过来侍奉二公子的云晓宁,你让开!” 月七面色不改:“二公子有言,尤其是云晓宁!” 云晓宁:“……” “二公子,你快让我进去,不然我现在就去顾墨寒的房里,让你做王八!” 月七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抬着云晓宁的几个丫鬟拼命的憋笑。 “好,你不让我进,那我走?” 小翠在一旁急的直跺脚,侯爵府邸,在二公子的院子里吵嚷着要给他戴绿帽子! 简直闻所未闻! 月七跟小翠一起风中凌乱,不知所措时。 屋内传来顾仓寒的声音:“将她抬去顾墨寒的院子,不用送回来了。” 云晓宁:“……” 这狗男人怎么一点竞争意识都没有。 她提起顾墨寒无非就是想叫他开门罢了。 云晓宁立马求饶,速度快的让月七惊掉下巴。 “二公子不要送我走,宁儿错了,宁儿实在想念公子,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若您再不见我,这府中就又多了一个殉情而亡的痴情人。” “求求您见我一面,也好让我能回老夫人的差,多留几日性命吧!” 顾仓寒一身道袍,拂尘搭在手臂上,正在研习道法。 听见云晓宁的哀求声。 眉头竖起。 他那恶毒的后母又难为她了? 若不让她进门,是不是再挨板子。 他心乱如麻。 晚上那面前的甜软再度浮现。 面色依旧生冷道:“让她进来!” 月七眼看着云晓宁被几个丫鬟抬进书房,心中不由得感叹:“果然不是一般人,公子被治的服服帖帖的,还不是叫人家进去了,当时对自己可是下了死命令!” 顾仓寒对他说的是:“若再叫那云晓宁进书房一步,就治他的罪,啧啧,结果自己叫人家进去了。” 云晓宁指挥着几个丫鬟,将自己抬到那角落里,跟小翠两个人安安静静的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顾仓寒心中暗道:“这女人怎么还不开口讲话?” “她不就是来勾引自己的吗?开口啊!” 甚至开始怀念晚上那无尽的甜软。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扫向云晓宁。 很是狼狈。 裤子上还隐隐有着渗出来的血迹,整个人蔫头噶脑,没了往日的精神。 房间内一阵沉默。 她肯定很疼吧? 应该喝些参汤才好。 就在顾仓寒马上坐不住的时候。 传膳的丫头来了。 顾仓寒深深呼出一口气。 他本身的吃食很简单,但是丰蝶舒特意交代,将上好的肉食每次都送两种过来。 顾仓寒是不吃的,顿顿原封不动的送了回去。 云晓宁都看在眼里。 今天她就是冲这顿饭来的! 总归要玩完,不如做个饱鬼! 顾仓寒也不理她,径直来到桌旁,只选了几样简单的素菜。 红烧豆腐,香葱茭白,土豆丝。 云晓宁看着,感叹生命不公,堂堂侯府二公子,偏偏只吃素食。 这些个菜色,吃进去能有什么味道啊。 一旁的酱焖河鱼,红烧兔子,清蒸鹅掌,看着就让人流口水。 还有烧鸡! 那烧鸡色泽金黄,打眼一瞧就知道熏到时辰了。 云晓宁就这么趴着盯着顾仓寒,柔声道:“二公子,七天之期眼看着就要到了,宁儿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再陪伴公子了,还希望二公子将那不吃的食物赏赐给宁儿,让宁儿黄泉路上,也不至于还饿肚子。” 顾仓寒终于等到她开口说话,心中狂喜。 还有力气说话,还有脑子想着吃肉,看来后院那个老毒妇没下狠手。 他心中惊涛骇浪,面上依旧波澜不惊的出言嘲讽:“你那馋嘴什么时候能改一改,就连着老夫人的肘子都敢偷,挨了打还不长记性,又惦记桌上的饭菜!” “她怎么不打死你!” 云晓宁:“……” 这狗男人到底是不会心疼自己。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小翠,将桌上那肉统统端过来!” “我要吃!” 小翠闻言,腿肚子直打颤。 要知道主子说的带自己吃好吃的,是从二公子的饭桌上硬端下来,自己死活都不来。 主子嘴馋能不能戒掉不知道,再这样下去,她小翠的嘴馋定是彻底戒掉了。 “小翠!” “去拿!” 小翠一脸惶恐:“……” 第三十三章 不对 她哪里敢直接将顾仓寒面前的肉食端过来。 又不能违抗云晓宁的话。 只能站在那里,不停的颤抖着腿,不知所措的朝着守在一旁的月七看过去。 顾仓寒抬眼,扫过月七,冷冷道:“他是让你端过去的肉?” 小翠没反应过来。 “啊?” “不是,不是!” 顾仓寒冷冷道:“那你看他作甚!” 月七一动不敢动,像是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被当初捉住一般。 站的笔直。 小翠左右为难,不明白顾仓寒的意思。 她回头看着云晓宁,颤着音道:“我不敢……” 云晓宁看着她那个胆小如鼠样子十分无奈。 若不是她受了伤躺在那,哪里用得着小翠去拿。 这都是被逼的没办法,想带她出来弄点好吃的。 狗男人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既然月七不是吃食,那自然去拿吃食啊。 小翠这头笨蛋,倒是跟月七那根木头挺般配。 果然啊。 老话说的都对,一个被窝根本就睡不出两种人。 云晓宁刚要开口,就听见一个冷冰冰,带有一丝命令的声音传来。 “还杵在那干什么?要吃就过来拿,不吃滚出去!” 顾仓寒伸出筷子,夹起一块豆腐放入口中。 小翠一脸惊喜,吞了口口水,腿也不抖了。 赶紧来到桌子前,看着那香喷喷的烧鸡,伸出手臂,端过来就走。 生怕碰到桌子边。 仿佛那桌子旁坐着一个怪物一般。 顾仓寒看着她的样子,心里不由得有些烦闷,暗自道:“我有那么可怕吗?” 小翠陆陆续续将荤菜端到云晓宁面前。 云晓宁感觉屁股上的疼痛都减轻了,自从来了侯府,这吃食上就没好过。 唯一一次的好日子便是昨晚上的大肘子。 那味道,真的香! 她递给小翠一个眼神,努努嘴,示意将面前的大烧鸡给她来上一块。 小翠立刻明白过来。 扯下一个大鸡腿,送到云晓宁嘴巴边上。 云晓宁如同饿虎扑食一般,狠狠咬上去,心里全在咒骂顾仓寒这个冷血王八蛋。 这鸡腿就是顾仓寒转世,吃掉算球! 一边吃一边将剩下的烧鸡推到小翠面前:“快吃啊,赶紧吃!” 小翠哪里敢。 她生生看着云晓宁满嘴流油,自己跪在那里,瞧着鸡腿吞口水二哥! 饭桌旁的顾仓寒偷偷瞄着云晓宁,看见她吃肉的样子,满眼震惊。 他的好后母从哪里找来的这女子,吃东西如此没有规矩。 他轻咳两声,实在忍不住了。 开口道:“你这般吃相,被其他人看见,估计又是一顿暴打,我看你的板子没挨够!” 云晓宁费力的将鸡腿吞入肚中,不屑的道:“您是侯府二公子,哪里懂我们这些小人物的人间疾苦,连着性命都要保不住了,还想着吃相,吃相再好有什么用,大口吃肉才叫香!” 说着又狠狠咬着鸡腿,扯下一块肉。 顾仓寒对她彻底没辙。 这女人向来不按规矩行事。 顾仓寒似乎无意的回道:“放心吧,暂时你还死不了。” 云晓宁闻言,眼中放过光亮:“什么?公子说我死不了?那你的意思,可与我同床共枕了?”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不成狗男人已经想通了。 顾仓寒起身,踱步来到云晓宁面前。 一身道袍干净整洁,青玉簪别在墨发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云晓宁。 “你在做什么美梦?若想与我同眠共枕,扰我清修,不如将你送到杨家去,侍奉一下杨珍珠。” 云晓宁一口烧鸡吓得差点直接吞下去,噎的够呛。 她掏出手帕,小心的将嘴角油花擦去,恢复道一副娇俏可人的面孔。 可怜兮兮的道:“公子还是不要将我送到杨家去,宁儿生是公子的人,死是公子的鬼,绝对不侍奉第二个主子,永远都是您的人!” 顾仓寒看着眼前的女人,满口谎话,她明明在自己的道法书上画的一堆王八,想要入顾墨寒的院子里面去做通房。 现在当着自己面,一眨眼的功夫能摆出二副面孔。 他简直气笑了。 将那几页道法上的王八丢过来,径直甩到云晓宁的脸上。 一想到这女人整日要给自己带绿帽子,宁可去顾墨寒那个病秧子的房子也不也院子留下来侍奉自己,他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 “看看你干的好事!” “倾心于我?我看你倾心的是顾墨寒!” 他真的动怒了,眼神里都带着火气。 云晓宁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 “哈哈哈!” “你吃醋了!” “公子心里有我!” 大笑的动作牵动到屁股上的伤口,云晓宁笑着笑着,开始龇牙咧嘴。 “哎呦,我的屁股!” 伤口上微微渗着血迹,肉眼可见。 顾仓寒被人当面戳穿了心思,窘迫的很。 见云晓宁疼的紧,开口便是:“活该!” 嘴巴上这么说。 眼神还是不自觉瞥向云晓宁的屁股,她伤的很重! 一定很疼吧。 “公子既然心里也喜欢宁儿,不如留下宁儿,晚上陪着您,再有……” 云晓宁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顾仓寒打断。 他晚上日日梦魇的事情,不能被后院那个老东西知道。 他蹲下身子,一把捏住云晓宁的下巴,微微抬起,两人四目相对。 “你给我听好了,这件事若传到后院那老毒妇耳朵里面,别怪我不客气,将你送到杨家,算便宜了你!” “若本公子哪日不开心,将你四肢砍断,做成酒嗡,看你还怎么在书上给我乱涂乱画!” 云晓宁被他的样子吓道了,连连点头。 “公子放心,我云晓宁发誓,绝对不透漏半个字。” 顾仓寒这才松手。 站起身,脚步微抬,刚要离开。 蓦的。 他停下。 转过身,冷冷看着云晓宁,眼神里满是探究。 “不对!” 第三十四章 流浪汉 “一个怡红院出身人,怎可将画作的如此惟妙惟肖,不对劲。” 他喃喃道:“绝对不对劲。” “你到底是谁?” 云晓宁无语。 这狗男人一天也太多疑了吧。 自己不过就是画了几个大王八而已,咱就说至于吗? 还得弄出个身世之谜! 她无奈的叹一口气回道:“在我的记忆里,全部都是生活在怡红院的,至于我为什么会到怡红院,到底是谁,抱歉,我自己也不知道。” 确实不知道。 云晓宁已经失去来到怡红院之前的所有记忆。 妈妈曾经说,她来到怡红院之后,生了一场大病,发烧三天三夜,醒来之后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顾仓寒死死的盯着她。 想要从她的眼神之中探究出什么。 半晌。 他才站起身。 “你说的最好是实话,若有一天让我发现你撒谎,定要将你丢进荷花池里做花肥!” 云晓宁谄媚的道:“公子放心,我发誓所说每一句话都是真话,绝无虚言!” 她脸上挂着笑,心中骂道:“若我有说假话的地方,就让我男人早夭而亡!” 顾仓寒再一次回到蒲团上,盘腿坐下。 拂尘一搭,开始研习道法。 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 他不可以沉浸于儿女情长。 既然云晓宁没什么事情,就该继续道法才是。 云晓宁吃饱喝足,困意袭来,昏昏欲睡。 顾仓寒见状,挥挥手,叫月七将人抬出去。 “要睡回你自己房中睡,不要在我的书房里,脏了道法。” 云晓宁不干了。 她来可不是仅仅为了吃顿饭。 “不行!我就睡在这!” 等夜里顾仓寒再一次梦魇的时候,她要第一个守在他的身边。 将他从月七身边抢回来。 云晓宁想到此处,看着小翠,心中禁不住有些可怜她。 这女人恐怕还不知道,自己的心上人早就已经不干净了! 顾仓寒皱眉,他绝对不能留下这个女人在身边,为所欲为。 昨晚胸前的甜软还在眼前,让他有一瞬间的失神。 女人就是洪水猛兽,比那蟒蛇还要缠人,必须送走! “月七,将她抬出去!” “随便丢在哪里!” 云晓宁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月七单手举过头顶,整个人直接飞起,然后从书房空中出去了。 她气急了,咒骂着:“你不让我在这陪你,偏偏留下月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哎!不行,将那剩下的吃食一并给我拿走!” 她还叮嘱小翠将所有的肉食全部装起来,带走了。 顾仓寒听着她的喊叫声,撵着书本的手一顿。 原来她在嘲笑自己晚上需要月七陪伴照顾的事情。 面色不禁有些囧。 若不是儿时,受过伤害,顾仓寒也不会日日梦魇。 他将道法放在桌面上。 想起母亲在夜里将自己抱在怀中,唱着摇篮曲的样子。 “乖宝宝,快睡觉,杨柳垂弯了腰……” “当当!”敲门声传来。 顾仓寒回过神来,小声回道:“进!” 一个黑影从门缝处闪身走了进来。 很快。 顾仓寒的手上出现一张小纸条。 烛台下,纸条被碾开,一行小字出现在眼前。 “已死,手中握有信件,以被取回。” 顾仓寒看完。 将纸条放到烛台之上,燃烬。 取过毛笔,洋洋洒洒写下一行小字,再一次交到黑影手上。 很快黑影消失不见。 云晓宁骂骂咧咧回到值班房中。 “我今天累了,带回来的东西你都拿回去吃吧,都是你的了!” 其实那些个肉食,云晓宁除了吃了点烧鸡之外,几乎没有动。 她屁股疼的要命,根本没有心情吃多少东西,要这些是为了小翠吃顿饱饭。 跟自己冒着挨板子的风险,偷了老夫人特供的大肘子,就连着什么味道都没尝到。 云晓宁有些过意不去。 便将她带去,弄了点吃食回来。 她趴在枕头上,很快就昏睡了过去。 太疼了。 还是睡觉舒服一些。 小翠美滋滋的饱餐一顿,手中握着一个大鸡腿,想要从后门溜出去。 主子不想吃东西,胃口差。 她看得出来。 任谁挨了板子也吃不下。 侯府门口处有一个卖糖葫芦的老头,他做的糖葫芦特别好吃。 丫鬟们开了月钱都要去买上一根解解馋。 她这次偷偷溜出去,便想着给云晓宁买来一根尝尝。 人在没有胃口的时候,吃酸的食物最好不过了。 小翠手中握着鸡腿,来到后门,见左右没人,便悄悄推门走了出去。 刚出府。 便见一个流浪汉蹲坐在石狮子旁边。 他上身穿着大棉袄,整个已经碎掉了,破破烂烂的棉花露在外面。 下身穿着一条单裤,手中拿着一个拨浪鼓。 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双腿岔开。 看起来像冻僵了。 小翠不由得心头一软。 都是穷苦人家出身,最是看不得这个。 她看了看手中的大鸡腿,又瞧了瞧流浪汉,斟酌了老半天。 终于下定决心。 她走上前,将手中的鸡腿塞到流浪汉的手里。 胖嘟嘟的脸上挂起甜甜的笑:“冷了吧,快吃吧,你穿的太少了,夜里指定不行,你呆在这里别动,等我回来给你取床被子,晚上盖!” 流浪汉机械的抬起头,灰白色的瞳孔看向小翠。 低头瞧了瞧那大鸡腿,手指僵硬的接过来。 小翠有些心疼,人已经冻僵了,就连着手都麻木了。 小翠只是一个丫鬟,原本也没有多余的被子。 她的好姐妹松果离开的时候,说要去老夫人的房中过好日了,被子用不上,便给她留下来。 小翠便拥有二床被子,这可是她压箱底的东西了。 想着等糖葫芦买回来,就将被子取出来送给流浪汉,不然的话,天色渐凉,他怕是撑不过去。 没想到。 等她举着糖葫芦回来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第三十五章 杨珍珠的结局 小翠回到值班房之后,云晓宁已经醒了。 她屁股实在疼的厉害,睡睡醒醒,一整天都没能踏踏实实的好好睡上一觉。 小翠将糖葫芦递给她。 云晓宁有些惊喜,这种甜滋滋的吃食,在怡红院是不可以食用的。 影响身材。 怡红院在京都之中很有名气。 每一年养出的清官儿都能受到达官贵人的喜欢,自然少不了后背的付出。 这种东西,就连着过年的时候,妈妈都不肯叫她吃上一颗。 云晓宁拿过糖葫芦,小心翼翼的咬下一口,放到嘴里。 酸酸甜甜的口感瞬间炸开。 云晓宁发出满足的喟叹声。 “好好吃啊!” 小翠见主子喜欢,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跟云晓宁吐槽起今天看见的那个男人。 “姐姐,刚才出去的时候,在后门石狮子那里,看见一个非常奇怪的男人。” 云晓宁见她皱着眉头的样子,好奇道:“怎么,你看上他了?” 小翠急忙摇头:“怎么可能,只是觉得他好奇怪呦,这个季节,上身穿着厚厚的大棉袄,破破烂烂的裹在身上,下面又穿的非常少,坐在石狮子那里一动不动,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死掉了。” 云晓宁一口糖葫芦吞下肚道:“这不算什么奇怪吧?” 小翠摇摇头道:“不不,很奇怪,那人个子很高,瘦瘦的,月七身条已经够高的了吧,那人比月七还有高上很多,非常瘦,坐在那里,就跟一根竹竿倒了是的。” “这还不算什么,最最奇怪的是,那么大一个汉子,左手拿着一只破旧的拨浪鼓,右手边鼓鼓囊囊,好像是个……” 她犹豫了一下,似乎想起什么。 “好像不知道从哪来弄来的木头娃娃!” 云晓宁:“……” 这一身打扮已经不能说是奇怪了,简直就是有病。 正常人谁会穿长那样。 她楞了楞说道:“合该是个要饭的叫花子吧。” “不用理他,有手有脚,不去自己赚口饭吃,非要来侯府门口要饭,不搭理就是了。” 小翠点了点头。 另外的房间内。 顾仓寒正扒着暗窗,仔细的听着值班房里面的声音。 听着小翠的形容,他眉头有些微皱。 那一身穿着打扮,尤其是手中的拨浪鼓,听起来像是一个人。 随即摇摇头,不可能。 他已经被关押数十年,绝对不能出现在侯府门口。 长夜慢慢。 这个可恶的女人,竟然一点都没有提到自己。 白日里口口声声说爱他,全是假的! 顾仓寒躺在床上,很快睡了过去。 一直到后半夜的时候。 他再度梦见当年的场景。 无数的刺客朝着他追过来。 他满头大汗。 拼命的朝着前面跑去。 直到一处悬崖边上。 他绝望的看着悬崖底下的水潭,回头看看追来的刺客,内心一片绝望。 “啊!!!” 痛苦的嘶吼声传遍整个悬崖。 就在他快掉下去的时候,天空之中猛然出现云晓宁的脸。 她轻轻唤着。 “别怕啊,有我在!” 顾仓寒瞬间惊醒。 环顾四周,人已经在自己的书房中。 他擦擦额头上的汗,沉默良久。 这是第一次梦魇的时候没有喊月七出现。 顾仓寒从心底里生出一股寒意。 云晓宁是老夫人的人,跟顾墨寒到底是什么关系还未可知。 如此危险的女人留在身边,影响他的生活起居,是绝对不允许的。 顾仓寒再无困意。 第二日。 云晓宁醒过来,感觉依旧没有胃口。 便叫小翠再去街上买一根糖葫芦回来。 等小翠再回来的时候。 带来一个惊人的消息。 杨珍珠被掳走了! 杨家可是新贵。 谁敢在京都地界,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将杨珍珠掳走? 如今的京都全城戒严,官家出动了很多人搜寻杨珍珠的下落。 小翠急匆匆跑回云晓宁的值班房中。 打上帘子,关紧门窗。 神神秘秘的道:“姐姐,杨家的七日之约不用担心了,杨珍珠失踪了!” 云晓宁一怔。 “你说杨珍珠,失踪了?” “怎么可能?” 小翠笃定的道:“消息确凿,现在全城到处都在张贴告示,寻找杨珍珠!” “听说是跟家中的姐妹去街上买最新款式的裙子,进了内屋试衣服,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人就消失不见了,那家店铺的老板已经被打到半死了,什么话都没问出来。” 云晓宁震惊。 她回想起昨日顾仓寒随口那一句,你死不了。 心中暗想:“难道是他?” 不过这种想法很快被她排除掉。 绝对不可能。 狗男人不可能为了她一个怡红院的下人,将杨珍珠掳走。 他只要将自己收入房中就能解决这件事,怎可能叫人将杨珍珠掳走呢? 小翠狠狠的道:“让她仗着杨家欺负小姐,这是有人替天行道,活该!” “就得让她受点罪!” 云晓宁叹息一声:“那杨珍珠怕是活不成了。” 小翠不解:“那杨珍珠可是杨家心尖尖的女儿,在府中受宠的很,就连着入宫选妃这件事都可以不去,让她妹妹代替,可想而知,她在杨家是什么样的身份,更何况如今她妹妹可是贵妃,这样大的动静,杨珍珠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云晓宁摇摇头:“不,无论她能不能平安回来,都活不成了。” “杨家如果还是从前的杨家,小门小户,女人被贼人掳走,就算失了清白,也可多添置一些嫁妆,送到远房亲戚那边,下嫁一个秀才,依然可以过好日子。” “可是如今杨珍珠的妹妹可是当今圣上的宠妃,如此显赫家世,家中女子不管是否丢了清白,只要被人掳走,那就是已经遭遇不测,她要是死在外面还好,若回来,恐怕面临的比在贼人手中更叫人绝望。” 小翠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道:“难道说,杨家会让杨珍珠自杀?” 云晓宁面色凝重的点点头。 杨珍珠若活着从贼人手中逃出来,她面临的会是另外一番光景。 小翠不再开口讲话。 杨珍珠虽然有罪,但是想着同为女子,自身遭遇不测,竟然还要为了所谓的家族颜面,重新再将自己杀死。 两个人都不禁感叹命运的不公。 这个世道。 女人贞洁大过天。 尤其是那些个达官显贵人家的女子。 小翠第一次不再羡慕那些个大小姐。 傍晚的时候。 小翠打探到了最新的消息。 杨珍珠回来了。 被人装到一辆马车上,送到杨家大门口。 车夫已经不知去向。 只剩下杨珍珠的尸首。 她身上的衣服全部被撕碎,只剩下仅有的一点布条盖住关键部位,双腿弯曲,无论怎么摁都不能平复下去。 传言,街上看见的路人说,应该生前跟死后都被很多男人玩弄过,所以双腿才是如此模样。 双目圆瞪,死之前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死状极其恐怖。 小翠将消息传递给云晓宁的时候,再没了昨日的快意恩仇。 甚至有些怕。 堂堂京都。 宠妃的姐姐被人欺辱致死,连个凶手都查不出。 没有人知道是何人所为。 云晓宁叮嘱道:“近日不要再去街上了,糖葫芦也不许再买,太危险了。” 小翠点点头。 后面的几日。 云晓宁一直趴在值班房里养伤。 狗男人一次也没来看过她。 倒是陈潇然,陈太医经常出现。 他定期要给云晓宁换药。 最近几日换药越发的疼了。 云晓宁很是不满,嘟囔着:“陈太医,治疗许多日,怎还不如挨板子,疼的厉害,那天的药,再给我上一些。” 陈潇然仔细的摆弄着她受伤的腚,手下越发轻了:“那日的药,金贵的很,我一个小小太医可没有,你要用去找大公子吧。” 云晓宁一怔,问道:“你是说顾墨寒?” 陈潇然回道:“对!那日的药就连着我自己都不曾用过,去哪里找。” 云晓宁叹息一声:“还是大公子好,陈太医,你是不是也觉得大公子比那顾仓寒好许多?” 陈潇然不做声。 不回答。 云晓宁又追问道:“陈太医,这府中大公子的房里,是最好的去处了吧?” 陈潇然依旧默不作声。 云晓宁自顾自继续说道:“大房里的夫人琴娘好着呢,是侯府里面最温柔的,若能在她手下做个通房,公子又温柔,一定是个好去处。” 陈潇然抬头看她一眼,终于悠悠开口:“人皆不可貌相,就你这二两刷子,若不是二公子护着你,恐怕早没命了。” 云晓宁一听,气不打一处来:“顾仓寒?他护着我?哼!” 那个狗男人什么时候护着她。 被打的时候,差点被人夺了性命的时候,哪一次护着她了? 越想越气。 陈潇然取出一些蜜饯,又准备很多新的汤药递给小翠。 “煮了,搭配着蜜饯一起吃便不会那么苦了。” 云晓宁看着他的侧颜。 好像那一位恩客。 尤其是嘴角微微扬起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 云晓宁脑子一抽,一把拉住陈潇然的手,问道:“陈太医,最近又看星星没?” 陈潇然一时没反应过来,呆在原地。 好巧不巧。 此时屋门“吱呀……”一声。 云晓宁跟陈潇然一起朝着门口看去。 一个男人沉着一张脸出现在屋门口。 顾仓寒! 第三十六章 轻点 陈潇然此时才反应过来。 瞧着顾仓寒冷若冰霜的脸和那想杀死自己的眼神。 他才发觉自己手上搭着一个烫人的白嫩山芋。 陈潇然赶紧将云晓宁的手甩开。 低下头,双手抱拳,卑微的道:“二公子好。” 屋里温度冷的吓人。 云晓宁讪讪的收回手,看着顾仓寒那一张冷脸,心里有些怕怕的。 只是拉了一下陈太医的手而已,总不会定她一个通奸罪,将她浸猪笼吧? 陈潇然手脚麻利的收拾好东西,一分钟都不想在这屋子呆了。 临走之前。 还顺手将桌上的蜜饯一起拿走了。 小翠心里装着主子,见陈潇然将蜜饯拿走了。 心里着急,赶紧上前拦住他:“陈太医,那蜜饯你不说留下给宁主子的吗?不然吃药会苦的。” 陈潇然心里飞起一万盅鹤顶红! 这伺候的主子身边也得放一个聪明的丫鬟,不然就算没事,她也能还给你搞出点事情来,总之不叫你安生! 他一脸窘迫的站在原地,真想抽小翠两个大巴掌。 顾仓寒踱步从他身后走进来,上下打量着陈潇然。 眼神最后停留在他手中的蜜饯上。 悠悠开口,言语之中满是威胁之意:“陈太医果然医者仁心,给病人看诊配药还要搭配蜜饯,果然是好太医,本公子定然跟老侯爷美言几句,将您的善举都转告他。” “不知您在给老侯爷开药的时候,是否也搭配了蜜饯一起,怕老侯爷药苦呢?” 陈潇然一怔。 额头上的汗瞬间冒出来。 侯府二公子跟老侯爷关系向来不睦,两个人见面就吵,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 顾仓寒去老侯爷那美言几句,哪里是美言啊! 分明是挑事! 他这一开口,轻则从太医位置滚下去,重则连着京都也不能呆了。 陈潇然赶紧抱拳解释道:“二公子,这蜜饯是最近想着病人吃药辛苦,打算日后为每一位看诊的病人都配上蜜饯,当然公子屋中的人更要重视才对。” 这一句公子屋中的人,顾仓寒很是受用。 脸色眼见着好了几分。 他语气有些和缓:“原来如此,那劳烦陈太医了,以后我会派月七经常问询府中人,陈潇然的蜜饯是否可口,若不可口,会重新介绍您新的蜜饯商铺。” 陈潇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连连点头:“二公子说的是,在下治病救人为本,蜜饯的事还是听从二公子安排。” 顾仓寒点头:“既如此就再好不过了,城东有一家蜜饯铺子,虽然价格略贵,东西都是上好的,明日叫月七亲自带陈太医过去,多采购一些备着。” 陈潇然赶紧点头:“那再好不过了,多谢二公子关心。” 吃醋的男人太过于可怕,就连着几个蜜饯都要跟他算账,简直恐怖。 陈潇然见他面色和缓,趁机道:“那在下先告退,就不打扰公子跟宁姑娘了。” 顾仓寒这才点点头,同意他离开。 临走之前,陈潇然朝小翠使眼色,示意她赶紧走,免得在这胡言乱语又攀扯上他。 小翠哪里看的懂。 她眼中只有陈潇然手中的蜜饯,伸手将那蜜饯拿回来之后,看着陈潇然直眨眼,一脸奇怪的问道:“陈太医,您眼睛怎么了?” 陈潇然一头黑线。 他深深叹息一声,摇了摇头赶紧自己离开了。 顾仓寒居高临下的看着云晓宁,讥讽道:“陈太医给你上药,我看你还挺享受。” 这个女人,简直不知廉耻,受伤的部位明明是屁股,竟然还好意思叫太医给她上药医治! 不爽,反正就是心里不爽! 云晓宁听见他的话,刚刚那一抹害怕被气没了,狗男人,就不能让着。 她立刻回怼:“公子哪只眼睛看见我云晓宁对太医上药很享受了?若您觉得屁股被打烂图个药也算享受的话,合该去老夫人那里,求着挨顿板子,叫她把你屁股打烂,回来好好享受才是!” 顾仓寒一噎:“牙尖嘴利,满口狂言,长得一张好舌头,用来顶撞主子!” 云晓宁屁股上的伤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她从床上爬起来,攀上顾仓寒的身子,娇媚的道:“公子说错了,宁儿的舌头,从来都不是为了顶撞主子,而是为了伺候主子,如同游蛇,让人欲仙欲死,公子可否要一试究竟?” 这妖女!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满口污言秽语,不知羞耻! 顾仓寒气的想杀人。 而云晓宁的动作并未停止,她双手勾住顾仓寒的脖颈,双眼迷离的看着他,娇媚的声音不受控制,一声声钻入男人耳朵里。 “公子……公子……” 那声音似乎放了面糊,能将人牢牢粘住,动弹不得。 顾仓寒感觉有一双手在他腰间来回游离。 甚至还在往下! 他几乎窒息。 不能如此纵容她! 顾仓寒一把拉住云晓宁的手,从腰腹下方抽出来,用力过猛,将外衫一起拉扯起来,只剩下内衣。 内衣单薄。 那磅礴之物瞬间彰显在大家面前。 根本无法遮掩。 太尴尬了。 顾仓寒可是需要修仙的道士! 完了,彻底完了! 他粗喘着呵斥道:“云晓宁!” “你是想死吗?” 转头看见小翠跟个鹌鹑一样缩在角落里,更气不打一处来。 “滚出去!” 月七被他的吼声惊醒,赶紧拉着小翠朝门外走去。 小翠胆小如鼠,可这时候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好家伙。 二公子竟然如此勇猛,比月七的还大! 没见过,从未见过。 宁主子有的享福了! 看来二公子是心悦主子的,并不像之前传言那般不近女色。 那身材,真是正! 月七发现她回头盯着二公子看个不停,心里火气比二公子都要大,伸出手,一把狠狠捂住小翠的眼睛,将她拖了出去。 小翠:“……” 这是要将她眼珠子抠出来吗? 屋内的云晓宁感受到那大物,内心狂跳。 好家伙。 那简直比骡子的都要大上许多! 她害怕又期待,整个人贴着顾仓寒的身子,喃喃道:“公子要轻些,怜惜奴家才是……” 第三十七章 世家小姐 屋内只剩下他跟云晓宁两个人。 顾仓寒双眼猩红,已然忍耐到了极限。 云晓宁双腿用力抬起,如同蟒蛇一般,盘到男人腰间。 那柔软的包裹感让顾仓寒紧紧咬住后牙。 汗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来。 云晓宁轻轻摇晃身子,娇嗔道:“公子,轻点……” 她身体里对狗男人的渴望已经达到顶峰。 今天终于能够如愿了。 然而! 当云晓宁整个人仰面躺到床上的时候。 她整个人都是蒙的。 因为,屁股好疼…… 疼到她已经完全失去了对狗男人身体的兴趣。 总之,疼! 顾仓寒感觉到自己身体蓬勃的生长力,他讨厌这样的自己,已经失去了控制力。 云晓宁痛苦的哀嚎一声:“哎呦!我的屁股!” 他心中猛地一揪。 摔疼她了? 赶紧将她抱起来,翻了个面。 语气不由得变得柔和起来:“你好好养着,明日带你去郊外林场参加围猎。” 云晓宁听见郊外两个字,有一瞬间,就连着屁股都不疼了。 林场? 还是郊外? 逃跑的好机会这不就来了! 她立马来了精神,娇笑着道:“那林场大吗?” “很大。” “距离京都很远喽?” “很远。” 顾仓寒都只是回答俩个字,云晓宁毫不在意。 这都没关系,只要自己能逃出去。 顾仓寒离开之后。 云晓宁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圈自己身上的东西。 什么值钱的都没有。 只有几个簪子,自己刚入府的时候就送来了,很精美,但是不值钱。 其余的就是几身衣服,都是样式轻佻,但是面料极好的。 还算值钱。 云晓宁发愁。 狗男人那个抠搜样,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给过她,现在逃跑都没盘缠。 没办法,只能将那几根簪子全部插在头上,走起路来,叮当作响。 第二日。 顾仓寒带着云晓宁出去京都郊外的林场。 他瞧着云晓宁今日不知哪里有些奇怪。 出发之前。 顾仓寒叮嘱月七,潜伏在暗处,盯着云晓宁。 出了侯府,看她是否会想办法跟其他势力联系。 他必须确定,云晓宁到底是谁的人! 京都之中势力繁杂,太子一党跟如今的皇后一党斗的不可开胶,边境势力虎视眈眈。 他一直怀疑,有人联合边境势力,在京都之中兴风作浪。 云晓宁是丰蝶舒从怡红院找来的人。 但是她作画如此惟妙惟肖,并不像出身怡红院那种肮脏地方的人,指不定背后牵扯什么势力,这次将她带出来,就是试上一试。 两个人同坐一辆马车内。 云晓宁哪知狗男人的心思,整个沉浸在快要从这吃人的侯府之中逃出去的喜悦里。 她看了看旁边的食盒,里面放着各色吃食果子,还有蜜饯…… 云晓宁随手抓上一大把,躺在马车内,吃着果子糕饼,身下是软绵绵又暖的狐裘。 这富贵窝,若不是动不动就要将她丢进荷花池做花肥,她也不舍得离开的。 马车慢悠悠的跟着大部队走,云晓宁挑开帘子,看向窗外的景色。 入目所及,皆是秋。 她看了一会,发现后面一辆马车很是奢华,高头大马,暖色车厢。 从未见过如此漂亮奢华的马车。 云晓宁盯着看了好久,总觉得里面有一双眼睛,也在盯着自己。 看了一会,眼睛有些疲倦,便缩回头,打下帘子。 顾仓寒并不理她,一把拂尘在手,闭着眼睛低声念着道法。 她看着男人那一脸不可靠近的模样,身体里的渴望再一次凶猛袭来。 好想冲上去,将那一身可恶的道袍撕碎,扯烂,全部丢到车下面去。 白花花的人压在身下,肆意蹂躏。 想到自己马上就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云晓宁硬生生压下心里的感受,躺回狐裘上,闭目养神。 她要吃的饱饱的,养足精神。 好逃! 命最要紧。 来到指定地点之后,天色已经擦黑。 有小厮在扎帐篷。 云晓宁慵懒的晃了晃身子,瞧着不远处来了几个宫女。 她新奇的看着宫女们送过来的奶茶,被放到小炉子上烧着。 章安歌打帘进入帐篷的时候。 云晓宁正搬了个小凳子坐在火炉边上,昏黄的火光照着她的脸,粉嘟嘟,眼神专注的看着火炉上的铜壶。 奶茶在铜壶里,火烧的旺旺的,已经噗通噗通鼓着泡了。 帐篷里满满的都是奶茶香。 章安歌看见云晓宁第一眼便入了迷。 好娇媚的女子。 恬静的坐在那,眼神清澈,如同那铜壶里面的奶茶一般,看到眼中,尽是奶白之色。 他知道顾仓寒一心修道,不近女色,所以这一位,估摸着哪家的小姐。 章安歌面上带着笑,好奇问道:“不知这位姑娘是哪家小姐,身上飘飘然一股子仙气。” 云晓宁一怔。 这才反应过来帐篷里来了人。 她羞臊一笑,自己哪是什么世家小姐,但是她也不想将自己的身份说出来。 主要不知如何解释。 论说通房算不上,她跟狗男人还未有肌肤之亲,丫鬟他肯定不信,反正也要离开了,说那么细致又何用。 出于礼貌,云晓宁赶忙起身,解释道:“我并不是哪一家的小姐。” 章安歌不信,她的穿着明显不是普通丫头的穿着,恐怕想要隐藏身份,才这样说吧。 他不再纠缠,只搬过一个小板凳坐到云晓宁的对面。 “姑娘为何看一个铜壶如此专注?”他声音里带着笑意。 云晓宁见他为人随和,也坐下来道:“第一次见过这种吃食,奶茶味道很香,咕嘟咕嘟看着让人很舒服。” 章安歌笑道:“不奇怪,奶茶不是咱们京都之物,属于邻国进贡的东西,等下你尝尝,看能不能喝的习惯,很多京都之中的小姐们并不喜欢。” 云晓宁搓搓手,夜里温度骤降,帐篷里刚升起火,还是有些凉。 她睫毛弯弯,笑着道:“公子说笑了,我哪里是京都世家小姐。” 章安歌道:“小姐身上的仙气岂止是世家小姐所能及。” 话音刚落。 忽然听见帐篷外面传来脚步声。 帐篷帘子被打开,顾仓寒弯腰进来,冷冷道:“章兄说笑了,她确实不是世家小姐,不过一个婢子罢了。” 云晓宁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转瞬消失不见。 他说的没错,自己只不过是一个伺候人的奴婢罢了。 就连着卖身契都还在别人手中。 第三十八章 不情之请 旁边的章安歌心中一惊。 竟然是个丫鬟。 那可真是人间尤物。 如此绝色留在道士房中岂不是暴殄天物。 章安歌看向顾仓寒,温和的贵气公子却笑出声。 “你再板着这副脸,面对这个娇俏的小丫头,怕是日后老了,就剩下你一个糟老头子。” 顾仓寒无动于衷的瞧着那笑容满面的章安歌,此时他有想带着云晓宁离开,但是来不及了。 只能邀请对方留下一起喝茶。 他对着云晓宁道:“还看着干什么,还不倒茶?” 而就是顾仓寒这样的言语,让对方像瞧见了什么新鲜的事物。 一脸惊奇的啧了一声。 “没想到冷面阎王顾仓寒,对待一个小丫头,还能有如此好脾气。” “倒好茶就出去!”顾仓寒对着云晓宁呵斥道。 云晓宁听话的朝着帐篷的门口走去。 挑开帘子,却瞧见一个贵女带着丫鬟走了过来。 那气场,那容貌,瞬间将云晓宁给惊了。 好一张艳丽的面容。 真正的世家贵女,云晓宁见过最阔气的小姐也就是头些日子里的杨珍珠。 杨珍珠的穿着打扮当时惊为天人,如今跟这一位贵女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如今瞧见这位,才真见识到了什么叫华贵大气。 只简单一眼,云晓宁就明白为何狗男人看不上杨珍珠了。 她低着头,想赶紧溜走。 没想到对方先开口道:“呀,寒哥哥帐中竟有如此美人,当真叫人没想到呢。” 女人表情倨傲,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似乎在打量一个玩物,从上看到下。 云晓宁眉头微皱,她能听得出来,对方语气里满满的厌恶。 如今逃跑在即,她不想节外生枝。 只福了福身子行礼,让出路,尽量将自己缩进黑暗之中。 有了之前杨珍珠的教训,她并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有什么新的状况出现。 康乐见她并不答话,很是不满:“呦,难不成是个哑巴,怎也不知回个话?” 说多错多,云晓宁摆出一副怯懦的样子,小声回道:“主子好。” 康乐见她懦弱的样子,自觉没劲,白了她一眼,打帘进了帐篷。 后来。 云晓宁从别人的嘴里听说了康乐的身份。 她确实不一般,因为她是公主,而且是邻国送过来的质子公主。 当今皇后的长公主在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去康乐的国家,俩国为了安定,交换了各自的长公主作为质子。 一换就是十几年。 皇后的长公主是她的第一个孩子,从小备受宠爱。 被送走的第一年,皇后差点哭瞎了双眼。 更是有传言,长公主被送到邻国之后,由于思念母后,从邻国逃出去,早就已经走失了。 皇后担心真有此事,派使者去探望长公主,使者回来之后,先被当今圣上召唤过去谈话,之后才去见的皇后。 使者说长公主一切都好。 在邻国很习惯,邻国的皇后还望她能够好好对待康乐,等两个孩子长大以后,再各自回到各自的国家。 就这样。 皇后对待康乐如同对待亲生女儿一般,嘘寒问暖,穿衣用度更是比其他的公主都要尊贵,只希望康乐的亲生母后也可以对待她的长公主也如亲生女儿一般。 康乐公主出身草原,喜爱奶茶,这奶茶正是由她带入宫中来的。 她脾气很暴躁,从孩童时候起,就经常做一些非常残暴的事情,比如将自己不喜欢的太监活活打死。 有一位宫女,只是给她发髻上自作主张多插一根发簪,就被活生生丢进井里,人人闻风丧胆。 即便是如此。 皇后依旧带她很纵容。 秉承着只要对待康乐好,她自己的长公主也会受到优待的想法,十几年如一日的骄纵于康乐公主。 更加助长了康乐的脾气。 康乐从看见云晓宁第一眼起就打心眼里讨厌她。 原因非常简单,她太妖媚。 康乐进屋后,云晓宁也被她的侍女扯了进来。 她声音爽朗道:“寒哥哥难得出来,原来是因为家中金屋藏娇啊!” 云晓宁被康乐身边的宫女拖进来。 她内心有些忐忑,飞快的瞧了一眼旁边的顾仓寒。 在触及到他那双漆黑沉沉,没有任何情绪的眸子时,快速的垂下眼睑,不安让她的睫毛微微颤抖。 她真的怕。 顾仓寒的性子,未必能管她。 果然,男人眼皮都未曾抬起。 只是看着康乐道:“公主说笑了,修道之人,不近女色。” 康乐见他的态度确实不在意这丫头,脸色和缓了些,便挥挥手,叫手下人将云晓宁放开。 “快放开她,不要难为寒哥哥的人。” 她则是凑到顾仓寒身边,亲自取来勺羹,搅动着铜壶里面的奶茶,盛出一碗送到顾仓寒眼前。 神色期待的看着他。声音也变得温柔许多:“寒哥哥,这是我叫小厨房特意提前熬好的奶茶,早早叫人送了来,快尝尝。” 顾仓寒并没有接过,只是将手臂上的拂尘拿起扫了一圈,淡淡道:“多谢公主,我乃全真教道士,不能饮奶茶,奶属荤,戒食。” 康乐并没有因为顾仓寒的拒绝而不悦,瞪着一双水波一样的眼睛,甜甜的问道:“寒哥哥可以吃什么,康乐叫小厨房给你做。” 顾仓寒依旧面色不改:“多谢公主,修行之人,粗茶淡饭即可。” 一旁的章安歌赶紧插嘴道:“在下敬仰公主,不然这奶茶赏赐给在下喝上一杯呢?” 说着手朝着那一杯奶茶伸过去。 还没等碰到那杯奶茶,康乐就嫌弃的缩回手:“这可是寒哥哥帐篷中的杯子,你莫要碰,会脏的。” 章安歌也不恼,笑着道:“公主还不如考虑下我章安歌,顾兄再好不近女色,身边无数的莺莺燕燕围绕,心仪一快木头疙瘩,能有什么乐趣。” 康乐听见他的话有些不悦道:“无数的莺莺燕燕又何妨,敢在寒哥哥面前搔首弄姿的女人,都要死!” 章安歌看着她眉目之间泛出的杀气,心中暗道:“权利再好,整日搂着这样的恶婆娘,可不如刚刚那娇俏的小丫头来到带劲儿。” 他心里突然泛起一个念头。 看着一旁面若冰山的顾仓寒突然道:“顾兄,我有个不情之请。” 第三十九章 狼群 “说!” 顾仓寒白日里有些累了,窝在狐裘长椅上,闭目养神。 章安歌道:“伺候你的小丫头,很是入我的眼,不如,将她送给我吧,如何?” 云晓宁呼吸几乎停滞。 她不知道这位章安歌到底什么来头,是谁家的公子,品性如何,还不如跟着大公子顾墨寒知根知底。 同时内心也燃起一丝期盼,想听听顾仓寒的选择。 若他对自己哪怕有一丝情分,都不会将她送给这个章安歌吧。 自己的女人,哪能随意送人。 顾仓寒眉头为不可查的皱起,微微抬眼,眼神扫过康乐。 康乐饶有兴致的听着二人的对话。 眼神里满是期待。 在一旁敲边鼓:“寒哥哥,一个丫头而已,既然章安歌看上了,送给他便是,我从宫中挑选精明能干的给你送过来,那一看就是小门小户出身,一股子小家子气。” 她看云晓宁就厌烦至极。 觉得云晓宁身上有着一股世家小姐身上没有的妖媚劲儿,最容易魅惑男人了。 寒哥哥也是人,整日放这么一个女人在他身边,日久天长,难免不动心,绝对不行! 既然有人提出来要她,正好给她一个理由处理掉。 顾仓寒喉结微动,淡淡道:“好。” 章安歌一脸喜色。 “顾兄果然大方,若以后看上章府什么东西,只需要跟我只会一声,包顾兄满意。” 云晓宁眸色暗沉下去。 心中某一处被揪的生疼。 原来他心里,一点点都没有她。 之前某处的强大反应,只不过是身体对女人的自然渴望罢了。 云晓宁不再看顾仓寒,抬眼,顺着门缝看出去,漆黑的夜里点点火光,很是耀眼。 她还是个完璧之身,不能叫那姓张得夺了去。 看来逃跑计划要提前了。 云晓宁福了福身子,平淡的说道:“二公子,奴婢这就去收拾东西。” 顾仓寒见她面上没有丝毫的难过,心里莫名堵得慌。 这女人竟然还着急收拾东西要跟着别的男人走! 就这么着急给他戴上绿帽子吗! 他冷哼一声:“出来围猎,又不是在府里,有什么好收拾的!” 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快。 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在气什么! 云晓宁回道:“奴婢有些东西放在小翠那,要去取一下才好。” 章安歌见她对自己并不抗拒,赶忙在一旁说情:“我说顾兄,你就让她去吧,收拾好了,跟小姐妹告个别,日后也免得再来麻烦你不是。” 顾仓寒捏着拂尘的手指加重几分,没有说话,算默认了。 章安歌赶忙挥挥手,示意云晓宁离开。 从帐篷里出来,云晓宁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畅快。 这里帐篷很多,除了侯府的几个人,并没有人认识自己。 她摸了摸头顶上的簪子,这是她唯一的一点盘缠。 悄悄绕到帐篷后面。 准备离开。 突然身后传来呵斥声:“站住!” 云晓宁脚下一顿,转身回头,看见一个守卫正用长刀指向自己。 “噗通!”一声。 她跪在地上,立即佯装惶恐。 “官爷饶命,我是顾家的丫鬟,想……想找个地方解手……” 守卫见她的样子不像说谎,收回长刀,厉声道:“快去快回!” 云晓宁连忙点头道谢。 见他离开。 云晓宁拼了命的朝着树林深处跑去。 这里是围猎的林场,只有穿过去,才能逃掉。 她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婢女,应该不会有人大动干戈,从一片林场里捞人。 林场里面一片漆黑。 时不时传来奇怪的鸟叫声。 云晓宁怕极了。 跌跌撞撞的朝着林子深处跑去。 帐篷内。 月七在顾仓寒耳边低语几声。 顾仓寒皱眉。 她跑了?! 好大的胆子! 顾仓寒看着一旁的康乐公主跟章安歌。 起身道:“章兄,怕是要让你失望了,我那小婢子,她跑了!” 章安歌哑然:“跑了?” 他在心中暗自琢磨:“自己有那么差劲吗?让她跟着自己,竟然把人吓怕了!” 顾仓寒披上披风,眼中泛起浓重的杀意,对月七冷戾道:“把她给我抓回来,若有反抗,就地格杀!” 说着便跟月七一起离开了。 章安歌沮丧的摇摇头:“罢了罢了,既然那丫头并非心仪于我,何必强人所难。” 一旁的康乐眼神逐渐暗下去。 她的寒哥哥,竟然为了一个小婢女深更半夜追了出去。 一把将小桌上的奶茶掀翻,大吼道:“一个小婢子,还敢引诱我的寒哥哥,看我不扒了她的皮!” 吓得章安歌原地跳起! 顾仓寒没有理会她,快步走出帐篷。 翻身骑到马上,握紧缰绳,甩起鞭子,驾马飞驰而去。 漆黑的树林深处。 云晓宁借着微弱的月光拼命奔跑着。 拼命的跑,拼命的跑。 路上有干枯的树枝勾破她的裙子,划伤她的胳膊,疼痛感伴随着恐惧一起袭来。 她只能捂住头顶上的发簪,尽力朝前跑去。 那可是她的盘缠。 “嗷……” “嗷……” 几声狼嚎声灌入耳朵。 云晓宁慌了。 人一慌,脚下更是看不清,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住。 径直摔了下去。 膨胀的胸脯一阵疼痛。 云晓宁疼的眼泪猛地流出来。 她感觉到胸脯下有流动的液体。 伸手摸下去,黏黏糊糊,沾了一手。 无尽的委屈席卷她。 云晓宁暗道:“完了,扎坏了,自己最引以为傲的东西,坏了……” 是不是要死掉了? 就这样狼狈的死在深山老林里? 更为恐怕的是,刚才那野狼的嚎叫声越发近了。 “嗷……” 云晓宁抬头,两个硕大的胸脯抖成了筛子。 周围漏出莹莹绿光。 那绿光越聚越多。 云晓宁抽了抽鼻子。 内心彻底绝望。 这么多野狼,今日的林场就是她云晓宁的葬身之地。 她想过自己无数种死法,唯独没想到会在林场里被野狼吃掉。 云晓宁闭上眼,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下来。 蓦的。 她听见熟悉的马蹄声。 婆娑的眼泪里,顾仓寒身骑高头大马,冷冽的面容,墨色披风随风扬起,拉弓搭箭,朝着狼群射去! “嗷!” 野狼群里传来哀嚎声。 那马越过狼群,奔到云晓宁身前。 顾仓寒双腿夹在马上,半个身子斜下来,一把捞起云晓宁,从另外一侧飞出狼群! 云晓宁惊呼:“公子!” 第四十章 傻子 顾仓寒眸色暗沉,低声道:“抓紧缰绳!” 这个女人,竟会给他惹事,就连逃跑都不知道选个好路线,被狼群围攻。 狼群眼看着顾仓寒的马匹飞驰而去,哪肯罢休。 二只野狼的尸体躺在地上。 “嗷!!!” 头狼怒吼一声。 几头大狼挤在一起慢跑,堵在顾仓寒的马前,不惜忍受马蹄的践踏,也要挡住顾仓寒的马速。 顾仓寒眼神冷冽的盯着眼前的狼,想要找到合适的位置突围出去。 头狼似乎看穿他的意图。 那几头大狼很快开始轮番追咬撕抓顾仓寒的马,马身伤痕累累,顾仓寒的披风也被狼咬掉。 顾仓寒的枣红色大马噗噗的喷着鼻孔,瞪大眼睛,勇猛的蹬,踢,咬,蹶,不顾咬伤拼命反抗,狼越来越多,集中狼牙猛攻枣红色大马。 云晓宁呼吸急促,眼看着狼群一波接着一波的冲锋,这让孤身一人的顾仓寒根本无法抵挡。 她眼神黯淡下去。 留下人,两个人一起死,若叫他先走,或许顾仓寒还有一线生机。 自己偷偷跑出来,才遇见狼群,不应该让他因为自己无辜丧命。 云晓宁下定决心般开口道:“公子,放我下去,你走吧,若我云晓宁命该如此,那接受便是!没有必要拖累你。” “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顾仓寒看着她,心中仿佛有冰雪融化的声音。 生死关头,她竟然让他先走。 此时由不得他多想,单手将云晓宁揽的更紧。 “你的命,不由天说的算,有我顾仓寒说的算!” 他看着陆续围攻上来的狼群,心里明白。 落入如此险境,此刻想逃也逃不掉,只有奋力一搏。 顾仓寒定了定心神,沉了沉气,拉住缰绳,调转马头,冲出包围圈,再回头站定。 对面的狼群聚集在一起,绿油油的眼睛死死盯着顾仓寒,双方都没有动作。 头狼从一侧的山坡上小跑下来。 狼群自动让出路线,头狼脚步稳健的走到前方,看着顾仓寒。 “嗷!” 头狼伸长脖颈长啸一声,发出进攻指令。 无数头大狼朝着枣红色大马奔袭而来。 大红马周身伤痕累累,鲜血从肚子上滴滴答答的落下,但是并未有退缩之意。 顾仓寒将长剑悄悄举起,驾马朝着狼群冲去。 一头大郎向上猛蹿,张牙舞爪地咬住云晓宁裙摆,想要将她从马背上拖下来。 长剑落下,狠狠地砸向狼最坚硬,又最为薄弱的位置,致命狼牙! 对于野狼来说,失去狼牙相当于丢掉性命,再不能撕咬了。 那只大狼松开云晓宁的裙摆,一头栽倒在雪地上,口中满是鲜血,不停的哀嚎着。 狼群看见自己的队友失去狼牙,眼神之中绝杀的血腥更为浓重。 它们发起了总攻! 一头母狼发了疯一样跃起,跳到马肚子边上,一口咬透马身侧肋后面最薄的肚皮,以自己身体的重量作为拽力。 尽管母狼的下半身已经拖在地上,被拖出血迹,依旧死死咬住不松口。 枣红马拼了命的抬起蹄子踢向母狼。 “划拉!” 枣红马的肠子被扯出来,流了一地。 大马痛苦的哀鸣一声。 倒了下去。 顾仓寒单手环住云晓宁。 在枣红马倒下的瞬间飞身而起,退后几步。 眼看着狼群再次要包围上来。 云晓宁心里急了。 马没了。 这回算是死定了! 顾仓寒再厉害,也很难在这么多只野狼之中护自己周全。 她胸口“砰砰”的心跳声几乎鼓出来。 野狼将两人团团围住,脚步静悄悄前行。 顾仓寒精神紧张,他喘着粗气,突然指着东北方向说:“听见没,什么声音?” 云晓宁耳朵前后一动,也听见了。 狼群以外的声音。 “梆梆梆!” “梆梆梆!” 正是孩童小时候玩的拨浪鼓的声音。 谁在敲拨浪鼓? 有人来了! “梆梆梆!” 那拨浪鼓的声音越发清晰,距离两个人越来越近。 顾仓寒猛地转身,眼睛死死的盯着东比方向。 只见东北方向不远处,出现一个身影,似乎注意到这边的狼群。 他没有再往前走过来。 而是原地蹲下。 背对着顾仓寒跟云晓宁。 左手举着一只小小的拨浪鼓,正来回晃动着。 狼群也被这声音吓住。 紧张的看着那人。 “嗷!” 头狼仰天长啸。 一只大狼悄咪咪走过去,想要将来人咬死。 眼看着野狼就要走到来人的身后。 云晓宁赶忙出言提醒:“小心野狼!” 随着她的喊声,两只野狼一跃而起,张开血盆大口,朝着那人的脖颈咬去。 野狼的杀伤力是相当大的。 可地上那人,都没有回头,就像后背上长了眼睛,迅速跳起,脚步轻移,躲开野狼的攻击。 云晓宁跟顾仓寒两个人借着微弱的月光,看清了来人。 那人高的很,身子很瘦很瘦,细长的模样,上身穿着破棉袄,下身是单薄的里裤。 左手拿着一个拨浪鼓,右手捏着木头娃娃。 这身装扮实在太过于奇怪。 云晓宁立刻想到小翠跟自己形容的,那一位坐在侯府后门石狮子旁边的人。 要饭的! 正常人哪有这么穿的。 男人眼神有些呆滞,倒像是一个傻子。 她愣了愣,对顾仓寒道:“这人小翠见过,在侯府后门处,八成是个傻子。” 顾仓寒看着那人,眉头紧锁,不回答。 那要饭的男人指着顾仓寒哈哈哈一笑。 如此场景之下。 那笑容尤其诡异。 他摇晃着手中的拨浪鼓,大声道:“鸡腿腿,香喷喷,大姑娘,欲断魂。” 云晓宁听见他的话,确定就是个傻子。 而且仿佛是记得小翠送给他的那一只鸡腿的。 就连哼着的小曲,都是鸡腿腿。 她摇摇头,无奈喊道:“快跑吧傻子,这可是野狼,留下你会没命的!” 造孽啊! 因为她云晓宁,又一条无辜的性命要葬送在这深山老林的野狼群里了。 那一群野狼可没空听他唱童谣。 围过去的几只野狼再次冲上去,发起攻击。 那人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对着野狼拧了拧脖子。 发生咯吱咯吱的奇怪声音。 “呦,好可爱的小狗崽!” 第四十一章 毒蛇 云晓宁暗道一声不好。 这傻子要死了! 忽然间! 那人将手中的拨浪鼓举起来,原地弹起,冲着那飞身过来的野狼头顶上,梆梆就是两下子。 那拨浪鼓不知由什么东西制作的,拨浪鼓撞到狼的脑骨上,发生砰砰的闷响,野狼应声倒地。 舌头吐在外面。 眼睛圆瞪。 嘴角挂着血,冒着血泡。 死了…… 这哪里是什么普通孩童玩的拨浪鼓,分明是跟大铁锤一样的暗器! 一击被砸中,再无生还的可能。 云晓宁倒吸一口凉气。 这人到底什么来头啊! 剩下的狼群,在拨浪鼓的加持下。 成片倒下。 云晓宁耳边只听见那渗人的声音。 “梆梆梆!” “梆梆梆!” “梆梆梆!” 每一声出来,都有一只野狼倒下去。 云晓宁简直看呆了。 顾仓寒脑海里闪过一个人的名字,瞬间面色惨白。 江湖第一杀手。 铁鼓绝杀,龙飞裘! 他不属于任何一方,只受雇于人,只要给的钱足够多,就会接下任务。 只要他出山,就绝对不会有人能活下来。 但是此人之前只是江湖传说,从未有人见过真人。 因为。 见过他真实面孔的人,都已经命丧黄泉,被他杀死了。 传言龙飞裘已经遇见所爱之人,归隐山林,不再出山接货。 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恐怕所有人都想不到。 夺命铁鼓龙飞裘手中的鼓,竟然是一个拨浪鼓。 一定是他! 这人危险至极。 顾仓寒看着如同切菜一般,屠杀野狼的龙飞裘,下意识后退。 脸色煞白。 龙飞裘! 谁把他弄出来的! 而且看他的模样,很是呆滞,似乎跟传说之中的人有所不同。 相传。 夺命铁鼓龙飞裘聪明绝顶,只需要别人一个眼神就能看出对方意图,躲在哪里都会被找到,这也是为什么,从来都没有人能够在他的手底下活下来的原因之一。 并且,龙飞裘英俊帅气,容貌立于市井如同白面书生一般,对于穿着极其将就,甚至有洁癖,从不允许有鲜血落到自己的衣服上,现在这身打扮,一脸沧桑的模样,明显很不相符。 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夺命铁鼓龙飞裘如今的状态,也完全没有传言中的灵气,更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当年龙飞裘接下任务,屠杀一个山庄内的几十口人。 在庄主儿子成亲当日,装作前来庆贺的宾客,混入山庄,待大家酒足饭饱之后,抄起铁鼓,将院子里的人全部砸成了肉泥。 哭喊声持续到半夜。 周围山庄有人听见那惨绝人寰的声音,却无一人敢前往营救。 直到第二天的时候,彻底没了声音很久,才有人壮着胆子跑去看。 场面惨状简直让人发指。 山庄大门口的喜字还在,门口血流成河,远远望去,喜字跟血迹混合在一切,殷红一片。 大门口处还有几个人,倒在地上,脑浆飞溅,满地金黄,还维持着逃跑的动作,头却已经扁了。 应该是在往外逃的过程中,被人瞬间用重物将头拍扁,才会有如此的效果。 从此之后,夺命铁鼓龙飞裘再没出现过。 江湖上关于夺命铁鼓龙飞裘的传说却从未停止。 顾仓寒眼看着此时的龙飞裘趴到地上,正在跟狼王对峙。 拉起云晓宁大吼一声:“快跑!” 还没等云晓宁反应过来,扯着她就往树林深处跑去。 两个人只要躲起来,等月七等人找到自己,就安全了! 顾仓寒一边跑一边回头望去。 那龙飞裘确实脑子有些不好用的样子。 趴在地上。 嘴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类似于狮子老虎的低吟。 仔细听去,又像是从人的身体里各个关节处,发出的阵阵颤音。 这就类似于日常生活中,抱着小猫小狗,将耳朵贴近他们的身子,就能感受得道,他们身子无时无刻不在进行的微微震颤,甚至还有着连绵不断的嗡嗡声。 龙飞裘就能发出这种声音,不愧为绝世杀手。 声音很是低沉,并不是从嘴巴里面发出,而是骨骼之间,不断颤抖发出来的。 一身筋骨,浑然一体,就连着对面的狼王都吓得浑身狼毛竖起,但是狼王眼神坚毅,面对着满地同族的尸体,它并没有退缩,似乎已经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 反观龙飞裘,眼神之中满是兴奋,他的表现来看,并不是害怕狼王。 更像是…… 在跟狼王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云晓宁过度的惊吓之后身体软下来,根本跑不动,喘着气不解的问道:“那人帮咱们杀了狼群,救了我们,公子为何要逃?” “这林场深处,指不定还有什么野兽,留下等月七不好吗?” 她听小翠描述过这个人,虽然古怪,但应该没什么危险性。 顾仓寒脚步未停,急促的回道:“那是个疯子,见过他的人都已经死了!” “不是,没……”云晓宁一句话没说完,就被顾仓寒拉着又跑出好远。 一直跑到一处小山洞旁。 这个小山洞在一个小山坡上面,洞口不高,周围没有石块,是个土洞,里面更是漆黑一片,完全看不清楚状况。 顾仓寒回头望一眼浓密的树林,拉着云晓宁就钻了进去。 云晓宁心里怕个不停。 她只是想要逃出去过几天逍遥的日子,怎么就如此坎坷。 这山洞很小,但是走进去其实很深。 顾仓寒从一旁拽过来几根树林,简单的遮掩一下洞口。 转身打起一个火折子。 终于能有一线光亮。 他走的非常快。 云晓宁紧紧跟在他身后,竖起耳朵听着四周的声音。 心里默念道:“求求老天爷,地藏菩萨,观世音菩萨,行善积德,千万不要再有什么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安静的走了半个时辰。 云晓宁慌乱的心逐渐安定下来。 蓦的。 她感觉脖子一凉。 好像有什么东西掉到脖子上面了。 云晓宁下意识想要去拿掉。 “别动!”顾仓寒压低声音呵道。 “是毒蛇!” 云晓宁撇撇嘴,委屈的眼泪掉下来。 老天爷啊! 能不能给她一条活路? 第四十二章 蟒蛇 脖颈处的冰凉感还在滑动。 她一动不敢动,瞪着眼睛看过去,那黄褐色的竖条形眼睛正在看着她。 一人一蛇,对视! “别叫!”顾仓寒压低声音呵道。 云晓宁哪里能受得住这个。 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疯狂吼叫起来。 “啊!!!” “救命啊!” 双手前后乱划,想要将那条毒蛇打下去。 毒蛇受了惊吓。 “嘶嘶”的吐着信子,朝着云晓宁张口就咬过来。 顾仓寒挥起长剑,电光火石之间,将那毒蛇斩落在地。 毒蛇擦着云晓宁的鼻尖掉了下去,冰凉的感觉逐渐消失。 掉落在地上的毒蛇,带有蛇头的地方还可以动,慢慢爬下去,很快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云晓宁扁扁嘴,委屈的眼泪再次落下来。 劫后余生的感觉让她浑身骤然放松,胸口在林场里被扎破的疼痛感立刻席卷而来,她娇媚的手捂着胸口,一屁股坐在地上,呜呜咽咽哭起来。 胸口处黏黏糊糊类似于血迹的液体让她心凉,看来刚刚是将胸口扎露了。 就算没被毒蛇咬死,也要流血而亡了! 顾仓寒哪里见过这种场面,顾家二公子从来都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别人。 窘迫的站在一旁。 憋了半天,开口道:“没事了,走吧。” 云晓宁抽泣着,上下不接下气,绝望的将脸扭到一旁:“我不走,我受伤了,就快要死了,就要死了你知道吗?” 说罢。 一把将胸口处衣服扯开,划拉一下。 俩坨圆润挤出来。 顾仓寒面色一窘,眼神躲闪,恨不得只盯着地面上的毒蛇尸体。 云晓宁撇着嘴,内心悲凉的道:“公子瞧,这里已经被扎破了,等鲜血流尽,就再没有人日日来烦你了!” 顾仓寒心中咯噔一声。 她受伤了? 在荒山野岭受伤真的会要命。 他放下心中芥蒂,口中喃喃道:“医者无性别!” 说罢,举起火折子,仔细的朝着那软绵绵的胸口看去。 之见那二坨山峰周围确实被汁液涂满,但却不是血迹。 而是一种淡白色,黏糊糊的东西。 顾仓寒将火折子往下移。 等看清那是何物之后。 关切的脸上,瞬间换成怒意:“云晓宁!你死定了!” 云晓宁原本不敢低头看的,她害怕看见引以为傲的东西被扎出洞,血肉模糊,她无法接受。 但见顾仓寒一脸怒气,风向不对。 难道不是扎破了? 慌忙低下头,借着火折子微弱的光,眼前的一幕让她瞬间狂喜。 那黏糊糊,粘住手指的东西,并不是血迹! 而是一段被压出汁水的甘蔗! 那甘蔗被她趴下巨大的冲击力压扁,夹在俩坨之间,已经变成渣子了。 只剩下干巴巴的一块,夹在那,看起来就像完事之后的…… 挤出来的甘蔗汁水,正是云晓宁当时摸到的,黏黏糊糊的血液! 破案了! 案情明了。 云晓宁立马来了精气神,身上的力气也足了起来。 顾仓寒正弯着腰,怒气冲冲的看着她。 两个人距离很近很近。 云晓宁双手勾住顾仓寒的脖颈,借住他起身的力气,一脸激动的站了起来。 “多谢公子相救!” 顾仓寒将她从自己身上摘下来。 退后一步。 像是面对着洪水猛兽一般。 “滚远点!” 他颤着音,心中的火气已经到了快爆开的程度。 这个女人知不知道,刚刚她说自己受伤就快要死掉的时候,他是多么紧张。 如今看自己没事,又嬉皮笑脸的攀上来。 真是蛇蝎女人! 杀人不用刀! 他强忍着想要将人环入怀中的冲动,伸手从腰间取下一个锦囊,递给云晓宁。 “你把这个锦囊栓在腰间,这样毒蛇就不敢靠近你了。” “公子不用吗?”云晓宁赶快将锦囊接过来,拴在腰间。 顾仓寒摇摇头:“你戴着吧,我可以不用,也没事。” 云晓宁轻嗯了一声,没再问。 这锦囊有一股非常淡淡的香味,正是他身上熟悉的味道。 戴在腰间让人很心安。 两个人继续向前。 不知道走了多久。 山洞越来越窄。 顾仓寒举着火折子小心地走在前方。 忽然将火折子吹灭,压低声音道:“别说话!” 云晓宁一脸疲惫,刚想问为什么。 就看见,前方一片黑暗之中,出现了一对红色的,眼睛…… 云晓宁吓得腿不听使唤,结结巴巴道:“那,那是什么东西?” 她稳了稳心神。 腿脚刚刚恢复一些。 只见顾仓寒迅速又将那火折子突然点起来。 就一瞬。 云晓宁已经看清楚了。 对面是一条超级大蟒蛇。 腰身足有五岁孩童那边,盘踞在前方不远处。 那里是一个拐角,以至于从云晓宁的方向,根本难以看清里面的情况。 三角形的蛇头足足有怡红院厨房里的面盆那般大。 一对血红色的眼睛,正盯着云晓宁跟顾仓寒两个人。 嘴里的蛇信子嘶嘶的朝外吐着。 云晓宁甩甩头,真希望今天是她起猛了,做的噩梦。 趁着顾仓寒不注意,她人已经悄悄往后退了。 那大蛇眼中满是敌意。 听说大蛇吃东西都是先吞进去,再慢慢消化。 或许将顾仓寒吞下去之后,就暂时没有位置要装她云晓宁了。 她退了大概十几步。 抬头一看。 “嗯?” 不知何时。 顾仓寒竟然已经退到跟她同一个位置上了。 云晓宁:“……” 眼前那畜生,刚才还一动不动,下一秒,突然张开血盆大口,小缸粗的蛇身迅速扭着散开,径直朝着顾仓寒的脖颈上咬过来! 云晓宁扭头就往回跑,大喊道:“公子小心!” 顾仓寒眼神暗下去,迎了蟒蛇飞身而上,脚踏蛇头,一把长剑舞起来虎虎生风。 大蛇更加愤怒了。 疯狂的扭动着身体,想要将顾仓寒从它头顶上甩下来。 一时间。 洞内尘土飞扬。 周围的黄土不停的落下来。 顾仓寒瞅准时机,挥起长剑,照着蛇头骨的位置狠狠戳下去! 大蛇吃痛,拼命的摇晃身体。 顾仓寒径直被甩了下来,蛇身缠绕着他。 一圈一圈收紧。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露着外面的就只有头的位置了。 一人,一蛇,疯狂翻滚。 云晓宁眼见着大蟒蛇调转蛇头,狠狠的咬在了顾仓寒的胳膊上。 刹那间。 鲜血蹦出。 云晓宁狠狠跺脚。 “完了,没用的东西,这回他死定了!” 第四十三章 奶酪 顾仓寒趁着蛇头咬过来的瞬间,单手勾住长剑。 顺着蛇身的力气,运力朝外一拽。 一个回手斩,手起剑落,大蛇蛇身跟头彻底分离。 蛇头被他砍断了。 大蛇受了刺激。 蛇身虽然断开,但是依旧还能缠绕在一起,愈加疯狂扭动。 山洞内沙石漫天,黄土飞扬。 终于。 “轰隆隆!”一声过去。 山洞顶上。 塌了! 一堆黄土落下来,将顾仓寒跟那大蛇一起埋到土里。 云晓宁惊慌失措的跑过去。 眼看着没了人影。 心中暗道:“被那大蛇咬上一口,毒液也会要了他的命,总归是活不了了,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吧。” 云晓宁擦了擦脸上的土,打算从原路返回。 刚抬脚。 蓦的。 一只手抓住她的脚踝。 云晓宁惊讶的低头看去。 顾仓寒满身是土的从洞里爬了出来。 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冷眼盯着她,质问道:“你要去哪?” “真没良心,我为了救你,被埋在这,云晓宁啊云晓宁,不愧是你,转身就跑!” 云晓宁也心虚。 她讪讪笑着,连忙伸手拍打掉顾仓寒身上的土,讨好着道:“公子说的哪里话,我怎么会舌得抛下公子独自跑掉呢。” 顾仓寒冷哼一声:“牙尖嘴利,油嘴滑舌,一句实话都未曾见你说过!” 说话间。 刚才一动不动的蟒蛇头突然动了。 而且速度非常之快。 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顾仓寒皱眉道:“这里太危险不能再待下去了,快走!” 云晓宁没动,扯住顾仓寒问道:“刚才的蛇是毒蛇吗?” 顾仓寒点点头:“是。” “那你手臂被咬伤了!” 她说着慌乱的去扯顾仓寒的衣袖。 竟然发现那伤口并没有乌黑扩散的痕迹,而且他本人也并没有中毒的迹象。 云晓宁猛然反应过来。 难道他就是传说中的,百毒不侵! 她震惊的看向顾仓寒。 却发现男人眼风带刀,多了一丝杀意。 她这才发现,自己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 云晓宁连忙将眼中的震惊收回来,佯装没看见他眼中的杀意。 扯出一抹笑意:“公子,你看没事,看来那条蛇没毒!” 顾仓寒一把捏住她的下巴,贴近她的脸颊:“若你将这件事告诉其他人,我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云晓宁看着他的眼睛,费力道:“公子说的是什么事?奴家不知……” 见她很识抬举。 顾仓寒松开手。 “别叫我失望,不然自有一万种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云晓宁连忙点头如捣蒜。 很快。 两人发现,山洞的入口已经在一人一蛇的大战之中坍塌了。 整个将他们二人掩埋在了山洞之中。 云晓宁红着眼,声音里带着哭腔:“这下完了,山洞塌成这样,就算是来人挖都不知道要挖到什么时候,等月七找到我们,人早就凉了!” 一想到她自己要死了。 悲从中来。 怡红院十几年,到了下面一说,自己还是个姑娘家,谁信啊! 背了婊。子的骂名,没享受到该有的幸福。 顾仓寒很是淡定,原地打坐,开始默念道法。 过了好一会,他开口道:“月七会很快找到我们的。” 云晓宁简直绝望到要笑出来了。 找到? 就这山洞里,等找到人,身上的蛆都够炒一盘菜了! 云晓宁一肚子抱怨。 自顾自转了几圈之后,终于冷静下来。 因为她肚子饿了。 咕噜噜的叫声在山洞里面尤其清晰。 她仔细的摸索着袖口,从里面取出几块奶酪。 这是跟奶茶一起送到二公子帐中的,为了给逃跑做准备,云晓宁偷拿了一些放在身上。 此时此刻,显得尤为珍贵。 山洞里时间太过于漫长。 云晓宁慢慢悠悠吃了一块,又递给顾仓寒一块。 “呐!” “吃吧,可不多了。” 顾仓寒沉默了一会。 大概也是饿急了,伸手将那块奶酪接了过去。 又过去不知道几个时辰。 百无聊赖的云晓宁再次取出几块奶酪,放入口中嚼着。 味道不太好吃。 那个康乐公主平日里面就吃些这么难吃的东西。 还送到顾仓寒的帐篷里来。 谁会喜欢吃啊。 想必顾仓寒也不喜欢。 可随着逐渐适应了之后。 她发觉到那奶酪竟然越嚼越香。 为了保存体力。 两个人都不说话。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云晓宁困意袭来,浑身上下热的厉害,每日晚上那万蚁蚀骨的痛苦再一次折磨起她。 只是这一次。 比以往都更加浓烈。 就像是有一把火,加上干柴,放在她的身下拼命的烧。 云晓宁迷迷糊糊的娇声喊道:“公子,热……好热,肚子,腿……” “那里……” 顾仓寒听着她的声音不对劲,赶紧点开火折子。 这一看。 吓了他一跳。 “怎么回事?!” 云晓宁脸上跟身上就像被火烧过一般,通红一片。 他眉头微皱,上前单手摸向她的额头。 谁料。 云晓宁一碰见他的手,就像鱼儿见了水,飞鸟归了天。 顺着手臂匍匐着攀上来,人就骑在他手臂上。 无论如何也不下去。 顾仓寒心中担忧云晓宁,什么都还没想,身体却已经要顶不住了。 真的只是一瞬之间发生的事。 他面色一囧。 因为。 站起来…… 并且是腾的一下。 毫无征兆的站起来了。 根本就不再受自身控制。 他试图用意念去叫它安静下来,很快败下阵,还累得一头汗水。 顾仓寒只能迅速夹紧腿,深呼吸。 让自己保持理智。 云晓宁身子本来就已经熟了,这种情况下,更是完全丧失了理智,只一声声唤着。 “公子……” “我的公子哥哥……” 到这个时候,任谁都能想明白。 定然是刚才那奶酪有问题。 顾仓寒狠狠咬住下唇,直到鲜血流出。 康乐! 这就是你送给本公子的好东西! 他咒骂着,拼命的让自己保持住理智,深呼吸。 “呼……” “吸……” “呼……” 眼看着气息略有平稳。 云晓宁纤细的手臂环住他的腰肢,顺着身子爬上来了! 发簪丁玲当郎的掉在地上,一头墨发全完散开。 再往上。 耳朵尖上传来酥酥麻麻的触感。 顾仓寒周身打了一个激灵。 大战一触即发! 第四十四章 渡我 顾仓寒周身都在颤抖。 他用尽生平所有力气伸出一只手臂,扯住云晓宁,死命的将她往下拽。 云晓宁已经彻底瘫软成了一滩泥。 粘在身上,扯也扯不下去。 她连脖颈都是殷红色,耳朵尖就像涂了颜色一般,双眼迷离,喘着粗气道:“公……公子……宁儿……宁儿就要死了,求公子神仙渡渡我吧。” 顾仓寒努力的往后靠。 他不能…… 一旦破戒,就会被那恶毒的后母发现自己根本不是一心修道,她的势力已经遍及朝中,轻易无法彻底撼动。 他的羽翼还未曾丰满。 届时。 别说身上背负的血海深仇,就连着他侯爵府二公子,恐怕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一定要坚持下去! 他身上越发的燥热起来。 顾仓寒随手扯了扯衣襟。 脚步摇晃着朝着巨蟒消失的方向走去。 他必须要离开这里,冷静下来。 就在顾仓寒转身的那一霎那。 云晓宁便发现了他的意图。 她太痛苦了,看着健硕宽阔的背影,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发了疯一般扑上去。 她要抱住他。 死死缠住。 他走不了! 顾仓寒完全没有任何防备。 当他发现云晓宁扑过来的时候,想躲,可是狭窄的山洞没地方躲。 迷离的眼神已经花了。 模糊间,只能看见一个细长的,彩色的,带着香气的巨物径直扑过来。 他一个脚底不稳当,整个被扑倒在地。 身子压在他身上,滚烫的脸不停的在他脖颈间摩擦。 两只如同小蛇一般的手根本不停,摩挲着到处游走。 所到之处,皆有冰冰凉凉的触感,好舒服。 一个声音在脑中响起:“迎上去,将她摁到身下,你的身子早就如同炭火一样燃烧,上啊!” 另外一个声音略显苍老:“女人就是洪水猛兽,推开她,动手啊!” “推开她!” 两个不同的声音在脑中不停旋转。 顾仓寒大吼一声。 彻底失去意识。 翻身而上,径直将云晓宁摁在地上。 左手不受控制的去撕扯她身上仅剩不多的衣服。 那一瞬间。 久旱的土地终于降下甘霖。 手中把玩着的两个东西竟如此美妙,他发出满足的喟叹声。 山洞之内立刻弥漫起男人女人急促的喘息。 衣裙被随意凌乱的丢弃在地上。 云晓宁几乎疯狂。 她等这一刻已经太久。 死死抵住洞内的墙壁。 眼神中的缠绵差点让顾仓寒喷出火龙来。 就在即将进行到最后一步的时候。 顾仓寒无意睁开眼,眼前的云晓宁变成道长模样,他一脸怒气的瞪着他,满是凝重。 “寒儿,你要记住身上背负的责任!” 他低头一看,自己竟然压在老道长身上,道长怒气中带着一丝娇羞。 吓得大叫一声。 “啊!!!” 这一幕太过于真实。 他猛地坐起来,把推开云晓宁。 将散落在地上的衣服胡乱的往身上套。 云晓宁在地上不停的蹭着,尤其是双腿根本不肯停下来。 甚至一找到机会。 就盘住了顾仓寒的小腿…… 云晓宁心中依然是清醒的,她只不过是想要通过这个机会拿下顾仓寒。 人已经被他找到。 要不一身清白的死在这个破烂山洞之中。 要不被月七找到带回去,私自出府,差点让顾仓寒丢了性命,回去之后恐怕也是死路一条。 只有趁机拿下顾仓寒,才能给自己争取一些活命的机会。 顾仓寒以为她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 咬咬牙。 将云晓宁拎起来。 云晓宁骤然被人提溜起来,眉头紧皱,心中怒骂:“这个狗男人,难道是要将她的脖子勒断不成吗?” 口中却是依旧魅惑的喊着:“公子……” 顾仓寒将她扶正,没等云晓宁反应过来,只见两个大巴掌照着自己娇媚的脸蛋就抽了过来。 来不及躲闪。 只听见“啪啪!”俩声。 震耳欲聋! 云晓宁瞬间清醒了。 气的脸都变了形。 狗男人! 竟然动手打女人,算什么本事! 竟然如此不解风情,明明自己都已经快憋的炸开了。 硬是要挺着。 她感觉到嘴角里都渗出丝丝血迹,血腥味道逐渐填满嘴巴内。 不能就这样作罢! 云晓宁内心杀了这个狗男人的心情都有,但是面上依旧一副魅惑的表情。 双手搭在狗男人肩膀上,顺着滑下来。 嘴里故意发出一声:“啊……” 这声啊,怎么形容呢? 就犹如那新郎洞房花烛夜。 寡妇半夜遇情郎。 勾人心神,吸人魂魄! 顾仓寒听着那一声啊! 双腿一抖,差一点败下阵来。 “你个妖精!” 顾仓寒咬着牙狠狠骂道! 他曾经在书中看见过对于山间女妖精的描述,那感觉,那声音,应该就是云晓宁本宁无疑了。 云晓宁偷偷掀开眼皮,观察着狗男人的表情。 还敢动手打她! 这里可是林场的山洞,不是侯爵王府! 看她怎么拿捏这个狗男人! 云晓宁一妙在脸上挂起委屈的表情。 肩膀因为抽泣微微颤抖:“公子,为何一定要拒绝于我,就连着宁儿快要死了,都不肯让我做一回真正的女人?” 她声音很娇弱,但那娇弱之中竟带着一丝责怪跟质问。 顾仓寒:“……” “我对女人没兴趣!” 云晓宁想起刚从怡红院来侯府那日,她问郭嬷嬷,伺候的老爷有什么喜好,郭嬷嬷回她,侯府中要伺候的老爷不喜人。 当时她就想,这样的男人一旦开了窍,定然是天雷勾动地火,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如今顾仓寒这句话再次勾起云晓宁的斗志。 她身上的热浪又一次席卷而来。 她渴望着他。 那奶酪里的药物还在发挥着药效。 这是最好的时机。 云晓宁悄悄朝着男人的方向挪动几步。 娇哒哒的道:“公子,宁儿知道你不喜欢女人,可是这山洞之中,你我都中了毒,没地方去找男人,若不解开,恐怕要死在这里,宁儿就算不入您的眼,但是身材还可以,要不,公子勉强将就一下,让宁儿帮帮你!” 顾仓寒没听懂她的意思。 没地方去找男人? 找男人干嘛? 救人?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 只发觉一双小手悉悉索索的摸了上来,一把握住。 顾仓寒早就已经是强弩之末,额头上的汗水啪叽流下来。 脖颈上青筋暴出。 他咬紧牙关,死死攥紧拳头,就连着脚指头都绷紧了。 “嘶……” “啊!” 第四十五章 小寒寒 云晓宁挑挑眉。 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 狗男人,还想着能玩过我,今日之后,看你还怎么跟我嚣张! 只可惜。 快乐不过瞬间。 她的笑容还挂在脸上没有消散,只觉脖颈处一阵巨痛袭来,手上一松。 失去了知觉。 等云晓宁再度清醒过来的时候。 是饿醒的。 已经不知道多久没吃过东西了。 她肚子里咕噜噜的叫着。 强撑着眼皮抬起一条缝。 能看见顾仓寒正在山洞的另外一侧打座。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闭着眼睛,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云晓宁内心涌起一股悲凉绝望。 她恐怕永远也不能将这男人拿捏在手心里。 亦或许。 他真的不喜欢女人。 明明都已经到了那种程度,哪怕就是圆自己一个梦,也不至于要将自己砍晕。 是的。 她已经发现自己是被那狗男人砍晕的了。 因为脖子疼。 她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黄土。 只几下,便喘起粗气。 嘴唇干涩的快要咧开。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云晓宁喝不到水,整个人已经完全没了斗志。 就像是被人扒了尾巴的凤凰。 蔫头巴脑。 顾仓寒见他醒了,想起身。 刚将手掌撑在地上,就没了力气,实在是损耗元神。 怪不得老道长说过,想要成大事者,必须保持每日晨起时候的一柱擎天。 就连着他自己解决问题都能损伤精力到如此地步,真不敢想象。 若是被那云晓宁缠上整整一夜,会是什么样子。 若干年后,顾仓寒跪在床边,求着云晓宁再来上一次的时候,他早就已经忘记了此时的心中所念。 当然。 这都是后话。 顾仓寒吃了太多补肾壮阳的药物,而且还是异域里给康乐送过来的补药。 自然会精气受损。 他看向云晓宁,淡淡道:“你不要乱动,保存体力。” “相信月七很快会找到这里。” 云晓宁也实在没有力气了。 干脆腿一软,靠在山洞墙壁上,粗喘着气。 衣衫凌乱的挂在身上,袖子都穿串了,一看就是从未伺候过人的侯爵府二公子的杰作。 她想着如今的处境,有那么一瞬间,甚至开始怀念起怡红院的日子,至少能吃饱,能穿暖。 想着想着。 越发委屈。 她伸手抹了一把眼泪,黄土伴随着污秽沾满一脸。 显得很是狼狈可怜。 “二公子既然从不心悦于我,干嘛非要追过来,我只不过是一个怡红院的女人,侯府的奴婢,主子眼中的下贱货,上不得台面,为何要大动干戈,非要将我带回去?” 顾仓寒一怔。 他心底深处泛起阵阵疼痛。 开口却是:“你是我侯府的奴婢,生是侯府的人,死是侯府的鬼,我说过,你的命由我说了算!” 云晓宁只觉得此话可笑:“公子说的算吗?杨珍珠要杀我,你说的算吗?老夫人要我的命,你说的算吗?就连今日出来围猎,莫名其妙跑出来一个什么康乐公主,她也要看我不顺眼,你说过什么?” “若不是我跑了出来,如今就已经是在那一位公子的床榻之上了!” “你既不喜欢我,不在意我,就应该放我走,修道之人得道升仙,也讲究一个善恶因果,侯府的门第不是我怡红院出身女人能够呆下去的,再留下去,我会死的!” 顾仓寒眉头微皱。 今日若她没有逃走。 他真的会叫她去章安歌的房间吗? 杨珍珠的事情,他已经从中周旋,就算那女人不突然被人杀死,也能护住云晓宁的性命。 如果说他确实对于侯爵之位不感兴趣,一心修道成仙,云晓宁留下必然死路一条。 但不是。 他想要权利,想要手刃那些个畜生,他会世袭爵位。 到那个时候。 云晓宁所能得到的,便是荣华富贵,想之不尽用之不竭。 想要任何东西,随便勾勾手指就能得到。 只需要静静的等待。 等待生机! 当然这些话,他不能告诉云晓宁。 他还不确定云晓宁是否能够成为自己人,顾墨寒那个病秧子,已经好几次跟她有过交集,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沉默半晌,他只说道:“时间会证明一切。” 云晓宁简直气笑了。 证明一切? 能够证明什么? 证明自己最后到底是哪一种死亡的方式! 她颓然的坐在地上,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泪眼婆娑的道:“公子,莫要揪着我不放了,宁儿只不过是一个可以随意送人的玩意儿,东西,根本就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放我走吧,你很快会忘记我,再想不起来。” “现在将我带回去,就是送死,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 她看起来实在太可怜了。 顾仓寒饶是铁石心肠,见她衣衫破烂,周身凌乱,眼泪婆娑的样子也软下心来。 只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 很可怜。 难道自己留下她真的是错吗? 突然。 他耳朵一动。 立即喝道:“闭嘴!” 云晓宁眼见着他不肯放过自己,彻底崩溃了,扶着墙壁,嚎啕大哭起来:“你这个坏心肝的,就想着要我的命啊!” 顾仓寒并没有搭理她。 起身将耳朵贴到洞上,仔细听。 能隐隐听见一种“沙沙”的响声。 云晓宁抽着鼻子,看见他奇怪的举动,瞬间明白过来,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也将耳朵贴到墙壁上,听了一会。 心中狂喜。 得救了! 外面有人在挖土! 月七来了! 云晓宁激动不已,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 “砰砰!”朝着洞壁上砸过去。 “月七!二公子在里面!” 顾仓寒:“……” 狐假虎威! 这女人脑子里一天转八百个弯,总能找到对她有利的点。 云晓宁砸过洞口之后,那挖土的声音更大,更快了,对方在加速! 两个人心情焦急的不行。 云晓宁想着,等出去以后,顾仓寒指不定要找她算账,还是得跑! 找机会! 对面的进程非常快。 这也让顾仓寒悬着的心渐渐落下来。 一定是月七,只有多个人一起挖开这洞口,才能如此速度。 轰隆一声。 一阵黄土弥漫。 洞口,开了! 浓烟滚滚中,一个人影逐渐清晰,他蜷缩在地上,不停的咳嗽,一边咳一边挥手赶着尘土。 只有一个人! 顾仓寒顿时心中一紧。 只见那人缓缓站起来,左右拧动脖子,咯吱作响。 蓦的。 一个小小拨浪鼓唰的指向顾仓寒,来人诡异的笑着,眼神直愣愣盯着他们。 声音鬼魅无比。 “嘿嘿,小寒寒,找到你了!” 第四十六章 坚持住! 顾仓寒瞳孔骤然放大。 完了! 来人正是铁鼓绝杀龙飞裘! 云晓宁听着那一句,小寒寒,直觉好笑。 看来还真是个傻子。 她单手搭在顾仓寒肩膀上,一脸轻松的道:“别紧张,这不就是个傻子吗?还认识你,自己人。” 傻子能有什么伤害性。 云晓宁抹了一把脸上的灰尘,拍打着衣裙道:“他可不叫小寒寒,他叫顾仓寒,可是主子,不能直呼名讳哦。” 想着终于能从山洞之中出来,云晓宁很高兴,连着说话的语气都柔软起来。 顾仓寒脚下站稳,一动未动,攥着长剑的手逐渐握紧。 他盯着那傻子,一字一顿道:“你猜傻子为什么知道我的名讳?” 云晓宁一怔。 终于反应过来。 若真是街上乞讨的傻子,又怎会叫出小寒寒,还说找到他了? 妈耶! 不会是……杀手吧! 云晓宁脸上表情几经变换,最后剩下的全是恐慌。 怎么办啊。 后面是黝黑的洞穴,还有巨蟒,前面是这个傻子,往哪里跑? 想着在林场之中,拨浪鼓框框锤死一群野狼的场景,她终于知道怕了。 慢慢后退几步,跟顾仓寒之间拉开距离。 生怕一会血蹦自己脸上。 顾仓寒面容紧张,语气依旧淡定的道:“抱歉,我不叫小寒寒。” 他要尽量拖延时间。 希望月七尽快找到这里。 那人皱眉想了一下,回道:“哦,那可能我记错了,顾仓寒……” 他喃喃道:“是寒就行,管他呢,大不了多宰几个!” 到这个时候。 就算是傻子也能明白这傻子的目的了。 他是来杀顾仓寒的! 此时的侯爵府中。 丰蝶舒正依靠在贵妃榻上,衣着凌乱,半眯着眼,微微喘着粗气,额头上的香汗凝在脸颊上,终于支撑不住。 咕噜噜落下来。 那一位知名的青岩寺的大师正骑在她的腰间,双手合十,低吟着诵读佛经,腰身不停动作着。 “啪!” 一根飞镖径直插在房内碗口粗的柱子上。 不合时宜的打断了两人进程。 骤然被人打断,丰蝶舒一脸幽怨的皱起眉头。 不高兴的抱怨道:“谁啊!” “真是扫兴!” 那和尚在丰蝶舒的额头上亲下一口,左手狠狠揪了一把身子,惹得丰蝶舒娇喘连连。 “别任性,再忍一忍,我先去看看。” 青岩寺大师即刻起身,漏出见光的真身,几步走上前去,一把将那飞镖扒下来。 一个小纸条赫然映入眼帘。 “龙飞裘以于二日之前出山。” 他看过纸条,拿到红烛下,一点点燃烬。 “阿弥陀佛,祝往生极乐!” 丰蝶舒疲惫的打了一个哈欠。 懒懒问道:“死了?他的心意未明,我们又何须立刻杀了他,万一打草惊蛇?” “府中那条老狐狸没那么好糊弄!” 青岩大师点头:“龙飞裘出山,他必死无疑!” “顾仓寒既然能深夜亲自去追那女子,恐怕凡心未了,不如直接杀了以绝后患,林场是个好机会,机不可失啊!” “人死在外面,任由那老东西怎么查也无妨!” 山洞之中。 龙飞裘小心的将右手里的拿着的木头娃娃擦拭一下,轻轻放在一旁的石头上。 小声道:“乖宝宝,睡觉觉……” 说完之后。 他缓缓站起身,咯吱咯吱扭过头,偏着脑袋,木讷的看着顾仓寒。 慢慢举起手中的拨浪鼓,飞快的朝顾仓寒冲了过来。 那架势好像要拍到顾仓寒脑袋上。 顾仓寒眸色渐深,手中长剑飞起,飞身迎了上去。 “梆……” 那拨浪鼓结结实实的撞击到长剑之上。 云晓宁眼看着那长剑向下弯曲,好家伙,那哪里是小孩子玩的拨浪鼓,砸人像大铁锤一般。 怕不是实心的! 这是要用拨浪鼓砸死顾仓寒! 一击被挡,那傻子原地不动。 抬起眼皮,看着顾仓寒,嘿嘿一笑:“小子,全真派道法,有点东西,力道可以,看来那全真派的老东西将毕生的道法全部传给你了。” 顾仓寒诧异道:“你认识我师傅?” 男人呵呵一笑:“原来是你师傅啊,多年前的手下败将而已。” 顾仓寒脸上表情变了又变,眼神晦暗不明,对方实力雄厚,若不使出全力,恐怕无法应对,若使出全力,自身的底细就被会对方打探的一清二楚。 怎么办! 此时的云晓宁注意到顾仓寒的右手伸开又握拳,这细小的动作反复做了二次,像是……手麻了…… 她心中咯噔一声,立刻如临大敌。 顾仓寒未必能打得过这个傻子。 跑! 她打定主意,瞅准缝隙,起身就往外跑去。 顾仓寒扫见她的动作,惊的眼珠子差点掉在地上。 胜负未分,这就,跑了? 他简直气的要死,忍不住怒吼一声:“云晓宁!” 对面的龙飞裘看着云晓宁跑路的样子,忍不住嘻嘻笑起来:“跑不掉,跑不掉,留下身子软娇娇……” 那声音回荡在山洞之中被提多阴森了。 云晓宁吓得汗唰的流下来。 死变态! 留下还不得被先奸,后杀! 只能希望亲爱的二公子啊,你努把力,给自己争取足够逃跑的时间! 她头也不回,边跑边不忘记喊道:“公子莫急,你先顶一会,奴婢这就出去寻月七回来救你,一定坚持住!” 顾仓寒:“……” 贱女人! 眼见着怕他不行就开始跑路,山洞没被挖开之前还在口口声声的说爱他。 真的是好爱他啊! 顾仓寒简直气爆炸了,心中暗道:“云晓宁!你这个薄情寡义,满口谎言的女人,你给我等着!” 若不是龙飞裘挡在身前,他一定会追上去将云晓宁碎尸万段! 送到军营里,充当军妓! 云晓宁很快消失在洞口处。 山洞之内,只剩下顾仓寒跟龙飞裘两个人。 顾仓寒运足力气,打算给他致命一击,云晓宁已经跑了,没人有能看见自己。 龙飞裘死了之后,一把火烧了,任何人都别想找到蛛丝马迹! 他眯着眼,看着对面还在摇着拨浪鼓拍小蛇玩的龙飞裘问道:“谁派你来的?” “龙,飞,裘!” 对面的男人听见龙飞裘三个字顿了一下,目光更为呆滞。 将拍扁的小蛇拎起来,丢进嘴里,咯吱咯吱的嚼着,口中模糊的喃喃道:“龙飞裘?谁是龙飞裘?” 顾仓寒:“……” 到底是谁把这傻子放出来了?! “咕噜!” 一口小蛇肉吞下肚。 他转过头,看着顾仓寒,从胸口处掏出一张画像。 上面皱皱巴巴的。 正是顾仓寒的头像。 龙飞裘低头看看头像,又抬头看看顾仓寒,原本紧皱的眉头舒展开,哈哈大笑道。 “找到了,就是你!” 话落。 整个人原地弹起,抄着拨浪鼓就砸下来! 第四十七章 丢进山洞 顾仓寒右手快速旋转,将内力运到手掌之中,那原本已经弯曲的长剑,瞬间泛出阵阵银光。 剑锋滑落在地面上。 吱吱作响! 眼看着俩人就要打到一起。 突然! “嗖!” 一只暗箭唰的飞进来。 径直朝着龙飞裘后背射过去。 龙飞裘一个回旋飞起,手中的拨浪鼓啪的接住那暗箭。 箭头竟然未曾损失拨浪鼓半分。 好厉害的武器! 紧接着。 紧张有序的脚步声传来。 一排暗卫装扮的人齐刷刷冲了进来。 熟悉的声音灌入山洞:“公子,属下来迟了!” 是月七! 他快速奔入山洞。 拔出长剑,威风凛凛的指向龙飞裘。 “大胆逆贼!还不束手就擒!” 龙飞裘吹了吹拨浪鼓上暗箭带过来的灰尘。 拽过衣袖又擦了擦,才费力的扭动着脖子看向月七。 “咯吱咯吱……” 那声音回荡在山洞之中尤为渗人。 听起来不像是脖颈扭动的声音,更像是断掉的脖子,重新接上去的声音…… 月七大吼一声:“保护公子,活捉这逆贼!” 话落。 一行暗卫同时飞身而已,攻向龙飞裘。 月七则趁机将顾仓寒护送出山洞之外。 顾仓寒刚一走出洞口,就看见云晓宁身子躲在一个大石头后面,只漏出头,紧张的四处打量着。 想起刚才的一幕,他瞬间暴起。 这个在关键时刻抛下自己独自逃跑的女人! 还有脸回来。 顾仓寒眼中喷火,怒吼一声:“月七,将这个女人丢进山洞里!” 月七:“……” 他看见云晓宁的时候,云晓宁一身狼狈,楚楚可怜。 给她指明了山洞方向之后,便想逃掉,是月七非将她拖在马上,生怕自己找错了山洞的位置。 并且承诺可以保证她的安全。 如今刚刚找到二公子,就要将她丢入山洞,实在让他始料未及。 月七一直觉得。 既然二公子能为了寻找云晓宁亲自跑出来,破戒已经是早晚的事情,云晓宁留下不是一件坏事。 可是现在…… 云晓宁平生第一次听见顾仓寒的命令一动不动。 顾仓寒眼中先是震惊。 转瞬满是怀疑的看向月七,质问道:“怎么,你心疼她,舍不得?” 月七心中一紧。 “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云晓宁可是二公子的女人,他一个下人怎能心疼她,更谈不上舍不得。 只是。 只是临出门之前,小翠拜托自己照顾好云晓宁! “公子,月七不敢!” 顾仓寒冷冷道:“既然不敢,还不快去!” 云晓宁真是一头黑线,她早就跟月七说过,自己回来,必死无疑,非要将她捉回来。 再怎么说。 月七能以最快速度找到这里,也是她带路的啊。 云晓宁很快就被月七拎着衣襟揪了出来。 她又饿又累,眼看着顾仓寒真动了要杀自己的心思,干脆将手中攥着防身的石块狠狠朝着狗男人丢过去。 “好啊,本姑娘冒着生命危险回来救你,生怕你死在那傻子手里,转过头来就要将我塞进山洞送死,可真是侯爵家的好做派!” 顾仓寒心里堵着气,不理她,只微微转身,轻松躲开。 月七可吓坏了。 震惊的吼道:“宁姑娘!怎可袭击公子,这可是杀头的罪过!” 云晓宁冷哼一声:“杀头?都要将我丢进山洞里去寻死了,我还怕那杀头的罪过不成?” 顾仓寒眼见着她顶撞自己,简直气疯了。 他真要被这女人折磨死了,简直痛不欲生。 他哪里真舍得杀死云晓宁,只不过就是心里气不过,想要她服软求饶罢了。 没想到竟然敢拿石头丢自己,还出言不逊! 他气的话都不利落,结结巴巴道:“你……你!” 没等他讲话。 身后传来“轰隆!”一声。 几名暗卫被人击飞。 “啊!” 其中一名暗卫大叫一声,痛苦的倒在地上,一口鲜血喷出,浑身抽搭几下,没了声息。 顾仓寒心中一惊。 他身边的暗卫都是老道长严格选拔出来的,一人可搏杀十只巨虎。 这么多人一起上,恐怕就连自己使出十分的功力都未必能抵挡得住。 只这么一会的功夫。 那龙飞裘竟然已经将人击杀。 他不动声色后退几步,心有余悸。 看来刚才在山洞之中,自己低估了对方的实力,若不是月七及时赶来,这条命恐怕已经葬送在龙飞裘的手上了。 月七挡在顾仓寒的身前:“此人太过于邪性,公子快走!” 龙飞裘从山洞中走出来,右手中已经重新握着木头娃娃,他小心擦拭掉木头娃娃身上的土,举着拨浪鼓不停地转起圈圈。 “梆梆梆……” “梆梆梆……” 催命符般,让人禁不住头皮发麻。 “往哪走啊,哪里都会找到你,我今天要杀小寒寒,呸呸!我今天要杀顾仓寒,你若拦着,就跟他们一样。”龙飞裘随意的指向地上的暗卫。 那些个暗卫此时已经彻底凉透了。 月七眼神坚毅,丝毫不惧,冷笑道:“我倒要看看,怎么跟他们一样!” 月七身子微躬,手中握紧长剑,右腿脚后跟抬起,脚尖撑住地面,竖眉冷目,随时准备动手。 “公子,宁姑娘快走!” 他答应过小翠,一定要护云晓宁周全。 云晓宁可算见识到这傻子的厉害了,她才不要原地等死,拉着顾仓寒就跑。 柔软冰凉的小手一碰到顾仓寒的大手。 顾仓寒就如同灌了迷魂汤一般。 他面色不改,心里的气却瞬间消了大半。 但他纹丝未动。 月七自小跟在身边,早就已经胜过侯府中的家人。 而且,他相信月七。 月七自小就跟随他去了全真教,内力极高,得全真教师傅真传,后又被高人点化,非常人所能及。 龙飞裘固然厉害,但是月七可不是白给的。 他选择相信月七。 云晓宁见顾仓寒一脸自信。 只能壮着胆子留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眨眼之间的功夫。 两人便交上手了。 月七果然不同。 两人纠缠在一起,速度快到根本看不清人形,只能看见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在洞口处来回穿梭。 云晓宁哪里见过这阵仗,看的嘴巴都合不拢。 两条身影很快冲到一快。 “砰!”的一声。 俩人几乎同时收招又同时出招,相互一脚重重踹到对方肚子上面。 那力道极大,甚至于周围的散沙都扬了起来。 月七终于显出身影,他被这一脚踹的,蹬蹬蹬接连后退十几步,重心不稳,半身靠在了山洞墙壁上。 第四十八章 前方有人 反过来看那龙飞裘。 被月七踹了一脚。 往后滑了几步,站稳身子,抬起头,依旧阴恻恻笑着。 “小子,你身上有点东西,平日没少下功夫吧?” 他直起腰,扭了扭脖子。 那动作很是怪异,更像是假脖子。 “咯吱咯吱……” 龙飞裘呵呵笑道:“有趣,有趣……” 云晓宁却显得隐隐的担忧。 她已经看出,对面的傻子功力高于月七,再这样打下去,吃亏的肯定是自己这方。 她可不想让那男人将月七拍死。 小翠很可怜的。 爱上的人喜欢的是男人就算了,还莫名其妙的被人拍死,那也太惨了。 还没等她想到什么好办法。 就听见月七保持着进攻的姿势说道:“在下曾得全真派道长亲传,阁下功力高强,不知是否敢接我一掌?” 龙飞裘木讷的点点头:“好啊,接你一掌?小事!” 已经很久没人陪他这样玩了。 龙飞裘瘦长的脸上竟然微微显出一丝兴奋,他将上身的破棉袄全部脱掉,漏出排骨一般的腰身。 背对着月七三人。 开口道:“来吧,年轻人,让我看看你能不能一掌送我去西天!” 月七大吼一声:“不愧是前辈,有魄力!” “在下正在运功,阁下且稍等!” 龙飞裘一把将拨浪鼓丢在一旁,朝着月七挥挥手,似乎在催促他快些。 “来了!” 月七话音刚落。 突然拉起顾仓寒跟云晓宁就跑。 云晓宁:“……” 她几天没吃没喝了,哪里还能跑得动! 月七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回头看。 生怕那龙飞裘跟在后面追上来。 顾仓寒明显也没想到月七能来这么一出。 余光扫到月七拉着云晓宁的手,心里不满起来。 他嫌弃的看月七一眼,冷哼道:“你去断后!” 说完顺手牵过云晓宁。 将他紧紧护在身侧。 月七并没在意这些小动作。 他听见顾仓寒派他回去断后,皱眉道:“公子,先跑吧,那个人内力深厚,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刚刚那一局下来,已经受伤,只能尽可能将公子护送更远一些,再拦住他!” 月七在临出发之前,已经安排了人接应,希望尽快能碰到。 云晓宁上气不接下气,她真的是再没有一点力气了。 累的直哼哼:“我跑不动了,实在跑不动了。” 月七急道:“跑不动也得跑,不然咱们三个的命全部都要丢在这里!” 只是说话的功夫。 茂密的树林深处再次响起那渗人的声音。 “梆梆!梆梆梆!” 那拨浪鼓的声音不知又从什么地方响起来了。 月七脸色大变,再次抽出腰间长剑,推着顾仓寒跟云晓宁吼道:“快走!” 三个人跌跌撞撞的在树林外跑去,只要能到大路上才能容易能找到接头的人,云晓宁原本不多的衣物都已经被树枝快要割烂了。 她一边跑一边拉扯着。 想用为数不多的布条遮盖住重要的位置。 而那拨浪鼓声就如同鬼魅一般。 一直紧随其后。 云晓宁狠狠咬着唇,费力的挪动着双腿,那个傻子能如此轻松的在树林之中找到他们,他根本就不是傻子! 恐怕之前去侯府后门的石狮子处,也是踩点,就等着顾仓寒什么时候出门。 吃人的侯府啊。 别说像她一样的小人物,就连着二公子顾仓寒还不是到处被人追杀,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还得想办法逃才是! 恍惚之中看见前方影影绰绰几个人影。 月七喜道:“接应的人到了,快过去!” 三人拼了命的冲过去。 到近处一看。 心凉半截。 哪里是什么接应的人,那是一个人家在埋坟! 浩浩荡荡的人群逐一在给墓主人磕头,呜呜咽咽的哭声很是悲呛。 顾仓寒眼眸暗沉。 他冷声道:“送葬的队伍马上就要走,跪拜的人已经到了尾巴,咱们混进去!” 浩浩荡荡的人群很长,就算那傻子找过来,也得找一阵子。 顾仓寒拉着云晓宁挤进送葬的人群,藏到运送棺材的马车下面。 月七则躲在另外一队人群里。 这一看就是一个大户人家的丧事。 云晓宁扫一眼那墓碑,只觉得墓碑上的几个字远远看去,莫名有些眼熟…… 她摇摇头,直呼不可能,这阵仗不是小门小户。 她可不认识什么京都权贵之家,肯定是看花眼了。 “梆!梆梆!” 那鬼魅的拨浪鼓再次响起。 一个又瘦又高的男人出现在送葬队伍旁。 他看着哭哭啼啼的人群,表情呆滞,似乎响起了什么,一下一下的晃着脑袋。 过了一会。 龙飞裘开始不断的扭头来回寻找。 可又过了一会,他似乎突然就把云晓宁三个人忘掉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刚刚埋进去的坟包。 人群渐渐走到末尾。 一个丫鬟突然从人群之中冲出去,扑倒到坟包上面,眼泪婆娑的哭喊道:“小姐,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啊!” 周围的人原本低着头小声哭着,看着丫鬟如此的举动,所有人立刻开始失声痛哭。 龙飞裘举着拨浪鼓来到丫鬟身旁,伸手将他扶起来。 呵呵笑道:“既然不想叫她丢下你,可以一起去啊?” 丫鬟原本悲伤的脸上一阵窘迫,有些泛红。 悲伤的哭声之中蓦的传出呵呵的笑声。 领头的男人气的满脸通红,当即一个跨步走上来,薅起龙飞裘的头发,大巴掌酷酷甩上去。 “啪啪啪!”接连抽了三个大嘴巴子。 一个老妇模样的女人看见这一幕,用手帕拭去眼泪,从一众人中走出来,拉住那领头的男人,哽咽着说道:“老爷,莫要动气,看他的模样,只不过是个傻子罢了,傻子又何必置气,有损门楣。” 顾仓寒此时才看清那领头的男人。 竟然是杨家家主杨老爷。 也就是杨珍珠的爹。 莫非这是杨珍珠的丧事! 他紧皱着眉头,紧张的看着杨老爷。 那杨老爷家中刚没了孩子,心里火气正大。 不听老妇人的劝告,上前一把夺过龙飞裘右手中的木头娃娃,狠狠摔在地上。 云晓宁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龙飞裘被扯了一个踉跄,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委屈的瞪着双腿,晃着拨浪鼓,大喊大叫着说把木头娃娃还给他。 杨老爷气不到一处来。 女儿被人欺辱致死,他杨家竟还要在受这等羞辱。 “啪!”木头娃娃被摔倒地上,裂了…… 第四十九章 小翠来了 云晓宁死死抓着顾仓寒的手,看着这一幕,额头上瞬间满是汗珠。 那老妇人赶紧将地上的木头娃娃捡起来,递给龙飞裘,哑着声音道:“老爷,莫不要欺负一个傻子,就当是给珍珠下辈子积点德吧!” “你还有脸说!还不都是你,从小纵着这女儿,当年我就说找个人家嫁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那么多情情爱爱,你偏不听,纵着她非要去喜欢一个道士,若不是为了那侯府二公子,我们的珍珠,怎能落得如此地步啊!” 杨老爷瞬间泣不成声。 “如今凶手就在眼前,甚至我在梦中都能听见珍珠求我帮她报仇,竟然就不动不得他们!” “我们杨家的小女儿已经是当今圣上的宠妃,就连着咱们杨家女儿的一条性命,都不能给个说法,任由凶手逍遥法外,现在就连着一个烂叫花子,也敢在我儿坟头上呵呵银笑,羞辱我儿,你却叫我忍?!” 杨老爷眼珠子瞪的血红,语气激动的吼着。 龙飞裘歪着头,张着嘴巴,木讷的看着杨老爷跟杨夫人争吵。 杨夫人明显担忧起来,她上前想要捂住杨老爷的嘴,急声道:“老爷,莫要再说下去了,咱们得罪不起他们,想要活下去,只能忍气吞声,珍珠已经走了,她妹妹还在宫里啊!” 杨老爷彻底暴走。 他一把将地上坐着的龙飞裘拎起来,一个大嘴巴子抽下去,狠狠地骂道:“忍!忍!我杨家受如此羞辱,难不成还没忍够嘛?” “啪!” 又一个大巴掌抽下去,杨老爷怒目圆瞪,将龙飞裘丢破烂一样丢到坟包上。 猛地跪在地上。 双手举起又放下,痛苦的吼道:“女儿啊,爹一定要给你报……” “梆!” 仇字还没说出口。 人的脑袋就已经扁了。 龙飞裘拿起拨浪鼓,轻轻一吹。 云晓宁这才发现。 他的拨浪鼓竟然在拍扁一个人头之后,不会沾染上丝毫的血迹,好快的拍法! 不。 鼓法! 龙飞裘使劲提了提下身的里裤,拎着拨浪鼓朝着杨夫人走过来。 杨夫人一眨眼之间又失去老爷,整个人楞在原地,结结巴巴道:“傻子,你,你要干嘛?” 坟包上的丫鬟眼珠一转,立功的机会来了,立刻起身往后退。 边退边喊道:“老夫人!快走!” 龙飞裘觉得有些聒噪,不耐烦的扣扣耳朵,单手向后面一甩,那拨浪鼓径直冲着丫鬟飞过去。 “砰!”的一声。 丫鬟满眼不可置信的一头栽倒在地上,头不断的往外流血。 那拨浪鼓像是长了眼睛,转了一圈,再次飞回龙飞裘的手中。 一切都太突然了。 以至于送葬的队伍一时间没人反应过来。 老夫人看着眼前两个已经扁了的脑袋,白眼一翻,直接昏了了过去。 龙飞裘将拨浪鼓夹在腋窝里,蹲下身子,将手指探到老夫人的鼻翼处。 喃喃道:“嗯,还有气,活着。” “砰!” 龙飞裘出手极快,包括云晓宁跟顾仓寒俩个人都完全没反应过来。 他突然使劲将拨浪鼓结结实实的砸在了杨夫人的脑袋上。 这一次距离太近了。 虽然拨浪鼓收回来的及时。 但是血迹滋出来的一瞬,脸没躲过去。 龙飞裘看着那瘪了的半拉脑袋,嫌恶的抹了一把脸。 顾仓寒倒吸一口凉气。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江湖传言。 龙飞裘手下绝无活口了。 因为他要查看每一具尸体! 一瞬之间。 尖叫声四起。 送葬队伍里的人四散奔逃,谁也顾不及谁。 连着拉棺材的马车也不要了。 龙飞裘拎着拨浪鼓,一鼓一个,见人就拍。 像是雪地里的狼追兔子一般。 这哪里是傻子,这明明就是疯子! 顾仓寒眉头竖起,单手环住云晓宁的腰,压低声音道:“跑!” 他想趁着慌乱的人群跑出去。 云晓宁刚从马车下面探出头。 只见一个血肉模糊的脸正在自己的脸上方盯着她。 四目相对。 一块红一块白,一股子血腥味的脸。 差点将她魂吓飞了。 龙飞裘直愣愣的看着她,嘴角扯出僵硬的笑:“嘿,好看!” 顾仓寒心中烦闷。 这烦闷比想办法从龙飞裘手中逃出去还要强烈。 他脸垮下来,运足内力,狠狠一脚踹上龙飞裘。 龙飞裘眼角倾斜,瞥见他的动作,右手二只手指一捏,捏住顾仓寒的脚趾。 顾仓寒闷哼一声。 那二根手指竟像是一块巨石压在脚面上。 身子顺着那二根手指的力道就滑了出去。 龙飞裘单手举起拨浪鼓,朝着顾仓寒便砸。 电光火石之间,一把泛着银光的长剑横在拨浪鼓下,兵器相接,发成雷鸣般颤音。 “梆……” 周围黄沙满地,尘土飞扬。 一股内力之气瞬间弹开,将那些个还在奔跑着的奔丧的杨家人全部振飞。 是月七! 顾仓寒趁机立刻从拨浪鼓下爬出来。 “梆梆梆!” 漫天黄沙之中,只能听见拨浪鼓阵阵响声。 蓦的。 月七从黄沙之中弹出,嘴角竟挂着鲜血。 云晓宁心中焦急,眼看着月七不敌,忍不住大声喊叫道:“月七!” 龙飞裘脚步轻弹,整个人腾空而起,左手举起拨浪鼓道:“年轻人,我会用尽全力送你离开,世人会为你传颂的!” 话落。 他唱起小曲:“梆梆梆,梆梆梆,大姑娘夜夜当新娘,软软绵绵花裤裆……” 他运足内力,一拨浪鼓朝着月七拍去。 突然,马蹄声传来。 一个略显肥硕的身影费力扑上月七,以自己的肉身挡在月七身前。 月七震惊的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女人,惊呼:“小翠!” 云晓宁呆了。 她眼睁睁的看着小翠扑了上去,那夺命的拨浪鼓朝着她那肥脸砸下去。 拨浪鼓带来的气浪将她脸颊上的肉都吹得动起来。 顾仓寒的大手盖在她的眼睛上,不想让她看见小翠被拍扁的一幕。 “砰!” “轰隆!” 云晓宁只觉一口腥臭的鲜血崩在脸上。 她嘴角忍不住颤抖,双腿一软,跪在地上放声大哭。 “小翠!” 第五十章 吃腿腿 完了! 彻底完了! 小翠指定被拍死了。 她胆子那么小,甚至于为了保命,连着主子的屋里都不愿意留。 如今却在那夺命的拨浪鼓下,用自己的身子挡在月七身前。 想到她的头已经瘪了,脑子流了满地。 云晓宁心里难过极了。 她就应该早点告诉小翠真相。 将月七跟顾仓寒之间的苟且之事全部告诉她,也许小翠就不会做这种傻事。 就算是死,也死个明白。 虽然相识的时间不长。 但是小翠对她很好。 真的拿她当主子看待,她只不过就是一个怡红院的清官儿人,权贵眼里的玩意,妈妈眼中的摇钱树,只有小翠真的拿她当主子,当姐妹! 龙飞裘运足力道砸向月七,眼看着小翠冲了过来。 他反应极快,发现是小翠的身影之后,立刻将拨浪鼓收了回来。 用的力道太大了,速度太快了,收的又实在太急,那一股子强大的内力全部反作用弹了回来。 “梆梆梆!” 那拨浪鼓径直砸到龙飞裘自己的胸口。 他脚尖着地,扎在地上拖了十几米,才停住。 在飞过云晓宁身边的时候,一口鲜血喷出,不多不少,全部喷到云晓宁的脸上去了。 这就是云晓宁听见的夺命梆梆声。 顾仓寒松开挡在她眼前的手掌,戳了戳她的腰肢。 冷声道:“别哭了,那胖丫头还活着!” 云晓宁一怔。 还活着? 那傻子拍过的,不管是人还是狼,哪个还活着嘞? 她忐忑的朝着小翠的方向看去。 心一下子就落了地。 狠狠吸一下鼻子。 将眼泪硬生生逼了回去。 确实。 小翠好生生的活着呢。 她浑身发着抖,吓得像个鹌鹑一般,盯着前方的傻子,已经说不出话了。 云晓宁一脸震惊。 心中一阵疑惑,那喷自己脸上的血是? 顾仓寒适时地朝前方抬了抬下巴。 云晓宁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整个人呆若木鸡。 那血竟然是傻子的! 他吐血了! 原来。 傻子眼看着就要捶到月七的头上,小翠跑过去,径直挡在月七身前,自己收了内力,受伤了。 傻子摇了摇头,头发被内力震散,嘴巴边上殷红的血迹还在滴滴答答,脸上一块白一块红,模样就像是那索命的黑无常。 他稳住心神,将拨浪鼓支在地面上,整个人喘着粗气。 四周寂静无声。 月七震惊的看着小翠。 “怎么回事?” 他本以为自己今日必死无疑,却没想打被这小胖丫头救了回来。 “月七哥哥,没事了,没事了……”小翠压根不管到底为什么,她的眼中只有脱离危险的月七哥哥。 月七此时却更加在意,那龙飞裘为何放过自己。 云晓宁看着这一幕,心里别提多不舒服了。 “死月七,小翠用命救了他,现在不立刻安慰受惊的小翠,还在这里问东问西,我看他是找死!狗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顾仓寒一旁听着,心有余悸,他斜着眼睛瞧着云晓宁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冷声道:“粗俗无比!” “莫不是你平日里就是这样咒骂本公子的?” 云晓宁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将笑容又挂在脸上,再次开始营业般模式。 她开口道:“公子说的是哪里的话,宁儿怎会这样羞辱公子,宁儿身份低微,平日里也结交不到达官贵人,讲话粗鄙无礼,还是像杨珍珠那样的人更加适合公子。” 谎话张口就来。 心中却暗道:“只可惜啊,早死了,不粗鄙的人就埋在土里,你倒是去跟她讲话啊!” 顾仓寒似乎看出云晓宁心中所想,冷哼一声:“口蜜腹剑!” 云晓宁也不在意。 她紧张的瞧着那傻子。 他受了伤,看起来很严重,应该不会再又那么大的危险性了。 傻子缓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 “梆梆!”将拨浪鼓朝着地上一丢,起身朝着杨珍珠的坟头上跑去。 拾起被杨老爷丢在地上的木头娃娃。 扯出棉袄袖子,小心的擦拭着,直到他认为很干净了,才小心翼翼的拧开木头娃娃。 云晓宁好奇的盯着那木头娃娃。 傻子很珍视那木头娃娃,甚至在山洞里面的时候,杀人之前都要将那木头娃娃好生放起来,放到一旁。 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傻子捏着木头娃娃小跑着来到小翠面前,已经干瘪的脸上竟然堆起一层褶子,满是笑容。 那笑容跟之前杀人时候阴森恐怖的模样完全不同,若真要用一个词语来形容,应该是笑颜如花! 这个词用在傻子身上真让人发指。 小翠更是吓得跟鹌鹑一般,拼命的往后缩。 刚才那股子英勇就义的劲头儿完全丧失了。 人很多时候就是一瞬间的冲力。 在某一个极端的点才能迸发出勇敢,小翠便是如此。 她惊恐的朝着后面退去。 趁机缩进月七的怀里,抖着身子,咬着下唇,牢牢挂在月七的衣襟上。 “你干什么,有什么冲我来,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月七怒吼一声。 小翠感动的眼泪掉下来,嘤嘤哭了。 她的月七哥哥好帅。 然而。 帅不过三秒的月七说完这句话,就被飞来的一块破布堵住了嘴巴。 他躲闪不及时,径直将那破布咬在嘴里。 一股浓厚的臭味加汗泥味充满脑袋,他忍不住转身狂吐不止。 “呕……” “yue……” 是那小跑过来的龙飞裘,嫌他嘴碎,一把伸手到裤裆里,扯出一块破布,随手一丢,稳稳当当塞进月七嘴里。 顾仓寒看着这一幕,整个人胃里都不太舒服了。 强撑了半天。 翻江倒海的涌了上来。 “呕……” 小翠面前。 龙飞裘在几个人一片呕吐声中,掀开木头娃娃的盖子,右手伸到裤腿上,使劲的蹭了蹭,从木头娃娃里拽出一条大鸡腿。 那鸡腿很大。 上面还有星星点点的白色东西在蠕动。 小翠这才发现,眼前这名差点将月七哥哥杀死的人,竟然是那一日在侯府后门石狮子那,要饭的叫花子。 而眼前。 劈里啪啦往下掉驱虫的大鸡腿,正是自己那日送他的那只! 龙飞裘蹲在地上,一脸笑颜如花的将鸡腿递给她,谄媚的道:“娘子,吃腿腿!” 第五十一章 真正的敌人 小翠是侯府之中活的最为粗糙的一个丫头了。 自诩在上恭桶时还可以啃苹果。 面对着如此恶心鬼魅的情景。 再加上周围三个人不停的:“呕……” 她直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心中的恐惧逐渐达到顶端。 她死死攥着月七的衣襟,满眼惊恐的盯着眼前的叫花子,尖叫声冲破云霄。 “啊!!!!!” 该说不说。 云晓宁头十几年跟后几十年,都没再听到过比这日更为惊恐的叫声了。 龙飞裘见小翠的样子,慌了。 急得团团转。 明白她并不喜欢那鸡腿。 他痛苦的扭动脖子,似乎在思考。 口中喃喃道:“是娘子喜欢的腿腿啊……” “是娘子喜欢的腿腿啊……” “怎么回事?” 他小心的将鸡腿放入木头娃娃里,踹到衣服内测,蹲在小翠的身边。 那模样。 就跟…… 怎么形容呢? 跟一条哈巴狗差不多。 只要小翠一声令下,随时可以张嘴咬人。 哦不。 随时可以动手拍人! “梆梆梆!” 一下一个,满地脑浆! 终于。 在所有人的诧异中。 一阵马蹄声传来。 援兵来了。 云晓宁叹了一口气,终于安全了。 这个安全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不是因为援兵来了安全,按照龙飞裘拍人的速度,谁来了都没用,归根结底,是小翠那根鸡腿腿救了大家。 顾仓寒对暗卫道:“把他带回侯府,我要亲自审问!” 几名暗卫上前打算扣住龙飞裘。 云晓宁心中一阵紧张,她真怕那傻子再发疯,将赶来的暗卫统统都杀了。 结果不出所料。 龙飞裘没有杀人,也不束手就擒,只是简单的腾转挪移,便轻松躲开暗卫的擒拿。 还笑嘻嘻的看着小翠,伸手指向暗卫道:“娘子,快看,一堆傻子!” …… 顾仓寒眉头拧成一条,这次出事,让他意识到身边的暗卫根本就是皮毛。 侯府之中或许可以有点防身作用,一旦放入江湖里,很快就会被高手淹没。 什么都不是。 他禁不住陷入沉思。 口中喃喃道:“如何将他带回去?” “难办,难办!” 云晓宁见那傻子对小翠满脸谄媚的样子。 悄悄来到小翠旁边,低声耳语道:“小翠,既然他将你认成自己娘子,那你试试对他发号指令?” “啊?”小翠张大嘴巴。 连连摆手。 她都要吓死了,哪敢啊。 挣扎了半天,才在云晓宁的胁迫下,小声开口:“你,跟,跟他们几个回去,好吗……” 那声音如同蚊虫一般,嗡嗡嗡,还带着哀求。 云晓宁急得直跺脚,这么点小声,她都听不见,龙飞裘离着两人二步远,怎么可能听得见。 谁知话音刚落。 龙飞裘一脸兴奋的跳起来,胡乱的抹了抹脸上的血迹,开心的跳了一圈舞。 嗯! 暂且称为跳舞吧,很奇怪的扭姿,但能看出来他是高兴的,开心的。 屁股像飞盘一样高速旋转。 “走喽!” 云晓宁再帮他加把劲,猛地抓起小翠的手指朝着顾仓寒一指。 “去吧,跟他走!” 龙飞裘将头伸过来,顺着小翠的手指看上过去,便蹦蹦跳跳的来到顾仓寒的身边。 顾仓寒惊恐的发现,这死变态就连看着他的眼神都变温柔了。 甚至有点谄媚的将手伸出来,递送到顾仓寒眼前。 努努嘴道:“绑起来,娘子叫我跟你走。” 顾仓寒看着那手指,心理极度不适,刚刚就是用这双手从裤裆里掏出一块破布来,塞到月七嘴里的! 现在这么多人看着。 二公子的名声不能有损。 他咬牙切齿的扫向云晓宁,并未动作。 等一等。 只需要等一等,身边的暗卫自然明白,该做什么。 时间一点点流逝。 依旧是顾仓寒跟龙飞裘四目相对,没有暗卫上前。 新来的暗卫,没懂…… 顾仓寒简直气的鼻子都歪了。 大吼一声:“干什么吃的!抓人啊!” 暗卫们这才行动起来。 七手八脚的将龙飞裘捆绑起来。 压上车。 龙飞裘临上车之前,还不忘回头喊道:“娘子!别忘了吃腿腿……” 小翠:“……” “呕……” 回来的路上。 云晓宁才从暗卫的禀告之中得知,之所以能这么快找到他们,竟然归功于杨珍珠的送葬队伍。 那些人逃命之后,白花花的一片,尖叫声也尤为响亮,这才让暗卫及时找到他们几个人。 劫后余生。 云晓宁无力的靠在马车边上。 整个人又累又饿,猛地精神放松下来,昏昏欲睡。 头随着马车摇来晃去。 顾仓寒不动声色的凑到她旁边,让云晓宁的头正好可以枕在他的手臂上。 公主府。 康乐公主听着仆人的禀告,眉头逐渐拧成一圈。 “没想到真正的敌人不是杨珍珠,竟然是一个贱婢!” 她喘着粗气,胸口起起伏伏:“好啊,小贱人!就连着一个奴才都敢跟本公主抢男人了,看我不撕烂她那贱玩意,让她再搔首弄姿的魅惑男人!” “来人啊!找几个精壮的汉子,教教那小贱货如何做人!” 一旁的大丫鬟秋香点头应道:“是,公主,奴婢定然安排的妥妥当当,定叫那贱货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康乐一把将桌面上的茶具统统推倒在地。 满脸狰狞道:“我倒要看看,这位侯爵二公子,是否还要一个被一群男人玩过的破烂货!” 她就不信了。 在这京都之中,还没有她康乐得不到男人。 秋香看着疯癫的康乐道:“公主请放心,您背后站在的可是当今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受万人敬仰,别说一个侯府二公子,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娘娘都会给公主摘下来!” 康乐有些不耐烦的挥挥手:“先下去吧。” 突然。 一个点子猛地出现在她脑海里。 康乐嘴角慢慢勾起一抹弧度。 伸手制止道:“等等!” “能让二公子亲自去追的女人,自然要玩点不一样的。” “将她活着捉到本宫府邸来,本公主要亲眼看看,她到底在床上有何种魅力,让一个道士都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的!” 秋香眼中掠过兴奋,连连回道:“是,公主!” 第五十二章 血 云晓宁在马车上睡的很舒服很舒服。 柔软又暖和的狐裘垫在身下,山洞中的时光恍如隔世。 睡到半路。 她感觉到肩膀处有些暖,忍不住往过蹭了蹭。 越发的暖了。 嘴角扯出一抹笑意。 梦中。 她又回到了怡红院,跟姐妹们一起烤着火,聊着天。 陈媚儿坐在她对面。 满脸笑意,眼神温柔的看着火盆,娇声道:“我马上就要离开这怡红院了,这么多年,实在受过了迎人卖笑的日子,等我出去以后,一定要去街上好好看看,做点小生意,自己手里啊,永远得有些银钱。” 云晓宁痴痴的望着她,好生羡慕。 媚儿姐姐马上就可以是有钱人家的太太了,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陈媚儿转头看向云晓宁,再一次开口道:“小丫头,姐姐告诉你,等你以后做了红官人,死死缠住一个,定要他替你赎身,怡红院不是咱们该呆的地方,留下去,早晚是个死,记住了?” “缠住他,到他替你赎身为止。” 这几句话,陈媚儿已经不知叮嘱她多少遍了。 云晓宁好像听懂了,迷茫的点了点头。 陈媚儿伸手在她的额头上轻轻戳了戳,宠溺的道:“你呀,你小脑袋瓜里,不知整日都装些什么,从小来了怡红院就爱画画,那都是世家小姐该做的事,咱们这些个怡红院里的人,早晚是个红官人,千人骑的玩意,画画有什么用?重要的是要练习好技法,让那些个臭男人,日日销魂,夜夜销魂,不掏空了身子,就走不出屋子。” 一旁的小姐妹被陈媚儿的话逗笑了。 捂着肚子忍不住笑着说道:“媚儿姐姐,你这是要考秀才不行,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陈媚儿眼波流转,娇媚一笑,挥了挥手:“你们俩个小牙子,还不懂,等日后懂了,就该知道后悔了,后悔今天没听姐姐我的话!” 那小姐妹不服气。 “媚儿姐姐光说,要不也教我跟宁儿几招,叫那些个恩客们流连忘返的能耐!” 陈媚儿被激到这,干脆叫人从厨房取来一个擀面杖。 她将擀面杖握在手中,随意拨弄,挑眉道:“反正我也要走了,不怕你们抢恩客,今天就将我的独门绝技传授与你们俩个小牙子,日后定叫你们的恩客拜倒在石榴裙下!” 那擀面杖相对娇小,不粗也不大,倒是跟那实物尺寸接近着呢。 陈媚儿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看的云晓宁跟那小姐妹目瞪口呆。 就连着陈媚儿自己也香汗淋漓,娇喘连连。 那身子早就在怡红院养熟了。 过了半晌。 陈媚儿将那小擀面杖塞到云晓宁手中。 “宁儿,你来试试……” 云晓宁泛起一抹娇羞,说真的,虽然无数次见姐妹们接客,看似已经有了很多经验,面皮也厚实。 但是真的要实践上。 云晓宁怂了…… 她害怕…… 陈媚儿挑挑眉,哈哈大笑道:“只不过一根擀面杖而已,又不是真家伙,怕什么!” 云晓宁心一横。 媚儿姐姐说的对。 只不过就是一个擀面杖罢了,又不是真家伙,有什么好怕的。 她咬咬牙,一把握住那擀面杖,一顿揉捏。 手掌的力道要适当,位置要拿捏好,每一个恩客喜欢的位置都是不一样的,这就要求她去一点点试探每一个点。 现实中。 云晓宁吧唧吧唧嘴,流着口水,不安分的小手准确的朝着顾仓寒俩腿之间……! 顾仓寒也乏了。 有云晓宁在身边,他正睡得香。 自从这女人从林场逃走,他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现在可算是能睡一个踏实觉了。 梦中。 他又听见了那值班房中娇媚的小猫叫。 “呜……” 定睛朝前方看去。 云晓宁发现了暗窗,含水一样的眼眸正从暗窗看向自己。 嫩白修长的手指勾了勾。 妖蛇一般蜿蜒的身子不停的躁动着。 殷红的朱唇微微张开:“公子,来呀……” 顾仓寒面色一囧,自己担心那么久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偷窥被发现啦! 完了。 一世英名毁了不说。 还不得被这个妖女吃干抹净啥也不剩。 蓦地。 他感觉身下被人捏住,原本已经是快炸开的状态被人一捏,瞬间原地跳起。 那女人成魔了。 就连隔着书房的墙都能来折磨自己。 顾仓寒原地打坐,扯过那拂尘搭在手腕处,想要凝聚心神。 “嗯……” 顾仓寒越想要冷静下来,身体越发不受自己控制。 他屏住呼吸,尽量封住耳朵。 不让那妖媚的喊声传入自己耳朵。 没想到…… 那声音越发清晰。 “嗯……” 就像是在自己耳边发出的一样。 顾仓寒猛地惊醒,这才发现刚才的一切都是梦境。 但是身上的反应确是真实存在的。 他诧异的低头看去。 云晓宁双腿盘在他腰间,眼神迷离,嘴里妖媚的哼唧着,葱白一般的手指正抓着他的…… 此处省略一万字。 顾仓寒简直要疯了。 这女人迟早想吃了自己。 折腾了这好几天,连睡个觉都不能安分。 “云晓宁!” 他咬紧牙,怒喝一声:“我一定要杀了你!” 门外的月七正跟小翠坐在马车车辕上,两人时不时看向对方,眼里全是浓浓的情意。 当然。 月七是情意,而小翠更多的是情,欲…… 车厢里的怒吼吓了月七一跳。 他立刻起身,伸手挑开帘子。 顾仓寒发觉车帘子即将要被掀开。 他被这女人揪着小顾仓寒这一幕绝对不能让外人看见。 不然他的秘密就全部暴漏了。 时间来不及分开云晓宁了。 情急之下。 顾仓寒砰的的一脚,径直踹向云晓宁。 月七刚掀开马车帘子,就见云晓宁一脸懵逼的从车厢里飞出来。 月七迅速反应。 身体倾斜到一侧,左手顺势捉住她脚踝,往后一拉。 云晓宁身材修长。 等脚踝被月七拉住的时候,脸已经怼到马屁股上了。 粘了一嘴马毛。 鼻子贴在马腚上,好臭! “啊!!!” 女人的尖叫声传遍整个车队。 月七稍稍用力,单手堂住云晓宁的腰肢,将人安稳的放到小翠身旁。 “小姐!”小翠惊呼一声。 “你流鼻血了!” 云晓宁惊魂未定,慌乱的朝着鼻子上一摸。 血…… 第五十三章 沐浴之地 云晓宁简直要气死了。 她伸手够了够屁股,一股酸爽的痛感袭遍全身。 怎么回事? 被人踹出来的? 她迅速反应过来。 自己明明睡得好好的,却莫名从柔软的狐裘上飞到马屁股这,很明显。 她是被狗男人踹出来了,并且连鼻子都被人踹出血了。 云晓宁脸色暗沉,心中的暴风雨已经将她全部填满。 她歇斯底里的怒吼一声:“顾仓寒!” 爬起身便冲回了车厢。 顾仓寒依旧是一副事不关己神色淡漠的死样子。 云晓宁上前一把扯住他的衣襟。 , 这几日的委屈统统在这一刻涌上来,她再也无法忍耐下去了。 “你说,为什么要踹我?” “为什么?” “明明就不喜欢我,你喜欢月七我不在乎,我甚至可以给你们当遮阳伞,就为了讨个活命,可是你不愿意,好,我走,你还不愿意?” “死乞白赖要将我捉回来,甚至连自己的狗命差点都搭进去,也要将我捉回来戏弄我,很好玩吗?” “你们侯爵家的公子哥,视人命如草芥,早就已经习惯了锦衣玉食,知不知道一个人为了安静的活下去要费多大的力气,你知道嘛?!” “整日拎着一个破拂尘装什么禁欲道士,骗天骗地骗自己,还得道成仙,我看你就应该下地做狗!有能耐你别对月七干那事啊?” “装那份清高,若不是为了活命,你以为我云晓宁愿意巴结你!抠搜的要命,连个银锭子都不拿出来!” “对女人也出手,将我的鼻子都打出血来,算什么男人!” “哎呦喂,这日子没法过了!” 她越骂越激动,眼泪珠子扑簌簌落下,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更加口无遮拦。 将心里面的话统统讲了个遍。 反正回了侯府,肯定是没她的好果子吃了。 干脆先下手为强,骂他一顿出出气。 不管是哪个死法都无所谓了。 横竖是一条命。 顾仓寒满脸震惊的看着云晓宁。 他解释道:“你那鼻子不是我打的,要怪就怪你自己……” “色魔!”后面二个字他没说出口。 很快,在一堆话里,迅速被他提炼出有效的词语。 她是为了活命才巴结他。 她骂他是狗男人,好啊,在骂月七的时候,他就猜到背地里她一定会骂自己,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还当面,都不背人了! 很好,云晓宁! 你死定了! 等等? 他跟月七干那事? 顾仓寒老脸一红,羞愤欲死。 她竟然敢污蔑自己跟月七的清白! 顾仓寒揪住云晓宁的衣领,直接将人提起来。 她的脸正对着自己的脸。 顾仓寒咬牙切齿的道:“你再给我说一便,我跟月七干什么了?” 云晓宁彻底摆烂。 她脖子被衣领卡住,说不出话。 干脆闭口不言。 顾仓寒却从她的眼神之中看出了轻蔑之色。 他感觉自己的胸腔处被这女人塞了一颗炸弹,马上就要爆炸了。 将他炸的满身碎骨! “不说,我叫你不说!” 顾仓寒手一转,将云晓宁掉了个个,屁股朝着自己。 又是一脚! 云晓宁再一次从车厢里飞身而出。 可这一次。 月七的反应就没那么快了。 眼正盯着小翠出神。 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出手晚了。 云晓宁结结实实撞到马屁股上,又被马尾巴扫了一圈。 “砰!”的一声弹了回来。 她气的大骂道:“狗男人,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只听车厢里冷冷的声音悠悠飘出:“福寿,无量天尊!” 云晓宁:“……” 她再没进到车厢里。 而是坐在小翠身边,呆呆的看着路上形形色色的人群。 快进城的时候。 路上的行人越发多了起来。 云晓宁眼神中满是伤感。 她想过一个普通人的日子,男耕女织,再生几个娃娃。 高官权贵的人家呆过了。 不怎么样。 除非,你爬到权力的顶端! 回到侯府之后。 顾仓寒匆匆下了马车,转身离去。 像是没看见云晓宁一般。 云晓宁只能有气无力的回到值班室。 先去洗个澡,这几日,先是有恶狼,然后蟒蛇,接着傻子,最后马腚,有味道的接触实在太多。 人已经是臭味的大染缸。 此时此刻。 她只想泡一个热水澡。 她招呼小翠烧一锅热水。 小翠跑进门,小声道:“姐姐,月七来传话,公子安排了玉华池给您沐浴更衣。” 小翠眼中满是兴奋。 玉华池是主子们沐浴的地方。 这个主子并不包括府里的小妾。 顾仓寒赏赐云晓宁去玉华池中沐浴,说明二公子还是在乎她的。 留下来。 生个一男半女,升为姨娘那是早晚的事。 自己也跟着过好日子。 “姐姐,我们走吧,软轿就在门口候着了。” 云晓宁才不管在哪里洗,又不是说,在哪里洗了澡,就是主子了。 只不过抬举你一次罢了。 做人要有自知自明,一旦失去自知自明事情就会落入不堪的境地。 云晓宁听话的钻入轿箱。 丰蝶舒房中。 她听着小厮的回禀脸色愈发难看。 “回禀夫人,二公子跟那云晓宁一同安全回府,已经回到二公子的院子中了。” 丰蝶舒别提多烦闷了。 她阴沉着脸挥挥手。 小厮赶紧退下。 鸳鸯屏风后。 一个身体强壮,略微发胖的和尚走了出来。 丰蝶舒秀眉皱起,不悦道:“你不是说上面放出的人是江湖第一杀手,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在他手下存活,这怎么回事,老二那兔崽子已经回来了!” 那和尚显然也没想到。 他赶忙将手放在丰蝶舒胸口,轻轻帮她顺气:“舒儿,莫要生气,当心气坏了身子,那杀手当年确实威震江湖,贫僧也未曾料到那老二还能活着回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再叫上面派人下来,今天晚上就将他!” 和尚面露凶狠,伸手在脖颈处做了一个切割的动作。 丰蝶舒烦躁的摇摇头:“不可!” “切不可在老侯爷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若被查出是咱们做的,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的一切全都没了!” “只能伺机而动……” 恰在此时。 张嬷嬷来到房门口。 重重叩门。 丰蝶舒不耐烦的道:“敲敲敲!敲什么?莫要扰我!” 张嬷嬷赶忙道:“老夫人,侯爷回来了,召夫人晚上去侯爷房中。” 那和尚低头在丰蝶舒的额头上重重一吻。 丰蝶舒一惊,忙伸手推开:“莫要胡闹,再忍忍!” “就快了。” 她起身,推开门,一脸威严的吩咐道:“去玉华池沐浴更衣!” 第五十四章 老侯爷召见 丰蝶舒坐在软轿上,深深叹了一口气。 双手不停的揉着太阳穴,很是头疼。 老侯爷已经有一阵子没有宣她过去了。 平日里,除了初一跟十五能够主动来自己的屋中用饭之外,轻易看不见人。 老侯爷身边的莺莺燕燕越发多起来,美女一茬接着一茬,就没断过。 凤蝶舒紧皱着眉头,心里有些忐忑。 “那老东西已经许久没叫自己侍奉了,顾仓寒那小崽子刚刚死里逃生,就召自己过去,莫不是发现了什么?” 软轿很快来到玉华池门口。 云晓宁也紧随其后。 远远看去。 一顶骄奢的软轿子停了下来。 小翠眼尖,立刻示意轿夫靠边停下。 “那软轿子窗帘上镶嵌着南海珍珠,一看就是老夫人的,咱们先莫要过去,等老夫人离开以后,再过去。”小翠凑到轿夫耳边叮嘱着。 领头的轿夫多少有些不满,面色有些不悦:“我们可是专门伺候主子的,哪里有时间在这干等,快快送到玉华池,兄弟们还等着回去听从主子的安排。” 小翠微微皱眉。 自己的主子没有身份,二公子并没有宠幸她,这是府中下人都知道的事情。 真是狗眼看人低! 小翠暗自摸了摸口袋里的碎银子。 这可是她明天打算偷偷去街上买乳酪饼子吃的。 听说街上来了一个新摊子,那乳酪饼子做的超级美味,很多小姐妹都已经吃到了。 口袋里的那点碎银子。 是小翠这个月全部的份例银子。 拿出来明日可就没了乳酪饼子吃。 但是老夫人在侯府中的威严不容侵犯。 自家主子还没有位份。 就连着通房都还不是。 切莫冲撞了老夫人,触了霉头。 这也是轿夫的意思。 左不过是想讨要些好处罢了。 云晓宁此时正仰着头躺在软轿子上,丝毫不知道这些变故,人已经睡的昏天暗地了。 “姐姐?” 小翠轻轻摇着她的胳膊道:“姐姐,醒醒,咱们得先在这等上一阵子,待老夫人离开之后,再过去。” 云晓宁不耐烦的嗯了一声,翻身又睡了过去。 身体已经困乏到极致。 回来又被狗男人在马屁股上踢来踢去,哪里还有力气管这些。 这下没办法了,小翠咬咬牙。 艰难的从衣袖中掏出一点散碎银子递给领头的轿夫。 小声道:“请兄弟们打点酒喝。” 领头的轿夫一脸高兴的接过银子,放在手心里掂了掂,点头应和道:“实在是让主子破费了,姑娘放心,兄弟们务必等老夫人从玉华池中出来,再将人抬过去。” 小翠满意的点点头,余光扫过几名轿夫,这才发现,竟然少了一个人。 原本应该在抬轿子的小厮换成了陌生的面孔。 不禁有些好奇的问领头的轿夫:“今日怎不是你们原来的兄弟过来当值,倒换了新人?” 领头轿夫回道:“出门前,才得了差事,他便说肚子不舒服,跑去茅房,没办法,只能临时叫个新人过来,人吃五谷杂粮,都有不得当的时候。” 小翠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 清华池内。 丰蝶舒一身娇媚的粉红色里衣露了出来。 张嬷嬷小心的将那里衣脱下,又动手将丰蝶舒头顶上的钗环卸下,放在一旁。 “夫人,您穿粉红色着实好看,像是春日里面的牡丹一般。” 丰蝶舒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嬷嬷惯会取笑我,都一把年纪了,若不是他爱看,这粉红色我早就不穿了。” 张嬷嬷摇摇头:“不,夫人年纪小着呢,面容看上去倒像是二十出头的年纪。” 丰蝶舒年纪确实不大。 她是老侯爷的续弦,刚嫁过来的时候,还是一个小姑娘家。 丰蝶舒脸上露出一抹苦笑:“这一生,终究是蹉跎在老男人的身下。” 张嬷嬷吓了一跳,连忙起身将房门关好:“老夫人莫要这样说,咱们侯爷身体强健,哪里能有这样的话!” 丰蝶舒眼中露出一抹讥笑,反问道:“身体强健?他在房中日日宠幸屋中的丫头,都已经叫人去寻了那秘药来,哪里强健?” 张嬷嬷瞪大了眼睛,脸上遮掩不住的慌乱。 “今日老夫人也不知是怎了,竟说一些胡话,都是捕风捉影的事情,哪里能拿出来讲,您可是这侯爵夫人,老爷房中的密事不能随意挂在嘴边上,更不能提及宠幸的小贱蹄子们,若被人听了去,要说丰家的女儿善妒,这名声可就毁了,丰家日后,想要嫁出去其他的女儿可就难了!” 丰蝶舒眸中闪过一丝狠厉,冷笑道:“丰家的名声?” “我在意丰家的名声,可丰家真的在意过我的幸福吗?当年非要将我嫁到这侯府来,豆蔻少女,面对着一个糟老头子,他们在意过我的幸福吗?” 话落。 丰蝶舒掩面痛哭。 张嬷嬷站在一旁,小心的将丰蝶舒抱入怀中,安慰道:“夫人,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人想要活下去,就要接受命运,退一万步说,就算是今日那顾仓寒能活着回来,下一次也定然是抬着进门,到时候,等三公子继承了侯爵之位,一切都会苦尽甘来!” 丰蝶舒低声呜呜哭着。 她如今已经确定,顾仓寒并非一心修道成仙,他动了凡心。 既然林场杀不了他。 就引诱他破戒,到时候再从云晓宁的身体上动手脚。 让他顾二公子,死的不明不白! 蓦地。 她收起哭声,眼神露出一抹狠毒。 喃喃道:“既然他动了不该动的心思,那就让他死在温柔乡里吧!” 丰蝶舒稳了稳心神。 滑入浴池。 房内的水雾缭绕,玫瑰花瓣儿的香味充斥着整个房间。 浴池边上的张嬷嬷影子逐渐模糊。 不多时。 干脆看不见了。 丰蝶舒闭上眼,心里思索着那画本子上的人物。 心中暗想,这世界上真的有那般勇猛之人吗? 若真有,她定要将人抓来,享受一番才是! 俩人均为发现。 房门口发出轻微响声。 “吱吱……” 一个墨色管子插进来,一缕烟雾逐渐在屋中散开。 第五十五章 看好戏 丰蝶舒半个身子泡在水池里,水汽氤氲,看不清周围的样子。 眼皮越来越沉。 丰蝶舒勉强将眼皮抬起来,张了张嘴巴。 想要喊人。 张嬷嬷三个字还没喊出口,人就已经晕了过去。 俩名黑衣人推门挤进来。 路过趴在地上的张嬷嬷,差点绊了一跤。 男人脸色有些难看,朝着张嬷嬷的后腰狠狠踢过去。 “妈的,老东西,挡老子的路!” 另外的一个黑衣人已经将丰蝶舒从水池里拖出来。 低声道:“别管那老婆子了,赶紧抬人走,主子那边还等着呢!” 男人骂骂咧咧,来到丰蝶舒身前,俩个人一人驾着一条胳膊,打算赶紧离开。 谁也没发现。 刚刚已经被迷香迷晕的张嬷嬷,此时已经有了醒过来的迹象。 她喘着粗气,看着眼前的东西到处飘散,模糊的不行。 老夫人被人拖拉着,朝着门口走去。 张嬷嬷想开口叫人,奈何嗓子发不出任何声音。 黑衣人就要离开房间的时候。 突然感觉有人拉扯自己的裤腿。 他低头一看。 竟是刚才的老婆子伸手扯着自己。 四目相对。 男人眼神中闪过杀意。 “你先走!”他开口道。 另外的黑衣人有些犹豫:“不要杀人,在侯府中弄出人命来,万一对方追究起来很麻烦,主子让我们过来绑人,不要节外生枝!” 男人不耐烦的摇摇头:“我知道,你先走就是了!” “这个老婆子不能不除,留下就是个祸害!” 黑衣男人看着地上只勉强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隙的张嬷嬷,无奈道:“她只是被你踢醒了,只需要将人打晕过去,明日醒来定然会将今天晚上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莫要弄出人命来,尽快离开!” “更何况,我们都带着面罩,仅仅凭借一双眼睛,绝对认不出我们。” 男人有些被说动了。 犹豫片刻,用剑托砸在张嬷嬷的后颈上,人立刻再次晕了过去。 俩个黑衣人拖着丰蝶舒匆匆离开。 只是谁都没有发现。 张嬷嬷的手中,死死攥着一块被扯下来的裤腿。 黑衣人裹着丰蝶舒坐上软轿,朝着大门方向而去。 小翠很快发现老夫人的软轿不见了。 不禁有些诧异。 老夫人还真是快,只这么一会的功夫,便洗好了。 几名轿夫将云晓宁抬入玉华池中,在另外的一间小池子,云晓宁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热水玫瑰澡。 公主府。 康乐慵懒的躺在贵妃榻上。 头戴鎏金翡翠凤凰钗,这是只有当今皇后才可以佩戴的凤凰钗,普天之下,除了皇后只有她康乐敢戴。 不仅仅敢佩戴,还敢经常佩戴,因为柜子里实在太多,都是皇后娘娘送过来的。 一身苏州刺绣的长裙,搭配蜀锦的鞋子。 那蜀锦可是刚刚进贡来的。 圣上特意叫内务府给皇后娘娘送了俩匹过来。 当天皇后就送到了康乐府中。 只要康乐想要的一切。 皇后娘娘都会让她得到满足。 俩个宫女正在给她捶腿。 一名宫女匆匆赶来。 跪在地上道:“主子,人已经带回来了,就在外面。” 原本慵懒的康乐瞬间来了精神。 “去去去,给本公主滚一边去!”她不耐烦的打发掉捶腿的丫头。 左胳膊撑在贵妃榻上,居高临下的道:“既然主角都来了,好戏就开场吧!” “将章安歌他们几个贵公子请过来,就说请他们看一场好戏。” 康乐扫一眼门外,嘴角露出狠厉的笑。 “你呀,谁也别怪,要怪就怪你碰了不该碰的男人!” 很快。 几个贵公子来到了公主府。 这几个人平日里跟康乐走的很近,是京都之中知名权贵之家的儿子。 若他们能目睹云晓宁跟别的男人苟且,那云晓宁再也回去侯府。 等待她的。 只有死路一条。 或者被送回怡红院,任人玩弄。 想到这。 康乐兴奋的哈哈大笑起来。 状似疯癫的喃喃道:“杨珍珠,这回有人跟你作伴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主子英明,那小贱蹄子竟然敢勾引侯爵二公子,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一旁的贴身宫女樱桃附和道。 康乐扭头看向她,问道:“你说,云晓宁那个贱人,妓子出身,不知是否比杨珍珠更禁得住男人?” 樱桃道附和道:“主子英明,依奴婢看,勾栏瓦舍出来的下贱东西,说不定早就已经被里面的龟公给……” 康乐冷哼道:“本宫倒要看看,寒哥哥当真不会嫌弃一个被人玩弄的过的贱人!” 很快。 一间硕大的房间内聚集了几位京都名流。 康乐踏着蜀锦鞋子款款而来。 章安歌迎上前,笑着问道:“公主深夜召唤于此,不知到底为何?” 康乐抬头,看着正前方的戏台子,爽朗的道:“自然有好戏看!” 章安歌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戏台子周围已经被帷幔遮挡住。 章安歌落座,好奇的看着那戏台子。 帷幔缓缓打开。 待众人看清眼前的场景时,瞬间寂静无声。 不明白康乐的用意。 帷幔打开后,戏台子依旧被一层透明的薄纱所遮挡。 仔细看去。 能发现一个女子躺在上面,周身只套了一件薄纱,看起来似有似无。 丰满的身材一览无余,看的人身下一紧。 章安歌疑惑的看向康乐。 康乐脸上露出兴奋的笑。 甚至因为太过于激动,泛出隐隐红光。 “诸位,诸位!” “今天晚上,绝对是一场你们从未见过的盛宴!” 话落。 康乐双手举在左肩膀处,轻轻拍了三下。 “啪!啪!啪!” 在众人讶异的眼神之中。 五名壮汉盛装出场。 走在最前方的壮汉,身材不足五尺,微胖,满脸络腮胡子,一身胡人的穿着打扮。 肩膀上扛着一个车轮。 走到戏台子上后。 那壮汉竟然脱下裤子,径直将车轮挂在上面,蹲下身子,运气。 “腾!”的一声。 那车轮被瞬间顶起,绕着圈转了起来。 台下的几位公子哥霎那间目瞪口呆。 他们是京都之中的富贵公子,怡红院那种地方还是常去的,但是当着公主的面看这么震撼人心的物件,还是让几个男人羞愤欲死! 章安歌看了一眼不堪入目的戏台,忍不住怒吼一声:“康乐!” 第五十六章 天字号 康乐抬起眼皮,不以为然的轻笑出声:“怎么?” 章安歌一脸无奈的道:“您贵为公主,不可以看这种下作之物,以免污了公主慧眼,还望您将房门打开,放我们几人离开!” 其余几位公子齐齐点头。 这一位质子公主背后有皇后撑腰,就算做了什么错事也无妨。 他们几个不同。 若犯了错,连带着家族都要跟着受牵连。 他们不能跟康乐一般肆意妄为。 康乐一翻白眼,冷笑出声:“呵呵,平日里都装的跟本公主万般好,实际上呢?就连着这点小事都要逃?” 她脚步轻移,来到几位公子面前:“本公主不妨告诉你们,那杨珍珠就是我叫人弄死的,新贵杨家又如何?” “照样要将一条人命活活吞下去,这台子上只不过一个贱婢罢了,怕什么!” 几位公子你瞧瞧我,我看看你。 康乐虽贵为公主,但却是质子,等到了时间,就要被人送还回去。 将朝中原本的长公主接回来。 这日后的变故谁也无法预料。 所有人都忌惮康乐现在的地位,但也不能将家族未来的命运跟康乐联系在一块。 几位公子战战兢兢。 杨珍珠的事情在京都之中传的沸沸扬扬。 所有人,就连着杨家自己都以为杨珍珠是顾家害死的。 杨珍珠临死之前,只在顾家撒泼过,这顶帽子顺理成章便扣在顾家头上。 甚至还为了这件事,闹到圣上那去了。 最终被压下来,不了了之。 至于是谁压下来的,众人无从得知。 那辰妃日日在殿中哭泣,眼睛都哭花了。 好好的一家子。 就因为杨珍珠故意的爱,硬是被人灭了门。 谁也没有料到,背后真正的杀手,竟然是康乐公主! 康乐的一番话,让几位公子不约而同的坐了下来。 没有人不怕。 康乐挑起眼皮,不屑的看着章安歌道:“你看,我康乐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今天你看也得看,不看也得看!” 章安歌不再言语,硬着头皮坐了下去。 戏台上很快传来鬼哭狼嚎的叫声。 几位壮汉跟一个姑娘的故事正在进行着。 章安歌无奈的低着头,不想去看那戏台上的人。 康乐慵懒的躺着,看的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眼见着戏台上的女人被折磨的紧了,还拍手叫好。 一炷香的时辰过去。 那戏台上女人的声音逐渐微弱,到后面干脆没了动静。 康乐见时机成熟,站起身,端起一碗茶喝上一口,佯装不经意的道:“这顾家的丫头就是弱,才这么会的功夫,人就不行了。” 章安歌闭着眼睛,正襟危坐。 原本想着快点结束就可以离开。 当他听见那一句,顾家的丫头时,头简直要炸开。 “腾!”的一声站起身。 压抑着眼中的情绪质问道:“康乐,你说那戏台上的人是谁?” 康乐高傲的甩一下衣袖:“顾家的丫头啊,奥,对,你见过!” 章安歌眉头一挑,声音拔高:“那日在林场里的丫头?!是她!” 康乐轻蔑的努努嘴:“正是。” 她那般漫不经心,仿佛戏台子上的是猪是狗,是牛羊一般。 章安歌脑海中映出那娇媚的身姿,心口不由得疼起来。 他轻轻按压住心口,费力的走到戏台前。 他要带那丫头离开! 戏台子上,几名壮汉已经走了。 只留下满地污秽跟白亮亮的女人。 章安歌顺着一侧的台阶跑到戏台上面。 眼前的一幕太过于冲击,他喘着粗气,拳头攥紧。 “她只不过是一个小丫头而已,那边娇媚美丽,只因为她是顾仓寒的奴婢,就要遭此横祸吗?” 章安歌鼓起勇气,上前拾起女人的胳膊,将她从地上托起来。 女人的头发顺着肩膀滑下去,一张陌生的脸露了出来。 章安歌吓了一跳,手掌一松,女人再次落到地上。 大吼一声:“这是谁?!” 他疑惑的看着那张脸。 心中的疼痛竟减缓了几分。 不是她! 太好了! 康乐听见他的质疑声,斜眼朝着戏台子看去。 心中陡然一惊。 章安歌是见过那小贱蹄子的,若不是她? 那看戏台子上的女人是谁? 康乐快步走到戏台子上,弯下腰,女人的头发遮盖在脸上,满身腥气味。 她皱着眉头。 嫌恶的掀开一绺头发,定睛看去。 “啊!” 康乐惊得大喊一声。 这怎么是侯爵府中的老夫人! 几位贵公子听见声音,好奇的跟上来,此时正站在康乐身后。 其中有在宴席中见过侯爵府老夫人的公子。 他颤抖着身子,一脸惊恐,伸手指着地上的女人结结巴巴道:“这是顾侯爷家的老夫人!” 房间内瞬间雅雀无声。 康乐眼中闪过一丝杀意,狠厉道:“你们几个,识相的,都给我把嘴巴闭死了,这老东西根本不知是谁绑了她,一直都带着面纱,若有人泄露了消息,今日的事,大家都有份,到时候,一起死!” 她挥挥手,召唤出几名宫女,低声交代了几句。 又威胁一番,便叫那些个公子哥回府去吧。 此时的顾府牢房。 顾仓寒看着眼前的男人眉头紧锁。 为何当年玉树临风的江湖第一杀手龙飞裘变成了如今的样子。 他试探着开口道:“龙飞裘,到底是何人叫你杀我?” 龙飞裘盘腿坐在地上,双手双脚都被铁链锁住。 此时的他面容又恢复到呆呆的状态。 直听见自己的名字。 才木然抬头。 整个身子的动作牵动腰身,那腰间别着的不浪鼓梆梆梆的响起来。 顾仓寒不自觉的后退几步。 他是真的怕! 龙飞裘不回答,只傻笑道:“嘿嘿,找到娘子了。” “找到娘子了!” 手脚上下一起舞动。 铁链被抻起来,哗啦啦不停的响着。 顾仓寒不再继续问下去,只对月七道:“陈太医来了没有?” 幽暗的长廊中脚步声尤为清晰。 是陈潇然! 他拎着药箱走在传说中天字号牢房的走廊上,眉头拧成一个川字。 等来到顾仓寒的眼前,他毕恭毕敬的双手抱拳道:“二公子。” 顾仓寒点点头,指向牢房里的龙飞裘:“给他好好的号号脉,看是否有异常。” 陈潇然一脸严肃,看了眼牢房里的男人,有些抗拒道:“回禀二公子,小人只能看些平常的小病,这人明显已经神志不清,在下恐怕无能为力……” 顾仓寒微微抬头,迎上陈潇然的目光,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今日的陈潇然不一样。 那眼神之中,似乎有一股浓浓的恨意,一闪而过。 陈潇然被他盯的有些毛。 顾仓寒冷冷开口:“陈太医莫不是不愿为我办事?” 陈潇然吓得连连摆手,末了。 终于深深叹口气道:“在下尽力而为。” 月七打开牢房门。 身体侧开,让出一条路。 陈潇然一只脚迈进牢房,顿了一下。 似乎想起什么。 很快另外一只脚跟着迈了进去。 他看着龙飞裘的样子,心中已有猜想,打开药箱。 从里面取出一根细长的红色细线。 二根手指捏住细线,轻轻一甩,那细线便如同长了眼睛一般,拴在了龙飞裘的手腕上。 陈潇然盘腿而坐,仔细的听着脉搏。 不知过了多久。 月七有些急了。 他从来没见过陈太医给哪一位看病需要这么长的时间。 刚想进门查看。 一只修长的手臂挡在前面。 抬头看去。 竟然是二公子。 顾仓寒对着他做出一个禁声的动作。 月七赶紧停下,再不敢造次。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陈潇然单手收回细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踉跄着站起身。 他回头深深看了一眼龙飞裘。 神色复杂。 “二公子,不知您可否听说过,江湖中有一种禁术,相传,得禁术者,得天下!” 顾仓寒原本暗沉的眸子闪过光亮:“陈太医是说?” “龙飞裘被人施了禁术?” 陈潇然点点头:“是的,但是他们失败了,龙飞裘如今仍然有一定的自我意识,不完全受其控制,他脑中有一部分已经被人取出,我没猜出的话,此人应该已经性情容貌大变。” 顾仓寒眼中的光逐渐消失。 失败品! 他再次挂上一副冰山冷脸,淡淡道:“多谢陈太医,此事我不希望还有其他人知晓。” 陈潇然笑了笑:“在下明白,必定为二公子守口如瓶。” 顾仓寒让人护送陈潇然离开。 陈潇然走在幽暗潮湿的过道上,脸色逐渐异常。 周围牢房里时不时传出痛苦的哀嚎声。 天字号牢房,是侯府关押最重要囚犯的牢房。 有去无回。 没有人能从天字号牢房里活着出去。 就算是不小心路过的狗都得扒下一层皮。 他努力的调整呼吸,加快脚步。 蓦的。 一侧牢房里的人伸出一只骷髅般的手,一把扯住他的裤脚。 陈潇然整个人惊恐的看着那只手。 瞬间双眼血红。 浑身抖的如同筛子。 他一脚踩上那骷手,痛苦的叫道:“死了,都死了,全都死了!” 一旁的狱卒惊慌的拉开陈潇然。 一脸不解。 “陈太医,陈太医!” 陈潇然从狱卒一声声的呼唤中清醒过来。 他环视着周围的牢房。 每一间都如同地狱。 里面的人眼神木然,呆呆的看着他。 陈潇然狠狠咬住下唇,才让自己保持住清醒,立即跟着狱卒离开了。 他在心中暗暗发誓。 这里绝对不能再来了! 第五十七章 老侯爷 陈萧然回到房中,立即将身上穿着的衣服脱下来,钻进浴桶。 那浴桶里的水还是陈萧然被顾仓寒叫去之前就放好的。 早就已经凉透了。 陈萧然拼命的搓洗着身上的污垢,像是刚刚碰见了什么脏东西一般。 很快。 那皮肤上便布满恐怖的血痕。 他低着头,单手扶住木桶,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对不起,对不起……” 他痛苦的将头抵住木桶,半张脸沁在水中。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他才从水中爬出来,身子搭在木桶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原本浑浊的眼中再次浮现出清明。 “咚咚咚!” 门外传来敲门声。 陈萧然从木桶中站起身,随意扯过一件外衣披在身上,遮住健硕的身姿。 来到前厅打开门。 “不知是否来的是时候,陈太医。”温润的声音传来。 顾墨寒正披着狐裘大氅站在门口,笑着问他。 陈萧然赶忙侧开身子,让出路。 “大公子说的哪里话,又不是大姑娘,怎会有那么多讲究,快进屋。” “咳咳……”顾墨寒轻咳了俩声,赶紧进了屋。 他深深叹口气,语气悲呛道:“我这身子骨,按理说,应该有所好转才是,怎地只好了一阵子,便一日不如一日。” 陈萧然伸手取过桌上的茶壶,倒上一杯茶水,递给顾墨寒。 “大公子多虑了,打小便在那毒香之中,怕是伤了里子,需要长时间的静养才是。” 顾墨寒摇摇头:“就算是伤了里子,也该是越来越好才是,怎的越发的坏了。” 陈萧然示意顾墨寒伸出手,单手搭在他的手腕处,那脉搏确实没什么力道。 根本不像康健之兆。 陈萧然又仔细分辨一阵,眉毛拧成一团,眼神变幻莫测。 顾墨寒只扫过他的脸颊一眼,便开口道:“陈太医有什么话就说吧,都已经是这般身子,没有什么是接受不了的。” 陈萧然闻言。 松开把脉的手,随手打开桌上的折扇,看了看道:“大公子多虑了,我已经仔细看过,没事,并没有新的问题出现,耐心调养即可。” 顾墨寒饶是早就已经看破寿命,听见这话,面容还是高兴许多。 “那还要麻烦陈太医帮忙诊治调养。” 陈萧然点头:“那是自然。” 顾墨寒见他不再言语,继续开口问道:“那日留下的贴身手帕,可曾查出来什么问题?” 陈萧然摇摇头道:“大公子,那一日的手帕在下已经仔细的查看过,还用银针试过,均没有发现异常,大夫人贤良淑德,日后还是要多信任她才是。” 顾墨寒眼中闪过一丝怀疑,看着陈萧然无比淡定的脸,还是相信下来:“只要身边的人不是内奸,我这条命,说什么也要撑到最后。” “你见过顾仓寒了?” 陈萧然微微点头道:“刚刚见过。” “那他可有中毒的迹象?” 陈萧然不解道:“大公子是什么意思?” 顾墨寒端着茶杯,将碗中茶水一饮而尽。 “自从云晓宁那丫头准备从林场逃出去,我就已经知道了,他们孤男寡女在一个山洞中呆了三天三夜,等出来的时候,只剩被斩断的巨蟒的身子,两个人竟然会毫发无伤?” 陈萧然想到云晓宁的那回头冲她甜甜一笑的娇俏模样。 忍不住开口问道:“大公子,那位姑娘如何了?” 顾墨寒随口道:“她无碍,咱们的顾家二公子也无碍,难道不奇怪吗?” “顾二平日里面研习道法,要说他功力突飞猛进,可以杀死那条蟒蛇,但是绝对不可能将云晓宁保护好,完好无损的带回来!” 陈萧然犹豫着开口:“您是说?” 顾墨寒点点头:“要么,顾仓寒并不像我们看见的那般柔弱,要么,就是他有百毒不侵之体!” 陈萧然眼神中泛出一丝光亮。 “百毒不侵的身体?”他酷爱医术研究。 还只是从过往的书籍之中看见过这名字。 真的有人会是百毒不侵之体吗? 顾墨寒笑着道:“不如陈太医到二公子房中,好好替他查看一番,以免有受伤的地方,如何?” “若有被毒蛇咬伤的痕迹,却毫发无损,那我便要重新定义这位好弟弟了!” 陈萧然跟在顾墨寒的身后。 俩人很快来到顾仓寒院中。 此时的顾仓寒正在翻阅典籍,想要找到一些关于禁术的蛛丝马迹。 得禁术者得天下。 这是江湖上广为流传的说法。 宫中各位皇子私下拼命寻找的对象。 谁先拿到禁术。 谁就能自立为王,从此天下尽收囊中。 顾仓寒手指轻轻捻动书页,眼神专注的盯着面前的典籍。 丝毫没有注意到危险依旧来临。 顾墨寒故意放轻脚步。 小心翼翼的来到门前。 顾仓寒从小正是因为身子弱,才被送去全真教学习道法。 老侯爷指望他能从此强身健体,但是顾仓寒一直都说自己无法修炼剑法,更不能上战场御敌。 身体不允许。 正是因为这一点。 后院里的那个老东西才一直容忍着顾仓寒。 若不是云晓宁的,俩个人还不能这么快斗到一块。 他今天倒要看看。 自己这个二弟,身子骨到底如何。 他轻轻将手搭在屋门处。 “哎呦……” 陈萧然在台阶上绊倒,径直朝着那石头的台阶上摔去。 顾墨寒一脸黑线。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若不是医术高明,还对自己忠心耿耿。 早就将他换掉了,笨手笨脚! 他赶忙扶着陈萧然。 再推开门。 屋内有些暗沉。 顾仓寒此时正躺在床上,面色发白。 见顾墨寒进门。 他勉强想要起身行礼。 “大哥……” 顾墨寒一脸心疼的上前迎道:“别动,快躺下,为兄正是不放心你,这才叫上陈太医过来看看。” 顾仓寒干涸的唇瓣儿微动,艰难道:“刚回府中时,凭着一股子蛮劲还撑得住,等精神放松下来,竟立即垮了,让大哥担心了。” 顾墨寒一脸焦急的道:“那快让陈太医给你瞧瞧。” 陈萧然给顾仓寒把过脉。 确实没有中毒的迹象。 他如实禀告:“大公子,二公子,二位不必担心,您的身子只是过度疲劳,我马上叫人炖了人参鸡汤来,喝上几碗便会好了。” 顾墨寒抹了抹眼角的一点泪道:“你我都是没了娘亲的孩子,都是可怜人,大哥不希望你变成我如今的样子,一个废人,一定要保重身体啊。” 顾仓寒激动的握住顾墨寒的手:“大哥!” 陈萧然冷眼旁观,脸上面无表情。 这是大家族所谓的脸面。 顾墨寒见时机成熟,反手握上顾仓寒,关切的开口:“二弟,大哥实在放心不下你,就叫陈太医仔细的检查一番。” 他想看顾仓寒身上到底有没有被毒蛇咬伤的伤口。 顾仓寒从小也在后院之中。 眼瞅着当年的身子骨弱起来。 送到全真派之后,楞了好了。 如今更是身体康健。 顾仓寒眉头微皱。 他身上不仅有毒蛇咬过的痕迹,还有很多其他的东西,不能叫顾墨寒看见。 “这就不用劳烦陈太医了,我已经叫月七查看过,并未损伤。” 越掩盖,越有问题。 顾墨寒哪肯放弃,坚持要让陈太医给他查看一下。 俩个人将在僵持中。 谁也没注意道。 “吱呀!”一声。 屋门被推开。 老侯爷带着一众随从走了进来。 “父亲!” “父亲!” 两兄弟齐齐道。 顾仓寒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老侯爷已经不知多久没来过他的院子里了。 基本的礼仪必须要走。 老侯爷拜拜手,示意他躺下。 老侯爷微微有些发福,原本武将的身子如今已经快看不出来了。 脸上由于长期纵欲已经没了光彩,更显老态。 “听说你为了一个小小的婢女追到林场深处,还遭到了狼群的袭击?”他大跨步走进房中说道。 语气中听不出情绪。 顾墨寒上前解释道:“父亲,二弟只是一时糊涂,而且那女子实在妖艳,让人惦念也正常。” 顾仓寒听着他的添油加醋。 眉头微皱。 “父亲,我……” 老侯爷打断他的话:“好了,不要再说了,我们顾家的二郎怎可因为一个女人将自己置身危险之中!” “太鲁莽了!” 顾仓寒低下头:“是,寒儿知错。” 老侯爷坐到顾仓寒对面的椅子上。 将他桌面上的道法取来看了看。 开口道:“一个婢女,竟然敢在林场逃跑,你打算如何处置?” 他声音很平淡,却不容置疑。 顾仓寒没想到这件事会惊动父亲。 此时执意护着云晓宁便是告知全天下,自己并非一心修道。 绝对不能。 他缓缓开口:“那贱婢私自逃跑,令寒儿涉险,简直该死!” 他话锋一转。 “但念在她在外救主的份上,饶她一命,就打三十打板吧!” 云晓宁被从温暖舒适的被窝里拖出来的时候。 她还在打着鼾。 俩个小厮一左一右架起她,就往外拖。 云晓宁一脸懵的看着俩个小厮道:“你们干什么!我可是二公子的人!” 小厮冷哼一声:“就是二公子叫我们来拿你!” 第五十八章 苟且 云晓宁一怔。 二公子叫人来拿她? 顾仓寒?! 她简直要气疯了。 狗男人折磨自己还没折磨够,又要拖她去受折磨。 云晓宁心中一片哀嚎。 千万不要是打板子。 她的屁股上次被打的开了花,才刚刚养好,若再被板子打烂,就要留下疤痕了。 没有可着一个地方下手的人吧! 云晓宁被俩个小厮拖到顾仓寒书房的门口。 猛地听见一人喊。 “云晓宁,自私出逃,害二公子涉嫌,罪不可恕,然公子一心修道,善念为先,饶你不死,赏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云晓宁震惊的抬头,一个府中的小厮单手举着板子,一脸严肃的喊着。 “三十大板?” 她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 果真是侯府的老夫人跟二公子,般配的很,好娘亲跟好大儿,打人板子数目都是一样的。 这次打板子的小厮明显不是上次的人,一脸严肃,看起来不好打交道。 云晓宁也是事后才知道。 上次的赵荣对待自己手下留情,根本没有往死了打。 无论是出于老夫人的关照还是赵荣自己的心思,都比今日的小厮看起来心软多了。 今天这位。 一脸寒霜,油盐不进的样子,云晓宁心凉了半截。 这次恐怕是躲不过去了。 左右俩个小厮如同抓小鸡崽一样将她摁到长凳上。 那宽板子说落下就落下。 实实在在的抽打在云晓宁的屁股上面。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传遍整个侯府。 云晓宁绝望了。 她没有办法逃出吃人的侯府,也没有办法叫顾仓寒破戒。 前面无路可走了! 按照这样的板子打下去,唯有死路一条。 她干脆疯癫的冷笑起来。 嘴角边上渗出的血丝让她看起来尤为恐怖。 “顾仓寒!你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我云晓宁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要如此虐杀于我!” 顾仓寒听着院子里凄惨的喊叫声,面色煞白。 她一定很疼吧。 再忍一忍,忍一忍马上就过去了。 已经叫人通知了张嬷嬷,她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为了身上所背负的血海深仇,只能如此。 丫头,你莫要怪我。 他在心里默默念着。 手中拳头不由得攥的死死的。 院中的云晓宁骂的更欢了。 “狗东西,连带着奴才都是个狗奴才!别以为你们俩个那点破事干的天衣无缝,我云晓宁早都已经看在眼里了!” 顾仓寒:“……” “啊!”云晓宁惨叫的声音灌入他的耳朵。 顾仓寒发现自己胸口疼的厉害,像是有一根针深深的扎了进去。 好痛! “顾仓寒,我云晓宁死后,要阴魂不散,变成厉鬼,也要回来找你报仇!”女人满是恨意的声音逐渐减弱。 她就快要撑不住了。 顾仓寒深深吸一口气,心中暗道:“你别怨我,我也是逼不得已,不这样做,那我身上的所背负的血海深仇要谁去报,对不起!” 顾墨寒一直在旁盯着顾仓寒。 眼看着他面色越发苍白。 他嘴角微微上杨,看来要适当的再加一把火才是。 他单手举到唇边咳了几声,微喘着粗气道:“父亲,二弟只是年纪小,一时糊涂,万一真跟身边的奴才有什么苟且之事,也要好好引导才是。” “他从小被送到全真教中,许是缺少正面的引导,并不是天性如此!” 轻飘飘几句话。 顾仓寒跟身边奴才有苟且的罪责算是确凿了。 顾老侯爷眉头紧紧拧成一团。 震怒道:“胡闹!” “我们顾家,可是侯爵之家,怎可有如此丑闻,说,到底是跟哪个奴才有什么苟且之事?!” 顾墨寒眼见着老侯爷动了怒,赶忙冲上去,拦在老侯爷身前。 劝慰道:“父亲,切莫要动怒,二弟只是年纪小,不懂事,只要好好教导,定然会改邪归正!” “千万不要因为此等小事,而伤了父子情份啊!” 老侯爷一把推开顾墨寒,径直来到顾仓寒身前。 眼中满是怒气。 他一把扯住顾仓寒的衣领,冷声道:“你到底说不说?” “若你执意不说,那便将身边伺候的人全部杀干净,也能保住侯府的脸面!” 顾仓寒闻言,惊愕的抬眸,眼神之中满是恨意。 顾老侯爷一时之间有些怔愣。 这孩子难不成,恨他? 顾仓寒冰冷的唇瓣儿冷冷吐出几个字:“无可奉告!” “若父亲觉得只凭借几句捕风捉影的话,便可以将我身边全部侍奉得人捕杀的话,那就连我一起杀了吧!” 顾墨寒赶忙挤到顾老侯爷身前,一脸紧张的道:“父亲,您三思啊!” 他扑过去的动作浮动实在太大了,捂着嘴使劲的咳起来。 但是拉住老侯爷的手说什么就是不肯放开。 老侯爷气的,一脸的横肉上下乱串。 “逆子!” “早知道就应该将你放在全真教不领回来!” 顾仓寒眼睛猩红,冷冷的看着老侯爷,:“既然父亲觉得我不应该回侯府,不如将我送回全真教,儿子定当感激不尽!” 老侯爷气急,肥硕的胸脯上下鼓动着:“好好好!” 他后退几步。 来到屋门处。 回头瞧一眼长凳上趴着的云晓宁。 指着顾仓寒骂道:“你不说,总有人说,若你真的跟奴才苟且,看我不打断你的腿,叫你惹是生非,给顾家丢人现眼!” 顾仓寒的心立刻被揪了起来。 他要去找那丫头的麻烦! 这么多年,顾仓寒第一次期盼后院恶毒的老东西尽快出现。 云晓宁是她的人。 老东西肯定舍不得她死。 顾墨寒跟在老侯爷身后,勉强跟上他的脚步。 俩人来到云晓宁身前。 此时的云晓宁已经快要昏厥。 她听见有人走过来,努力的抬起头,只见顾墨寒一脸焦急的跟在一个胖老头后面。 他冲着自己奔过来。 很费力,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口中大喊着:“快住手!” 就像是观世音菩萨从天上降落到人间。 他来救自己了…… 云晓宁满是鲜血的嘴角艰难的扯出一抹笑意。 殷宏的唇瓣儿微微张开,霍着喷出的鲜血笑着道:“公子……” “叮!” 顾墨寒心脏猛地被击中! 第五十九章 她,我要了 她在等自己吗? 期盼着自己的出现吗? 顾墨寒一时之间,竟然完全忘记了父亲就站在身边。 他赶忙奔上前,用尽全力的喊着:“太医,赶紧叫太医过来!” 躲在角落里的小翠这才敢钻出来。 一脸的泪痕。 “多谢大公子相救,小翠这就去找太医过来。”她哭着道。 转身快步跑着离开了。 一时间。 呼喊声,咒骂声混在一起,院中一片混乱。 老侯爷看着昏死过去的云晓宁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这才几个板子,人就快打死了。 实在太过于娇弱。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问话。 他是武将出身,曾带兵出征,从来不是心慈手软之人。 既然人昏死过去,那就抽上几个嘴巴子,自然能够清醒过来。 老侯爷捏住云晓宁的下巴,抬起她的脸。 打算左右开弓,赏她几个大巴掌。 顾墨寒见他的动作,立刻明白老侯爷的用意。 惊呼一声:“父亲!不可!” 但是根本来不及阻拦。 顾墨寒无奈的别过脸,不忍心看。 等半天。 巴掌的声音没有传来。 顾墨寒定睛朝着云晓宁看去。 竟然看见惊恐的一幕。 平日里一脸严肃的老父亲,顾老将军,顾侯爷。 竟然呆呆地看着云晓宁的脸,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顾墨寒认识他爹二十多年了。 就连着他娘死那天,都未曾见过父亲落泪。 顾墨寒整个人瞬间蒙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顾老侯爷小心的擦拭着云晓宁嘴角流下的血迹,那血水又涌出来,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他急得不行,用帕子继续擦拭着,口中喃喃道:“青儿,你终于肯来见我了!” “你终于肯再来回到我身边了。” 顾仓寒在屋中等了一会。 这个时候他不应该出去。 只要能将云晓宁推出去,所有的事情全部迎刃而解。 没有人会发现他的野心,更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他的大业依旧可成! 可是。 心慌的好生厉害。 他们会不会为难云晓宁,为了逼她招供,对她用刑。 侯府里的肮脏事他清楚的很。 好好的人折磨死了,连着一个伤疤都不会留下。 想着那丫头被一群婆子折磨的模样。 他终于推开门,走了出去。 让他始料未及的是。 老侯爷竟然一脸关切,对着云晓宁唤着青儿的名字。 小心的叫人将云晓宁从长凳上抬下来,生怕下人碰疼了那女人。 顾仓寒收起脸上的关切。 一脸冷漠的快步跟上去道:“父亲,她是我府里的人,父亲要将她带到哪里去?” 老侯爷的脸因为激动有些涨红:“这个丫头,我要了!” 顾仓寒:“……” 顾墨寒:“……” 俩个人齐齐在后面道:“不行!” 顾老侯爷不耐烦的扭头看向俩个不争气的儿子:“一个女人而已,也值得你们俩兄弟争抢?” 顾仓寒自觉失言,思量间,点头应道:“父亲说的是,既然父亲喜欢,让她跟随父亲吧,能陪在您身边是她的造化。” 老侯爷面色这才和缓一些,也不多说,含笑道:“好,回去好好养伤。” 顾仓寒心中不禁苦笑。 自己的父亲难得关心自己,好好说上一句话,竟然还是因为带走了他身边的女人。 顾仓寒被搀扶着回到了书房。 他躺在软榻上,喝下一大碗参汤。 这是老侯爷特意命人送过来的。 月七心惊胆战的站在一旁,心里很是内疚。 事情越发不可控。 云晓宁原本有机会逃跑的,是他拦住她,强行将人带回来。 如今竟然被收入到老侯爷的房中。 且不说老侯爷的年纪,就他后院那一堆的通房小妾就够人受的,更何况…… 更何况老侯爷不知从何处听说到了采阴补阳之术法,整日的折腾那些个姑娘。 二公子院外。 丰蝶舒的软轿落下来。 月七跟着其他的侍卫齐齐单膝跪地,行礼道:“老夫人!” 丰蝶舒微微一笑,抬了下手:“都起来吧,二公子可否在房中?” 她看着月七问道。 月七低着头回道:“回禀老夫人,二公子正在房中休息。” 丰蝶舒点头:“带我去看看他。” 随后。 在月七的引领下,迈步进了门。 丰蝶舒得到张嬷嬷消息的时候,正一个人躲在房间中不肯出门。 她中了迷香,但是最初是有一些轻微的意识的。 能够很清楚的知道自己被人干了什么。 可她不能声张。 老侯爷的心从来都不在她的身上,好不容易费尽心力生下三公子,才稳固了在侯府的位置。 后院中有那么多莺莺燕燕需要防,万一自己被人欺辱的消息要是传出去。 等待她的,只有死路一条。 女人的名节是比性命都重要的东西。 她不敢赌,丰家到时候还会接纳她。 这件事只能哑巴吃黄连。 尽快将侯府的权力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能为自己报仇。 丰蝶舒直奔顾仓寒软榻。 身边的小丫头很有眼力见,赶忙搬来椅子,递送过来茶水。 丰蝶舒坐下,没有接递过来的茶水。 眼神仔细的打量着顾仓寒。 那种透着一股贪婪的审视。 果然,顾家的种儿各个都不是好摆弄的人物。 原想着他若能真的看破红尘,一新修道成仙,自己也少了一个对手。 接连弄死俩个侯爵之子并非容易的事。 没想到假的,假的!!! 都是假的! 这侯府的院子,就没有一个真实的人,人人顶着一张伪善的面孔,背地里肮脏至极。 想到连她顾家老夫人都可以被人玩弄,丰蝶舒突然发笑。 有些讥讽的道:“我们二公子好脾气,事到如今,还可以悠然的躺在软榻上。” 这话中带刺,顾仓寒怎能听不出。 只配合道:“无量天尊,她非道家之人,汇入红尘岂不是功德一件。” 丰蝶舒挑挑眉:“云晓宁被老侯爷带走了,寒儿就不着急?老侯爷的心性无人不知,这一去,怕是日后再见,你就喊一声十三姨娘了。” 她先来探探顾仓寒的口风。 多好的美人。 顾仓寒若倾心于她,自己日后下手的机会,那可就多了…… 第六十章 回来! 顾仓寒忍下心痛,佯装平静道:“云晓宁私自从林场出逃,还连累着儿子差点命丧狼群,就应该被活活打死,如今父亲能够看上她,那是她的福气,还希望她日后能够安心陪伴在父亲身边,莫要再生出歹念才是。” 丰蝶舒看着他一脸不在乎的模样,忍下狂笑的冲动,开口道:“不亏是顾家之子,儿子的女人送给父亲,父子之间实现了女人自由。” 顾仓寒一噎。 他知道丰蝶舒是在讥笑自己。 心中莫名火大。 丰蝶舒明里暗里都笑他连着自己女人都守不住,就是个废物。 顾仓寒正希望她觉得自己是个废物,将心中的火气强压下去,回道:“她能跟在父亲身边,甚好,若有朝一日被抬做了十三姨娘,更是她的造化。” 丰蝶舒顿了一下,耐人寻味的看了他一眼,笑着点头:“你能想开就好,既然你心中不在意那丫头,就让她跟在你父亲身边吧。” “侯爷虽然年纪大了,人却老当益壮,更何况最近从西域新得了那灵丹妙药,固原固本,补肾壮阳,听丫鬟们回话。” “老爷房中夜夜笙歌,有时候甚至可以一夜驭七女,好不快活……” 丰蝶舒说出这番话时候,眼神时不时飘向顾仓寒。 观察着他的反应。 顾仓寒依旧面无表情,只回道:“无量天尊,那是她的福气。” 丰蝶舒见继续留下也套不出什么话来,便起身离开了。 顾仓寒在她离开后,眼前满是云晓宁在老侯爷身下承欢的模样,真的是越想越气。 这个贱女人。 一直想要引诱自己破戒,对于男人的渴望甚至都不知道遮掩。 之前还在道法册子上画满大王八,想跑去大公子的房间里献身,如今碰见自己那样的爹。 这贞洁定是守不住了。 顾仓寒想着想着,火气越发往上涌。 “哇!”的一声。 一口鲜血吐出来,人直直倒了下去。 这可把月七吓坏了。 “公子!” “快传太医!” 陈萧然赶到的时候,人已经躺在床上叫不醒了。 陈萧然从药箱里取出一排精致的银针,那银针看着已经有些年头。 小心的朝着顾仓寒的额头上扎进去。 月七在一旁问道:“陈太医,不知二公子情况如何?他刚刚有吐血!” 陈萧然抬起眼皮,看着他一脸紧张的样子,脑袋一抽,开口问道:“府中盛传今日老侯爷在二公子的院中发现了他跟奴才见不得人的奸情,难道,你们?” 他冲着顾仓寒努努嘴,又回头跟月七挑挑眉。 月七脸色涨红,连着耳朵尖都是红的。 果然还是传出去了。 这种乌七八糟的消息永远是传的最快的。 陈萧然见他的模样,心里明白了几分。 一脸理解的道:“我懂,真的都懂,你放心,这个事我是不会告诉别人的。” 月七更急了。 他就是一个舞蹈弄枪的糙汉子,哪里能说得过陈萧然。 支支吾吾变天,眼看着这件事就要确凿下来。 小翠进了屋。 她手中端着一碗参汤。 眼睛通红,看起来更像是一只小肥兔子。 月七一着急。 赶紧单手将小翠揽进怀里,急着开口道:“我月七行得正坐得端,她才是我的女人!” “啪!”小翠吓了一大跳,手一抖,那一碗参汤立刻掉在地上。 精美的碟子四分五裂。 但是她并没有挣脱月七的手掌。 她想做他的女人。 陈萧然玩味的看着二人,连连点头:“好好好,那是我陈某看走眼了。” 给顾仓寒开了俩服药后,陈萧然就准备回去。 人还没走到大门口,远远看见那里有个圆溜溜的身影,来回踱步。 看起来那人很紧张。 陈萧然环顾一周,院子并没有小门可以走出去,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 离的近了。 那一坨身影猛地跪在地上,压低声音喊道:“陈太医饶命!” 陈萧然吓了一跳,紧着后退几步,站好。 定睛看去。 竟然是刚才端着参汤的胖丫头小翠。 “饶命的话从何而来呀,姑娘?” 小翠哽咽着开口道:“陈太医,侯府内的规矩您是懂得,若有丫鬟子定终身,被人发现,要杖毙或者浸猪笼,我,我不想死……” 说着哭的声音更大了。 陈萧然一愣,脸上多出一丝怜悯,赶忙上前将人扶起来:“不要担心,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对不叫外人知晓。” 小翠擦了擦眼泪,连连道谢。 她相信陈太医的人品,只要他答应下来的事情,定是能做到的。 陈萧然就要离开院子,后头看了一眼小翠。 那胖乎乎的样子,在侯府之中属实特别。 陈萧然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心中暗道:“希望这姑娘,日后莫要受情伤。” 老侯爷房中。 匆匆赶来禀告的小厮跪在地上。 老侯爷颤抖着脸上的横肉,威严的问道:“怎么样,寒儿将我派人送去的参汤喝下了没?” 小厮道:“回禀老爷,二公子房中侍奉的丫鬟将那一碗参汤摔在了地上。” 老侯爷腾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脸不悦:“你说什么?谁给他的胆子?” “竟然连我送去的参汤都敢摔在地上!” “叫人去告诉他,人我是要定了,若要有其他的心思,就让他滚回山上去!” 老侯爷脸色阴沉的坐回到椅子上。 身边的二位通房互相递了个眼神,很有眼色的围上来。 鲜嫩的小手搭在老侯爷的肩膀上,娇声道:“侯爷别生气啊,只要是侯爷想要的东西,谁也动不了!” “是啊,侯爷,只不过就是一个小婢子罢了,何必伤了父亲情分,若他真的喜欢,丢给他就是了,我们姐妹再帮您寻一个模样娇俏的,保证您啊,日日攀登极乐世界!” 这俩姐妹在老侯爷院中是最受宠的,平日里面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只要是俩姐妹开口,老侯爷很快就能将事情翻篇。 今日情景却大不相同。 老侯爷一改往日的面容。 一把将俩姐妹推下台阶。 满眼嫌恶的道:“你们这些烂货,也敢跟她比!” 俩姐妹完全没有意料到。 头发被推的披散开。 凌乱的趴在地上,惊恐的眼神之中满是震惊。 意识到老侯爷真的动了气。 俩姐妹连滚带爬的起身,齐齐跪在地上,哭着道:“侯爷饶命,侯爷饶命啊!” 老侯爷嫌恶的挥挥手:“滚出去!” 等房间中只剩下老侯爷一个人。 他小心的取出一个精致的锦盒。 转动屏风后面的花瓶。 “吱呀呀!”一声。 屏风后面的暗门打开,里面放着几沓账本,他挪开账本,在最下面,取出一把钥匙。 那钥匙锈迹斑斑,一看便是多年已经没有动过了。 老侯爷小心的将钥匙插入锦盒。 “咔哒!”一声,锦盒被打开。 里面露出一双长靴。 老侯爷双手将那长靴捧出来,看着靴子边上的顾字,瞬间哭的泣不成声。 “青儿!你终于肯回来找我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你还在恨我,青儿!” 老侯爷老泪纵横。 相比较于老侯爷跟顾仓寒之间焦灼的斗争。 云晓宁过的还算舒坦。 刚吃了一份老夫人特供大肘子,卤肥鸭,桂花烧鹅,还有一大碗的鸡汤。 那叫一个舒服。 伺候的下人们都毕恭毕敬。 一个领头的大丫头低着头,站在云晓宁的身前,开口道:“姑娘,老侯爷吩咐过,您想吃什么,喝什么尽管提,需要什么物件也尽管说,奴婢会一一照办,不用回禀。” 云晓宁趴在床上,听着那一句需要什么物件也尽管说,甚至不用回禀就可以照办的时候,眼睛放出了光。 可是她屁股太疼了,只能趴着,姿势实在不是太好看。 只能仰视着看那丫头道:“要什么都可以吗?” 那丫头轻轻点头,面无表情的回道:“是的,姑娘。” 云晓宁忍着屁股上的巨痛,咬着牙,心里骂道:“顾仓寒你个二货,狗东西,三番五次想打死我,敲诈你爹一点小金鱼作为补偿不为过吧!” 她试探着开口道:“就算要二条小金鱼也不用回禀?” 那丫头应道:“是的,不用。” 云晓宁立刻来了气势:“那你现在立刻去取二根小黄鱼来,小心点,莫要被其他人看见了!” 丫鬟点点头。 转身很快离开了。 云晓宁无法翻身,因为这次她的屁股真的烂了。 可以说人还能活着就是万幸。 多亏自己在怡红院修的身材。 屁股上的肉可厚实,密桃子一般,这才能肉烂掉,人还活着。 等小黄鱼的空挡。 她又吃了一些新鲜的荔枝。 那可是云晓宁连见都没见过的。 跟云晓宁不同的。 顾仓寒此时正躺在床上,满脸痛苦。 他再次做噩梦了。 跟从前不同的是。 这一次救他的女孩,人影逐渐模糊。 他真的怕了。 拼命的朝着前面跑去。 “姐姐,不要丢下我啊!你说过的,不用丢下寒儿的!”他拼命的呼喊着。 没看清脚下的路。 脚底一滑,被一块石头绊倒。 眼看着追兵的长剑径直朝着他的脖颈砍了过来。 他眼前竟然出现云晓宁那白花花的胸脯。 顾仓寒下意识喊道:“云晓宁,回来!” 第六十一章 梦 顾仓寒伸出手,想要将云晓宁拉过来。 那百花花的胸脯子就在手掌前,让人无法下手。 摸上去就破戒了。 顾仓寒急的满头大汗。 咬紧牙关,心一横,朝着前面摸去。 既然是救人性命,何必太过于纠结于男女之身,大不了日后将她收入房中就好了。 老道长也会理解自己的! 宽大的手掌覆盖上那绵软,男人禁不住红了脸。 下一秒,手中的雪白竟然变成了一块枯木,那枯木像是被人注入了灵魂,藤蔓一般缠绕上自己的手臂。 云晓宁的身影逐渐模糊。 顾仓寒气急,从腰间拔出匕首,照着那藤曼砍去。 那藤曼见到刀子终于知道怕了,四散奔逃。 再回头,哪里还有她的影子。 顾仓寒心里难受急了,希望那丫头不要记恨他。 一切都是迫不得己,他身上肩负着血海深仇,不可以因为一个女人当面跟父亲闹掰,狼群之中,舍命救她,抵消那一顿板子,她会谅解自己的。 “公子!” “公子,醒醒!” “月七来了,月七在这陪着您!” 顾仓寒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那盘绕在自己小臂上的藤曼原来竟是月七的粗手。 他一脸幽怨的打开那粗手,黑着脸看着月七,你在这做什么?! 月七眼中满是不解,单膝跪在地上:“回禀二少爷,月七听见房中少年的喊声,立刻赶了过来。” 这么多年,他都是这样过来的啊! 顾仓寒皱眉。 不知不觉中。 他已经从心底里希望深夜里陪伴在身边的人是云晓宁了,只是自己还不肯承认而已。 月七见他清醒过来,端起一碗茶,递到顾仓寒的面前。 小心的开口询问道:“公子,刚才您一直叫着云姑娘的名字,属下已经叫人去老侯爷院中打探了消息。” “公子想知道吗?”他轻轻抬眼,观察着顾仓寒的脸色。 心里有些紧张。 不知道公子对那丫头的态度到底如何。 生怕顾仓寒下一秒将他从房间里赶出去。 顾仓寒:“……” 他想…… 他想的快疯了! 但是又不好意思问,心里憋着一股子闷气,要说就说,平日里怎没见这么啰嗦! 犹豫一瞬。 他开口道:“本公子与那云晓宁只不过几面之缘,如今她被父亲看中,若得了抬举,以后就是父亲那边的姨娘,与我再无瓜葛。” 说到最后一句话,顾仓寒眼中满是怨恨。 一想到云晓宁在别人胯下承欢的娇媚模样,他就想杀人! 月七哪里听得出他话里的意思,竟真的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了。 顾仓寒看看他,他看看顾仓寒,两人相对无言。 月七以为二公子真的不在意云晓宁的去处。 他挪开眼神,搓搓手,为了化解尴尬,开口问道:“公子,日后若老侯爷真的抬她做姨娘,那您看见他怎么称呼?” “莫不是真的要叫小娘吗?” 顾仓寒:“……” “我看你现在清闲的很,听说院中洗恭桶的位置很缺人,你去帮忙几日,没叫你,就不必回来了!” 月七脑袋嗡嗡想,一脸震惊道:“啊?” “不是,公,公子……” 顾仓寒一脚将他踢出门外,补上一句:“即刻就去!” 月七捂着屁股,脸上的表情简直扭曲。 二公子同他一同长大,形同兄弟,什么时候叫他洗过恭桶。 他哭丧着一张脸,仰天喃喃道:“变了啊,这世道变了啊!” 顾仓寒耳根子再次恢复了宁静。 他重新躺到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了。 他想知道云晓宁的消息。 云晓宁的屁股被打开了花,这种时候,就算父亲再禽兽也不会对她做什么。 但是云晓宁可就不好说了。 为了上位,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顾仓寒的眼前出现云晓宁那勾人心魄的模样,她曾说过,女人天生长了一张好嘴,可不是为了说话,而是…… 想到这。 他再也坐不住了。 屁股打坏了,嘴巴可没有! 他一骨碌爬起来吼道:“月七,月七!” 小翠匆匆推门而入,一脸怯懦的道:“二公子有何吩咐?” 顾仓寒看见她心里更烦了。 死胖丫头,怎么不知道跟自己主子去啊?! 他语气冰冷,眼风带刀:“月七呢?!叫他滚过来!” 小翠哪里见过这阵仗,吓得当即跪在地上,抖得像个鹌鹑:“公子,月,月七被人送去刷恭桶了……” 顾仓寒:“……” 确实是他刚下达的命令。 他降低音量问道:“你那个主子怎么样了?” 小翠连连摇头:“回公子,主子叫老侯爷带走了,小翠只是一个小婢子,没有权力去主院,到目前为止,毫不知情。” 顾仓寒想想也是。 小翠这种满脑袋吃食的丫头,能知道什么? 女人果然如同洪水猛兽,扰乱人的心智。 老道长说的果然没错。 他烦躁的挥挥手:“滚出去!” 不行。 自己一定要戒掉云晓宁,除了月七,不可将自己的信任搭建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那简直太可怕了。 云晓宁如今都不确定到底是哪一方的势力。 一旦完全信任她,就相当于将性命都送到了云晓宁的手上,怎可如此! 侯府之中,他的生存都是如履薄冰,切莫再增加生存的困难。 但事情往往如此。 你越想要忘掉一个人,将她从心里摘出去,那个人再心中的根基扎得越深。 云晓宁此时正呼呼大睡。 她屁股太疼了,只能趴着。 梦中。 她又回到顾仓寒的书房。 看着狗男人搂着杨珍珠坐在椅子上。 杨珍珠一身淡粉色纱衣,额间镶嵌着一颗透白的珍珠,整个人盘在顾仓寒的腿上。 哼哼唧唧着。 见云晓宁进门。 一脸傲娇,扬武扬威的抬起脸,轻蔑的道:“你一身的能耐又如何,寒哥哥最后不还是我的?!” 云晓宁被气的直跳脚,双手叉腰,痛骂一场:“是你的又怎么样,整日拿着修道做挡箭牌,说到底,怕是不行,才想要修道成仙的吧?!” “我都不要的东西了,你拿去当个宝贝,我呸!回头若是不举,你来告诉我,论辈分来说,如今你杨珍珠也得跟这狗东西叫我一声小娘才是!倒时候我帮你请大夫,调养!” 一顿痛骂下来。 简直不要太爽! “姑娘,姑娘?”耳边传来女人呼唤的声音。 还没等她爽彻底,人就被而叫醒了。 云晓宁发现一切都是梦,立马垂头丧气起来。 丫鬟就是丫鬟,无权无势,也只有在梦中才敢骂点真心话出来! 她一脸疲惫。 懒懒的回道:“叫我什么事?” 丫鬟一俩恭敬地走上前来,手中端着一个托盘:“姑娘,您要的小黄鱼拿来了。” 云晓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面前那黄灿灿的泛着光亮的,竟然真的就是二根小黄鱼。 不仅如此。 连形状都是真真的小鱼的形状,翘着尾巴,栩栩如生! 云晓宁痛苦的脸色瞬间扭转。 赶忙摆摆手:“快拿过来!” 金灿灿的小黄鱼握在手里,那叫一个舒坦! 她仿佛已经透过小黄鱼,看见了那完全属于自己的大院子。 一定要三进三出。 再买上二个老嬷嬷,烹酒煮茶,那叫一个畅快! 这二根小金鱼一定要藏好,等下次再逃出去的时候,拿在身上。 路上雇一辆马车,就不用担心再遇见狼群了。 想起那一日的狼群。 云晓宁猛然想起狗男人顾仓寒,不知道他有没有一丝后悔,将自己打到半死。 这种想法一出来。 她立刻被自己吓了一跳。 那个狗男人,宁可从狼嘴里将自己抢回来,再虐杀一遍,简直变态! 不得好死! 越想越气,攥着枕头的手都捏紧了! “青儿,你醒了?”一个陌生又桑老的声音传来。 云晓宁赶忙藏好手里的小黄鱼。 将它们俩个压在白花花的胸口下面。 任谁也不能再这个时候,将她翻过身去。 毕竟屁股真的烂了…… 她环顾四周,没有发现其他人,抬头对上一个胖老头炙热的眼神,指着自己的脸不解的问道:“青儿?” “您找谁?” 身边的丫鬟连忙跪下,行礼道:“侯爷!” 云晓宁诧异的看着因为激动而横肉乱跳的老头。 他衣着华丽,身上自带威严,看起来像位高权权贵之人。 丫鬟叫他侯爷。 她猛然反应过来。 这一位应该就是顾侯府真正的当家人,顾老侯爷! 他的名声可,并不好…… 小翠将府中的事情大致跟她讲了一个遍。 老侯爷更是没少说,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玩女人简直能玩出花来。 云晓宁内心一阵哀嚎。 “老天爷啊,顾家就顾墨寒二口子是个正常人,偏偏就叫自己躲开和跟他们大房,一会够男人手里,一会落到老东西手里,这日子还能有个好吗?” 她心中哀嚎,表面却不动声色。 嘴角扯出一抹合适的笑:“侯爷好,奴婢给您行礼了……” 说着扭动身子,似乎想要爬起来。 老侯爷很疼坏了,这几板子简直打在了他的心尖尖上。 连忙快步走过来拦道:“别动!” 云晓宁当即趴在那一动不动,谄媚的笑道:“奴家多谢侯爷体恤!” 第六十二章 被罚 云晓宁被老侯爷盯的有些不自然。 怡红院出来的女人,对于男人的感觉还是很准的。 况且,她从老侯爷的眼中看到了炙热。 她试探着开口:“多谢侯爷救命之恩,奴婢已经听说,是您救了奴婢!” 老侯爷一脸怜惜。 看着云晓宁的眼神满是柔情。 听见她开口跟自己说话,饱经风霜的脸色竟然泛起一丝丝脸红。 “青儿,你,你还好吗?”老侯爷颤着声音开口道。 “啊?”云晓宁震惊的看向老侯爷,眼中满是疑惑。 “回禀侯爷,奴婢叫云晓宁,并非您口中的青儿。”她很快反应过来。 感情这老侯爷救下自己是因为把她当成了别的女人,看样子是一个俄共得不到的心上人。 云晓宁心中有一丝窃喜。 男人对于年少时候的女人总会念念不忘,凭借这一层关系,最近自己这条性命,肯定无悠了。 真好。 又活了一天。 “不,你一定是我的青儿派人照看老夫的,她知道我过的苦啊,知道老夫日日夜夜想着她,担心我难过,才叫你出现在侯府之中的。”老侯爷说着,竟然红了眼眶。 一旁的小厮见状,赶紧麻利的递上手帕。 老侯爷接过手帕,将那几滴浑浊的眼泪擦下去。 他伸手抚向云晓宁的脸颊,想要去回味一下当年的美好。 云晓宁下意识躲开了。 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 老侯爷吸了吸鼻子,深深叹息一声:“青儿,你安心养伤,等身子好起来了,就搬到老夫的房中去住。” 云晓宁有些吃惊。 搬到老侯爷的房中去? 心上人一般的容貌,最后也躲不开一个通房,真是不拿她拿人啊。 更何况老侯爷人已经这么老了,做他的通房还不如做顾仓寒那个狗男人的通房,最起码还能享受一下快乐。 老侯爷早些年在边关打仗,颇有些名气,可以说,如今朝堂的稳固少不了顾家老侯爷的戎马半生。 但是有些人年轻时候,战功赫赫,一身正派,等岁数大了,憋不住了,就成了老不正经。 顾老侯爷就属于这种人。 据小翠说,顾老侯爷自从战场上退下来之后,已经很少再去关注朝堂上的政事,整日喜欢在女人堆里醉生梦死。 折磨女人的花样那叫一个多。 更是信奉道士。 某一天,不知道从哪里带回来一个云游的野道士,俩个人十分投缘,野道士告诉老侯爷,女人的葵水可以让人补肾壮阳,男人食用之后精力百倍。 从那以后,侯府之中就有了一间屋子,专门供养黄花大闺女,每月的葵水都会送到老侯爷的面前,供他饮用。 云晓宁当时听说的那一刻,差点吐出来。 实在太多于恶心了。 她心里可并不想嫁给这个老变态。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儿子变态,老子也变态。 变态的人就要由变态去治,一般的疗法只能在这种人面前落入下风,最厉害的治疗办法,就是比他还变态,恶心他! 云晓宁努努嘴,竖起一根手指,插入鼻孔,当着老侯爷的面,挖出一块鼻屎,随手蹭到了床边的帷幔上。 她余光观察着老侯爷的表情。 那张沟壑纵横的老脸上,写满了震惊。 眼神中满是疑惑。 他作为侯府的继承人,年少不能得到的心上人,必然出身高贵,绝对不可能做出如此恶心的事情来。 她赌对了。 老侯爷眉头竖起,拧起一个川字。 面露嫌恶的往后退去几步。 用手帕遮住口鼻,像是闻见了什么恶心不得东西。 “青,青儿,你先养伤,等好了我再来看你。”这句话说完便急匆匆要离开。 云晓宁哪里肯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伸出刚才那只扣鼻孔的手,一把拉住老侯爷,一脸失望的道:“侯爷,您这就要离开了吗?” 老侯爷看着她拉扯着的衣角,瞪大的眼睛,满脸不可置信,脸上的肥肉微微轻颤。 二根手指勉强捏住衣服,一把将衣服从她的手指当中扯出来。 “朝中事物繁忙,老夫先去处理,有时间了再来看你。” “青……青……” 青儿二个字在他嘴边转了又转,愣是没说出口。 眼中的炽热逐渐褪去。 扫了她一眼,逃也是的离开了。 云晓宁看着他的背影漏出邪魅的笑。 “老东西,还想着跟我斗,恶心不死你,一把年纪了,三个儿子都还没有子嗣,活该你们顾家断子绝孙!” “还有顾仓寒那个狗男人,最后从此不举,这辈子就跟他的天尊在一起,永远别想碰女人!” 她从怀中取出那二条小黄鱼。 趁着四下无人,偷偷放入口中,狠狠地咬上一口。 “哎呦!” 硌牙! 真货! 想起上次逃跑之前,戴了满头的发钗她就难受。 结果最后还跑丢了! 连着穿出去的鞋子都没丢了个干干净净,真惨那,只要有机会,就要为逃跑做好准备。 银钱才是世界上最为重要的东西。 另外一边。 顾老侯爷出了门。 扶着墙角还没站稳。 “呕……”的一声。 狂吐起来。 这女子果然不是青儿,青儿身为大家闺秀,从小的言行举止都有专门的嬷嬷调教,怎可有如此粗鲁的行为。 他定了定神,叮嘱一旁的奴婢:“派一位教习嬷嬷过来,教她府中的规矩,切莫一身粗鄙!” 一旁的奴婢赶忙应下来。 回到房中。 老侯爷再次打开那个锦盒,看着里面的鞋子,小心的抚摸上去。 “青儿,这世间女子多似你,又都不是你,当年我执意要娶丰蝶舒入门,就是见她神似你,当你看见她的时候,我想你应该会懂我对你的思念,青儿……” 他压低声音,哭得像个孩子一般,呜呜咽咽。 不知过了多久。 老侯爷收拾好东西,将锦盒重新放回暗格中,取出一颗硕大的药丸吞进口。 从一旁的桌上端过来一碗清茶,一起送入腹中。 略微有些桑老的声音道:“将那二姐妹送过来!” 丰蝶舒来的时候。 老侯爷正一手搂着一个通房。 她眉头微皱,看样子今天没办法聊云晓宁的事情了,转身想要离开。 老侯爷红光满脸,一脸兴奋的喊道:“站住!夫人既然来了,就一起吧!” 丰蝶舒满眼震惊的看着老侯爷。 瞬间想起头几日的夜晚,整个人都不好了。 身上抖的像个筛子。 浑身上下都在抗拒。 不情不愿的道:“谢老爷,我身为家中主母,怎可如此奢靡,先退下了。” 老侯爷脸色瞬间垮下来。 “你不愿意?”语气中带着一丝命令。 丰蝶舒已经卖出去的脚步一顿。 她不愿意! 侯府主母,若闺房之中干出这种事情来,被人传出去,她在京都贵妇人圈里面的脸面就算是彻底没了。 但是老侯爷的话,她不能不听…… 她的儿子还未曾承袭爵位,她要忍…… “上次宣你,你去哪里了?”老侯爷突然厉声喝道。 丰蝶舒一怔。 上次。 她去,去哪了? 就连她自己都说不清。 丰蝶舒“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颤抖着身子哽咽道:“老爷,上次我在玉华池中沐浴,一不小心滑到,过了很久之后才清醒过来,身子被碰伤,不能行房事,嬷嬷一时着急,忘了告诉您。” 老侯爷看着她那丧着的脸就烦。 厌恶的道:“不行就滚出去,一年都端不上饭桌的二顿!” 去门外跪着,什么时候身子骨好了,什么时候再进来。 丰蝶舒:“……” 这是要打她的脸啊。 当家主母被罚,还要去院中跪着,听墙根。 日后如何让下人服从。 丰蝶舒心一横。 站起身。 昂贵的华服逐渐从身上褪去。 缓缓走向老侯爷。 老侯爷药效达到顶峰,不正常的潮红。 看着走过来的丰蝶舒哈哈哈大笑。 一把将她拉过来。 等丰蝶舒从老侯爷房中走出来的时候,她心底一片哀凉。 贴身的嬷嬷跟在身边,抹着眼泪。 声音哽咽:“您可是当家主母,怎么能这么糟践您?” “当家主母?”丰蝶舒眼神有些恍惚。 她眼神中恨意更加浓烈。 为了这一句当家主母,到底付出了多少恐怕只有她自己清楚。 老侯爷从来都没有深爱过她,只不过凭借着一副年轻的皮囊,才有了今天的位置,自己又怎会不知? 男人看女人。 一眼便能定情。 当年老侯爷看见她的时候,那眼里根本就不是爱意,而是情,欲。 丰家为了依仗侯爵之家的权势,想尽办法要将自己嫁过来,甚至还安排了…… 嬷嬷的声音打断丰蝶舒的回忆:“夫人,上软轿吧。” 丰蝶舒摇摇头。 “嬷嬷,跟我走一走吧。” “侯府中的路太长了,我竟从未仔细的看过路上的风景。” 丰蝶舒今天最为震撼的是。 她发现自己这一辈子。 从始至终,能够得到的男人,都不行…… 那日被掳走。 才让她做了一回真正的女人。 那感觉虽然痛苦,但是也有从未体验过的快乐。 一时之间,她竟不知道自己这一生,到底是对还是错! 第六十三章 打人 云晓宁在院子里吃香的喝辣的,叫人将小翠也带了过来。 结果刚来就被院中的婢女欺负。 二姐妹的婢女海棠早就看不惯云晓宁了,她不敢动,小翠可以啊。 一脸高傲的海棠慢悠悠的踱着步子:“我就是要告诉你们,别以为跟了一个下贱之人,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再过几日,我们主子成了这侯府里真正的女主人,到时候,这府里的奴才都归我管,你,也一样!” “给我掌嘴!”海棠拿着手指宽的长木条狠狠丢下去。 一个相貌尖刻的胖婆子,拾起那跟木条,照准小翠儿的身上抽去。 几条子下去,小翠儿就撑不住了,她那么胖,浑身都是肉,哪里受得住这个。 她疼的不停的瑟缩躲避,双手紧紧抱住头,眼泪簌簌落下来。 嘴角渗出鲜血。 “知道该听谁的话了吗?”海棠双手背在身后冷冷问道。 小翠儿疼的连哭得力气都没有了,毫无生机的躺在地上,任凭眼泪肆意的从脸上掉来。 “说话!”海棠冷不丁的上前一脚,狠狠的踹到小翠儿的胸口。 小翠儿支撑不住,蓦的一口血喷出来。 依旧咬紧牙关:“我是王爷派给云主子的丫头,只听云主子的话!” 闻言,海棠面色愠怒,厉声喝道:“好你个小贱蹄子,看来对你太仁慈了,竟敢公然跟我叫板,给我往死里抽!” 那几名婆子麻利的拎起木条子,用了十足十的力气,照准小翠儿的头眼看着抽了下去。 “住手!”云晓宁捂着屁股赶过来,一把攥住那胖婆子手中的木条子,忍着剧痛狠狠一脚,便将那胖婆子踹了一个四脚朝天。 “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顾侯府内院的丫鬟,都归你一个下人管了?” “主子.......”听见是云晓宁的声音,小翠儿这才捂着胸口哭出了声,心里委屈又感动。 小翠儿的哭声让云晓宁心里难过极了,自己刚把她弄过来就被欺负,已经是内疚至极。 想到这,她心底疼的快要窒息。 抄起那跟木条子,猛地朝着海棠的身上抽去,非要替小翠儿报了这仇不可。 海棠没想到一个竟然敢动手打她,情急之中,顺手抓过来一个婆子挡住云晓宁的木条子。 “你敢打我!”海棠一脸不可置信。 云晓宁将木条子戳在地上休息了一下,她眼神冷冽:“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敢在我这里呼来喝去,好大的胆子,你家主子训不出来,让自己的狗出来乱咬人,只能我替她训一训了!” 没想到这狗东西竟然拿小翠儿开刀,打算从自己身边的贴身丫鬟下手,杀鸡儆猴! 她云晓宁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今天让这贱人把小翠儿拉下去,明日拉下去的就是她了。 海棠气的直跺脚:“谁不知道你是一个二手货,给你配猪配狗,配个叫花子都是高攀了!” 想到云晓宁这个贱人都要爬到自己头上来了,海棠被气的昏了头,连翻的叫骂着。 没成想对面却没了回音。 只是一脸玩味的看着上蹿下跳的海棠:“骂的不错,继续!” 海棠微微一愣,看来云晓宁依旧是那个蠢货,并没有什么改变。 随即冷冷一笑,双手交叉,摆在胸前:“还算识相,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云晓宁半眯眼睛,悠悠开口:“我不仅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我还知道了老侯爷是个什么东西!” “那老侯爷在你的眼里,是猪是狗,还是个乞丐,总之不是什么正经东西!” 那一瞬间海棠神色大变,激动的脸上的肉都抖了起来:“我什么时候说过侯爷是猪是狗是乞丐了?休要在这里血口喷人!” “就是你说的,我们都听见了!”小翠儿在一旁大声附和着。 云晓宁眼底闪过一丝狠厉,握紧了手中的木条子:“大胆的狗奴才,公然在我顾侯府辱骂侯爷,今天非要替侯爷好好教训教训你!” 海棠惊恐的后退了几步,满眼震惊的看着她:“你要做什么?!” 云晓宁和厉声一呵:“来人,把这个狗奴才给我摁住!” 说罢狠狠冲着海棠抽去。 几个婆子一愣,这海棠都骂道自己王爷的头上了,再听命于她还能有什么好果子吃,更何况,昨天晚上大家可是都听说了。 如此狠辣的手段,谁还敢直接跟她过不去,恐怕到时候,破烂席子一裹,就被丢出去了。 于是几个婆子互相对视了一眼,纷纷倒戈,上前抓住了海棠。 海棠大惊,惊恐的叫嚷着:“放肆!我可是这未来内院的管事,你们几个老婆子活腻了?!” 几个婆子也是心惊胆战,硬着头皮摁住了她:“我们也是没办法,眼下老侯爷看中她,只能听命行事,还望海棠姑娘必要怪罪。” 云晓宁眼风带刀,握住木条子大步上前。 “我是老侯爷的人,打死你都可以。” 她不知道的是,在拐角处,一双拳头蓦的攥紧。 “啪啪啪!” 云晓宁拿着木条子狠狠的抽过去。 霎时间,海棠的脸上变得血肉模糊,疼的她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叫骂声更加厉害:“你这贱人,等我家主子知道,定叫你不得好死!” “啪!”一木条子扣到了海棠的嘴巴上。 原本红润的唇瓣儿肉眼可见的肿涨起来,鲜血从嘴角渗出,海棠嘴巴张开又闭合,半天没再说出来话。 一边不受控制的流着眼泪,一边凶狠的死死盯着云晓宁。 云晓宁冷冷的倪了她一眼,揉了揉手腕,活动了一下筋骨,握住木条子狠狠抽去。 想着刚刚小翠儿被欺负成那个样子,云晓宁牟足了力气,直接一木条子便将海棠抽翻在地,一口鲜血喷溅而出,身上更是没有一处好地方。 几个婆子哆嗦着站成一排,谁也不敢说多话,手段果然毒辣。 她们几个也算得上是王府之中的老人了,还从未听说过谁家主子亲手将人打成如此的惨状。 简直已经认不清海棠本来的模样了。 再加上云晓宁身上一身血迹,披头散发,犹如夜叉一般,实在阴森恐怖。 海棠又痛又屈辱,自小从来没有受过如此委屈。 她痛苦的捂着脸颊,小姐答应过,自己以后便是侯爷的暖床丫头,若今天被这贱女人给打破了相,这辈子就算是完了。 想到这,心一横,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猛地朝云晓宁头上砸去:“你给我死!” “小心石头!”小翠儿惊呼一声,也顾不得身上的伤,扑上去想要挡下那石头。 云晓宁反应很快,一把推开小翠儿,转身一个侧身,堪堪躲过石头,随即猛的一脚,将海棠踹翻在地。 海棠如遭重击,趴在地上,双手失去了力气。 云晓宁一步一步的走到海棠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双幽深的眸子闪烁着难测的光芒。 海棠抬头,面色苍白的看着高高在上的云晓宁,心底终于生出一丝恐惧。 云晓宁面无表情,抬起足靴,踩在海棠的手上,慢慢的加重力气,用力研磨着....... “啊.......”海棠我痛苦的大叫起来,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双手求饶似的拍打着云晓宁的脚,哭喊着:“救命啊,要杀人啦!” 云晓宁咬着嘴唇,冷冷的看着眼前一脸惊恐切痛苦不堪的海棠,抬起踩在她手上的脚,用力她的肩膀上一踢,海棠立即像个断了线的纸鸢,直接被踹到了墙根下面。 云晓宁的眼神冰冷,声音里带着警告:“这就是动我人的下场,在场的都给我听着,谁要再敢动我的人,我就直接废了她!” “小翠儿,走,回家!”云晓宁心疼的看了小翠儿一眼,伸出手,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掏出手帕递给了她。 小翠儿有些激动地接过手帕,感激极了。 实在没有想到王妃能够为了给她撑腰,直接暴打了海棠。 海棠这几年,在府里说一不二,没有人敢得罪她。 就连王爷身边的人都让她三分。 海棠趴在地上,浑身上下颤抖起来,疼痛已经让她整个人都变得扭曲,她眼神阴狠,愤恨的瞪着那抹离去的身影。 要紧牙关,猛地起身冲了过去:“我还就不信了,一个贱人,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海棠的脸已经被云晓宁毁了大半,以后想要做暖床怕是无望了,自己也会成为这府里的笑柄,被人耻笑。 索性跟这个贱人拼了,真要是去掉了她,也给小姐那里立了大功! 小翠儿回头看了一眼,大惊失色:“王妃小心!” 她咬咬牙,迎着海棠冲了上去,直接被海棠壮硕的身子弹开。 有了这一次缓冲,海棠冲过来的力道减小了许多,但还是被海棠扑到了地上。 一瞬间,尘土飞扬,迷了云晓宁的眼。 海棠趁机压在她的身,冲着云晓宁的脖子狠狠咬去,她要她死! 云晓宁倒吸一口冷气,好家伙,打架还带咬人的。 心头腾起杀意,用尽全力一个翻身,将海棠给压在了身下,眼底泛起一丝狠意,握着拳直冲面门狠狠砸下去。 之前虽然抽的严重,其实都是皮外伤,云晓宁只是想要提小翠儿出口气,并没有想要伤人。 现在可不一样了。 云晓宁一拳接着一拳,海棠起初还挣扎两下,到后来干脆挣扎都不挣扎了,口中不停的喷血,鲜血飞溅,十分血腥骇人。 一旁的小翠儿吓的几乎窒息,王妃似乎想要将海棠活活打死一般。 她看得出来,这一次的每一拳,都没有留余地,那眼神充满杀意,由于地狱罗刹一般,太可怕了。 还是张嬷嬷正巧来到,看见这骇人的一幕,反应极快的将海棠从云晓宁的身下拖了出来。 大喊道:“快来救人啊,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拉!” 第六十四章 看不出来 那几个婆子这才回过神来,连忙上去将云晓宁抱住。 停下来的云晓宁一拂衣袖,整理了一下衣裙,眼神阴冷无比:“今天就留你一条贱命,别让我再看见你,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别以为自己只是这院子里面婢子出身,就可以随意踩踏自己。 原本自己并不想惹是生非,想叫那二个女人身边的丫头离开的,让她离开不领情,既然非要送上门来,那就用她杀鸡儆猴! 小翠儿在一旁吓得哆哆嗦嗦,看到云晓宁手上有血迹,连忙把手帕双手呈了过来,眼神中带着一丝怯意。 云晓宁接过手帕,简单的擦了擦手上的血迹。 “快叫陈太医,这可是老爷最宠爱姨娘身边的贴身丫鬟。”张嬷嬷害怕闹出来人命,赶紧叫婆子去请御医过来。 “我要见老侯爷!” 还没等婆子凑过头去,地面上血肉模糊的人狠狠的啐出一口血! 张嬷嬷无奈道:“你见什么老侯爷,老侯爷哪里有空见你,赶紧来人,把她给我拉出去!” 顾仓寒已经有一阵子没来过父亲的院子了。 但是他已经很久没看见云晓宁了。 他想来看看,那个女人在他父亲的院子里呆的到底如何。 刚刚进了院子,就看见了这样血腥的一幕。 云晓宁一脸忧郁的看着他。 “我是因为你才来到侯府中的,如今被这些个家奴肆意的欺辱,就连着跟着我的人都被他们欺负,我云晓宁什么坏事都没做过。” “我现在只想求您一件事。” 顾仓寒没想到她会开口这样讲,只能先应下来:“说!你到底想要什么?” 云晓宁神情冷漠的说道:“求公子让我离开吧,从这吃人的侯府中离开!” 今夜,云晓宁彻底知道了什么叫做现实。 她在这王府之中的名声已经臭了,就连一个小小的姨娘身边伺候的丫头都敢对她肆意下手。 如今是自己没做什么错事,真要是做了什么错事,恐怕连个争辩的机会都没有,就会被这些个蛇虫鼠蚁咬死。 顾仓寒有权有势,他的喜好和风向就是这侯爵府里的喜好和风向,也就是说,自己和小翠的性命,都是直接掌握在顾仓寒这个大猪蹄子手上。 很明显,这个大猪蹄子从来也没喜欢过自己。 她必须要立刻离开这里。 顾仓寒冷笑:“想走?这是外边的野男人养熟了,想从侯爵府里出去,换取自由之身了,怪不得要在想着勾引我父亲,原来在这等着。” 云晓宁也冷笑:“我知道你讨厌我,毕竟是你一心修道成仙,你恨我也正常,但是这几年你将我打了三十大板子,差点死了,我遭的罪,也够偿还了,希望你我之间可以到此为止,再无瓜葛!” “若果公子可以放我离开,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爱娶谁就娶谁,那个相好的,那个什么公主的那个,也可以跟你名正言顺的厮守在一起了。” 云晓宁说到这些的时候,脸上看不出一丝的表情。 顾仓寒眯起眼眸,态度依旧冷淡,但是心里已经翻起惊涛骇浪。 这个女人费尽心思的进来,难道真的从我父亲的院子里离开? 这里或许有什么阴谋! 只是他看着云晓宁决绝的神色,竟忽然觉得这张脸也没有那么的讨人厌了。 回过神来,他移开眼神,愤怒的说道:“再无瓜葛?” 她有什么资格说此后再无瓜葛? 今天的局面都是她一手造成的,如今倒是她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再无瓜葛?简直可笑。 云晓宁冷声道:“对,再无瓜葛,而是,我已经在你身边的月七饭菜里下了毒药,如果你不答应,我是不会出手救他的。” 顾仓寒冷冷的盯着她,轻蔑一笑:“又不是你一个人有解药,黑龙山上可以求来各种解药,若是你不肯.......” 云晓宁冷声打断他的话:“不要想着你那个黑龙山上的解药,且不说它的效果,就算是真的有效,不将月七体内的毒血排出,也是不得善终!” 她明眸璀璨,带着无比的自信与傲气。 顾仓寒神情复杂的看着她,深邃平静的眼眸里,起了一丝波澜。 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如今却理直气壮的来要求离开,好像是他做错了一般。 思及此,他心里再一次升腾起一股怒火。 “想走?你死了这条心!” 云晓宁面色平静,心里已经猜到这个大渣男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自己,抬头看着他继续说道:“既然不让我离开,那就先将我从老侯爷的院子里带出去,我不留在!” 顾仓寒眼眸一冷,冷冷一拂衣袖,到底还是应了下来:“可以。” 云晓宁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过身,看向刚才叫嚣着要让自己留在这,死在这里的丫头。 猛的伸手指向:“一个下人,胆敢欺辱小主,给我打二十大板!” 那名丫头见此情形,早就已经吓瘫了。 直直跪了下来,冲着云晓宁爬过去,声音里带着哭腔:“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小主,求小组饶小人一条贱命啊!” 一旁的张嬷嬷使了一个眼色,二名侍卫便将丫鬟拖了出去。 很快。 丫鬟的哀嚎声传遍了整个侯爵府。 经此一事,日后这侯爵福之中,云晓宁的小主位置算是站稳了,不会再有人敢当面给她难堪。 此时的月七,仍旧十分虚弱的躺在床榻之上,眼前不停的浮现出小翠儿的话。 “你不知道被谁下了毒,可能是因为吃了二公子的食物,但是现在已经被云小主将你身上的毒解开了,你安心躺着就好!” “她为了救你,屁股都已经烂了,还得来你的院子中,给你解毒!” 想着那满身满脸都是毒血的云晓宁,月七心里开始动摇。 她明明还是一个仗着老夫人送来的身份逼迫公子的坏女人,可如今..... 如今的云晓宁,似乎并没有曾经的那么不堪。 正想着,就看见远处公子一行人走了过来,那在旁边与王爷肩并肩的狼狈女人,不正是云晓宁吗? 月七挣扎着想要下床:“公子......” 顾仓寒快步迎上前,将月七轻轻摁回床上:“别动,你的余毒未清,不用在意这些繁文缛节。” 云晓宁眼神冷静的看着月七,纵使浑身血迹,依旧散发着一种强大的气场。 看着为了救自己而变得如此狼狈的云晓宁,一股浓浓的内疚将月七包裹起来。 月七眼神感激的看向云晓宁,郑重的说道:“多谢宁主子救命之恩!” 云晓宁回道:“说起来,也是为了我,我不会弃你不顾的,不像是有些人,就知道无能狂怒。” 顾仓寒楞了一下,转身看向云晓宁,半晌没有说出一句话,无能狂怒? 云晓宁这是在话里话外的说他无能! 男人可听不得无能二字! 这女人到底给自己身边的人都下了什么迷魂汤,就连月七都开始接纳她了。 云晓宁看着顾仓寒那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不由得冷笑:“这偌大的顾家侯爵府,总算是有个能够明辨是非的人了。” 顾仓寒就见不得她那一副傲娇的模样,咬牙切齿的道:“你的嫌疑都还没有查清,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还未可知!” “现在还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你给月七下的毒,为什么你被老侯爷带走之后,这院子里面就出现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 云晓宁不管怎样,还是第一时间救了月七的性命,他却将她伤成了现在的模样,到底还是理亏了。 说出的话气势自然弱了许多。 房间的其他人看着公子吃瘪的样子,面面相觑,还从未见过一个人敢如此跟公子讲话。 一旁的陈太医也神情复杂的看了云晓宁两眼。 犹豫着开口道:“我朽行医数十载,还从未见过如此精妙的解毒之法,不知宁姑娘可否允许我在旁观看?” 云晓宁点了点头:“没问题。” 见云晓宁如此大方,陈太医立刻眉开眼笑,敬畏之心顿生,对着云晓宁鞠了一躬。 顾仓寒看着府中的人一个又一个靠近云晓宁,蓦的怒火中烧。 呵斥道:“婢女小翠儿,协助云晓宁擅自离开院子,直接打入水牢!”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但凡进水牢之人定有去无回! 顾侯府死牢最深处,设有一处水牢,恐怖的情形令人闻之胆寒。 水牢之中,虽然只有七七四十九种刑法,但每一种都惨绝人寰,只要是进了水牢的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看着周围人都震惊的表情,云晓宁心下了然。 这个贱男人,没办法对自己下手,就将触手伸到了小翠儿身上。 摆明了就是要告诉侯爵福中的所有人,不许亲近自己。 还没等云晓宁开口,月七先躺不住了。 一骨碌从床上爬下来,猛地喷出一口血。 顾不得擦,抬眼惊恐的看着顾仓寒,语气之中满是焦急:“小翠身子弱,怕是一天都撑不下去,还望公子能饶她一条性命!” 顾仓寒气的干脆一甩衣袖,走出房间,面色阴沉。 自从这个女人再度出现,身边的人一次次的忤逆自己,就连月七都要向着云晓宁说话了。 云晓宁来到他的身后,冷声道:“难道公子不会还看不出来吧!” 第六十五章闭嘴 顾仓寒冷声道:“闭嘴,我不想听那些个冠冕堂皇的话,现在跟着本公子回去!” 他脸上带着愠怒,转身离开,回了院子。 云晓宁回房的时候,天色已晚,屋里黑漆漆的。 她喊来小翠儿,点上一根蜡烛,这才勉强看的清晰。 “过来。”清冷的声音传来,还带着一丝沙哑。 云晓宁脚步微停,垂下眼睑,拼命搓着衣角。 这声音充满情,浴,她面色几变,才拿出一副温情小意来,慢悠悠的朝着床上走去。 里面的人似乎已经等不及,干瞪了她两眼。 一把扯住她的衣袖拉到床上。 云晓宁腾空而起,结结实实的坐在顾仓寒的腰间。 “脱掉!”男人声音冷冽。 云晓宁乖顺的按照以前伺候的他的方式,想要上去解开扣子,纤细的手指抖了又抖,硬是没解开。 男人粗重的喘息声让她更加的慌乱。 “王爷......”她抱怨的哼唧着。 这声音传入男人耳朵变成了赤果果的勾引。 他冷笑道:“好一个会勾人的小妖精。” 云晓宁水蒙蒙的眼睛瞥了他一眼:“你们男人不都是喜欢浪一些女人吗?” 她还想用刺激他躲开这件事。 顾仓寒闻言果然气不打一处来。 “我们男人,还有谁?!” 自己的女人整日脑子里面竟想着别的男人,谁能忍受的了! “刺啦!”一声,云晓宁淡绿色的肚兜被扯破。 “啊!”云晓宁娇呼一声,双手下意识捂住小腹。 先来一招欲擒故纵。 结果便是顾下顾不得上。 “吧嗒!”胸前的两坨柔软受了拉扯,没了支撑,不停的来回晃动着。 男人身上的温度骤然变得滚烫。 骑在上面的云晓宁一颤,眼神飘忽不敢看人。 顾仓寒的大手不停的在她胸前揉搓,轻声说道:“宁儿,有些胖了。” 云晓宁心惊胆战的坐在上面。 她知道这次怕是可以了,心里乐开了花,耦合般的手臂绕过他汗湿脖颈,落在那热气腾腾的背上,柔柔靠在顾仓寒的耳边,声音里带了哭腔:“公子,宁儿想在下面。” 惹得从来没碰过女人的顾仓寒更是浑身发烫,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分开她的双腿,盘在腰间。 “你个小贱人,原来是喜欢被骑的姿势。”顾仓寒嘴角微微上扬。 他喜欢她的主动。 云晓宁朦胧之际,忍不住嘤嘤嘤的哭出声,胎像刚坐稳,她哪里受得住这样的折腾。 心里委屈的不行。 她努力感受着他的力量。 最后终是受不得,只能豁出去,红着脸商量着:“公子,轻点。” “公子,我们生个孩子吧,好不好?” 话刚说完。 顾仓寒便停止了动作。 云晓宁一脸哀怨,还没开始啊! 顾仓寒开口道:“晚上你可以留在这。” 次日一早,云晓宁睁开眼,一脸欲求不满。 顾仓寒已经在床边穿衣了。 “今日有事,我要出去一趟。”顾仓寒柔声说道。 “嗯。”云晓宁满脸忧郁回道。 嘤宁一声继续睡去,反正也得不到,干脆睡觉算了。 顾仓寒几下扒光她的衣服,整个人将云晓宁环抱到怀里,轻柔的抚摸着她的小腹。 “你好像,有点胖了。”他温声道。 这下云晓宁彻底清醒,挣扎着想要推开。 毫无杀伤力的动作到了男人的眼里,成了欲拒还迎的小把戏。 折腾了一个早上。 云晓宁的嘴巴都要被亲肿了,却依旧什么都没有发生,她简直要疯掉了,不能想象顾仓寒到底有什么毛病。 难不成修仙修傻了,整日就在这里修道,连着正常男人的样子都已经忘记了。 一大清晨,房间里便满是娇媚的喊叫声。 “我找寒哥哥,为何不能进去!”康乐公主一脸傲娇。 女人的吵闹声,待到她走到廊下戛然而止。 房间内的云晓宁一阵阵娇滴滴的喊声,一点不落的传到康乐公主的耳朵里。 气的她整张脸都变了形状,自己筹谋了这么久,脸面都不要了,还没爬上寒哥哥的床。 云晓宁这个贱女人,竟然在大清早上就缠着寒哥哥干这种龌龊的勾当。 那声音犹如一把把利刃,直插入云晓宁的心窝。 她不是第一次见过这样的场景了,在关外,不知道多少次这样的时候。 康乐公主都敢冲进去,将里面那些贱女人一个个揪住头发拖出来。 但是今天不行,这里是顾府,云晓宁更是她寒哥哥的女人。 只要一天没有嫁过来,她就一天没有资格。 康乐公主低下头去,盯着自己脚尖,等再抬起头,眼神变得阴狠。 云晓宁,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非要闯进来。 既然你实在不想跟我的寒哥哥分开,那就留下吧。 彻底的,永远的留在顾家这个鬼地方,以一个亡魂的身份! 她生气的拂袖离开。 回到公主府。 贴身嬷嬷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怎么样了?” 康乐公主气的胸脯上下起伏着,一把将桌面上的茶碗统统推到地上。 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我要杀了那个贱人!”她眼中满是凶狠。 “柔儿!不能冲动。”贴身嬷嬷见主子吃了憋,赶忙上去安抚道。 “她现在还是顾家的人,顾仓寒可不是吃素的,你要是将那小贱人杀了,怕是要起反作用,更何况上次的事情,明显就是冲着咱们来的,还不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帮她!” “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康乐公主脸色铁青:“当年他床上的女人,再猖狂,最后还不是一个都没能活着走出去,这一次,也一样!” 她跟寒哥哥腻歪在一起的样子,让人恶心!” 康乐公主一脸正义的说着,完全忘记了云晓宁原本顾家给顾苍寒安排的人,她自己才是那个多余的人。 “那次的事也许只是个巧合,一个小小贱人,还要怕它不成!” 她一脚将眼前的盆栽踢倒:“来人,将海棠那个贱人给我带上来!” 贴身嬷嬷眉头紧皱,有些烦躁的说道:“我总是感觉有人在背后帮她。” 康乐公主鄙夷的撇撇嘴:“不过就是一个小门小户家的东西,寒哥哥能看上她还不都是因为当成了我的替身,哪里会有什么其他的势力在后面帮她,别疑神疑鬼了。” 她口中那个小门小户的东西被折腾惨了。 躺在床上说什么也不下来。 “小姐,总要吃点东西。”小翠儿在一旁担忧的看着她。 云晓宁昏睡了一整天,眼皮都没眨一下。 “别吵,好累.....”云晓宁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 “哥哥,小哥哥,快跑,你快跑啊,后面的追兵要跟上来了!” 云晓宁的梦境之中,一直缠绕着她的场景又一次出现,兵荒马乱的后山上,一个浑身是血的背影在风中摇摆。 “小哥哥,小哥哥!” 鲜红的血色刺激到了云晓宁,她抽泣着,似乎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双手拼命的想要抓住帷幔。 顾仓寒轻声走了进来,对小翠儿挥了挥手。 盯着她皱成一团的小脸,叹了口气,躺到她的身边,盯着小脸看了半天,终于没忍住,温柔的在她脸上啄了一口:“小没良心的,这个时候脑子里全部都是你的小哥哥。” 顾仓寒轻轻的拍着,小声哄道:“小哥哥在,小哥哥在......” 堂堂顾家二公子,战场之上杀敌无数,所向披靡,从来没有为任何事屈服的一个人,如今为这个小东西,竟然佯装自己是她的心上人小哥哥。 云晓宁在他的安抚下逐渐平静下来。 顾仓寒垂下头,看着她柔美的小脸,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 只要是她开心,做什么都值得。 眸中神色深情婉转,与平日里冰冷判若两人。 云晓宁再次醒来的时候,周围暖洋洋的像多个大火炉。 她抬眸,对上一双幽深的眸子。 顾仓寒瞧着她粉面含春,塞雪的脖颈间都是印子,被自己盯着的脸颊微微红起来,嘴角微微上扬。 笑着说道:“醒了?小没良心。” 他已经尽量让自己轻一些,但是将云晓宁折腾成了这个样子,她不要怪自己才好。 云晓宁如经了人事一般,被顾仓寒这么一问,羞红了脸,连着耳朵尖都是紫红色,她抻起被子,想要将头埋进去。 却被他一把拉开。 “睡了这么久,该起来吃点东西了。” 趁着顾仓寒穿衣的时间。 云晓宁往后招手,跟在身后一直默不作声的小翠儿,从食盒里端出一碗还温热的褐色汤药,小心的双手递给云晓宁。 这是她让小翠儿给自己提前熬好的去燥热的药。 算下来,已经来顾家有一阵子了,但是顾仓寒一直没能跟自己圆房,她就像是许久没有得到纾解一样。 每天晚上都要承受着,万蚁噬心之苦,解开身上不舒服的药还是该喝的。 见她干脆的灌下去一万褐色浓汤,顾仓寒眼里有些微微的失望。 “你这是喝什么?”顾仓寒语气冷凝。 这女人,为了勾引自己,从来都是不择手段,今日,难不成她想给自己喝药,来换取他对她的感觉不成! 第六十六章 橄榄枝 当云晓宁再次看见顾仓寒的时候,他依旧在书房的软榻上看道法。 康乐公主恍若浑身没有硬骨头一般,软绵绵的依靠在顾仓寒的身侧,坐在一旁。 她看着顾仓寒的侧脸,好生俊美,从第一眼看见他开始,眼睛里边就装不下别人了。 康乐口中半含上一颗蜜饯,爬到顾仓寒的身前,眼神娇媚。 动作轻柔,想要将这一颗蜜饯亲口喂给顾仓寒。 顾仓寒眉头微紧,不耐烦的后仰。 他十分反感康乐的动作。 “康乐公主,我朝女子崇尚德行,女子言行需有德,切莫要自轻自贱!” 康乐每次被他拒绝之后,都要闹上一场,今日竟一改往日的脾性。 她很顺从的道:“寒哥哥说的是,那我就在这里陪着寒哥哥看书,不打扰寒哥哥。” “我不说话就是了,一定非常安静。” 康乐一招以退为进,反倒让顾仓寒不知怎么说了。 康乐是皇后心尖尖上的人。 所有人都要给康乐个面子,他是不能像对待云晓宁那样,将她拎小鸡崽子一样拎出去。 威胁她,要将她丢尽荷花池中喂鱼。 一想到那小丫头。 顾仓寒的脸色就没那么难看了。 小东西不知道在干什么。 回值班房里没有。 想起每天晚上的猫叫声,他心里就痒痒的很。 顾仓寒闭上眼睛,试图将身旁的康乐念成荷花池里的鱼呢。 她跟云晓宁相比,简直就该溺毙在院子当中的荷花池里! 思绪间,听见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公子,公子!” 是月七的声音! 顾仓寒听着他激动地声音,心也跟着激动起来。 但是表面上却故作平淡,他瞥了一眼康乐,暗示月七注意些。 “什么事如此慌张!没规矩!” 月七实在太知道康乐是什么德行的人了。 他也知晓公子对于云晓宁的心意。 于是避讳着康乐公主,隐晦的说道:“属下有一只小狐狸,可爱异常,毛色油亮,就是爱龇牙咬人,后来被人捉了去,如今又送回来了,属下知道公子也喜欢小狐狸,想着若您修道之余,可以养来玩玩。” 康乐竖着耳朵听着。 小狐狸? 难不成那个小贱人又回来做寒哥哥的贴身丫头了? 果然是个狐狸,只可惜不是什么小狐狸,是一只发骚的骚狐狸! 康乐满眼探究的盯着月七。 月七面色一僵。 康乐见他眼神躲闪,更加确定所谓的小狐狸就是那云晓宁! 她佯装不知道,开口笑道:“寒哥哥,我从小特别喜欢小狐狸,寒哥哥能将这只爱龇牙的小狐狸送给我吗?” 顾仓寒面容僵住,尴尬的笑笑:“你是公主,自然都随你。” 他见康乐装作一脸无知的样子。 心里猜到七八分,恐怕她已经僧知道小狐狸是云晓宁了,心里烦闷的很。 挥挥手叫月七去将那小狐狸送到康乐的公主府上。 月七一脸黑线的退了出去。 他当了一把纯纯的大冤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皮毛油亮,爱龇牙的小狐狸,要去哪里找。 老夫人院中。 云晓宁跪在地上。 偷偷扫视丰蝶舒的神色。 她面色很平常,依旧淡淡的表情,看不出来喜怒,修长的护甲上有半颗已经剥好的葡萄。 云晓宁不知道说些什么,场面一时之间有些尴尬,她从老侯爷的院中被带出来,还要多亏了丰蝶舒。 “打板子的伤,好利索了?”丰蝶舒率先开口道。 云晓宁赶忙低头回道:“多谢老夫人体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但依旧不能正常走路,疼的紧怕是伤了筋骨了。” 她将伤势说的重一些,试图博取一些丰蝶舒的同情。 云晓宁完全不知道丰蝶舒将自己叫过来是什么用意。 原本她只是用来引诱顾仓寒破戒的一个玩应,但是现在不同了。 她差点成了顾老侯爷的姨娘,丰蝶舒应该看她很不顺眼才是,莫不是要再继续打板子,那人就真的死透透的了。 丰蝶舒听见她的话,眉头皱在一起,都这么久了,怎么还在疼。 莫不是真的给打坏了。 她赶忙吩咐张嬷嬷道:“将府中的太医全部请过来,给她好好看看,可别打坏了身子。” 张嬷嬷赶忙点头应道:“是,老夫人!” 很快领命离开了。 张嬷嬷一离开,丰蝶舒就从软榻上走了下来。 居高临下的看着云晓宁。 冷冷的道:“云晓宁,我瞧着你在老侯爷的院子里,呆的挺舒坦啊?” 云晓宁吓得手心一把冷汗,老侯爷那可是丰蝶舒的男人。 呆在老侯爷的院子里面,相当于跟丰蝶舒抢男人,说难听点,简直不知道天高地厚,看不清自己的身份。 她赶紧趴在地上磕了二个响头,求饶道:“老夫人,宁儿不敢,只是确实被打的狠了,没办法主动回来,而且老侯爷那边看的紧,一个小小的奴婢,根本没有掌握自己的行动的权利,更多的时候,都是身不由己啊夫人!” 丰蝶舒听见云晓宁的话,一脸鄙夷的道:“你不会以为老侯爷叫人看着你,是他真的看上你了吧?” “我告诉你,老侯爷年少时候,有一个青梅竹马,二人差点就成婚了,但是最终因为种种事情未能如愿,你充其量就是个模样有几分相似的替身,还真当老侯爷对你一见钟情不成?” 云晓宁敏锐的察觉到她话里那一句,自己跟那青梅竹马有几分相似。 她从小在怡红院,没有家人的下落,这一位容貌相似的人是否有什么关联? 她连忙解释道:“老夫人,宁儿只是一介奴婢,从来没有肖想过要跟老侯爷有任何瓜葛,只不过就是一个逗人开心的玩意,哪敢想去做主子,只是……” 丰蝶舒问道:“只是什么?” 云晓宁顿了一下,心里的渴望还是让她问出了那一句:“不知老夫人口中的青梅竹马到底是何人,奴婢有幸跟她几分相似?” 丰蝶舒讥讽一笑:“青梅竹马?” 她只说了这一句,便哈哈大笑起来。 “怎么,难不成你还想跟那青梅竹马攀扯上些亲戚不成?” “那可是当今的皇后娘娘!” “大胆地贱婢,竟然敢跟皇后娘娘比肩!” 云晓宁头顶轰隆一声,头皮发麻。 侯府里的人简直就是喜怒无常,只不过多询问了一句,就引爆了炸药桶一般。 她将头低的更低了。 说话也越发小心:“奴婢多嘴,还望老夫人网开一面,莫要怪罪奴婢!” 皇后娘娘的青梅竹马,简直就是禁忌! 几乎无人知晓,就算是有人知道,也没人敢提啊。 云晓宁实在想不到,看似行为疯癫的老侯爷,竟然跟皇后娘娘还有一腿。 丰蝶舒见她一脸小心翼翼。 不再难为她,话锋一转。 “二公子那边,对你情深义重,为了救你,身陷狼群,日后莫要有其他的想法,只照顾好他一个人就好了。” “侯府里,只有一个爵位,日后到底谁是侯爷,都看府中的主母,这里面的意思,你应该懂吧?” “你是我从怡红院抬回来的人,到底应该听谁的,心里要有数,不是说随随便便一个人,救你二次,就可以真的当主子。” “只有跟在真正的侯爷身边,才有未来。” 云晓宁跪在地上,听得那叫一个一头雾水。 这老夫人到底什么意思。 真正的侯爷? 未来真正的侯爷,就是承袭爵位的那一个,有可能是顾墨寒,也有可能是顾仓寒,最后才能排名到丰蝶舒的儿子。 顾墨寒跟顾仓寒都是家中嫡出,就算是轮,也得最后才轮到丰蝶舒儿子的头上。 顾墨寒身子骨不好。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在了。 最有可能承袭爵位的,便是顾仓寒,只要跟在顾仓寒身边就可以了。 不对! 她这是想要收服自己的意思。 让自己作为她丰蝶舒的人,难不成要安插一根眼线在顾仓寒的房间里。 云晓宁面容僵硬。 她才不想做这种细作的事情,顾仓寒那狗男人,鼻子简直比狗鼻子还要灵敏。 想着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搞出点事情来,难上加难。 再者说了。 若有朝一日被顾仓寒发现,自己是丰蝶舒的细作。 这屁股肯定烂的不成样子。 她佯装听不懂的样子:“老夫人,奴婢会安心的伺候在二公子身侧,绝对不会再生出逃跑的想法!” 丰蝶舒见她并没有立即接受自己抛出去的橄榄枝,似笑又非笑的道:“不必在我面前唱戏,那戏台子上的角,可比你好看的多了,今日我就实话跟你讲,若你不想做我丰蝶舒的人,那就去乱葬岗做个死人!” “不!”她狂笑一声。 “做个死人实在太便宜你了,我要将你送到军营里面去,做个军妓,这是你最擅长的!” 云晓宁一怔。 看来这个阵营,她进也得进,不进也得进了! 云晓宁心里愤愤不平,面上却连忙乖乖应和道:“老夫人说的极是,宁儿一切听从老夫人教诲,您让我往东,我不敢往西,您让我往西,我不敢往北!” 丰蝶舒见她识趣,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第六十七章 双面人 丰蝶舒看着云晓宁唯唯诺诺的样子,脸上这才有了点笑模样。 满意的点点头。 她伸手亲自扶起云晓宁,手搭在云晓宁的手背上,轻轻拍着。 温声笑语的开口道:“既然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我便直说了,这侯府只能有一个侯爷,等主院子里的老侯爷不在了,自然需要一位新的侯爷继承爵位,顾墨寒是个病秧子,这么多年,已经是从骨子里就烂透了,只剩下老二,所以你的目标,是跟在老二的身边,引诱他破戒,取得信任,然后将他的所有动作告诉我,必要的时候……” 丰蝶舒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云晓宁已经明了。 她眼神之中闪过一丝狠厉,必要的时候,恐怕是要通过云晓宁的手,除掉顾仓寒。 云晓宁语塞,内心一片哀嚎。 原本顾仓寒那个狗男人,就总是质问她到底是哪一方派来的人,防备心重着呢。 以前可以直视他的眼睛,勾着他的脖子说是他的人,这日后可不一样了。 她云晓宁既是顾仓寒的人,又是老夫人的人,一人侍二主,一旦变成弃子,日子恐怕不会好过。 前方简直就是死路一条。 可是这里是侯府啊,不管愿不愿意,都无法反抗。 她哪里能力反抗! 想到这,云晓宁立刻摆出一副顺从脸,讨好的笑道:“老夫人放心,奴婢定当竭尽全力,帮您刺探消息,只要老夫人一句话,奴婢肝脑涂地!” 丰蝶舒大笑起来:“哈哈哈!” “果然是一个好奴才,你放心,事成之后,定然不会亏待与你,我会让三公子收你为通房,荣华富贵享用一生。” 云晓宁表面上乖乖应和道:“是的,夫人。” 心里一片骂声,光明正大的强权欺辱百姓,要挟逼迫自己去做一颗棋子。 事后甩给你一个通房就是恩赐。 云晓宁心中,对于权力的渴望愈发强烈了。 丰蝶舒见她乖顺,笑着道:“既然你都明白了,就叫太医看看身上的伤,诊治一下,尽快回二公子的院中吧,珍惜你们的主仆之情,好好利用!” 云晓宁脸上立刻挂上笑意:“是,老夫人。” 随后被抬到旁边的屋子里,等待太医的诊治。 老夫人的房间里,总是一股子禅香,她信佛祖,却一心想要害人。 到底是乞求佛祖的保护,还是乞求佛祖的原谅? 还没等她想明白。 几名太医急匆匆进了门。 云晓宁脸颊有些微红,之前都是由陈潇然陈太医给自己看伤,毕竟伤在屁股上,她有些害臊。 今日来的人一个都不认识,几乎年纪都不算太小,花白的胡子,几个人围在自己的屁股上,一脸愁云。 皱着眉头,轻轻摇着头。 云晓宁心中一沉,打听道:“太医,我这伤难道有问题?” 胡子最长的太医摇摇头:“非也,姑娘的伤恢复并没有任何的问题,只是老夫人命我们七天之内,消除这伤口上的疤痕,实在是让难那!” 云晓宁:“……” 不过心里一块石头算是落地了。 七天之内,必须消除掉屁股伤口上的疤痕,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正常恢复等待结痂的过程就需要一阵子。 这些个侯爵权贵,仗着手中的权利,不光为难自己,也为难别人。 同病相怜。 云晓宁有些抱歉:“对不住了,几位,都是我这身子给你们添麻烦了。” 长胡子的太医摇头:“不麻烦,我等会尽力为老夫人以及姑娘分忧。” “谢谢。” “不客气,姑娘先休息,稍后我们几人会专门研制一种去疤痕的药膏,叫人送过来。” “好。” 云晓宁的伤看完了。 就该被送回顾仓寒的房中了。 想到要见狗男人,还有些慌乱,自己差点被他杀死,如今还要回去谄媚讨好,跟一只哈巴狗一样摇尾乞怜,真的还能继续装下去吗? 二公子院中。 顾仓寒手指重重的捏着道法的书册,眼神有些飘忽。 过了半晌。 那书册依旧一动不动。 他神色恹恹的摩挲着书册,是不是目光飘向屋门口。 一旁的康乐注意到他的小动作,猜到他想见那下贱丫头,心里立刻不悦起来。 随意的伸过去手指,扯住书页,想要翻过去。 顾仓寒心里惦念着别人,眼里压根就没有康乐,自然看不见她的小动作。 手指捏着道法册子的力道丝毫未减。 “刺啦!” 道法书册子的封面被康乐扯坏了。 顾仓寒强压着火气,没有发作。 康乐毕竟是皇后娘娘最宠爱的公主,总要给皇后娘娘一分薄面。 当云晓宁由小翠搀扶着,一瘸一拐走进来到时候,就看见华贵的康乐缠在顾仓寒的身侧,当着他的面,将自己画了王八的道法封面撕个粉碎,狗男人平日里面视道法书册为圣物,如今连个屁都不放。 任由康乐肆意的破坏道法书册。 云晓宁脑子嗡嗡直响,立刻炸了。 自己差点被打死,趴在床上要死不活的时候,他顾仓寒美人在怀,一脸喜色。 如沐春风的模样。 她云晓宁陪伴在他身边那么多年,如今倒是忘得干干净净,巴不得自己早点腾地方。 她心中充满了不甘,看向康乐的眼神满是醋意。 就凭康乐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一个连着屁股都干瘪不像样的女人,轻松就摘取了自己灌溉已久的果实。 云晓宁仔细的观察着康乐。 一身与生俱来的贵气,那是云晓宁身上所没有的东西。 她是公主,背后有王权撑腰,自然附和顾仓寒的胃口了。 呵呵。 男人果然都是权利的奴隶! 云晓宁在观察康乐的时候,康乐也一直在观察云晓宁。 她上次在林场帐篷里,就觉得这个女人不一般,当初就不应该放过她。 在林场里随便打死一个奴婢,谁也不会过问,回到侯府反而不能那么大张旗鼓。 她仔细的看过去。 纤细的腰肢犹如垂柳一般,盈盈一握。 如此的腰肢上面确实丰盈的酥胸,那酥胸许是刚刚走路了的缘故,上下波动着,微微颤抖,尤其是那一双细长的大腿,顶着蜜桃一般的屁股,实在诱人,任凭哪个男人看了都会心动吧。 只需一眼,便陷进去,拔不出来了。 康乐心中酸涩。 “好一个妖娆尤物!” 顾仓寒心中已然嫌弃惊涛骇浪,表面上故作波澜不惊,不想被她窥见真心。 声音冷冽,一如那日要将她打死那边开口:“你来做什么?” 康乐见顾仓寒的表情,心里对于云晓宁的敌意少了二分,一脸戏虐的看着云晓宁。 想着等会一定找个机会将她拖出去,找个地方弄死,上次没弄死她,实在是大意了。 云晓宁心里一肚子的气,见顾仓寒开口就是嫌弃的质问。 瞬间打翻了醋坛子。 态度轻慢的道:“二公子安,我奉老夫人之命,前来屋中侍奉。” 她是想告诉狗男人。 自己过来也是被逼无奈,别以为她云晓宁想巴结着他。 顾仓寒防备着康乐公主,便皱起眉头,装做不悦的道:“去了几天老侯爷的院子里,连着如何行礼都已经忘记了,看来是板子打的太少了,还没学会府中的规矩!” 云晓宁咬咬牙。 强权一级压死人啊。 这种情况不能硬撑,先认错要紧。 云晓宁伸手扶着腰,一脸痛苦的做行礼状,面色痛苦的开口:“二公子恕罪,奴婢有伤在身,才怠慢了礼数,还望二公子原谅奴婢。” 她说话间,满肚子的委屈全部都涌上来,眼泪就噙在眼睛里,眼看着就要落下来。 她吸了吸鼻子,不想哭。 康乐还以胜利者的姿态坐在上面,实在太丢人了。 但是自己的屁股被他打烂,被老夫人要挟,回来又见他搂着别的女人亲亲我我,实在太心酸了,这么一想,眼泪再也止不住,扑簌簌落下来。 顾仓寒一怔。 心口窝如同银针入体,疼的几乎窒息。 他不能表现出来,依旧面若冰山:“私自出逃,还有脸哭,老侯爷饶你一命,该感恩才是!” 云晓宁听着他的教训,心里越发委屈,眼泪越发流起来了。 屁股上的伤此时也疼的更加厉害。 顾仓寒眼角的余光就未从她的身上离开过。 眼见着那一张小脸面容苍白,双腿跟着微微颤抖起来,心里难受极了。 康乐看着云晓宁那一脸狐媚子的模样,梨花带雨,别说男人,就连她看着都我见犹怜,恨不得人立刻消失。 她娇嗔的搂起顾仓寒的胳膊,摇晃着道:“寒哥哥,康乐好不容易才求了母后来府上,莫要让别人坏了兴致,好不好?” 顾仓寒提着的心猛地落下,赶忙接话道:“赶紧滚出去,别惹得公主不高兴!” 云晓宁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脸色瞬间惨白,身子一歪,差点摔倒,幸好一旁的小翠眼疾手快接住她。 好一句别惹公主生气 她终究不过是一个奴才罢了! 云晓宁被他伤透了心,伸出袖子抹了一把眼泪,决绝道:“公子说的对,奴才怎可惹得主子不高兴,贱婢这就滚下去!” 她声音中透着绝望。 让人心头一震。 顾仓寒心疼极了,捏着道法的手越发用力。 这细小的动作被康乐尽收眼底…… 第六十八章 吃醋 她康乐可不是杨珍珠,没那么好欺负! 必须要教训教训这个小贱蹄子。 康乐站起身,刚要开口。 门口匆匆走进来老夫人身边的张嬷嬷。 张嬷嬷福了福身子,开口道:“公主殿下,我家老夫人许久未曾见过您,想请您去房中说话。” 康乐想要嫁入侯府来,老夫人就是日后的婆母,表面上的面子还是要给有些。 康乐不情愿的从顾仓寒的腿上将自己摘下来。 慢悠悠走过云晓宁身边。 面对着顾仓寒一脸笑颜如花:“寒哥哥,康乐先去探望一下老夫人,随后就来陪你。” 转过脸,看向云晓宁,眼神中满是狠厉。 云晓宁跟她俩人眼神交汇,眼中满是傲气跟无所畏惧。 康乐心中一惊。 这女人好生大胆,平常奴婢看见公主早就已经吓得腿软,她的眼神之中似乎满是不甘。 康乐离开后,房内只剩下云晓宁跟顾仓寒二个人。 云晓宁压下不悦,尽量用柔情的声音道:“公子,奴婢奉老夫人之命,来侍奉您。” 言语间表明并不是她自愿想过来的。 云晓宁见到顾仓寒跟康乐缠在一起,心里就不舒服,说起话来自然酸溜溜的。 顾仓寒挑眉道:“你自己不想来?” 云晓宁噎住。 她想吗? 她的屁股都要被这狗男人打烂了,你猜她想不想! 顾仓寒见她气的鼓鼓的,胸前起起伏伏,白花花一片,让人移不开眼。 他喉结微动。 叹息一声:“康乐是当今皇后娘娘最为宠爱的公主,所有人都会给几分薄面。” 像是在跟自家小娘子解释。 云晓宁轻哼一声:“哼,公子说是就是。” 她真的太苦了,一身技艺要去面对一个根本对女人没兴趣的男人,不,是面对一个对她丝毫没有兴趣的男人。 云晓宁扶着腰,一鼓作气走到男人面前。 微微仰着头,就那么看着她。 她心里恨啊! 看见康乐可以肆意的将她画的王八扯烂,嫉妒已经让她癫狂。 云晓宁走的太快,太猛,拉扯到屁股上的伤口,疼的她龇牙咧嘴。 像是要将人生吞活剥了一般。 顾仓寒见她靠近自己,心里早就已经乱成一团,表面上依旧硬撑着。 一脸冷冽的道:“云晓宁,滚远点!” “咕噜!” 他喉结微动,吞了口口水。 心里默念道:“不要再靠近了,若再靠近我,我就要忍不住亲上去!” 那红艳艳的唇瓣儿,娇艳欲滴,实在让人垂涎。 顾仓寒狠狠剜着手心,剧烈的疼痛让他有一瞬间的清醒。 云晓宁的手已经不老实的摸索上来。 她如今没的选择,老夫人将她送过来,就是要她继续引诱顾仓寒破戒。 顾仓寒一把拉住她的手,沙哑着开口:“你要做什么?” 云晓宁坏坏一笑:“公子以为,宁儿要做什么?” 话锋一转,又道:“老夫人叮嘱宁儿,要照看好二公子,尤其是贴身的活计,若做不好,回去说不定又要被打板子。” 顾仓寒眉头竖起。 就为了老夫人的话,就没有是因为他本人? 顾仓寒心里一阵不快,刚刚康乐拉扯坏了云晓宁画的王八,都给他心疼够呛。 如今这女人心里满满的都是老夫人的命令。 眼中浓浓的欲望逐渐淡漠下去。 一把拉扯住她的手,冷声道:“挨板子是你的事,与我何干?” 不提还好。 一提起挨板子。 云晓宁心里的委屈,憋闷,不甘一下子全来了。 她怒火攻心,一把将顾仓寒推到到床上。 整个人趴在他身前,就吻了上去。 那吻带着侵略性,更像是在咬人…… 顾仓寒皱着眉头,疼的不行。 支撑着手臂,将她轻轻推到一旁。 “云晓宁!” “放肆!” 云晓宁不肯放弃得来不易的机会,立刻卷土重来,再次攀了上去。 摁着他的额头,狠狠的再次咬上去。 “嘶……”顾仓寒口中一抹咸腥。 “云晓宁,你死定了,本公子定要将你丢出去喂鱼!” 顾仓寒简直气坏了。 云晓宁吻人毫无章法,如同女胡子一般。 掠夺他口中的腥甜。 云晓宁在床上躺了那么多年,身子早就已经渴的不成样子。 她口中哼唧着。 嘤宁的声音灌入顾仓寒的耳朵。 他周身麻麻的。 顾仓寒原本看见她就已经要控制不住自己。 每每午夜梦回。 脑海中都是甜甜的胸脯,在自己面前。 如今终于如愿以偿。 再也不想放开。 顾仓寒伸手摁住云晓宁的后脑勺,反客为主,重新吻上云晓宁。 满是霸道。 甚至连着呼吸都无法呼吸。 “撕拉!”一声。 顾仓寒的大手将云晓宁胸前的衣衫全部扯开。 春光乍现。 云晓宁本能的伸手盖住,一阵惊呼。 “啊!” 那声音娇媚异常。 跟每晚值班房中传出来的声音一模一样。 女人被摁在下面。 结实的手臂上下来回游走。 云晓宁的屁股疼的要命,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屁股的疼还是胸前的疼痛。 她死死咬住下唇,不想要自己叫出声来。 顾仓寒见他的样子。 兽性大发。 肆虐的亲吻上她。 云晓宁犹如一尾濒临死亡的鱼,刚刚想要喘口气,就被狗男人又拉了回去。 差点断了气。 云晓宁脸上泛起红晕。 漏出一抹娇羞。 她就差一点点就被人亲死在床上,传出去简直羞耻。 顾仓寒将她衣衫重新拉好。 见她羞涩的模样。 开口道:“整日来招惹我,还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原来就这么点本事啊!” 云晓宁气急。 床上的技艺,她可是从小练习到大的手艺,羞辱她人可以,羞辱她手艺不行! 云晓宁撇撇嘴,一脸嫌弃的道:“公子的本事倒是要好好练习一下才是,这般吻技连那街道上的贩夫走卒都不如,日后怎么侍奉您那高贵的康乐公?” 顾仓寒听着她的话,眼神瞬间阴郁下来,冷着一张脸道:“不如那贩夫走卒?还有谁吻过你?” 他简直要气疯了,若不是亲口尝过,云晓宁怎可知自己技能不如那贩夫走卒? 顾仓寒一把掐住云晓宁的脖子,将她拖到眼前,再次细细密密的亲吻着她的唇瓣儿,口中喃喃道:“今天不给我说清楚,就别想从这个门里走出去!” 云晓宁被他发了疯的啃咬着,脖颈上很快布满恐怖的牙印。 她眼中含着眼泪,扁扁嘴,委屈巴巴的反问道:“那公子是不是应该跟我解释一下,康乐到底摸过你哪里?” 顾仓寒的脸颊上被掉下的泪珠子打了一下。 他一怔。 抬眼看见云晓宁梨花带雨的绝世容颜,心里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她爱吻过谁就吻过谁吧,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深究了。 顾仓寒心疼急了。 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想要将云晓宁脸上的泪水擦去。 被云晓宁一把将手打到一旁。 嗔怪道:“把你那被人摸过的脏手拿开!” 云晓宁伤了心。 干脆一个人蹲坐在床边,抱着双膝,低声抽泣。 顾仓寒见她流着泪,别提多难受了。 他知道她还在怨他,怨他为什么要打她的板子。 此时的顾仓寒,心中就像是扎进了一根钢针,疼的让人窒息。 房间内沉默下来。 俩个人都不说话,只有压抑的低声抽泣。 顾仓寒心中猛然来了主意,出身打破了沉默:“你刚刚打伤我了。” 见云晓宁并不理他。 故意提高嗓音道:“云晓宁,你将本公子打伤了!” 云晓宁这才吸着鼻子抬头,一双眼睛哭得像蜜桃。 圆鼓鼓还带着点粉色。 “你要讹人不成,我还能将公子打伤?” 他竟然敢威胁自己。 “你到底要怎样?” 云晓宁憋了一肚子气,心里期待狗男人能够哄哄自己,结果他还想要将自己打了他手的事情小题大做。 顾仓寒见她不哭了,语气也变得温柔起来,将手指递到云晓宁面前:“那你给我吹吹……” 云晓宁:“……” 刚刚还要咬死自己,现在又摆出一副娇妻的姿态,他不是一个死变态吧。 云晓宁将头偏向一侧,讥讽的道:“公子只是手指被人碰到就疼的不行,若是被打了三十大板,又当如何?” 她差点叫人打死,这个仇永远过不去。 顾仓寒本就愧疚,现在云晓宁将话挑明,他整个人突然很烦躁,再次冷下脸道:“云晓宁!别恃宠而骄!” 云晓宁震惊的抬头看向顾仓寒,仿佛听见了什么了不得的话。 恃宠而骄? 怎么个宠法? 将她摁在凳子上面,用那厚实的大板子好好的宠爱自己吗? 呸! 简直不要个大脸! 她实在不想再看见眼前的狗男人,干脆也不装了,站起身,扶着腰往门口走去。 留下顾仓寒满脸震惊。 她竟然敢无视自己。 这是他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人敢做的事情。 云晓宁刚推开门。 一条腿还在房内。 脸色唰的一下变了。 张嬷嬷正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她道:“姑娘应该遵循老夫人的旨意,好好看顾二公子才是。” 云晓宁握着屋门的手死死攥紧,好家伙,都直接派人过来监视自己了! 第六十九章 身不由己 云晓宁本以为同意替老夫人监视顾仓寒,就能换取短暂的自由,万万没想到,就连在狗男人房间里的时间,都要被监视起来。 她僵硬的扯出一抹笑,挂在脸上。 缓缓将脚缩回去。 “禀告老夫人,宁儿会好生侍奉二公子。” 默默关上门。 云晓宁转过身,对着顾仓寒尴尬的笑笑。 “那个,公子……身不由己……” 顾仓寒冷笑道:“刚才不还厉害得很嘛?怎么不走了,走啊?” 云晓宁见他气咕咕的,心中有那么一瞬间的畅快。 够男人,就应该找机会多气气他。 既然不让走,干脆还不走了。 云晓宁所有扫视了一番,找了书桌旁的软榻,径直走过去。 趴在软榻上。 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折腾了这么一圈,实在太累了。 迷迷糊糊的竟然睡着了。 睡梦中。 云晓宁觉得浑身好热。 那种钻心蚀骨一般的热,简直让人疯魔。 一晃已经离开怡红院多日,云晓宁好久没有喝到怡红院特制的药水了。 此刻的她就像是一条濒临死亡的鱼,实在太痛苦了。 身体极度的渴望男人。 云晓宁已经彻底睡熟了。 完全忘记自己此时还在顾仓寒的书房之中。 她痛苦的嘤咛着。 那声音如同小猫挠心一般。 顾仓寒正握着道法研习。 那熟悉的声音蓦地灌入耳朵。 他手指颤抖,不可置信的回过头,看向软榻上的云晓宁。 女人一身香汗淋漓,脸色潮红。 那修长的手指正在上下翻涌。 顾仓寒禁不住瞳孔都放大了。 哪里受的住这种刺激。 顾仓寒生在侯府豪门,从小又在全真派长大,即使再想靠近的他的女人也没有敢当面做这种事情的。 顾仓寒颤抖着放下书册,不停的深呼吸。 心中默念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每日夜里他心中期待的声音终于再次出现了。 他却怕了。 他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就将云晓宁压在身下,一旦破了戒,自己立马就会失去修道成仙的身份。 无数的明枪暗箭都会冲他而来。 双腿不自觉地落了地。 他明明不想走,却不停的使唤的来到了云晓宁身前。 她一张小脸已经通红,侧着身子,额头上的汗渍已经将几缕碎发弄湿了。 零零散散的贴在脸上。 让人看上去想要揉捏。 顾仓寒鬼使神差的伸手抹上云晓宁的脸颊。 喉结微动。 他简直要爆炸了。 一把拉住云晓宁不停翻滚的手指,将其扯出来。 将自己的大腿递了上去。 云晓宁口中瞬间发出满足的喟叹。 “嗯……” 顾仓寒细细密密的亲吻着她的每一寸雪白的肌肤,恨不得将人吃进肚子里面去。 等云晓宁再次醒过来的时候。 感觉周身上下都再嘶吼着,疼痛的要命。 像是被马车碾压过一般。 她奇怪的掀开被子,裤子都穿的嗯好好的。 严重不免有些失落。 顾仓寒此时一身道士服,安静的坐在书桌上,研读着他的道法。 天色已经黑了。 没有掌灯。 灰暗的光线下,他就那样坐在书桌旁,看不清神色,却挂着一丝忧伤。 云晓宁揉揉眼。 心中狠狠的呸一句! 忧伤? 就他还能有忧伤? 一旦惹到他,立刻就会被打三十大板子的人有什么可忧伤的。 “你醒了?”顾仓寒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问道。 那声音里竟然还有着一丝温柔,云晓宁吓了够呛。 跟一只鹌鹑一样,缩进暗处。 “公子有什么吩咐?” 顾仓寒指了指桌面上的饭菜。 “醒了就吃饭,吃饱了就滚回去。” 云晓宁:“……” 她就知道狗男人嘴里压根就没有好话。 她看着一筷子没动的饭菜,干脆也不客气。 拿起筷子就吃。 都是好东西啊。 葱烧海参,熏酱牛舌,还有那一份特制的红烧肘子。 真是奇了怪了。 老夫人特制的红烧肘子怎么出现在了顾仓寒的饭桌上。 云晓宁夹起一大块放入口中,左右不关她的事。 先填饱肚子再说。 一块大肘子入口,细细品着,口齿醇香。 好味道! 她正沉醉在大肘子的香味里。 就听见门口 顾苍寒怔楞的看着云若宁。 随后身上的怒气瞬间消散。 哈哈哈大笑起来。 云若宁这回彻底迷糊了,完全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只能轻轻唤道:“王爷?” 顾苍寒听见她轻声的呼唤,心里舒坦极了。 直接将她勾进怀里,捏起她的下巴,猛地亲了上去。 这一吻,好用力,云若宁差点呼吸不过来。 她就像是一尾溺水的鱼,用力的挣扎着,双手狠狠地敲在顾苍寒的胸口。 这么吻人,哪里还有什么舒服可言,自己的男人,没办法,只能自己惯着。 顾苍寒越吻越起劲,将她的双手抓起来,摁在窗帘旁边。 马车上的窗帘不大,正好被蹭开一半。 云若宁的侧脸整好漏了出来。 被刚从京阳酒楼出来的顾西穆看了个正着。 他脸色阴沉如墨。 手掌握拳,越攥越紧。 死死的盯着车窗。 直到那马车消失在巷子里,他缓缓收目光。 眼神更加幽暗了,深不见底。 等到顾西穆刚踏进家门,便有小厮来通传。 “少爷,老爷想见您。” 顾西穆皱了下眉头,随着小厮来到后院。 在一个小厢房的门口刚刚站定,里面便传出来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你去见她了?” 顾西穆顿了一下回道:“只是为了寻那七星宝珠儿,据江湖谣传,七星宝珠儿有起死回生之功效,这才即刻去寻,偶然遇见而已。” 里面的人有些激动,声音略微发颤:“起死回生?快将这珠子呈上来!” 屋门打开,一个小童走了出来,一股浓烈的药味夹杂着动物腐烂的气味也随着扑面而来,顾西穆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他迅速低下头去,掏出怀中那一颗七星宝珠儿,小心翼翼的递了上去。 里面的人这才安静了一瞬。 很快,苍老的声音再次传来:“你不要忘了,你过去经历了什么,儿女情长,世间情爱都是过眼云烟,男人只要将权利紧紧握在手中,拥有天下,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是!”顾西穆淡淡的回道。 云若宁养了这么久了,眼睛恢复了差不多。 已经开始准时去任家医馆任职。 这一日。 她刚进门,就听见,柜台上有两个人争吵的声音。 顺着声音看去。 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拎着一根木棍,身上挂着一个满是细密口子的破旧瓷碗,正在争辩着:“您给好好掌掌眼,这可是我们家祖上传下来的的东西,若不是如今落了难,就算是给我上千两也未见能卖的东西,您就给这几个银子也实在太少了点!” 柜台上的小二有些不悦:“我给你的已经是大价钱了,你这东西来路不明,这可是五两银子,若是在其他的医馆,恐怕连三两银子都没有。” 少年有些急了:“这是我自己祖上的东西,怎么到你这就是来路不明了?难不成你以为这是我偷来的?!” 少年越说越激动。 店小二一看,就那算盘往旁边一推,转了转眼珠,赶紧安抚道:“你打算卖多少钱?” “他的身份怎么了?” 云若宁心里咯噔一声,难道又是因为家族背后的纠缠,才将一对恋人逼到如此的境地? 顾苍云紧紧的咬着唇儿,皱着眉头道:“不悔的身份不能见光,就算是我不嫁给额驸,作为当朝郡主,也绝对不可以嫁给不悔。” “与我成亲,对于他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顾仓云没有说出不悔的身份,但是云若宁却有了感同身受。 不悔儿时就认识了顾苍云,自己从儿时就认识了顾仓寒,两个人都是痴情人。 可是他们二人的身份都没有办法陪伴着他们姐弟二人走完这条孤独的皇权之路。 顾仓云脸上的骄傲在此时全部化为乌有。 云若宁低着头,沉声道:“这件事若是被人发现,你想没想过后果?” 顾苍云面色苍白:“我管不得那么多了,这辈子我必须跟不悔在一起,也只能跟他在一起。” 云若宁抬眸,看着她坚定地眼神,心如刀割。 堂堂出嫁郡主,常年跟一个身份有所争议的和尚混迹在一起,若传出去........ 不悔怕是要遭遇灭顶之灾。 多年之后,每每想到这一晚,云若宁都会心痛无比,当初自己若是能够阻止,也许后面的惨剧,就都不会发生。 云若宁下山之后,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干脆也没有再回到宴席上,直接回府了。 受了惊吓,云若宁回府便让翠果熬了一碗安胎药。 郡主长姐跟不悔的事,对她的冲击实在太大了,喝完安胎药的碗都忘记让翠果收下去。 随意的摆放在床头。 夜深了,顾仓寒才一身酒气的回来。 他一眼便瞥到了床头放着安胎药碗,呼吸一滞。 看这汤药的颜色,再加上头几天云若宁喝的避子汤。 他确定云若宁提前喝了一碗。 她生怕怀上自己的孩子。 顾仓寒的眼神逐渐变得冰冷,手指握成拳头攥的越来越紧。 半晌,他自嘲的勾了勾唇角。 自己竟然傻到想通过孩子来留住她。 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女人。 顾仓寒怒气渐起,一把将桌面上的茶具全部推翻在地。 随着“哗啦!”一声,满地的碎片。 鲜红色的血迹,顺着他的胳膊流了下来,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云若宁迷迷糊糊间听见清晰的破碎声,一个机灵就清醒了。 赶忙拨开床幔探头看去,顾仓寒阴郁的站在桌边,胳膊上流着血,脸色甚是难看。 她心里一惊,猛地抬头看一眼忘记收起来的药碗。 果然,药碗早就已经成了碎片。 云若宁赶紧先去一旁找药箱。 等她回来的时候,顾仓寒站在门口,正在跟暗卫说着什么。 烛光摇曳,将他的影子拉长,衣袍翻飞,身材修长,一根长长的发带,将那一头墨发束在头顶,看的人有些痴。 云若宁一时之间沉入他的影子里,只静静的看着,等着他。 蓦的,顾仓寒的声音灌入耳朵:“偷袭苏柔儿的男人找到了吗?” 暗卫不知回了句什么,顾仓寒猛地喝道:“这点事办不好,再找不出来,提头来见!” 云若宁身子一僵,原来他是为了苏柔儿。 “让我下去!” 云若宁拼了命的挣扎。 顾西穆竟直接道:“别动。” 完了完了。 云若宁简直将顾西穆撕成碎片的心都有了。 这简直就是在玩火。 顾西穆继续开口道:“不愧是顾府的门风,自己的女人不放在心上,阿猫阿狗的事情倒是很上心。” 顾仓寒眼神之中的质疑和嫌恶被他尽收眼底。 “既然是你的王妃,那她被人掳走的时候你在哪里?在土匪窝里担惊受怕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顾仓寒心中一颤,眸子暗沉的扫向了云若宁。 转眼又阴恻恻的说道:“这些都是本王的家室,与你无关,现在你抱着本王的王妃,仅凭这一条,便可定你通奸之罪!没想到平日里面胆小如鼠的翠果都敢明目张胆的替你们遮掩,很有本事!” 他看见云若宁在顾西穆怀里撒娇的那一刻,他彻底慌了。 她日思夜想的阿穆哥哥,终于不再遮遮掩掩了是吗? 怪不得翠果拖着自己,不想让他过来。 给她主子争取时间。 若再愚钝一点点,就看不见这最真实的一幕了。 云若宁怔住。 犹如五雷轰顶。 他说自己通奸?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拼了命的逃出来,心里面有着一肚子的话想说。 多想要让他好好的安慰一下自己,昨天晚上的阵仗。 只差那么一点点,自己就没了。 连着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就成了通奸? 翠果也替她遮掩了? 翠果不是去金家送奶娘和那生病的婴孩了。 云若宁回过头,怔怔的看着顾仓寒。 她不敢相信这些话真的出自他的口中。 自己和顾西穆清清白白,若不是身上受了伤,肚子里怀着他的孩子,实在无法继续长途跋涉,说什么也不会跟顾西穆同骑一匹马。 她努力的调整着自己的表情。 但是失望和难过是遮掩不住的。 第七十章 无足轻重 云晓宁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身边多了这样的一个帮手,再有机会逃跑的话,胜算大大增加。 还没等她高兴多久。 张嬷嬷就来了。 老夫人请她立刻过去一趟。 云晓宁微微皱眉,这个时候叫她过去,怕是那位高贵的康乐公主又要找她麻烦。 张嬷嬷就在门口站着,压根也没给她选择的机会。 云晓宁叹了口气。 将身上的衣服撕扯出几个口子。 动手将头发抓烂。 脸上涂抹一些颜色,看起来青一块紫一块,像是刚被人打过的样子。 张嬷嬷在侯府中多年,跟随老夫人身边,这么一会打扮成这样,还是让她大吃一惊。 从未有丫头要打扮成这个样子去见老夫人。 她不解的问:“宁姑娘,这是?” 云晓宁无奈的摊开手:“为了救自己一命,嬷嬷莫要见怪。” 张嬷嬷不在言语,静观其变,老夫人看好她,做下人的不要多嘴的好。 临到老夫人的院中。 云晓宁突然扶着墙,捂着后腰不走了。 “哎呦哟,嬷嬷您好心,让我就在这吧,屁股实在是太疼了,走不动路,哎呦哟……”她一边喊着,一边查看张嬷嬷的神色。 张嬷嬷无奈:“老夫人那边还等着,更有贵客在,姑娘切莫在这个时候耍小性子。” 果然康乐还在那里,这是等着自己过去瓮中捉鳖,兴师问罪呢, 她不想想办法,难不成还着急去投胎不成。 云晓宁饶是怎么劝说,就是不动。 张嬷嬷有些急了,语气不善的道:“姑娘可不要想着什么幺蛾子,侯府中我老婆子见过的人太多了,搞事的都去了乱葬岗。” 见时机差不多了。 云晓宁摇摇晃晃的站起身,猛地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一旁的丫头眼疾手快,将她扶住。 云晓宁满眼感激的看向那丫头,哀求道:“姐姐行行好,就将我拖去院中,见一见老夫人吧。” 张嬷嬷无奈点头。 就这样。 云晓宁被俩个丫鬟拖着,进了老夫人的屋子。 那模样叫一个惨啊。 衣服被扯的破烂,脸色青紫,似乎刚被人殴打过,连走路都不利索了。 康乐原本恨意的脸上瞬间乐了。 幸灾乐祸的调侃道:“呦,我就说人不能太狂,要不然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怕不是被二哥哥打成了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了吧?” 云晓宁不说话,只是趴在地上一味的哭。 “呜呜呜……” 丰蝶舒:“……” 她将手中捏着的一颗葡萄又放回青花瓷碗里。 劝说道:“康乐公主,我们家老二那就是一个活脱脱的臭道士,对于男女之事根本就一窍不通,这丫头若是能让那老二通晓男女之事,到时等你嫁过来,做了二房的主母,随便找个人伢子发卖就是了。” 康乐脸色暗沉。 有些不悦。 好一个丰蝶舒,话里话外向着这小贱人,等自己成了二房主母还指不定是什么时候呢。 云晓宁趴在地上将二人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她哭的更加大声,直嚷着叫主母不要发卖她,留在府里做个丫头就好。 康乐没想到她会这么怂,还以为是个厉害的角色。 听着她叫自己主母,心里升腾的火气逐渐熄灭了下去。 既然顾家都想保住这丫头,就先叫她活几日,左不过一个奴才罢了。 无足轻重。 哪日有机会,定叫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康乐不想再呆下去,起身告辞。 房间内瞬间安静下来。 只有丰蝶舒身侧丫头剥葡萄皮的声音。 丰蝶舒陷再阴影里,瞧着地上哭成一团的云晓宁。 挥挥手道:“行了,没什么事就先回去吧,哭的我头疼。” 云晓宁如同得到大赦一般,连忙起身告辞。 麻利的起身动作,全部落入丰蝶舒眼中。 她再次看向云晓宁的眼神晦暗不明。 云晓宁一走,张嬷嬷就进了屋子。 “老夫人,这丫头心眼子多得很,那一身破烂的衣服,跟脸上的伤痕,都是听说老夫人召见她自己弄得,都是假的!” “这样的人用不得,干脆打发算了。” 丰蝶舒摇摇头,头顶上的花树金步摇随着微微颤抖。 “府中老实规矩的人还不够多吗?怎都不能在老二的书房中留下来,说谎也是为了保命,恐怕她来之前就已经猜到康乐在这里,所以才做出这样一番举动来,少了皮肉之苦。” 张嬷嬷跟着点点头:“原来她竟然有这样的心思。” 丰蝶舒顺势躺下去,闭上眼睛,殷红色的唇瓣儿微微张开:“她很有趣,只有这样的女人,才能俘获老二的心,只可惜,美人窝从来都是英雄冢,云晓宁的性命捏在我们的手里,她的卖身契还在,不怕她不听话。” 张嬷嬷连忙点点头。 夫人说的是。 “当年顾墨寒那么难处理,老夫人不是照样将他下了毒,恐怕他到死也不会想到,那毒竟然是下在那里!” 丰蝶舒将手中的佛珠轻轻捻动。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云晓宁从老夫人的院子被拖出来。 等到没人的地方,才敢直起腰板,单手扶着腰,擦了擦脸上的颜色。 “想做二公子房中的主母,再找个人伢子发卖我,你等着!” 云晓宁再次燃起斗志。 她要将顾仓寒收入囊中,成为二公子院中的当家主母,将命运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再也不想任由他人摆布。 天色已经暗下来。 她走着走着,忽然听见一阵歌声。 那歌声很是悦耳。 顺着歌声寻过去,看见一处荒废的宅院,门口挂着一把锁头,锈迹斑斑。 她伸手动了动。 “咔哒!”一声,那锁头径直断裂开。 云晓宁直接抬步迈进了大门。 一进院中,十分破败的景象映入眼帘。 但是掩盖不住房屋曾经的气派。 满满的蜘蛛网下面,盖着的雕梁画栋,精美异常。 曾经一定是所奢华的漂亮房子。 她一边走一边看,然而进到内宅时,却发现道路旁的石灯下面有俩个奇怪的神像。 弯腰仔细看去。 大吃一惊! 第七十一章 荒废的院子 顾仓云紧紧抓住云若宁的胳膊。 “救救不悔,救救不悔好不好?” 云若宁一怔。 她一个医师,救人性命乃是本职。 赶紧安抚顾仓云:“长姐莫急,不悔什么症状,先跟我说下,他所在的山中,药物不多,来回取药的时间很长,恐怕会耽搁病情,提前告知的话,我尽量将所有可能需要的药物都带上,咱们快去!” 云若宁知道不悔对于郡主长姐的重要性。 她转身来到仙龟身上。 盯着他背上的仙草。 仙龟吓得赶紧朝着深水处游去,还是被她揪出来。 仙龟绝望的蹬着四肢,愤怒的眼神狠狠的盯着顾仓云。 云若宁一把将仙龟背后的淡黄色仙草拽下一根。 仙龟疼的面容扭曲,脖子伸出老长。 痛苦的长着嘴巴。 很快,它又被丢回水中。 云若宁小心翼翼的收好仙草。 赶忙道:“走吧长姐,这根仙草有着一定程度上的复原功能,有部分起死回生的功效,不悔一定会没事的。” 顾仓云这才明白过来。 她是在给不悔准备药物。 连连摆手。 “不!” “这药救不了他。” 云若宁不解的看着顾仓云。 顾仓云垂着头,抽泣着:“宁儿,事到如今,我不得不跟你说实话了。” 她声音低沉,眼神哀伤。 “关于不悔,之前我跟你说过,他的身份不一般,但是并没有告诉你到底是什么人。” 云若宁点头。 这个问头,她也问过顾仓寒,只不过同样被一句话带过。 没有详细的跟她说过。 顾仓云攥紧拳头,握住桌角,像是下定决心般,缓缓开口:“不悔,其实是前朝太子。” 轰隆隆! 青天白日的。 云若宁竟觉得头顶上空瞬间响起一个炸雷。 直冲天灵盖。 电的她周身颤抖。 脸颊上的汗顺着侧脸流下来。 她吞了吞口水,尽量平息下自己的心跳,道:“这件事,都有谁知道?” “仓寒知道,他不肯告诉你,是怕你知道的太多宫中秘事不安全。”顾仓云淡淡的道。 随后。 在顾仓云的叙述下,云若宁终于了解到不悔的整个一生。 曾经。 为了能够登顶九五之尊,当今的圣上将自己的亲妹妹,作为礼物献给前朝皇帝。 后起兵造反,才有了今天的皇帝宝座。 他一直觉得愧疚于自己的妹妹。 宫中传言,那妹妹原本有一位青梅竹马的未婚夫,两个人感情甚好,就等着小妹年纪一到,便迎娶入门。 谁也未曾想到。 还未等到年纪适合,就被圣上作为礼物送入宫中,侍奉一位老态龙钟的皇帝陛下。 再后来。 圣上问鼎九五,想要弥补妹妹,将她赐婚到当年的未婚夫府中。 原本那位男子还对小妹存有一丝情谊。 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已经娶妻生子,为了能够将小妹嫁过去,圣上竟直接下旨,将他妻子孩儿统统赐死。 据说。 下旨后当日,那府中后门陆陆续续抬出五六个棺椁,连着哭声都不允许传出。 闹到如此田地。 那曾经青马竹马的情谊,怕是不再剩下分毫! 小妹在嫁入青梅竹马家中之前,完全不知道这些事情。 高高兴兴的坐上花轿。 等到入了府门,拜了天地,她才发现无数个日日夜夜梦想中的情郎看着她的眼神,略微带上一丝恨意。 她不明白。 皇帝哥哥明明已经说过,他还想着她,还爱着她,怎么会一脸冷若冰霜? 新婚之夜。 两人并没有圆房,新郎官勉强挑开盖头便睡了。 家中迎娶回来这样身份的女子,他就连着甩手离开的资格都没有。 小妹试图跟他沟通,最后都以失败告终。 男人一句话不说,只是木讷的服侍着她,曾经的美好荡然无存。 小妹伤心极了。 她觉得自己已非完璧之身。 男人嫌弃也是理所应当。 直到有一日,小妹发现后院之中有一处禁忌之地,她一旦走到那里,府中的仆人就上前拦住她,眼神躲闪,支支吾吾。 她心中疑惑不已。 终于在某一个下雨天。 小妹推开那扇禁忌之门。 里面赫然摆放着一排崭新的灵位。 爱妻之位! 曾经青梅竹马的恋人正跪在地上,默默诵着经文。 发现她走进来之后,没有丝毫的意外。 只是无比冷凝的看着她。 眼神之中全是冰冷。 那是一种彻骨寒。 小妹似乎明白了什么,男人这些日子对她的冷漠,下人们的窃窃私语。 原来他有妻子。 他还有过孩子。 她心中有着一种浓烈的预感,这些排位很有可能都跟哥哥有关。 外面瓢泼大雨,她推开丫鬟手中的伞,径直冲出去,想要到宫中要一个说法。 她不可以。 不可以强取豪夺别人的幸福! 自己的一生已经毁了,难道还要将别人的一生也毁掉吗? 小妹还没能走出去院子,眼前一黑,晕倒在石子路上。 等她再度醒过来的时候。 御医在旁,一脸喜色的告诉她,已经怀有身孕。 小妹整个人僵住。 她自从嫁入府中以来,从未跟男人有圆房的行为,那也就是说,这个孩子,是前朝皇帝的孩子! 小妹呆滞的躺在床上,一会掩面痛哭,一会爆笑不止。 她害死了别人的妻儿,却又怀上前夫的孩子,这孩子在皇帝哥哥眼中,只会是前朝余孽。 他怎会容许这孩子活下来。 到此时。 小妹已经失去一切,唯一心中牵挂的只有腹中的孩儿。 稚子无辜。 他从未参与过任何争权夺利的斗争,没有人有资格将他判死刑。 小妹打算跟男人好好聊一聊。 既然两人之间已经没了爱情,剩下的只需要做做样子,给皇帝哥哥看就可以。 小妹以不打扰男人一切,包括纳妾,找其他女人,甚至给他求得官职,保佑一家富贵,来换取这孩子名正言顺生活在这世上的机会。 男人听她讲完,一声不吭的离开。 当天晚上。 小妹在自己的屋中,接到了男人撞死在妻儿排位前的消息。 据说当时情况无比惨烈,脑浆崩开,溅了一地。 小妹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 她的人生,从此彻底毁了。 第七十二章 带出门 俩个人互相斗了一阵子,顾仓寒便带着云晓宁离开了。 云晓宁一路上都悻悻的,为了能够哄她开心,顾仓寒答应她过一阵子带她出去见见世面。 又过了几日,郡主在京都之中举办了一个赏花宴。 各色名贵的花种全部摆放在郡主的后花园中,赤橙黄绿青蓝紫,争奇斗艳。 顾仓寒也收到了请帖,打扮的很是素雅,带着云晓宁来到了郡主府。 郡主门前停满了高门大户的马车,场面甚是宏大。 屋内更是奢华,精致的琉璃金尊酒杯被放在流水上的盘中,上等的水果糕点应有尽有,来客可随时拿取,方便又新鲜。 小翠儿见这场面,不着痕迹的吞了口口水。 那碟子里的糕点一定特别好吃。 男客各个意气风发,女宾全部身着华服,配搭着各色美轮美奂的朱钗。 众人落座于流水席面上,谈笑风生,好不快活。 顾王府的老王妃丰蝶舒也来了,她轻易不喜参加这种热闹的席面,但是穿梭在达官贵人的内眷之中,游刃有余,八面玲珑。 不愧是老王妃,身上有着一种不可亵渎的气势,即使当时三年都没怀上孩子的情况下,她也没有丧失过作为一个王妃的仪态。 三年没有举行过如此热闹的席面了。 云晓宁跟随在顾仓寒的身边,一进门,众人齐齐的看向她。 清淡素雅的衣裙,反而在这些化服中脱颖而出,好生俊俏。 巴掌大的小脸略施粉黛,嘴角微微扬起,唇红齿白,就像是天上掉落在凡间的仙女一般。 郡主也看见了她,赶忙好奇的走上前道:“呦,顾家二郎总不愿意参加我们这种宴会,我说到底为什么呢,原来是家中金屋藏娇啊。” 大家面面相觑,几乎所有人知道顾仓寒就是一个一心修道的道士:“原来那个传说中将顾家那一位道长勾引的跑去林场抓人的就是她呀?” 其中有一位夫人,打扮华贵,她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云晓宁一遍问道:“我们顾家二郎可是万千女子心中大英雄,当年之事,大家都略有耳闻,为了能够给顾家二郎引入凡尘,带回来一位绝世女子,原来竟这般貌美,顾二郎定被迷得七荤八素了吧。” 云晓宁攥紧衣袖,刚要开口解释。 郡主拦住她说道:“当然,人家二人关上门感情好着呢,做人不用分出身贵贱,只要一心一意对待顾仓寒,收个身边的丫头,不用那么多禁忌。” 贵妇人笑道:“可到底都是清流人家……” 清流人家也就代表着财力和官位都很普通。 再说了,京都之中谁不知道云晓宁是从怡红院里面抬出来的事情。 贵妇人的脸上表情微妙。 一旁的云晓宁只当听不见这些人在聒噪,将一块糕点送到顾仓寒嘴边,撒着娇:“尝尝。” “你吃,我不尝,本公子堂堂顾家二公子,哪里有被女人喂食的道理。” 他一脸倨傲的坐在那里,斜眼看见云晓宁期待的眼神,终究还是张开嘴。 任由一块块的糕点送入口中。 两个人都眯着眼睛,评价着糕点的美味之处。 郡主站在人群之中,远远看着,不由得嘴角上扬。 这一幅你情我爱的场面,还真真是头一次看见呢。 一旁的贵妇人瞥了一眼,酸涩的说道:“原来顾家二公子也有如此的一面。” 顾仓云将手中酒杯送到唇边,一饮而尽:“多好的两个人,有情人就该终成眷属。” 说罢眼神复杂的朝着远处的山峰望去。 那贵妇人勉强扯出一丝笑容:“感情好又如何,男人的天下,最终都要看女人能给他带来的利益,以色侍人,以何长久,外面的女人不停,再好的场景也不过是黄粱一梦罢了。” 她脸上略带哀伤,似乎在说云晓宁,又更像是在说自己。 郡主安慰她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要么接受自己的命,要么改变自己的命!”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的眼神之中流漏出希望。 贵妇人苦笑着摇头:“我们身上背负着整个家族,只能听从安排。” 郡主不想再继续说下去,招呼着她吃东西:“这流水宴上的东西都是我府上小厨房做的,味道很好,快尝尝。” 贵妇人点头,不再多言。 蓦的。 人们都朝着门口聚集而去。 云晓宁也跟着看过去。 一身华贵,年纪很大的男人走了进来,身上带着森然威严,让人看着禁不住打个寒颤。 来人正是顾仓寒的叔叔,顾老王爷。 云晓宁刚要起身前去请礼。 发现在顾老王爷身后,竟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面孔。 康乐! 身着嫩粉色长裙,裙摆上镶有数颗珍珠,走起路来,叮当作响引人瞩目。 阳光照在上面,更是璀璨夺目,此样式从未在京都之中间到过。 一出场就成了全场的焦点。 可是这服装,颜色,配饰,怎么看着有些别扭,虽然有着浓厚的异域。 却很像是府中小妾的服侍,并非大夫人该穿的,小妾是不能出现在这种重要的场合的。 府中妾室只需要应和主君的欢喜,不用在意是否端庄拿得上台面。 云晓宁抬眸,撞上顾仓寒的眼神:“你让她来的?” 顾仓寒摇头:“没有,今天是郡主做庄家,除了下了请帖的,还可以由宾客自主决定带谁过来,按照上次场景看,也不可能是长姐请过来的,应该是叔父带来的。” 康乐从小就跟在郡主的身边做伴读,这些人几乎都认识,想要带她来也不算是稀奇的事。 云晓宁垂下眼帘,不再说话。 顾家叔父身边还跟着自己的夫人,慧夫人,这一位慧夫人呢看向她的眼神,带着蔑视,他对自己的态度很差,基本上就代表了这位叔父在家中对自己的评价。 康乐入府之后,挨个打着招呼,很是熟悉。 那一副俏皮可人的模样,任谁看了都要称赞几声。 她可是在宫中长大的,这里的高官权贵对于她来说,比自己国家的人还熟悉。 第七十三章 她的身份 云晓宁自从进门,一直坐在角落里面,除了被顾仓寒的婶婶给数落了一遍,再没有人跟她讲过话了。 对比康乐公主的游刃有余,云晓宁觉得自己就是个外人。 她垂下眼睑,免不得有些落寞。 顾仓寒感受到了她的不快,伸手偷偷摸了一把她的腰,小声安慰道:“她从小就被送到家里做郡主的伴读,所以才认识这些年,若你能爬上我的床,让我娶你做正式夫人,以后你们也会熟络。” 云晓宁吓了一跳,赶紧将他的手从腰上打开。 “这么多人,别闹!” 听他这么说,反倒是自己有些小心眼了。 两个人暧昧的动作落在康乐公主的眼里,变得无比刺眼。 她眸色暗沉,眼神中流漏出一丝杀气,转瞬间被俏皮的笑容代替,径直来到顾仓寒的身边,娇滴滴的喊着:“寒哥哥!” 这声音,甚是妩媚,任哪个男人听了都会喜欢吧。 顾仓寒淡淡的点头作为回应,相比较于康乐公主的热情似火,他的反应很是淡漠。 但这丝毫没有阻挡康乐公主的热情,她伸手拉住顾仓寒的胳膊,抬眸打量着云晓宁,柔声道:“宁丫头今日好素雅的打扮。” 说话间,她裙摆上的珍珠在阳光的映射下有些晃眼。 云晓宁点头算做回应,退回角落中的位置去了。 收回眼神,不再去看顾仓寒和康乐公主的方向,原本上好的宴席,也变得没了什么味道。 夹起一块烧鹅放在嘴边许久,又放了回去。 “不尝尝怎么知道好不好吃?”熟悉的男音传来。 云晓宁惊喜的抬头。 “公子!” 随后又冷下脸:“公子不是陪你的公主去了吗,干嘛还要回来。” 顾仓寒嘴角微微上扬:“宁儿,你闻见什么味道没有?” 云晓宁吸了吸鼻子,摇头道:“没有呀?” 顾仓寒猛地贴近她眼前:“这么浓的醋味,你确定不是一只作妖的小醋精?” 云晓宁被人猛地揭穿了面皮,脸上挂不住,臊了个大红脸,赶紧矢口否认:“我没有!” 顾仓寒一脸邪魅的笑:“本王可没说这只小醋精是你呀。” 云晓宁知道自己说不过他,忙的转移话题:“你的公主呢?” 顾仓寒慵懒的坐到她身边,一副赖着不走的架势:“我叫她去那边吃了。” 两个人打情骂俏的样子整个都落到康乐公主的眼里。 她手指狠狠地搅着裙摆,这个贱人!缠着自己的寒哥哥,一定要她好看! 顾老王爷跟各位达官贵人寒暄之后,来到了顾仓寒和云晓宁的跟前。 云晓宁赶忙起身,行了一个大礼:“拜见王爷。” 老王爷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说道:“王爷就不必叫了,我们顾家还没到可以领一个丫鬟参加宴会的程度。” 说罢对着顾仓寒道:“你跟我来一下!” 顾仓寒点了点头:“是。” 临走之前嘱咐道:“别乱跑,好好在这吃饭,若是有人欺负你,直接等我回来。” 云晓宁笑着点头:“知道了。” 顾仓寒前脚刚走,麻烦果然就找上了门。 康乐公主领着两个官家小姐模样的人走了过来。 其中一个手拿团扇,头顶翡翠鸳鸯珠花,看见云晓宁一脸吃惊的道:“哇!都说顾家二公子被一个怡红院的贱人勾引了,长的跟康乐公主有着几分相似,原来竟是位替身!” 云晓宁正想要找康乐公主算账,没想到她还敢送上门来,顾老侯爷对自己的态度,一定是康乐公主的功劳! 她这个人,挑拨关系,搬弄是非最为擅长了。 康乐公主一脸得意的看着云晓宁:“你听见了吧,这里的人都知道你就是我康乐公主的替身罢了,若是那个识相的,该立刻离开才是。” 云晓宁柳眉竖起,眼神之中漏出狠厉:“哪里来的给我我滚哪去,这里不是你们的席面,我也不是跟着你们几个蚂蚱过来的!” “我已经给过你面子,若你非要找不愉快,可以试试!” 康乐公主没想到她竟然敢跟自己顶嘴,一时之间面子上挂不住,只能硬着头皮说道:“你不过就是一个贱人,是我康乐公主的替身罢了,我才是顾二哥真正的女人,你敢!” “我顾家的人有什么不敢?!”圆润厚重的身影传来,自带震慑力。 云晓宁抬头,竟然是大公子顾墨寒。 她披着披风,精神头好了不少。 他不屑的瞥了一眼康乐公主,居高临下的说道:“到底谁是谁的替身还未可知,若你真的那么重要,如今的席面就应该你来操办了,顾家是豪门大家,公主千金贵体,切莫不可胡言乱语,凡事要皇后娘娘同意之后再说,不然有损您的声誉。” 康乐公主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面。 面色红一阵,白一阵。 她从来都没有想要要在顾仓寒一颗树上吊死,若是有其他皇子能够榜上也不是不可以。 今日这么多人的席面,顾墨寒如此的羞辱自己,怕是要折了她嫁入京都的机会了。 眼看人越聚越多,康乐公主再不敢争辩。 对着顾墨寒狠狠瞪一眼后匆匆离开。 “大公子......”云晓宁担忧的看着康乐公主离开的方向,心里放心不下。 顾墨寒笑吟吟的将她手拉过来:“不要管她,内宅之中带了这么多年,还能怕一个小小虾米不成!” “小寒呢?” 云晓宁回道:“二公子被叔父叫去,说是有事情商议。” 顾墨寒点了点头:“你去叫他们一下吧,今日是郡主的席面,有什么事情不能回家说,偏要在这个时候讲。” 云晓宁笑着道:“好的,大公子。” 云晓宁跟着小厮朝着后院走去,越过一条悠长的长廊。 来到顾仓寒所在的书房门口。 还没等她开口,便听见威严的男音传出:“康乐公主从小便跟在你身边,她家室简单,不会给你带来什么麻烦,更适合你,云晓宁出身怡红院,若是日后被人翻起来大做文章,也不是不可能!” 云晓宁敲门的手指停顿在了空中,心跳像是停了半拍。 她的身份终究不配?! 第七十四章 错综复杂 所有的事情,矛头都指向了皇室,可是皇室错综复杂,她就如同一只无头苍蝇般不知该从何处查起。 当年的事情若跟皇室有关,那娘亲若是假死,一定是为了能够逃开皇室的追捕! 真相到底如何,无从知晓。 她无助的站在门口,伸出去的手就停在半空中,不敢敲下去。 生怕此时打扰到屋内的两个人,她和顾仓寒就真的要断了。 顾仓寒是战神将军,没有人可以在他的身上泼脏水,云晓宁不想要成为他的软肋。 战神摄政王,没有软肋! 可是她的心中还留有一线希望,她想知道答案。 他给出的答案。 半晌过去,屋内静悄悄的,顾仓寒没有再说话,便是代表着他同意了顾老王爷的说辞。 云晓宁一脸苦笑。 从前一直以为自己败在青梅竹马的感情上,自己的三年抵不过康乐公主自小的陪伴,如今看来,这些都是表面上的功夫罢了,最重要的是康乐公主不会给顾家带来麻烦。 果然,无情最是帝王家。 云晓宁转身往回走,脚下似踩了棉花一般,双腿软的几乎是贴着墙壁。 等她走了之后,屋内的顾仓寒眸光冷冽:“对不起,摄政王府从不以抛弃自己的结发妻子来换取平安。” 只是这句话,云晓宁不会再听见了。 等在长廊尽头的翠果一眼就瞧见主子的模样,登时慌了,小跑着迎了上去,轻声唤着:“小姐,这是怎么了?” 云晓宁仰头朝着远处看去,不让眼泪流下来,远处峰峦叠嶂,青烟袅袅。 过了半晌,她才平静下来,这才敢开口说道;“你去通知王爷和顾老王爷,老王妃让他们二位尽快到前厅来。” 翠果赶紧应下离开。 云晓宁靠着长廊站立,心里悲呛,为了顾仓寒,这个婚就算是他不离,自己也必须要离了。 她灰白着脸,想要起身离开时,一阵耀眼的珍珠光折射到她的脸上,晃的她有些睁不开眼。 紧接着一阵“咯咯咯”的笑声传来,是康乐公主。 见云晓宁落了单,当下胆子大了起来,干笑着说道:“没有福气的人,当真是护也护不住呢,你说是吧宁儿姐姐?” 她双手故意托起裙摆,轻抚着上面的珍珠,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宁儿姐姐可能不知道,这珍珠琉璃裙是顾老王爷特意从贡品之中给柔儿选的,上面缝制了九九八十一颗洛河珠,珍贵异常,这顾家的儿媳,出了门,便是脸面,总不好穿的过于寒酸。” 说着从上到下打量了云晓宁一眼。 脸上满是鄙夷的表情。 她觉得云晓宁穿的东西太破了,顾家竟也没人给她提前送参加席面需要的华服,根本就没拿她当顾家的儿媳来看待。 云晓宁静静的看着耀武扬威的康乐公主。 从小跟在顾苍云身边长大的伴读,却没有丝毫的大家风范,举手投足竟是些勾栏样式。 云晓宁抬头,淡淡说道:“哦?不愧是郡主长姐自小的伴读,就连着做我们顾府的妾室都要被老王爷高看一眼。” 康乐公主面色阴沉,眉毛倒竖,指着云晓宁道:“你敢再说一遍!” 云晓宁垂眸一笑,摆出她身为王妃的款来:“本王妃还真不知道妹妹有着这样的癖好,凡事喜欢听两遍,等你进了府,给本王妃敬了茶,要好好找嬷嬷教化一下了。” 康乐公主气了个半死,嚣张的回道:“敢让我做妾!也不看看今天这场合都是谁才配来的!” 云晓宁似乎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妹妹真的提醒我了,这场合,都是些京都之中有头有脸人的家中正室,妹妹等进门做了妾,就不合适再来了。” 康乐公主万没想到她会说出这句话,整张脸被气成了猪肝色:“云晓宁,不要以为你比我康乐公主会点医术就能坐稳摄政王妃的位置,这里面的关系,你一个小门小户的东西,就算是周旋上十年,都捋顺不清!” 云晓宁呼吸一滞,心被人狠狠揪住,想起刚才顾老王爷说过的话声,她确实捋顺不轻里面的关系,甚至于就算什么都不做,对于顾仓寒来说,都是累赘。 见翠果已经回来,她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瞥了一眼康乐公主淡淡道:“既然你捋顺的这么清楚,怎么没见谁能把你推上我的位置?” “若你想做个妾室通房就安生点,不然我便直接让王爷将你按照外室处理。” 整个大夫人处理不听话小妾的架势。 康乐公主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指甲全部陷入手心:“果然一副伶牙俐齿,亏得在寒哥哥面前装作小白兔般,原来都是假的。” 云晓宁眼神逐渐冰冷:“真真假假你不需要知道,摆清你的位置,最为重要!” 这种场合康乐公主不会继续发作下去,不能让别人见了自己的笑话,只能狠狠地瞪了云晓宁一眼,气的转身离开了。 翠果小跑着来到云晓宁的身边:“小姐,没事吧,她怎么来了!” 云晓宁摇了摇头,胳膊被翠果拖着,才不至于倒下去。 “没事。”她淡淡的回了一句。 无非就是几句话的胜负罢了,胜又如何,败又如何,如今自己能够趾高气扬的怼回去,是摄政王妃的身份,可很快就不是了。 权贵之家,自己这一身的谜团,就断送了陪在顾仓寒身边的可能。 她悻悻的,也不想再回到宴席上去,对着翠果挤出一丝笑意说道:“后山时不时有一个寺院,我们过去看看?” 翠果忧心的看着她点了点头。 院内丝竹之声此起彼伏,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云晓宁想要跟郡主长姐打个招呼离开,人群中找了半天没有看见她的人影。 罢了,怕是宾客太多,顾不上自己,自然也不会怪罪。 主仆二人悄悄出了门,直奔着后山上而去。 “这里有什么出了名的寺庙吗?”云晓宁问道。 远远看去,香火很旺。 “回小姐,这里原本只不过是个废弃的寺院了,但是听闻郡主找人修缮,有得道高僧来此清修。”翠果也是从下人们口中听到过一两句。 两个人大汗淋漓的爬到山顶处的时候。 云晓宁心里一惊,以为自己听错了,赶忙竖起耳朵。 堂堂清修之地。 竟传出男女交合之音! 第七十五章 小门小户 云晓宁惊骇。 顺着声音看去,一双嫩白得小腿半赤果在青草间不停的上下颤抖着。 一串佛珠已四分五裂,散落在地。 云晓宁面色潮红,赶紧扭头往回走。 谁料越着急越出乱子,顺着台阶脚下一滑。 “呲溜!” 差点摔倒。 正在激战的男女听见有声音,受了惊吓,女人尖利的声音回荡在山顶之间。 “啊!!!” 云晓宁一脸黑线,恨不得找个地缝将头钻进去,她虽然成亲成年,可从未见过顾仓寒之外的男人赤身果体,尴尬的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等等! 这声音....... 这声音?! 云晓宁震惊的抬头,满脸的不可置信。 眼前的人竟然是本应该出现在宴席上的郡主长姐! 顾苍云此时也发现了她。 四目相对,山林之中只剩下几声不合时宜的鸟叫声。 顾苍云精致的华服胡乱的裹在身上,凌乱的头发上挂着几根草叶,有些滑稽。 顾苍云率先开口,打破了尴尬。 “宁儿......” “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云晓宁紧张的攥着衣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尤其是一向高傲的顾苍云如此温声的对她说话。 整个人完全处于发蒙的状态。 翠果从一旁伸手推了推她。 她这才反应过来。 讪笑道:“郡主长姐放心,宁儿一定守口如平,什么都不会说的。” 郡主眼神暗了暗,整个人朝着男人的怀里更靠近些:“你先去庙里等我,我稍后就来。” 一切发生的太过于突然,云晓宁赶紧应下,跟翠果两个人低着头,踏着小碎步来到了庙宇之中。 一推开门,浓厚的禅香直冲脑门,让人心静了些许。 顾仓云随后跟了进来。 袅袅禅香萦绕着二人。 顾仓云垂下眼睑,看着她说道:“宁儿,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贱?” 云晓宁摇了摇头,她确实没这么想过。 只是郡主和和尚......让人不解。 顾仓云继续道:“我跟不悔从六岁的时候就认识了,那时候,我是人人捧着的郡主小姐,所有人都恭维我,没有真正的朋友,只有他,才愿意平等的跟我对话。” “他是我的佛!我一个人的佛!” 云晓宁紧皱着眉头,终于出声:“所以那日你想要的避子汤就是为了他?” 那日顾苍云特意来找她要不伤身子的避子汤,云晓宁一直想不明白,到如今,才算是懂了。 “你怕怀上不悔师傅的孩子?” 顾仓寒“噗嗤”一声笑了。 “我们两个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一直都希望能够生一个不悔的孩子,那避子汤,是为了额驸配的。” 云晓宁顿住。 “既然如此,为何一定要嫁给额驸,为何不让不悔师傅还俗,成就一番姻缘。”云晓宁不解的问道。 顾仓云悲呛的笑了:“你以为皇权富贵之家的姻缘,是为了爱情吗?” “女人不过就是他们联系权利的手段罢了,我就算是再受宠的郡主,也不例外。” “更何况不悔的身份.......” “他的身份怎么了?” 云晓宁心里咯噔一声,难道又是因为家族背后的纠缠,才将一对恋人逼到如此的境地? 顾苍云紧紧的咬着唇儿,皱着眉头道:“不悔的身份不能见光,就算是我不嫁给额驸,作为当朝郡主,也绝对不可以嫁给不悔。” “与我成亲,对于他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顾仓云没有说出不悔的身份,但是云晓宁却有了感同身受。 不悔儿时就认识了顾苍云,自己从儿时就认识了顾仓寒,两个人都是痴情人。 可是他们二人的身份都没有办法陪伴着他们姐弟二人走完这条孤独的皇权之路。 顾仓云脸上的骄傲在此时全部化为乌有。 云晓宁低着头,沉声道:“这件事若是被人发现,你想没想过后果?” 顾苍云面色苍白:“我管不得那么多了,这辈子我必须跟不悔在一起,也只能跟他在一起。” 云晓宁抬眸,看着她坚定地眼神,心如刀割。 堂堂出嫁郡主,常年跟一个身份有所争议的和尚混迹在一起,若传出去........ 不悔怕是要遭遇灭顶之灾。 多年之后,每每想到这一晚,云晓宁都会心痛无比,当初自己若是能够阻止,也许后面的惨剧,就都不会发生。 云晓宁下山之后,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干脆也没有再回到宴席上,直接回府了。 受了惊吓,云晓宁回府便让翠果熬了一碗安胎药。 郡主长姐跟不悔的事,对她的冲击实在太大了,喝完安胎药的碗都忘记让翠果收下去。 随意的摆放在床头。 夜深了,顾仓寒才一身酒气的回来。 他一眼便瞥到了床头放着安胎药碗,呼吸一滞。 看这汤药的颜色,再加上头几天云晓宁喝的避子汤。 他确定云晓宁提前喝了一碗。 她生怕怀上自己的孩子。 顾仓寒的眼神逐渐变得冰冷,手指握成拳头攥的越来越紧。 半晌,他自嘲的勾了勾唇角。 自己竟然傻到想通过孩子来留住她。 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女人。 顾仓寒怒气渐起,一把将桌面上的茶具全部推翻在地。 随着“哗啦!”一声,满地的碎片。 鲜红色的血迹,顺着他的胳膊流了下来,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云晓宁迷迷糊糊间听见清晰的破碎声,一个机灵就清醒了。 赶忙拨开床幔探头看去,顾仓寒阴郁的站在桌边,胳膊上流着血,脸色甚是难看。 她心里一惊,猛地抬头看一眼忘记收起来的药碗。 果然,药碗早就已经成了碎片。 云晓宁赶紧先去一旁找药箱。 等她回来的时候,顾仓寒站在门口,正在跟暗卫说着什么。 烛光摇曳,将他的影子拉长,衣袍翻飞,身材修长,一根长长的发带,将那一头墨发束在头顶,看的人有些痴。 云晓宁一时之间沉入他的影子里,只静静的看着,等着他。 蓦的,顾仓寒的声音灌入耳朵:“偷袭康乐的男人找到了吗?” 暗卫不知回了句什么,顾仓寒猛地喝道:“这点事办不好,再找不出来,提头来见!” 云晓宁身子一僵,原来他是为了康乐。 第七十六章 捉奸 云晓宁从山上走下来的时候,遇见了陈潇然。 她一怔。 很是意外。 陈潇然坐在小山下的凉亭里,整个人窝在角落,从背影看过去,有些苍凉,跟平日里面,一身正派气息的陈太医有些不一样。 云晓宁放轻了脚步,小心翼翼的走过去,生怕打扰到陈潇然。 可还是发出了声音。 “咯吱……” 云晓宁脚下猜到了一块干瘪的树枝,在寂静的山脚下显得尤为清晰。 陈潇然回过头,看见云晓宁,眼中闪过一瞬间的惊讶。 “你怎么在这?” 云晓宁噎住。 她怎么在这? 这也是能说的吗? 难不成告诉他,自己因为跟随别人到此处,刚刚看见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戏。 云晓宁支支吾吾。 一会指指天,一会说说地,就是说不清缘由。 陈潇然见她的样子,当下明白了几分。 也不想为难她。 英俊的脸上挂起一抹笑意。 伸手拉过面前桌面上的茶壶。 “相见既是缘,不如坐下喝一杯,如何?” 云晓宁见有台阶,赶忙应下来。 她顺势接过茶碗,坐到陈潇然对面。 心里依旧记着怡红院的好姐妹。 试探着开口问道:“陈太医,不知道家里还有什么人?” 陈潇然端着茶碗的手为不可查的顿了一下。 “没什么人了。” 云晓宁试探着问道:“陈太医在顾侯爷家任职,到手的月银一定不少吧?” 陈潇然挑挑眉,抬眸问道:“所以呢?” 云晓宁皎洁一笑:“陈太医家中应该是金屋藏娇吧?” “时常夜观天象,陈太医是否发现,哪一颗星星最亮?” 陈潇然慢悠悠将杯中的水喝上一口。 淡淡道:“没有。” 看他的表情一脸木然,不像是装的。 云晓宁顿时泄了气。 一脸悻悻的看着陈潇然。 怎么也想不明白。 就是他啊,这身形,这侧脸,简直一模一样,怎地就变了。 她不死心,继续试探着。 试探到一半,就听见一声娇喝:“好啊,让我在这抓到你们俩个了!” 康乐带着二名侍女来了。 她在宴席上看不见云晓宁身影,就知道她一定是躲起来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立马出来寻。 她一过来。 就看见云晓宁双手拄着下巴,眼含柔情的看着对面的陈潇然。 姿态亲昵,一脸娇媚。 “陈太医真的不爱看星星吗?我昨天晚上观天象,看见几个星星特别美,晚上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嘛,好不好?” 陈潇然:“……” “宁姑娘慎言,您是二公子的女人,怎可随意跟其他外男夜里出去看星星?姑娘这是想害我不成?” 这些动作落到康乐眼里,都成了除去云晓宁的好机会。 她迅速做出决定,往她头上扣不洁的帽子。 “好啊!你们俩个避开人群,原来是躲在这里狼狈为奸!” 陈潇然霍得站起来:“公主慎言!” 他目光冷冽道:“公主身份尊贵,怎可随意污蔑别人清白,女子清白比性命都要重要,公主随意的一句话,就可以将人推送到将死之地。” 康乐才不管他怎么说。 只不过就是小小的太医罢了。 她康乐从来都不会放在眼里。 只听见清白二字。 简直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一般。 呵呵冷笑道:“清白,污蔑别人清白?还真的是我今年听见最好笑的笑话了。” “一个那种地方出来的脏东西,也有清白了?” 和“还真的滑天下之大稽!” 康乐一门心思要将云晓宁跟陈太医绑定在一起。 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怡红院出身的人,有清白二字吗?” 她眼中满是耻笑。 说到这里。 康乐回头,扫一眼身边跟来的宫女,询问道:“你们说,怡红院里面的妓女,清白到底在他们身上算什么东西?” “跟随侯府二公子顾仓寒而来的女人,好好的宴会不在,偏要躲到这没人的地方来,鬼鬼祟祟,要说什么事情都没有,有人会相信吗?” 身后的宫女面面相觑,只能赶紧附和道。 “公主说得对,清白人家的女孩子,怎可送去怡红院的。” 康乐身边的都是跟随她很久的宫女了。 瞬间明白了康乐的意思。 里面上前说到:“公主说的有道理,跟随其他外男在凉亭下喝茶,本就是不检点的人才能做出来的事情。” 康乐见状哈哈大笑起来“我就说,所有人都看见。” 她朝着身后的一名宫女试了一个眼色。 那宫女立刻明白过来,匆匆离开。 云晓宁站起身,一脸不悦地道:“公主请慎言!” “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奴婢,姓名不值钱,可是陈太医是无辜的,何必要拉上别人。” 康乐脑子里只想着要将云晓宁彻底除去,生怕错失良机。 亲自上前,动手拉扯住云晓宁。 生怕她溜走了。 错失良机。 俩个人拉扯之间。 那桌面上的一壶茶水,一下子被打翻了。 好巧不巧的落在了陈萧然的下身。 筷子连着外袍全部都湿透了。 云晓宁十分无奈。 康乐堂堂一个公主,怎么如同那乡村里面的悍妇一般难缠。 她也是佩服了,干脆实话实说,很显然,康乐以为自己在顾仓寒那里能够的脸,心里不爽,这才来找她的麻烦。 但是很明白。 大家都能知道。 云晓宁在顾仓寒那里并不的脸。 那个狗男人根本就不爱她。 干嘛要背这个黑锅。 是可忍熟不可忍。 想着,云晓宁大声吼道:“公主!你不要将我当作你的情敌好不好,那臭道士根本就不曾碰过我。” 康乐见她将面皮扯破。 径直将全部的事情讲出来 一瞬间脸色有些挂不住。 生气的道:“放肆!”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叫本公主跟你做情敌!” 康乐才不会当众承认自己嫉妒云晓宁。 她堂堂一个受宠的公主,去妒忌一个下人,说出去叫人笑话。 “我怎可当你这种贱人做情敌,只不过见你偷偷摸摸,跟太医斯通,实在看不过去,想要帮寒哥哥要一个说法罢了!” 当今圣上自从小妹离世之后,一直生活在可怕的梦魇之中。 每每午夜梦回,都能清晰的看见小妹披头散发的站在窗口要向他索命。 这也是不悔能够活到现在的原因,他不敢杀。 每日被梦魇折磨的不成人形。 那些个日子,陪伴在身边的人都是高维德,每当午夜梦回看见小妹的时候,圣上都会大叫不止。 从小到大一直陪伴在身边的高维德就会推门而入,用手中的拂尘打走眼前的鬼神。 彻夜陪伴在圣上身边,一直到天明。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几年之久。 直到有一日,贵妃留宿圣上寝宫。 当晚,依旧是午夜时分的梦回之时,贵妃以胸前的硕大包裹住圣上的头,召唤高德伟的声音逐渐变小,最后清醒过来。 从此之后。 高德伟不再是唯一一个能够彻夜陪伴在圣上身边的人了。 贵妃在后宫之中的掌权之路也彻底开始。 她的风头早就已经盖过皇后。 圣上一直坚信,只要人死之后,就会到阴曹地府与人相见。 他怕,怕小妹来质问他,怕过去残害的那些人要将他掳了去,下十八层地狱。 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绝对不可以被那些个小民欺辱。 贵妃陪在圣上身边最久,对他的心思了如指掌,命人寻来延年益寿的药物,进献圣上。 从此之后。 黎国国君,寻遍天下觅长生不老之方的事情不胫而走,世人皆知。 魏行首心中,恐怕想要做第二个贵妃。 通过献上长生不老的秘术来坐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圣上是祁王的父皇,即使明知道昏庸不堪,却从未想过要将他赶下皇位取而代之。 世上根本就不存在长生不老之术,人最后都会死去,只要传位于他人,这荒唐的一世便结束了。 如今。 胡臣鹿虎视眈眈,一旦造反,黎国就成为西域附属国,父母兄弟供人驱使。 一定要阻止! 祁王道:“王叔,依你看如今我们该怎么办?” 顾仓寒道:“我们面前不仅有胡臣鹿,还有三皇子,前些日子,宁儿还在寻找禁术的时候,遭遇过人皮标志的人袭击,那些人,或许跟三皇子有关,他背后到底跟谁勾连还无从得知,先静观其变。” 祁王眼前一亮:“得禁术者得天下,小婶婶进展如何?” 他满眼希望的看着顾仓寒。 顾仓寒眼神幽暗,摇头道:“禁术缺失,不曾凑齐,宁儿只是一个弱女子,她不该参与到王权之争,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祁王的眼中的晶亮褪去。 他早就该知道,王叔怎么可能舍得让小婶婶参与到如此危险的事情中来。 “那三十万将士之仇?”祁王试探着问道。 这是顾仓寒的心结。 他出征之前保证过,会将每一位将士全都带回家。 等幕后主使落网那一天,他要亲自将将士们带回家。 “如今京都之中危机四伏,小婶婶手握禁术,是不是?”祁王不知该不该开口。 顾仓寒道:“我会去处理!” 第七十七章反咬一口 云晓宁见顾仓寒来了。 赶忙福了福身子,低头道:“公子,宁儿想着透透气,没想到遇见了陈太医,便拉了几句家常。” 她面色有些苍白。 自从上次挨了板子,差点被打死之后,云晓宁便一直没有彻底好起来,此时的她,眉眼之间,尽是倦怠之色。 顾仓寒瞧着她的模样,一时间心软下来。 “你私自来这里做什么?”他声音软了几分。 云晓宁有些忐忑,狗男人定是受了康乐那个女人的挑唆,恐怕看自己正不顺眼,指不定哪一下又想着打自己的板子。 她连忙下意识脱口而出:“那宴会上都是世家小姐,就如同康乐公主所说的那样,宁儿只不过一个小小的奴婢,怎么有资格在宴会呆住,于是出来想寻觅一个无人的角落,以免惹得公主不开心。” 康乐刚才还洋洋得意的脸瞬间垮了下去。 这不是直接给自己挖了个坑吗。 挑明告诉顾仓寒是她康乐将云晓宁挤兑走的。 云晓宁说到这里,更是主动解释了刚才的误会。 “方才奴婢将茶水不小心洒在了陈太医的外闪上,十分过意不去,就想要给他擦拭干净,正好康乐公主过来看见,怕是有些误会。” 康乐闻言。 差点气到血崩。 她立马拉着顾仓寒的手说道:“寒哥哥,不是这样的,明明是这个贱女人勾引外男,刚刚我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看见了,这才叫了丫鬟去请你,分明就是她水性杨花,勾引男人,不守妇道。” 顾仓寒眉头微微皱起。 有些不悦的道:“公主莫要开口损人名节,青天白日的,能有什么事情发生,你可是公主,怎可随便污蔑人的清白。” 这些话,竟然跟刚才陈太医对康乐说的一模一样。 康乐咬着牙,心里根本不服气。 她不死心的摇晃着顾仓寒的手臂。 “寒哥哥,你怎么能相信一个贱婢的话,不信康乐呢?我说的句句属实,若不是亲眼所见,怎么能够这么肯定?” “再说了,看见他们俩个人有私情的又不只我一个人,这几个侍女全部都看见了,他们都可以作证。” 云晓宁见这个康乐咬死自己,实在难缠。 迈着小碎步来到顾仓寒的身边,站在他身侧。 柔声道:“康乐公主慎言,陈太医只不过是一个太医,而我的主子是太子,宁儿怎可放弃一棵大树,转头去勾引陈太医呢?根本说不通。” 明明都知道,云晓宁这么说,是为了将她跟陈太医撇清关系。 但是听起来。 陈太医觉得十分不舒服。 是的。 云晓宁这句话,直接将陈太医跟她有奸情的事情堵死了。 但是他心里就是不舒服。 侯爵公子又如何。 若不是家中自小被贱人陷害,抄了家,亲人全部被杀,他陈萧然未必比顾仓寒的身份地位差。 只不过是命运不同罢了。 他手掌逐渐攥紧,成了个拳头。 云晓宁说着,一脸讨好的看着顾仓寒,眼神之中满是崇拜之情。 顾仓寒对于她的糖衣炮弹根本没有抵抗力,很是受用。 脸上依旧冷若冰霜,但是心里面的气已经彻底消掉了。 好一个死丫头。 跑出来也不告诉自己。 不过她刚才在跟自己解释了。 就像是寻常人家的娘子,做错了事情,被人误会,然后细心解释一样。 顾仓寒忍不住心里有些激动。 顾仓寒知道康乐看云晓宁不顺眼,故作轻松的道:“公主言重了,只不过一个小贱婢罢了,掀不起什么风浪,咱们还是移步去宴会,很多人都还在等着您。” 康乐见顾仓寒有意想要放过云晓宁。 急了。 “寒哥哥,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小事,侯府之中的小婢女竟然敢跟太医斯通,就应该立刻拉出去杖毙,切莫因为一条鱼乱了章法,坏了一锅汤。” 顾仓寒声音冷了几分:“公主慎言!名节可是关乎于姓命,只不过一点小事罢了,总不至于打打杀杀,这么好的日子杀了人,连着举行宴会的人都会跟着收到因果牵连,莫要如此鲁莽行事。” 云晓宁心中一阵窃喜。 顾仓寒还是想要报下自己的。 康乐咬着不放。 只能来点狠的。 她眼中立刻挂上眼泪,就悬在那里。 只盯着顾仓寒。 可怜巴巴。 “公子……奴婢只是被世家的小姐们欺负的没有退路,实在没得办法了,才寻得这么一块地方,若是奴婢活着真叫康乐公主不舒心,那您就赐死奴婢吧,奴婢死而无憾。” 云晓宁这一哭。 直接给康乐欺负她的事情确定了。 她仰着脸,勉强不让眼泪留下来,他是要去苏府哄苏柔儿,委屈排山倒海般袭来,难受极了。 过了半晌。 云若宁才开口:“母妃那边,我自然会好好劝她,你不要着急。” 顾仓寒看着她意味深长的说道:“你也别先别着急。” 给老王妃请安过后,云若宁便坐着马车到了任家医馆。 迎出门的是任家医馆的少东家,任心远。 一席青衫白袍,手拿一把凤尾折扇,身材高挑,风度翩翩,好一个少年郎。 简单的寒暄过后,任心远将她带上了二楼,前厅主要是一些普通的医师给百姓诊脉,二楼则是有名望的解毒大师鹤寿亭的房间了。 “鹤老,这位是家中祖母引荐的医师云若宁,母亲曾以医女身份受太后娘娘多次召唤,自身造诣极高,以后有什么未解之毒,都可以与她商量。” 满头花白的鹤寿亭这才抬起头,从上到下扫了云若宁一眼,指着一旁的桌案道:“那里空着,就坐那里吧。” 这才多大的女孩子?母亲也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医女,能解出来什么毒,估计又是有钱人家送过来历练的,他最不喜欢这种富家子弟。 小小年纪,竟还敢如此猖狂,自己这个岁数的时候,晚上连师父的黑靴都要刷洗干净。 自己忙了大半辈子,半截身子入了土了,倒找个黄毛丫头来商量。 他面上应承下来,心里却不服气的很。 等任心远刚离开,他便忙不迭的问云若宁:“你说哪个府里的人?” 云若宁几乎脱口而出:“摄政王府!” 第七十八章 金尊玉贵 她从小金尊玉贵,被皇后娘娘留在身边罩着,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哪里见过敢这样阴阳自己的女子。 喋喋不休的跟顾仓寒讲着云晓宁到处勾引男人的事情。 没有的就凭空捏造。 她坚信,流言蜚语害死人,只要自己说的足够真,寒哥哥就算看在男人的面子上也一定会杀了她。 云晓宁见顾仓寒顾着自己。 只安静的贴在顾仓寒的身后,媚眼如丝的抬眼看着她。 顾仓寒不想当面落康乐的面子,公主的身份他还是在意的,虽然这个女人毫无边界感,还没有意思自知之明,于是开口道:“康乐公主,你在我心中无比圣洁尊贵,这些个污糟的话,公主可不能在再讲了。” 表面上夸的是康乐。 实际上是为了云晓宁证明。 他心里面妒忌的都要疯掉了。 等回去再好好收拾这个贱女人。 让她到处拈花惹草。 康乐听见顾仓寒夸自己,脸色顿时欣喜起来。 看来她的寒哥哥还是心里有她的。 并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贱货能比的。 不就是勾引男人吗,谁不会啊。 康乐朝着顾仓寒身上蹭过去,故意挺了挺胸脯,顾仓寒没想到她竟然会这样动作,一时之间躲闪不及,多少碰到了些。 心里一阵恶心。 眉头竖起,呵斥道:“公主!一个未出阁的堂堂公主之身,怎可如此下……” 贱字终究是没出出口。 话到嘴边,看着她一脸惶恐,眼中含着泪水,终究还是将后面的字咽了回去。 康乐扁扁嘴,泪眼汪汪的抬头望着顾仓寒:“寒哥哥,康乐早晚都是你的人啊,这种亲近早一点不好吗?” “我就是喜欢寒哥哥,想要跟寒哥哥挨的近一些,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说着。 康乐伸过手来,想要环住顾仓寒的手臂。 顾仓寒不动声色的躲开。 冷淡道:“成亲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是公主也要皇家准许才可以,怎能私定终身,那公主的声誉岂不是彻底毁了,连带这皇后娘娘的脸上也无光,更何况,我一个修道之人,一心飞身上下仙,不能够有染女色。” 那一句不能够有染女色,瞬间将康乐拉回了现实。 他依旧是那个一心修道的顾仓寒,云晓宁怡红院出身,或许她真的有法子能够叫顾仓寒破戒。 自己高为公主,彻底拉下脸面,就相当于皇后娘娘的脸面拉了下来。 云晓宁不同。 她只是她自己。 不需要估计谁的脸面。 如果顾仓寒不能破戒入红尘,那自己才是永源都没有机会了。 “寒哥哥,我本是邻国公主,早晚是要回国去做女皇的,偌大的国家,到手的权力,寒哥哥若执意做一个道士,便是什么都没有了。” 顾仓寒单手立于身前,冷淡到:“无量天尊,只不过是一个小小道士而已,心中并无加过设计,更不要提权力大握,那不是我的追求,多谢公主厚爱,还望公主可以另择良人和跟。” 一而再,再而三被拒绝。 康乐就算是再喜欢顾仓寒,脸上也挂不住了。 只能起身离开这里。 林州之前。 依旧不停的讲着云晓宁的不好。 顾仓寒彻底无语。 女人原来可以这么烦。 之前云晓宁还属于是可以忍受类型,他心里想着。 顾仓寒本想陪着康乐一同回去,实在烦得慌,找了个理由,带着云晓宁先行离开了。 只留下一脸幽怨的的康乐,死死的盯着云晓宁的后背。 云晓宁跟随顾仓寒来到后院半月门处。 终于可以透一口气。 云晓宁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福了福身子,感谢道:“多谢公子,替我解围,若不是公子过来,那康乐公主今日是必不会放过我。” 没了康乐。 顾仓寒扭头,整个身子压在云晓宁的身上,将她钉在门上。 一开口,满满的酸味,像是喝了一摊子醋般:“我带你出来参加俄宴会,你就是这样汇报我的?” “跟其他的男人去后院私会? 云晓宁:“……” 她还以为这件事已经结束了。 “嗯?”男人见她不说话,以为心虚了。 一把将她车过来,四目相对。 云晓宁一脸坦然。 “公子既然相信那康乐的妩媚直言,那就算是宁儿怎么说,你也会觉得今日的事情是我跟那陈太医有奸情。” “干脆公子就那样认为好了。” 云晓宁堵着气。 扭过头。 她心里还想着,刚才顾仓寒说她只不过就是一个小小贱婢的事情。 她早知道这些达官贵人不会拿丫头当人,亲耳听见顾仓寒这样跟康乐说,心里还是疼的不行。 顾仓寒怒气飙升,看着云晓宁一脸我没错,你能怎样的表情之后,气得直喘。 “你好大的胆子,若不是被康乐的人发现,难道本公子非要等到头顶上带上绿帽子的时候,才知道你的好事吗?” 云晓宁一听他还要污蔑自己,彻底摆烂。 也不装了。 一把将顾仓寒从自己身上推开。 顾仓寒没想到她敢动手推开自己,一个趔趄,没站稳,差点摔倒在地。 他咬紧牙,呵斥道:“放肆!” “云晓宁,我看你是找死!那荷花池里面的鱼早饿了,该喂食了。” 云晓宁被康乐欺负完,又要再顾仓寒这里受气、 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双手拍打着大腿,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一边哭,一边道:“你要喂鱼就尽快喂鱼好了,免得留下我一条命,叫那外人欺负完,还要叫自己的人欺负,哪还有什么活路,没活路了啊!” “呜呜呜……” 眼泪如同不要钱一样往下掉。 啪嗒啪嗒! 径直滴落在顾仓寒的心坎里。 她说什么? 还要被自己人欺负,她当他是自己人? 顾仓寒心中满满的怨气弱了几分,朝着云晓宁伸出手去,想要将她拉起来。 哪知云晓宁根本不吃那一套。 哭的正上头,一把打开他的手,连踢带咬。 顾仓寒哪里见过这阵势,吓了够呛,连忙跑路了。 第七十九章 跟踪 顾府门口,月七在马车边上早已等候多时。 随着“哒哒哒”的马蹄声,一行人顺利出了城,云晓宁裹紧衣服,被夜里的风吹的有些冷。 “长生不老真的那么重要吗?若是身边的人都离去了,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就算是长生不老又有何意思。” 顾仓寒轻笑一声:“你到是眼清目明,若人人都像是这样想,就没有长生不老的事情了,当一些人有了权力,伸伸手指便可以呼风唤雨,就不想放手,死死的攥紧,长生不老也是权力的长青。” 闻言,云晓宁点点头,眼中泛出一丝无奈:“若是生在寻常人家,男耕女织,平平淡淡,也许比在这权贵之中争来夺去要幸福的多吧。” 顾仓寒看着她勾唇轻笑。 “那宁儿可要好好学习纺布才是。” 黑夜里,马车渐渐远离了繁华的京都,周围黑漆漆的的一片,偶尔传来几声鸟叫,甚是吓人。 两侧密密麻麻的树林深不见底,云晓宁有些怕了,朝着顾仓寒的身边蹭了蹭。 男人感受到了她细微的动作,佯装睡熟,任由她朝着自己的怀里钻进去。 他喜欢她的主动。 心里暗想着,若以后再不听话,就将她带入这山林中,还不得乖乖自己爬进怀里来。 怀中的暖意让云晓宁胆子渐渐大了些。 然而真的到了地方,下了车,身子还是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 一片荒凉,一座座坟包立在眼前。 零零散散,毫无规律。 夜风袭来,一股森然的寒意将她裹住,让人脊背发凉。 月七从马车中翻找出一个火折子生,点燃,眼前的景象越发清晰。 抬眼望去,入目皆是坟地,云晓宁是第一次来坟地,顾府是不允许女子进自家坟地的。 所以云晓宁从未怀疑,只是如今,看着破败的样子,顾仓寒的母亲根本就没有被安葬在顾家的祖坟,而是被埋在外面,成了孤坟。 月七举着火折子,挨个翻找,墓上应该会刻有妻的字样。 顾老爷说遗物已经随着母亲下葬了,她必须要看看,这些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这很重要。 她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过了好一会,月七终于发现了一座墓碑,上面写着顾老爷之妻,却完全没有写她娘的名字,上面再也没有其他的记载。 云晓宁和顾仓寒对视一眼,先挖了再说。 月七授意,拎着镐头,动手挖了起来。 “等等!”云晓宁犹豫着开口道。 这可是他母亲的坟,若真的什么东西都没有,又打扰了母亲的安歇,她有些后悔了。 顾仓寒伸手扶住她的肩膀:“由你决定。” 犹豫再三,终究还是决定挖下去。 半个小时过去,终于看见了棺材,再普通不过的木材,完全不像是顾府这样人家主母的棺材。 月七用力的将棺材盖推开。 云晓宁心里有些动容,很快,她就会知道他母亲去世的真相了! 打开的一瞬间,眼前的一幕让云晓宁蓦的脸色大变。 “空的?!!” 云晓宁难以置信,她伸手将月七手里的火折子取了过来。 蹲下身子,仔细的查看着,外观上来说,并没有任何的异常。 云晓宁弯腰想要跳进去,被顾仓寒一把拉住:“小心机关!” 月七率先跳下去,用匕首敲了敲棺材内壁,没有发现异常。 的确只是一个空棺材而已。 月七一掌将棺材劈开,里面只是最为普通的棺木,看样子年代久远,已经开始腐烂了。 棺材盖封的很死,没有任何一点被打开过的痕迹。 “会不会也是有人先过来将棺材里面的遗物取走了?”云晓宁皱着眉头问道。 她想不通。 顾仓寒摇了摇头:“这棺椁已经很多年没有动过,坟头上的土也都是陈旧的,并没有人动过。” 他扶额:“如今看来,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那便是下葬的那天,里面就是空的!” 顾仓寒眸光冷凝,皱着眉道:“也就是说,也许娘亲还活着!” 云晓宁手指紧紧搅着衣袖,她也想到了这里。 别说是什么遗物,就连着尸体都没有,空荡荡的棺材,无法他相信自己的母亲真的暴毙的事实。 顾仓寒将她的手拉过来,放入自己的手心。 “别怕,若娘亲真的是假死,那一定有这样做的理由,或许是为了保护她。”顾仓寒温声说道。 云晓宁眼神之中,满是哀伤,顾老爷当年安排母亲假死,又千方百计不让她找到母亲的遗物,如果真相顾仓寒所言,那父亲应该是爱母亲的。 可是他丝毫感受不到他对母亲的爱,甚至有些冷漠。 但凡上香的日子,从来不见他的身影。 母亲的排位到现在也没有入顾家的祠堂,在外面的寺庙供奉着。 所以这个说法似乎不太站得住脚。 她红着眼睛,心疼的像是一只受伤的小鹿:“真的是为了保护娘亲吗?” 顾仓寒仰头看着星空,淡淡的回了一句:“也许。” 顾仓寒娘亲成了一个谜。 没有人知道她是否还活着。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云晓宁问道。 顾仓寒沉着声道:“埋回去,不能让人知道我们来过。” 几人费力的将棺材恢复原样,月七从一旁找来一些尘土,撒在坟上。 一切做好之后,云晓宁有些不甘心,又在周围寻找了一番,确定这里再没有写着顾字的坟了。 才勉强接受了这个事实。 母亲的坟是空的,房间中的遗物已经被人取走了,想要弄清楚当年的真相简直难上加难。 当年娘亲是从皇宫之中回来才突然暴毙,迫害祖母的人竟然猖狂到丝毫不惧怕云家的追究,最终还被顾老爷送回了宫中。 这一切,无一不在告诉云晓宁,一切的主谋都在皇宫之中。 但无论是谁,她都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转身回马车的一瞬间,火折子的照应下,余光突然闪过一道社黑影,迅速消失了。 云晓宁心里咯噔一声:“糟了!有人跟踪!” 月七一个闪身追了出去。 漆黑的夜空,细密的树林,不见任何的踪影。 云晓宁没眉头微皱,沉着声说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