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营无限流副本的第一步》 回国 海市机场，航班到达的播报响起，夏昭推着几乎有她半人高的行李走出来，四处张望着找人。 “夏昭！” 来接她的青年一身定制西装笔挺，宝石胸针和袖扣在机场杂乱的灯光下都闪闪发光，精致到了头发丝，风流倜傥得不像是要接机，更像是要出席晚宴。 夏昭猛地停下脚步，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你谁？” 夏熠勾唇一笑，绅士地往前一步，想帮她拎起行李箱，然后“咚”一声，行李堪堪离地一毫米，又落了回去。 “我！去！”夏熠被她沉重的行李拉了个踉跄，抽了抽嘴角抬头，“你塞了些什么玩意？” “生活必需品。”夏昭随口敷衍，一脸新奇地凑过去看他，“哇——你发什么颠啊？还做了发型？” 她伸手捻了捻他的头发，不出意外摸到了发蜡，表情更加古怪。 “啧。”夏熠拍开她的手，“别碰我的发型！” “过来点。”他打开相机对准两人地上的影子，“借你影子一用。” 夏昭配合挪了挪步子，不管他俩的兄妹情如何塑料，至少影子看上去还算亲昵。 夏熠“咔嚓”一声拍了照，然后熟练地甩开她，编辑朋友圈发送。 夏昭眼睁睁看着他将两个影子亲昵勾搭着的照片发出去，配文——“宝贝回国啦”。 她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你……” 夏熠咔咔按着手机，放弃了帮她拖行李，单手插兜对她扬了扬下巴：“走啊愣着干嘛，想住机场啊？” 夏昭双手拉住自己的行李，没迈开步，表情警惕：“要不我自己打车吧，我现在觉得你有点恶心。” “啧。”夏熠翻了个白眼，总算解释一下，“最近老有人想给我介绍对象，我装一下，避免麻烦。” 夏昭松了口气，重新跟上去：“合理了。” 夏熠走在前头，随口问她：“这次去的非洲看长颈鹿？” 夏昭纠正他：“是非洲象。” “差不多。”夏熠十分敷衍，“好玩吗？” 他幸灾乐祸地露出一口白牙，“你这次毕业旅行回来，马上就得上工了。爸公司已经给你准备好了，恭喜你，夏昭同志，你的好日子到头了，马上你就有开不完的会扯不完的皮推不完的应酬了！” 夏昭假装没听见他后面那一串，脚一转，在他锃光瓦亮的皮鞋上踩了一脚。 夏熠“嗷”一声，终于批不住那身贵公子的皮，气急败坏地单脚跳了起来。 夏昭这才回答他的问题，还伸手比划了一下：“好玩，你没看见，非洲象拉的粑粑有那——么大。” 夏熠一边龇牙咧嘴一边无语：“没别的能聊了吗？看看咱俩这穿着打扮，上来就说屎尿屁，合适吗？” “非常合适。”夏昭突然伸手摸向口袋，“我还给你带了一坨……” 夏熠惊恐后退了一步，声音都拔高了八个度：“你别过来！你在口袋装屎啊你！” 机场路人齐刷刷扭头过来，在众人错愕视线里，夏昭淡然自若张开手，展示出一个晃晃悠悠一大坨的……粑粑钥匙扣。 夏熠：“……” “有点常识，夏熠同志。”夏昭眼中笑意一闪而过，一脸正色地为他科普，“一般来说，动物粪便过不了海关。” 夏熠干笑两声：“主要是你干得出来这事。” 他做作地对四周露出歉意的笑，拖着夏昭飞快逃离现场，“快走吧祖宗，再待一块儿咱们脸都要丢完了。” 等把这祖宗哄上了车，夏熠总算松了口气：“把你运回家，今儿我这大孝子扮演就算成功了。” 他发动车子，车载广播响起，夏昭有些意外：“不听重金属改听广播了？上班对你的摧残这么大？” “听点时事，社交的时候用得上。”夏熠随口回答，对上夏昭怜悯的眼神，忍不住幽怨冷笑一声，“你不用这么看着我，你马上也要过这苦日子了，等着吧你！” 他一脚油门踩下，带着她驶上回家的路，广播里的女声正在播报新闻：“近日我市失踪案频发，警方多次接到相关报案，但其中有不少误报、恶作剧，给警方破案造成了极大困扰。我市警方在此呼吁市民，不要过度惊慌、起哄……” 夏昭听了一耳朵，疑惑地看向夏熠：“有人失踪？” “还不少。”夏熠回了一句，有些不解地拧了拧眉头，“也是怪了，这个年代，一条路多少摄像头，居然还能有这么多人失踪。” 夏昭有点兴趣：“怎么失踪的啊？” 夏熠随口回答：“有的说在商场厕所里，包都还在隔间里挂着呢，人不知道怎么就消失不见了。还有说在家里，妻子一觉睡醒，枕边人不见了……” “当然胡扯的更多，有家里老人出去跳个广场舞没跟家里说就闹得鸡飞狗跳的，还有欠了钱不想还动了歪心思假装自己失踪的，反正最近海市热闹得很，不太平，你也当心点。” 他瞥了眼夏昭，“少出去鬼混，万一真有人贩子……你看起来还挺好下手。” “一个两个还好说是人为。”夏昭捏着粑粑吊坠若有所思，“失踪案‘频发’，这可不像是……” “干嘛干嘛？”夏熠一下子警觉起来，“想说鬼故事吓唬我？省省吧你，老子可是坚定的无神论者。” 他趁着红灯，欻欻摆了几个中二手势，“妖魔鬼怪速速退散！哈！” 夏昭：“……” 她无言收回目光，随手把夏熠丢在座位上的杂志拎起来翻了翻，举起其中一张照片，“这人好眼熟。” “嗯？”夏熠看了一眼，笑起来，“你不记得了？我发小啊，你宋哥哥宋朔！之前他还问你是不是要回来了呢，我跟他说你毕业旅行，去非洲看长颈鹿了。” “他现在可是当红导演了，就是老爱拍什么恐怖片……” “哦——”夏昭恍然大悟，把杂志上优雅吸血鬼一样的男人和记忆中的白衬衫少年对上了号，歪了歪头，“他现在走这个风格了？” 夏熠不客气地发出嘲笑：“不，是他去拍杂志前通宵盯剪辑，黑眼圈太深，化妆师没办法就说给他整个吸血鬼妆，谁知道阴差阳错还火了！” “他现在可红了，跟大明星一个待遇，我上次还去他超话逛了一圈……” 夏昭好笑地瞥他一眼：“进去记台词为了阴阳怪气他吧？” 夏熠还在笑：“不愧是我妹妹，跟我缺德到一块去了。” “你是没看到现在的小姑娘说话……” 夏熠掐着嗓子念台词，不难想象他当时是怎么恶心宋朔的。 夏昭随手往后翻了一页，夹在后一页的漆黑的纸片落了下来，她眼疾手快，重新用书本把它夹住了。 夏熠听见动静看她：“怎么了？” “夹死一只蚊子。”夏昭敷衍一句，重新打开了杂志。 正好那张漆黑的纸片有了些许变化，缓缓浮现几行鎏金花字—— “尊敬的夏熠先生，恭喜您获得神明的垂青，得以进入凡人难以企及的另一个世界。” 夏昭动作僵住，表情有了些许变化。 这张“邀请函”出现的时机太过凑巧，正好他们刚刚聊过超自然现象的话题，很难不让人想到相关方面去。 夏昭思索片刻，缓缓扭头，表情复杂地看向刚刚被神明邀请的“夏熠先生”。 “本来我还想支持一下好哥们的工作，他拍的电影怎么也该亲自去看一眼。”夏熠一点没察觉，还在抱怨，“可这小子跟我作对一样，非拍些神神鬼鬼的，据说还吓人得要命。” 他欲盖弥彰地强调了一句，“当然我不是怕啊。” “我只是觉得这世上不可能有鬼，什么超能力都不可能有，啊，不过我希望有猫娘。” 大概是夏昭的目光停留太久，夏熠又看过来，“你看我干嘛？” “哥。”夏昭盯着他，一脸严肃，让夏熠莫名跟着紧张起来。 他谨慎地问：“怎么了？” 夏昭伸手拍了拍他的脸：“你以后要是喜欢上谁，记得在她面前别张嘴。” 她一脸严肃地说，“你一开口，就是好愚蠢的一张脸。” “什么意思！”夏熠气急败坏，“能不能说点好听的？” 夏昭不动声色收回目光，正要将那张邀请函拿起来，一道声音好像就响在她的耳边：“不能碰！” 她伸出的指尖停在半空没落下去，余光瞥了眼夏熠——他没张嘴，看起来也没听见。 她没有多余再问一句“你听见谁说话没有”，抬手，直接用杂志重新把邀请函夹了起来。 声音没再响起，看来这么拿能行。 夏昭这才开口：“报道写的挺有意思，杂志我拿去看看。” “随便。”夏熠毫不在意应了声，忽然反应过来，“你不会是为了看宋朔吧？” 夏昭动作一顿，面不改色胡说八道：“啊对，没错，看上了。” 夏熠倒吸一口凉气掏出手机：“你等会儿，我看在从小一块长大的情谊上，通知他出国躲躲。” “呵。”夏昭张开手掌活动了下手指，“我要真是想追，他跑得了吗？” 她把拳头一握，挑眉，笑得像电视剧里的反派，“哼哼哼，手到擒来。” 夏熠张了张嘴，一言难尽地交代：“那你记得生擒啊。” “别把人弄死了。” “啧。”夏昭斜眼看他，“什么屁话啊，我可是遵纪守法好公民，怎么会随随便便闹出人命啊？” “那是你没发疯的时候。”夏熠一副十分了解她的模样，“平日里你是一肚子坏水，等你真发疯了，那就是呼风唤雨的怒潮女妖！” 夏昭：“……到时候我第一个淹死你。” “呵。”夏熠冷笑一声扭头，“我马上去报游泳班。” 夏昭闭上眼睛休息，夏熠安静了没两秒，又开口：“不过说真的，你要能把宋朔拐回家……” 夏昭眼皮都没抬一下：“闭嘴，不然我明天就把你的征婚广告挂到海市最高楼上，照片用你一周岁遛鸟那张。” 夏熠紧紧地把嘴闭上了。 邀请函 和家人吃完饭，天色渐暗，夏昭才借口回到自己的房间，往床上一倒。 事实证明，夏熠没谎报军情。她爹，尊敬的夏大雨同志，真的打算把她扔去干活——他最近刚在海市机场旁边不远处拍了块地，打算建个游乐场，这活就交给她去干。 夏熠刚刚还在底下哀嚎，说要跟她换个班上，游乐园比他那个破公司听起来有趣多了，直到后脑勺挨了他们亲妈廖小云女士两巴掌才消停。 夏昭也知道，这活大概是她爹绞尽脑汁安排给她的，毕竟以她的性格，工作要是太无聊，她肯定就要出去乱跑。 “游乐场……”夏昭翻个身思索。 是做个世界上最恐怖的呢，还是搞点什么有趣的主题…… 不过这都是之后的事。 她把放在床头的那本杂志拉了过来，重新翻开，那张邀请函还好好地躺在里面。 她居然还有点失望：“没长腿跟着夏熠，难道不是超自然现象？” 之前出现过的声音再次响起耳边，它说：“是超自然现象没错。” “哦，你还在啊。”夏昭一点不意外，摆了摆手中的邀请函问它，“我猜你知道这东西的来历。” 那道声音似乎正在尽力表达友善：“是的，我知道！” “这是主神无限流发放的邀请函，人类一旦触碰，就会被系统打上标记。无论过了多久，只要进入没有被其他人类、监控观测的空白区域，就会被瞬间传送进无限流副本。” 这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广播里说的失踪案，夏昭眯起眼：“所以——” “这张邀请函上写着夏熠的名字，就是他被这个‘主神无限流’给盯上了？” “嗯，恐怕就是这样。”那道声音回答，“不过也不用太担心，他还没有触碰这张卡，还没有被标记……” 夏昭撑着下巴，有些兴致勃勃：“那我要是摸了呢？” “不能摸！”对方一下子着急起来，语速都变快了，“会被传送进副本里的！” 夏昭用杂志夹着邀请函举起来：“明明上面写着夏熠的名字？” “那个只是故弄玄虚！”对方仿佛怕她不信邪，赶紧劝她，“就像蓝星诈骗一样，能够准确报出名字，上当的人就会多很多！其实根本没有指定作用的！” “也就是说谁摸拉谁？”夏昭抖了抖邀请函，“好像也没我想象中那么厉害……副本里危险吗？” “当然很危险了！”那道声音严肃地回答，“那里是被系统选中的监管者创造，集结了所有超自然危险的地方！人类的想象力，就是危险的极限。” “但它叫‘副本’。”夏昭眨眨眼，“应该不是死路一条吧？” 那道声音肯定道：“确实，如果能够顺利通关，那就能安全离开，还能获得超乎想象的奖励。但失败了，可是有生命危险的！” “嗯——”夏昭闭上眼思索片刻，“你知道得这么清楚……你又是什么？” “我也是系统！你好蓝星人夏昭，我是无限流经营系统888！”自称系统888的声音雀跃起来，“我们一起来创造全世界最了不起的无限流副本，赚得盆满钵满吧！” “哦——”夏昭撑着侧脸，敷衍地应了一声，没被它的情绪感染，懒洋洋问，“蓝星人……你是外星人？” “我不是人啊！我来自蓝星文明还无法察觉的高等文明！”系统888语带骄傲，“我可以依附在任何电子设备上，请为我挑选一个合适的躯壳吧宿主！” 夏昭把自己的蓝牙耳机放到面前：“这个吧。” 系统888应了一声，蓝牙耳机盒上显示电量的部分亮起一双圆圆的眼睛。 它正要开口说话，夏昭就“咔哒”打开了壳盖，她问：“怎么样？” 系统888：“嗯？” 圆圆的眼睛眨了眨，“什么？” 夏昭耐心问：“有没有天灵盖被掀开的感觉？” 系统888呆了呆：“……我没有天灵盖。” 夏昭遗憾地戴上耳机，合起盖子：“这样啊。” 那看来即使它依附于电子设备，也没法通过破坏设备伤害到这所谓“系统”的本体。 夏昭露出个人畜无害的笑容，让人完全看不出她刚刚已经尝试了一个坏主意。 她略过这个话题，笑眯眯敲了敲耳机：“你可以在耳机内说话吗？” “可以的宿主，没问题宿主！”虽然它能够屏蔽其他人的感知，但系统888还是配合夏昭调整了交流方式，这样即使夏昭跟它说话被人看见，别人也只会以为她在用蓝牙耳机打电话。 系统甚至有些殷切，“这样可以吗？音量大小正常吗？” 它管自己叫“宿主”。 夏昭不怎么意外——它既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应该就是挑中了自己，只是暂时不知道它打算让自己做什么。 不过，其他的事暂且放放，她打算先处理这张邀请函。 她没错过刚刚系统888透露的某些情报：“你刚刚说，这是主神无限流系统发放的邀请函。” “而你是经营无限流系统。” 她诚实地说，“对面听起来就比你能打。” 蓝牙耳机壳上的笑脸变成了哭脸：“不是的宿主，系统是不具备战斗能力的！” “我们都是辅助宿主管理无限流副本的工具，只是侧重点不同！” 它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着急说明，刚刚摆起来的架子哗啦啦碎了一地，“而且主神系统404它不是个好统啊！它刚刚还欺负我！” 说着说着，它居然哽咽起来。 夏昭：“……” 这家伙越看越不像是什么厉害角色。 花了点时间哄它，夏昭终于从它哭哭啼啼的诉说里拼凑出了完整的事情经过——蓝星上已经降临了不少无限流系统，而最近海市的失踪案，也几乎可以断定与此有关。 系统888今天刚刚降临蓝星，在寻找宿主的过程中，遇到了早就来到了蓝星的主神系统404。 这傻白甜以为遇到了厉害的热心前辈，不仅晕晕乎乎把自己的未来规划全部交代了，甚至还把携带的新手大礼包也给人家看了。 然后它就被抢了。 被、抢、了。 新手大礼包里包含一个新手F级无限流副本场景，系统附赠装修，1个初级NPC，1套初始道具和经营点数若干，一个没给她留下。 夏昭沉默看着自己的系统面板，上面显示她是F级监管者，而之后的副本、NPC、通关道具全都灰着，空荡荡的显示待添加。 堪称一贫如洗。 没有副本，她卡在了经营无限流副本的第一步。 这辈子没这么穷过的夏昭无言地伸手点了点太阳穴：“……你之前说，蓝星有很多个无限流，而主神无限流是其中势力最大的那个。” “嗯嗯！”系统888哭哭啼啼，“它是我们这一届的优秀员工，是很了不起的前辈！它说它是来帮我的，我就相信了，没想到……” 它抽抽噎噎地往下说，“我也不会光让人欺负的，我给总部写举报信了！但是……” 它的声音越来越小，“新手大礼包应该没得补了。” “哎，小笨蛋。”夏昭的眼神甚至带上几分怜悯，敲了敲它的外壳，“你自己都说了，你们有势力争夺，这就意味着你们是有竞争关系的同行。如果它让你带着新手大礼包成功降落，那它就有可能多一个麻烦的竞争对手。” “它怎么可能是你友善的前辈？” 系统888一副大受震撼的表情：“是、是哦。” 夏昭撑着下巴：“不过，你这么吃惊，说明在它之前，应该没有其他系统做过类似的事情。既然如此，那就很有可能是它背后那个宿主的提议。” 她转了转眼珠，“它的宿主也是人类？在海市？” “不、不知道。”系统888可怜兮兮地嘀咕，“它是一个统来的，我不知道它的宿主。” 它声音带上些许谄媚，“虽然我确实不聪明，但我运气一向很不错的！真的，而且挑人眼光也很好，宿主你一看就是又厉害又……” “等一下。”夏昭不为所动，目光如炬凝视着它，“你说你把计划都告诉它了，不会把我也供出去了吧？” 系统888没敢吱声。 “啧。”夏昭垂下目光，伸出手指，“你，从今日起，褫夺封号，降为猪队友。” 系统888嘤了一声：“也、也没有指名道姓啦！我只是透露了你的航班刚刚落地，是个很聪明很厉害的女孩子……没有说真名也没有给它看照片！” “你说他们是蓝星目前最大的无限流势力，那我们姑且把他当做个厉害角色。”夏昭眯起眼，“如果是我的话，哪怕你现在失去了新手大礼包，看起来卡在第一步就无法开始，但我还是会……斩草除根。” 系统888有点结巴：“怎、怎么斩？” 夏昭笑弯了眼：“直截了当一点，查查刚刚降落的航班，然后，给那架飞机上的所有乘客都发一封邀请函。” 系统888惊恐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夏昭像是随口问：“我要是死了，你能换宿主吗？” “不能。”系统888十分沮丧，“宿主死亡的话，辅助系统就会被游戏淘汰，强制遣返，没有第二次机会。” “哦——游戏。”夏昭笑了一声，“那我们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在他找上门之前……” 她指了指那张邀请函，“我们主动出击。” “它可把你害得够惨的，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她语气带上些许怂恿，“咱们去给它点厉害瞧瞧。” 麦门 夏昭下了楼，跟家人打了个招呼说出去消食散步，带上寄宿在蓝牙耳机里的系统，胳膊下夹着那本杂志出了门。 她一路慢跑，系统888在耳机里给她恶补一些无限流副本基础小知识。 马上要打进人家的老巢，系统888看起来比她还要紧张，恨不得把什么知识都塞进她脑子里。 ——她原本还担心系统888会怂，但它检索了《无限流系统蓝星行动准则》之后，确认了上面没写不许打劫其他系统，也没写不许去其他无限流副本里撒野，立刻摩拳擦掌，非常热心地要给她帮忙。 在它的认知里，“规则”似乎十分重要。 夏昭若有所思，脚步不停，拐进了路边的M记。 系统888不明所以：“宿主你饿了吗？” “不饿，但不妨碍我再吃一个甜筒。”夏昭叼着甜筒，“第二个半价，你要吗？” 系统888十分遗憾：“我没有进食功能。” “噢。”夏昭深表同情，点了点耳机对点餐员说，“她减肥不吃，再要个套餐。” 点餐员愣了下，看见她的蓝牙耳机很快反应过来，把打包的餐点用纸袋装好递给她。 夏昭拎着麦当当纸袋，出门左拐走了一条灯光暗沉的小道——她出门前查了一下，这附近在修路，前面封住了是死胡同，监控也正好拆了。 除了偶尔走错路的人，几乎没人会往这里来。 系统888检测四周：“这里确实是完美的传送地点。” 夏昭应了一声，低头把纸袋里的汉堡、餐巾纸都塞进斜挎包里，然后—— 把纸袋套到了头上。 系统888呆住了：“……宿主？” “邀请函是指名道姓给夏熠那个白痴的。”夏昭伸手给自己抠了两个眼睛，“幕后黑手说不定认识我，谨慎一点。” 她掏出了那本杂志，手伸到一半又缩回来，“等会儿啊，我再抠个嘴。” 系统888总算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地说：“那个，不用抠洞，说话也能听见的……吧？” “我知道。”夏昭随口回答，“我就是觉得我今天的口红颜色很不错。” 系统下意识回答：“确实哎！很漂亮，像玫瑰哦。” “看来你也不是一无是处。”夏昭笑了一声，“好歹嘴还挺甜的。” 她总算抽出那张邀请函，嘀咕一句，“有我这样的妹妹，夏熠可真是烧了高香了。” 昏黄的路灯下，她像个一闪而过的幻影，一眨眼就消失在了原地。 …… 夏昭眼前炸开了一团宛如太阳的剧烈光芒，她看见一个模糊的光芒璀璨的人影，对她张开了双手。 强忍着给对方一拳的冲动，夏昭试图看清眼前的人影，然后一道惊雷般的声音在她耳边炸响：“不可直视神明！” 夏昭：“……” 啧。 接着更加冷静，宛如无机质的声音响起—— “恭喜您获得神明的垂青，得以进入凡人难以企及的，另一个世界。” “请用尽办法、努力活下去，而后您将获得想要的一切，包括主的神位。” 而后白光消散，浓稠的黑淹没一切。 “叮铃铃——” 熟悉的上课铃声仿佛一瞬间把人拉回了学生时代。 夏昭踩着铃声被拉进了副本，刚刚那几句话仿佛从眼眶印入了脑海，残留在视网膜上的炫光还没消散，她摇晃了一下脑袋，伸出手撑住了身侧的墙壁。 入手冰凉，是瓷砖质地，在这种气氛下，莫名让人一激灵。 系统888悄悄提醒她，她已经进了副本。看场景，这里似乎是学校的教学楼楼底。 学校作为鬼故事、怪谈热门地点，倒是挺适合新手副本的。 她撑着墙壁思考的时间长了点，有人靠近伸手扶了她一把，是个扎着马尾，一身运动服的年轻女孩。 夏昭道了声谢，目光在她脚上的尖头镶钻香槟色高跟鞋上顿了顿——运动服配高跟，好奇妙的穿搭。 她又抬起头，打量不远处的另外两人。 一个一脸凶相的年轻男人双手插兜站着，正表情古怪打量着夏昭。 夏昭跟他对上视线，他抽了抽嘴角，把头扭到了一边。这家伙相当引人注目，尤其是头发，剃了寸头还漂了金色，远远看上去像个毛绒绒的猕猴桃。 另一位就比他低调得多，穿着蓝白相间校服蹲在角落里背对众人，能看见校服背面写着“海市先锋小学”几个大字，看起来营养很良，哪怕缩成一团也占地面积不小。 夏昭皱起眉头，怎么这么没底线，小学生也拉进来？ 夏昭才看了一圈，猕猴桃率先打破了沉默，他沉着脸说：“6个人了。” 他神色不算友善，左脸写着“烦人”，右脸写着“要命”，毫不掩饰自己的烦躁，咂了咂舌，“总算齐了。” “六个？”夏昭原地转了一圈，在场加上她一共就四个人，还有两个…… 不会是她来晚了，已经死了吧？ “有两个人先进去了。”女孩对她态度友善很多，体贴地告诉了她前情，“小虎跟张阿姨是最早进来的，然后是我和宋小哥。” “黄哥后面才来。”她指了指猕猴桃，压低声音，显然有点怕他，“他说叫他黄哥。” “黄哥？”夏昭表情古怪，虽然自称是“哥”，可他看起来年纪不大，顶多二十出头，实际年龄说不定还比她身边看起来像大学生的女孩小一点。 “黄哥进来之前，我们已经等了很久了，张阿姨和宋小哥说是不能坐以待毙，先进去探路了。”女孩有些担忧，但在这种境地还是努力挤出一点笑容安慰她，“你别怕，黄哥说他之前进过副本，有经验的，我们跟着他别拖后腿就好。” “我叫静怡，你叫什么？” 夏昭抬手扶了扶脑袋上抠了三个洞的纸袋，对准五官，一本正经地说：“我……你就叫我麦当当侠吧。” 静怡：“……” 黄哥，夏昭还是更喜欢叫他猕猴桃，猕猴桃直截了当地翻了个白眼：“有病啊你？” 夏昭笑了一声，扯了扯脑袋上的纸袋，发出哗啦一声：“我是神秘主义者，不想露脸。” 猕猴桃正要反唇相讥，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盯着她试探着问：“你不是第一次下副本？” “九成新。”夏昭糊弄过去，抬起手比划一个一点点，“知道一点点。” 她当然是第一次下副本，只是有系统辅助。 这会儿，系统888正在争分夺秒，帮她扫描这个F级新手副本的地图，她面前已经出现了一栋教学楼的3D建筑模型。 除此以外，系统888也告诉她不少新手副本小窍门。 因此她知道，她作为第一次参加副本的新人，进入的肯定是难度最低的F级副本，不出意外的话，队伍成员应该是一个老手带一群新人。 ——当然，这是系统之间流通的规则，一般玩家是不会知道的。 看样子，猕猴桃就是那个老手，而其他人跟她一样，都是第一次进副本的新人，包括提前进去的那两个人。 夏昭打量着猕猴桃，要是以貌取人，这家伙长得简直就是刻板印象里的标准街溜子，但夏昭对他的印象没那么坏。 猕猴桃显然对她脑袋上的麦当当纸袋很看不顺眼。 其实不想露脸这事很合理，不少高级玩家都这么干，就是她这个遮掩面容的方式…… 不太正经。 夏昭双手环胸，挑衅他：“怎么，你对我麦当当侠有什么意见？” 猕猴桃收回目光，懒得理她一样翻了个白眼，语气生硬地说：“你最好碰见怪物的时候也能这么横。” “都别傻愣着了，找找线索，有字的地方都看看，别漏了。”他臭着脸，“运气好，咱们还能给那俩收尸。” 静怡一下子白了脸：“收、收尸？” 猕猴桃冷冷瞥她一眼，无情打破了她的幻想：“新手本一定会死人的。” 他脸色铁青，似乎想到了某些不好的回忆，语气一下子沉下去，“不死一两个人，怎么知道副本是玩真的。” 静怡一下子就红了眼眶，眼泪啪嗒一下就掉了下来：“那张阿姨和宋小哥难道……” 夏昭往后退了一步，指着猕猴桃义正词严：“你看看你，你把人弄哭了！” 猕猴桃噎了一下，有些措手不及：“我！” 他梗着脖子呛声，“我说的是实话，哭有什么用？” 听到静怡的小声啜泣，一直蹲在角落里的小虎终于有了反应，他抠了抠自己的裤子口袋，抽出来一张皱皱巴巴的餐巾纸，递了过去。 夏昭对着他指指点点：“你看看，还不如小学生绅士……” 她还没说完，小虎站了起来。 他缩在那儿的时候就能看出长得挺高大，但真站起来，像团起来的卫生纸展开，露出那——么大的个子，多少还是让人有些目瞪口呆。 要不是他穿着那身校服，脸上还有未消退婴儿肥的脸颊，活脱脱一个一米八壮汉。 夏昭震惊：“我多久没回国啊，现在小学生都一米八了？” 小虎诚实地说：“一米七九。” 仔细一看，他好像比猕猴桃还高半个头。 夏昭突然扭头问猕猴桃：“你多高啊？” 猕猴桃后退一步，避开了和小孩哥惨烈的直接对比，咬牙切齿地说：“……管得着吗你！” 那看来没有一米七九。 小虎蔫头耷脑，递完纸巾又要一屁股蹲回去，静怡匆匆擦了两下，伸手拉住他：“别蹲下了，我们应该也要进去了，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她紧张地看了眼教学楼深处黑黢黢的通道，跟夏昭解释了一句，“他很早就进来了，饿了大半天，实在没力气了。” 猕猴桃挑衅地冲她扯出一个笑：“你不麦当当侠吗？掏个汉堡出……” 他没说完，夏昭从斜跨包里掏出了一个汉堡，怼到他眼前。 猕猴桃的表情有些麻木：“……你不是知道副本吗？” 夏昭理直气壮：“嗯。” “那你带这个！”猕猴桃有点抓狂，“你来野餐啊！” “这不是派上用处了？”夏昭指了指眼睛发亮的小虎，招呼他过来，“乖，蹲下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蹲，但小虎眼里现在只有汉堡，毫不犹豫就蹲了下来。 夏昭一脸肃穆地将汉堡放在了他额头上，像是某种赐福：“麦门！” 猕猴桃忍无可忍：“这人是个傻子吧？” 静怡没有回答他的话，也跟着双手合十：“麦门！” 管理室 小虎狼吞虎咽吃了汉堡，还没忘记给静怡分一口——这两人俨然一副患难姐弟模样，互相感动得两眼泪汪汪。 夏昭和猕猴桃站到了公告栏前面——这是这附近字最多的地方。 猕猴桃依然摆着张臭脸，但教得还算详细：“每个副本都有通关条件，有的条件是找到某个人、某样东西，有的单纯就是活过几天，还有的更麻烦一点，要解谜，不过那种一般会有更多提示，也会有进度条。” “都检查一遍自己的角色面板，万一有负面状态，吭一声。” 静怡和小虎很快也来到公告栏前，静怡正检查着自己的面板，她抬手将面板推到两人面前，好奇地问：“有什么要注意的吗？现在还挺空的。” 猕猴桃抽了抽嘴角，张了张嘴看向静怡，表情一言难尽：“……我看不见你的面板，这只有自己能看见。” “哦。”静怡收回手，有些失落，在虚空点了点，不知道鼓捣了什么。 猕猴桃用力抓了抓自己毛绒绒的寸头，有些无语，他忍不住咂舌，拔高了声音：“就算能你也不能随便给别人看啊！这跟身份证一样，重要证件！以后你在副本里拿到什么能力都写在上面，你给别人看见了怎么办？” 他说着说着还有点气急败坏，“怎么回事啊你们几个，总不至于要我从‘不要随便相信陌生人’、‘出门在外留个心眼’教起吧？” 静怡和小虎一块缩着脖子被骂，没敢吱声。 夏昭看完了公告栏，上面乱七八糟贴着不少通告，什么卫生检查通知、通报批评、优秀作文范例、流动红旗班、本月之星……乱七八糟一大堆，让人分不清重点。 她大概扫了一遍，觉得那句“上课后不许在教室外逗留”看起来像个规则，其他暂且看不出端倪。 她往四周张望了一眼，黑漆漆一片，可见度有限。 系统888已经扫描了这栋建筑，贴心地为她标注了各个教室和房间的名称，但关上门的房间内部布置暂且未知，需要他们继续探索。 地图显示，这栋教学楼一共六层，一层六个教室被两个教师办公室夹在中间，左右各有一条楼梯通道，把教师办公室和走廊尽头的厕所隔开，设计得十分对称。 夏昭问了，那两人是从左边的楼梯上去的。 这里是一楼，大厅门口比其他楼层还多了个管理室和仓库。 夏昭就趴在管理室门口往里看：“这里面不会有人吧？学校有夜班保安吗？” “副本里不能完全套用常识。”猕猴桃教育完那边两个不省心的，朝她这边走来，“看得清里面吗？” 他没忘了回头指挥静怡，“你把公告栏的东西都拍一下，太多了，不知道哪些有用。” “好。”静怡听话掏出手机，问，“但你不是说里面手机没用吗？” “我是说连不上网。”猕猴桃深深吸了口气，“你还能把它当个手电筒和相机用。” “哦哦。”静怡忙不迭点头，咔嚓咔嚓开始拍照，她还说，“要不你们也拍一份吧，我怕到时候我手机没电……嗯？” 她发出了一个疑惑的短促音节，夏昭正要问，猕猴桃已经抬手敲了敲玻璃。 “咚咚”两声闷响，在静谧的夜晚校园里显得格外沉闷，什么回应都没得到。 夏昭无言地盯着他，猕猴桃挑眉：“好像没人。” 他一扭头，“要不把门撬开看看？” “一般来说管理室里有钥匙。”夏昭配合点头，“拿上钥匙肯定方便……但你会撬锁吗？” 猕猴桃哼笑一声：“跟过来。” 跟过去之前，夏昭学着他的样子随手敲了下窗户，“咚咚”两声之后，“咔哒”一声，一张苍白的脸贴在了窗户上。 夏昭没叫，但静怡的尖叫已经直冲云霄。 猕猴桃也被吓得爆出一句脏话，一脚踹在墙上：“什么玩意！” 夏昭弯腰，贴近看着窗户后面那张苍白的面孔，窗户不算干净，只能模糊看出人影，她仔细端详片刻，摇了摇头：“不是人。” 静怡哆哆嗦嗦：“是鬼啊？” “是照片。”夏昭轻轻敲了敲窗户，那张脸依然一动不动，“可能没钱发夜班保安工资，贴张照片威慑一下。” 夏昭指着那张照片，“还蛮有用的，你看嘛，比一般保安吓人多了吧。” 而且看着还有点眼熟。 静怡：“……” 无法反驳。 猕猴桃翻了个白眼：“一会儿拿出来贴你脸上。” “啊？”夏昭拒绝，“在别人脸上抠洞不好吧。” 猕猴桃瞪她一眼：“你别乱碰了啊！” “我学你敲的啊。”夏昭跟在他身后，振振有词，“我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但不是唯一一根。” “屁话真多。”猕猴桃无语至极，“你们几个能不能严肃点？” 他在管理室门前站定，活动了下手腕，表情严肃起来，“这是我通关副本后拿到的能力，别大惊小怪啊。你们要是运气好，应该也会拿到自己的能力。” 不怎么说话的小虎突然开口：“能变身吗？” 猕猴桃动作一顿：“……不知道！” 他不等其他人发问，有些急迫地屈掌成爪，手指像是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一下子贯穿了管理室并不算厚实的木板门。 他面无表情，摇晃了一下门，用力将门锁掰了下来，然后一脚踹开了门。 居然还有那么点高手风范。 “哇——”小虎感叹了一句，“你怎么没变身词啊？” 猕猴桃抽了抽嘴角，没搭理这茬，回头重点看向夏昭：“不许乱动，跟好。” 夏昭给他敬礼：“Yes，sir.” “你的能力现实世界中能用吗？” “现在不能。”猕猴桃随口回答，“据说S级玩家能把副本中拥有的一切都带入现实，但我还没见过。” “哦——”夏昭摸了摸下巴，开始打量眼前的管理室。 里面空间不大，快递盒、文件之类的东西乱七八糟堆了不少，显得更加逼仄，连站下他们四个人都有点勉强。 猕猴桃先把那张把众人吓了一跳的照片拿了下来，他嘀咕一声：“还用相框装的黑白照，保安本人没意见吗？多晦气啊。” 他将相框一翻，夏昭凑过去一看，乐出了声：“啊，怪不得我觉得眼熟。” 猕猴桃表情古怪：“你认识？” 黑白照片上，一位头发乱糟糟的外国老人吐着舌头，看起来滑稽又可爱。 “爱因斯坦啊。”夏昭歪头看他，“爱因斯坦吐舌头的照片你没看过啊？” 猕猴桃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在，他不服软地回呛：“没见过怎么了？我看起来像是会念书的人？” 夏昭笑了一声，把照片递过去给另外两人看了眼：“别怕，不是鬼。” 她敲了敲相册后面断了的钉子，“大概是挂在走廊上的名人画像，钉子坏了，掉下来了，先放这里，刚刚没放稳掉下来了。” 这多半是副本故意吓唬他们的，但她这么一解释，静怡明显松了口气。 “原来是这样。”她笑起来，“这么一想，到现在为止我们也没见过什么可怕的东西，都是自己吓自己……” 夏昭一边翻箱倒柜找钥匙，一边随口问：“对了，你刚刚看公告栏的时候，发现什么了吗？” 猕猴桃也跟着看向静怡。 静怡一拍手：“啊，差点忘了！就是我拍照的时候发现，那上面的东西好像跟我之前看的不一样。” “我记得张阿姨和宋小哥也在公告栏前看了很久，我那时候也看过两眼，没全记得，但我肯定之前有一张报纸，上面还有个男孩自杀的新闻报道……” “对对对！就是这种！”夏昭一下子就来了精神，“你这个一听就跟校园鬼故事很般配，拍下来了没？” 静怡讪讪摇了摇头：“宋小哥应该拍了。” “行吧。”夏昭遗憾地转过身，“那之后碰上他再看。” 猕猴桃凉飕飕地补充一句：“如果他还活着。” 夏昭无奈摇头：“你……” “本来就是。”猕猴桃板着脸，“别轻松过头了，你们几个能全乎着出去都算撞大运了。” 夏昭：“我是说就算他死了我们也能接收他的遗物手机，还能指纹解锁。” 猕猴桃：“……” “啊。”夏昭拉了拉脑袋上的纸袋，歪了歪头，“我当然还是希望他们活着的。” 她随口问，“张阿姨和宋小哥看完说什么没有啊？” “没什么吧……”静怡拧着眉头思索，“就是张阿姨有点被吓到了，她说她也有个儿子，不太能看这种新闻，觉得心里难受。” “宋小哥倒是很冷静，我感觉他挺聪明的。” 她顿了顿，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而且虽然戴了帽子和口罩，我也觉得他是个帅哥。” 夏昭笑了一声：“那你的鞋……” 静怡低下头，有些尴尬地翘了翘脚：“张阿姨穿的高跟鞋，走路不方便，而且声音大，我俩脚差不多大，我就换给她了。” “你放心，我适应好一会儿了，我可以踮起脚尖走路，实在不行我光着脚……” 猕猴桃臭着脸扔过来一双拖鞋。 他避开静怡的视线：“刚翻到的，估计是保安的。” 静怡道了谢，弯腰就要把脚上的鞋换下来，夏昭一脸严肃地制止了她：“等一下。” 众人疑惑的目光里，她从斜挎包里掏出一瓶消毒喷雾，“当心脚气，消消毒。” 猕猴桃：“……这是副本姐。” 夏昭语气严肃：“万一那什么主神特别歹毒呢！” 上课 几个人在管理室翻箱倒柜找了一通也没找到钥匙。 “不应该啊……”静怡指着墙上的挂钩，“这看着就像是挂钥匙的地方。” 猕猴桃“啧”了一声：“都说了不能用常识判断。” 夏昭正翻着一本来客登记表。 照理说，这东西应该放在大门处的门卫那儿，但这里不能完全套用常识。更何况从系统888扫描的情况来看，这个副本的建模也就这一栋教学楼，估计是没做大门。 ——看来主神家的预算也不怎么宽裕啊，没有完整建一座学校。 登记表上大部分都是家长，这间学校应该是寄宿制的，家长偶尔会来给孩子送点东西。 暂且看不出重点，夏昭就把来客登记表递给静怡拍照记录。刚刚拍完最后一页，下课铃响了起来。 “啊！”静怡神色一变，指着手中的来客登记表，“变了！这个也变了！” 在她俩眼皮子底下，来客登记表上的名字有了变化——之前登记册上的身份栏仿佛有固定格式，都是“XXX家长”，而这会儿，居然出现了好几个记者。 “还有日期也变了。”夏昭点了点登记册，“刚刚还是5月，现在是六月的了。” “应该是以上下课铃声为分界点。” 她说完重新去看公告栏——果然，上面的内容也出现了极大的变化。 “就是这个！”静怡自觉举着手机开始拍摄留档，“我刚刚看见的报道就是这个！” 一张报纸歪歪斜斜地站在公告栏上，显然不是校方主动贴上去的。 报纸背后贴着一些呼吁注重青少年心理健康的文章、心理咨询室免费开放的通知，还有些学校常见文件，结合报纸上的学生自杀事件，显然是出了事之后的亡羊补牢。 报纸是本地正规报社出版，倒是没弄那些骇人听闻的标题，落点还是在关注青少年心理健康上，行文间多是惋惜，也没有配人物照片。 但这篇尽量客观的报道上，被人用红色记号笔写了一行字——高三（7）班林航航！他搞邪丨教还想杀人！ 夏昭眯了下眼。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报纸背后有张通报批评，被报纸挡了大半，看不见名字。 夏昭试着把报纸揭下来，但也不知道这东西是拿什么粘的，一时半会儿很难成功。 “啧，算了。”夏昭没跟它死磕，“课间一共十分钟，找找别的线索。” 静怡试着提议：“我们也往左边走？说不定能遇上他们。” “随便，反正也不知道哪里有线索。”夏昭随意开口，“那就走这一楼第一间教室开始……” 她才一步迈出去，就被猕猴桃拎着衣领往后一甩。 他臭着脸：“后面去。” 他双手插兜，一个人走到了最前面。 夏昭：“……行吧，我殿后。” 她们俩把静怡和小虎夹在中间，往一楼最左侧的教室去。期间路过的每个教室，猕猴桃都试探着推了一把，门都锁着，纹丝不动。 走廊外夜色浓稠，楼道里的感应灯时灵时不灵，配合着猕猴桃手机手电筒摇摇晃晃的光柱，总让人怀疑漆黑的教室、拐角处，藏着不怀好意窥视的眼睛。 “啧。”走到走廊尽头最后一间教室门前，门照样纹丝不动，猕猴桃有些烦躁，“一扇都开不了啊！要不然撬开？” 他活动了下手掌，显然又想使用暴力手段了。 “有点奇怪。”夏昭一路走来，观察着他们经过的教室，“里面一点都看不见，一般来说不会黑成这样吧？而且……” 她指指头顶的班级号，“他们这学校教室排得乱七八糟的。我们刚刚经过了高三（11）班、高二（7）班，这儿又是高一（3）班，一点规律也没有。” 静怡担任起了摄影师的工作，正认真举着手机把班级号也拍下来，思索着：“难道这也是谜题的一部分？规律……” 她试着推理，“11、7、3，都是质数！” 猕猴桃嗤笑一声：“你多拍点，到时候要是出事，临死前记得把你手机扔给我们啊。” 静怡张了张嘴，哭丧着脸说：“哦……” 猕猴桃的笑僵在了脸上：“……你还真应啊？” “啊？”静怡茫然抬头，“你开玩笑的啊？” 夏昭扭过头憋笑。 猕猴桃抽了抽嘴角，怒火转移瞪她：“笑屁啊！” “笑你。”夏昭摇头晃脑，“真是一物降一物，天然克傲娇啊。” 她没等猕猴桃反应，扭头去问小虎，“小虎看什么呢？你学质数没有？” “我学了。”小虎正在后门口仰头往上看，他试着伸手在门框上摸索了一阵，忽然眼睛一亮，“真有！” “嗯？”几人惊讶看过去，静怡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语气雀跃：“好厉害小虎！你怎么发现的？长得高看见的？” “不是。”小虎把钥匙递给他们，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们班的钥匙也放在门框上，谁第一个到谁开门。” 夏昭愣了一下：“那要是小矮个第一个到呢？” 小虎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门框，直白地问：“啊？高中了还够不到门框啊？” 夏昭：“……” 猕猴桃：“……” 小虎完全不知道自己刚刚轻描淡写地给了两位成年人造成了多少伤害，他指着靠门的最后一扇窗：“那就试试那儿的窗户，一般来说除了要检查，都不会锁上。” 猕猴桃试着动手，果然，窗户也能被轻松打开，他伸手进去，直接从窗户打开了后门。 猕猴桃回头，表情复杂地看着小虎，沉默半晌对他竖了个大拇指：“干得不错，就是下次早点说。” 几人推门进去，小虎诚实地说：“我不确定。” “我只上过小学，不知道高中是不是也这样。” 教室内黑得吓人，窗外看不见月亮，几乎没有光源，全靠猕猴桃手中那点手电筒的光。 静怡问他：“要试试开教室的灯吗？” 她担心万一开灯目标太明确，又觉得这么黑不方便找线索。 猕猴桃没有立刻回答，有些迟疑。 夏昭瞟他一眼，替他回答：“这种事谁也拿不准，投票吧，少数服从多数。万一出什么问题也是大家一起做的决定，别内讧。” 静怡松了口气：“好！团结就是力量！不能互相责怪！” 猕猴桃抽了抽嘴角，表情有些复杂。 夏昭歪头看他：“干嘛，第一次跟我们气氛这么好的团吧？” 猕猴桃：“……闭嘴吧你，我投开。” 静怡赶紧跟上：“那我也投开！” 小虎没什么想法，跟着点头，夏昭直接伸手摸向开关，没碰到硬质突起，反而碰到了谁冰凉的手。 “啊！” 有人尖叫一声，夏昭“咔哒”一声按下开关，教室内毫无反应。 猕猴桃已经跳了起来：“什么玩意碰我手了！” “是我这个玩意。”夏昭无奈叹气，“只是摸了下手，叫得这么娇俏……” “你特么！”猕猴桃气急败坏，“你伸手前吱一声行不行！让开，我来开！” “我按了，没反应。”夏昭平静地说，“仔细一想，晚上学校好像是会断电。” 静怡小声问：“但刚刚外面感应灯会亮啊？” “总闸没断，断了教室的吧。”猕猴桃不自在地用手电筒晃了晃四周，“没办法，只好这么找了。” 他格外警惕，“这么黑的地方，小心有怪物混进来，碰着人记得先报名……” 他话没说话，一阵急促的铃声响了起来。 夏昭突然出声：“上课了。” 下一瞬间，突然亮起的光线，让几人都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静怡被光晃了眼，下意识后退一步，被身后的椅子绊了一下，“哐当”一声跌坐在椅子上。 什么软绵绵的东西落在她头上，紧接着有个细软的女声响起：“同学，这里是我的座位。” “对不起！”静怡下意识道歉，一睁开眼，和一个从天花板上吊下来的粗布娃娃对上了视线。 她心脏猛地停跳一瞬，头皮瞬间发麻，张开嘴还没来得及叫出来，就被夏昭捂住嘴一把从座位上拖了起来。 她瞪着眼，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娃娃落到桌上，仿佛在……认真地伏案学习。 静怡有些僵硬地回头看夏昭，眼泪都差点流出来——她现在看见这个方方正正的麦当当头套，只觉得它是如此的令人安心。 “嘘——”夏昭示意她别喊，静怡含泪点了点头。 她战战兢兢看向教室内，上课铃响之后，教室内瞬间变成了白天。 而天花板上垂落几十个穿着同款校服的诡异娃娃，被细线牵引着，都趴在课桌上学习。 仔细看去，它们的模样也各不相同，粗线编制的头发有长有短，纽扣眼睛有大有小…… 但同样诡异。 夏昭有些唏嘘，原来主神家也用不起一个班的群演啊。 系统888也在蓝牙耳机里悄悄告诉她，这一个班的布娃娃不是npc，都是道具。 这个教室里真正的npc只有一个，就是站在讲台上，拿着一根钢铁荆棘教鞭的傀儡老师。 这位老师比起粗布娃娃学生精致了不少，是个陶瓷人偶，穿着一身纱布短袖长裙，裸露在外的手臂能看见圆圆的人偶关节，四肢同样被天花板上不知延展到哪里的丝线牵着。 她挥舞着教鞭，“砰砰”两下把木质讲台敲得木屑横飞，饱含怒气开口：“没听见上课铃吗！都给我回到座位上！” 夏昭扫了一眼，教室里正好空了六个位置，如果他们没有分开行动，这会儿应该正好能坐满。 傀儡老师不是很有耐心，见他们没动，身形一晃，趴在地面像蜘蛛一样朝他们飞速爬来，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一瞬间就贴到了静怡面前。冰冷的陶瓷脑袋紧紧贴着她的脸，琥珀色的玻璃眼珠“咔哒”一声转动，如有实质的目光落在静怡脸上。 她阴恻恻开口：“我说，回到你的座位上！” 语文课 傀儡老师的移动的姿势诡异但很快，如果有追逐战，夏昭估计他们这一行人一个都跑不了。 就像这会儿，根本没人来得及阻止它把脸贴到静怡面前。 “别乱动！”猕猴桃浑身紧绷，短促地提醒一声，“它没攻击，听它的，找地方坐下！” 静怡差点两眼一翻晕过去，但她理智的最后一根弦依然紧绷着，哆哆嗦嗦地扶着课桌往边上挪动。 夏昭同情地看向她——胆子越小的玩家越容易在鬼屋、密室逃脱里被npc追着吓，副本很有可能是一样的原理。 她拉过静怡，把她按进空着的座位里，静怡几乎是屁股挨到椅子的一瞬间就虚脱了。 猕猴桃和小虎也各自找地方坐下了，夏昭缓步走过傀儡老师身侧，走到了静怡前一个位置上。 它身体没动，只有脑袋旋转了180度，目光紧紧黏在她身上，直到她也坐下来。 教室内还有两个空位，但傀儡老师也没追究。 确认所有人都回到了座位上，它的脑袋像个旋转过头的瓶盖“喀啦啦”环视教室一圈后，又“咔吧”一声回正，最后僵硬扯起嘴角，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扭头四肢并用爬回了讲台。 它在讲台后面停住，以一种扭曲的姿势重新站起来，仿佛一瞬间从怪物变成人类教师，拿起教鞭说：“上课！” 坐在第一排的蘑菇头娃娃出声：“起立！” “老师好！” 小虎几乎是条件反射动了起来，其他人慢了一拍，但也都跟着娃娃做了同样的动作。 说完“老师好”，几个娃娃下意识趴回桌上，傀儡老师教鞭猛地拍在讲台上：“我让你们坐下了吗！” 一瞬间，所有娃娃身上的丝线一紧，它们刷地一下被扯了起来，仿佛一句句倒吊着的尸体。 夏昭本来都坐下去了，见状只好也跟着站起来，听听它还有什么话要讲——然后就听见它阴阳怪气了一通有人早恋。 夏昭：“……” 还以为多大点事。 她兴致缺缺地别过脑袋，这家伙唠叨起来像个真的老师，翻来覆去引经据典耳提面命，十分发散、十分没有重点。 夏昭左耳进右耳出地听着，趁机偷摸打量身边的娃娃——它们穿着同样的校服，不仔细看都分不清男女，傀儡老师也没点名道姓，这么含糊的一通扫射，他们一点前情提要也没有，很难看出到底是哪两个娃娃之间有故事。 四周的娃娃也给了反应，有人偷笑有人窃窃私语，夏昭竖起耳朵偷听，但没什么收获。 最后，夏昭别过脸，看向自己的同桌娃娃，一个戴着眼镜刘海厚厚像块发糕的小男生。 她伸出手指，戳了戳身边的娃娃。 男孩被她一碰，有些畏畏缩缩地往边上挪了挪，没敢吭声。 他退一寸，夏昭就敢进一寸。 她挨过去，直接捏住了娃娃的腿，把他拖到两人课桌交界处，压低声音叫他：“同学——” 对方试图挣脱但未果，只能用公鸭嗓颤抖着小声回复：“上课别说话！” “可下课你就不见了啊。”夏昭嘀咕一句，她直截了当问，“你认识林航航吗？” “你又要干什么！”公鸭嗓显然有些怕她，“你别找我，找林航航去！” 夏昭挑眉，意思是认识，不仅他认识，他觉得夏昭也该认识。 难道林航航就是这个班的？ 可报纸上那行字写林航航是高三（7）班的，这里却是高一（3）班。 夏昭正思索着，察觉到有人轻轻从下面碰了碰她的椅子，低头一看，是一双明显不合脚的拖鞋。 ——是静怡。 她往后靠了靠，静怡配合地往前贴了贴，小声附在她耳边说：“那个娃娃好像在哭。” 夏昭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有个娃娃脑袋比其他人都低，面前摊着的课本上已经出现了两摊湿润。 从脑袋上的马尾辫来看，这应该是个女孩。 “嗯——”夏昭摸着下巴，“她为什么哭？” “面子薄吧。”静怡跟她咬耳朵，“那老师说的很可能就是她，但看不出说的另一个人是谁……” “男孩子脸皮厚，你看看有没有得意洋洋跟开屏孔雀一样的。”夏昭眼神乱瞟，“我去打探一下情报。” 她又一把薅住了同桌。 同桌有点急了：“……你又要干什么啊！” “老师说谁俩呢。”夏昭威胁般贴近他，“告诉我，不然我把你从教室这头扔到那头，你就看你在教室乱飞老师打不打你吧。” 夏昭已经拎着它的胳膊把它提起来了，它也完美没有思考为什么它的同桌能把它从教室这头扔到那头，但显然很怕那个老师。 它害怕又委屈：“你还问我？不是你……” 夏昭指了指自己：“我跟她啊？我是她绯闻男友？” 娃娃试图离她远一点，但最终没能从她魔爪中逃脱，只能讪讪开口：“不是你说的她和林航航……” 夏昭睁大眼，还没来得及追问，忽然警觉地弯腰躲避。 “砰”一声，她脚边的水泥地面被粉笔砸出了一个不浅的坑洞，这要是打在人身上，什么下场可想而知。 ……看来副本里，无论老师和粉笔都不能用常理判断。 “你以为我看不见你说话吗！”老师阴恻恻盯着她，“你站到讲台上来，就知道一眼看过去你们有多明显！” 夏昭歪了歪头，装出乖乖挨骂的样子没有回嘴。 猕猴桃回过头看她，对她龇牙咧嘴，看口型说的应该是“老实点”。 夏昭朝他无辜地眨了眨眼，可惜隔着麦当当纸袋，无辜光波发射受限。 老师发完火，总算切入正题开始上课。 夏昭期待了半天，它居然正儿八经地上起了高中语文课。 她无言撑着脑袋，这感觉就像你下了一部号称世界最恐怖的电影，打开是高考题精讲。 也不能说不恐怖，就是多少有点好睡。 “同学们，这里的长江不光光是景物，也是作者的心绪啊！”傀儡老师情绪激昂，“滚滚长江涛涛水流……” 夏昭听得昏昏欲睡眼皮打架，直到它一张卷子几乎盖在她脸上，夏昭才恍然惊醒。 布娃娃们做着传递的动作，那些卷子就仿佛被虚空的手捏着向后传递，一张张往后传，就是流水线到了她这儿卡了壳。 卷子不是普通的卷子。 刚刚在半空中还是一张空白纸，落到她桌上的时候突然浮现了一行字——“姓名：____” 夏昭的眼神一瞬间犀利了起来。 她没告诉其他人，她的玩家面板有些特殊，姓名栏一开始是“？？？”，现在是“麦当当侠（自称）”。 不知道是因为她遮掩了面容，还是因为她拿的是夏熠的邀请函，反正主神系统似乎暂时还没搞清楚她的真实身份。 这时候给她这样一道题…… 夏昭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 身后的静怡小声催促她：“麦当当侠——卷子！” 夏昭不动声色地把卷子往后传，扭头看向静怡拿到的试卷——是一模一样的“姓名：____”，下划线都没少一条。 夏昭歪了歪头，似乎是她多心了，不是特地冲着她来的。 静怡拿着卷子有些茫然，小声问：“写真名吗？我不太敢。” 夏昭刚想说再看看，余光就瞥见坐在靠窗的小虎已经一笔一划地写上了姓名，她视力不错，还看见了对方一笔一划方方正正的“王瑞虎”三个大字。 夏昭：“……” 完了，中招一个。 她再扭头，猕猴桃瞪着卷子如临大敌，表情格外严肃，不知道是对考试有阴影，还是想到了什么关键线索。 她还拿不准要在卷子上写什么，就听见傀儡老师开口：“放学之前，把卷子完整写完放到我办公桌上。” 它正常说话的时候语调就像是个普通的老师，但某个瞬间，掩饰不住的恶意和兴奋就会悄悄冒头，“这可是基础题，谁要是答错了，就别回家了。” 夏昭猜它说的大概是这辈子都别回家了。 姓名，确实是相当基础，甚至连题都算不上，但恐怕不会这么简单。 夏昭忽然举起了手。 不让随便交头接耳，那她举手提问总行了吧。 傀儡老师注意到了她，表情有些不快，但还是问她：“什么事？” 夏昭问：“老师你办公室在哪啊？” 傀儡老师黑了脸：“教了你们三年不知道我办公室在哪！自己找！” 夏昭还想再问两句，静怡紧张地拉住她的衣摆，小声祈求：“别问了，之后再去老师办公室找线索吧！你别惹它生气！” “距离下课还有五分钟。”傀儡老师无视了夏昭，忽然话锋一转，琥珀色的眼珠转动扫过一个个学生的脸，“抽背课文。” “赵毅，你来。” 没人回答。 傀儡老师的脸上露出不快和隐约的兴奋，它有一次爬了出来，这一次紧紧贴着的是猕猴桃的脸。 猕猴桃紧紧攥着拳头，额头青筋暴起，忍住了没动用武力。 “赵毅！”傀儡老师冷冷盯着他，“你这次月考成绩又下滑了！上课又走神！” 猕猴桃之前说过他姓黄，和“赵毅”这个名字八竿子打不着。 夏昭眯起眼，况且她见过“赵毅”这个名字，在公告栏的“进步之星”上，是个笑得格外灿烂的男孩，还露出了颗虎牙。 果然，姓名也不是随便乱填的，他们在这儿也有身份。 这么看，被点名还算幸运…… “背《劝学》。”傀儡老师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嘴角的笑容逐渐扩大，一只手已经紧紧扣住了猕猴桃的手臂，“背不出来，下课跟我去办公室。” 猕猴桃表情呆滞：“哈？” 夏昭：“……” 撤回。 猕猴桃好像完了。 夜班保安 “我劝你姥姥！”猕猴桃气急败坏，“老子早就不念书了！” 他抬手做出了攻击姿态，夏昭看见他掌心露出的金属光泽，立刻清了下嗓子提醒他：“咳！” 猕猴桃不知道她在搞什么名堂，但还是下意识停住了动作。 夏昭把从课桌里翻出来的课本从桌子底下踹过去，“歘”一声，就停在傀儡老师脚后跟。 猕猴桃：“……” 他不信这动静傀儡老师听不见，但它确实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课本正正好好停在《劝学》那一页，猕猴桃眼珠转了一下，艰难张开口，结结巴巴开始念课文。 那贴在他脸上的玩意居然露出了欣慰的深情，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夏昭又“咳”了一声。 猕猴桃抽了抽嘴角，用余光瞥过去，看见她举起了一张纸，上面写着“慢点”。 猕猴桃不明所以，但他本来就对文言文头大，要不是一根弦绷着全神贯注，早就念错不知道多少字了。就算这样，也断句断得乱七八糟，幸好傀儡老师看起来并不在意。 他刻意放慢了语调，每一个字拖得老长，终于在念到生僻字之前，救命一样的下课铃响了起来。 眼前骤然一黑，学生老师，甚至是被夏昭扔在地下的课本全都消失不见，这里又一瞬间回到了漆黑的夜间状态。 猕猴桃松了口气，往后一靠，桌椅被他撞得发出“吱呀”一声，他有些狼狈地抓了把头发：“车字旁一个柔怎么念啊？” “读半边。”静怡捂住了心脏，“刚刚吓死我了，还好麦当当侠反应快。” 猕猴桃嘀咕：“你还真叫得顺口。” 他说着，斜眼看了夏昭一眼，似乎有点想道谢，又说不太出口。 “嗯？”夏昭正开着手电争分夺秒翻课桌，察觉到他的视线抬起头，“不用谢我啊，我怕你念太快，它还抽第二个。” “小虎还指不定认识几个字呢。” 小虎不好意思地憨笑挠头：“看不懂。” 猕猴桃扭过头，顾左右而言他：“也亏我那两句话能念五分钟……你找到什么没有？” 他也没闲着，伸手在课桌内摸索。 “上课时间不是正常流速。”夏昭随口回答，“我们也就上了十多分钟的课，但钟转了四十五分钟。” “真上四十五分钟才是要了我的命。”猕猴桃几乎把头伸进了课桌里，除了学生的乱涂乱画什么都没发现，“现在我知道名字了，你们几个有数了吗？” “小虎你赶紧把自己名字擦了。” “哦……”小虎老实应了一声，“我翻了书，他在侧面写了名字，叫钱尔。” “聪明。”猕猴桃点头夸他，“你俩呢？” 静怡愁眉苦脸：“我也找了，但没有名字，麦当当侠也没找到。” “你俩也先别填。”夏昭从粉笔盒里摸出了几个小纸团，不知道是多久之前的了，看了一眼塞进了口袋里，“傀儡老师可能只认座位，你们知道的是座位主人的名字，不一定就是你们的身份。” “嗯。”猕猴桃烦躁地应了一声，抖了抖手里的卷子，“要命，偏偏是解谜类副本，老子最烦这个。” “哦！”夏昭举起一本册子，“点名册！静怡快拍。” “来了！”静怡刚刚拍下了教室墙上贴着的课表，转身朝她这边靠过来，她小声说，“上课的那天，不是周三就是周四。” 猕猴桃有点意外：“你怎么知道？” “我刚也看了钟。”静怡不好意思地回答，“这节课是从9点05上到9点50，早上第二节课。” “课表上，早上第二节是语文的，只有周三周四。” 她补充一句，“不过卷子也没要填日期，可能没用……” “不一定。”猕猴桃还算有点经验，“题不会一次出完。” “我们来了这教室才拿到试卷，才有第一题，很有可能要多跑几个教室才会拿全题目。” 静怡恍然大悟：“怪不得那个老师强调，我们要交完整的卷子！” 猕猴桃估摸着：“新手F级副本，不可能要你们跑遍三十几个教室，顶多五题差不多了。” 夏昭已经从教室前面转到了后面，打开了放着教具的储物柜。 小虎正好蹲在她旁边，夏昭问他：“玩过恐怖游戏没有？” “一般在恐怖游戏里出现柜子，就说明鬼会把你追到这儿然后……哎哟！” 猕猴桃不客气地往她纸袋上敲了一记：“吓唬小孩呢你？” “搜完了没？没完也得走了，趁着下课换个……嘘！” 猕猴桃瞬间关掉了手里的灯，几人有样学样，夏昭隐约听见了一点细碎的金属碰撞声，像是什么东西叮当碰撞，类似手摇铃。 她很快反应过来——是钥匙。 管理室里没找到的钥匙，就被夜班保安带在身上，此刻他正摇摇晃晃从走廊另一头走过来，钥匙的响声就像催命铃。 静怡哆哆嗦嗦地说：“进……进柜子？” “柜什么柜！”猕猴桃当机立断，“他发现我们了，跑上楼！” 他一脚踹开了门，抄起一把椅子就朝走廊那头扔过去，他身后三人动作迅速地往楼上跑去。 椅子径直砸在夜班保安脚前，他一点没有生气，居然还举起手电筒，照亮了自己陶瓷材质惨白的脸，笑眯眯地说：“同学，半夜不可以在学校里乱跑哦，要叫家长的喔——” 居然还有口音。 他张开嘴，露出一拍整齐得过分的牙齿，“咔”一声咬住了手电筒，和傀儡老师一样四肢着地，飞快地朝他们爬了过来，一眨眼的功夫就缩进了一个教室的距离。 猕猴桃转身前看见这一幕，头皮瞬间发麻：“我靠！跑快点！” 夏昭拍了把紧紧捂住嘴巴的静怡：“喊！找另外两人！” 静怡令行禁止，瞬间松开手，哨子一样的高音飚起来，响彻整个校园：“张姨宋哥！” 夏昭回头看了一眼，追逐他们的夜班保安的身影消失不见了。 “别停！”猕猴桃已经追了上来，“头顶！” 夏昭仰头，正对上夜班保安倒挂在感应灯上的脑袋，他还是维持着那张笑眯眯的脸：“小朋友不要害怕哦，叔叔不是坏人喔。” “确实哦。”夏昭虽然回头，脚下根本没降速，她面无表情地回过头，“你是不是人都很难说喔。” 猕猴桃险些一个踉跄：“你还有心思跟他讲相声！” “跑不过他。”夏昭十分冷静，“赌一把，男保安，小虎静怡，进女厕所！” 他们已经跑到了走廊尽头，面前就是厕所，小虎下意识停住了脚步，被静怡一把扯了进去。 夏昭跟在第三个，猕猴桃殿后，钻进去之后迅速回身，手掌做出攻击姿态——要是不行，他只能硬拼了。 保安的脑袋从卫生间门口垂落下来，他还挂着笑眯眯的脸，紧紧盯着里面的四个人，却没有越雷池一步。 猕猴桃喘了几口粗气，又觉得厕所的气味有些恶心，忍不住清了清嗓子，他像是觉得不可思议：“……真不进来？” “规则。”夏昭呼出一口气，“这个学校里每个人都得遵守自身身份相关的规则。” “我们进来的身份是学生，学生的规则……” 小虎下意识回答：“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夏昭笑了一声：“差不多。” “上课时间不许在教室外逗留，夜晚不许在学校逗留。” “那个傀儡老师应该也有自己的规则，像是只能惩罚没背出课文、上课捣乱的学生这种。” “保安负责维护学校治安，要是随便进女厕所肯定会被开除的，尤其是在里面还有女生的情况下。”夏昭冲他露出一个笑，“是不是喔？” 夜班保安的眼珠滴溜溜转了一圈，没有回答。 静怡擦了擦额头的汗，松了口气，脱力蹲在地上：“那他一直守在外面怎么办？十分钟还没到吗？我现在居然在期待上课了。” “要二十分钟。”夏昭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第二节课后是大课间。目前看来，下课的时间流速是正常的。” 猕猴桃黑着脸：“上课铃响了也不一定是好事。” 他“啧”了一声，“上课了我们不在教室里，指不定有别的东西来找我们。” 他们虽然暂时安全，但也陷入了僵局。 安全时间只剩下十多分钟。 静怡有些焦急地咬了咬嘴唇：“那怎么办？” 夏昭用手电筒的光在夜班保安脸上摇摇晃晃，他根本不介意，笑容仿佛雕在脸上，僵硬且和煦，看久了格外瘆人：“最好的状况，就是你张姨宋哥都还活着，而且非常聪明。” 画面恐怖，静怡不敢多看，盯着自己的脚尖努力坚强：“要多聪明啊？” 夏昭随口说：“懂游击战术……哦？” 厕所门口，另一道光源亮起，一根红色粉笔直直打在夜班保安脑袋上，留下一个红点。配上夜班保安的笑容，看起来就像艺术演出的学生那样喜庆。 没看见身影的救星招呼他一声：“过来。” 像招呼小猫小狗。 夜班保安似乎被激怒了，以一种扭曲的姿势从天花板上落下来，手脚并用朝那边爬去：“小朋友不可以这样子喔——” 猕猴桃大着胆子探出头去看：“追上楼了！” 跟卫生间隔了一个楼梯的教室门突然打开，一身墨绿色职业装的卷发女人叫住他们：“这里！快过来！” 虎牙 夏昭没见过她，但从静怡明显松了口气的表情来看，这就是她口中和宋小哥一起行动的张阿姨了。 果然，静怡一见她，立刻带着小虎一路小跑过去，飞快钻进了教室，有些担心地问：“是宋小哥把他引走了吗？没事吗？” 夏昭先看了眼张阿姨脚上和一身职业装格格不入的黑白运动鞋，这才迈开脚步，也进了教室。 他们一进去，张阿姨就关上了门，费力把柜子顶在了门前，她吐出一口气，显然也是有点紧张，勉强对他们笑笑：“没事的，小宋说没事。” 她有些慌神地看向后面，“后门也……” “把门堵起来，一会儿不走了吗？”夏昭制止了她慌慌张张的动作，相当直接地问，“你们拿到试卷了吗？” 张阿姨一怔，打量着她脑袋上的纸袋，但没贸然开口问，看了静怡他们一眼才开口：“拿到了。” 她取出自己的试卷，上面已经有了两个问题。 除了所有人都有的“姓名”之外，还有一个他们没见过的——“你杀人了吗？”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 张阿姨抬起头，主动笑了笑：“不是问我，是问我进入这个怪地方之后代表的角色，或者说，问附在我们身上的鬼。” 静怡睁大了眼睛：“鬼、鬼？” “小宋说的。”张阿姨苦笑一声，“我有点听不懂副本啊身份什么的，小宋说，就当我们进入这个古怪的地方每个人身上都附了个鬼，这张卷子问的就是附在我们身上的鬼的事。” 静怡搓了搓手臂：“贴切是挺贴切，就是有点吓人。” 张阿姨回头看了眼还没堵上的后门，有些迟疑：“大家好不容易才汇合，但小宋说，我们最好……” 夏昭猜测：“分头行动？” 张阿姨惊讶地看过来：“对，他是这么说的。” “上课能得到问题，还能得到零碎的其他情报。”夏昭环视教室一圈，“这里有这么多教室，如果里面上的课都不一样，分开行动确实是最有效率的。” 猕猴桃沉默片刻：“两两一组吧，好歹有个照应。” “避开夜班保安，上课后尽量遵守课堂纪律，下课后汇合交流情报。” 张阿姨见他们自己有主意，一直没有开口，直到听见他们说要分组，下意识看向了小虎。 夏昭注意着她的视线，接着往下说：“我建议是男女搭配，这样万一被夜班保安盯上，也可以逃进女厕所。” 猕猴桃拧起眉头：“俩男的照样能进女厕所啊？” “只有男的在女厕所里，那保安进来抓人也很正常吧？”夏昭理直气壮，“这是以防万一。” 猕猴桃：“……” 夏昭拍了拍他的肩膀：“尊老爱幼，你保护张阿姨。” 猕猴桃表情有些古怪，但他跟几人一路过来，也算有那么星点默契，没有立刻反驳。 静怡看了看小虎，有些踌躇：“那……” “你跟小虎。”夏昭冲她点点头，“放心，你俩上学有经验，上课乖乖听话，坐近点互相照顾，没问题的。” 猕猴桃盯着她：“你要一个人行动？” “也不一定。”夏昭随口回答，“要是小宋能回来汇合，我就跟他一起行动。” 她问张阿姨，“这个房间线索找完了吗？” “还没。”张阿姨赶紧回答，“本来正打算找的，听见你们喊，没来得及……” “那正好。”夏昭略微点头，“搜完我们分头行动。” “你……”猕猴桃开口叫她，有些生硬地说，“你过来跟我看看这个柜子。” 夏昭无言看他，叹了口气，对他招招手：“出来说。” 她率先离开了房间，猕猴桃假装自然地回头看了其他人一眼，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他顺手把门带上，扯了扯嘴角：“你也不找个理由……咱俩就这么出来不可疑吗？” “可疑啊。”夏昭理直气壮，“但我觉得他们不好意思问。” 猕猴桃：“……” 他隐晦地往后看了一眼，“你这分组什么意思？” 夏昭敷衍他：“尊老爱幼，你看着点张阿姨……” 猕猴桃伸手捏住了她的头套，眼带威胁。 夏昭：“……好吧。” “是我有点怀疑她。” “为什么？”猕猴桃打量着她，“你们才见第一面。” “因为我发现小宋挺聪明的。”夏昭一口一个“小宋”，一点不觉得心虚，“所以我觉得他不像是会等不及人到齐，贸然进副本的家伙。” “如果他是有理由才带着张阿姨一块进了副本……” 夏昭透过窗，看了眼和静怡、小虎说话的张阿姨，“那就有可能是他察觉到了张阿姨身上的危险性，让他做出了带她远离其他同伴的判断。” 猕猴桃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眉头紧拧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过我也是猜的。”夏昭话锋一转，笑嘻嘻地拍了他一下，“有可能小宋没那么聪明，也有可能小宋根本不是好人，就是不想带这俩拖油瓶。” “说不准，反正你留个心眼——但是不准提前动手啊！” “我知道。”猕猴桃撇了下嘴，“交给我吧，我盯住她。你放心，我……” 他说着话，突然发现夏昭凑到了他眼前，纸袋几乎都刮到他的脸。 “啧。”猕猴桃伸手按住她，“你这袋子真是碍事！” “香吧？”夏昭深吸一口气，“里面还有没散掉的汉堡芬芳。” “你别打岔，张嘴让我看看。” 猕猴桃警惕地盯着她，往后退了一步：“张什么嘴？” 他没怎么配合，但嘴巴开合间，夏昭已经看见了。 她伸手捏住他的下巴，直接掰开了他的嘴。 “我靠！”猕猴桃怒骂一句，噌地一下红了脸，往后跳开，“你干嘛啊！” 夏昭盯着他，若有所思：“你一直有虎牙吗？” “什么东西？”猕猴桃舔了下自己的牙齿，含糊开口，“我哪来的……” 他的话卡在了喉咙口，表情一瞬间变得惊恐起来。 ——他真的有一颗虎牙。 他的牙齿老老实实在嘴里二十来年，从来没像此刻这样有存在感过。 他张了张嘴，没能发出声音，一时间如鲠在喉，恨不得把这颗莫名其妙出现在他嘴里的虎牙拔下来。 “冷静。”夏昭拍了拍他的肩膀，“深呼吸。” “好歹你能填名字了。” “啊？”猕猴桃正膈应自己嘴里的这颗牙，表情有些扭曲地看她，“什么意思？” 夏昭敲了敲窗，静怡立刻打开窗，十分积极地回应：“怎么了麦当当侠？” “公告栏上的照片，进步之星那张，给我看看。”夏昭把头伸过去，“对，就他。” 她举起照片，指着照片上男孩露出的虎牙，“现在基本可以确认了，你好，赵毅同学。” 猕猴桃：“……” 夏昭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看开点，只是突然发现多了颗牙，总比突然发现肚子里有个孩子好是不是？” 猕猴桃嘴角抽搐：“你也太会安慰人了。” “嘿嘿。”夏昭看了眼时间，“还有两分钟，我先去其他教室了。” 猕猴桃沉默片刻，提醒她：“没别人跟着你，你也自己照照镜子。” “知道了。”夏昭摆了摆手，往走廊另一头的教室走去——如果小宋正好从楼上兜一圈下来，走这边的楼梯是最顺路的。 静怡探头出去：“那我和小虎也去隔壁了？你们还留在这间教室吗？” “嗯。”张阿姨应了一声，回答她，“小宋让我继续留在这间教室，确认一间教室里的课是不是会一直重复。” 猕猴桃盯着他们俩多看了两眼，暂时没看出什么外貌变化。 况且除了赵毅，他们也并不知道其他人长什么样。 他只能提醒：“没事多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有变化没有。” 静怡乖乖点头：“好，你们当心啊！” 她带着小虎视死如归地走出了教室。 “小虎。”看着小虎的背影，张阿姨神色柔和地喊了他一声，“胃好点了吗？不饿得那么难受了？” “嗯。”小虎憨笑回答，“麦当当侠给我汉堡吃了。” “啊？”张阿姨脸上一闪而过一丝茫然，“麦当当侠……又是什么？是现在小朋友流行的，奥特曼一样的东西吗？” 静怡：“……呃。”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指了指距离他们最远的教室后窗，夏昭正从那儿探头出来招手，“就是她的称呼。” 张阿姨静默片刻，无奈笑出来：“现在的年轻人，我是跟不上这个时髦了。” 猕猴桃撇嘴：“跟那没关系，谁能跟得上她。” 看着几人都分组进入了房间，夏昭从教室里找了个拖把当武器，架在窗口，探头看楼上有没有下来人。 走廊里的灯忽然亮了起来，紧接着拐角处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夏昭举起拖把，提醒他：“走前门！” 一身黑色休闲运动装，还戴着黑色口罩黑色鸭舌帽的男人用余光瞥了她一眼，动作矫健地撞开前门进入教室。 他身后，夜班保安四肢并用紧跟其后。 夏昭一拖把杵了出去，钢叉插猹一样把四肢着地的夜班保安插了个正着。 一击得手，夏昭迅速松开武器，“啪”地一声关上了窗。 上课铃准时响起。 夜班保安甩开拖把，笑眯眯的脸几乎贴在窗户上，往里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夏昭从他那张笑眯眯的陶瓷脸上看到了些许咬牙切齿。但他没有再动作，转身趴在地上，不知道朝哪里爬走了。 夏昭好奇的目光追随：“怎么走了？” 一身黑的男人靠着门喘气，闻言站起来，压了压帽檐，说：“去拉闸。” 交换情报 夏昭盯着他，忽然觉得他有点眼熟。 姓宋，个高腿长，是个帅哥…… 夏昭抬起手比划：“你能不能把脸侧过去一点？换个角度。” 她比划的就是杂志上那个角度。 对方没动，夏昭就自己挪动方位手动换了个角度，还从包里掏出了那本杂志。 对方眉头一跳，走过来把杂志按回她包里：“上课了，坐下。” 夏昭已经确定了，这人绝对就是宋朔。 她没戳破对方的身份，配合地跟他在前后桌空位上坐下：“这节是自习，不用慌。” 她抬起头看了眼钟，时间是2：37，下午第一节课。 他们说两句话的功夫，时间就已经过去了7分钟。 不过这一次，讲台上没有傀儡老师的身影，只有一个趴在上面的妹妹头粗布娃娃。 教室内的布娃娃显然也比之前上课时放松很多，有几个交头接耳凑在一起，还有呼呼大睡的。 确认了对方的身份，夏昭略过了这个话题，问起最开始那个：“夜班保安没堵门，它去拉闸了？” 放学后断电也是夜班保安的工作，这么想倒是很合理。 夏昭往后靠，有点惊讶：“你刚刚被它追着居然还能抽空去把电闸开了？跑那么快？” 宋朔也打量着她的头套，他回答：“我提前做了布置。” 讲台上的布娃娃闷头学习，也不管其他人，夏昭知道这些布娃娃都不是npc，也没有攻击他们的能力，光明正大跟他说话：“怎么弄的？” 她随口说，“我就叫你小黑吧，我觉得比小宋贴切。” 宋朔神色动了动，他从刚刚起就觉得她的声音有些熟悉，但他也没在这时候探究。 短暂沉默，他默认了这个外号，回答：“我身上正好有道具，临时做了个延时装置。” 夏昭愣了一下：“这么正好？用的什么东西啊？” 宋朔叹一口气：“气球、氢气筒、蜡烛、冰块、鱼线。” “工作相关，我正好在实验一个延时装置的时候被拉进了副本。” “哦——”夏昭恍然大悟，“那看来是成功了。” “夜班保安要负责拉电闸，这是它工作的一部分，能把它引开也很合理。” “但它最开始还是跟着你。” 宋朔像是松了口气，她猜到了夜班保安的行动规则，那很多事情解释起来就轻松了很多。 他应了一声：“嗯，应该是优先度不同。” “这些怪物遵守规则的行为有些刻板，在夜班保安的规则里，眼前行动的玩家似乎优先级高于一切。” “而我们只要遵守规则，他们就没法随意出手。” “因此，它们应该会尽可能诱导玩家犯错。” 夏昭为了方便和他说话，一直半侧着身体，顺便打量着教室里的同学——她还没死心，想抓个人问问。 忽然，她余光瞥见后门底下有影子晃过，飞快“咳”了一声提醒，趴回了自己桌上，学着同桌的模样假装学习。 动作熟练得不像是第一次干。 宋朔也看见了。 一张惨白的脸贴在窗户上，琥珀色的玻璃眼珠滴溜溜转了一圈，目光死死黏在他们俩身上。 等了一会儿，见他们俩人丝毫没有要违反课堂规则的模样，这才悄无声息地离开。 夏昭没有轻举妄动，果然，窗外的傀儡老师只是假装离开，它杀了个回马枪，又一次贴到了后窗上。 两人依然一动没动，看起来乖巧老实。 傀儡老师终于不甘心地离开了。 夏昭举起一本书，假装读书往后靠了靠，宋朔配合地靠过来跟她说话。 夏昭：“果然，就算是自习也不是完全安全。” “交换一下情报？” 宋朔这才看见夏昭把卷子夹在了书本里，上面出现了两个问题，姓名，以及“你杀人了吗”。 宋朔把自己的卷子给她看了一眼，上面是一模一样的两个问题，没有新增。 “嗯？”夏昭有点意外，“卷子不能就两题吧？” “可能后续问题的前置条件还没满足。”宋朔平静回答，“我们得到前两个问题，是满足了‘上课’的条件，后面的问题，或许还得有达成其他的条件。” 夏昭轻轻点头，随口问他：“张阿姨试出什么了吗？” 宋朔停顿一下：“什么？” 夏昭偏过头看他：“你不是怀疑她才带她走的吗？” 宋朔似乎短促地笑了一下，他点头：“嗯。” 他笃定地说，“她认识林航航。” 夏昭抬手拉了拉脑袋上的纸袋：“林航航是这里的npc，副本里的角色，现实世界里的人会认识他吗？” “我一开始觉得不会，所以我怀疑张阿姨不是玩家，是副本设计，安插在我们中间的npc。”宋朔语气平淡，“但后来，我发现应该是这个副本取材于现实。” “我在教室办公室找到几篇报道，其中有一篇我在现实世界看过。” “张阿姨认识的，应该是现实世界的林航航。” 夏昭看着后窗思索：“她多大了？” 宋朔回答：“43。” “从年纪看，正好能有个高中的儿子。” 夏昭正要眼睛一亮，他话锋一转，“但不太像。” 夏昭有些遗憾：“啊？” 宋朔垂眼思索着：“如果是她的儿子，那她看到那些报道的反应就太过平淡了。” “而且她下意识隐藏了自己和他的联系，也隐藏了自己的真实感受，如果真的是她的儿子，我觉得没必要这么做，她可能也没余力这么做。” 夏昭拧起眉头：“嗯——” 宋朔淡淡开口：“我的情报说完了，你的。” 夏昭往他桌上丢了两个小纸团，就是她之前在教室粉笔盒里找到的那两个。 宋朔打开，一张大概是学生起哄的，上面画了两个小人，生怕别人认不出来，还在身上写了名字。 林航航、王月姗。 画了一圈又一圈的爱心。 另一张是不知道来自谁的一句威胁：“我说过让你别多管闲事。” 字迹歪歪扭扭，不算好看，尤其是“我”字，一勾写得格外长。 宋朔思考片刻，翻出几张纸，在上面写下事件的关键词——早恋、邪丨教、自杀，递给夏昭。 夏昭看了一眼，拿过他手中的笔，在“早恋”上画了个叉，“邪丨教”上打了个问号，接着在后面添了一个词——霸凌。 宋朔神色微动：“为什么没早恋？” 夏昭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恋爱天才的直觉。” 她猜那个在语文课上的哭的女孩就是王月姗，那这两张纸条隐约就能串起来。 “我的推测。”夏昭举起画着爱心的纸条，“有人对林航航进行校园霸凌，而我们富有正义感的王月姗小姑娘因为看不过去做了什么，所以遭到了报复。” “他们画了这样的小纸团，制造了莫须有的谣言，说他们俩有点什么，因此在语文课上那位老师才会长篇大论那么多。” “学校会一遍遍强调早恋是坏事，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又是自尊心最敏感的时候，所以她才会在老师没点破是谁的时候，就难堪得哭泣。” 她举起那张威胁的纸条，“但这伙人真正的目标不是王月姗，他们做这些真正针对的是林航航，只是为了把碍事的人赶走。” “而最后自杀的人也是林航航。” 宋朔认真听着，他问：“邪丨教呢？” “还没找到线索，套不进去。”夏昭耸了耸肩，“你看过现实世界的报道，上面没写相关的内容吗？” “没有。”宋朔语气冷淡，“那篇报道并不客观。他们从他的结局倒推他的过去，说他沉默寡言、阴郁乖戾、自残、留长发、单亲家庭，看致郁系动漫，房间贴着血腥作品海报，对一切恶魔有关的作品感兴趣……致力于把他塑造成一个符合结局的阴郁怪人。” 夏昭撇了撇嘴。 宋朔似乎有些犹豫，问她：“你之前进过副本吗？” “没有。”夏昭回答得轻快，“这里唯一的老手叫猕猴桃。” “猕猴桃？”宋朔拧起眉头，往下说，“我觉得更关键的线索，或许需要冒点险才能得到。” 夏昭反应过来：“你是说……主动违反规则？违反哪条。” 宋朔简短地说：“逃课。” 夏昭又问：“逃去哪？” “厕所。”宋朔解释了一句，“我之前进去看过，二楼男厕所有扇门被从外面抵住了，但里面是空的。” “我想，或许在上课的时候，才能看见里面发生了什么。” “可以考虑。”夏昭爽快答应，她盯着教室上方的钟，“快下课了。” 她忽然站了起来，大摇大摆走上了讲台，把手搭在了娃娃头布娃娃的身上。 尖细的声音响起来：“你干什么？” 夏昭笑眯眯地把它压在身体底下的纸张抽出来，果然，上面已经记了一串名字。 尖细的声音明显慌张，布娃娃四肢晃动：“还给我！我告老师！” “没收。”夏昭语重心长拍了拍它的肩膀，“同学，不能当叛徒呀。” 尖细声音又气又恼：“是你们上课讲话不对！” 夏昭晃了晃纸：“还你也行，告诉我把我们记哪了？” 布娃娃犹豫了一下，不情不愿地伸出圆圆的手，在纸上点了两下，几乎在同一个位置。 “还我！” 它大声要求。 夏昭随口把纸塞进口袋：“不还。” 布娃娃尖叫起来：“你骗人！” “对啊。”夏昭指了指自己，理直气壮，“我坏学生。” 厕所 夏昭抢在下课铃响前对纸张拍了张照。 下课铃响起的瞬间，仿佛灰姑娘午夜十二点的魔法失效，眼前的场景变幻，他们又重新回到了漆黑的夜间教室。 但夏昭从娃娃头那儿抽来的那张纸居然没消失，她有些惊讶：“这难道还是个正经线索？” 她把纸递给宋朔看了一眼，“她手太圆了，指的不够确切，咱们应该就在这四个名字里。” 宋朔眉头微蹙：“第一个就是林航航。” “周吾、李思、钱尔……” 夏昭忽然打了个响指：“啊！” “赵钱孙李！” 宋朔对上了她的脑回路：“……一二三四？” “点名册我过，还真有个叫孙散的。”夏昭嘀咕，“赵毅、钱尔、孙散、李思、周吾……没有叫吴柳吴琉之类的？” 宋朔轻轻摇头：“似乎没有。” “那我们六个人……”夏昭扯了扯脑袋上的纸袋，“该不会，咱们里面还有一个林航航吧？” 她轻轻“啧”了两声，“死者用真名，其他人倒是化名啊。” “正式媒体报道上，本来林航航用的是其他化名。”宋朔盯着纸张，记下了这几个名字，“但这个年代，有心人想找，这些信息根本藏不住。” “很快各个社交媒体上谈起这个案件，就都带着林航航的大名了，这个副本……也用了他的真名。” 夏昭“啧”了一声，稍稍有些不快：“走吧，趁着夜班保安不在，去二楼男厕所看看。” “你去？”宋朔摇头拒绝，“我打算叫你说的那个老手。” “他的经验是用脑子换的，不如带我有用。”夏昭招招手，一马当先走在前头，“你不去我自己去。” 宋朔：“……” 夏昭走出两步，突然又退了回来，仰头认真看着教室标牌，拍了一张：“高三（6）班，下午第五节课。” 她扭头问，“你们刚刚待在……” 宋朔回答：“高二（3）班。” “也是3班？”夏昭挑眉，“我们在高一（3）班，你们上的是第几节课？” “第二节。”宋朔看过来，“上完正好是大课间，下课时间比之前更长。” 夏昭一愣：“都是3班，都是第二节？巧合吗？” 宋朔看向另外几间教室，忽然问：“高中一天几节课？” “8节。”夏昭飞快回答，忽然顿了顿，“等等，算上早读和晚自习……12节。” 她脑袋上像是“叮”地闪了下灯泡，“这里一共36间教室，每个年级12个班，3班是上午第二节课，6班是下午第一节课……这样算的话，班号和课程能对上。” 她拧起眉头，“但我们六个人分三组上课了，下课时间……以谁上的课为准？” 宋朔压了压帽檐，低声说：“林航航。” 夏昭肯定地点头：“有可能，毕竟到处讲的都是林航航的事。” “但问题是，我们谁是林航航。” 她摸着下巴思索，“第一次遇到大课间，我们6个人都在上第二节课，大课间顺理成章。” “但这次……” 她目光扫过去，“张阿姨猕猴桃还留在高二（3）班，静怡和小虎在他们隔壁的高一（11）班。” “首先猕猴桃已经确定是赵毅，如果这次还是大课间，那张阿姨就是林航航，反之排除。” 宋朔点了点头。 “你说的二楼男厕所是哪一个？”夏昭指了指走廊两侧，两侧尽头都有厕所。 宋朔跟她一起迈开脚步：“你们之前躲保安那个。” “哎呀，可惜我们躲的是女厕所。”夏昭还有些惋惜，“不然说不定还能发现什么。” 她走到小虎和静怡教室前敲了敲窗，静怡激动地打开窗：“麦当当侠！宋小哥！你们没事啊？” “我们刚刚找到一点线索！” 夏昭很感兴趣地凑过去：“什么？” 静怡打开手机相册，翻了几张照片给她看：“我这次正好坐在林航航的座位上，他的课本也写了名字。” “我们上的晚自习，但我也怕傀儡老师过来巡视，不敢找教室其他地方，就把书翻遍了，总算让我找到点什么！” 图上是在书页上发现的涂鸦，有不少包含五芒星、六芒星的法阵，还有“Lucifer”、“Satan”、“Lilith”之类的名字，还有他课桌里的几本课外书。 “《巫术、神谕和魔法》、《世界巫术起源》、《地狱来客》……”夏昭摸了摸下巴，扭头问宋朔，“看过吗？” 宋朔点点头。 静怡肃然起敬：“都看过啊？” “这应该就是他们把林航航跟邪丨教扯上关系的原因之一。”宋朔神色平静，“除了最后一本是悬疑家路希的新书，前面两本都是讲世界巫祭文化起源的，其实都跟邪丨教没什么关系。” “我觉得也是。”静怡嘀咕一句，“我翻了，都是正规出版社，有版号的那种出版书，不可能跟邪丨教有关的。” “但在高中里，对这些小众文化特别感兴趣，可能是会被老师重点关注。” “哦对，他好像还嗑cp！” “啊？”夏昭略微惊讶，很感兴趣地问她，“嗑谁啊？” “路西法和莉莉丝！”静怡一拍手，“我印象里，应该是官配来着。” 夏昭看向宋朔。 “算是……之后跟你细讲。”宋朔扭头看向隔壁教室，猕猴桃和张阿姨搜完了教室，也推门出来。 “都在？”猕猴桃松了口气，他说，“这教室里的课没变，一直在重复上午第二节。” “你们怎么样？” “有点进展，还要继续验证。”夏昭冲他打了个响指，“帮个忙，你在静怡小虎里挑个搭档，去4楼的高三（3）班。” 猕猴桃下意识问：“你怎么知道高三（3）班在四楼？” 宋朔扭头看来，带着些许探究。 因为我有系统画的地图。 夏昭拉了拉脑袋上的纸袋，半点没有心虚：“麦当当侠无所不知。” 静怡看了眼小虎，鼓起勇气自告奋勇：“我去吧！” “啧。”猕猴桃有些烦躁，“行吧，但你得说个原因。” “排除法。”夏昭简单解释，“我们找到了规律，算上早读和晚自习12节课，对应12个班级，3班下课有大课间，能和其他课间区分开来。” “分组测试，就能找出这个规律以谁为准。” “你身份是明的，挨个跟你一组，方便盘人。” 她说完，顿了顿，盯着张阿姨的表情，装作随意提起，“我觉得说不定是以林航航为准。” 张阿姨脸上的表情有明显的动摇，她嘴巴几次开合，小声说：“航航……航航也在我们之间吗？” 宋朔没把话说死：“也许。” 他隐晦地跟夏昭交换了个眼神。 “还不知道这次有没有大课间，先按十分钟算。”夏昭提醒他们，“先走吧，小心点，遇见夜班保安大声喊，其他人可以帮忙吸引火力，安全第一。” 静怡忙不迭点头。 夏昭看了她一眼，忽然伸出手搭在她脑袋上：“麦门保佑你。” 静怡愣了一下，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而后双手合十：“麦门！” 她呼出一口气，感觉到了些许勇气，紧紧跟在了猕猴桃身后：“我准备好了！” 夏昭让他们先走，看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走廊里，才悠悠叹了口气。 宋朔问他：“怎么？” 夏昭轻轻摇头，纸袋哗哗作响：“仔细一想，咱们俩都走了，他们就没剩脑子了，啧，有点担心。” 宋朔看她一眼：“那你回去？” “来都来了。”夏昭站在男厕所门前，有点好奇地探头往里看，“我还没进过男厕所呢，参观一下。” 宋朔：“……” 他快夏昭一步进了厕所，走到被拖把斜抵着门口的隔间前，回头对她说，“我翻进去，你在外面……” 他看见夏昭站在那一排便池前面，认真观摩，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宋朔问她：“怎么了？发现什么线索？” 夏昭缓缓回头：“哦，不是。我只是想……” 她指着一排便池，眼中求知欲闪动，“你们男生平时真的这么上厕所吗？都没个隔板吗？挨着不会尴尬吗？不会有人往边上看吗？” 宋朔：“……” 他沉默下来，片刻之后回答，“尴尬。” “我不看。” 他按着夏昭的头转过来，“你也别乱看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逃避夏昭的追问，他撑着隔间看起来不太牢靠的门板，动作矫健地翻身进去。 夏昭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里面有人吗？” 宋朔回答：“现在没有。” “哦。”夏昭又问，“落地成功吗？没踩坑里吧？” 宋朔：“……” 没得到回答，夏昭也学着他的模样，撑着门板往里看：“怎么不吭声，真踩着了啊？” “放心，这是副本，卫生间也没人用，顶多有鬼用……” 宋朔无奈回答：“没踩。” 门板的高度不低，以夏昭的身高要够到顶端得跳起来，就这样她还能轻轻松松撑着跟她说话，足以说明她的身体素质不错。 她好奇地往下看，还问他：“臭吗？” “真受不了，副本在这种地方就没必要逼真了吧？” 她嘀嘀咕咕地从包里掏出一瓶香水，“给你来点。” 清新的柑橘味香气从半空散落下来，宋朔本来想说不用，但还是没制止她。 他的呼吸放松一些，轻轻点头：“很好闻。” “是吧？”夏昭的声音有些骄傲，“给我让个地。” “等……”宋朔还没说完，她已经动作灵活地跨上了一条腿，翻过了门板，带着一身柑橘香气落了下来。 宋朔：“……” “挤挤。”夏昭稳稳落地，看了眼手机，“马上就十分钟了。” 手机上的数字跳动，上课铃如约响起，狭小的隔间里出现了第三个人。 林航航 第三个人影出现的同时，一直安静的系统888突然发出了警告：“宿主小心！检测到E级NPC出现！” 夏昭挑了下眉。 系统888知道她不方便回答，自动往下说：“一般来说，F级副本里是不能随意设置高级NPC的。他要把E级NPC放进来，一定是设置了特殊的触发条件，而且这也肯定不是必须完成的副本目标！” 夏昭恍然大悟，哦——他们这是触发隐藏了。 她打量着眼前的E级NPC，光看外表，他格外人畜无害。毕竟这是她进入副本以来，见到的最像人的NPC，不是布娃娃，也不是陶瓷人偶。 像个普通的高中男生。 也不怎么普通，他白得惊人，身形瘦削，一张脸甚至能称得上漂亮，柔顺的黑发盖过眼睛——这个发型在高中肯定绝对会被重点关注。 他现在的模样显得可怜又滑稽。 嘴巴上口红涂得乱七八糟，脸上也染了几道红痕，不知道是口红还是血。配上他苍白过头的肤色，白的更白，红的更红，一眼望去，多少有点触目惊心。 他像是完全没注意到狭小的隔间里多出了两个人，沉默地双手按住了门把手，用力地摇晃着，只有隔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门外抵着拖把，他再怎么摇晃也打不开这扇门。 他终于开口，吸了口气，声音有点沙哑，几乎只有气音：“放我出去。” 他尽量克制隐忍着，“上课了，放我出去！” 门口传来几声嬉笑。 “别看了，快走吧！”有人压低声音，“上课铃都响了！” “没事，老田的课。”有人不以为意，还嘻嘻哈哈笑了两声，“我本来就不爱上他的课。” “完咯——”还有个人阴阳怪气，“怎么办呀林航航，才刚跟老田保证好好上课，立马就翘了课，他肯定要发火了吧？会不会被处分啊？” 林航航抿紧了唇，用力摇了摇门，没再向他们求饶。 “哦对，口红记得洗洗啊，不然被人看见还当你变态呢。” 几个男生互相调笑着：“他被关在里面，怎么洗啊？” “马桶水啊！” 他们像是听见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哄笑起来，直到有人喊了一声：“喂，地中海来了，快跑！”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有人远离，有人靠近。 “上课了还不快回教室！”一道声音大声训斥，他似乎进了卫生间，朝里面问了一声，“还有人吗？” 不知道为什么，林航航沉默地抱着膝盖蹲了下来，没有出声，也没有求救。 夏昭和宋朔对视一眼，宋朔点了下头，双手撑着门板，冒险往外看了一眼。 ——外面空无一人。 只有声音，没有人影。 林航航安静地蹲着，门外的声音问了两遍，终于就这样离开。安静片刻之后，林航航伸出手，把地上那支被糟蹋得乱七八糟的口红捡了起来。 夏昭关注着他的动作，看着他用口红在厕所门板上，一笔一划，用力地画出了一个六芒星的法阵。 和静怡在他书本上拍下来的那些一样。 他像是个专注作品的艺术家，暂时忘记了其他，认真绘制眼前的阵法，直到手中的口红用尽，他才终于停下。 他仰起头，看着自己的杰作，漆黑的瞳孔里有短暂的失焦，他喃喃自语：“没来……还是没来……” 夏昭试着搭话：“什么没来？路西法吗？” 林航航没有回答，他像是忽然下定了某种决心，抬手咬住了自己的手指。 他似乎是想要一点血，可惜他咬得不够用力，或者缺一颗足够锋利的虎牙，动作没有电视剧里那样果断顺利。 他只好来来回回地啃咬着自己的手指，有些神经质地机械动作，一直到苍白的指尖被他咬得通红，他终于从口中尝到了一点血腥味。 夏昭看见他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他颤抖着手，宽大校服下露出的手腕和同龄男孩比起来细得过分，衬得小臂上的一颗红痣格外鲜艳。他把流血的手指按在了不知从哪本书看到的魔法阵上，期待不知何处的恶魔能够回应他的召唤。 宋朔喉头滚动了一下，他把脸挡得严严实实，但夏昭还是从他身上感受到了某种低气压——他好像有点生气。 林航航将手指上的血一点点涂抹到阵法上，重复地描摹这口红画出的痕迹，直到泛白的手指再也挤不出一点血。 那个伤口还是太小了。 宋朔忽然开口：“这应该是他自丨残的开始。” 像是为了应证他的猜想，林航航低声呢喃着：“他没来，他还是没来。” “还不够，是还不够吗？” “还要什么呢……” 他缓缓扭过头，视线终于和身后的两位不速之客对上。 碎发掩盖下的眼睛盯着他们，漆黑得瞳仁里却什么都没有。 夏昭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她迟疑着伸出两根手指，对他比了个心：“还要相信的心？” “相信的心是你的魔法！” 现场诡异地沉默下来，没有人给她任何回应。 夏昭用手肘撞了撞宋朔，歪了歪头提醒他：“捧个场。” 宋朔：“……” 他有点僵硬地别开了视线。 “啧。”夏昭从他的手从拉出来，强行捏了个比心的姿势，一块凑到了林航航面前，“给我们饱受欺凌的小可怜一点爱心。” 宋朔缓缓呼出一口气，偏过头，似乎想跟自己比心的手拉开距离，他面无表情地对上了林航航的视线，回答了他的问题：“祭品。” “无论是哪一种古代巫祭，都要求为神明献上祭品，不管你祈求的对象是神明还是魔鬼。” 林航航终于露出了笑容。 他微微点头：“对，要祭品。” 然后他朝着两人伸出了手。 “跑！”夏昭没忘记系统888提醒过这家伙是E级NPC，当即跳起来撑着门板准备逃跑，但她一回头，宋朔正仰头看着他，林航航已经消失了。 “嗯？”夏昭停下动作，“人呢？这就没了？” 她话音未落，校园广播突然响了起来：“叮咚——恭喜玩家触发隐藏任务‘祭品’，奖励附加题一道，请副本内玩家确认试卷。” “本次副本为非竞技副本，所有附加题全员共享。” 夏昭又跳了回来，取出自己的试卷，上面果然多了一道题——林航航最初选择的祭品是谁？ A、赵毅，B、钱尔，C、孙散，D、李思，E、周吾，F、以上全部，G、____ 夏昭挠了挠下巴：“这还半选择带填空啊。” 她抬头问宋朔，“他怎么消失了？” “不知道。”宋朔摇头，“他伸手捂住了我的眼睛，我的视线恢复以后，他就不在了。” 那个瞬间，夏昭正好转身跳上隔板准备逃跑，也没注意到他是怎么消失的。 “那你也不叫一声啊？”夏昭微微摇头，这要是换静怡被NPC捂眼睛，恐怕能叫得缺氧。 系统888悄悄提醒：“宿主，E级NPC还在的！” 其实不用它提醒，夏昭也已经看见了——有着鬼魂一般半透明躯体的林航航，悄悄从宋朔身后探出了半个脑袋。 他这会儿长得可没有刚刚那么楚楚可怜，满脸血泪，恐怖片里鬼什么样他什么样。 夏昭：“……” 她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提醒。 宋朔似乎察觉到她态度的不同寻常，跟着回头看了一眼，什么都没看见。 他就像追着自己尾巴的猫一样，没能看到自己背上的古怪。 夏昭的目光悄悄往下看了一眼——林航航跟宋朔的身高差距有点大，这会儿脚悬在半空，像在做引体向上。 她弯了下嘴角，但没笑出声。 她委婉地提醒宋朔：“咳，小黑。” 宋朔看着她。 夏昭认真地说：“你好白啊。” 宋朔：“……” 如果不是场景不对，他甚至会怀疑她是不是心血来潮，在模拟油腻男三连跟他开玩笑——“你好白啊，你好香啊，你的手好小啊。” 夏昭补充了一句：“像死了好几天那么白。” 宋朔：“……” 夏昭没跟他开玩笑。 他本来就白，大概是许多人羡慕的冷白皮，但自从被林航航附身以后，他就白得一点生气都没有了，只透着森森鬼气。 夏昭瞥了眼林航航的反应，他只盯着自己，却没有制止她这样委婉的提醒。 于是她再接再厉：“你的手好大啊，能不能跟我比一下啊？” 宋朔：“……” 他有些迟疑，但最后还是朝她伸出了手。 夏昭握住他的手，他的手一片冰凉，更不像个活人了。 她抬起手，跟他骨节分明、格外修长的手比对着大小，趁机把他的衣袖往下拽了一点，露出一节苍白但线条流畅的小臂。 宋朔没错过她的小动作，眼神一瞬间微微晃动，带着些许动摇看向她。 “真的好大哎，手臂也很结实喔。”麦当当纸袋抠出的洞里露出她格外灵动的眼睛，她飞快眨了两下，手掌顺着往下滑动，指尖戳了戳他的手臂。 她的手掌格外温暖，暖烘烘的像个小太阳。 宋朔绷紧了脸，顺着她的指尖看过去——他手臂上出现了一颗红痣。 就在刚刚林航航不经意露出的同一位置。 ——他们找到谁是林航航了。 第 12 章 无敌时间 第12章 夏昭注意着林航航的表情。 他脸上血泪仿佛永远也流不尽，目光空洞地落在他们身上，对他们的交流无动于衷，像个安静的背部挂件。 夏昭轻轻松了口气——果然像系统888说的那样，E级NPC要放进F级副本里有诸多限制。不仅需要特殊的触发条件，或许还有不同的状态阶段。 最开始被人霸凌的林航航人类形态显然是无害的，而现在的附身状态暂时也没表露出多少攻击性。 大概是夏昭盯着他看了太久，宋朔抬手压了压帽檐，他说：“一会儿下课，我跟你们分开行动。” 夏昭回过神：“啊？” “他跟着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动手。”宋朔言简意赅，“如果下课时间真的是以我为准，那我就待在3班，多给你们几个大课间搜索。” 夏昭歪头看他：“你不会是担心连累我们吧？” 宋朔别开了视线，正要抬手习惯性压一下帽檐，夏昭抢先一步，帮他做了这个动作。 她一脸严肃地说：“小黑同志，有什么问题要一起解决，下次这种不利于团结的事就不要讲了。” 宋朔：“……” 她正要往下说，宋朔忽然示意她噤声——刚刚还只有他们俩说话的厕所里，出现了某种细微的摩擦声。 夏昭垂下眼看向地面——他们所在的厕所隔间门前，出现了一个四条腿的影子。 她开口：“它已经看见我们了。” “咱们现在要是弯下腰去看，说不定正好能跟它视线对上，这也是恐怖片经典情节。” 宋朔无奈瞥她一眼。 “别慌。”夏昭安慰他，“他四条腿，咱们六条呢。” 宋朔疑问：“六条？” 夏昭指着宋朔背后：“还有林航航两条，虽然悬空。” 宋朔无言：“……别开玩笑了，小心门外的怪物。” 他们被困在这小小的隔间里，要出去只能翻越隔板，怎么看都很难逃脱。 “砰”一声。 门板摇晃，怪物试探着敲响了门，他问：“谁在里面？” 声音有点熟悉，好像他们刚刚就听过。 夏昭恍然大悟：“哦——外面是地中海！” 这个副本的上下课时间仿佛两个时空，下课时间最大的危险是夜班保安，抓捕在夜晚游荡校园的不速之客是他的职责。 而上课时间，乖乖上课的学生最大危险来自于傀儡老师，一旦违反课堂纪律，就会被它抓走惩罚。 除此以外，上课时间没有乖乖上课的逃课坏学生，自然也会被怪物找上。 ——就是他们眼前这个四脚着地的地中海教导主任。 它已经听见了里面的说话声，敲门的动静逐渐变大，显得有些暴躁：“我数到三！给我出来！你们不上课躲在厕所干什么！” 那扇本来就不怎么坚固的门摇摇晃晃，看起来岌岌可危。 夏昭扭头看向宋朔：“你不跑吗？” 宋朔稳稳站在原地，也看着她：“你也不跑？” 夏昭潇洒插兜：“都这样了，要跑肯定跑不过它。” “而且我觉得不用跑。” 宋朔收回目光，也学着她的模样双手插兜：“我也觉得不用。” “我们触发了隐藏任务，说明我们来这里是对的，逃课也是必须违反的规则。” “砰咚”一声，一只粗厚的陶瓷手打穿了门口，在饱受摧残的门板上开了个洞。 它缓缓收回了手，趴在门板上，从它自己刚刚制造的破洞往里窥探，冲他们露出一个饱含恶意的笑。 夏昭也回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可惜被纸袋遮住了大半，应该看不太清，她点头附和：“没错。” “总不能让我们刚触发任务就死在这儿吧。” 地中海兴奋地就着破开的洞口往外掰，几乎迫不及待地把头伸了进来。 夏昭一扭头，盯着宋朔身后的林航航，指着洞口的地中海：“航哥，他把你的魔法阵抠破了。” 宋朔：“……” 夏昭伸手想搭林航航的肩膀，但没成功，他的身体透明，根本摸不着。夏昭只好退而求其次，将手搭在了宋朔肩膀上，一副拱火的语气：“你都当鬼了，不能再忍了吧？” 她比了个凶狠的手势，“给他点厉害瞧瞧。” 林航航像是根本没有听见，依然只是在宋朔背后悬浮着，一动不动地当背后灵。 地中海的手已经朝他们伸了过来，他的眼睛几乎凸出来，兴奋地上下乱转，带着就要得手猎物的欣喜。 然后一只半透明的手搭在了他胖短的陶瓷手臂上。 地中海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了，他像是安装失误、灵活得有些过分的两只眼球往上瞥了一瞬，如避蛇蝎般飞快转下，死死盯住了地面。 他动作缓慢地一点点往后退去，似乎是想在不惊动对方的前提下悄然离场。 但那只透明的手没放开。 夏昭戳了戳宋朔：“你往前一步，我怕我航哥够不着。” 地中海怨毒的眼神一瞬间盯紧了她。 宋朔无言地往前了一步，林航航半透明的手攥得更紧了，夏昭听见了清脆的“咔”一声。 像是不堪重负的陶瓷终于出现了些许裂纹。 “啊——”地中海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尖啸，猛地转过身，扔下被掰断的半截胖藕一样的手臂，四肢……啊不对，现在只有三肢了。 他三肢着地，慌不择路地蹿了出去。 夏昭目送它的背影：“……这学校应该不用另外请保洁了，他们三个可以把地拖得蛮干净的。” 门外的拖把早就被地中海压断，夏昭不费力地推开了门，把半截的拖把头子捡起来，随手当做武器，打量了下四周。 她站到镜子前面，忽然开口：“一般恐怖片里，镜子里肯定要做点文章，你能看出点什么 吗？” 宋朔在她身后站定，看向镜子里。 他们俩一个口罩鸭舌帽?_[(，一个套着麦当当头套，挡得严严实实。 “咱们俩这样不行。”夏昭嘀咕，“就算镜子里的人突然笑了，咱们也看不出来啊。” “要不你把口罩摘了？” 宋朔垂眼看她：“你把袋子摘了。” 夏昭断然拒绝：“不要。” 宋朔收回目光：“那我也不要。” “哎。”这人没有静怡听话，也没有猕猴桃好骗，她只能换个提议，“你背后现在有航哥在，那咱们是不是可以为所欲为，到处乱逛？” “它不是来帮我们的。”宋朔深深看她一眼，“它是这个副本最危险的角色，所以其他怪物才会那么害怕。” “我们就好像抱着一个定时炸弹，等他爆开的时候，也许就是和一切同归于尽。” “但在它爆炸之前的那段时间，我们相当于无敌。”夏昭十分乐观，“我有个想去的地方。” 宋朔问她：“教师办公室？” “对。”夏昭轻轻打了个响指，“那里还没搜过，应该有一些线索。” “下节课我们去那搜搜。” 宋朔没有拒绝：“那下课时间？” “问问我们可靠的同伴有没有找到什么线索。”夏昭冲他露出一个狡黠的笑，指了指他身后的林航航，“然后借我们航哥的威风……把张阿姨的嘴巴撬开。” 她摩拳擦掌，“现成的情报源在身边，不问出点什么，我总觉得心里痒痒的。” 宋朔问她：“怎么做？” 夏昭指了指自己：“追我。” 厕所内安静了一瞬。 宋朔安静了片刻，他说：“我装NPC，追逐你？” “对对。”夏昭点头，“到时候我就‘啊啊’尖叫着逃跑，你会他们那个四肢着地的跑法吗？” 宋朔：“……” “不会啊？”夏昭有些遗憾，“那你就平常那么跑吧。” 她拉着宋朔商量了下细节，直到下课铃响起。 夏昭在卫生间门口站定，回头问他：“演员就位？” 宋朔无奈叹了口气，沉默着点点头。 “好。”夏昭摆出起跑姿势，“A！” 她正要扯开嗓子喊，楼上突然传来一声尖叫，这个高度，在场只有静怡有这个天分。 “四楼！”夏昭反应很快，脚步一拐就冲上了楼，宋朔很快跟上她。 两人堪堪并排爬上四楼，走廊中间，猕猴桃已经被夜班保安掐住了脖子。但他不甘示弱，金属化的手掌也死死扣住了夜班保安的双手，身体更是跟他绞成了一团，阻止了他的移动。 静怡往他们反方向逃，狼狈间没来得及回头，还在拼命喊：“麦当当侠——” “来了来了！”夏昭应了一声，抄起半截拖把朝猕猴桃冲了过去，“麦当当侠来了！” 猕猴桃一张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你那玩意管屁用……” 他的脖子突然一松，新鲜的空气一下子灌入，他狼狈地咳嗽了两声。 而刚刚还扼住他命运的咽喉的夜班保安仿佛看见天敌一样，抛下他朝着静怡的方向飞速奔逃。 静怡一回头，就看见夜班保安那张永恒微笑脸在她眼前放大，当场脚一软放声尖叫。 然后她就看见夜班保安手脚并用，一阵风一样从她眼前冲了过去，飞速逃上了楼。 静怡的尖叫戛然而止，她呆呆看着他逃跑的方向，发出了一声茫然的：“啊？”！ 第 13 章 虚幻现实 第13章 “咳、咳！”猕猴桃捂着脖子站起来，显然也始料未及。 他脸上除了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有些许茫然，“怎么回事？” “你们找到对付这些怪物的办……” 他扭头看向两人，话说到一半噎住了——他看见了挂在宋朔背后的鬼魂。 “这是最新款的背部挂件。”夏昭随口胡扯，“只是时装，没有危害，你信吗？” 猕猴桃抽了抽嘴角：“你看我像傻子吗？” 静怡瘫在地上，半靠墙壁坐着，她刚刚喊过了头，这会儿喉咙难受得很，干呕两声后看到宋朔身后的挂件，嘴巴哆嗦了几下，表情居然已经有几分看破红尘的沧桑。 猕猴桃伸手把她从地上提起来，还对她有些刮目相看：“你居然没喊？” “在喊。”静怡一副脱力的模样，“我脑袋里的灵魂在尖叫，肉丨体喊不动了。” 猕猴桃：“……” 他拧起眉头看向两人，指了指宋朔身后，显然还有点警惕，“你俩从哪搞来的？” “很明显。”夏昭双手捧起一朵花形，虚虚托着林航航血泪纵横的鬼脸，“我们出去鬼混了一下。” “看习惯以后它还蛮可爱的对吧？” 宋朔配合地点了点头，就好像挂在他身后的是个可爱玩偶，不是什么满心怨恨的厉鬼。 猕猴桃翻了个白眼：“哈？” 他吐出一口气，烦躁地抓了抓脑袋，“怪物怕成那样，你们背后的东西肯定不一般！你俩还在这乐，一会儿它发狂起来，都得死！” “但它是个支线任务，肯定有完成的方法。”夏昭随手推开手边的教室，让系统888把里面的空间也扫描了，“富贵险中求嘛。” “对了，我先跟你们俩串个口供，一会儿……” 夏昭正要把他们也安排进套路张阿姨的剧本里，宋朔突然打断她：“来不及了。” “来了。” 他们身后的拐角，脚步声悄悄接近——张阿姨把小虎拦在身后，小心翼翼地露出半张脸偷看。 见几人平稳站着，她松了口气：“你们都没……” 她笑意才显露一半，就看见了宋朔背后的林航航，脸上的血色瞬间如数褪去，苍白如纸。 “啊、啊……”她急喘着尖叫起来，狼狈地往后倒退两部，差点脚一软从楼梯上直接摔下去。 还是人高马大的小虎一把撑住了她。 “哎呀。”夏昭有些遗憾，这就打了照面了，那追逐戏恐怕是演不了了。 宋朔转过身，趴在他背上的林航航也跟着一起转过来面对她。 张阿姨立马闭上了眼睛，脸上恐惧和不忍交杂，嘴巴好像还嗫嚅着念了两句经。 宋朔盯着她：“他找你。” “啊？”张阿姨无措地睁开眼，“我？我……” 她显然措手不及，宋朔没给她过多的思索时间：“林航航好像认识 你。” 我们要完成支线才能从他手下活命，张阿姨，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夏昭偷偷瞥了眼宋朔，稍稍有些惊讶——这家伙骗人原来也不用打草稿啊，看来以后还得多注意。 “我、我……”张阿姨目光晃动，显然十分动摇。 “认识？”静怡和猕猴桃慢慢靠近，彼此脸上都有着些许震惊，“怎么会认识，这些怪物不是副本里的人吗？” 猕猴桃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他喉头滚动了一下，装作若无其事地开口：“也不一定。” “之前有人说遇到过，死在副本里的人，变成了怪物，出现在了其他副本里。” “啊？”静怡害怕地捂住了嘴。 夏昭神色微动。 系统88声附和：“没错哦宿主，玩家在副本内死亡，是可以直接捕获他们的灵魂制造成NPC的哦！否则光靠抽奖，NPC数量肯定不够的啦。” “哦——”夏昭应了一声，装傻故意附和猕猴桃，“那林航航是以前死在副本里的玩家？” “不、不是。”张阿姨攥紧了自己的手，她眉头紧拧，最终还是开口，“航航，航航不是死在副本里的，他是三年前自杀的。” “当时新闻闹得很大，海市本地人，不少应该都听说过。” 几人面面相觑，猕猴桃撇嘴：“我不看新闻。” 静怡小声回答：“我才大二，外地考来的。” 小虎挠了挠头：“我……没印象。” 夏昭配合地回答：“我三年前在国外。” 最后众人的目光落到宋朔身上，他点头：“我听过。” 张阿姨吐出了一口气，伸手拢紧自己的外套：“那时候说什么的都有，太乱了。” “我跟他……也不是很熟悉，但确实见过。” “他是我前夫的孩子。” 她看了林航航一眼，又不忍地别过了头，“他爸爸离婚后跟我再婚，他跟着他妈妈，我们交集不算多。” “只是听说，他妈妈一个人带他挺辛苦的，那个人……特别要强，也不肯让人知道过得不好，估计有什么都憋在心里。” “就很偶尔，他爸会带他来吃两顿饭，我也就在那个时候跟他说两句话，就是寒暄两句……他不爱说话，我也就少问。难得见一面，不想把气氛搞得太僵。” 她说着说着，眼眶有些泛泪，“他找我干什么呢，把我拽进来干什么呢？” “我跟他爸都离了——他那件事闹得太大，总有人来问，还有人说是他爸没管他才会这样，还有人编一些离奇的故事。” “我俩就分开了……你有什么不甘心，你也不该找我呀！” 她像是终于扛不住压力，蹲下来，捂住脸发出低声呜咽，“我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你为什么跳下去，不知道你为什么伤人，也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非要刨根问底……” 静怡有些不忍心，动作慌乱地摸了摸口袋，找出张 餐巾纸递过去。 宋朔收回目光：“他只是想问你，知不知道他妈妈过得怎么样。” 张阿姨的呜咽停下来，安静了片刻。 一直安静趴在宋朔背上的鬼魂，稍稍抬起了一点脑袋。 “他问。”宋朔微微侧首，借着窗户的反光打量自己身后的鬼魂，“没有他，他妈妈有没有过得轻松一点。” “她……”张阿姨张了张嘴，她一开始想说点安慰的谎话，但最终还是颤抖着呼吸摇头，“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会好过呢。” “她整个人都垮了，都快疯了……” 林航航脸上落下一滴血泪——明明他脸上的血泪仿佛永不干涸，一直流淌，但落下的时机太过巧妙，就让人觉得他好像在哭。 夏昭故意拉了拉脑袋上的纸袋，制造出点噪音打破了沉闷的气氛，她问：“那你知道当初林航航自杀事件的具体经过吗？” “虽然副本里不一定设置的完全一样，但总能做个参考。” “呼。”张阿姨冷静下来了不少，她伸手抹掉脸上的泪水，眉头紧拧着回忆，“当初他爸爸受到的打击也很大，我没好意思细问，但是我也看了些报道。” “上面写，他和另外五个同学，在熄灯过后翻出宿舍楼，在教室里用红粉笔画了些奇怪的阵法——之前学校里就出现过这种奇怪的东西，但没找到是谁干的。” “报道上说，他们好像在研究什么召唤恶魔的阵法，但起了冲突。航航……用水果刀，伤了两个人，然后夜班保安听到动静赶过去的时候，没来得及打开锁上的门，他就、他就……跳了下去。” 张阿姨深吸一口气，抹了把脸，“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了。” 她苦笑一声，“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找上我，可能、可能他真的也怨他爸爸，也怨我……” 宋朔打断她：“不是他拉你来的。” 张阿姨一怔：“什么？” 宋朔盯着她：“是把他困在这里的幕后黑手，把你、把我们带进来的。” 夏昭配合地点头：“没错，冤有头债有主，你记仇可不能记错人。” 她踮起脚搭住宋朔的肩膀，宋朔偏头看她一眼，无奈侧了侧肩膀。 夏昭一副跟他黄金搭档的模样：“快上课了，老规矩，分头行动。” 猕猴桃看着他们俩欲言又止，最后转移了个话题：“也不知道剩下的问题要什么条件才能开。” 夏昭随口说：“你们可以找找看，那个画满阵法的教室。” “我们找？”猕猴桃盯着他们俩，“你俩干嘛去？” “趁着还能狐假虎威。”夏昭指指宋朔身上的鬼魂，“去点危险的地方找齐线索。” 宋朔偏头看她：“我可以一个人。” “你不能。”夏昭仿佛没听出他的言下之意，“你至少一人一鬼。” 宋朔：“……” 夏昭拖着好像不太情愿的宋朔走走向教师办公室，和众人拉开距离后忽然开口问他：“你觉得……这个林航航就是现实世界的林航航吗？” “一开始不确定，我只是觉得有些东西太过细节，不是亲历者，要做到这种完善度，需要花费很多心力。”宋朔回答，“但刚刚试了一下……我觉得是。” “这个副本，不仅取材于现实中的林航航自杀事件，还把当年的当事人拉了进来，一遍遍地重复当初的事件……” 夏昭这个问题不仅问他，还问系统。 系统888老实回答：“我不知道这名NPC的距离来历，但只要积分足够，副本捕获一个□□死去的灵魂转换成NPC，这也并不费力。” “哦——”夏昭应了一声，她笑了一下，“行。”！ 魔法少女兔英俊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 14 章 老田 第14章 夏昭脑袋上套着麦当当的纸袋，让人看不见她的脸色，但宋朔看着她方方正正的脑袋，莫名觉得她现在气鼓鼓的。 本作者魔法少女兔英俊提醒您最全的《经营无限流副本的第一步》尽在[]，域名[( 上课铃声再次响起，宋朔在她回头之前收回目光，装作不经意地按了下她的脑袋，主动开口：“去其他办公室吧。” 教室办公室门上按座位表写着老师的名字，他粗略扫过一眼，发现他们的目标不在这里。 “先看一眼。”他们现在身上挂着林航航，夏昭没管铃声，胆大包天地趴到窗户上往办公室里看，里面能看见几个傀儡教师的身形，“为了交卷，我们还得找到最开始那个语文老师的座位，我先看看她在不在里面——对了，你和张阿姨的试卷是哪个傀儡老师给的？有什么特征吗？” “瘦高男性，三十岁左右，戴无框眼镜，教数学的。”宋朔和她一块站在窗口看，“你们的不一样？” “不一样。”夏昭摇摇头，“那看来我们交卷还得交到不同的地方。” “我那个不在，你找到没有？” “没有，先找姓田的。”宋朔站在楼梯口，参考她的意见，“往上往下？” “厕所里他们说起的那个老田？”夏昭挑眉，在这个副本里有名有姓，藏着线索的概率确实很大。 她瞥了眼系统888出品的3D地图，系统十分贴心地帮她放大了每一层楼的教师办公室门牌。 万幸，这所学校只有一个“田老师”。 夏昭指了指楼上：“顶楼。” 宋朔深深看她一眼，没多问什么，跟她一块上了六楼。 他们一路畅通无阻，所有的怪物都选择性无视了他们俩光明正大逃课的行为，整座学校安静得像是死地。 六楼教师办公室门口，宋朔盯着名牌上的“田雨声”三个字，回头看了夏昭一眼。 她并没有掩饰自己的特殊，但也没对他解释，只是故弄玄虚地举起了手：“麦当当侠无所不知。” 宋朔：“……进去吧。” 他试着推了推半掩着的办公室大门。 门缓缓打开，像是被细微的声响惊动，屋内一个个或站或坐的陶瓷傀儡老师同时扭头，目光齐刷刷地射来。 一瞬间，他们像是羊入狼窝。 ——但他们背后有个林航航。 所以现在的处境算是……背着全自动加特林的羊闯入了狼窝。 夏昭明显看见坐在靠门位置的老师哆嗦了两下，关节都紧张得咔咔作响。 但它们分明害怕得要命，却没有像之前的教导主任和夜班保安那样飞速逃走。 ——那恐怕就是不能逃走。 因为他们得给玩家提供线索。 尖脸的老师捏着红笔的手都在抖，但还得硬着头皮往下演，色厉内茬地问：“你们不上课来办公室干什么？” 夏昭诚实地说：“来找田老师。” 她找到座位表上“田老师”的位置，它的座位上堆着很高的 卷子和书本。一眼扫过去，能看见不少课外书，也不知道是没收的，还是有其他用途。 这些书卷几乎将它的身影完全遮挡，要往里走几步，才能从侧面看见那个身上挂着几根丝线的瘦小傀儡。 这个傀儡老师出乎意料的年轻。 她看起来跟静怡差不多大，听见他们说话，有些惊讶地抬起头，露出一张素面朝天的鹅蛋脸，头发贴头皮扎仅成一个小团，显得头发格外的少。 那几个人叫她“老田”，夏昭还以为她会更年长一点。 “你们找我？”老田畏惧地看了眼宋朔身后的林航航，但还是坚强地按照剧情扮演下去，哆哆嗦嗦地露出了个笑容，“怎么上课时候来，先坐。” 夏昭挪了个凳子，和宋朔一块坐下来，拍他一把，光明正大地把任务扔给他：“你聊。” 她往后一靠，竖起耳朵偷听隔壁的老师说话。 他们虽然能看见宋朔背上林航航的鬼魂，但从他们的交谈内容来看，现在明显是林航航还活着的时间线。 “李思这次作文得奖了吧？”碎花裙老师翻着手中的作文卷，笑容中带着几分骄傲，“背那么多好词好句是用上了啊，田老师允许他们看课外书，有点用啊？” 田老师露出一点笑容，还没搭话，另一个老师把保温杯重重往桌上一放，鼻子里出气：“哼！” “那也得看看是什么书，你看看他们班林航航写的呢！引用《圣经》！学生作文里碰宗教话题本来就不好，他倒好，还是写的魔鬼！上来就给撒旦平反，碰瓷耶稣，怎么着，田老师，你们班要出个马丁路德啊！” “不是！”田老师赶紧解释，“航航他是有些特殊，但是他只是对神话感兴趣。对某个方面的文化特别感兴趣，也许就是他未来发展的基石，说不定他未来就可以成为这方面的专业人士……” “还未来。”保温杯老师说话格外刻薄，“他先考上大学再说吧！” “你看看他的成绩都下滑成什么样了，家长打了几次电话了也不来一趟，他们家到底想不想管这个孩子？总不能扔给学校了，就撒手不管了吧！” “他家情况特殊一点。”田老师苦笑一声，“我……” 她说到一半，被夏昭手机拍照的“咔嚓”声打断——她在拍桌上的班级合照。 夏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忘记开静音了，抱歉哈，你接着说。” 她用手肘撞了宋朔一下，“你怎么不问啊？” 宋朔：“……在想。” 田老师：“……” “随便你吧。”保温杯气哼哼地坐了下去，“反正拖的是你们班的平均分。” “你就不该跟他们搞那么多新花样，把他们的心都玩野了，还跟你没大没小！” 他说着懒得管了，但嘴里的话也不见少，整个办公室都是他的高谈阔论。 夏昭听了几耳朵，发现也没什么重要情报，嫌他烦，随手把一本教案卷起来，放进宋朔手里，借着他的 手直接塞进了保温杯老师嘴里。 吵闹的絮叨戛然而止。 宋朔：“……” 保温杯老师：“……” 他嘴巴动了动，不敢怒也不敢言。 “呼，世界清净了。”夏昭吐出一口气，十分自然地喊了一声，“老田啊。” “啊、啊？”田老师眼神慌张转动，看起来很想四肢并用爬走，但被某种副本规则强行束缚在了原地。 夏昭笑眯眯地朝她伸出手：“我想看看我的卷子。” 办公室安静了一瞬，田老师很快察觉到了她的意图——她想看卷子上的名字确认身份。 而她没什么理由拒绝。 田老师动作不快地翻找起了自己桌上的文档，磨蹭不了多久，她抽出一张试卷递过来。 “周吾。”夏昭盯着试卷上的名字。 试卷主人写得一手好字，笔锋有力、字体隽秀，显然是专门练过某种字体的硬笔书法。 夏昭如愿得到了自己的答案，却没就这样放过田老师，她问：“点评呢？我考得怎么样啊老师。” 田老师给她的是一份历史练习卷，夏昭大概瞥了一眼，周吾答得还不错。 “点评……”田老师噎了一下，硬着头皮解说，“你这次考得不错，知识点背得都很熟，就是几个年份还是搞错了，这部分加强巩固一下，问题就不大了。” “照理说，你理科成绩那么好，奥赛都能拿奖，应该对数字很敏感啊，多用点心。” “嗯嗯。”夏昭坐在她对面乖巧点头，看起来就像是真的好学生一样。 田老师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见宋朔问：“那林航航呢？” 田老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而后翻了翻卷子，取出一张有大半空白的试卷，摇了摇头。 “他只写了自己感兴趣的题，其他的……”田老师苦笑一声，“诚实地写了‘不会’。” 夏昭好奇地凑过去看，果然，好几道大题他都只简洁地写了“不会”两个字，难怪他的试卷看起来这么空。 “他上次答应我，不会再把题空着。”田老师有些头疼地敲了敲脑门，“结果是这么写的。” “哦——”夏昭撑着下巴，故意问，“是不是因为早恋啊？” 田老师摇摇头：“不是，他没早恋，已经跟我解释清楚了。” “哦——”夏昭接着说，“那就是因为搞邪丨教。” “也不是。”田老师耐心解释，“他那些课外书，有的还是我推荐的呢，不是你们想的那些东西。” 夏昭笑了一声，但还是故意跟他唱反调：“可他只喜欢魔鬼，只喜欢路西法。” “那也不是因为他喜欢那些邪恶的东西。”田老师摇摇头，“他说过，他喜欢路西法，喜欢莉莉丝，是喜欢他们身上的反抗精神。” “我觉得他能找到这样的角色内核，说明他拥有细腻的情感……” 田老师还在絮絮叨叨地解释，夏昭轻轻撞了宋朔一下，说：“这家伙好像是个老好人，怪不得林航航愿意跟她说话。” 宋朔点了下头，他低声说：“大部分神话里，路西法是反抗上帝，反抗失败后堕才入地狱成为恶魔撒旦的。” “而莉莉丝在某些传说中，就是夏娃。她不满亚当高高在上，反叛离开伊甸园，成为了传说中的女恶魔，后来某些文艺作品中，还把她和吸血鬼始祖画上了等号。” 他顿了顿，接着往下说，“在林航航眼里，这些竞赛拿奖，老师偏爱的天之骄子，大概就是学校里的英雄角色。” “所以他喜欢那些，反抗俗世英雄的反派角色，哪怕是恶魔。” 夏昭看了眼他身后的林航航，他对自己的过往保持了缄默，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 夏昭在下课铃响起之前，自己动手翻到了赵钱孙李的卷子，拍了照留存。 紧接着，下课铃响起，办公室里的老师在一个眨眼间悄然消失。 但田老师桌上的电脑亮着。 两人同时凑过去，夏昭问：“有没有蜘蛛纸牌啊？” 宋朔缓缓扭头看她，夏昭干笑两声，“我就问问，没要玩。”！ 魔法少女兔英俊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 15 章 开始答题 第15章 电脑上开着好几个新闻页面，两人挨个点过去看了，都是关于林航航的报道。 这个学校被上下课铃分割成了两个时空，上课时间老师们还在谈论着林航航的成绩下降，而下课后的时间线里，空无一人的办公室中，林航航就变成了电脑页面上的死亡报道。 夏昭支起身体，打量了办公室一圈，柜子里面积了灰，桌上的绿植好像许久都没浇水了，耷拉的叶片垂入夜色里，莫名让人觉得荒芜。 宋朔问她：“怎么了？” 夏昭收回目光：“没事。” “把报道都拍一遍，电量好像不多了。” 这台手提电脑不知道开了多久，电量已经所剩无几。学校早就断电，网也断了，他们能看的报道都是提前加载好的，没法用来搜索其他情报，也联系不上外界。 两人争分夺秒拍了报道，宋朔翻了翻电脑文件夹，在一片历史课件里找到了几篇周记和检讨，飞快拍下之后，电脑终于电量告罄，屏幕一片漆黑。 宋朔打开相册，给她看刚刚从电脑上拍到的情报，有几张上面出现了明显的光波条纹，看起来有些眼花。 “拍太急了。”宋朔解释一句，“这是摩尔纹，手机摄像的感光元件和显示器之间出现波形干涉，会导致拍出来的照片……” “没事，能看。”夏昭拉着他的手腕拽过来一点，宋朔的解释停了下来。 大概是为了方便玩家寻找线索，这些报道没再化名，用的就是林航航、赵毅、钱尔这些名字。 夏昭无视了那些标题耸动捕风捉影的无良报道，指着其中一篇：“这个，过程格外详细。” 她念出了描述过程的那一段文字，“林航航突然掏出了藏在衣服里的水果刀，一刀划开了距离他最近的赵毅的手掌，然后转身捅向想要制止他的周吾。” “这一刀刺中了周吾的腹部，万幸没有伤及内脏。但当时情况混乱，几个学生都以为出了人命，钱尔试图远离林航航时被椅子绊倒，磕到了脑袋，受了一点皮外伤。” “孙散逃往门口，并未受到攻击，而李思打开了窗户，试图大喊引起校园夜班保安的注意。” “林航航捅伤周吾后，扔掉了手中的水果刀，拉开在窗口大叫的李思，从六楼窗口一跃而下。” “夜班保安赶到时，只看见几个吓坏了的孩子，满地的鲜血和古怪阵法，以及大开着的窗户。” “写得真详细啊，简直像是故意给我们看的。” “嗯。”宋朔应了一声，“之后可能用得上。” 夏昭已经转身翻起了老师的柜子，宋朔看见她把几个瓶瓶罐罐塞进了包里，微微蹙起眉头：“你拿了什么？” 那个柜子原本是锁着的，装了各种化学实验材料，她这样随便装了一包，宋朔看她那个斜挎包的眼神像看个炸丨药包。 夏昭嘿嘿笑了两声：“我准备去炸学校！” 宋朔：“……” 他还没说话，办公室外传来了猕猴桃的声音：“喂，你俩没死吧？” “你说话好不吉利啊。”夏昭探头出去，“我们俩活蹦乱跳呢。” “算你们命大。”猕猴桃就跟他们隔了一个楼梯口，其他人也跟在他身后，他敲了敲身后的窗户，“来看这间。” 夏昭好奇走过去，从窗口往里看——教室内桌椅乱七八糟地倒着，地面有一个巨大的、用红粉笔画的法阵。仔细看，还能看见上面干涸的血迹，俨然一副案发现场的模样。 猕猴桃笃定地说：“这教室肯定有问题。” 夏昭仰起头看向班号：“高三（1）班。” 宋朔提醒：“林航航就是高三（1）班的。” “而且……” 他和夏昭一块站在窗户前，“我之前为了甩开夜班保安上来过，当时里面不是这样的。” “变了？”夏昭有些意外，指了指他身后的林航航，“难道是触发支线以后才出现的场景？” “啊？”猕猴桃看起来有点失望，“啧，那就没那么关键了。” “支线任务给的是额外奖励，不是通关要求。” 他气得踹了脚教室门，“难道这试卷就两道题？没第三道？” “嗯——”夏昭眼神往楼梯口飘了飘，“你们再想想。” 宋朔敏锐地扭头：“你呢？” 夏昭悄悄往边上挪了一步：“我下去看看。” 宋朔往前一步，拉近距离：“我跟你去。” “不用。”夏昭已经退到了楼梯口，“我去上厕所。” “那我跟你去吧！”静怡自告奋勇，“我在门口帮你守着！” “真不用——”夏昭一转身下了楼梯，只扔下一句，“你们先调查着，我上完厕所就回来！” “喂！”猕猴桃气急败坏地喊了一声，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无情地拆穿了她的借口，“她肯定不是去上厕所！边上就是厕所，当我们傻啊！” “嗯。”宋朔赞同地点头。 “啧。”猕猴桃不爽地推开了高三（1）班的后窗，打开门，“她到底去干嘛啊？” 宋朔打量着教室内部，迟疑了一下回答：“……炸学校？” 猕猴桃一脸无语地扭头看他。 宋朔压了压帽檐：“猜的。” 夏昭下到五楼，挨个推开了教室和办公室的门，让系统888扫描内部。 ——她溜走，当然是因为系统888还没找到主神藏副本核心的地方。 据系统888所说，除了同样拥有副本的监管者，其他人是无法拿走副本核心的，所以主神大概率也不会防备玩家，在副本核心旁放置守卫。 但夏昭猜测，就算这样，主神也不会把它放在太明显的地方，随口塞在墙里，比藏在什么关键地点可难找多了。 系统888也觉得她说的有道理，把墙面也都加入了扫描范围，但目前还是没能找到。 把五 楼的教室都检查了一遍，夏昭正要下楼，忽然脚步一顿，紧接着毫不犹豫就转身上了楼——她听见了熟悉的钥匙碰撞声。 夜班保安来得很快。 ⒋想看魔法少女兔英俊的《经营无限流副本的第一步》吗?请记住[]的域名[( 它仿佛知道夏昭现在落单，身边没有危险的E级NPC林航航，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飞快地追了上来。 夏昭两层台阶一步，飞速跨上六楼，跑到拐弯角时，她已经能用余光看见夜班保安微笑的脑袋了。 夏昭毫不犹豫，从包里掏了个透明瓶子出来，“啪”地一声砸在对方脸上。 浓硫酸仿佛给夜班保安洗了个脸，滴落在水泥台阶上，冒出一串白色气泡，但没造成任何伤害。 夏昭暗骂一声，怪不得用陶瓷人偶！这玩意耐高温耐腐蚀，一瓶浓硫酸下去，除了让他头发被腐蚀变成地中海，几乎只有物理打击的作用。 就算这样，夏昭动作也没停。 毕竟物理打击也是打击。 她准头很好，各种化学材料瓶接二连三落到夜班保安头上，各色火焰跳动，一路火花带爆破声，动静不小。 “救命啊——”夏昭扔空了包，生无可恋地朝着高三（1）班飞速靠近。 谁能想到她才离开不到两分钟，兜兜转转又绕回来了。 教室门被推开，宋朔跨出教室门，夏昭一矮身，从他胳膊底下灵活地钻了进去。 紧跟在她身后的保安四肢抠地，一个潇洒转身，头也不回地逃走了。 猕猴桃双手环胸，无情嘲笑她：“你那俩小短腿还倒得挺快啊？” “哎哟！” 夏昭踹了他小腿一脚。 宋朔点了点头：“还行，遇到危险还知道回来。” “哎呀。”夏昭心虚地别开视线，“我都说了，我上个厕所就回来。” 她贼心不死，悄悄从楼梯口往下看，一个四肢着地的影子飞快接近，夜班保安从楼下绕了过来，抬起微笑的惨白陶瓷脸，还有被她融了个秃斑的脑袋，微笑看向她。 夏昭：“……” 好像是被盯上了。 这怪物还挺记仇。 静怡紧紧拉住她，有点紧张：“别去了吧！太危险了！” 宋朔问她：“找到什么了吗？” 夏昭正要回答，系统888雀跃地在她耳边说：“宿主！找到了！就在这个房间哦！” 夏昭：“……” 这个房间肯定会被玩家重点搜索，所以她猜主神肯定不会把最重要的副本核心放在这里……结果居然和她想的完全相反。 确定了，这什么主神跟她八字不合，性格也不合。 夏昭撇了撇嘴：“找到了，但暂时保密。” “你们怎么样？” “小虎的身份也确定了！”静怡有些高兴，“刚刚那节课……哇！” 她话说到一半，上课铃突然响起，教室的前后门“砰”地一声关上，把她吓了一跳。 “谁关的门？”猕猴桃怒骂一声，冲过去试图把门打开。 但门不知道是从外面反锁了，还是被副本的某种力量封印，任凭他用蛮力怎么摇晃都无法打开。 校园内广播又一次响起：“叮咚——请开始答题。” 众人都变了脸色。 静怡张了张嘴：“这就开始答了？我们还……” 上课铃已经响了，但这次教室内的布置没有任何变化，阵法、倒在地上的课桌、血迹都没有消失，好像预示着，这个副本已经到了收尾阶段。 夏昭找了个还能坐的课桌坐下，把卷子摊开摆在桌上：“你刚刚说小虎的身份确认了？那我们就还剩两个人的身份没有确认了。” 静怡和张阿姨同时白了脸色。 夏昭翻了翻课桌，从里面找出一只笔，搭在手指上灵活地转了一圈：“猕猴桃是赵毅。” 猕猴桃下意识反驳：“谁是猕猴桃！” 夏昭充耳不闻，接着说：“小黑是林航航。” “我是周吾。” 小虎指指自己：“我是钱尔。” 夏昭看向静怡和张阿姨：“剩下李思和孙散，看你们怎么选了。” “要是一个写李思，一个写孙散，那就是同生共死，要么俩人都对，要么两人都错。” 她撑着下巴，像是随口说，“但如果……你们都写同一个名字，那有一个就一定能活。” 宋朔冷冷开口：“还有一个就一定会死。”！ 魔法少女兔英俊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 16 章 第三道题 第16章 夏昭抬起头，透过麦当当头套的孔洞对上宋朔的视线。 她故意撑着下巴笑起来：所以是赌啊，看她们保守一点喜欢保底活一个，还是喜欢追求刺激——” 宋朔安静盯了她一会儿，他说：“三分钟了。” “嗯？”夏昭歪了歪头。 宋朔双手插兜，看向教室前面的时钟：“教室里的钟没动过。” “说明它不打算下课，不写完卷子就不会放我们出去。” 他往后一点靠在桌子上，“所以不着急，你再玩会儿吧。” 夏昭别开视线：“什么玩啊，我说的是实话咯。” 她听见宋朔几不可闻的一声低笑，他配合地接话：“那怎么办呢麦当当侠，她们俩等死啊？” 夏昭：“……” 猕猴桃狐疑地在他们俩之前来回打量：“你俩不会之前认识吧？怎么还有点……” 他本来想说“默契”，又觉得好像对他们太客气了，改口说，“狼狈为奸。” “什么狼狈为奸啊，一看你语文成绩就不行。”夏昭搭住猕猴桃的肩膀，“我跟你一块认识他的，忘啦？” “也不一定。”宋朔意有所指，“也许我们以前见过。” “啊？”夏昭拉了拉自己脑袋上的纸袋故意装傻，“不是吧，我都这样了你还要搭讪啊？” 宋朔抬手压了下帽檐，眼中笑意一闪而过，对着静怡扬了扬下巴：“你说还是我说？” “哎。”夏昭遗憾站起来，“我来我来。” 她打开手机，把田老师桌上那张班级合照给两人看。 照片上高三（1）班的学生一排排站着，穿着一样的校服，大部分学生的面孔都格外模糊，像蒙着一层水雾，只有几个人的面孔格外清晰。 对照着照片下方的三排名字来看，有头有脸的显然就是故事里有名有姓的那几个人。 夏昭着重点了点孙散和李思：“幸福二选一。” 静怡几乎把脸贴上去，她仔细看了看照片，又扭头仔细看张阿姨的脸，最后苦着脸认输：“我看不出来。” 李思和孙散长得相当普通，什么五官都中规中矩，不大不小，很难从脸上明显看出来变化。 她刚刚还对着镜子仔细端详了自己的脸，越看越觉得陌生，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哪都不像自己。 “还有一张。”夏昭撞了撞宋朔，让他把老师电脑里的那几张班级活动照也给她们看，她问，“知道我要哪张吗？” 宋朔看她一眼，翻出班级大扫除，几个男孩举着扫把打打闹闹的照片，推到她们面前。 夏昭嘀咕一句：“还真知道啊。” 张阿姨仔细端详着这几个孩子：“这里面有线索？” 她和静怡对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出些许茫然。 静怡试着放大照片，将一个男孩的脸举到自己脸旁边比对，不太确定地问：“是不是 这个？这个男孩双眼皮，我感觉我的眼皮好像比之前双了一点。” 夏昭：“……” 她无言地把手中的笔递给她，“那你写吧。” 静怡左手接过，下意识拔开笔盖，有些惊喜：“我猜对啦？” 她弯下腰，正打算写下答案，夏昭问她：“现在发现了吗？” 静怡落笔的手一顿，神色有些茫然。 夏昭叹了口气，宋朔提醒：“手。” 静怡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夏昭撑着额头：“你变左撇子了，到现在都没发现吗？” 静怡一惊：“真的！你怎么发现的？” “你刚刚拉我的时候用的左手。”夏昭长叹一口气回答，“还有之前在管理室，你找东西明明还是习惯用右手，但上完第一节课之后，你总是优先使用左手。” “我一开始还以为你是不是右手受伤了藏着没说，后来看到猕猴桃的牙，我才确认这是副本对你的影响。” 静怡张大嘴巴：“你早就发现啦？” “发现啦。”夏昭捏着她的下巴往上一抬，把她不太聪明的嘴巴合起来，笑眯眯地说，“不过那时候我又不知道这些人里谁是左撇子，就没急着跟你说，刚刚在办公室翻到那些活动照片才确认的。” 静怡瞬间松了口气，张阿姨已经把两张照片摆在一起比对完了，她抬起头：“用左手扫地的是李思，那我就是孙散。” 猕猴桃抓了抓脑袋，神情却没放松：“那填吧，都小心点。” 静怡迫不及待地找了张椅子坐下，还关心了小虎一句：“小虎，钱尔两个字你会写吗？哦对了！” 静怡一拍脑门，把手里的笔还给夏昭，“这个给你，我再找找……” “拿着吧。”夏昭又把头埋进课桌里，搬出来一摞书放在腿上，还摸出一个奥特曼笔袋，随口问，“还有人要笔吗？” 边上齐刷刷伸出来四只手。 夏昭动作一顿，有些想笑。要不是现在气氛不对，她真有种上学时候给朋友分零食的错觉。 给每人发了一支笔，一行人挨着她坐下来，都纷纷摊开试卷，写下自己的姓名。 静怡才吐出一口气，但看着眼前的第二道题又犯了难，她小声问：“它问我们有没有杀过人……咱们几个拿到的身份都是高中生，都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杀人犯，肯定不是问犯罪史。” “报道里面林航航是自杀，但是……” 她小声说，“我觉得，跟这几个人也脱不了干系。” 宋朔端详着眼前的试卷，第二题和附加题之间还有一片空白，再添一道题绰绰有余。 他相信他们在历届玩家中，对副本的探索度肯定都属于名列前茅，甚至还发现了隐藏支线，肯定没漏掉什么大线索。 所以，剩下的这道题…… 他思索片刻，开口说：“从法律角度来说，这几个人都不是凶手。” 猕猴桃靠着椅背，翻了个白眼：“但都不是什 么好东西。” “论前因后果，林航航自杀是他们的责任，而且这里是副本，你觉得能按法律论吗？” 夏昭撑着下巴：“那看来意见不统一啊，大家就按自己的想法写吧。” 宋朔已经写下了自己的答案，扭头盯着夏昭的卷子。 她已经写完了，还从书本上撕了页纸，不知道在写什么。 夏昭警惕地把卷子和纸往身下藏了藏：“干什么，不许偷看我卷子。” 她伸长脖子，“除非先给我看看你的。” 宋朔把卷子往她这边推了推，他的第二题的回答是“是”。 他说：“林航航是自杀。” “哦，你是林航航，差点忘了。”夏昭扭头又去偷看猕猴桃的卷子，“你刚刚那么说，卷子上怎么写的‘没’啊？” 猕猴桃理直气壮：“这几个小混球不是什么好东西，副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们烂到一块去，我看这破副本就是要给他们洗白。” 静怡一听，有些犹豫：“也有道理啊。老师也说过，不能光看题目，要猜出题老师的思路……” 她眼巴巴看着夏昭，对她有着莫名的信任感，“麦当当侠，你写的什么啊？” 夏昭爽快地回答，没多做解释：“我写的有啊。” 静怡立刻低头：“那我也写有！” 张阿姨为难地捏着手里的笔，猕猴桃催促一句：“没事，你按你的想法写。” “那我……”张阿姨犹豫了一下，“我还是按照法律来吧。” 夏昭凑过去看小虎写字，他正一脸严肃，法官断案一样写下——“没有杀人，但他们也做了错事，需要认错改正。” 她笑起来：“嚯，会写这么多字啦。” 她揉了揉小虎的脑袋，小虎不好意思地挠头：“老师说，语文做理解，多写点字，说不定还能蒙到一两分。” 他写完最后一个字，众人眼前的卷子终于有了变化。 第一道题上被打上了一个大大的红勾，紧接着，第二题和附加题的空白处，浮现了一行新的字—— “那么，林航航/赵毅/钱尔/孙散/李思/周吾，你该死吗？” 教室内的气氛陡然发生了变化。 悬挂的白炽灯几次闪烁，书页无风自动，哗啦啦摇晃，地面早已干涸的血迹重新流动，红色粉笔画出的阵法居然在黑夜中发出了幽幽红光。 “啊！”静怡尖叫一声，惊慌失措地看着自己的手腕被压下去，“有什么东西压着我！” 不只是她，所有人都在这一瞬间感觉身体一僵，仿佛被什么东西压在背后，按着手，压下笔尖，逼迫他们立刻写下答案。 “不！”张阿姨慌了神，她下意识写下一个潦草的“不”字，提高了音量反驳，“不，我不该死，跟我们没关系！” “它问的不是你。”猕猴桃还试图反抗，额头上青筋暴起，“是孙散！我就知道这狗屎副本还藏着一手！” 小虎的眼泪哗啦啦落下，写字的动作倒是一点不慢，他一边写一边嘴里念叨：“我是王瑞虎，我不该死。钱尔他犯了错，他、他应该坐牢，但应该不是死刑……” 他哭得稀里哗啦，但又似乎十分习惯一边掉眼泪一边写作业，只是带着哭腔问，“刑怎么写啊？” 夏昭暂时没空管他，她扭过头，盯住了宋朔。 系统888大呼小叫的警告里，她看见宋朔背后的林航航抬起头，带着悲悯看了他们一眼，慢慢俯身下去，和宋朔融为一体。 所有人都写下了答案，他们暂时失去了对身体的操控权，只有面部表情和声带还属于自己。 他们动作僵硬站起来，像一群刚刚适应□□的僵尸，摇晃着围绕法阵站定，摆出了不属于自己的习惯性站姿。 这像是对曾经发生过的，某个场景的复刻。 宋朔看不见自己身后林航航的动作，但他能感受到冰冷的气息灌入他的四肢，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违背他的意愿，拒绝了大脑神经传递的指令，慢慢伸进了口袋。 他摸到了一把水果刀。！ 魔法少女兔英俊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