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美貌就够了[快穿]》 第1章 农村汉子的小冤家(一) “这傻孩子,人建民处对象,他跳什么河呀。” “还不是和他妈一个样。嘿呦,陈家那小子也不知道是倒了什么霉,被这家子拖累的,三十出头了也没成个家。” 略带了些刻薄和嫌恶的话语嗡嗡嗡得在时鱼耳边作响,周遭的声音都像是穿过一层层水波才透过来。 过了一会儿,木门“吱嘎”得被人推开又掩上,房间里的人声终于静下去了。 泛黄的纱帐下,是一床露出些许棉絮的土布被子,被子隆出一个小小的身形,床上的少年脸上还泛着呛水后的苍白,突然,那张漂亮的脸皱起了一下。 时鱼:“系统,这个世界的资料。” 系统:“正在导入。” 躺在床上的少年也叫做时鱼,只是里面的瓤子已经换了人,这个不大的村子叫陈家村。 时家在这村子算是外来人口,是原主的外公带着一家人迁到了陈家村,这在当时也算是件大事。 因为村子里的人原本或多或少都沾着亲,因此时家这个初来乍到的家庭平日里总是要吃点小亏的。 收成的时候分粮分肉,时家总是最晚知道消息的,只能拿别的村民捡剩下的,给公家干活时,轻松省事的活更是照顾不到他们。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时家的女儿和当地一户人家结了娃娃亲,而那个结了亲的女儿就是原主的母亲时玉华。 几年下来,时家的情况越来越好,时玉华的样貌更是出落得十里八村都得说个好,而陈家却在结亲的前几年遭了难,家里正当时的壮劳力在抗洪的时候全死了,只留了个半大小子陈建民和寡母手上拿着抚恤金却买不到粮。 原本时家就渐渐有些不喜当年定下的这门亲事,出了这事就更坚定了要退亲的心。 陈家刚出头七,时家就拎着粮食上门去商量了。说是商量,洪涝的年头里家家都没有余粮,不接下这袋粮食,陈建民娘俩根本过不出这个年,这是在逼他们呐。 村子不大出了什么事都瞒不过村里人,不多久陈建民被女方退亲的事就传开了。 时家这事办得不地道,大姑娘、小婶子的私下里没少嘀咕,可架不住家里有儿子的都惦记着时玉华这块好肉,所以捏着鼻子也得好声好气地去时家提亲。 时玉华挑挑拣拣两三年,硬是没看上一个,村子里说闲话的人就多起来了“花开的再好看有什么用,不结婚不结果得还算女人嘛” 时玉华不管这些,看上了个城里来的大学生,一天早上鸡还没叫,就跟着那个大学生跑了。 又过了一年,有去城里的村里人抱回来了一个刚出生的孩子,说是时玉华和那大学生生的。 村里人倒是没怀疑这孩子不是时玉华的种,那乌溜溜的大眼睛,特别是一身白嫩的皮子别说他们村里了,就是许多城里人也是没有的。 可对于时家,尤其是对于这个被丢回来的野孩子风言风语是少不了的。 时鱼记事起就知道自己是个野孩子,妈妈和别人跑了不要他了。他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叫什么,被抱回来的时候裹着条年年有鱼的小被子,所以他就叫时鱼。 而陈建民自他的母亲也去世后,他就真正成了一人吃饱,全家不愁。陈建民自己也是个肯干活的,有着一把好力气,人长得也精神,虽说被耽误了几年,年纪有些大了,但因着没有婆媳妯娌之间的问题,也有的是好女孩愿意嫁……如果不是因为被一个混小子赖上了的话。 村里也不知是哪个小孩从大人那里听来了时玉华和陈建民以前结过亲的事,第二天活灵活现地到时鱼面前耍宝似的编了顺口溜,赢得了伙伴的满堂彩。 时鱼平日里被他们笑骂着喊着“野孩子”这次却暗暗记下了顺口溜的内容,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去了哪,他一腔怨恨无处发泄,而现在这怨恨终于有了个由头。 若不是陈建民当初没本事,没能留住他妈,他现在应该有个家,有爸爸妈妈!!! 没人知道这个十几岁的孩子心里在想什么,只知道在那之后陈建民相看哪个姑娘,时鱼就会出来捣蛋。小到在陈建民和姑娘说话的时候在旁边倒上一筐牛粪,大到这次竟然学戏文里用跳河来引起注意。 信息接受完成,时鱼就感到耳边的压力一下退去,倏忽睁开了眼睛。 系统:“本系统本着全心全意为男主的服务理念,致力于带领男主走上人生巅峰。” 然而,这个世界的男主并不是时鱼而是陈建民。 时鱼:“以我目前和陈建民的关系,不抡锄头相向就不错了好吗?”男主走向人生巅峰?那他还有活路吗。 系统:“这就是宿主该考虑的事情了哦~而且根据原剧情男主将会成为陈家村首个万元户,之后更是为村里每户人家都建了栋房子,但是原主因为作妖太过,被迫离开村子后又没有一技之长,最后流落异乡连村子都回不了并没有分到房子呢~” 时鱼假装没听出来系统话语中的满满恶意,“系统,这个世界的任务。” 系统:“叮!鉴于宿主不听劝阻,执意选择盛世美颜。因此这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小垃圾的任务是【成为男主的男......人】?!!!任务不是帮助男主走上人生巅峰吗,怎么会变成这样?” 时鱼:“啊,大概是之前的人都听从了某个系统的劝告,没有做出和我一样的明智之选吧。” 从床边摸出一面背面大红很有时代特色的镜子,时鱼认真地审视了一下镜中的自己。 客观来讲原主的五官不算太出众,身上的肉也太过柔软,一戳就能陷下去一个窝,但拼凑再一起却十分和谐还带着点狡狤灵动的味道。特别是和这个时代的平均颜值比较一下,时鱼就更心满意足了。 刚刚时鱼透过漏风的窗户纸,悄悄观察了一下,路过的一张张脸晒得黑红黑红的,皮肤也糙的很。而且因为经常吃不饱饭,大脑袋大肚子这是常态。 反观时鱼这副模样,许是刚从河里被救上来,又或者是因为这个身体才十五六岁,时鱼透着些虚弱的小脸有着超越性别的美丽,也让人不忍心再说出什么苛责的话。 陈建民一进屋子看到的就是这副乖巧地依在床上的时鱼,一股子的怒气被憋了回去,从深色的皮肤里泛出红来。 时鱼看着瞪圆了眼珠子的陈建民直犯怵,生怕他下一个动作就是拎起锄头给自己开个瓢。作案动机时鱼都替他想好了,害人家光棍三十多年的“深仇大恨”足够了。 陈建民看了眼床上被吓得哆嗦的时鱼,径直走过来拎起锄头出了门,把自留田的土都翻了一遍,看着还没落下太阳,把刚刚憋着的那股浊气狠狠地吐了出去,心想这都是什么事。 为了救时鱼被河水泡湿的衣服还没换下,又被汗水浸了一层。陈嫂给介绍的那个大姑娘今天也被吓得够呛,她家里人估摸着也是不会同意她再和他处下去了。 陈建民从口袋里摸了摸被河水泡软了的土烟,点了几次,没点着火,就干叼着坐在田头。 对时玉华,陈建民年轻时候的确动过心思,毕竟从小就有人和他说这是他媳妇儿,他也愿意待她当媳妇儿那样好。 但后来,时玉华长开了,自己家里也遭了事,陈建民就知道自己和她大概是没缘分了。 因此时家要退婚,陈建民也是能理解的,甚至就算时家不提,他过段时间也会让母亲去时家提这事,他不想耽误人家姑娘。 可时家当时不该做的那么绝情,陈建民当时恨过,怨过,但这事和时鱼这个那时都还没生的孩子没关系。 况且那么多年过去了,他对时玉华已经没有任何恨和爱的想法了。他只想好好过日子,听他母亲去世前的话娶个媳妇,生个儿子。然而就这么件事现在也被时鱼搅和了好些年。 瞅了眼天色,估摸着时鱼也该离开了,陈建民拍拍粘了草根的裤子,扛起锄头,回了家。 屋子黑着,与周围冒着炊烟的房子比起来显得有些冷清。 陈建民从灶里掏了个早上就煨着的红薯,寻思着明天起个早把弄湿的鞋洗了给陈叔家送去。 那鞋是陈叔女儿从城里给陈叔买的,整个村里也就陈叔和村长家有双皮鞋。陈嫂对这次相看的姑娘是抱了很大的决心的,专门把皮鞋借给他穿,结果下河救时鱼的时候还给弄湿了。 陈建民一边思考着明天要做的事,一边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擦了把身子,正要洗衣服的时候,突然想起给时鱼扒下湿衣服换上的那件汗衫也要洗,估计那小子走的时候直接甩床上了,就光着膀子摸黑进了屋子。 被子上模糊有一团东西,陈建民就伸手去拿,意外地却隔着被子抓到到了一团软硬的东西。 下意识地拿手往被子里摸索,只捉住一只滑腻的小脚,那滑滑的触感还没完全传到脑子,几声委屈的哼哼就在脑海里炸开了。 “痛,痛。” 意识到自己抓到的东西是什么,陈建民刚放松下来的身体瞬时就紧绷了,连忙把抓着时鱼脚的那只手收了回来,打开了灯。 “你怎么还在这!”陈建民受到了惊吓,脸就绷了起来。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答,看到有缩成一团的时鱼,只好又换了种问法,“你不是应该回家了嘛?” 时鱼磨磨蹭蹭地从床上下来,才发现自己身上套了一件过于宽大的汗衫,汗衫的下沿将将盖住了大腿根,下面却凉飕飕的没有裤子。 时鱼装作不经意地快速打量了一番陈建民精壮的上身,就又将头低了下去,只盯着自己的光脚丫。 哪怕陈建民在心里不住的提醒自己那就是个混小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可看他微微发抖的小身板(没穿裤子冻的),讨好似的一下一下偷瞄他(怕眼神太直接暴露了内心的想法)陈建民就没法再虎着那张脸了。心说大小才是个孩子,这次跳河里也许真的是吓着了。 低着头的时鱼像是有感敌人态度的松动,悄悄把头抬了起来,然后目光火热地盯着陈建民......随手放在桌上的半团红薯。 陈建民也感受了时鱼的目光,心里一笑绷着的身体终于全放松下来,“没吃过饭?” “嗯。”时鱼小声地应了一句,“其实中午就没吃。” 陈建民进了厨房才想起来最后的煨番薯也被自己刚刚吃了,打开橱门拿了包芋头干,想了想又从篮子里摸了个鸡蛋出来,用暖瓶里的热水冲了碗鸡蛋花。 等陈建民端着碗蛋花进屋的时候,时鱼仍旧光着脚站在原来的位置上,只是人已经抖得和筛子一样了,那双白嫩的脚丫子也被冻得更加苍白。 陈建民心里觉得有些奇怪,原先张牙舞爪的猫崽子这是把爪子都收回去了?但别说,那双大眼睛瞅着你还蛮招人疼的。 “躺床上去吃吧。”陈建民走过去,把冲好的鸡蛋花和芋头干搁到床头的柜子上。 时鱼一听到这话,就“嗖”得往床上蹿,本就将将掩住腿根的下摆被动作带起的风掀了上去,露出一个被包裹住的浑圆的屁 股以及一截小细腰,但这风光又很快掩到了棉被之下。 陈建民被时鱼迅速的动作惊了一下,来不及思索心中泛起的一点点遗憾,瞅着也没自己什么事了,就准备回自己屋休息。 “哎,等一下!”时鱼顾不上碗里的些许蛋腥味,赶忙将还有些烫口嘴的鸡蛋花喝了下去,“我今天晚上可以睡在这里嘛?” 时鱼的神色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小心翼翼,陈建民挑了下眉,不觉得这样的要求有任何不妥的地方。 村子里的孩子窜到别家去夜里不着自己家的多了去了,原先也只是时鱼单方面的宣战,这会儿时鱼自己想通了,他自然没意见,只是这猫崽子什么时候变得这般....乖巧了? 陈建民见对方已经缩回被子里躺好了,就拿了空碗出去洗,还顺手熄了灯关了门。 时鱼睡了一下午这会儿自然没有睡意,他没想到陈建民这样好说话,这才第一天他就登堂入室了,完成任务岂不是指日可待。 乖乖地躺到一侧,在身旁留下个床位,然而他等了许久也没等到陈建民再次推门进来。 黑暗中,时鱼睁着那双大眼躺在床上,听着冷风呼呼得从破了洞的窗户纸里吹进来,一个脏字被时鱼吞咽了许久终于还是从喉咙里被压了出来。 而为了突然改变的任务心惊胆颤了一天的系统终于能睡个好觉了,幸好男主还是正常的。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系统的Fg已经立下了,让我们坐等真香打脸时刻。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2章 农村汉子的小冤家(二) 早上鸡叫的时候,陈建民就从床上起来了。十月的风卷着南边特有的湿气丝丝渗进棉衣里。一天没开火的灶头冰冷,陈建民没怎么思考就拿了个生番薯刨了皮配着暖瓶里还带着些温度的热水啃着。 对付完了早上这顿,陈建民拎了房间里的痰盂出去,掺了水,浇在自留地里。 陈家的自留地离得不远,也不大,就陈建民一个人打理一个人收。 地里种的花生马上就能收了,自己吃一点,给陈叔陈嫂家送去一点,还要问大队里换些菜籽冬天撒下去。 边缘种了一圈番茄,红澄澄得挂着,让人在冷天里看着高兴。 陈建民打理好自留地的时候天已经全亮了,村里除了那些个懒汉子懒婆娘都走出了屋子,准备上工开始一天的工作。 陈建民拎着痰盂往回走,路上还碰到了出来上工的陈嫂。 “建民,时家那娃子没事吧?”陈嫂对昨天给陈建民相看姑娘的事挺上心的,本来这事被时鱼给搅了她心里是恼的,可那孩子就这么往河里跳了,她也担心。 “没事。”陈建民心说就是性子变了,可这也算是好事,他就没多嘴。 “哎,就是错过了昨天的那个好姑娘。”陈嫂和陈建民算是沾着亲的,陈建民父母走后,陈嫂就将陈建民的亲事揽到了自己肩上,“建民别急,婶子再给你介绍啊。” “婶子,我不着急。”陈建民平时在地里也会听到些男人说些和自己婆娘的荤话,他听着并没有什么感觉。反倒是昨天看到的那抹白色的小细腰,初见时不觉什么,过了一夜却细细密密地返了上来。 “咋能不着急呢,比你没大几岁的人都做爷爷了。”陈嫂还想再絮叨几句,听到上工的锣敲了第二遍了,就赶忙去做活了。 陈建民之前就已经请好了假要去县里,进屋的时候看到大门下面的一块包着的铁皮掀起了一个角,被风吹得一抖一抖,可怜兮兮得像昨夜光着腿的时鱼。 被自己的联想逗乐了一下,寻思着现在还早就拿东西先补上,走到紧闭的房门前才意识到被放了杂物的小屋已经被一个懒虫占了,竟是到现在还没起。 想了想,还是没有推门去打扰时鱼而是转身进了厨房,拿了几团番薯放在灶边。 在拎起装着鸡蛋的小篮子时,顿了一顿,又拿出了一个鸡蛋放在灶头,随便时鱼起来后想吃什么。 那篮子鸡蛋不多,只浅浅的铺了个篮底。陈建民家里没养鸡,平日里也不吃鸡蛋,就这么一点还是为了那日相看的姑娘准备的,结果姑娘没吃到,自己没吃到,只便宜了时鱼这个小崽子。 拎了剩下的鸡蛋和皮鞋去了趟陈嫂家交给了陈嫂的孙女兰妞,鸡蛋算是谢礼,虽然事情没成,但陈嫂家也是出了大力的。 陈建民今天请假是为了去县里,上次去的时候他看到有人在县高中门口卖吃食,就暗暗记在了心里。 他看好了离县高不远的一个小店面,店面虽小,但胜在开在转角,人来人往的,不是上下学的时间人也多。 再说陈建民想开家店也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这几年粮食渐渐不是那么紧张了,虽然吃好仍是个问题,但大多数人都能吃饱,陈建民要做的就是花最少的钱做到吃好 。包子烧饼什么的,县中门口都有卖,所以陈建民也没打算做早点这一块,他打算做些素菜和猪下水的卤味。 做卤味要用老卤点,又费料一般家里也很少自己做。关键是卤味存放的时间长,陈建民可以提前做了备好,等到放学下班,各家各户开始做饭的时间再来卖,这样也不耽误他平时的农活。 不过这事情他还没和村里人说,连陈叔陈嫂那也没提。村里人对做买卖的态度还停留在投机倒把上,他不想多惹是非,等真的做起来了再说。 店铺的事情先不着急,陈建民都已经打听好了,这年岁买店的人也不多,城里的人忙着攒三大件,村里人有那钱不如自己多盖几栋房子。 刚刚陈建民去见了那卖家一面,说想考虑一下能不能留上一个月,对方忙不迭地就答应了。 事情进展的比想象中的顺利,时间还早,陈建民就想看看哪里能买到材料。 素菜是不愁的,多跑几个村子总能收到,难的是肉食。在所有东西都凭票购买的时候,像猪下水、猪骨头这种不要肉票的东西就被抢购的特别快,卖猪肉的职工也会自己留下些做人情。 陈建民一直生活在村里,对这些不了解,只听说城里样样好,却没想到跑遍了市集都没买到一块肉,还不如他们村里吃口肉来的方便呢。 买了些家里缺的香辛料,打算先把素卤味做起来。 卤味,其实陈建民也没做过,上一次吃都是父亲还在世时的事情了,但是他见过母亲做,也帮着打过下手。 那时候家里光景好,过年的时候母亲就会做上一些卤味冻着,要吃的时候片下一点放在饭上一起蒸,香味能从灶房一直钻到被子里去,所以有要开店的想法时陈建民一下就想到了卤味。 到家以后,陈建民拎着东西就径直走进了灶房里,然后就看到了被放在灶头的番薯和鸡蛋,一点都没被动过。 这是醒来了就又翻脸不认人了?一想到时鱼以前干过的混事,陈建民就一阵阵的头疼。锅铲在大灶里一圈圈缓缓的搅拌,还没再碰面呢,陈建民觉得自己就开始怀念那个乖的似个小猫崽的时鱼了。 时鱼是被一股冲鼻子的香气馋醒的,紧接着他就感到一阵阵酸软从骨头里泛出来。 “我发烧了。”“我可以多赖几天了。”当第二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时鱼就放任自己昏胀的脑子继续睡过去了。 陈建民做完卤味才看到了仍旧紧闭着的杂物间的门,“难道时鱼还在屋里躺着?” 心里刚滑过这个猜测,手就已经推开了门,床上时鱼难受的哼哼声混在呼呼的风声里轻的像是要破碎一般。 陈建民凑近一看,才发觉时鱼的整张小脸都已经被烧红了,身子缩在不挡风的被子下一阵阵得哆嗦。陈建民赶紧把时鱼抱起来往自己屋里走,不住地在心里责备自己。 深秋日夜温差大,把时鱼救上来的时候才刚过正午,日头足,时鱼全身湿淋淋的也不好往自己床上放,就放到了杂货间的小床上。 杂货间放的东西都没人偷没人抢的,陈建民根本没注意过那破了的窗纸,而昨天时鱼留下得又很自然,他也就没费心在这住宿的事上,结果就让这孩子烧了一天。 前几年,隔壁村有个孩子就是发烧大人没发现,结果烧退了人却傻了。 陈建民没法想象这么个鬼灵精的崽子傻了会是什么样子。 陈建民把人放在床上就想去找村里的赤脚大夫过来看,没成想时鱼却像个八爪鱼似的缠住了他。 “乖,再躺一会儿,叔给你去叫大夫过来看啊。”陈建民粗着嗓子,尽可能的把语调放柔。 “我饿。”时鱼被抱起来的时候就有些模模糊糊的醒了,只觉得自己抱着一个很好吃的大东西,像串串,像卤味,像他所有爱吃的路边摊。 陈建民着急得不行,脖子还被热烘烘的气体一下下得喷着。 突然他感到自己的脖子被一个柔软的东西贴住,紧接着是四颗小虎牙,一点点的痛感被一条软软的舌头轻柔地扫过变成了酥麻。 陈建民没法形容这种感觉,只觉得刚才蒸煮的那些茴香、八角都加到了自己脑子里,被浇上了一勺名叫时鱼的热油,迸溅开来,麻了五感,呛住了口鼻,无法呼吸。 窝在时鱼识海里的系统眼睁睁看着他纯洁正直的男主被时鱼缠上了身,还......还亲亲抱抱举高高,踉跄了一下干脆跌坐在了识海里。 系统一只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时鱼的眉心,另一只手从小衣服里抖出一帕白方巾擦着不存在的眼泪,“你无耻,你不要脸,你.....臭流氓。” 躺在陈建民怀里的时鱼砸吧了下嘴,似是不觉识海内闹腾的系统,他只觉得自己很饿,有香气馋着他。 勾住陈建民脖子的手又用力往上攀了一下,想换个地方继续享用。 反应过来他下一步的动作,陈建民忙一使劲将时鱼塞进了自己的被窝里。 时鱼疼得挣了一下,发出了让陈建民面红的哼哼,陈建民以前从不知道疼呼声也能令人如此手足无措。 “叔,我不要看大夫,我饿了。”躺在床上的时鱼烧红了脸说着,声音很轻,但那声叔却砸到了陈建民心里。 “好,叔马上去给你做。”陈建民也红着脸,逃似得进了灶房,没人再去管什么大夫。他也许也病了,一种大夫也治不好的病。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决定这款名叫时鱼的热油,就叫做金龙鱼调和油。 今天还有一章,稍后就会放出来啦。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3章 农村汉子的小冤家(三) 时鱼披着厚被子挪到灶房的时候,陈建民还在无意识地搅着锅里的酒酿番薯蛋花羹,甜腻腻的香气刺激着时鱼空荡荡的胃,“叔,还没有煮好嘛?” “哎。”陈建民惊了一下,才看到立在门口的时鱼,锅里的甜羹已经浮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小气泡,“好了好了,你快躺床上去,叔马上给你端过来。” “嗯。”时鱼乖乖地应了一声,就转身走到房里去了。 果然时鱼刚躺上 床,陈建民就把甜羹端到床上来让时鱼喝。 番薯被切得很小块,经过大灶长时间的滚煮软烂得用舌根一压就碎,热热地甜酒酿喝下去暖熏熏的,再被被子一捂很是发汗。 时鱼捧着碗很快就喝完了一碗,冲着把碗递给他就又逃进灶房里整理东西的陈建民轻轻喊了一声,“叔,我喝完了,还有嘛?” “还有的,叔再给你盛。” 时鱼没有马上接过陈建民手里的碗,而是认真得抬头看着又想溜出去的陈建民说,“叔,坐下歇会儿呗。” 时鱼没有再说话,陈建民却在他的目光下败下阵来。 陈建民不知道时鱼对于刚刚那令人尴尬的一幕是怎么想的,也或许烧迷糊的他全然不记得刚才发生的事,所以现在才能这样坦然又轻易地让自己陷入窘迫。 屁 股刚挨到床边,陈建民就感觉到一阵火热烧着他,明明、明明他们之间还隔着一床被子,陈建民却莫名地笃定那热量是从时鱼的身上透过来的。 时鱼一直眼瞧着陈建民坐下来了,才大发慈悲似得接过了陈建民手中的碗,却仍是喝几口就拿眼尾扫一下对方。 陈建民从不知道自己睡熟了十几年的床铺会如此的刺挠,让他无法久坐,忍耐了片刻终是粗喘了一口气,猛然坐起。 “你要去哪?”少年轻柔的声音如一片羽毛盖在火山口,击溃了对方最后的挣扎,不敢再泄出丁点火星。 “夜里风大,我去把门关上。”陈建民走到门口,深深吸了一口冷冽的夜风,然后关上了门,将清明留在门外,屋里一室酒意甜香。 碗沿遮住了时鱼勾起的嘴角,只露出一双晶亮的眼睛。他又好气又好笑地发现陈建民悄悄地坐到了一个稍远的地方,像只一米八的大兔子被一个拿着木弹弓的孩子吓破了胆。 自己难道还能吃了他不成? 坏心思地故意用脚隔着被子轻踹了几下陈建民,“叔,我喝不下了。”自然地把碗朝陈建民地方向递了递。 甜羹只是带着些温热了,陈建民接到手中却仍觉烫手,刻意地避开了时鱼喝过的地方一口饮尽,转身却在时鱼看不见的地方一下下摩挲着那个已经被风吹凉的碗沿,汲取着隐秘的温度,直到那些羹渍被擦的干干净净,才将碗浸入冷水里洗净。 时鱼没看见的动作,系统自然也没看见。因此这会儿心情还不错的系统还能和时鱼聊上几句,“你看男主这样的大好人,被你母亲绿了,又被你耽误单身多年,现在还能不计前嫌给你吃给你床,你就别作妖了,这个世界你就好好当个干儿子,下个世界我给你换个金手指再完成任务。” 时鱼没理会系统的婆婆嘴,陈建民刚才那紧张和脸红可不像是学雷锋做好人好事。 仗着自己这两天睡够了,睁着眼等了又等,想要再睡前再干些不纯洁的事,可久到以为老实人被自己欺负狠了,今天又要独睡空床的时候时鱼才听到了一些悉悉索索的声音。 陈建民明显是以为时鱼睡着了,摸着黑,放轻了脚步。 时鱼想到明天对方似乎还得早起干活,难得心软了一次,想着今晚就先放过对方,顺从地闭上了眼睛,假装自己睡着了,然而掀开被子时灌进来的冷风还是激得他缩了一下。 一直关注着时鱼的陈建民连忙放下被子,等了一会儿,确定时鱼没有被自己的动作惊醒才又慢慢地爬上 床,等到终于把自己塞进被子里的时候,时鱼只觉得自己身边躺着一根冰棒。 紧接着,时鱼觉得自己身上的压力一重,应该是陈建民把自己的棉衣又盖在了被子上,然后是自己的被角被人珍而又珍地压了压。 撩天撩地的时鱼觉得自己心里的某根弦似是被这种笨拙的珍重轻轻给扫了一下。 “系统,他真是个好人对不对?” 一个一直没心没肺的人突然沉郁起来,系统沉默了一会儿,也难得想要关心一下他家宿主的心理状况,当然主要是因为男主的行为让他看到了胜利的曙光,“你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他只是个任务目标,你完成任务之后,这个世界就......” “是谁说的这两天睡太多睡不着了!!!” 作为被关心对象的时鱼感慨完就一秒入睡,浑然不在意自己在系统小本本上的罪行又多了一条。 虽然昨晚折腾到很晚才睡下,但陈建民第二天仍旧醒了个大早,正打算撑着床坐起来,却意外的发觉手感不似往常,还有些困顿的脑子一下子被刺了个激灵——自己身边躺的是时家的崽子。 幸好掌下的小人只是支吾了一声,翻了个身,仍睡得香甜。 拿手探了探时鱼额上的温度,凉凉的,应该是退了烧了。 屋外的风拍在窗上声声作响,秋收结束后、田里的活计就少了许多,陈建民难得贪恋起被窝的温暖。 时鱼拿眼瞧他的时候,他总是不敢对视,也只有现在才敢趁着他睡着了细细看他,同样是眼睛鼻子,陈建民就是觉得时鱼长得比别人都要好看许多。 陈建民是和时玉华一起长大的,后来也见过拐走了时玉华的那个大学生。 时玉华也是好看的,但那好看能说的出来,眼睛大,嘴巴小,两个大辫子在腰侧晃呀晃。 时鱼给他的感觉却不是这样,同样是爬树下河,别的孩子蛋皮得像头驴,他野得像个猫崽,被他挠了也生不起气,让陈建民想挤出个比“好看”更高级的词,却只能想起老早以前吃的汤锅里那一片片嫩豆腐,馋人。也许学校里的老师能知道该用什么词吧。 哎,也得亏时鱼是个男娃娃,要是个女娃子长成这样,又得搅得这村子不得安生。 没头没脑的想了一阵,陈建民在上身彻底被冻僵之前搓着身子下了床。 灶房里还放着昨晚上做好的卤菜,冷气盖住了卤味浓厚的香气。 如果只有陈建民一个人,他拿个煨南瓜、煨番薯就对付了早上这顿。村里人大多都这样,天天吃、顿顿吃,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好的,要搁前几年,哪里吃的上这些。 但现在屋里还睡着个时鱼,陈建民就觉得得做些好的,那么好看的一个小子可不能因为几顿吃的给饿丑了。 拿筷子从卤菜缸里夹出来几个海带结、卤香菇,又挑了几片卤藕、一根卤笋盖在灶里剩着的冷饭上,又在大锅里放个竹蒸架,蒸架上放一面盆水。 拿柴火烧开了灶,没一会儿香气就伴着白色的水汽在小小的灶间里翻腾。原本冻在卤菜上的卤汁渗到了下面铺着的饭上,浅褐色的汁水裹着米饭,看着就有味,面盆里的水也一齐烧开了。 陈建民给自己盛了一大碗米饭,又尝了片藕,对自己做的卤菜口味有了把握后就把剩下的菜都留给时鱼了。 灶膛里留了根还燃着的柴火,陈建民将剩下的饭菜拿个碗装了,继续在灶里温着,又把烧开的水灌进暖水瓶,换了一盆,自己就拿了袋土豆在一旁洗泥,等着时鱼起来。 时鱼醒来的时候不意外地发现床的另一侧已经空了,想到记忆里每天早上要起床的时间,时鱼躺在床上又进行了一番深刻的人生哲理思考。 “系统,我觉得种地不适合我,读书才是唯一的出路。” “如果你指的是九点才开始上课的学校的话,那么读书的确更适合你。”系统毫不留情地拆穿了时鱼的小心思,就是见不得他小日子活得这么滋润。 时鱼对这种程度的嘲讽毫无反应,点头认同到,“你也这么觉得吧,你说陈建民会同意供我读书吗?我和他无亲无故甚至还结怨许久,他要是提出要和我睡一觉这种无理的条件,我是直接答应还是假装悲愤得含辱答应呢?” 单纯的系统在这一瞬间觉得自己的耳朵脏了,它再也不是曾经那个纯洁的小可爱了,后台的数据一阵紊乱,在统生的走马灯里它仿佛看到了在出厂时惊鸿一瞥的111,看到了它原本应该升职加薪迎娶白富美的未来,甚至还看到了创造它的程序员。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自己写的大概是美食文,真的好饿啊!!! 以及,为什么已经三章了,我家崽子除了催饭就没下过床!下不了床这种剧情讲道理不应该安排在大后期吗? 再及,前三章剧情开展的有些慢,别担心,第四章开始就会进入剧情(我以正躺在存稿箱里的第四章发誓)。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4章 农村汉子的小冤家(四) 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男主是正直的”,“男主是正直的”,“男主是直的!!!”系统才终于平复下来想要和宿主同归于尽的心情。 对于系统的碎碎念,时鱼无所谓地在心里笑笑,把身体又往被子里缩了缩。 “你今天不是要把东西都搬过来,鸠占鹊巢吗?”系统看着时鱼那没骨头的样子就来气。 时鱼翻了个身,假装没听见。躺了一会儿,没听到系统的声音,还有些奇怪。突然识海里开始播放被调到最高音量的歌曲“你掀起波澜~抛弃了我~你轻捻指尖......” 时鱼被吓得一下掀开了被子,一边哆嗦一边往身上扒拉衣服,“你这是从哪找来的音乐?” “鬼畜音乐区,我觉得这个up主蛮不错的,决定投个硬币关注一下。以后他有什么新作品也可以第一时间和你分享一下~” 床边放着一双棉鞋,大小有些不合脚,但看摆放应该是陈建民给自己准备的。拖着那双鞋,对食物的向往催着时鱼下床之后径直走向了厨房。 大概是在床上赖太久了,在厨房看到陈建民的时候,时鱼第一个想法是“他们这是已经下工准备吃午饭了嘛?”眼睛又瞟到旁边堆得跟小山似的被洗净的土豆才反应过来陈建民应该是在等自己,只是瞧着这一堆土豆,时鱼觉得嘴里有些发苦,连带着对早饭都没什么期待了,这得吃多久呀? 这大概是两人第一次清醒状态下的见面,褪去了夜晚、生病这些旖旎的因素,时鱼反倒有些拿不准现在改用什么态度面对陈建民。 倒是陈建民看到时鱼醒了就十分自然地拿了脸盆,掺好了热水递给时鱼洗漱,连搪瓷杯里的刷牙水都是温的,“早饭在灶里温着,我昨天做了些卤菜,每样给你夹了点尝尝。中饭你随便找些自己想吃的,卤菜都放在那个坛子里,你拿热水热一热就行。我有点事要出门,中午不回来了了。” 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时鱼漱了口带着卤味的温水,就看着陈建民提着个布袋子出门了。算了算了,上学的事情就等他晚上回来再提好了。 洗漱完,揭开灶盖子,时鱼先是对着那盆烧开了的水思考了一下,确定自己没办法把它端起来后就拿了水缸里漂着的大瓢,一勺勺得把水舀到了暖瓶里,然后才端起了自己还热乎着的早饭。 饭上整齐的排着几样小菜,每样的量都不多,但绝对够时鱼配下这一碗饭。米饭在锅里蒸煮了许久吃着却不觉得干,因为那盆水的缘故反而粒粒饱满、软糯、吸足了水分。 吃饱喝足的时鱼分外满意陈建民做菜的手艺,对于将要做的事情更加积极,“走,我们去瞧瞧我的财产。” 时家离陈建民家不远,中间只隔着两户人家,当年两家也多有往来,不过这都是老黄历了。时鱼这次回家就是想打包打包自己的行李,彻底赖在陈建民家不走了。 时鱼接受了原主的记忆,对于家里的情况有个大致的印象。可当时鱼推开门后,对着这间真·家徒四壁的屋子,他还是流下了贫穷的泪水。 糊在墙上的旧报纸要掉不掉的挂在墙上,厨房只剩下几个滚在角落干瘪失水的番薯、南瓜。 整个屋子里时鱼唯一看得上眼的就是那张四肢俱全的大木床,可一来这床也搬不走;二来时鱼还嫌陈建民家两张床太多了呢,再搬一张过去不是给自己添堵嘛? 他万分怀疑就算没有那场落水,原主也要饿死在这个冬天了,他前几年是怎么撑过来的? “早些年,时家里还攒了些东西;后来村里粮食不紧张了,就靠邻里接济。”系统咸咸地在一旁补充,“主要是村里的干部还有......陈建民。” 连系统都觉得有些奇怪的事情,时鱼自然也嗅出了一丝微妙。 看来他对于原主和陈建民之间的关系的判断出了些较大的偏差,真的会有人毫无芥蒂地帮助一个日常给自己捣乱的混小子?鉴于他们之间还有些不美好的纠葛。 要真是这样,他之前说错了,男主是雷锋,活雷锋。 掩着口鼻,从各个嘎达角落里搜罗出了些还能用的零碎东西,并那几个番薯地瓜全一股脑塞进了刚刚找出来的麻袋里。 棉被得抱走,大红的被面估计本来是预备着给时玉华结婚用的,后来没用上就给了时鱼在用,还有两床被子,虽然被面磨得已经看不出来原本绣的东西了,但……时鱼想了想,还是舍不得那些棉花,塞巴塞巴也都进了麻袋。 最后还有那件刚刚搜出来的旧棉衣,上面的污渍已经赋予了这件衣服全新的颜色,里面的棉花结的东一块西一块。时鱼死死地盯了那件衣服很久,终于把它拎了起来,用力把结块的棉花拍散,穿到了身上。 这贫穷的现实更加坚定了时鱼要抱紧陈建民大腿的决心,未来的万元户呐,住新房可就全指着这位了。 等时鱼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个看不出身形的棉球了,身上裹着两件棉衣,肩上还扛着一床棉被,剩下的都在麻袋里,撑的鼓鼓当当。来的时候那几步路愣是把时鱼累出了一身汗。 “哟,咋的,这是跳河的戏还没演够,要再来一场离家出走,背井离乡呀。”尖尖的嗓子拖得老长。 时鱼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但碍于身上这大件小件,没抬头,继续往陈建民家里拖。 快到门口的时候,那尖酸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嘿,还往人陈建民家里钻,这破破烂烂的,别人救一次你,你还赖上了。果然当妈的不要脸,生出来的小杂种也不要脸。” 时鱼推开门把东西往地上一搁,探头看到隔壁屋院子里立着个婶子,冲着他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他这会也想起来这声音了,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忙着接受资料,没睁眼理会,没想到现在又碰上了。 很久没被人找事了,这会儿猛得遇上来时鱼还蛮激动,“季婶子,我是只有这么些破破烂烂,连日子都要过不下去了,建明叔心好愿意收留我,要不您也发发善心,给我几口粮。” 时鱼说这话的时候笑得一脸灿烂,话也说得好听,却把季秀春给说噎住了。 她男人是个能做事的,可架不住下面还有两张只吃不做的嘴,春宝读书那以后可是要赚大钱的,秋宝那死丫头片子也瞎跟着要读什么书,等回去了得和她男人说说,让秋宝也去做活。再说,她家有余粮也不会便宜了小杂种。 季秀春在心里把自家的事转了一遍,抬头看到不少邻里都探着头往这边瞧,心里暗恨这小杂种刚刚一定是故意把婶子喊的那么响,“陈建民愿意养着你那么个讨债鬼,那是他。他要是知道会养出这么个冤家债头,没准现在正后悔呢。”哼了一声,就往屋里走,可那耳朵皮还盯着外面的响动呢。 时鱼心说陈建民后不后悔的要你管,他愿意着呢。也进屋子去收拾他那些破破烂烂,就开着门,让那些村里人都看看他怎么住进陈建民家的。 陈大嫂家住在村头,离得远了些,还没听说刚刚发生的事,她昨天回家看到那篮子鸡蛋,就想着一定得送回来,这要是媒说成了,这喜蛋她吃着也高兴,可这事不是被搅了嘛,叫她怎么还意思收下来。 昨天陈建民回村的晚,陈大嫂没拦到,就想着今天上午做完了活就走一趟,看着陈建民家的大门开着,以为陈建民在家,就抬步准备走进去。 “你听着刚刚那声叫的嘛?时家那小子什么时候管陈建民叫叔了,还叫得那么亲。” “可不是,那声音软的,戏文里那娇滴滴的官太太、官小姐都没这么叫人的。” 嘻嘻笑笑的低语陈大嫂听得不是太真切,只隐隐听到了“时家”、“建民”,心里兀得一跳,加快了脚步。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那首鬼畜音乐挺好听的(低声哔哔)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5章 农村汉子的小冤家(五) “建民,建民?”陈大嫂一进门,没见着人,就喊了几声。 “咚”的一声木棍落地的声音从灶房里传来,陈大嫂疑心进了贼,把鸡蛋篮子往堂桌上一搁,抄着扫帚就冲了进去。 “咳咳。”时鱼灰头土脸的蹲在灶膛前,一转头看见举着扫帚的陈大嫂,差点坐到柴火堆里去,“别别,是我,时鱼。” 陈大嫂也认出来是谁了,放下了扫帚,可一颗心却被提得更高。这算算日子都过去两天了,时家小子怎么还在建民家,还做上饭了? 时鱼还在那折腾他的午饭,陈大嫂看见了时鱼的动作顿时顾不上问时鱼怎么还在,只剩下心疼,心疼那被糟蹋的木头和火柴。 “你这样咋点的上火啊。”陈大嫂从时鱼手里拿过那火夹,熟练地用火柴点了些木屑,再把火引到木柴上,“哪有一股脑塞那么多柴火进去的,那火还不得被盖灭了,两根就行,煮得差不多了,就再撤掉一根。” 已经折腾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鱼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的,只能不住地点头。 火生好了,陈大嫂就把位置让给了时鱼,让他自己看火,想了想,又不放心地揭了灶盖,别等会儿把锅给烧穿了。 “你中午一个人就煮大白米饭吃?!”陈大嫂盯着锅里那白花花的大白米饭,要不是已经煮的半熟了,她都心疼地想把它们捞起来。不年不节的吃干米饭,这不是糟践粮食吗? 陈大嫂往灶里加了两大勺水,又切进去四团番薯块,搅了搅,才终于又把灶盖盖回去了。 时鱼看了陈大嫂的动作,再想想自己刚才拖回来的那破破烂烂的“嫁妆”,摸摸鼻子,觉得自己像个败家的小媳妇被上门的婆婆逮住了。 陈大嫂的名字叫秀莲,她的为人在村里大家都是有一句说一句的,粮食最紧张的那些年,陈大嫂也紧巴出几口粮食给陈建民娘俩送去;时鱼一个人过不下去日子的时候,陈大嫂也帮衬过几次;哪家有困难,陈大嫂能帮都帮。 因此无论是原主还是现在的时鱼心里都念着陈大嫂好,如果陈大嫂没有执着着要给陈建民介绍对象,那就更好了。 陈秀莲接过了锅铲,就顺便把这顿番薯粥糊给做好了,“你中午吃点,晚上加点水再热下就能吃。” 说完这句,陈秀莲又想到时鱼今晚还住建民家里,心里就又咯了一下,可建民不在,自己也不好说什么。 灶房里突然就陷入令人尴尬的安静,最后还是陈秀莲呆不住了,说了声“走了。”时鱼赶忙把人送到门口,规规矩矩地说,“婶子走好。” 陈秀莲走出门后,越想越不对,结果还没走出几步就被邻屋的季秀春拦住了。 “哎,秀莲嫂子,你进屋瞧见那小崽子在做什么呢?” “没做啥,就做中午饭呢。” 季秀春那是全村都数的上的大嘴巴,没的事情到她嘴里都能说成有的,嘴里不知闹出过多少笑话。 像她这样每天瞎掰扯不做事的婆娘搁谁家都是要挨几顿打的,可他男人也奇怪,每天只顾出去做活,挣了钱就交家里,只要晚饭能喝上一杯小酒,别的就都不管。 打她两个孩子都去上学之后,季秀春就指着村里那些个鸡毛事逗乐了,陈秀莲哪敢跟她多说。 可陈秀莲不说,季秀春却不打算放过她,“刚才那兔崽子还把那些个破棉被,破袄子往陈建民家里背呢。我看呐,八成陈建民是要把他当自己儿子养了。嘿,这事还真成,自己女人跑了,还替那野男人养孩子。” “你在胡咧咧些什么!”陈秀莲再好的脾气也受不住别人这么说陈建民,这不就是在说他没种,不是个男人吗。 “秀莲嫂子,这你可就冤枉我了,这事可是大伙都看见了的。时家也不是没房子,这要不然他搬陈建民家里去住干啥?”说着还拍拍胸脯,跟受了多大冤屈似的。 陈秀莲说不过她,心里也怕真被季秀春给说中,匆匆地往家赶。 村里十几岁毛都没长齐的孩子也晓得嚷嚷着要媳妇儿,陈建民都三十出头了,可从没见他着急、主动过,他不会心里还惦记着时玉华吧? 陈秀莲越想越心慌。不行,她今天非得和陈建民问个清楚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有点短,因为实在是太冷了!!! 虽然很短,但还是想求评论,要抱抱。小天使们来温暖一下我撒。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6章 农村汉子的小冤家(六) 陈建民早上等了会儿时鱼,出门就晚了,因此回村的时候天已经半暗了。 不过好在事都办成了,隔壁村有户人家养了三头猪,往大队里交一头,自己还能剩下两头,陈建民算了算还有的钱就把两头都定下了,来年看情况,还去那户定。 两村之间婚嫁的多,都晓得底细,也不怕赖账啥的,陈建民就先付了四分之一的钱,对方也爽快,还送了根猪骨,上面还带了丁点筋肉,让陈建民拎回来。 陈秀莲从下午回家以后这颗心就静不下来,一看到陈建民从村口那走过来,就马上拦了过去。 “陈嫂。”陈建民看见陈秀莲往自己地方走来,还很高兴地拿空着的那只手打了招呼,没想到陈秀莲拽过他就往没人的地方走。 晚饭后,村口经常聚着群汉子唠唠闲话,尤其是农闲的时候,村口那片水稻地收了麦子后倒是安静。 “陈嫂这是咋了?”这是他不在的时候又出啥事了,他脑子里第一个跳出来的就是时鱼。 “你还问啥事,嫂子问你,时家的小子是不是住你那。”陈秀莲虽然已经亲眼见着了,但还是巴望着陈建民,希望能听到个不。 “是啊。陈建民没想到陈秀莲拦着他就为了问这个,他就一人,没啥负担,帮衬个村里的孩子不是应该的吗? “你还真打算让他一直在你家住下去呀,”陈秀莲听了回答,心里噎了口气,“你知不知道今天时鱼往你屋搬东西的时候,村里人都咋说的?” “村里人都说啥?”时鱼搬东西这事,陈建民不知道,但他想到以后时鱼就住在他家了,心尖尖上就抖了一下,和今天早上醒来看见时鱼那张脸时的感觉一样。 “她说你给野男人养孩子,”这话陈秀莲终究还是说不出口,后面几个字轻的几乎听不出来,“建明,你给嫂子说句实话,你心里是不是还惦记着时玉华?” “陈嫂,你这说的这都是啥?没有的事。”一听这话,陈建民笑着的脸就虎下来了。 “那你养着她儿子干什么?你年纪不小了,拖着这么个大小子,怎么找姑娘?” “他这不是还小嘛,我......”陈建民开口想解释,却被陈秀莲打断了。 “他都十六了,你十六岁的时候,都一个人养活你自己和你妈了!” 陈秀莲来不及收口,一下子喊出了这句话。那一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稻田里一下子又安静了下来,光秃秃的稻田里立着两个人。 “陈嫂你甭说了,时玉华是时玉华,他是他,只要他不开口说要走,我就不会赶他的。” 说完这句,陈建民就转身走了。陈嫂的意思他懂了,可被这些闲话伤害最深的又岂是他。 “那他要是不走,你就真一直养着他了?” ———————————————————————————— 时鱼吃过了那顿没滋没味的糊糊,就在屋里闲着没事干了。 找了块干净的地,把自己拖来的那袋东西全都倒出来,看起来乌泱泱的一摊,还蛮壮观。 袄子被子什么的都先推到一边,再把那些个脸盆、毛巾什么的按位置摆好。 脸盆估计村里都是在一个地方买的,除了蓝底和红底的区别,套在一起刚刚好。 白色的毛巾旁边挤进来了一块同色的毛巾,两个搪瓷杯并排靠在一起,插在里面的牙刷沿着杯口转了半圈依偎在了另一只牙刷上面。 时鱼看了眼摆放后的成果,突然脸红了一下,毛巾只有一条,那他今天早上用的,还有牙刷...... 拍了下有点红的脸,时鱼把脑袋扭回去,不再去看那些成对的生活用品。 把大件和生活用品都放好之后,地上就只有几件小东西孤零零地躺在那了。 原主攒了个铁皮盒子,那里面藏着他对亲情所有的渴望。 除开外公外婆留下的遗物,铁盒里还放着一块被小心剪下的布料,一把用木头削出来的木刀。 前者来自原主被抱回村时身上裹得小被子,一个白胖的娃娃咧着嘴抱着条胖头鱼;而后者——来自于陈建民。 时鱼翻了翻原主的记忆,也没有想明白为什么最后又绕到了陈建民身上,最后把其他东西都收了回去,把木刀拿出来,换了个地方藏好。 这些东西都收拾好,也没见天色暗下去多少。时鱼掰着指头等了会儿,实在等得无聊了,就去祸害一开始被他摆到一边的旧棉被去。 陈建民走回家,看见几乎快把自己缝进被子里去的时鱼,憋了一路的闷气就散了。 这样一个活宝,他怎么舍得赶他走呢? “哎,叔回来了。”时鱼正缝着被子呢,感觉视野一下子暗了,抬头就看见陈建民立在门口。 “嗯,鱼儿,先吃饭吧。”陈建民拎着猪骨头往灶房走,今天太晚了来不及做,明天可以给时鱼添点荤腥。 时鱼这会儿还懵着呢,他接收的记忆是文字版的,好多地方都语焉不详。 他这几天已经渐渐觉出原主和陈建民的关系可能不像资料里显示的那样,但他万万没想到陈建民会管原主叫“鱼儿”。 那勾起的尾音能有九曲十八弯,落在他身上了还不安分地轻轻搔动着他的耳膜。 老实人也不能这么撩拨人呐,叫个鱼崽、大侄子什么的不行嘛,可再想了想,又觉得他喊鱼儿的时候,那声音可真好听。 锅里还剩着一大锅番薯米糊,够陈建民和时鱼两个人吃的了。 自家种的番薯带着点甜味,冬天里热热的吸溜下去一大碗,管饱又暖和。 不过陈建民怕时鱼不爱吃,又往锅里加了几勺糖,还从卤菜缸里挑出来一碟卤菜一起热了。 晚饭弄得简单,陈建民把饭菜端出来的时候,时鱼还在收拾他的旧棉被。 不、现在已经不是棉被了,而是几条破布和一团棉花。 陈建民本来不忍打击时鱼,可看着时鱼把被子的对角缝在了一起还是忍不住出了声,“家里也不缺被子,这些已经旧了,要不就扔了吧。” “那怎么行,这些棉花都还能用呢。”这可是他为数不多的“嫁妆”里用来充门面的大件。 最后还是陈建民劝时鱼吃完饭再收拾才把他哄上了桌。 “叔……”, ”鱼儿——” 两人同时开口,时鱼笑了一下,“叔,你先说吧。” 陈建民本想让时鱼别把那些闲话放在心上,那些话能传到自己耳朵里,时鱼自然也能听到。 可张了张口,又不知道该怎么提这个头,“叔没什么要紧事,你先说吧。” 时鱼现在也有些紧张,但为了他今后的幸福生活还是开了口,“叔,我想上学。” “这很好呐,”陈建民之前没听说时鱼想读书什么的,但他现在想学点东西了总归是好的,看时鱼紧张的样子,还以为时鱼是担心学费的问题。 “学费叔来帮你出,”担心时鱼还不放心,陈建民又补充了一句,“叔明天就帮你去问学校的老师。” 时鱼没想到陈建民这么容易就答应了,还帮他把所有问题都考虑到了,一下子除了扒饭,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些什么了。 吃饱喝足的时鱼把自己往床上一扔,幸福地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肚子,被陈建民喊去洗澡的时候才想起来被他缝了一半的棉被。 踩着棉鞋噔噔噔地跑过去一看,才发现那搅成一团的棉花已经被熨熨贴贴地缝进了被套里,针脚也整整齐齐的。 这是田螺成精了? 而被当作田螺姑娘的陈建民扫了眼屋子,看着多出来的几件东西,有些心疼时鱼这几年过的日子。 心想快过年了,该给时鱼添置些新衣服了,还有别的东西,时鱼看上了也都给他买。 作者有话要说:  时鱼:“怎么追一个会做饭、会针线,还能供我读书,给我买买买的男人?” 作者:“长得好?” 时鱼:“哦,那我躺赢。” 我也想要买买买呐......(发出无力的呐喊)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7章 农村汉子的小冤家(七) 陈建民的卤菜店终于还是在年前开起来了,开店那天,时鱼穿着陈建民给他新买的红袄子往店里一坐,就比年画上的娃娃看着还喜庆。 许是快要过年了,这几天店里的生意特别好,婶子、姐姐们都爱买点回家下饭;老大爷们也爱在店里来几口小酒,嘬几筷子菜。 但无论来的什么客人,第一次进店总要多看时鱼几眼的,瞧瞧这是哪家的小子长得那么俊。 时鱼也不羞不恼,大大方方的给他们瞧,三餐都坐在他专属的小木桌上吃,吃完了就拿出课本看。 课本是陈建民第二天陪他去学校就领回来了的,按时鱼的年纪其实该读县里的高中了,但高中得通过升学考,因此陈建民就带他去大队里合办的初中,看看他能上哪个班。 想起这个,时鱼就又要叉腰得意一会了,系统居然说他只有初二的水平?校长都说了,他的水平能到初三,让他过完年就跟着毕业班读,说不定以后还能去县里读高中呢。 系统:“你一大学毕业了的人,有初三水平很得意?” 时鱼可不管这些,他现在吃好睡好,一顿中饭就能吃下两张大烧饼,重点是还不发胖。 要不是怕吃穷陈建民,他能给在座的各位食客表演个一口气啃完酱猪蹄子。 不过好多人还就是爱看时鱼吃东西,小小一个人,吃相也秀气,可就是一口接着一口的特能吃。 看着时鱼啃饼子,自己都能多吃下去一碗饭。 晚饭的时间过后,店里的人就少了,可人虽少了,气氛却是比几个小时前还要热闹。 “时鱼小同志,今天晚上有啥吃的?”一个老顾客熟稔地问时鱼。 “好吃的。”时鱼状若认真地说道。一本正经的回答逗乐了还在店里的几个客人。 “这还卖上关子了,要我说干脆还做上次那拖黄鱼吧。哎哟,那香的,我过了一个月了还念着。” 说话的是个第一天开业就来了的顾客,此后更是天天蹲守这每晚的惊喜菜品,他说的这拖黄鱼就刚开业那会儿做过一次,一边描述一边还砸吧嘴,引得旁边没尝过的顾客纷纷抗议。 “这天寒地冻的,哪有那么好捞鱼,把老板冻出个好坏来,你上哪吃去?小同志,你跟你叔说说多做几次那酱爆兔肉,我上次打包了点回家,别提多下饭了,结果我就一下没看住,家里几个崽子把碗底都给舔干净了。” “小兄弟,别听他说的,跟你叔说炒点腰花啊。” “你昨天就哄着他吃上腰花了,今天可不能再听你的。小兄弟,你去说一声,来盆螺蛳给叔叔伯伯们下下酒呗。” 等到陈建民从厨房里端着一大盆爆炒双脆出来了时候,时鱼已经被当作许愿娃娃围在中间了。 照例从盆里挑出来一盘放在时鱼面前,剩下的马上就被食客们默契地瓜分了,干脆利落的付了钱,有的打包回家,有的就直接坐店里吃了。 这惊喜菜品本来只是陈建民怕时鱼等得饿了,专门给他做的夜宵。 但店里的锅大,一炒就是一大盆,时鱼吃不了那么多,剩下的自然就卖给那些吃夜场的食客,没想到反而引来了一群客人固定蹲守着每天的这一道菜。 会来店里吃的客人大多都不差钱,平日里没票吃不尽兴,陈建民的店能让他们吃上个新鲜,吃上个热闹,他们自然愿意来。 而陈建民能从村里买来食材,山上河里的也都是从小跑惯了的,抓点野味,捕几条鱼也不太费事。 一般时鱼说想吃啥,他第二天早上都能弄到,因此那群客人总爱闹时鱼,托他在陈建民面前说上一句。 这道菜被端上来,也代表着陈建民和时鱼快能回家了。 时鱼从筷筒里抽出两双筷子,和陈建民对坐着一起慢慢吃,只等最后一波食客离开。 陈建民从早上起床开始就没坐下过,连中间的几顿饭都是站着扒了几口就算对付过了,现在一坐下来就觉得腰肌和胳膊处似有酸水在往外倒。 正打算忍过这阵酸痛,腰上就被轻轻得搭上了一双手缓缓地按压着,从腰侧打着圈转到后方,再顺着脊背向上在肩胛处着重使了些劲,如此反复按摩。 “老板,你们叔侄的感情可真好。”一个还在吃的食客看到这一幕,不由有些羡慕,他家的闺女都没那么体贴。 原本坐在陈建民对面的时鱼不知什么时候搁下筷子,站到了陈建民身后,笑着冲那个说话的客人回答道,“那是,我叔对我可好了,”手下动作不停,改道到陈建民不拿筷子的左臂上,常年的耕作,让时鱼入手的都是一圈鼓鼓的肌肉。 等到最后一个客人走的时候,时鱼也刚好给陈建民按摩完。 陈建民起身将留下的碗筷收拾了,时鱼则在前面整理着几角几分的毛票。 —————————————————————— 从县城往村里走的路上没有灯,陈建民一手放在时鱼身后虚护着他,一边认真地听着时鱼讲今天又赚了多少,听他从课本里看到的新故事,听今天哪个客人为了抢最后一碟卤肉闹出了什么笑话,只觉得心里亮堂的很。 说到那群客人哄着他让他给明天的惊喜菜品开后门的时候,时鱼把自己都给说饿了。 “叔,我想吃拖黄鱼了。” “好,叔明天早上去河里看看。” “我要吃好多好多条,不给他们吃了。” “嗯,叔只留给你吃。” “叔,你也要吃。“ “叔都听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万分抱歉,这两天有事没能更新,周四会有双更补上的。 感谢大家的点击,鞠躬。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8章 农村汉子的小冤家(八) 年三十那天,陈建民照旧带着时鱼早早地去了县里,今天却不是去开店的,而是去买年货的。 时鱼自觉起的已经够早了,可等他们到县里的时候,供销社里卖肉的摊位早已歇了业。 好在陈建民是老早已经打听好了的,领着时鱼就直接往第一百货商店走,三层楼高的房子立在一片小平房中间,就已经劝退了许多人。 这种商场无论是时鱼还是记忆里的原主都没逛过,因此时鱼进去了以后,一时也十分好奇地四处张望。 柜台里坐着的店员只抬头瞟了他们一眼就又干自己的事去了,有些甚至连头都没抬,一点都不操心东西能不能卖出去。 陈建民也是第一次来这,之前只听人说了这商场里卖的东西是如何的好,价格又是怎样的贵,他摸了摸自己的兜,有些担心钱有没有带够。 时鱼看了一圈,好奇的心思就有些歇下来了,再新式的东西在他地方也是老古董了,倒是在副食品的柜台那看见了几样后世已经停产了的零食。 “鱼儿想吃什么?”陈建民注意到了时鱼的视线,也往副食品的柜台里看去。 几个奶油小蛋糕占据了一整个玻璃柜,还有专门的光打在上面,就连那装着小蛋糕的纸杯都好看得跟画似的。 陈建民正准备问售货员买一个,就看到时鱼的手指一划,指到了旁边一塑料袋一塑料袋装着的水果糖和牛奶糖。 “姐姐,这个糖怎么卖啊?”时鱼长得好,像是被精细养出来的孩子,售货员看生意上门了,就停下了手上的活。 “水果糖一块钱一斤,牛奶糖一块五。”这种高级糖果是不要糖票的,价格也水涨船高,也就只有她们商场里才会一袋一袋的进,别的供销社都怕卖不出去。 时鱼这个月一直陪着陈建民做生意,那几角几分的进账都是从他手里算出来的,他心里还在啪啪地算这得陈建民炒多久菜呢,身边的声音就想起来了。 “同志,我们要两斤水果糖,一斤奶糖,两筒瓜子。”陈建民估摸了下这里的价格和他们大队里供销社的价格,心里有了底,从兜里数出了三块六。 时鱼看着陈建民掏出那一把毛票子心就滴血,就算陈建民炒菜的手不酸,他这按摩的手也累啊。 心里的小脾气还闹着呢,嘴里就被塞进了一颗牛奶糖。 陈建民看时鱼一听价格就嘟起的嘴,就明白时鱼这是想帮自己省钱呢,心里一面熨帖,一面又想着再给时鱼买买买。想对他好,也想看他赌气嘟嘴的样子。 时鱼狠狠地拿后槽牙嚼了一下牛奶糖,都已经吃上了,还能怎么办呢,当然是选择原谅他,反正思忖了一圈,这些糖最后估计也都是到自己嘴里的。 可是时鱼没想到,这些糖才只是今天的序幕,陈建民像是开启了什么奇怪的机关,围巾要让时鱼戴上试试,手套冬天了也得备上一副,当逛到钢笔的柜台前面的时候,时鱼终于出声拒绝了。 “叔,我就念个初中,铅笔就够用了。您给我买支钢笔,我要是书没读好,别人得笑话我。” “鱼儿聪明,一定能读好书。”陈建民笑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扭过时鱼,买了一打铅笔和一块橡皮。 售货员看他们买的多,还送了个小削笔刀。 时鱼道了声谢接过,不敢让陈建民再在这里多逗留,就刚刚那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小半个月赚的钱都给花出去了。 刚想拉着他走呢,陈建民又在一个塑料模特前立住了。 那件湖蓝色的衬衫的确好看,从它明明不当季却独占一个塑料模特的待遇上就能看得出来。 似布似绸的面料在光照下似是会流动,陈建民忍不住上手想去摸一下那衣服,却被售货员一把拦下了。 “哎哎哎,这可是水城今年新进过来的款式,整个县里也就独一件的,摸坏了,这九块钱你出啊?” 时鱼这次算的快了,九块钱就是九斤水果糖,六斤牛奶糖,一百八十筒瓜子!!!这都够他嗑到天荒地老的了。 赶紧就想把陈建民拖走,被售货员嘲笑就嘲笑吧,他们就是穷的那么真实。 “这衣服你穿好看。”陈建民认真地看着时鱼的眼睛,眼神中就传递出一个讯息,想买。 时鱼心说我好不好看的,我自己能不清楚嘛? 就听见陈建民又说:“我想买给你。” “......”时鱼还能说什么呢? 买下这件衣服的直接后果,就是时鱼中午点了两份凉粉,一个烧饼。 你自己都不心疼你的钱了,那我还替你心疼啥。 吃完这顿一毛五的中午饭,时鱼犹感不足,在大冬天的又买了支冰棍,还专买了最贵的牛奶冰棍,六分钱一支,美曰其名降降火。 陈建民就笑着跟在他身后付钱,看他嘴巴一鼓一鼓地咬着冰棍。 等到冰棍啃完的时候,时鱼也不心疼那些钱了,因为他现在肚子疼。 —————————————— 年三十的夜里,村里的孩子们就彻底撒了野了,追逐的、嬉闹的,兜里的压岁钱变做鞭炮声,将年味传进每家每户。 时鱼躺在床上,却一点也不觉得孤单,灯火通明的屋子里,一双搓热了的大手安抚着他不舒服的肚子。 “叔(鱼儿),新年快乐。” 密集的鞭炮声将祝福递上了天空。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更奉上,不要嫌弃它短呐。第二更大概会在晚间。 感谢,爱大家。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9章 农村汉子的小冤家(九)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时鱼迷迷糊糊地摸了摸床边昨天脱下的旧衣,直把爪子都冻冰了还是没摸着,脑袋腾的一下就激灵了。 “叔,我昨天换下的衣服呢?”昨天为了方便陈建民给他揉肚子,时鱼身上只留了一件薄薄的单衣,这会儿整个人都缩在被子里,只留着个脑袋朝外面喊。 陈建民听见时鱼醒来了,不一会儿就出现在了房里,呃——就是手里还抱着一团衣服。 时鱼眼尖,一眼就瞅出来这些衣服的料子都是新的,衣服的最上面还压着昨天刚买的围巾和手套。 “把新衣服都换上吧。”陈建民的声音里扬着过年的喜气,憨憨的脸上也咧着藏都藏不住的笑容。 时鱼前几次撩拨陈建民都是在病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现在光天化日的,让他在陈建民面前换衣服,他还真有点浪不动了。 好在陈建民也只是笑眼瞧了他一会儿,就出去继续忙活年初一的早饭了,怕做早了等时鱼起床汤圆都糊锅了。 时鱼瞧着陈建民走出去,本想掀开被子囫囵地把衣服都穿了,可才掀了个被角,就又给冻得缩回去了。 不是我的意志太薄弱,实在是敌人太强大。 在被子里磨蹭了许久,把爪子又都捂暖和了,才看见一件棉毛衫从被子里被丢了出来,还顺便带进去了一件新衣。 被子满头满脑地盖在时鱼身上,从外面只能瞧见被面鼓捣起伏了一阵,然后从被边伸出几根手指探了几下,又勾进去一件衣服,之后就没了动静。 陈建民煮好了汤圆许久,还在上面细细密密地撒上了一层糖桂花,可等到碗上都不冒热气了,也没等到早该穿好衣服的时鱼出来。 陈建民洗了洗和过馅的手,走进房里一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被子里鼓了个大包,时鱼换着衣服居然又给睡着了。 陈建民走过去把被时鱼甩在地上的衣服捡起来,挂在旁边的椅背上,走近床边,把蒙住了时鱼脑袋的被子拉到下巴下面,露出了被闷得红扑扑的脸。 时鱼本身就睡的不沉,被子一动,他的脸就顺势往陈建民那边一转,将要醒来。 陈建民的手刚沾过水,冰凉冰凉的,一下子就把时鱼仅有的瞌睡都赶跑了。 然而比时鱼醒得更快的是时鱼的动作,脸刚一接触到陈建民的手,就自发的蹭了一下,还伸出舌头舔了一下陈建民带着猪油和芝麻香气的掌心。 时鱼睁开眼看到自己还露在外面的那半截舌尖,恨不得再盖上被子,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陈建民看着自己被舔的掌心愣了一下,又抬头看见脸色比方才还红,不住想把头埋进被子里的时鱼,忍不住笑出了声,将心里那点微妙的感觉忽略了。 “好了好了,叔不笑话你赖床了,快起来吧。” 陈建明不提赖床这事还好,想他时鱼几十年的声名就毁在吃和睡上了,赶紧想要起床,可发现陈建民还待在屋子里看着他,那堆待换的新衣服里,可――还有内裤呐。 等了一会儿,瞧着陈建民似乎的确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时鱼心一横,干脆把所有还没换的衣服都扒拉进了被子里,自己也躲到被子里不出来了。 陈建民看着时鱼在被子里扑腾,强忍着笑意,怕时鱼听见笑声,真在被子里躲上一天不出来了。 时鱼缩在被子里,还得仔细辨别裤子的正反,忙活了好一会儿,才不知道从被子的哪一边钻了出来,抬头就对上了陈建民满脸的微笑。 “地上凉,先不要下床。”陈建民边说着就蹲下去,拿起刚刚被时鱼落下的新袜子帮时鱼穿上。 时鱼还没反应过来,脚就落入了一双冰冰的大手。 时鱼坐在床边,只能看到男人浓密的发顶,还有从领口那露出的旧衣。 很显然陈建民只在外面罩了件新衣服,而全身新衣怕是所有村子里也只有他头一份,他忍不住想要抬起男人的脸,看看他此时的表情。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鱼儿,怎么了?”陈建民帮时鱼把最后一只鞋子穿好,顺着时鱼的力道,抬头望向了他。 时鱼模了一个“谢谢”的口型,但他知道谢谢是远远不够的,他想问陈建民,为什么对他那么好—— 陈建民看着一溜烟就跑出了门的时鱼,摇着头笑了笑,回头整理被时鱼折腾乱了的床铺。 刷牙刷到一半的时鱼,突然想起来换下的内裤似乎还团在被子里呢,忙带着一嘴的泡沫冲回房里,差点迎面撞到拎着衣服出来的陈建民。 完了完了完了,这下彻底没脸见人了。 ———————————— 农村里的年能一直热闹到十五,而陈家村人今年走亲戚说的头等大事就是,他们村的陈建民在城里面开饭馆挣大钱了。 有的说去城里看到陈建民的店里一天能卖出去一头猪;有的说看见陈建民从百货商店里走出来买了许多金啊银啊的,对,还有金表!!! 当然,最好的活证据就是时鱼了,那一身没下过水的新衣服,兜里鼓鼓的都是糖。 时鱼饶是没脸没皮惯了,那么大的阵仗还是把他吓回了屋里,连店里都不陪陈建民去了。 陈建民每天看时鱼迷迷瞪瞪地早起陪自己走到县里去也心疼,正好大队里的初中也快开学了,给时鱼准备好一天的饭菜,就自已一个人出门了。 可时鱼不出门,不代表别人不能找上门来。 陈秀莲是最早上门的,她倒不是来八卦什么的,只是担心这越传越荒唐的闲言。 不过,时鱼确信,陈秀莲出门前有很隐晦地朝自己扫了一眼,那眼神就和看自己儿子房里那作天作地吹枕旁风的小妖精似的。 哎,都怪自己过分美丽。 其次,就是住在旁边的季秀春。 本来村子虽然不大,时鱼不出门,耳不闻也心不烦。 可季秀春总是尽职尽责地帮时鱼把今日份的最新资讯搜集起来,用她那尖尖的嗓门给时鱼再来个现场转播。 “你们听了没?槐山村那边,有个堂客叫那狐狸精笼了,拖得寡瘦。” “大白天的,你可别吓唬我,我长那么大,还没听人说过有见什么精呢?”旁边听着的一个婶子搓了搓自己有点发凉的胳膊,忍不住说了一句。 “嘿,这狐狸精可自古就有。见着男的就变个美女,见着......”季秀春顿了顿,望陈建民的屋子扫了一眼,“现在有的人比那古时候的狐狸精还不讲究,闻着香的,就往上扑。” 时鱼一开始听着还觉得奇怪呢,今天怎么讲起山海志怪了,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那皮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吃地里的东西能长出来的,谁知道背地里吸着什么呢?” 旁边围着的人也都知道季秀春的这张嘴,季秀春和时玉华同岁,当初时玉华和陈建民退婚,全村的好伙子都陪着时玉华耽搁了两年,说是嫁人,不如说是捡着别人不要的,季秀春的嘴里能有句好话才怪。 哄笑了一下,也不接这话,而是又岔了开去。 “不过,你们说陈建民到底是咋想的。时鱼抱回村子没多久,他就上赶着跟养自己儿子似的接回家里,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亲父子呢?” “这事谁不纳闷,后来秀莲大嫂子开始给陈建民说姑娘,他俩也不知道怎么闹开了,当时还有还几家姑娘高兴呢。要我说也是,人小姑娘是嫁汉子去的,谁愿意养个非亲非故的小崽子呢?” 陈建民和时家的纠葛算是陈家村积年已久的大八卦了,现在又被翻出来,人人都能插上一两嘴。 “那么些年了,陈建民也没娶着媳妇,兜兜转转地竟又把时鱼给接回去了。” 季秀春看大家自顾自的聊上了,赶忙再说上一句,给这件事情定个性,“能是为了什么,心里有了个人,仙女也看不上了呗。” 时鱼没想到原主之前居然还有一段和陈建民同住的经历,这就能解释了陈建民为什么处处都透露出与自己的熟稔与亲近,可——陈建民又为什么要对原主和自己好呢,难道真的是像那些人说的那样是为了时玉华? 时鱼扒在窗口还想再听一会儿,但是她们的对话内容已经转到村里一个新嫁到城里去的姑娘身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是补周四的第二更,看在它的长度比前几章有进步的份上,原谅它的迟到吧。 渣作者继续去码周五的份,欠下的债太多。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10章 农村汉子的小冤家(十) 一直到开学前,时鱼都没有怎么见到陈建民,只有灶里替换的饭菜记录着每一天的不同。 所以当时鱼被陈建民从床上叫醒的时候,眼睛睁得大大的,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忘了今天要开学了?快起床,叔送你去上学。”陈建民笑着拍了下被被子包裹起来的时鱼。 时鱼呆呆地下床,洗漱,吃饭,被陈建民牵着走出了门,多日来的疑问就这样毫无准备地问出了口。 “叔,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呐?” “怎么突然问这个了?叔乐意对你好。”陈建民看着独自苦恼的时鱼,揉了揉他的脑袋,“人不大,想得倒挺多。” “叔,可他们说你对我好是因为我妈妈。”时鱼是真的很感激陈建民对他的好,可如果这份好并不是对着她的呢? 要是别人问出这话,陈建民铁定是要拉下脸的,可看着快哭出来的时鱼,陈建民只想将所有的解释都捧到他面前。 “他们都瞎说的,叔早就对你妈妈没想法了,叔就只是想对你好,只是——”陈建民迫切地想要解释清楚,却发现自己只能重复说着想对你好,可为什么呢?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第一眼见着这小崽子就上了心。 “别哭啊,怪叔笨,叔解释不清楚。”陈建民半蹲下来,用粗粝的拇指轻轻抹着时鱼急红了的眼角,生怕弄疼了时鱼。 “叔,我不是怪你,我就是,我嫌自己太没用,老要你照顾。”时鱼这几天压在心头的憋屈一下子蹿了出来,不能出门,什么都不会做,他和原主一样,已经离不了陈建民了。 “谁说你没用的,鱼儿这不是要去上学了嘛。等鱼儿学了大学问,叔以后还得指着鱼儿咧。”陈建民很肯定地说道,仿佛已经看到了时鱼赚大钱,干大事的样子。 本来憋住的眼泪被陈建民一逗,反而挤了出来,还吹破了个鼻涕泡,羞得时鱼白嫩的脸上立时泛出了红。 “好了,不哭了?”陈建民从本来就备好的书包里掏出了块小手帕,给时鱼擦脸。 “我本来就没哭。”时鱼躲了一下,最后还是乖乖得让陈建民擦了脸。 等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时鱼已经又恢复到那个没心没肺的样子了。 “过年没吃完的糖,我拿了一些塞你衣服口袋里了;包里放了小水壶和一个红糖馒头,上午饿了的话就吃掉,放到下午就要硬了;下课放学了先别走,我和老师打了招呼,让他回村的时候带上你......”陈建民一边给时鱼背上刚做的军布包,一边絮絮叨叨地嘱咐着时鱼。 村里上初中的都已经是大孩子了,来来往往自己上学的孩子都奇怪地看着站在校门口的两人。 “叔,我都晓得了。”时鱼不敢提自己能回家的,怕又被陈建民念叨好几分钟。 “那叔走了?”陈建民还是有些不放心,却看见面前这个小没良心的开心地点头。 轻叹着转身,却感觉到自己从背面被抱了一下,陈建民连忙回头,只看到时鱼轻快地跑进学校的背影。 ———————————————— 纵然这个学校是几个村子联合起来办的,时鱼发现来上学的学生还是不多,一个年级只有一个班,老师也是同时带着三个年级。 时鱼作为插班生本来该是班里年纪最大的,可他长得瘦小,脸还嫩,裹在厚厚的棉衣里像个团子,很快就有人好奇地来搭话。 “你就是陈家村那个被抱回来的孩子?”一个不认识的小胖墩凑到时鱼面前张口就问了这么个问题。 几个村子都邻着,什么八卦都没有秘密,对方听说过自己的事情,时鱼也不奇怪。 时鱼倒是好奇这是哪家能把孩子在这个年代养出这样的体型,他能听出来对方没恶意,可这样的问题他也不准备接。 “哎,你怎么不和我说话呀?我是看你好看才和你讲话的。”小胖墩看时鱼不理他,有些生气,两颊又鼓起来一圈,看了时鱼好几眼他好看的脸才消气。 这小子有前途,就冲着他的眼光和刚刚说的大实话,时鱼决定原谅他刚才问的问题了,“你想和我说什么?” “我想和你做朋友。”小胖墩很憨实地笑了起来,“你说话也好好听。” 时鱼看着小胖墩眯成了缝的眼睛,也很诚心地夸奖了对方肤白貌美气质佳。 在上课前,时鱼已经知道了小胖墩叫柳丰登,家住在河西村,很巧合的是他家就是给陈建民提供猪肉的那户人家,时鱼看了一眼柳丰登富贵的体态,露出了了然的神情。 总之,这次谈话在双方都觉得很真诚的商业互吹中,奠定了时鱼和柳丰登小朋友坚实的友谊基础。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补周五的,对,它依旧短小。 感觉自己欠更累累,但渣作者还是想来求评论,什么时候我也能有一页翻不完的评论呐?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11章 农村汉子的小冤家(十一) 时鱼因为身高的问题被安排到了第二排,柳丰登就坐在时鱼的后面,语文课上,眼睛不住地望前排瞟。 时鱼看到了几次,本来想提醒对方收着点,再看就要收费了,却发现对方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旁的空座上,嗯?有情况呐。 “一节课了,你这是在看谁呐?”一下课,时鱼就转身悄悄地凑到柳丰登桌上问。 “你们村的秋宝她今天没来,上学期她就说她妈妈可能不让她上学了。”小胖墩完全没有听出时鱼的言外之意,闷闷的语气里只有对秋宝的担忧。 说起来,这秋宝时鱼该是熟悉的,她就是季秀春的闺女,上头还有一个差一岁的哥哥春宝。 可虽然两家门对门,但时鱼穿来那么多天了,也就只看见过几次秋宝进出门,手里不是扛着收下来的粮食,就是拎着桶肥水去浇田。 一个小姑娘,只做事,不多嘴,仿佛所有的话都让她姆妈一个人讲完了。 因此时鱼对她的印象不深,现在提起来了也就只有一个模糊的长相。 “她家供不起她了?”秋宝的哥哥春宝今年在县里面读高中的事情时鱼是知道的,县里可什么都贵。 “说是要给她说人家了。”小胖墩一副大人的口吻,“十七了,也是到了年纪,就是可惜了秋宝那颗好脑袋。” 时鱼听了咋舌,他上辈子活了二十四年都没脱单,这辈子好不容易重回十六,没想到还是拖了后腿,他还想着体验把早恋呢,别人都谈婚论嫁了。 “那秋宝自己就愿意回家结婚了?”时鱼完全无法想象两个小萝卜头结婚,再生下小小萝卜头的画面。 “也没那么早就结,先回家边相看,边帮家里干几年活,等年龄够了就住过去。”柳丰登说起这个,像个老先生,末了还叹了口气强调,“就是可惜了秋宝那颗好脑袋。” 秋宝的脑袋好不好使,时鱼现在是没法验证了,他只知道自己的脑袋现在是不够用的,需要借系统的使使。 陈建民带他来报名的时候,校长只让他念了篇课文,以至于他对自己的学习生活自信感爆棚。 结果开学了他才想起来,学校里有种东西叫数学课,而开学更有一种东西叫数学期始考。 “100个编号的熄灭灯泡,第一轮把所有灯泡的开关都按一遍,第二轮把所有2倍数的开关按一遍,第三轮按三倍数的,依次一百轮,问哪些灯泡是亮着的???” 时鱼:“这是初中数学题?” 系统:“很明显它是。不然考你怎么证明勾股定理吗?” 时鱼:“当然,你看呐,勾股定理它就是在直角三角形里面,然后......欸?然后是什么。这题它超纲了!!!我是文科生。” 系统:“那你说说珍妮纺纱机吧。” 时鱼:“......” 最后时鱼还是没能获得系统的帮助,机智如他,选择了枚举法,不就是画一万个灯泡嘛,不行,手还是好酸。 考完试,走出教室,时鱼体会到了重见光明,好好做人的人生感悟。 “哎,习惯就好。”柳丰登拍了拍时鱼的背,肉滚滚的身体也是一副被掏空了的样子。 大队里的初中只有语文、数学两门课。下午的时间,都是由老师带着去田里进行实践活动——种地。 地里长大的孩子拿起锄头来都是一把好手,但现在的时鱼很明显不是,幸好柳丰登也是个不事生产的,他们两个凑一起站着,倒不显得太突兀。 “时鱼,我今天早上看有人送你来了,那人是谁呐?”柳丰登同学不懂就问,他从小有家里宠着不会干活不奇怪,可时鱼家里不是只有一个人了嘛。 “那是住我家边上的叔叔。”被提起还要被接送的事,时鱼一时也有点不好意思。 “那你叔叔一定对你很好,”然后柳丰登的关注点不在这上面,“你这些衣服都是你叔叔给你买的吧?我也想有个这样的叔叔。” “嗯,我叔还给我带了好多吃的呢。”时鱼说着就从兜里掏出了一把糖,和新交的好朋友分享。 “老师!凭什么他们不用劳动啊?”旁边一个男生终于忍不住丢下锄头不干了。 其实这劳动本来也不是强制的,学生们劳动的成果也大多会让他们带回家里去,因此无论是学生还是家长都很满意这一点,然而现在出了这么两个不干活还吃糖的,简直太欺负人了。 “那,你也吃糖?”时鱼终于觉得吃独食似乎不太好,就把兜里的糖都拿了出来,想要和大家一起分。 “谁稀罕你的糖了?”那男生一把拍掉了时鱼捧着糖的手,还顺带推了时鱼一个踉跄。 梁子好像更大了,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补充说明,陈秋宝周岁十五,虚岁十七,柳丰登这里说的是虚岁,时鱼周岁十六。) 这章是补周六的,感觉每天都在偿还之前欠下的债。 如果渣作者说这章短小是因为花了好多时间去做那道数学题,你们会原谅我吗? 以及,感谢所有喜欢这本书的读者,特别是那些留评的小天使,疯狂为你们笔芯呐!!!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12章 农村汉子的小冤家(十二) 放学的时候,柳丰登喊时鱼一起回家,时鱼实在不好意思说他叔不放心他,就偷偷寻了个间隙和老师说他能自己回去。 老师显然也不觉得这么大的孩子自己回家有什么问题,嘱咐了句早点回家,就随时鱼去了。 下午的时候,时鱼被推的那下,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新换不久的衣服后摆上蹭了个泥印。 柳丰登看时鱼一路上不时拍几下那泥印,也手欠地上去“啪啪”拍了两下。 “你干嘛呢?”时鱼一下就跳开了,心说我叔都没拍过几次呢,咋能让你占了便宜。 “你这样拍下去得拍到什么时候?”柳丰登边说着还想再凑上去,被时鱼用眼神瞪住了,“你不用理赵礼,他是要考大学的。我看他是读书读傻了,有糖都不要吃。” “咋的,你不想考大学呐?”时鱼想着自己以前好歹也是个大学生,总不见得倒退了那么多年,连大学都考不上了吧。 “那大学哪是人人都能读的,我要是能考上高中,我爸妈都能摆五桌酒菜。“柳丰登嘿嘿一笑,”我都看见了,你今天考数学的时候把整张草稿纸都写满了,都没做出那道题。” 被揭了老底的时鱼决定今天之内再也不和他天下第二好了,第一必须得是他叔。 许是被柳丰登念叨了一路的秋宝,也有可能是受到了数学考试的沉重打击,快进门的时候,时鱼特地往季秀春家里望了一眼,但房子里只有季秀春恶声恶气的骂声。 陈建民出门的时候提前做好了晚饭,保证是用时鱼的手艺也能吃上的热乎饭菜。 学校留的作业不多,时鱼吃完饭用铅笔把布置的课文抄了一遍就没事干了,坐在凳子上,心里就开始作妖。 村里还保留着前几年节俭的习惯,入夜了没什么重要的活计是不点灯的,费油。 因此陈建明回家时看到自家亮着的这一豆灯光,仿佛水手接收到了海妖的召唤。 “怎么还没睡?”陈建民是知道时鱼贪睡的,以前店里那么吵,时鱼都能坐在凳子上头一点一点得睡过去,所以现在看到时鱼特地等他,心里就像灌进了一碗热汤。 “等叔回来一起睡。”时鱼其实刚才趴在桌子上眯了一会儿,只是又冻醒了,“叔,衣服脏了。” 时鱼从凳子上爬下来,背对着陈建民,示意他去看后摆上的那块泥渍。 “上床前换下来,叔睡前帮你洗。”陈建民洗时鱼衣服都习惯了,更何况现在正被时鱼的懂事感动的不得了,让他再去给时鱼买一件也没什么。 时鱼见陈建民完全没有领会他的意思,气鼓鼓地把衣服一脱,上床去了。 时鱼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没听到房间外面的动静,又生怕陈建民真的大冷天地去搓衣服,哆哆嗦嗦地跳下床,做贼似得把刚才脱掉的衣服拎进来,在床边放好。 没有时鱼在店里盯着,陈建民一忙起来就忘了晚饭。把时鱼吃剩下的那些都解决了,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里,想把时鱼的衣服洗了。 “叔,别洗了,赶紧睡吧。”本该睡着的时鱼突然从被子里伸出了一只暖烘烘的小手,抓住了陈建民。 黑漆漆的房里,陈建民看不清时鱼的样子,但心还是被这热烘烘的小手暖了一下,“好,叔去擦一把就睡。” 第二天早上,陈建民醒得比往常都要早,明明没有休息多久,却觉得比什么时候都要精神。 慢慢地把整个身子挪下床,又把掀起的一点点被边都压好,确定没有吵醒时鱼,才快速的把自己的衣服都穿好。 昨夜陈建民没看清,现在趁着外面半亮的灯光看见了那块不大的泥渍。 村里的孩子都皮,棉衣滚得再脏,一冬也就那一件。 时鱼之前的旧棉衣都让陈建民给拆了,上次就买了两件,现在看来竟还有些不够换。 把另一件新棉衣拿到床头放好,陈建民端了盆水细细搓那块泥渍,小心地不打湿到多余的部分,这样干得快些。 今天醒来,时鱼没让陈建民叫,一看到床头放的那件新衣服,时鱼就知道陈建民一定把那件衣服拿去洗了。 一时不知道该气他木,还是该气作弄陈建民的自己。他哪能想到陈建民那么憨,明明叫“鱼儿”的时候一口一声酥得很。 “鱼儿起了啊,刚做好,趁热吃了,叔送你去上学。” 心里正想着,突然一声鱼儿就炸在了耳边,把时鱼的耳朵都炸得红红的,好在天气冷,露出围巾的部分都被风吹得红彤彤的。 快到校门口的时候,时鱼不好意思让陈建民再送过去,在拐角的时候,飞快地抱了一下陈建民就跑走了。 大概是跑得太快了,时鱼坐进了教室里,还觉得心一蹦一蹦的跳得厉害。 “我都看见了哦。”贱兮兮的声音突然从后面传过来,吓了时鱼一跳。 “你看见什么了?”时鱼瞪着柳丰登,可千万不要是他想的那个。 “我看到了你叔叔又送你来上学,”柳丰登嫌用说的不够,还深情地作势抱了一下他的书包,“你们感情真好。” 看到柳丰登动作的时候,时鱼真的紧张得心快蹦出来,结果他一本正经地就得出了这么个结论,“没有了?” “你这衣服又是新的吧,”柳丰登明显对新衣服的兴趣更多,“你怎么比我还败家?” 时鱼放下心来,这个时代应该没人会往这方面想,那陈建民到底有没有觉出这意思呢? 想了想昨天晚上他的反应,算了,再想下去心就要比数学考试还凉了。 搓了搓刚才被吓凉了的手,准备上课,就看到坐在门边的赵礼怨恨地剐了自己一眼。 得,他这件衣服是又拉了仇恨了。谁叫他有个好的叫他没办法的叔呢? 打定主意以后少和赵礼接触,也就不把这点事情放在心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用一首歌形容我的存稿箱,大概就是空空如也。还是没能赶在十二点前发,就差一点点...... 以及,那道数学题的答案会在明天的文里揭晓哟。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13章 农村汉子的小冤家(十三) 上了两天的学,学校就到周末放假了,可是陈建民还是得去店里。 时鱼躺在床上,醒了却依旧不愿动弹。 这没有手机,没有网络,还没有男人的日子呐。 在床上躺到肚子饿得疼起来了,时鱼才拖着身子坐起来,穿衣,下床。 陈建民为时鱼备好的早饭即使温在灶里现在也没了一丝热气了,时鱼拿热水泡了泡,觉着没那么冷了,就拿筷子把饭扒进了嘴里。 这个世界留给他的印象越来越鲜活,而前世的记忆依旧蒙了层浓雾。 他知道自己是谁,记得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那些事,但对于他是怎么绑定这个系统的,对于他原先的朋友亲人却一无所知。 偶尔闪过的几声笑语只是让他的记忆更加混乱,而直觉告诉他,系统也不知道这些。 门外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了时鱼纷乱的思绪,陈建民在店里,村里会来找他们的也只有陈秀莲一家了,因此时鱼开门看到一个和他一样高的小姑娘的时候,惊诧的不得了。 “秋宝?” “嗯,我想借一下你的数学卷子。”小姑娘低着头轻声细语地说。 时鱼不知道秋宝为什么会来找自己,但他们两个人总不能一直在门口站着,连忙让秋宝进来,自己去军布包里找卷子。 卷子是昨天就发下来了的,时鱼连蒙带猜地好歹是及了格,但卷子上面一眼就能瞧到好几个红叉叉,搞得时鱼给试卷的时候还有点不好意思。 好在秋宝根本就没有多瞟一眼卷子上的批改,接过卷子说了声谢谢,就认真地看起了题目。 时鱼今天本来也没事,就搬了把凳子在一边看秋宝做题。 秋宝没有纸笔,就偶尔拿手指在桌子上划拉几下,算是打了草稿。 时鱼只能看见秋宝没多久就把试卷翻了面,一个小时多点就把卷子还给了他。 “你这就都看懂了?”时鱼不由想起了当年被学神支配的恐惧。 “嗯,”秋宝的回话依旧简短,停了停似乎觉得这样不太礼貌,又补充了一句,“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 时鱼连忙翻出了那道灯泡题,学校里的老师报了个答案就去讲下一题了,白瞎了他画的那一万个灯泡。 秋宝看了眼红笔订正着的标准答案,就直接从解题思路开始讲,“这几个答案都是完全平方数。” 时鱼努力思索了一番,才记起来完全平方数是什么。 “一开始灯泡是关闭的,最后要打开,就说明它被开关了奇数次。”秋宝停顿了一下,确保时鱼有听懂。 迫于秋宝的目光,时鱼点了头,心里还在一遍遍开关灯泡。 “所以我们要找的灯泡它的序号应该有奇数个——” “秋宝你个鬼崽子,你来筑饭不筑?”秋宝刚讲了一半,季秀春骂骂咧咧的声音就从隔壁屋里传过来了,“一会儿没盯着,就又不知道野到哪里去了,等我逮着了,非抽你一巡楠竹丫子。” 季秀莲继承了老一辈的家规,在家里对闺女总是命令的语气,小不顺眼,还要发脾气,恶声恶气地骂人,也骂鸡和鸭,时鱼在屋里总能听到几句。 (注:1) 秋宝也听到了她妈妈的骂声,却只是平静地起身和时鱼道歉,“对不起,我要回家了,剩下的题目我回学校了再给你讲。” 时鱼怕她回家挨打骂,想让她先躲躲,秋宝却摇了摇头,小跑了出去,还顺带合上了时鱼家的门。 时鱼站在窗边只能瞧见一小团青灰色的身影闪进了隔壁的院子,过了会儿,隔壁又传来了几句骂声,就又回归了宁静。 她家里肯让她继续上学了,总归是好的,他周一上学了再问问她吧。 因着心里藏着事,周一的时候时鱼上学特别积极,陈建民送他到学校的时候,秋宝还没有来,反倒是柳丰登过了一会儿就到了。 时鱼把秋宝要来上学的事情和柳丰登说了,柳丰登先是高兴了一会儿,又叹气,“秋宝指不定答应了她家里什么事才能来上的学呢。” 时鱼没柳丰登想的那么复杂,等会儿秋宝来了直接问不久好,不过秋宝一直到快上课了才踩着点跑进来,时鱼也只能等到课间。 “前天你回去以后没事吧?”时鱼还是担心那天秋宝回去之后有没有挨打,毕竟他要不问那道题,说不定季秀莲就发现不了了。 “没事,”秋宝摇了摇头,“还是要谢谢你借我试卷,我把那天没讲完的题给讲了吧。” 后面那部分,时鱼没怎么听明白,他想着柳丰登说的那句话,越想越觉得季秀莲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看着一边认真听课的秋宝,心里实在是为她可惜。 下午劳动课的时候,时鱼瞅着没人看到,掏了把糖果给了秋宝,他没有什么别的东西,只能想到用这个安慰一下她。 柳丰登也撕了一半他爸妈给他塞的烧饼,学校的中饭都是要学生自备的,今天中午秋宝是硬抗过这顿的。 秋宝都说了谢谢,却没有去动那些糖果,把它们装到布兜里,许是要带回家。 过了一会儿,秋宝从劳动工具里拿了两副手套,递给了时鱼和柳丰登,“我来教你们挖花生吧,你们总站着也不好。” 时鱼和柳丰登都是新手,拿了手套还兴致勃勃,可一用力拔,就把花生的根须都弄断了,最后还是秋宝用锄头把一串串的花生都给翻上来,他们俩才上手把花生上带的泥都拍散了。 因为要带着两个新手,秋宝被耽误了很多工夫,放学的时候,每人就分到了二十几颗的花生。 时鱼和柳丰登倒是很开心,捧着那一点花生一会说要盐水煮,一会说要拿油炒。 热闹了一会儿,时鱼突然想到秋宝带回家的东西少了,是不是又要挨骂,连忙把自己那点花生都倒到了秋宝的兜里,只从最上面挑了一颗收好。 柳丰登也学着时鱼的样子,只拿了一颗花生,这样秋宝的兜就变得鼓鼓的了。 秋宝在家里挨打挨骂的惯了,从小家里的东西都先紧着爹妈,再紧着哥哥,她能感受到他们俩是真心在对她好,一直平静的脸上露出动容的神情。 “谢谢你们,我——”一声谢谢后,秋宝觉得喉咙似乎被什么硬块堵住,闭了闭眼,还是艰难地开了口,“我读完这半年,就要去相看人家了,不过还是很开心能认识你们,真的谢谢。” 即使之前听柳丰登说起过,现在听到秋宝亲口说出来时鱼还是一时觉得难以接受。 秋宝依旧是说着没事,似乎是为了让他们不要在意,脸上还第一次带上了笑,但是接下来这一路上,却是没有人再说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注1:选取了周立波《山乡巨变》里的一些字句,不是海派清口的那个周立波哟。 突如起来的停电打破了我想要日三的雄心壮志,不过好歹还是每天都有进步的嘛,初中部分将在两到三章内结束,希望我家鱼崽能够快快成年。 接下来就是那道数学题的完整解答,不感兴趣的小天使可以跳过。 灯泡从最开始的灭到最后要是亮的状态,必须得经过奇数次的开关。而在这一百轮里开关的次数取决于序号能被几个数整除,如序号为8的灯泡,它的因数有1、2、4、8四个,那么它的开关次数就是4次,不符合条件。大多数数字的因数都是成对出现的,只有完全平方数是例外,如25,它的因数是1、5、25三个,符合条件。因此最后的答案是1,4,9,16,25,36,49,64,81,100这十个灯泡。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14章 农村汉子的小冤家(十四) 周二,三人在学校再见面,谁也没有提起昨天的事情。 不过,秋宝会经常给时鱼和柳丰登讲题,下午的时候,时鱼和柳丰登也不再只是站着不干活。 秋宝偶尔会在只有三个人的时候露出笑容,也会像个真正的小姑娘那样喜欢花,喜欢好看的小东西。 “叔,你明天去县里能帮我挑个好看的夹子吗?” 柳丰登说再过不久就是秋宝的生日了,时鱼想给秋宝送个礼物。 “行呐,鱼儿要什么样的夹子?”陈建民洗碗的动作停了一下,回头问时鱼。 “女孩子用的那种发卡,我同桌要过生日了,我想送个礼物。” “没问题,叔明天晚上就能给你带回来。” 陈建民蛮高兴时鱼能在学校里交到新朋友,可又似乎觉得有什么东西像碗上的泡沫被水冲走了。 第二天,陈建民趁着下午客人少的时候去了一家专门卖这些饰品的店。 “同志,你想买些什么?”店主是个年轻的女人,打扮得很时髦,店里也放了些陈建民从没看见过的东西。 “我想买个发卡。”陈建民不懂这些,村里没人用这么好看的东西,他也只在几个来店里买东西的客人头上看见过。 “你是想买给你女儿吧,你看就这里的一些,小姑娘都很喜欢的。”店员抽出了一个格子,塑料的发卡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的。 “不是,我帮我侄子买的,”他哪有什么女儿,“他同学生日。” 店员了然的一笑,“你侄子跟你蛮亲的吧,什么事都愿意让你知道。” 陈建民被那笑容刺了一下,他知道昨天那种感觉是什么了,他看着长大的孩子终究还是长大到了一定的年纪。 最后陈建民从那一格子发卡里挑了一个带塑料蝴蝶的,就匆匆离开了。 时鱼在秋宝生日的那天把发卡送了出去,柳丰登也送了三根不同颜色的皮筋,秋宝立刻就把它们都用上了。 临近期末,班里的气氛也变得凝重起来,能不能去县高中读书就看这次考试了,随着临近的还有秋宝的人生大事。 “秋宝,你真的不继续读下去了吗?” 连老师都说了秋宝的成绩考进县高中绝对没问题,还有一个获得这样评价的人是赵礼,虽然柳丰登每天说他读傻了,但赵礼的成绩也是真的好。 秋宝反而是他们三个人里最看得开的,她似乎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只想再好好地读完这最后半个月的书,即使她可能以后都用不到这些知识了。 从学校抄河边的近路能够少走十分钟,快到村口的地方有一片放干草垛的地方。 他们三人就仰面躺在一处草垛上,抬头看着还未暗下去的天。 等到村里的锣敲了第二遍,秋宝就站了起来,将头上的发卡取下来,藏到草垛底下。 柳丰登自己走回河西村,而时鱼和秋宝则装作不认识,间隔了一会儿,走进村里。 —————————————————— 快五月底了,外面的温度还没升高多少,在厨房里不停颠勺的陈建民先感受到了这份未至的暑意。 “老李,你们家这周是第三次来买肉了吧,这是赚了什么外快?” 这两个客人是老邻居了,见面经常打个招呼,逗个趣的。 “没,这不是家里的孩子初三了,马上就要升学考,给他补补。”被问的那个客人笑眯眯的,想来家里的孩子该是聪明懂事的。 时鱼没告诉陈建民学校里的事,陈建民也每天没的歇,没空想,这会儿突然很想念那个在学校里读书的崽子,想去瞧瞧他。 店里还有一些客人,大多也都知道店主家里有个长得很俊的小子,听陈建民很诚恳地道歉说今天要早点关门,也都表示理解,有几个还祝时鱼能考上高中。 陈建民挂了闭门的牌子,想到刚才那个客人说要给自己家里的孩子补身体,想着自己也要给时鱼补补,将店里还有的肉拣出最好的部位,拿碗装了,再盖上一块干净的方布,满心欢喜地把碗护在怀里,往学校里走。 —————————————————— “时鱼他放学就自己回家了呀。”还留在学校的老师看到脸色瞬变的陈建民,一时也有些慌张,“你不要担心,他都那么大了,说不定现在已经到家了。” “好,好,谢谢老师。”陈建民突然觉得捧着碗的手有些无处安放,“我这就去找他。” 陈建民一面在心里对自己说时鱼只是自己回家了,他那么大的孩子,自己回家很正常的,可是一面还是加快了脚步,越来越快。 几乎是只用了一半的时间,陈建民就赶回了家里,可是路上没有,家里也没有时鱼。 时鱼能去哪呢?陈建民几乎是恍惚般的又走到村口,突然听到从草垛里钻出来一个人,他立马看了过去,可是不是时鱼,而是隔壁陈家的那个女儿。 陈建民把从村子到学校的路又走了一遍,走到天都暗下来了,他还是没有找到时鱼。 走进家的时候,桌上点着的煤灯晃了一下陈建民的眼,几乎是失而复得的情绪瞬间笼罩了他。 “叔,你带吃的回来了?”时鱼还当陈建民刚回家,鼻翼扇动了两下,一下子就闻到了陈建民怀里的肉味。 陈建民低头才发现,他居然一直都抱着这碗肉,那些欣喜,质问的话突然都统统说不出口了 ,“嗯,叔今天听店里的客人说读书人要多补补,你马上要考试了,多吃点肉。” 时鱼笑嘻嘻地上去抱着陈建民摇着说,“叔你对我真好。” 陈建民赶紧转过身,不让时鱼发现他方才急红了的眼角,“多大了还抱人,叔给你去把肉再回锅煮一煮。” 晚上,时鱼换下衣服就睡了,陈建民走过去把时鱼随手一放的外套拎起来,想抖一抖灰,叠好放在床头,却意外的拍下来好多粘在衣服上的干草,不知怎得陈建民就想起了村口那些干草垛。 时鱼不知道他睡着之后发生的事情,起床之后就跟着陈建民去学校,还趁其不备给了陈建民一个分别的拥抱。 老师看时鱼第二天来上学了,也自然就当昨天的事情过去了。 陈建民也想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但他的心却不放过他自己,终于他还是找了一天下午,提早等在了学校附近,却没有和时鱼说他会来接他。 时鱼对此一无所知,仍是和秋宝、柳丰登一起放学。 陈建民没有走上前去和时鱼打招呼,因为他看到了秋宝头上的发卡,那个他从店里挑的蝴蝶发卡。 他养的孩子到了会喜欢人的年纪了,这是很正常的事情的。 陈建民避开了他们,选了另一条路回家。 秋宝是个好姑娘,虽然她的娘人不怎么样,但鱼儿喜欢,那他这个当叔叔的总该支持。 他一路走回了家里,时鱼果然还没有回来。 他们现在应该是躲在干草垛里,他们会干些什么呢?鱼儿那么单纯,不会干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的。 但——鱼儿会抱她吗?像拥抱自己那样抱一个姑娘,又或是像冲着自己撒娇那样说出一些令人心软的甜蜜话。 陈建民听到隔壁院的门开合了一下,应该是秋宝,他的鱼儿也快回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  修罗场?毕竟我可不是什么魔鬼,我是小甜甜呐。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15章 农村汉子的小冤家(十五) 时鱼挂在脸上的笑容还没完全消下,推门看到陈建民坐在桌边,瞬间绽开了一个更大的微笑。 “叔,你今天怎么那么早就回家啦?”边说着,就要像往常似的靠上去。 可陈建民今天却没有像以前那样笑着嫌弃时鱼的黏人劲,“鱼儿,你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时鱼凑上去的动作一顿,坐到了旁边的凳子上,“叔,你在说什么呢?” “那你上次要的那个发夹......” “那是送给我同桌的,她给我讲数学题,还教了我刨花生呢。”时鱼瞧出了陈建民心情似乎不好,斟酌着解释,“她生日,我就想送个发卡感谢一下她。” 时鱼解释的很清楚,是同桌,陈建民也可以欺骗自己时鱼和她只是同学,但他却自虐似的逼自己继续问下去,“你的同桌是陈秋宝吧?” 时鱼不知道陈建民是怎么知道秋宝的,但他和秋宝真的没什么啊,“叔,是秋宝,但我们只是好朋友。” 陈建民问出最后这个问题,似乎就花完了所有的精力,“没事,叔就随便问问。鱼儿饿了吧,叔去做晚饭了。” 时鱼看着把菜都择碎了的陈建民,这哪里像是没事的样子。 一整个晚上,时鱼都没找到和陈建民证明自己清白的机会,只要时鱼一有开口解释的动作,陈建民就会找借口避开。 时鱼第二天和柳丰登吐槽这事,还被对方嘲笑了好久。 “你叔还真是把你当囡儿宝了,”鱼娃娃、鱼娃娃得叫了他好多声,“我爸妈就不一样,他们巴不得我早点找个对象呢。” 时鱼私下里问过系统任务完成进度,那货幸灾乐祸地告诉他进度为零,一点他们是队友的意识都没有。 不过,虽说系统经常不靠谱,但任务方面应该是不会出错的,这说明陈建民真的对他没有一丝爱情的想法。 时鱼想了想,也只能把陈建民的异常归到对方担心自己早恋了,总归等时间长了,陈建民总该相信他是真的没有喜欢秋宝。 但他万万没想到,他和秋宝毕业后的第一次见面竟会如此尴尬。 ———————————————— 最后一场试考完,所有初三的学生就算是毕业了,等成绩出来,考上县高中的自会有通知。 柳丰登不像时鱼就住在秋宝家隔壁,一想到以后可能就见不到秋宝了,甚至再见到的时候秋宝可能已经是几个娃的娘了,身上的肉都哭得一抖一抖的。 时鱼本来没那么伤心,被柳丰登的情绪感染了,也忍不住眼眶有些湿润,却还是嫌弃小胖子哭得那副磕碜像,“别在校门口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喜欢秋宝呢?” “我......我就是喜欢又怎么了,”柳丰登已经哭得抽气了,还一定要反驳时鱼,“你见过比秋宝还要聪明的姑娘吗?” 秋宝听了这话也不当真,她知道柳丰登只是在安慰自己,况且她将来会嫁给谁也不是她自己可以决定的。 最后还是秋宝一手哄一个,把他们都哄好了,最后一次一起从学校一起走回村里。 ———————————————— 陈建民知道时鱼今天考试,特地关了一天的店,在家里等着时鱼。 时鱼有些伤心的心情在看到陈建民的那一刻都化作了一股扑上去的力气,他似乎又只剩下陈建民一个人了,幸好他还在。 陈建民搂着扑上来的时鱼,还以为时鱼是因为今天的试没考好,一个劲的安慰他。 时鱼也不说话,就是埋在陈建民怀里,快吃饭了才收拾好心情,只是毕业,他们还能是好朋友的。 结果刚吃上饭呢,季秀春就带着秋宝来敲门了,一张口就开门见山,提亲! 陈建民握在手上的筷子一下子就掉到了桌上,一双受伤的眼盯着时鱼,似乎在质问他为什么骗自己,说好的只是朋友呢? 时鱼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呐,眼神往秋宝那一瞟,希望自己的朋友能够给一点提示,可秋宝只是白着一张脸,根本就不敢和时鱼对视。 陈建民强迫自己把那些负面情绪压下去,想到时鱼还没吃几口,就拣了许多时鱼爱吃的菜到他碗里,让他到一边继续吃,自己将桌上的饭菜收拾了一下,让季秀春和秋宝坐下。 季秀春坐下的时候还伸了伸脖子,瞥了眼被收拾下去的饭菜,似乎很满意那大块的红烧肉。 秋宝不肯坐下,站在角落里,每听到自己的母亲像夸耀货物似的将自己身上的三三两两夸上一遍,脸就白上一分。 “不是我吹,整个村里也挑不出比我家秋宝更聪明的姑娘了,虽说不咋爱说话,但胜在人本分,年纪小,手脚也麻利,当媳妇儿再好不过了。” 陈建民在一旁听着,不说话也不点头,秋宝的那些优点在他看来都比不过一条时鱼喜欢她。 季秀春自己一个人把该说的都说了,也不在意其他三人看起来不太对的脸色,自顾自地又说到了聘礼和婚期。 “我拉扯大这么一个闺女还供她读书也不容易,我把闺女嫁过来也是希望她好好过日子的。要求不高,一辆自行车,一个红木漆箱,三十块钱。” 自行车什么价格时鱼不清楚,但他知道整个村里都还没有一辆自行车。 一碗饭还没吃完,时鱼就听到季秀春已经讲到了什么时候结婚,他这当事人可都没同意呢。 “我们家秋宝已经十七了,我想着是先处处看,一年里面就把事情办了,你看怎么样?”季秀春说着还拧了一把呆站在一边的秋宝,似乎是嫌弃她一句话都不说。 在听到季秀春说那些夸张的聘礼的时候都一直没有开口的陈建民,听到这里忍不住说了话,“一年早了些吧。”他的鱼儿说不定还要读高中,还要读大学,还要......可总归还是要结婚的,但他希望可以再晚一点。 “还晚?不晚了,再等下去,我们家秋宝倒是不愁,你呢?”季秀春一点都不见外的捞了一把桌上的瓜子,一边嗑一边说。 “我?”陈建民糊涂了,这不是说着时鱼和秋宝的事嘛,怎么还扯上自己了。 “对啊,你都三十好几了,我们家秋宝愿意跟了你,这可是没地找的大便宜。” 时鱼怎么都没想到,季秀春居然是盯上了他叔? “不行,”陈建民反应过来以后就坚定地回绝了,“我只把秋宝当晚辈看,实在没有办法答应这事。” 季秀春不懂刚刚还说的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翻脸了,“你要是真的觉得时间太短了,再晚点结婚也行——” “这不是时间的事情,”闹了这么大一个乌龙,陈建民也觉得头疼,“我以为你是来说鱼儿和秋宝的事的。” “我和这兔崽子有什么——” “够啦!!!”季秀春话才说了一半,就被一声凄厉的声音打断了。 “够了,不要再说了,求你不要再说了!” 秋宝再也忍受不了自己最不堪,最不幸的一面被一层层在她最好的朋友面前撕开,她推开门,跑进了黑暗中。 季秀春看这亲是说不下去了,觉得自己丢了脸,嘴上骂得更加难听,骂陈建民老光棍,骂时鱼是野崽子,骂的最多的是秋宝,还念叨着非得打的她背烂掉不可。 时鱼和陈建民之间的误会解开了,可两人都没有觉得一点轻松。 那天晚上,时鱼躺在床上,似乎听到村口草垛处的悲鸣。 又过了几天,成绩出来了,时鱼和柳丰登都吊车尾考上了县高中。 秋宝毫无疑问的考了高分,但时鱼一整个暑假都再也没见过她,快开学的时候似乎听人说秋宝被嫁到山坳里去了,换回来的聘礼拉了一车。 作者有话要说:  相信作者,小虐宜情,甜才是王道。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16章 农村汉子的小冤家(十六) 县高中的学生就比他们大队里的初中多多了,光他们这届高一就有四个班,毕业班更是有六个。 时鱼没和柳丰登分到一个班,反倒是和赵礼又成了同学。 初三的半年时鱼都没能和赵礼心平气和地说上话,到了高中自然也不存在什么再续同学情。 高中开始有英语课程了,虽然在高考中只占了三十分,但时鱼仍是靠着薄弱的优势赢得了课代表的职务。 时鱼人长得好,一口英语的发音也能唬人,开学第一周居然就名扬县高中了,还有人爆出来了他叔就是学校旁边那家卤味店的老板。 “卤味小少爷?”也不知道是谁瞎取的外号,都给传到柳丰登他们班去了,“来,让我看看,是不是像那唇红齿白的小少爷。” 时鱼听了,反手就拍了下柳丰登的肚子,“我明明是被你这大少爷无情剥削的小书童。” 到了新环境,认识了很多新同学,但时鱼还是习惯在学校里和柳丰登待一块,也许是秋宝带给他的刺激太大了,他太怕再有不幸发生在他的身边。 柳丰登被拍了一下,也不生气,笑嘻嘻地摸着他有些弧度的肚子,“你们班的同学今天要去你叔开的店里庆祝?” 这事是老早就嚷嚷着要办的,有些同学是吃过陈建民店里的卤味的,还有一些是听大家都说好吃也起了兴趣的,正好学校里的考试周也结束了,大家就想找个地方聚一下。 “嗯,我和叔提过一句,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开店的时候没想到生意能那么好,店面不大,平时遇上客人多的时候都会有些挤,时鱼也怕一帮子同学过去给陈建民添了乱子。 柳丰登认识时鱼也大半年了,知道他这叔虽然只是邻居,但对时鱼是真的没话说,想着今天放学了没事,也跟过去看能不能帮上忙。 时鱼带着同学过去的时候,还不到职工们下班回家的时候,店里只有一两个客人。 有几个同学比他还要熟门熟路,进门就点了好几个卖的最好的菜品。 陈建民出来和时鱼打了个招呼就匆匆进厨房接着忙活去了,时鱼知道他这是怕自己在他同学面前丢脸,从前几天他和陈建民提了这事开始,陈建民就一直紧张着。 “时鱼,他就是你叔叔啊,长得还真不错,”有一个和时鱼关系还不错的同学轻声和时鱼嘀咕,“我以为厨子都长成那个样子的呢。”说着还在腰上夸张得比划了个大圈。 到了高中的年纪,大家都开始对外貌有了自己的审美,陈建民长得高大,五官正,人也结实,正是这个年纪的男生最羡慕的体型。 时鱼看他们完全不需要自己招呼,就和柳丰登说了一声,闪进厨房里,去给陈建民打下手去了。 陈建民正在水槽里淘洗土豆上粘着的泥,时鱼挽起袖子就把手往水槽里伸。 “水脏,你不要——” 陈建民的话还没说尽,一双小手就钻进水里,一把握住了他。 混了泥的水看不真切水下的情形,几个涟漪在水面一圈一圈地往外漾,最终归于平静,但有的人的心却乱了一瞬,再也找不回原来的节奏。 时鱼故意多握了一会儿陈建民的手,然后冲着他自然地眯眼笑了一下,自然地将手划向了旁边的土豆,仿佛刚才发生的只是一个不足为道的小意外,“叔,我帮你一起。” 陈建民低着头沉默的洗着自己那半边的土豆,生怕不小心再够到时鱼的手。 时鱼一眼就看出了陈建民的那点心思,也不故技重施再把手伸过去,只是言语上还不肯放过他。 “叔,刚刚我同学都夸你长得好呢?”时鱼眼睛闪闪地看向陈建民,想看看他的反应。 “别瞎说。”陈建民洗土豆的动作一顿,侧身往旁边躲了一下,想避开时鱼的目光。 “我没有瞎说呢,不然,叔去外面问问我的同学,看看我究竟有没有瞎说?”时鱼似是迫切的想证明自己,本就挨得近的身子贴上了陈建民的背部。 陈建民自然是不可能问得出口这种话的。 柳丰登在外面只能看见他们的上半身,眼见着并肩的两个人越靠越近,最后时鱼的叔叔转身走向了厨房的另一角。 时鱼他叔的表情看上去不太好,虎着一张脸,可也不像是生气,反倒是时鱼心情很好似的在另一边像是在洗着什么东西。 过了一会儿,时鱼大概是洗好了,凑到他叔叔旁边去说了什么话。 原本绷着脸的男人就肉眼可见的柔和了下来,脸上虽然还是不见笑意,但那眼神软得叫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柳丰登忍不住想看看他们接下来会干些什么,往嘴里塞了一串先端上来的海带结,就看到时鱼的叔叔开了灶,准备炒菜。 原本蹲着和陈建民说话的时鱼也立刻站了起来凑过去,陈建民没有拒绝时鱼的靠近,反而还往他的斜前方跨了一步,挡住可能会溅出来的油。 柳丰登坐在外面已经能闻到醋溜鳝丝的味道了,待在厨房里的时鱼更是能闻到,咋咋呼呼地就想伸筷子先尝一尝,被陈建民拿锅铲敲了下。 柳丰登还幸灾乐祸地想着这下时鱼该吃瘪了吧,就见陈建民从时鱼手里接过那双干净的筷子,专门给他夹出来了一小碟,还滴了几滴香油。 时鱼也好似早就习惯了这种特殊待遇,开心地接过碟子,还先喂了口仍在炒菜的陈建民。 柳丰登惊讶地看着时鱼的叔叔一脸想避又避不掉,最后无奈又顺从地吃下了那一口喂到嘴边的鳝丝。 他悄悄地带入了一下他要是和他叔叔也这样——忍不住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但时鱼和他叔叔的相处看起来似乎却没有那么叫人......难以接受? 柳丰登这边还在不断瞎想呢,时鱼就心满意足地端着那叠战利品走出来了。 “时鱼,你刚和你叔说啥了?我看他的脸一下就虎了,我在外面看着都怕。” “没什么,就只是把同学说的话实话实说告诉他了呗。” 柳丰登可不信,不过他这次也算是亲眼见着他叔对时鱼究竟有多好了,本来是想帮忙的,楞是没敢打破他们的二人空间。 没了时鱼在里面添乱,陈建民的速度一下子快了起来,因为能提早做准备,陈建民这次还特地做了两个没卖过的新菜。 陈建民已经估着多做了菜,可来的同学还是把每道菜都吃的干干净净,最后还是陈建民怕他们吃撑着了,没有再做,他们才意犹未尽地离开了店。 特别是那些之前没有吃过的,连说之后要拉上自己爸妈再来吃,还有几个机灵的临走前和陈建民说定了下次带家里人来吃要打折。 时鱼出去送同学离开,店里就剩下了陈建民一个人。 从时鱼上学开始,每天晚上陈建民就是一个人回家了,本来也快习惯的了,现在一下子安静下来,竟还有些空落落的。 “叔,你在想什么呢?”时鱼把同学都送走了以后,和柳丰登说自己今天不和他一起回家了就进了店里,结果看到陈建民一个人站在那出神。 “鱼儿你不和你同学一起回家吗?”陈建民几乎是惊喜地看向时鱼。 “之前不是你不让我在店里等到太晚的嘛?”时鱼一步步走向陈建民,“叔,以后我没事就继续来店里陪你好不好。” 店里黄色的灯泡把灯光投在时鱼身上,陈建民看着走向自己的少年,恍惚间觉得自己握住了阳光。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仿佛中了字数上不了三千的魔咒,我不信,我不信,我明天一定要拿小红花。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17章 农村汉子的小冤家(十七) 昨天的聚会去了大半个班的人,第二天到学校,大家都自然的聊起了聚会。 时鱼的桌边围了一圈的同学,一开始聊昨天那分量味道都足的饭菜,聊着聊着,话题又偏到了学校里发生的事,不过大家也都不在意就是了。 时鱼大多数的时候只是倾听,享受这额外的学生时代,印象中他曾经似乎也有很长一段时间经常能听到这样的碎谈,当然那群人并不是围着他,而是围着他身边的人,他也只是听。 不过那些人的眉眼,包括坐在他身边他应该无比熟悉的人他都记不起来了。 “时鱼!” “嗯?”他们的话题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转到了自己的身上。 “那天怎么只看到你叔,没看到你婶子和他孩子啊?” 不知怎么,去吃了一次,他的同学似乎都对陈建民很感兴趣。 “我叔他没结婚,平时就我和他住。” “啊?”发问的同学也愣了一下,才刚开学没几周,他只知道时鱼家在农村,“那你爸妈?” “我爸妈都出去了,”他爸妈的事情还真不是一两句能解释清楚的,就连原主知道的都不多,“行了,我叔对我多好你们昨天没见着嘛?再给我对爸妈我也不换。” 那同学也是生怕戳了时鱼什么伤心事,看时鱼不在意的把这件事揭过去了,也松了口气,继续聊起了昨天那聚会。 一说到吃的,场面一下子就热闹起来。 这会儿,还没上课,他们也才高一,大家找到时间都想放松地聊会天。 一个后到的同学,看他们这热闹,也想凑过来,结果围的人有点多了,不小心蹭掉了坐在前两排的赵礼的书。 一声极重的拖拉椅子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交谈,赵礼站起来捡起地上的书,一言不发地走出了教室。 突然冷下来的场面也让围了一圈的人面面相觑,有些尴尬地接不上刚刚聊到的地方了,颇有些不是滋味地都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时鱼看着周围瞬间空出来的一圈,颇有些无奈地望门口的地方望了一眼。 一直到快上课的时候,赵礼才抱着一叠书走进教室。 “我们来看一下昨天布置的几道题,先来看这道集合......” 已经丢掉了好几年的数学,总算是通过这几个月慢慢捡起来了,然后就渐渐地听不进去课,开始想他叔了。 “时鱼同学,你来做一下这道题。” 时鱼觉得他只发了一会儿呆,黑板上的题已经刷刷得过了好几道了。 说起来,学校里的老师同学都挺喜欢时鱼的,除了这数学老师,似乎第一眼就看出了他掩藏在皮囊下那份骚动的灵魂,总是在课堂上给予他不必要的关照。 连赵礼都屈尊把头扭过来看向他了,这种时候,是男人就不能认输啊。 时鱼抬头看了眼黑板上的题目,只画了个二次函数的图像,条件,题设一个都没标出来,大概在他出神的时候都从耳边漏过去了。 “不好意思老师,这道题目我不会。” “不懂就好好听课,”已经人至中年的老师还傲娇地从鼻腔里抖出一个哼,“赵礼同学,你来做下这道题。” · “时鱼,你得罪刘黑炭了?” 刘黑炭是有人私下里给刘老师取得外号,刘老师肤色本来就黑,还常年黑着一张脸。 “没有的事,就是上课发呆被老师提醒了。” 刘老师只是严厉,倒不至于偏心的厉害,反而是赵礼一直那态度搞得时鱼心烦,没有愿意被一个人一直惦记着,还是不想着你好的惦记。 “那你可得小心了,我哥以前也上他的课,看小人书被他抓住了一次,他整整盯了我哥一学期。” “知道了。”时鱼有些心烦的挥了挥手,想到他和陈建民说好了要一起回家,赶紧往他店里走。 接下来的几天时鱼就只是上学,一下课就往陈建民店里钻,好几次柳丰登都逮不住他人。 “哎,时鱼,你这几天都忙什么呢?我都找不到你。”柳丰登寻了个中午,终于拦住了正要走出教室的时鱼。 “怎么,真的要好好学习呢?”柳丰登看了一眼中午还抱着语文书的时鱼,“行了,别刻苦了,我发现了一个好地方,下午带你去。” 时鱼对于柳丰登说的好地方其实不太抱有希望,不过他也的确很久没有和柳丰登一起放学了,想了想还是说,“明天吧,我今天回去和我叔说一声。” 柳丰登也知道时鱼这几天找不到人都是去他叔店里了,对他们这对叔侄的黏糊劲是既羡慕又嗤之以鼻,“行了,知道你和你叔要好,说好了明天啊。” 时鱼回去以后见到陈建民就把这事和他说了,陈建民听了,只让时鱼注意安全,又从抽屉了拿了一卷零钱让时鱼备着。 时鱼一开始倒还真没想到要带钱,平时买东西都直接是陈建民付了,等到第二天柳丰登神神秘秘地把他带到那里,时鱼才大感陈建民的先见之明。 柳丰登也不知道是从哪摸到了这个小巷子,一家看起来店面破败的小店就开在这巷子的角落里。 “怎么样这里不错吧。”柳丰登推开了店门,显然是对这里已经很熟了。 这店门口挂了书店的牌子,卖的也大多是书,只是——时鱼看着柳丰登拍在自己面前那大页的女郎封面,这卖的不是什么正经书罢了。 那些所谓的插画在时鱼看来,尺度不够大,性别也不对,只是扫了两眼,就自己去旧书堆那里去淘了。 柳丰登见时鱼不大感兴趣,也就算了,自己和老板聊起了有没有新到的货。 这次新到的只有两三章画报,其余的都是小书。柳丰登翻了个大概,把感兴趣的挑着看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想叫时鱼回家,就看到原本不感兴趣的人正抱着本书看的很认真。 “在看什么呢,那么出神?”柳丰登往那瞟了一眼,只看到一串白话夹着文言的句子,看得他头疼。 “要回去了嘛?”时鱼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差不多是该到了回去的时间了,合上手上的这本书,连着刚刚挑出来的几本去结账。 柳丰登是万万不敢把他看的那些东西带回家的,看到时鱼去付钱,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出了书店门,柳丰登连忙问时鱼把那几本书要了过来,结果封皮上写着《柳永词全集》、《初刻拍案惊奇》、《二刻拍案惊奇》。 “时鱼,你来这里就看这些?”柳丰登都不知道原来他的兄弟在他没看到的地方是那么的爱学习,那些名字里,他勉强听说过一个柳永词。 柳丰登的疑惑都摆在脸上了,时鱼也不多言,随手翻看了放在最上面的《柳永词全集》挑了一段念,“误入平康小巷,画檐深处......按新声、珠喉渐稳,想旧意、波脸增妍。苦留连,凤衾鸳枕,忍负良天。” 嗯?柳丰登仔细地听完了整首词,拿出了比语文考试还认真的态度,似乎,听出了一些不寻常的地方。 “这个平康小巷它是......?” “北宋最有名的烟柳场所。” “那他们最后那个什么衾,什么枕的,他们就一起到第二天早上了?” “对,他们什么都发生了。” “他不是说他是误入嘛,怎么就?”柳丰登显然无法接受听起来那么高深莫测的词,居然...... “他说误入你就信了?”时鱼停下来,怜悯地看了一眼单纯的柳丰登,“他对那一片就像你对吃的一样熟,别人可能是误入,那误入还能再撤回来不是?放在这个文人身上,那不可能,那得叫步步深入。” “哎,时鱼你别走那么快啊,你怎么知道知道他很熟啊?”柳丰登气喘吁吁地想追上时鱼再问个明白,有文化的人耍流氓实在是太可怕了。 最后时鱼还是没有和柳丰登一起回家,而是弯回了陈建民的店里,等陈建民做完了生意再一起走。 陈建民看到了时鱼的书,看名字还以为是什么类似包大人那样的断案故事,想着时鱼这样年级的孩子也许都喜欢看这种故事。 之后的日子也没什么不一样的,时鱼每周会和柳丰登去一次书店。 自从被时鱼念得那首虽然听不懂但感觉很厉害的那首词镇住以后,柳丰登就抛弃了他那些小人书和画纸,时鱼看什么,他就跟着看,害得时鱼还满心罪恶得觉得自己污染了祖国将来的花朵。 “那妇人和那道士......?”柳丰登看得面红耳赤,支支吾吾地想问又问不出口。 “求你别问了行吗?我真的没法给你解释。”时鱼本来一个人看得心如止水,旁边蹲着个柳丰登,硬是让他的脸也慢慢热了起来。 干脆合上书起了身,“回家吧。” “哎,”柳丰登虽然看得也很不好意思,可还是被那里面的故事情节勾的不行,“我还想再看一点点。” “他们奸情暴露了,那寡妇吴氏被儿子领走了,道士死了。”时鱼剧透起来一点都不会觉得良心痛。 猝不及防知道了结局的柳丰登瞧了眼被时鱼捏在手里的书,只能认命地和他回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终于做到日三千了,可把自己得意坏了(叉腰) 虽然在文里调侃了柳永,但他其实是我很喜欢的一位文人,而且他也是有正经创作的(划重点) 之前的文字太密了,今天把之前的排版都改了一下,这样子会不会看起来好一点?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18章 农村汉子的小冤家(十八) 柳丰登一直跟着时鱼快走到陈建民的店门口才分别。 已经到饭点了,店里却只有陈建民一个人在忙活,明明昨天这个时候客人都快排到街上去了。 “叔,今天店里怎么没客人了?”难道他上学这半天功夫店里就出事了? “鱼儿,生日快乐。”陈建民从厨房里捧出了个小蛋糕,就是上次他们在百货公司看到的那个。 时鱼早就忘了原主的生日,那个蛋糕他上次就是嫌贵,拦着陈建明没让他问,没想到他过了那么久了,还记着这几个蛋糕。 “他们说你们年轻人现在过生日都吃这个了,我就想你应该也会喜欢的。”陈建明还颇有点不好意思地拿出了两根细红烛,“他们说还要点蜡烛许愿,我只找出这个,你别嫌弃啊。” 时鱼怎么会嫌弃呢,对着蜡烛贪心地许了两个愿望,他希望自己能够完成任务早点回到原来的世界,也希望这个老实人要好好的。 蛋糕放的时间有些长了,一勺子舀下去那些充氢奶油就陷了下去,这蛋糕有些太甜了,在心里破开了个口子,让那些多余的甜流了进去。 “鱼儿,好吃吗?”陈建民搓着手有些紧张的看着时鱼。 “好吃,很甜,”时鱼努力瞪大了眼睛笑着,不让眼泪落到蛋糕上去,“叔,你也尝口。” 陈建民就着时鱼伸过来的勺子抿了一口,软滑且细腻的口感让他放了心,这大商场卖的东西就是不一样,“鱼儿,你多吃些,叔不太吃甜的。” 时鱼其实不太爱吃那奶油,但他还是细细地粘在壁上的奶油都一点一点刮了下来,这样一个不大的蛋糕吃下来,也有了个半饱。 “叔,我还想吃你给我做的面条。” “好,叔一会儿就能做好。”陈建民虽然买了蛋糕,但骨子里还是觉得生日该吃长寿面的,因此面团什么的早就揉好了。 陈建民的厨艺原本算不上多好,生意好也只是因为他舍得下料,手艺多还是这大半年练出来的。 平日里炒些家常菜都没什么,这次时鱼过生日,他一心想给时鱼做出碗一根的长寿面。 前几天趁着时鱼上课,他已经偷偷练了好几回了,连着好几天的中午饭他吃的都是自己煮失败的面条。 时鱼说想吃面条只是因为这是他和陈建民一起过的第一个生日,陈建民亲手做的面条比那商场卖的蛋糕要有意义的多,没想到陈建民早就做了那么久的准备。 他接过碗小心地找出了面条的两端,有些害怕把它们夹断了。 “叔,我吃不下那么多面条了,我们一起来吃吧。”说着夹起面条的一端作势要喂给陈建民。 长寿面断了寓意就没了,陈建民本能的觉得时鱼说的一起吃会很奇怪,但时鱼很坚持地举着筷子表示要一起,他最后还是无奈地将面条吸进了嘴里。 时鱼看见陈建民妥协了,赶紧开心地捞起另外一头开始吃。 碗里的面条越来越少,很快勾勾绕绕的面条被拉直成了一根线。 陈建民在碗快见底的时候就不敢动作了,只能瞧着时鱼慢慢地向他凑近过来,“鱼儿,别这样......”陈建民不敢咬断面条,只能含糊着说话。 时鱼似是没有听见陈建民的言语,稳稳地将脸越凑越近,直到能看见陈建民紧张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点哀求的神色。 时鱼定定地看着这双生动的眼睛,突然使坏地眨了下眼,断掉的那一小截面条自然得落到了陈建民地嘴中。 “叔,没有人看到,这面条就不算断了啦。”时鱼赶在陈建民回过神之前接过了话。 “下次别再这样作弄叔了。”陈建民觉得时鱼上学以后变聪明了许多,这作弄人的手段也真是越来越多了。 “叔不喜欢这样子,那我下次再换一种?” 陈建民哪敢让时鱼再想什么别的招,他这心这会儿都还跳得厉害,似是坏了。 时鱼闹腾了那么一场早就吃饱了,但陈建民根本就没吃多少,时鱼在桌边看着他,以前觉得做饭赚钱的他好帅,现在看着他吃饭时鱼也觉得很满足。 想到刚刚许的愿,想到自己终归还是要离开的,心突然又沉了一下。 “怎么了鱼儿,怎么突然不高兴了?”陈建民虽然吃着饭,但心思却全放在时鱼身上,时鱼不高兴了,他碗里的饭菜也失了味。 “就是在想叔以后要是离开我了,那我得有多难过啊。”时鱼偷换了个概念,心里却暗自下了决定,他不知道系统是怎么把陈建民选做男主的,但他只要在这个世界,他就想和陈建民在一起。 “怎么会想这个,叔怎么会不要鱼儿呢?”是我离不开你了呀。 —————————————— 只是过了个十七岁的生日,时鱼却像进了高三一样,赵礼一开始不服输,想在学习上把时鱼压下去,努力了一段时间,时鱼居然越学越勇,把整个班的人都甩在了后头。 连学校里的老师有一次都悄悄地问陈建民,是不是时鱼家里出了什么变故。 陈建民也不敢直接问时鱼,可是观察了一段时间,时鱼在家里依旧照吃照睡,只是捧着书的时间长了,偶尔还会把他手上的活抢过去做。 “叔,你都盯着我好几天了,有什么话要跟我讲嘛?”陈建民偷看的本事是真的不怎么样,时鱼任他打量了好几天,终于不忍心让他再这么偷偷摸摸地看下去了。 “没,我——”陈建民以前根本就没干过这种偷摸着来的事,更别提还被人当场抓包了,想了半天想不出什么借口,只能自暴自弃地照实说了,“鱼儿,你最近咋都不出去玩了,我担心你心里有事。” 时鱼反省了一下自己最近的行为,的确有些反常,但他已经打定主意要活出个结果来了,“我只是觉得一直都是叔在照顾我,我也想为自己、为叔做出些什么来,不然村里人不说,我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 季秀春找陈建民提过亲的事情最终还是传出去了,村里人也就听个热闹,背地里可惜秋宝摊上了这么个妈,可还单着的陈建民的确成了村里一个老大难的问题。 陈建民的条件都摆在那,有钱,性子好,模样也挑不出个错,怎么这婚就说不成了呢? 陈建民的身上找不出问题,那就从他身边找,时鱼自然首当其冲。 时鱼也不知道外面传成什么样了,陈建民帮他把那些都挡下来了,但总归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陈建民对他的好让他习惯了依赖,但时鱼始终把自己看作是一个成人,即使以后他们的关系也无法告诉他人,他仍希望他可以以另一种身份堂堂正正地站在他的身边。 也希望他这副身体成年的时候他可以有底气去追求陈建民,而不是一直被当作是一个孩子。 陈建民听时鱼这么说先慌了,以为时鱼听人说了什么闲话,不愿意和自己住下去了,“鱼儿,叔知道你的好,叔回去就和他们都解释清楚。” 时鱼不愿在还什么都没做成的时候多讨论这个话题,他现在除了一张脸,哪有什么的好的,“叔,我来教你读书吧。” 陈建民在家里还没出事的时候是上过学的,时鱼好多次看到陈建民去看他的课本,一字一句地念上面的课文,因此时鱼之前就有这个打算。 陈建民不明白时鱼为什么突然冒出了这个想法,但时鱼愿意教他念书这事带来的喜悦让他无法再去思考别的事情。 因为陈建民有基础,时鱼不用从认字开始教他,稍微出了几道题,发现他似乎对文学更感兴趣也更有天赋。 时鱼专门去买了本字典回来,每天出门前给陈建民布置一篇课文,晚上时鱼就躺在床上听陈建民念给他听。 起初一段时间时鱼还能纠正几个读音,或者解释几个句子,很快时鱼就只要享受地趴在床上聆听就行。 即使时鱼的检查已经是不需要的了,陈建民还是养成了睡前念书给时鱼听的习惯。 “他往车外看了看说,我买几个橘子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我看那边月台......” 时鱼听了个开头就想起来这是哪篇课文了,一直忍着笑,等到真的听到陈建民用放缓了的低哑缓缓地念出那句话时,终于忍不住靠在陈建民身上一抖一抖得笑个不停。 陈建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心里又过了几遍那句话,还是没觉出什么奇怪的地方,只能无奈的停下来,等时鱼缓过去。 时鱼趴在陈建民胸膛上缓了好一会儿才顺直了气,“对不起,我刚刚突然想到了特别好笑的事情,叔你继续念吧。” 耳边熟悉的嗓音重新响起,时鱼侧脸贴在陈建民身上,感受着他胸腔规律的起伏,沉溺在了这种安全感中。 “我读到此处,在晶莹的泪光中,又看见那肥胖的、青布棉袍黑布马褂的背影。唉!我不知何时再能与他相见。” 陈建民想起了他的父亲,他的父亲不胖,瘦却精实,他只留下了一个背影,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突如其来的情绪压在他的胸口,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一低头才发现原来是本该监督他的小老师趴在他胸口睡着了,一下子那浓重的情绪就散开了,连胸口的这份重压都变得旖旎起来。 陈建民合上书,把时鱼露在外面的身体拿被子盖上,就着这个姿势入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的好想让他们在这一章就亲一亲啊。姿势都给你们摆好了,你们居然?!!(发出老母亲般的怒吼) 我命令鱼崽下章就成年,立刻,马上。 明天请假一天,三次元事情有些稍多,要理一理。我会想你们的,你们也要等我回来啊。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19章 农村汉子的小冤家(十九) “叔,我去上学了啊!”时鱼轻快地和陈建民挥了下手,就跑进了学校。 赶着上学的学生一下子隔开了陈建民和时鱼。 陈建民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喊住时鱼,他本来想告诉时鱼那本课本他已经念完了,该给他布置新的课文了。 今天早上陈建民醒来的时候看见时鱼还躺在自己怀里,突然就不舍得把他叫醒了,结果等到时鱼自己醒来的时候已经比平时晚了不少。 路上紧赶慢赶的,时鱼今天似乎也特别开心,与他说了许多学校里的事,陈建民听了一路,没想到那么快就到学校门口了。 陈建民站在校门口望了一会儿,直到上课铃响,大门被关上,才往自己店里走。 准备开火的时候,陈建民看到了柜子里放的三本书,那是时鱼生日那天落在店里的,他第二天看到了就给收了起来。 这书已经放了一段时间了,时鱼一直没来拿,陈建民把书拿下来,看了眼放在最上面的那本——《初刻拍案惊奇》。 有段时间他看见时鱼一直捧着这几本书,想来他晚上念给他听里面的故事的话,时鱼应该也是爱听的,就决定趁着现在客人不多,先看一点。 那本书的内容夹了点白话和文言,陈建民读得不是太顺,但字都会念,意思也能懂个大概。 有一页的书角被专门折了起来,是一章的开始,大概时鱼刚读到这里,陈建民就打算从这卷”西山观设辇度亡魂,开封府备棺迫活命“开始看。 开卷云里雾里地说了些道法妖术,陈建民不懂这些,只硬着头皮看下去,却看到一道童要对着两个姑娘要不规矩,心中正要大惊,幸好看到了后面又写着一神将那铁鞭几下就惩戒了那个贼道童。 陈建民心里奇怪时鱼怎么会看这种书,就有客人进店了,忙把书放下去招呼客人。 等到下午客人少了,陈建民又想起了那本书,纠结了几下,擦干净手,继续翻开了书。 没想到下面写的故事更要吓人。那道童和道士都是男的,男人和男人之间怎么能干那事? 陈建民慌忙把书收了起来,客人不会进厨房,可他还是不放心地又把书锁进了柜子。 书被锁了起来,但陈建民的心还是乱糟糟的,不知怎么就又想到了书里说那道童长得”唇红齿白、清秀娇嫩“。 这样的词陈建民是想不出来的,但他看觉得用这词来夸时鱼就很好,可又一想到那书里道童干过的事,就在心里骂自己,怎么可以把时鱼和那道童做比较,时鱼又怎么可能做那种雌伏的淫事? 这思绪一飘到时鱼身上,陈建民就再也止不住了,连着给好几个客人上错了菜都没发觉,好在都是些老顾客,陈建民回过神来,又是抱歉又是免了他们的钱。 时鱼放学来到店里就发觉陈建民和平时不一样,和他打招呼的时候像是把他吓了一跳,等到回家以后这种感觉就更加明显了。 无论时鱼说什么,陈建民都只是应,就是不肯直视他,但是当他故意把手往冷水盆里伸的时候,陈建民又会急忙赶过来把水调热了,闹得时鱼都没法生气。 时鱼躺在床上,想要等陈建民给他念课文的时候好好问问他,可都过了他们平时睡觉的时间了,陈建民还没进屋。 “叔,你今天不来念课文了吗?”时鱼带了几份情绪冲门外喊,夜已经深了,他也不想喊得太大声被隔壁的季秀春听见。 一直在外面不知道干什么的陈建民这才进屋,可眼神只落到他身上一下就又移开了,“那本课文念完了,所以今天没有新的课文了。” 时鱼是让陈建民按顺序往下念的,之前还真的没发现这事,“那叔,我明天拿新的课本给你好吗?” “好,”陈建民只盯着旁边的窗子看,外面一团漆黑的,时鱼也不知道陈建民能看出个什么,“不过鱼儿,你每天上学也累了,叔自己看书就成,不好再麻烦你了。” 陈建民一句话直接堵住了时鱼的嘴,时鱼实在是想不明白今天早上还一齐醒来的人,只是上了天课的功夫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时鱼想质问陈建民,可他突然又发现自己没有这个资格,这份好本来就来得没有缘由,现在被收回去了,他也只能自己生闷气。 陈建民看时鱼又把被子蒙到头上去了,一面怕他闷着自己,一面又松了口气,终于可以放任自己看向他。 时鱼睡觉的时候只穿了一件白色的秋衣,更像那书里写得“若要俏,带三分孝”,陈建民嫌带孝这说法不吉利,但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书里那些说好看的词都该用在时鱼身上。 等到时鱼轻轻的呼吸声响起来,陈建民才敢上了床,把蒙住了头的被子拉下来,露出那张扰了他一天的脸。 那本书里有句话说对了,“人生最怕的是眼里火,一动了眼里火,随你左看右看,无不中心象意的。” 时鱼在陈建民眼中本来就是无有不妙,现在陈建民的眼中有了火,心里就再也撇不下了,他怕这火烧了自己也烧了时鱼。 第二天醒来,时鱼发现身边依旧没有人,两人沉默不语地吃了饭,又一道安静地往县城里走。 走到校门口的时候,两人都停了下来,时鱼没继续往学校里走,陈建民也没说离开。 两个人就这样在门口呆站了一会儿,还是时鱼先耐不住这沉默,上前抱了一下陈建民,只是轻触了一下,没敢停留就往学校里走,时鱼怕得不到陈建民的回应,他不想在陈建民面前丢人。 回家的路上还是如此,偶尔经过一个路灯,灯光把两人的影子拉长,交叠在一起,可影子的主人却隔着距离,静默地走在昏暗的道上。 这样过了几日,有一天时鱼回家的时候竟然发现陈建民把杂货间的床收拾出来了,就是他刚来的时候睡过的那张床,屋子里那破了口的窗纸也被糊上了。 时鱼以为自己会很生气,但事实上他只是平静地走到陈建民的面前问他,“叔,我是要搬到这一间睡了吗?” “不,不是,”陈建民很慌乱地否认,“小间冷,你还睡原来的地方,叔睡这里来。” 时鱼没说什么,却从主屋把自己的东西都搬到了小间里来,陈建民拦不住时鱼,只好从衣橱里把预备过年的新棉被都拿出来,给时鱼铺好。 当天晚上,时鱼盖着填了新棉花的厚实被子,却一点都不觉得身上暖和。 陈建民给他准备的东西都是顶好的,看得出来是提前好几天就开始准备的,没想到他来这一年,竟越活越回去了。 又过了几天,村里的年味越来越浓了,今年陈建民开店赚了不少的钱,家里备的年货也比去年要足不少,时鱼却连嗑瓜子的情绪也提不起来。 学校里也放假了,时鱼就整天整天窝在被子里,只有吃饭的时候才把房门打开。 过了几天时鱼就发现他吃饭的时候,陈建民就总会在堂屋,有的时候择菜,有的时候就拿本时鱼给他的课本练字,反正手上总有活可以够他一直干到时鱼吃完饭回屋。 时鱼发觉了陈建民暗地里的小动作,也不理他,不是他要断开他们之间的关系的吗,现在又做这副样子干什么。 大年三十那天,陈建民给时鱼留了碗汤圆,碗底下还压了个红包和红纸。 时鱼吃完了汤圆,就把红包压到了枕头底下,看起了红纸上的字。 纸上端端正正地写着新年快乐,陈建民没怎么读过书,一手字却写得很好,让你看不出来写字的竟是一个没上过几年学的农民;就好像他这个人,你也永远看不透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时鱼本来以为他和陈建民两个人也许就要这么一直僵下去了,没想到年还没过出的时候,陈嫂居然开始给陈建民介绍人,而陈建民也没有明确拒绝。 时鱼愣了一下,过了很久才回过神来,是这一年他过的太顺遂了,都忘了陈建民也是要成家的了。 因为家里总来人,时鱼便越发的不爱出房门,连三餐都不愿出来吃,怕撞到陈建民和别人说话,等到了学校开学的日子,时鱼更是连上学都不和陈建民一路走,只有晚上睡觉的时候才回家。 和时鱼一起放学的柳丰登是最早发现问题的,平常才逛了一会儿就要心急火燎地往店里跑,生怕他叔叔担心的人,现在居然往书店一坐就是一下午,坐到店关门了才离开。 “怎么,和你叔叔吵架了?”柳丰登不信两个好得和亲叔侄似的人会突然就不理不睬了。 “没吵架。”时鱼倒宁可他们是吵架了,好歹能知道出了什么问题,“我可能要多个姨了。” 柳丰登心说这是个好事啊,看了看时鱼的表情又把这句话咽下去了。 柳丰登不能回家太晚,时鱼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催他回家,自己一个人依旧在外边逛,不想回他那冷冷清清的小房间,逛着逛着不知怎么就逛到了陈建民的店附近。 店里的灯还亮着,还有两三个客人坐着。时鱼隔了一条街望着在店里忙活的陈建民,一边看,一边嫌弃自己没出息,明明没有目的地的乱走,身体却自发地走到了这里。 隔得有些远了,时鱼看不见陈建民的表情,但偶尔听到店里传出来的几句言语,倒是比在家里要生动的多。 时鱼就一直这样看,看到自己手脚冰冷,看到陈建民关了店门。 店里的钥匙,时鱼也有,只是一直都没有用上,今天却突然想走进店里看看。 店才刚关,店里的人气却已经都散了。桌椅都还是时鱼上次来时的模样。时鱼看了一眼,就走进了陈建民最常待的厨房。 那些灶具都用了一年多了,但每次关门前,陈建民都会仔细把它们擦好,因此看上去还十分新。 时鱼的手指虚虚地从每项灶具上划过,想象着陈建民用它们时的模样,划到橱柜下方的时候,突然瞥到了橱柜里放着的几本书。 厨房里怎么会放着书呢,还是被锁在里面的? 时鱼打开橱柜,发现最上面的那本就是他从书店里淘来的《初刻拍案惊奇》。 现在回想起来,大概是生日那天落在店里的,之后竟然也一直没有想起来,没想到竟被陈建民锁在了柜子里,而且看样子陈建民应该是看过书里的内容了。 那书里写得大致是些什么,时鱼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陈建民看到了哪里。 时鱼忽然福临心至问系统:现在任务进度多少了? 系统:百分之六十。 作者有话要说:  哎,没有想到鱼崽这章还是没有成年......为了拉扯大他我真的是操碎了心。 补充一下:陈建民之前对时鱼好,但他根本没有往那方面想,因此系统的任务显示是零。看了那本书以后,陈建民第一次知道原来男的和男的也可以,但是他本能地抗拒了这种可能,觉得这是不对的,但心已经乱了,因此任务显示六十。以及,陈建民不会结婚,也不会真的和别的女人去处对象,欺骗感情什么的,请放心食用。 周四的那章会放到下午更新,爱大家,mua~~~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20章 农村汉子的小冤家(二十) 时鱼连忙把书又锁回了柜子了,陈建民既然不想让他知道,那他就陪着陈建民忍下去,还有半年,只要再半年。 初春的夜风打在脸上,有点生疼,时鱼把外套往上拢了拢,继续往家里跑。 陈建民应该快到家了,他看到自己不在一定会着急的,快到家的时候,时鱼看到前面有一个高高的人影,他很久没有和陈建民一起回家了,竟不知道他一个人的时候,背影看起来是如此的落寞。 时鱼跑过来的声音不算小,但陈建民好似沉浸在了自己的心事里,一无所知地继续往前走。 时鱼放慢了脚步,远远地缀在陈建民的身后,知道了原因之后再回看陈建民之前那些惹他生气的行为,一件件都让他心疼,连任务的进度都像是在强调陈建民对他傻气的好。 可惜这段路不长,时鱼只享受了一会儿这种单向的陪伴,陈建民就已经推开了屋门。 房里的灯一盏一盏得亮起,一直亮到时鱼房间的门口。 屋里的动静消下去了一会儿,只听到很轻的推开门的声音,时鱼暗道一声不好,急忙地往屋里跑,却撞上了一个同样慌张的身影。 陈建民脸上的表情僵在惶恐,眼神却在看到时鱼的那一刻迸发出了喜悦。 “鱼儿,你还在,你没走。”陈建民揽住了时鱼的肩,想要抱紧却不敢,只能颤抖着双手,还怕抓疼了时鱼。 时鱼叹了口气,上前一步,抚上陈建民悲喜交加却无泪的脸,让他的双臂可以自然落下环住自己。 “我能去哪呀,这不是我们的家吗?”时鱼给了陈建民一段时间,好让他缓和情绪,自他穿来以后,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男人那么大的情感波动。 “是,家,我们的家。”已经慢慢平静下来的陈建民在听到家的时候,一下子又激动起来,可随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底又浮现出那种落寞。 时鱼忍住了想继续安慰他的冲动,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希望陈建民可以自己想明白这份感情,如果最后陈建民不愿意,那他愿意放弃任务去下一个世界,但如果决定了,他就再也不会放手了。 陈建民看着空了的怀抱,在心里唾弃自己,鱼儿说这是他们的家,可他不知道他心中的叔叔想的却是与他成家。 主卧的大床右侧空出了一大片,陈建民在睡梦中将手搭上了那侧的床板上,像是拥抱着空气。 第二天醒来,陈建民发现了自己的睡姿,忍不住苦笑了一声,都已经几个月了,他却还无法习惯一个人入睡。 时鱼醒来之后,心情倒是不错,也许是心里压着的事情终于放下了,上了一天的课一直到放学他也没怎怎么觉得累。 “和你叔和好啦?”柳丰登看着时鱼似乎心情不错,上去搭话,“我就说嘛,你们两感情那么好,总会好的。” 柳丰登从没见过时鱼生气的样子,但不知怎么前段时间他看着时鱼那脸色,就是不敢和他说话。 时鱼心情不错地哼了几声算是回应,放学了依旧往书店走。 “你和你叔都和好了,放学就别去书店了,去你叔店里呗。”时鱼心情不好了多久,柳丰登就多久没吃到陈建民店里的菜了,馋的不行。 “好呐,原来你是惦记着我叔做的菜啊。”时鱼作势要拿手上的书去拍柳丰登,没想到柳丰登胖胖的身子一扭就躲开了。 “哪能呀,吃菜是顺便的,当然是你重要。”柳丰登那张嘴可不光会吃还会说。 时鱼放下了书,算是放过了他,“那你自己去呗,我叔还能不给你吃的不成?” “我去和你去怎么会一样呢?”柳丰登急得忙比划,“你是不知道你在的时候那伙食质量有多好,当然也不是说你不在的时候你叔做的就不好吃了,就是那差距,你知道吧,就是有差距。” 柳丰登颠来倒去地强调时鱼一定得去,时鱼虽然仍打算去书店,当心里听了这话仍是高兴,尤其是在他已经弄明白陈建民的想法的时候。 “我保证你自己去也能吃到很好吃的菜。”时鱼相信陈建民一定会用心给柳丰登做菜的,鉴于他现在和陈建民还在“闹矛盾”而柳丰登又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你不骗我?”柳丰登在食物的诱惑下还是动摇了。 “不骗你,不好吃我回去说我叔。” “那行,”柳丰登得到了承诺开心了,但还是有点不放心地嘱咐时鱼,“不好吃你也别回去说你叔,你叔对你那么好,你可别再使劲作吧了。” 时鱼装作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让柳丰登赶紧走。 晚上时鱼回家的时候,家里依旧是冷冰冰的没有人,时鱼却没有像前段时间那样自己吃了饭就躲进屋里,而是饶有兴趣地在堂屋呆了一会儿。 堂屋里的摆设和几个月前没有什么区别,过年时买的瓜子和糖还剩下许多,他记得自己似乎什么时候和陈建民提过一嘴那牛奶糖好吃,没想到陈建民今年过年又买了那么多,结果他前段时间光顾着生闷气了,都没有发现。 灶房里放的东西不多,陈建民一般都是在店里吃饭,只有给时鱼准备三餐的时候会用到家里的灶。 主卧时鱼没有进去,他现在既然已经搬出来了,贸然进别人的房间就是不好的,总归也就是再等半年的时间。 算着时间,也快到陈建民回家的时候了,时鱼飞速地解决了晚饭,躲进了房间里,哎,这个时候就越发怀念陈建民做的热乎乎地饭菜了,现在只能自己热一下早上准备就做好的冷菜。 也许是有了昨天的惊吓,陈建民今天一回家就往时鱼的房间走,时鱼听着停在门口的脚步声,心中也涌起了一点点期待。 没想到过了一会儿脚步声又响起,却是越来越远了。 ———————————————— 因着昨天睡前那个小插曲,时鱼晚上睡得不是太好,早上到学校的时候还带着迟迟没有散去的起床气,结果就看见窗户外面有个人探头探脑地往里面看。 “你怎么来了?”时鱼看着偷偷摸摸的柳丰登有些无奈。 “要不是你叔说了要我把这些带给你,我才不舍得让给呢。” 时鱼听他那么说才发现他手里还提着一个东西,“我叔让你给我的?” “是啊,苔条锅巴,可好吃了。”柳丰登说着还望包裹里看,想再尝一尝这味。 “那我叔有没有和你讲让你别说是特意给我的呀?”时鱼收好了包裹,心里想着柳丰登也该减减肥了。 “说了,”柳丰登张了张嘴,才发现说漏了嘴,“不是我说,你们叔侄两人搞得那么弯弯绕绕的干什么?” “大概是因为我们俩都是傻子吧。”时鱼感叹了一句,突然也有点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样互相伤害。 柳丰登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自己傻子,担心地看向他的朋友,不过马上就要上课了,他也只好跑回自己的教室。 课间的时候,时鱼翻出那个包裹,吃了一块锅巴,突然决定不装了,半年是半年,他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啊? 好不容易等到了放学的时候,柳丰登一出班级门就看到了等在门口的时鱼。 “说好了啊,我不去书店。”柳丰登抱紧了自己的书包,一副你拉我去也不去的样子。 “去什么书店啊,去我叔店里。” —————————————————— “陈叔叔,我又来啦。”柳丰登除了之前那段时间,几乎天天来这里报到,熟的不要再熟。 陈建民在厨房炒菜,听到柳丰登的声音,正要回答,抬头就看到了站在柳丰登身边的时鱼笑着看他,一下子就说不出话来了。 “怎么,叔不欢迎我来啊?” 时鱼和柳丰登来得早,店里就那几个住在附近的居民,陈建民还没开口说话,他们就先笑着帮他回答了。 “哪能呐,你叔几句话都不离你,我们谁不知道他有个好到天上去的侄子啊?” 在店里的人都开玩笑似的笑,时鱼只盯着陈建民看,倒是把陈建民闹红了脸。 “鱼儿你别听他们瞎说,他们都是......” “原来他们是瞎说,叔不觉得我好啊?”时鱼知道男人性子直,脸还薄,可就是忍不住想逗弄他。 “没没,鱼儿自然是好的。”陈建民不知道时鱼怎么就突然愿意和他好了,但他晓得不能再惹时鱼不高兴了。 陈建民还要做生意,时鱼也就不再打扰他了,找了经常做的那个位子就和柳丰登一起坐下了。 时鱼本意只是想来店里看看陈建民,不想再和陈建民闹下去了,可过了一会儿看着陈建民端上来的一大盘苔条锅巴,时鱼还是忍不住苦笑不得,陈建民这是以为他是被那袋锅巴给哄好了吗?倒是柳丰登坐在对面吃的很开心。 似是怕时鱼吃不够,陈建民后来又端上来了一碟锅巴,这直接导致那天蒸得米饭太多了,一直到关门还剩了一锅的米饭。 时鱼忍不住在心里问自己,他和这么个憨子生什么气呢。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都在为鱼崽的长大操碎心,我再也不敢预测他的成年了,只能努力码字为自己赎个罪。(顶锅盖溜走) 不过建民呐,你是不是把你家鱼儿想的太单纯了点?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21章 农村汉子的小冤家(二十一) 店里的客人换了几批,柳丰登也早在晚饭前就回了家,现在已经是最后的一批客人。 随着店里最后一个客人离去,店里就只剩下时鱼和陈建民两个人了,这种单独的相处对两人来说都不陌生,让陈建民有了种这几个月的冷淡只是想象的错觉。 “鱼儿,我们回家吧。”明明是个陈述句,陈建民却带上了征求的语气。 时鱼没说话,却用行动直接回答了,自觉地拉上了陈建民的手。 也许是一直在工作,也可能是因为紧张,陈建民的大手带着些湿热,在时鱼刚握上去的那一刻颤抖了一下,随后又回扣住了时鱼有些微量的指尖。 时鱼拥抱过陈建民许多次,也有很长一段时间睡在一张床上,但像这样交叠着手的次数却很少。 一个高大的男人牵着一个少年的手走在回家的路上,看起来竟莫名的有些温馨,像一对父子或者叔侄,现在他们却想建立一种新的关系了,尽管还只是想。 两人回家之后,时鱼照旧还是走回了自己的房间,陈建民也渴望着与他亲近,但他怕现在同床还是会激起他强烈的反应。 少年人的时光总是过的飞快,时鱼和陈建民的相处慢慢的回到了之前的那种亲昵,除了还是睡各自的房间,别的都没有分别。 放暑假的时候,陈建民去河里抓鱼,时鱼嚷嚷着也要跟去。 自从时鱼跳河那件事情之后,陈建民就对时鱼去河边特别恐惧,可这次架不住时鱼求得厉害,只能带上了他。 陈建民熟水性,一个猛子扎进了河里,再浮出水的时候,手里就抓住了一条疯狂甩着尾的鱼。 夏天身上只穿了一件薄的汗衫,被水泡一下就贴在身上了,时鱼在岸边看了一会儿,眼馋这消暑的河水,也眼馋这水里勾火的人。 陈建民只听到扑通一声,慌忙浮出水,眼前就一个大水花,还有半个光屁 股浮在水面。 陈建民忙把人从水里捞出来,时鱼的鼻子呛进了一点水,皱着一张小脸要哭不哭的样子。 陈建民又是心疼,又是责怪,忍不住使上了点劲去拍时鱼的背。 时鱼靠在陈建民的肩上,被拍得直咳嗽。 “不是说好了让你在岸上待着的嘛?”陈建民的语气凶的不行,可手上的力气却小下来了。 被凶的时鱼一点都不怕,红着眼睛还冲陈建民笑,“叔,这条鱼大不大?” “什么鱼呀,你那一下子,鱼都吓跑了。”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想着鱼。 “我呀,这条鱼够不够大?”时鱼说着,把陈建民的双手挪到了自己的腰间,“被你抓住了。” 陈建民提着的心被时鱼弄的哭笑不得,“行,回去就煮你这条鱼。” 陈建民回去以后果然履行了他的诺言,把时鱼剥了个精光丢进了大澡盆子里,反倒把天不怕地不怕的时鱼闹了个脸红。 好在陈建民往澡盆里倒好了水就出去了,时鱼泡在热水里回想了一下自己今天的表现,给自己打了个九十九,那一分扣在忘记把陈建民之前捉的鱼拎回来了。 夏天,时鱼在热水里也不太能待得住,把身上都擦了一遍,就跨出了澡盆,门边的架子上放了干净的衣服,时鱼换上衣服出去,就看到陈建民立在院子里抽烟。 陈建民的烟瘾不大,这一年多也就只有在他们闹矛盾的那几个月里抽的比较多,时鱼暗自擦测也许他也舍不得那几条被忘记的鱼,又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叔,你也泡了河水了,去洗一下吧。” 陈建民看见时鱼洗好出来了,就把没抽完的半截香烟摁了,进了时鱼刚才洗澡的地方。 地上还湿漉漉的留了一串脚印,陈建民没有重新换水,而是直接躺进了澡盆里。 本来还有些烫人的水,现在只带了些温温的温度,陈建民闭上眼睛想着这是时鱼用过的水,想着时鱼不经意间露出来的那些肌肤,想着刚刚脱衣服时的那惊鸿一瞥,只觉得澡盆里的水都要沸腾起来。 他只是担心时鱼泡了河水感冒,等脱了他的衣服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只能勉强自己镇定地走出房间。 陈建民从旁边的水缸里舀起了一瓢冷水泼在脸上,阻止自己再想下去,他绝对不能表露出来,能够做时鱼的叔叔就很好。 时鱼听着任务进度越来越推进,却也只能装作看不见陈建民的煎熬。 系统:请宿主不要试探规则的底线。 时鱼:你不用再提醒我还有一个月这个事实了。 到时鱼又一次开学的时候,任务的进度已经稳定在百分之八十了。 等待了半年,最后这一个月时鱼倒是不急了,大概是系统的数据给了他信心,反而仗着陈建民不知道自己的心思一个劲的逗弄他。 然而不管他内心的想法如何,生日的那天还是如期而至了。 陈建民在早上出门前已经和时鱼说过生日快乐,但在放学的时候时鱼还是要比往常更快地赶去店里,他恨不得这一整天都和陈建民待在一起。 时鱼刚跑进店里,陈建民就看到了气喘吁吁的时鱼,忙倒了碗绿豆汤给时鱼喝,“怎么跑得这么急?” “我想叔了呀。”时鱼喝了口绿豆汤,特自然的说。 “什么想不想的,”陈建民听了,心中一跳,可看时鱼那满眼的纯真就知道他只是在贫嘴,“都多大了,还逗你叔。” 时鱼把头低进了碗里,不说话,只是笑。 陈建民出来待了一会儿,就又走回了厨房,只是身后还跟了个捧着碗的小尾巴。 陈建民只当时鱼又在闹着玩,专心去干自己的活,但还是总忍不住会去看时鱼一眼。 “鱼儿乖,去外面坐着,这里面热。” 夏天的余威还在,厨房里的热气蒸得人直冒汗,时鱼不怕热,身上还干干爽爽的,听了这话还拿了块手帕给陈建民擦汗。 陈建民感受到在自己脸上胡乱动作着的小手,锅铲一下子磕到了锅边,想要抓住那只作怪的手,时鱼却又迅速的收回了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得乖巧站在一边。 “鱼儿,别闹叔了。”叔受不住你这样闹。 时鱼乖乖点头了,只仍赖在厨房里,在晚饭的时候,催着陈建民休息一会儿,陈建民就这样度过了幸福又煎熬的半日。 到了要回家的时候,陈建民有些颇不好意思地把时鱼带到店门口。 时鱼来的时候太匆忙没有看到,店门口孤零零得锁了辆自行车,车兜里还放了个蛋糕,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是给我的吗?”饶是早已明白了陈建民的心意,看到礼物时鱼还是感动了一下。 “有了自行车,鱼儿早上就可以多睡一会了。”陈建民有的时候把还打着哈欠的时鱼叫起来,总是忍不住心疼。 “那我要叔接送我,”时鱼拉着陈建民,想让他试试,“我还不会骑呢。” 陈建民以为时鱼只是想要人接送,心里也高兴能和时鱼一起走,没怎么多想就答应了。 时鱼坐上了后座,双臂紧紧抱住了陈建民的腰,感受到座下的自行车摇晃了一下,又稳稳地向前行驶。 到了家以后,陈建民又要去拿那细红蜡烛,时鱼调侃了一句洞房花烛,成功止住了陈建民所有的动作。 “鱼儿——” “叔,我看到厨房里的书了。” 陈建民一下子慌乱了起来,明明这书本就是时鱼买的,但他却仍像做错了事般心虚。 “叔答应今天和我一起吃蛋糕我们就先不聊那书了,”时鱼说着还状似委屈地抱怨道,“上次的蛋糕叔只吃了一小口呢。” 陈建民怎么能解释的清楚他只是想留给时鱼,只能瞪大了眼睛看着时鱼舀了一大勺蛋糕,吻上了自己。 陈建民呼吸间都是奶油浓郁的香气,时鱼的舌头像是一条鱼游曳在奶油中,搅乱了陈建民的一池春水。 “叔这次可要多吃点喏。” 作者有话要说:  情人眼里不仅出西施,还出单纯。 终于坐上小车车啦,虽然还只是自行车,那也是跨出了一大步。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22章 农村汉子的小冤家(二十二) 陈建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房间的,只知道最后那蛋糕几乎都进了他的肚子里,返上来一股醉意,熏得他现在还是晕乎乎的。 时鱼的被子什么都还留在他自己的房间,暖烘烘一个人挤进了他的怀里。 陈建民似是看不够得欣赏着那张笑意吟吟的抬头回望他的脸,鬼使神差地将手指覆上时鱼有些红肿的唇。 “叔,你刚才还没吃够吗?”说话间的热气全部打在了陈建民的手指上,一个“你”字还带出了那点勾人的舌尖,弄湿了拇指上的一小块地方。 “没,”陈建民喃喃出声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鱼儿,我不是——” 时鱼干脆地拿嘴堵住了他接下来的话,直吻得陈建民再也分不出丁点心思去想旁的事情。 “现在吃饱了,就该睡觉了叔。”时鱼的脸也有些发红,语气却像在哄孩子睡觉的长辈。 陈建民无奈地看着说完就闭上眼睡觉的时鱼,悄悄拱起了一点背,将两人腰部的位置分开一些,不让自己的反应扰到时鱼。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陈建民看着睡在自己怀里的时鱼还是有种不真实感,鱼儿这是什么意思,他也喜欢自己,还是只是一时兴起的又一次作弄? 时鱼这一觉睡得很踏实,等了两年,终于把人给定下来了。 蹦下床想去找陈建民,跑了几步又折回来穿上拖鞋,不然被他看到了又得是一顿唠叨。 厨房里,陈建民在沥凉拌面的水,面条稍微焯一下,捞出来拌上酱油和醋就很好吃,面上还放了自家做的腌黄瓜和小萝卜,夏天吃爽口又不腻。 时鱼刷了牙,洗了脸,就想扑上去给陈建民一个长长的早安吻,没想到却被躲开了。 “鱼儿,你这究竟是啥意思啊?”陈建民有些为难的开口,不敢去看时鱼有些委屈的表情。 “叔是什么意思我就是什么意思啊,”时鱼想不到昨天晚上他们都那样了,陈建民居然还没开窍,“我喜欢叔,想和叔一起睡觉过日子的那种。” “鱼儿,你还小,不懂事,你该去喜欢好看的女孩子的。”陈建民的心里喊着不,却还是违心地把这句话说出了口,这半年来他去打听了这男人间的事,他不想让一时冲动毁了鱼儿。 “那叔懂,叔来告诉我你喜欢我吗?”时鱼简直要被气坏了,“你抱着我的时候在想什么,你吻着我的时候又在想些什么?” 陈建民在时鱼的诘问下根本毫无抵抗的能力,他爱上了他的鱼儿,戒不掉了。 那天上学,时鱼没有乘那辆崭新的自行车,而是选择了步行,结果还迟到了半节课。 一辆自行车摇摇晃晃地按着比步行还慢的速度更在时鱼的身后,最后停在了县高中的门口。 陈建民把这车等在学校门口,他现在的脑子乱糟糟的,但他还没有忘记昨天晚上答应了时鱼要接送他。 他怕时鱼今天放学又赌气自己回家了,只好用这种笨办法在门口守着,他明白鱼儿的心意了,也想明白今天早上他的动作有多伤鱼儿了,鱼儿那么好仍愿意接受自己,他却把鱼儿往外推。 时鱼放学的时候本已经和柳丰登约好了一起走,却惊喜地看到等在门口的陈建民。 有柳丰登在一旁,时鱼还特别端着地走到陈建民面前,“叔今天怎么来接我啦?” 陈建民在柳丰登面前也颇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昨天答应了以后都接送你的。” 时鱼上了一天的学,早上的那点气早就散的差不多了,这会听到陈建民那么说,最后残留的那一点点恼意也没了踪迹。 柳丰登一看这架势就知道得,又没自己什么事了,赶紧知情识趣地自己溜了。 时鱼心里的气散了,却还不愿意就这样轻易地放过陈建民,指挥着他把车往店里骑。 店门已经落了锁了,时鱼开了门,径直就往厨房里走,陈建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就更了上去,只看到时鱼打开了橱门,拿出来了三本书。 陈建民一看到那书,就一下子回想起了书里的那些内容,刚想伸手拦一下,就被时鱼装作凶狠的眼神瞪了回来。 时鱼一手抱着书,一手抓着身下的坐垫,陈建民有些失落地扫了眼空落落的腰间,没注意到路上的一颗小石子,让自行车颠簸了一下,就感受到一只抱着书的手揽了自己一下,又放下去了。 本分了三十多年的陈建民突然起了想把自行车往石子路里骑的坏心思,心中纠结了许久,最终还是试探着往不平的路面骑了一小段,果然时鱼的手又揽上了自己的腰,可是等车骑稳了,那只手就又放了下去。 那短暂的接触就好像是隔靴搔痒,没有解了陈建民的渴,反而令他心中的那团火烧得更旺了。 陈建民仿佛受到蛊惑般一次又一次将车骑进石子路,最后干脆骑在那条颠簸的路上不出来了。 时鱼在后座根本坐不稳,只能用双手紧紧的抱住陈建民的腰。 陈建民那么明显的小动作自然骗不过时鱼,等骑到家门口的时候,时鱼整个人都快晃散架了,气得他往陈建民的腰上拧了一把。 坐在前面的陈建民自然也被颠得不轻,可他一张脸笑得和中大奖似的,进了屋了还压不下去那满脸的笑意。 自行车就停在院子里,今天早上陈建民骑着自行车出村的消息也早传开了。 也许是之前有段时间陈建民态度的松动让陈嫂看到了希望,吃晚饭的时候她又来和陈建民说相亲的事了,这次还直接带来了人家姑娘。 陈建民开门看见陈嫂,第一个反应就是扭头去看时鱼的表情,虽然他一点都不认识那个姑娘,心里还是莫名心虚。 时鱼脸上的表情不显,转身进了房间,明显是想避开这事。 陈建民看着他走进了主卧,松了一口气,这才赶紧把陈嫂和那个姑娘迎了进来。 期间陈嫂说了什么,陈建民只是挑着那些家常回答,说到那姑娘了,就只能保持沉默。 陈嫂说了一通好话也说累了,等那姑娘出门之后,陈建民才拉住了陈嫂。 “陈嫂,以后还是别再给我介绍了吧。”那姑娘还等在门外,陈建民只能压低了声音说,怕伤到了无关的人。 陈嫂听了这话,一把的热情都被门口吹进来的风熄灭了,“为啥?你要是不中意这个姑娘,嫂子再给你介绍别的。” “都不用再介绍了,我现在这样很好。” “什么叫很好,你打算就这么拉扯个小子长大了?”陈嫂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陈建民点了头,还只能压着自己的火气。 陈嫂最后还是拉着那个姑娘走了,而且大概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登门了,陈建民心中有一点难过,但更多的还是松了一口气,为着现在正待在他房里的那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先发这部分,怕你们又怪我卡在嗷嗷叫的地方。(才不告诉你们下章有什么呢) 顺便和大家商量一下,近期有个还蛮重要的考试要准备,因此可能要隔日更,如果有时间的话我还是会尽量日更的,小可爱们的评论我也可能不能逐一回复了,但我每一条都会去认真看哒。等空下来了,我一定努力码字,做个码字精,今天也是很爱大家的小黄鱼,Mua~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23章 农村汉子的小冤家(二十三) 陈建民收拾了一下桌上的碗筷,进房间的时候时鱼已经躺进被子里了,一副要等着陈建民算总账的狡狤样。 陈建民认输似地上了床,心却欢呼雀跃地期待着时鱼的惩罚。 被子里已经被时鱼躺得暖烘烘的了,陈建民刚躺进去,一双手臂就环了过来。 “叔,你好久没有给我念文章了,今天都补上好不好” 陈建民的注意力全被那开开合合的唇瓣和胸膛上横着的那条手勾走了,只感觉几个字进了耳朵却无法分辨它的意思,一个好字就不受控制的出了口,紧接着才看清楚了时鱼放在被子上的那本书。 “鱼儿,这书——不好,你不要看。”陈建民对着那本《初刻拍案惊奇》,半天才憋出这句话。 “我听叔的,不看。”时鱼看着悄悄松了口气的陈建民,坏心地补充道,“所以叔念给我听好不好?” “不行,”陈建民实在不习惯拒绝时鱼,“这书里写的——” “这么说,叔是已经看过了”时鱼慢慢把自己的身体贴上去,诱惑地说道,“那叔教教我那道士对道童做的事可好?” 火热的气息打在陈建民的颈窝,他闭上眼努力想要去忽视那双在自己身上作乱的手,却反而更清晰地感受到他从的锁骨慢慢顺着肌肉的纹理下滑,终于在它要划向小腹的时候忍不住抓住了那只手。 “鱼儿,不要再往下了,叔念给你听。” 得到了满意的回答,时鱼凑上去在陈建民的脸颊上重重的吻了一下,就乖乖地在一旁躺好,乖巧的睡姿完全看不出来刚才那副步步紧逼的样子。 幸好那书还讲究循序渐进,陈建民想着稍微念些不那么露骨的把时鱼哄睡着了就好,没想到时鱼一眼就看破了他的心思。 “叔,从这里开始念。” 陈建民朝着时鱼指的那段字看过去,“到晚来与两个道童上 床宿了,一心想着吴氏日里光景,且把道童太清出出火气,弄得床板格格价响。” 陈建民的脸登时就烧了,想着刚刚时鱼说的什么要和他做那道士道童做的事的混话,就算心里知道时鱼只是为了激自己,心还是忍不住猛猛晃了一下,可是再看时鱼,他睁着一双灵透的眼,又像是一切只是自己的多想。 也许是时鱼自然的样子给了他鼓励,陈建民清了好几次嗓子,终于还是磕磕巴巴地把这一句念出来了,有了第一句,后面的句子似乎也变得不是那么的困难,但也只是似乎,陈建民身上越来越高的温度骗不过这床被子下的任何一个人。 “风雷号令,变做了握雨携云;冰孽贞操,翻成了残花破蕊......噙着的,呼吸元精而不歇。” 后面那一个字陈建民不会念,一直安静地躺在一旁的时鱼就接了上去,“耨着的,出入玄牝以无休......殷殷慕道,百花深处一僧归。” 本来陈建民已经尽力说服了自己只是在念一段普通的文字,时鱼的突然出声打破了他的一切心理建设,偏偏时鱼还不肯放过他。 “叔,你说这残花破蕊是什么意思,他又为什么哭了呢?”时鱼似是真的不懂,向一旁的陈建民发问。 “大概是弄疼了,所以哭吧。”陈建民也没有任何经验,只能猜着说。 “那叔会把我弄疼嘛?” 陈建民哪里会舍得让时鱼疼,可这话他又怎么能回。 时鱼也不在意陈建民的沉默,自顾自地说道,“我要叔疼我。” 陈建民满心满口地都想疼鱼儿,但不敢跨出那一步。他身边的人却没有那么多的顾及,翻身趴了上来。 陈建民感受着轻轻落在自己鼻尖的吻。 “叔,我来教你吕字的写法。” 又一个吻落到的它的唇上,小小的一张嘴,似是要嵌进他的唇缝里。 “现在是回。” —————————————— 那天晚上的“惩罚”让时鱼出够了气,也彻底戳破了两人之间的阻隔。 柳丰登中午找了时鱼几次都不在,过了一周才知道时鱼每天中午都溜去他叔店里了。 “好呀,你去你叔店里好吃好喝的都不带上我。” “带带带,也没说不让你来啊。”时鱼有些无奈地看着他这个一听见吃的就眼睛发亮的朋友,好在他这几年的体重居然都神奇的维持在了微胖界,反倒是个子拔高了不少。 进了店,一盘烤串,一叠卤花生就让柳丰登彻底抛弃了时鱼。时鱼还是和这一周里的每一天一样,在厨房和陈建民一起吃。 在陈建民洗碗的时候,时鱼仗着陈建民高大挡住了自己,还是忍不住从身后抱住了他。 窗沿下的墙挡住了陈建民腰上的那双手,但此时若是有客人仔细地朝厨房里看就可以发现他不自然的表情。 “鱼儿,会被人看到的。”陈建民站在窗边,觉得外面的客人似乎都在盯着他。 时鱼心道自己还是太着急了,在家里的时候随自己怎样陈建民都会配合,一在外面就格外的紧张,甚至在说开以后都不敢在外面拉着他的手了。 “那叔回家以后要补偿我。”时鱼叹了口气,还是把手放开了。 回家时的那段路途是两人最享受的一段时间,有了自行车作为理由,时鱼可以无所顾忌地环抱着陈建民,而陈建民也可以稍稍将心中的不安放下。 进了门以后,时鱼放下书包,打算趁着吃饭前把今天布置的作业给做了,结果拿书的动作就被陈建民的吻给止住了。 时鱼瞪大了眼睛,有点不敢相信陈建民的主动,就看到陈建民分开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鱼儿说要补偿,我就......” 时鱼又一次被陈建民的耿直吃了一惊,说实话刚才陈建民吻上来的时候正把他吓到了,可这会儿缓过来了嘴上又不饶人,“这个可不算,叔明明是在补偿自己呢。” 时鱼只是逞着一时嘴快,至于要什么赔偿他自己都没想明白,陈建民刚刚那个吻就已经大大超出他的预计了。 进了厨房的陈建民却还苦恼着时鱼刚才的那句话,只能是补偿鱼儿的,可无论对鱼儿做什么他心中都是欢喜的啊。 吃饭的时候时鱼注意到了仍旧微微出神的陈建民,都忍不住在心里暗暗替他出谋划策了,说句做顿好吃的来补偿也行呐,就又看到陈建民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兀得就红了。 “叔,怎么了?” “咳,没事没事。”陈建民被时鱼的声音惊得呛了一口饭,一边努力把它咽下去,一边连连摆手。 一直到晚上睡觉的时候,除了陈建民偶尔露出来的不自然的神色,一切如常,时鱼也就没把这点小插曲放心上了。 结果就在时鱼快睡着的时候,一只手试探着掀起了他的衣服,紧接着又探了下去。 时鱼猛得睁开了眼睛,只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罩在自己身上,身下被人握住让时鱼不敢动弹。 “叔、叔......”时鱼抖着嗓子喊陈建民,他是真的被吓到了,他只是口花花来着,没想着那么快就实践了啊。 “鱼儿别怕,叔想补偿你。” 黑暗中,陈建民的声音让时鱼更加敏感,带着薄茧的掌心缓慢又坚定地摩擦过时鱼最娇嫩的皮肤,带起他的颤抖。 时鱼觉得自己真的成了一条脱水的鱼,在岸上挣扎了几下,最后在渔人的手里猛得弓起背,吐出一串带着白沫的泡泡。 事后,时鱼红着眼睛躺在床上,看着陈建民收拾了一下又去洗手。 “叔,我也帮你吧。”时鱼才刚缓过劲来,想着陈建民现在还忍着,大概也挺难熬。 “叔不用,鱼儿累了就先睡吧。” 时鱼被那个累字说得脸上又是一红,明明刚才他什么力都没使,现在反而瘫在了床上。 不过他的确累了,等陈建民再次回到床上的时候时鱼才勉强睁开了眼,迷迷糊糊地伸出一只手往陈建民那摸。 陈建民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时鱼稍稍挣了一下,没挣开也就就着这个姿势满意的睡着了。 —————————————— 第二天时鱼醒来的时候,两个人还保持着昨天入睡的姿势,时鱼一动,陈建民也醒了过来,时鱼一下子就想到了昨天晚上的事情。 之后的相处和之前的情况完全反了过来,时鱼在外面反而不敢去瞧陈建民,坐自行车的时候手也规规矩矩的,但心里还是惦记着陈建民,中午的时候总想去看他,只是欲盖弥彰地拉上了蹭饭的柳丰登。 陈建民在外面也还是那副本分老实的模样,只是寻着没有人的时候,总是要拉着时鱼亲亲抱抱一下,连着词汇库都丰富了不少。 到了高三,学校和家长对他们这群高考生一下子紧张了起来,陈建民也不舍得时鱼每天中午从学校跑来店里,特地每天中午关一小时的店来学校陪时鱼。 学校后面有个荒废的池塘,中间还隔着一片小树林,时鱼每天中午就来这里和陈建民一起吃从店里带来的午饭。有的时候作业多,陈建民就看着时鱼做作业。 一小时过得很快,时鱼明明只是做了张卷子没有休息,却感觉上午的疲倦被一扫而空,不舍地上前抱住了陈建民。 陈建民揉了揉时鱼的头,“下午又能见了,晚上想吃什么,叔回去准备?” “青椒炒鱿鱼,葱烤河鲫鱼!”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其实时鱼是个时怂怂,理论上的绿巨人,行动上的草履虫。 我真的觉得那个云雨和残花破蕊特别有感觉,《初刻拍案惊奇》终于完成它的使命可以功成身退了。 看到了大家的祝福,今天是比昨天更爱大家的小黄鱼呢。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24章 农村汉子的小冤家(二十四) 时鱼陪着陈建民走到校门口然后再往教室走,快上楼梯的时候,突然看到赵礼从小树林那个方向走过来,心中顿时一突。 因为中午看到的那一眼,时鱼整个下午都有些心神不宁,上课的时候总是看向赵礼,想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看到什么。 到了放学的时候,柳丰登的班级还没下课,时鱼等在门口,赵礼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丢下了一句话,“你比你妈妈还令人恶心。”说完十分厌恶似得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时鱼不知道赵礼看到了多少,今天中午他和陈建民只有一个拥抱,赵礼就算猜出什么也不会有人信的,但是他们也有几次轻吻,虽然只是吻的脸颊...... 柳丰登从教室里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一脸胡思乱想的时鱼。 “怎么了,你们刘老头又布置几张卷子了?” “两张,已经做完了。”时鱼中午做了一张,下午实在听不进去课只能逼着自己继续做卷子。 “人生赢家啊,没有作业,还有美味,那你还在愁个啥?” 时鱼的乱想被柳丰登打断了,意识到自己有些钻牛角了,赵礼既然今天才说出来,应该是也才偶然撞见,没事的,只要他不承认就没事。 但这事就像是横梗在心里的一道阴影,总是挥之不去。到店里的时候,时鱼看着在厨房里正在给他做葱烤河鲫鱼的陈建民,最终还是决定不把这件事告诉他,说了也只是多一个人担心。 陈建民还是照旧每天中午来学校看时鱼,临近高考了,来学校看学生的家长很多,但每天风雨无阻来的却不多。 “又来给你家侄子送午饭呐?”门卫大爷每天看见他进出,早已熟了这张脸,知道他有个侄子在读高三。 “是啊,他快高考了,我听人说要多补补营养。”陈建民笑着举了举手里的食盒,和人说起时鱼的时候他总是忍不住高兴。 “你家侄子我看了,一定能考好。”大爷看见过几次陈建民和时鱼一起走,那小子他记得,他看门那么多年了,没见过比那孩子长得更灵透的。 “哎,谢谢您的吉言了,我先进去看他去。”陈建民听见别人夸自己总会不好意思,但要是有人夸时鱼他就觉得无比骄傲。 时鱼不知道陈建民在门口和大爷的对话,仍是到池塘边吃饭,做卷子,只是和陈建民在外面的互动注意了点分寸。 一直到高考之前,时鱼又看见过几次赵礼从小树林那边走出来,但两人相安无事,时鱼只当作没看见。 高考那天早上,陈建民煮了两个鸡蛋,说是祝他考一百。 “叔,可是语文和数学是一百二十分啊?” “那......一百分低吗?”陈建民怕自己嘴笨说错了,更怕自己乌鸦嘴把鱼儿的分说低了。 时鱼一边吃着鸡蛋,差点被陈建民这话笑得噎到,“不低、不低,我努力考个一百,不辜负叔这两个鸡蛋。” 吃完一个鸡蛋,时鱼有些为难地看着桌上还放着的一根油条和一个鸡蛋,“叔,这二十五分你替我保管着。” 说完,时鱼就咬了口鸡蛋,露出里面透黄的蛋黄往陈建民嘴边递。 陈建民听见时鱼的话,有些无可奈何又宠溺地吃下了嘴边的那半个鸡蛋,“行,这二十五分叔一定替你保管好了。” ———————————————————————— 两次铃响,第一门语文就结束了。时鱼放下笔,等着监考老师来收他的卷子,要不是试题内容不同,时鱼一时间还真有些觉得自己回到了从前。 “时鱼,你往哪走啊?” 柳丰登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时鱼停住了脚步才发现自己下意识走得既不是校门的方向,也不是柳丰登的考场。 又是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时鱼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确定无论是自己还是原主都从没来过这里。 “一起去我叔店里吧。”陈建民的店离考场不远,为了时鱼这两天的高考,歇业的牌子也是早早挂出去了的。 考场外候着许多家长,但时鱼还是一眼就找到了立在自行车旁的陈建民,旁边还站着一对十分富态的夫妻,那是柳丰登的父母。 “儿子饿了不?妈给你从家里带了烧饼,还热乎着。” 他妈妈一把搂住了柳丰登,摸着他厚实的肩背,生怕一场考试就把她儿子给饿瘦了,朴实的发问在一群关心成绩的家长里显得清新无比。 陈建民默默地拍了拍时鱼的背,两人都没有说话,却有无限情意在眼神中传递。 “不吃不吃,等会儿要去时鱼他叔店里呢,我得留着肚子。” 陈建民这几年的猪肉都是从柳丰登家里买的,再加上柳丰登三天两头地就跟着时鱼往店里跑,两家也算得上熟。 饭桌上,柳丰登的爸爸喝了几口小酒,话匣子就彻底打开了。 “建民兄弟呐,这几年多亏你照顾了我们家丰登。”一边说着一边端着酒杯要来给陈建民敬酒。 陈建民想说自己开着小饭馆也就照顾了他几顿饭,就见对方一口就把酒给喝下去了,把他家小子喂得白白胖胖的在柳丰登父母看来就是顶大的事。 下午还有考试,两个有考生的家庭却把一顿午饭硬生生吃成了拜把子。 陈建民没有喝酒,拿了把扇子给睡在折叠床上的时鱼扇风。 那床是他前几天搬过来的,考场周边没什么能休息的地方,陈建民就想着尽量能给鱼儿一个好的休息环境。 离下午的考试还剩五十分钟的时候,陈建民把时鱼叫醒了,给时鱼和柳丰登都喝了碗冰酸梅,就送两人去了考场。 后面的几场考试,时鱼都正常发挥完成了所有的答题,他对自己想要填报的学校也有了大致的想法,只是不知道他叔愿不愿意陪他一起去。 柳丰登对自己的成绩完全不在意,据他自己说他就是来体验一把考试的,以后说起来自己也是参加过高考的,他爸妈也愿意让他过段时间就接手家里的生意。 时鱼回了家还是没想好该怎么开口和他叔说,他对陈家村没有什么留恋,想要到一个全新的城市过两人的生活,可是陈建民从小就生活在陈家村,这里记录了他的一切,有他相熟的村人,时鱼没法自私地让陈建民为了自己割舍下这里的一切。 只是时鱼没想到,先提出这个问题的竟然是陈建民。 “鱼儿想好了要去哪个学校吗?” 时鱼听到陈建民的话惊诧地回头。 “鱼儿想离开这里是不是?”陈建民揽过呆住的时鱼,轻声继续说他的打算,“我陪鱼儿一起去,店我已经和柳家讲过了,交给柳丰登来开,你那朋友这几年也早就学会我那些菜了,这两栋房子托陈嫂帮忙看着,地也租出去......” 时鱼听着陈建民一条一条地说着对未来的安排,突然发现他之前准备的那些说辞都说不出口了,他可以说海城那经济发展好,说海城的气候好,但陈建民那一句我陪你就什么都够了,他只能紧紧的抱住陈建民,抱住这个为他舍下太多的男人。 那天之后,陈建民真的就开始交接店里的一些事务,和每一个来店里的客人解释,好在柳丰登和那些老客人也都是混熟的,接手起来也不是太困难,兼之供应食材的就是他的爸妈,各方面也倒是更方便。 等录取通知书寄到的时候,大件的行李都已经整理的差不多了。陈家村里只有时鱼、赵礼和另一个下乡的高中生收到了通知书。 不过陈建民和时鱼两个人只请了陈嫂一家简单的吃了顿饭,感谢陈嫂这些年的照顾,说明了事由就关起门来准备搬家了。 “鱼儿有什么要带的吗?”主要的行李陈建民都收拾好了,就问时鱼还有没有什么要添的。 时鱼刚想说没了,突然想到原主曾经有的那个铁皮盒子,就跑到许久未去的杂货间把他翻了出来,一起找出来的还有那把小木刀。 “鱼儿你还留着他呐?”陈建民看到时鱼找出来的那把小木刀,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时鱼这才想起来这把小木刀是陈建民当初送给原主的,他当初还疑惑了很久呢。 “叔当初为什么要送我这个啊?”原主的记忆没出错的话,应该是他们第二次见面的时候陈建民就送了原主这把自己削的木刀。 “当时觉得该送你这个,就这样去做了。”陈建民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也露出疑惑的神色,似乎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 “叔是那个时候就喜欢我了吗?”时鱼其实一直都很在意这个,他想知道陈建民先喜欢上的究竟是原主还是他。 “不是的,”陈建民连忙解释,“叔之前从来没这样想过。” 时鱼相信陈建民说的这些话,因为就在陈建民刚刚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突然有点忆起来自己似乎是有关于这刀的印象的,不是原主的记忆,是他自己丢失的关于上辈子的记忆。 —————————————————— 离报道大概还差一个月的时候,时鱼和陈建民坐上了去海城的火车,走的前一天他们还一起在店里和柳丰登一家吃了饭。 饭菜是柳丰登做的,别说还真有几分感觉,不过时鱼偏心地觉得还是他叔做的好。 火车站的月台上都是和车厢内的乘客依依惜别的人,时鱼分外庆幸送他来上大学的人现在正坐在他的身边。 不宽敞的一节车厢里挤满了人,他们运气好买到了坐票,但还是时常要磕到个锅柄撞到根杆子。 陈建民将时鱼护在了靠窗的位子上,背对着另外一个乘客有些硌人的行李。 “鱼儿要吃些橘子嘛?”火车要坐二十个小时,时鱼怕上厕所一直没敢喝水,陈建民看到时鱼有些发干的嘴唇就递过去了一个橘子。 时鱼也的确是渴了,接过橘子剥开,刚往嘴边递,整个人跟着火车往上一跳,橘子就直接怼在嘴唇上了。 被挤压出来的汁水挂在上面,湿润了时鱼的嘴唇,时鱼吃痛哎哟了一声,继续吃他的橘子。 陈建民盯着那处的水渍看了几秒,掏出了手帕将那嘴唇擦得更加红润。 “谢谢叔。”时鱼一时觉得气氛有些奇怪,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火车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拐个弯偶尔还要带上娇喘,时鱼的脑袋随着火车的节奏有规律的一点一点,终于没坚持住,倒在了陈建民的身上。 刚刚一直累积的口渴似乎在这时到达了顶点,陈建民看着躺在自己腿上的时鱼一口一口地喝着水,却怎么都解不了渴。 一杯水很快就见了底,时鱼却仍睡得香甜,陈建民觉得腿有些麻了,但比腿麻更难熬的是随着火车的变速慢慢强烈起来的尿意。 当陈建民忍得快要哆嗦的时候,时鱼终于醒了过来,陈建民如释重负地往厕所的方向挤过去,没有顾及到那条已经完全麻掉的右腿,一下子软了脚,差点摔在时鱼身上。 时鱼又是愧疚又是忍着笑意地把陈建民扶了起来,看着他一瘸一拐的挤进了人群里。 他们是吃过中午饭上的火车,现在窗外面已经全暗了,时鱼一时也无法分辨出来现在几点了。 等陈建民从厕所里回来的时候,和他们坐在同一条长凳上的乘客已经无意识地向着他们的方向侵占了不少的地盘,陈建民只能尽量挤进座位中间那小小的一块地,半个人基本上都靠在了时鱼的身上。 时鱼微微站起了一点,好让陈建民可以完全坐下,但这样子他自己就落入了陈建民的怀里,不过这正好遂了他的愿,黑暗中两个人紧紧的依偎在一起再次入睡。 第二天天明的时候,窗外的景色已经完全不同了,坐在他们旁边的乘客也醒了过来,万分抱歉地把自己的行李抱到了另一边。 渐渐得窗外出现了高楼,楼房开始变得密集起来,随着一声长长的汽笛声响起,火车在一团白气中停稳。 海城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面就要去大学啦,给所有看文的小可爱一口么一个。 黄鱼现在有两篇预收文犹豫不决该先选哪篇,可以请大家戳进专栏里去看一眼对哪篇比较感兴趣嘛?留言告诉这条纠结得不行的小黄鱼吧。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25章 农村汉子的小冤家(二十五) 时鱼上辈子去过好多次海城,但对于现在的海城他了解的也一点都不比陈建民多。 现在的海城比他们之前生活的小县城要好上不少,但也只有几个地标式的建筑还能让人看出它之后几十年发展的雏形。 陈建民带着时鱼先住进了一家招待所里,在这里时鱼时隔多年第一次又重新看到了抽水马桶,顿时也顾不上别的,拿纸巾抹了一圈,重温这一现代产物,感慨科技带来的发展。 然而过程很美好,时鱼起身摁了摁抽水的开关,嗯?为什么没反应! “鱼儿你出来吧,叔来帮你弄。”陈建民拎着一桶水有些无奈地看着被锁住的门。 咔哒一声,门拉开了半个人宽的空,时鱼把水桶拖了进去,又把门重重合上了。 时鱼忙活了一会儿,确定里面看不出一点痕迹,才蔫蔫地从里面走出来,真是太丢人了。 因着这个事故,时鱼对里面的花洒也敬而远之,老老实实地躺进了陈建民给他准备的大木桶里。 招待所的房间里有两张小床,但时鱼临睡的时候还是滋溜一下钻进了陈建民的被窝里,滑滑的人不老实地往陈建民身上蹭。 陈建民把人揽怀里,不让他乱动,时鱼被他碰到了腰上的痒痒肉,在他怀里咯咯笑得乱颤,一开始是痒,后面却是真的开心,他真的和陈建民一起到了一个没人认识他们的城市了。 陈建民被怀里的人一拱一拱的弄得心乱,把人摁住,长长地吻了上去,才终于把人吻老实了。 招待所毕竟不是常住的地方,第二天陈建民就带着时鱼去看房子了,和几十年后动辄七位数的房价比起来,现在三四十一平米的房价真是便宜的时鱼嗷嗷叫。也是在搬家之前时鱼才知道这些年陈建民居然攒下了几千块钱。 不过时鱼的这种兴奋劲到下午的时候就散了,几间房子看下来都没什么很大的区别,最后他们选中了一套靠近学校的新建房,上一任住户才住了不到五年,留些的家具全,打扫起来也不麻烦,最重要的是打动了时鱼的价格,因为房东急着出手,最后只花了两千块钱就买下来了。 回招待所的路上,陈建民都笑着听一脸捡到宝的时鱼说这套房买的有多划算,不忍心告诉他在陈家村盖一栋房才要多少钱。 “房子在二楼,平时上下楼方便,夏天的时候也不会太潮。而且它有个朝南的小阳台,我们可以搬一把躺椅,有太阳的时候就能去晒晒太阳。” 不过还有一点时鱼没有说出来,房子里只有一个大卧室和一个小书房,这样以后他不管惹出什么大麻烦陈建民都不能把他赶出去睡了,他也不许陈建民去睡书房! 房子过户的第五天,时鱼和陈建民开始把东西往房子里搬,他们带来的东西其实不算多,好在该有的家具前任房东都留下来了,他们需要再补充的东西不多。 趁着陈建民在打扫其他地方,时鱼偷偷地把暂时用不上的东西都堆到了书房里,确保书房再也住不了人了才放心。 陈建民一进书房就看见被堆得满满的书房和偷着笑的时鱼,一时有些不明所以,把时鱼推出了飘着尘的书房,自己把东西一件件都摆放好。 现在才夏天,但时鱼还是在吃完午饭后煞有其事地给每扇窗户都贴上了红彤彤的窗花。 “鱼儿这不婚不节的,为什么贴窗花啊?”陈建民刚从厨房洗完碗出来,就看见站在凳子上贴窗花的鱼儿。 时鱼爬上凳子容易,下凳子难,陈建民看到他哆哆嗦嗦不敢下来的样子,赶紧上去,一把把他抱下来。 “那叔和我结?”时鱼也发现自己做得事有些傻了,故意偏头问陈建民。 陈建民听见这话,呼吸就是一滞,一言不发地拿过窗花帮时鱼贴。 时鱼看见陈建民的动作,一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等想明白他的意思之后,一时又是脸红又是感动,偷偷瞧了眼陈建民认真干活的背,确信自己刚才丢脸的表情没被看到,拍了拍脸,希望脸上热度赶紧消下去。 —————————————————— 收拾完了新房,正式住进去以后,时鱼就拉着陈建民上街好好吃了个遍,犒劳一下这几天勤劳的自己。 一天下来时鱼吃了个滚饱,回了家,陈建民居然说起他打算在南门支个摊子接着卖卤味。 南门是他们今天晚上去的一条小吃街,时鱼只顾上吃了,没想到他在吃吃吃的时候,陈建民却在思考他们以后的生活。 不过,陈建民也只是和时鱼说一下他的想法,摊子开起来还不着急,陈建民想等时鱼开学了再出去做生意,这几天先好好再陪他几天。 离开学还有六天的时间,学校报道的人开始多了起来,陈建民也陪时鱼去了学校。 学校给陈建民的第一感觉就是大,看着旁边经过的结着伴的大学生,格子衬衫黑色长裤,处处都散发着知识与青春,陈建民又一次为自己的鱼儿感到骄傲,也又一次认识到了自己和鱼儿的差距。 “叔,往这里走呀。” 时鱼的声音拉回了有些发怔的陈建民,陈建民一抬头就看到时鱼正站在前面等着他,他们之间已经落下一段不小的距离,赶紧加快脚步赶上去。 路上他们还碰到了一个高年级的学生,陈建民听到那个学生说自己是鱼儿同系的学长,听见他们笑着聊一些自己接不上的话题,刚刚那种落寞的感觉又返了回来。 “对了,学弟你叫什么?” “时鱼,时间的时,能吃的那个鱼。” “很好听的名字啊——哦,报道处到了,你和这个学长登记一下信息吧。” 陈建民看到他们停在了一个竖着“英语系”的牌子的课桌前,那两个高个的学生嘀咕了一会儿,突然其中一个人用很奇怪的眼神瞥了一下鱼儿,陈建民原本有些落寞的心就一下子揪了起来。 “鱼儿,不会有什么事情吧?”陈建民把时鱼拉到自己身边,压低了声音问。 时鱼也有些奇怪,他报道的东西都带齐了,也才第一次来学校,按说不会有什么问题。 “时鱼同学是吧,和我去一下政教处吧。”说话的那个学生从桌子上抽了一张表格出来,只是那说话的语气怎么听都让人不舒服,之前和时鱼聊的很开心的那个学长现在也不说话了,甚至不再去看时鱼。 陈建民跟着时鱼走到一个房子前面就被拦住了,只能看着时鱼和另一个学生进去。 “没事的叔,别担心我。”时鱼在进去前还安慰陈建民,握了下他的手。 房间里的摆设和时鱼曾经进过的大多数老师的办公室都没什么不同,熟悉的感觉让他稍稍放松了一点。 带他进来的学生和坐在办公桌后看起来有些严肃的老师说明了一下情况就走出去了,顺便还带上了门。 “时鱼同学坐吧。”那个老师指着房间里放着的一把小凳子说,声音听上去也还算温和,但时鱼还是有一种坐老虎凳的感觉。 “是这样的,我们前几天收到了一份举报信,举报你的作风问题。但我们校方也不能偏听偏信,因此想找你了解一下情况。” 信就放在时鱼的座位旁,时鱼打开那封信,虽然信纸上没有署名,但时鱼还是一眼就看出来这是赵礼写的。信上只是说他好逸恶劳,没说他和他叔的事情,这让他松了口气。至于信上提到的那些模糊不清暗示他私生活不好的字句他才不理会也不会去承认。 那位老师也的确就像他说的那样只是来了解一下情况,听时鱼说完就把他放回去了,并说明开学后可能还会有老师去验证他所说的话。 陈建民独自在门外等得心焦,却只看到那个领鱼儿进去的学生出来。 “刚刚那个进去的人犯什么事了,让江一止亲自接见?”门口等着的同学似乎是和那人认识的,陈建民听到他们似乎在聊时鱼,连忙凝神去听。 “听说是有人举报,说是作风问题。” “看上去长得干干净净,挺乖的啊。” “这谁能知道呢?” 陈建民听到他们那么议论鱼儿都快心疼死了,想冲上去反驳他们,又怕再学校里给鱼儿惹上麻烦,等先出来的那人走远了,握紧的拳头都没松开。 好在时鱼没过多久就出来了,看上去也没受什么委屈,但陈建民还是不放心地紧紧抓住了时鱼的手。 时鱼感受到握住自己的手带着些湿意,是刚刚捏拳的时候出的汗,松开手的时候,时鱼还瞥到了陈建民掌心陷进去的指甲印。 因为报道的时候出的意外,时鱼和陈建民都没了在学校里继续逛下去的心情,早早的回了家。 报道的时候出的事情让陈建民一直惴惴不安,他隐约觉得这件事情和自己有关,任凭时鱼怎么安慰他没有事情都放不下心来。 学校里没有强制要求住宿,时鱼自然选择了回家住。 刚开学的那几天,陈建民还是不放心时鱼,抽了空自己悄悄跑到学校去看他。 陈建民没敢问人,就自己在偌大的一个学校里转悠,到中午的时候才在一个空教室看到了时鱼。 陈建民在教室外透过窗户看他,时鱼的面前摊着本书,一边还在旁边的笔记本上记录些什么。陈建民看了一会儿,确定时鱼不像是受到什么委屈的样子才离开。 后面几次,陈建民也都在同一个教室发现了时鱼,时鱼的身边依旧没有人,只有手中那本笔记本左侧的书页越来越厚,陈建民有些担心时鱼在学校里没有朋友,同时心中似乎又隐秘地觉得这样也很好。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是准备写完这本以后开的啦,双开是不可能双开的。而且牙医的那篇文案仅供参考,是一篇很正经的小甜文!!! 我发现留评选吃播的小可爱多,收藏却是牙医的那篇蹭蹭蹭得涨,你们这怕不是在为难我小黄鱼? 另之前我是不是都没感谢那些给我投雷,喂营养液的小可爱,这怎么能行呢? 感谢 小可爱本爱扔了1个地雷 齐俨扔了1个火箭炮 齐俨扔了1个火箭炮 齐俨扔了1个火箭炮 中华包子扔了1个地雷 Sn扔了1个地雷 齐俨扔了1个火箭炮 大王叫我来巡山扔了1个地雷 齐俨扔了1个火箭炮 读者“粽子”,灌溉营养液+1 读者“千言不如一默”,灌溉营养液+3 读者“陌嗏嗏”,灌溉营养液+7 读者“莫九”,灌溉营养液+1 读者“超爱喝奶茶的迷鹿”,灌溉营养液+1 读者“王小明”,灌溉营养液+1 读者“超爱喝奶茶的迷鹿”,灌溉营养液+10 读者“每天都在等大佬更新”,灌溉营养液+2 读者“每天都在等大佬更新”,灌溉营养液+10 读者“刀削面”,灌溉营养液+1 读者“小鱼想飞”,灌溉营养液+40 读者“一杯小酒”,灌溉营养液+1 读者“雪花冰”,灌溉营养液+10 读者“粉条糖果”,灌溉营养液+5 读者“鬼父”,灌溉营养液+1 读者“无端锦瑟”,灌溉营养液+30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26章 农村汉子的小冤家(二十六) 开学后的第二个月,时鱼有一天突然在餐桌上和陈建民说起来。 “叔,学校里有一个十天的短期交流活动,我想要参加。”虽然还需要再经过报名选拔,但一想到可能要和叔分开十天时鱼就有些不舍得,可是那个活动又真的让他很心动。 “是什么活动?”开学这两个月,陈建民很少听到鱼儿说起学校的事情,偶尔问起来,也是含糊地说着都好,所以他才会那么不放心,甚至瞧瞧跑去学校看他。这次听到鱼儿主动说起这个活动,陈建民心中也很惊奇。 “是个去坛市外企参观的活动,会选拔院里的五个同学,由老师带队一起去。听说还有机会和国外的负责人直接对话。”说到这个活动,时鱼一下子就激动起来。 看到时鱼是真的很想参加这个活动,陈建民自然是鼓励他去的,还安慰鱼儿不要紧张,一定可以的。陈建民看不懂时鱼的那些外文书,但他知道时鱼一直有在很努力地学习,也是真心热爱这个专业。 为了这次报名准备,时鱼还特意把他之前正在翻译的手稿又重新整理誊抄了一遍。一周后,他果然被选拔进了交流团。 “叔,我真的被选中啦!!!”时鱼一进门就飞扑到陈建民怀里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新生里只选了我一个人呢,”晚饭后,时鱼仍旧没能平复下来他激动的心情,“我最近在尝试翻译一篇,我把我翻译的内容拿给老师看,老师就直接通过了。” 陈建民一边笑着听时鱼讲他面试时的情况,一边为他收拾出行的行李,这几天天气越来越冷了,厚衣服要带上;路上的吃的也不能少,就算吃不完,分给同去的老师和同学也是好的。 时鱼第一次独自处远门,虽然有老师同行,陈建民还是有些不放心,看到什么都想给时鱼带上,挑挑选选竟整出了两大箱,最后还是想着时鱼可能会拿不动,又只好从整好的的行李里再往外拿。 “叔,别整了,我不去坛市了。” 陈建民刚把行李缩减到一个行李箱,就看见时鱼失魂落魄地走进来,把书包往小沙发上一甩,瘫在沙发上,失神地望着天花板。 陈建民连忙放下手上的东西,坐到时鱼的身边,“怎么了鱼儿,是活动取消了吗?” 时鱼转身抱住了陈建民,将脸狠狠地埋进了他的怀里,却一句话都不肯说。 陈建民手足无措地抱着时鱼,看着他抬起头时有些被闷红的鼻尖,看着他沉默的吃饭、上床。 第二天,时鱼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笑着和陈建民告别,然后去上学,只有还放在客厅的那只行李箱能证明之前发生过的事情。 时鱼的这种状态让陈建民更加没法放心去南门出摊子,等中午的时候又一个人偷偷去了学校。 还没走到时鱼常待的那间空教室,陈建民就看到有三四个人围着一面墙不知在看什么,若是平时,陈建民肯定不会去凑这热闹,但偏巧他听见了其中一人提到什么赴坛市交流活动,这不就是鱼儿之前提的那个活动吗? 陈建民走上前去的时候,之前的那几个人正好散开,一行大字就迎面朝他扑了过来。 “84届英语系学生时鱼品行不端,作风不良,建议学校取消其参加赴坛市交流活动的资格。” 那行字下还签了几个学生的姓名,陈建民死死地盯着纸上的这行字,顾不上其他,一把把这张纸撕了下来,想到时鱼就是待在这样的学校里,受着这样的污蔑,心就像被揪了起来,他要立刻去那个教室,找到他的鱼儿。 教室里的时鱼仍旧坐在后门旁的位置,面前摊着一本书,看着这样平静的时鱼,陈建民的怒意也似乎被抚平,但随之而来的就是更加浓重的心疼,他的鱼儿那样好,却遭遇着这样的对待。 也许是陈建民的情绪透过玻璃窗感染到了教室里的时鱼,时鱼一偏头正好对上了陈建民眼中沉郁的悲痛,他叔都知道了,他正在为了自己而难过。 “叔,没关系的,只是一次活动,我会用事实来证明自己的。”无关任务,他从不后悔和陈建民在一起,这次的事,他会用自己的专业能力来为自己赢得资格。 后来时鱼又报名了两次其他的活动,结果都是被驳回,这也都是在意料之中的,其实那次院里的领导找过他谈话,说什么学校很认可他的能力,但是要考虑到其他学生的情绪,他现在才大一,以后还有很多机会。 从那之后时鱼就像是对学校的活动失去了所有的兴趣,除了上课之外就是翻译他手上的那本书。 陈建民看着时鱼一天天的沉默,能做的也只是尽量在时鱼休息的时候陪陪他,带他去外面走走,散心。 时鱼其实就是憋着一股气,想做成功一件事让那些质疑他的人都瞧瞧,他知道陈建民是在关心他,而且他也的确太久没有放松了,正好城西路上新开了一条商业街,他就想着和陈建民一起去看看,但他没想到竟会在这里碰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陈建民?” 时鱼和陈建民一齐扭头,朝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他明显的感受到自己身边的人在看到对方时的僵硬,那真是一个很美丽且时髦的女人。 —————————————————— 咖啡馆的角落里坐着三个长相都不俗的客人,但旁观的人想必谁都想不到这三人里竟有一对恋人,一对母子,一对前未婚夫妻,这样奇特的组合居然在离家千里的海城重会了。 他乡遇故音,三人却都没有丝毫激动的感觉,深深的尴尬弥漫在咖啡杯一圈一圈的搅动中。 “鱼儿,现在是在读大学吧,在哪个学校,说不定我还认识你的老师呢?” 二十多年未见,时玉华开口却很是亲厚的味道,但总归不似一对母子,倒像是不得不招待的老家亲戚。 原主对她可能有恨有期待,但时鱼实在对她谈不上什么感情,真的要说有什么的话,就是她曾经和陈建民的关系让他觉得有点膈应,依着对长辈的语气回答道,“在f大的英语系。” “那我还真有认识的人,说起来我们公司有好几个员工还是你的学长学姐呢。”说着时玉华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递了过来。 德浦公司海市分公司总经理,这家外企时鱼听说过,和他们院系也的确有合作,却没有想到主管海市地区的竟是他这副身体的亲生母亲。 除了最开始时的招呼,后面时玉华一直只和时鱼交流,但目光却时常在沉默的陈建民和时鱼之间扫过,时鱼直觉时玉华看出了他和陈建民的关系。 杯里的咖啡早就已经冰凉,对话也走到了尽头,陈建民起身去付了帐,时玉华看到他的动作,默默停下了打开手包的动作。 在走出店门的时候,一直没有和陈建民对话的时玉华却出声喊住了陈建民,“鱼儿,我和你陈叔叔还有些话要说,你在旁边等一下好不好?” 时鱼心中对他们将要说的事情在意的不行,偏头看了一眼陈建民,却还是选择又向前走了几步,留给他们两人空间。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还记恨当年的事情,但是时鱼是无辜的,我不希望你把这段复杂的纠葛强加在他的身上。” “如果你要说的只是这些的,那没有必要了。”陈建民没有办法忍受别人这样诋毁他和鱼儿之间的感情。 “好,我也愿意相信你是真的喜欢上他,但你的这份喜欢能带给他什么呢?“时玉华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我很感激你当年愿意解除婚约,曾经我和你不是一路人,如今你和时鱼也不会是,我希望你也能放过他。” 陈建民干脆地转身就走,他只是因为她是鱼儿的母亲才愿意听她说这几句话,现在他觉得没必要了,他的鱼儿还在一旁等他,他们还要一起回家。 “他才二十!你真的能给他想要的东西吗?” 陈建民的脚步顿了一下,继续向前走,直到能够拉住时鱼的手。 “叔,我只要你,别的都不重要。”最后那句话时鱼也听到了,他忍不住反驳,好让他家这个容易多想的男人放心。 大概是受了时玉华的刺激,时鱼暂时放下了正在翻译的,变得更粘陈建民了,誓要用行动证明他只要他叔就够了。 陈建民也乐见时鱼的这种反应,出摊都带着时鱼,压下心中自见过时玉华起就隐隐的不安,一时间两人似乎又回到了在小饭馆里的日子。 因为平日里还要回家照顾鱼儿,即使夜间的生意更好陈建民也是早早回家的,现在时鱼突然起了兴致,主动要求周末的时候把夜宵生意也做了,陈建民对着时鱼自然说好,不过顾及着时鱼还在长身体的时候,最迟到十点半,不管时鱼说什么都收摊回家。 有一次他们还遇上了城管突击检查,两人推着小车一路狂奔进了一条小巷子里,好不容易身后没了人影,抬头看见对方喘着粗气的样子,同时笑出了声。陈建民就在巷子里又把摊子给支了起来,给时鱼和自己都下了碗卤肉面,两人就在路灯下吃着这碗具有纪念意义的热汤面,心中的那些郁结和不痛快似乎也随着热气升腾,消散了。 不过时鱼能陪陈建民出摊的机会毕竟不多,手头上的翻译不能停,两人都尽量挤出时间来好陪陪对方,即使劳累,睡前的一个吻也总能荡清一天的疲惫。 ———————————————— 学校里又有了一个对外的交流活动,据说还能外派到国外去,院里的同学为了那仅有的一个名额都快争疯了,时鱼却仍专注于自己的翻译,没有人给他布置这项任务,他却花了几乎一年半所有的空余时间来做这件事情,如今这本翻译终于快完成了。 而同一时间,时玉华找上了正在摆摊的陈建民。 “我们需要聊一聊,聊聊我的儿子时鱼。”说着扫视了一圈周围乱糟糟的环境,“不介意换个地方吧?” 作者有话要说:  来个小剧场吧。 时鱼:叔,别闹我了...我要去学习了。 陈建民:好,叔也陪鱼儿一起学习。 时鱼:叔要学什么啊? 陈建民:养鱼。 时鱼:!!!叔,你撩我。 陈建民:嗯?你柳叔叔前段时间承包了一个鱼塘,让我去管,我这方面也没什么经验。对了,鱼儿,你想吃什么?叔去进鱼苗。 时鱼:(好气哟)我吃我自己。 下面是广告时间,推一篇基友的文《非典型beta》 文案:大星际时代,星盗们驰骋在宇宙中。 联盟士兵驰骋在追捕星盗的路上。 在那么个普通的一天,一个传奇星盗和普通的beta士兵相遇了。 莫凡:“星盗先生,有兴趣在临死前和我打个啵吗?” 陆腾已:“我对alpha没有兴趣。” 莫凡:老子真的是beta!纯的!你个渣渣! 一年以后,莫凡终于承认,他们之间没有爱,只有伤害。 注意:纯b,真的没有o转b,b转o的骚操作的内容! 本文又名——论一只b如何在abo的世界观里杀出血路 征服了所有a的b他只想被a征服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27章 农村汉子的小冤家(二十七) 陈建民本以为时玉华会找个咖啡店什么的, 没想到他们要去的地方居然是时鱼的学校。 “这二十几年我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 这是我的错。但是我也请你想一想我当初要是留在陈家村现在会是什么生活。做一个没文化的村妇,生一窝娃,照顾一家子人。”时玉华似是漫无目的地和陈建民话起了家常。 “但是我成功了, 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证明我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 ”觉察到自己的语气似乎有些激动,时玉华抚了下耳边落下的一缕头发,目光直直地望向陈建民,“命运让我又见到了我的儿子,我能给他一份光明的未来, 而他现在听你的。” 陈建民明白了时玉华的目的, 却问了一句似乎与此无关的话, “你有想过回去找他吗?无论是过去的二十年, 还是可能的以后。”她欠鱼儿这个回答二十年了,即使对时玉华的品性早已不报有幻想, 陈建民还是希望她的心里能念着点鱼儿,能给予鱼儿那么一点真正的母爱。 可是这个问题时玉华没法回答,陈建民看她的反应也早已明了,“若是鱼儿还是小山村里的一个皮孩子, 你怕是不会想起他吧。那么你现在又是看重了鱼儿的什么?” “难道你能眼睁睁看着一块美玉在自己手里蒙尘吗?他的将来能走得比我更远了!”即使她曾经有错,难道她现在不是正在弥补嘛? “看到那些学生了嘛?他们都在为了自己的未来而努力, 而鱼儿他本可以轻而易举获得的成功, 就因为和你的关系变得遥遥无期。上次鱼儿名额被取消的事情还会再次发生。”时玉华觉得自己没有错, 她只是在为她的儿子规划一份他应该拥有的未来。 周围经过的学生偶尔会偏头去看这两个与校园格格不入的人, 两人隔得很远,突然卷起的一阵风带走了他们的对话,一时无语。 “这些话你应该对鱼儿去说,该让他自己做决定,无论鱼儿选择什么我都会支持他的。”说出最后的这句话,陈建民就知道自己动摇了,他害怕自己真的在耽误鱼儿,怕自己害了他。 “年轻人总是把一时的爱情看得比什么都重,但你比他年长许多,如果你真的喜欢他,你就应该替他负起这份责任,不要让他将来恨你。” 身不正,影子斜,原来其他人都是这样看待他和鱼儿之间的感情的吗?时玉华一眼就看出的事情,之间在陈家村是不是也有很多人私下议论?不,他们自以为知道的更多,那些话也只会更难听吧。他对鱼儿的爱原来真的已经变成了鱼儿的拖累了吗? “我不要求你现在就离开他,最近他们学校里会有一个活动,是我们公司承办的,只要你能说服鱼儿去报名,我就能让他堂堂正正地去参加。记住,截止的时间是下个月的十五号,我这也是在为了他好。” ———————————————— 时鱼正在上课,突然系统提示他任务进度到了九十五,自从他和陈建民搬到海市来之后,进度就一直停在九十了,这个时间他叔应该正在出摊,这是突然又想到他的好了嘛? 心里想着陈建民,时鱼下课后没有自习,而是直接去了他常出摊的地方,想给他一个惊喜,然而时鱼到了那里,却发现那里站着的是一个不认识的卖饺子的人。 “有个长得很漂亮的女人早上来找你叔,你叔跟她走啦。”一旁的摊主见过时鱼几次,看他在那着急就出声提醒了他。 时玉华又来找他叔做什么?时鱼和那个摊主道过谢,赶紧跑回家。 打开门的时候,屋里亮着的灯让时鱼稍稍放下了心,时鱼装作不知道这件事情的样子在厨房找到了陈建民。 “叔,你今天怎么回来的那么早?不努力赚钱,可养活不了我这张嘴哦。” 陈建民感受到腰间环上的力量,擦干手上的水,揉了揉那颗脑袋,“为了提前回来做几道好吃的喂饱你啊,今天没在学校自习?” “我和叔心有灵犀,也想叔了,就早点回来了呗。”说着,时鱼还用脸蹭了几下陈建民的掌心。 “快去把包放下吧,马上就能吃饭了。” 时鱼抬起头,在陈建民的脸上响亮地吧唧了一下,才在陈建民的催促声里出了厨房。 晚饭的确很丰盛,每道菜都是时鱼爱吃的,时鱼特意放慢了吃饭的速度,让陈建民讲他出摊时碰上的什么有趣事,然而直到睡前,两个人拥抱着躺在同一张床上,陈建民都没提及今天时玉华去找他了。 时鱼心里藏着事,翻译的效率反而比之前更高了,最后剩下的章节也在这周翻译完成,一年半的心血马上就要有了成果,时鱼已经幻想着出书后狠狠打脸之前看不起他的人,拿稿费给他叔买间店,好让他不必每天风吹日晒,还要躲着城管的检查。 他回家的时候就忍不住和陈建民分享这一切,没想到那天睡前的时候陈建民突然问他,“鱼儿,你们学校最近是又有一个交流的活动吗?” “嗯?叔你怎么知道。是有一个活动啦,不过我没打算参加,“时鱼无所谓地耸耸肩,”反正,也不会选我。” “那,鱼儿想去那个活动吗?”听到后面半句话,陈建民轻抚时鱼的动作一顿。 “那个活动是蛮好的,听说还能出国,但是要出去整整三个月呐,叔难道舍得和我分开那么久吗?”时鱼翻身滚到了陈建民的身上,夸张地用手指比划着三的数字。 时鱼赖在陈建民身上,磨蹭了许久,最后把自己折腾累了,索性就趴在陈建民身上睡了,即将成书的喜悦,和躺在心爱之人身上的满足让他睡得格外香甜。 然而在他身下的人却陷入了深深的挣扎,他真的要放手吗? 第二天,时鱼依依不舍地和陈建民分别,上学的路上,想起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陈建民还紧紧怀抱着自己的样子,忍不住露出了微笑,连抱着翻译的手稿去找老师的时候心中都还带着轻松。 老师对他的成果表现出了极大的重视,答应他马上就会联系出版商,一切都很顺利。自从他不再报名任何活动之后,他的同学也渐渐不再对他表现出敌意,不过他也不想再维持这份塑料同学情就是了。 今天最后一节课被安排在四到六点,冬日天黑的快,再加上今天天气也不好,因此时鱼出教室的时候天已经快全黑了,但是他却惊喜地发现了来学校接他的陈建民。 “叔!你怎么来啦?”时鱼习惯性地就想飞扑过去,却被陈建民挡在了一步之外。 “好多人看着呢。”不过却抓过了时鱼的双手,稍微捂暖一点,就给他带上了手套,然后是帽子、围巾,“先回家去。” “那回到家里是不是就我们两个人啦。”时鱼笑嘻嘻地凑上去,视线瞥到了陈建民身后那堵墙上贴着的通知,是关于那个活动的报名。时鱼突然想到昨天晚上陈建民看似不经意的提起,心里咯噔了一下,就听到陈建民开口说。 “鱼儿,我刚刚等你的时候听到挺多人在聊那个活动的,要是真的不错的话,你要不去试试?”也许是因为冻得,这句话被陈建民说得断断续续的,让人分辨不出其中的真意。 “只有一个名额,好多人抢着呢,今天已经十一号了,我再准备也来不及了啊。”时鱼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说着,想要结束这个话题。 “鱼儿那么厉害,说不定就成功了——” 原本走在陈建民身边的时鱼突然停了下来,打断了陈建民的话,“叔想让我去报名这个活动是吗,还是,叔想赶我走了?” “不是的,叔只是希望鱼儿能够多为自己考虑一下,叔可以等你。”时鱼的话深深地刺痛了陈建民,他曾经说过只要鱼儿不走,他就愿意一直陪着他,可他现在又在做些什么呢? “好,如果这是叔希望的,那么我会去报名,也希望叔能记得自己说的。” 之后的一切顺利得就好像有人在推动一样,报名参加,成功被选中,在质疑的声音冒出来之前,翻译出书,将所有不和谐的因素都压了下去,一时间时鱼在学校里的风头无二,所有人似乎在一夜间都发现了时鱼身上的亮点。 但其实,这并不是时鱼所愿的,签证下来的速度比想象中的要快很多,家里的气氛也越来越沉重。 “叔,一定要记得想我。”时鱼按住了陈建民帮他整理行李的手。 从消息下来的那一刻,陈建民就开始替鱼儿整理行李了,整了十几天,行李好像整不完似的,可终究,这时间还是有个尽头。 时玉华之前又去找过陈建民一次,说是为了感谢他的选择。 “我知道你最近想开一家食品店,我会帮你办好食品安全证和营业证的。” 呵,她站在什么立场说出感谢的话?倘若鱼儿不在他身边了,他开那家店又有什么意义呢? 最后将所有的东西都理了一遍,盖上箱子,明天鱼儿就要离开了。 最后一夜,两人像是要弥补之后错过的所有日夜,亲吻的动作逐渐变得凶狠起来,时鱼像一个溺水的人,只有紧紧地攀着陈建民,才能避免沉沦,偶然抬头,看见同样情动不已的陈建民。 时鱼在亲吻的间隙艰难地腾出手来扯开自己的衣服,然后再去扯对方的衣服,他想要在今晚,完完全全地将自己交给他叔。 “不,鱼儿,”皮肤暴露在空气中的战栗让陈建民清醒了一瞬,也就是这一瞬,他推开了时鱼,“明早还要赶飞机,睡吧。” 突然的喊停,冷却下来的不只是两人的身体,还有那颗心。这生硬的理由,时鱼都不忍心去说破。叔到底在想些什么?以为不到最后一步,就还能随时放他走,就可以在将来把过错都扛在自己身上,而他时鱼还干干净净吗?不可能!他已经离不开叔了啊。 陈建民在推开时鱼后心里也不好受,可他怎么能在已经做出选择后再占有鱼儿呢?他的鱼儿应该干干净净地走向未来,而他只要默默地看着他就好。 窗外飘起了今年的第一场雪,陈建民睁着眼睛,怎么都看不够似的注视着他的小冤家,他能拥有这段时光已经何其有幸,怎么能再肖想更多。 时针划到了五点,陈建民像这五年来的每一次那样,叫时鱼起床。学校的车在五点半准时停到了楼下,他将鱼儿送到楼下,看着鱼儿坐上车,离开了他们的家,离开了他。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28章 农村汉子的小冤家(二十八) 坐飞机在八十年代绝对是一件稀罕事, 同行的老师还担心时鱼会不会害怕。 这种担心自然是不必要的, 但是飞机持续的颠簸还是让时鱼全程惨白着一张脸,直到下飞机后,耳鸣的状况也没有缓解。 飞机降落的时候是当地的早上八点, 已经一天没有得到良好休息的时鱼从举着迎接牌的工作人员身上看到了印着的公司名, 德浦公司,怪不得,他原先的猜想得到了证实,果然是时玉华安排了这一系列的事情。 德浦方面的接待工作做的很好,先把他们带到酒店休息, 第二天才开始两边正式的接洽, 工作交流期间还穿插了许多参观访问。虽然这次的出行本不在时鱼的计划中, 但不得不承认, 这次交流活动的确带给了他许多东西,不光是英语专业方面, 还有工厂的生产方式等等。 他前世没有接触到的,或是已经成为历史的一部分的东西他现在都可以参与进去,他将每天的见闻都记录下来,每周寄回给他叔, 也许等他回去的时候第一份信就能到了,到时候他可以窝在躺椅里和他叔一起拆开那些信, 他在这里经历过的每件事, 就好像他们一直没有分开过。 农历的春节, 国外是不放假的, 但接待方还是在一天给他们安排了自由活动,同去的人煮了一锅的饺子,大家在一起简单的过了一个年。窗外是不同肤色的人走在街上,没有鞭炮声,没有乡音。 过完年后,这次的交流活动也快接近尾声了,时鱼恨不得马上能回家,回到他叔身边,但接待方突然带着他们参观起风景区,原本一周就能结束的工作被无限推延。 “布莱克先生,请问我们的行程安排为什么会突然改变?”时鱼到这的第一天就看过行程表,天天掰着手指算着归期。 “噢,鱼,这次的交流活动很愉快不是吗?我们希望可以加深我们双方的友谊。”布莱克先生是这次交流活动接待的负责人,在交流期间不吝辞藻地表达了对时鱼的欣赏。 “是时玉华女士的意思吗?”时鱼知道时玉华是海城地区的负责人,但没想到她竟然能影响到总部的决定。 “并不是,”布莱克豪爽地大笑了起来,“她的确有向我们着重推荐了你,但真正让我们做出决定的是你,你的能力和形象都很符合我们公司的要求,如果你愿意留下,我可以代表公司安排你进入当地的大学完成接下来的学习,毕业后直接入职。” “感谢您和贵公司的肯定,但是我想我的决定不会改变,如果接下来的行程能回归到正常的轨道,我将感激不尽。”弄清缘由,时鱼不禁松了一口气,若是时玉华执意要把他留在国外,他真的连联系陈建民都做不到。 “非回去不可吗?”布莱克还想做一下最后的挽留,“你知道的,我们公司有计划向华国全面发展,你如果愿意留下的话,绝对能得到优厚的待遇。” “那里有我的爱人。”想到陈建民,时鱼不由露出了甜蜜的笑容,爱人这两个字就轻易的说出了口,不过好在,布莱克什么都不知道。 “看起来你已经被她迷住了。”听到这个理由,布莱克不再勉强,相反他祝福了时鱼和陈建民,甚至还夸张地表现出了嫉妒的神色,“能得到你,她可真是个幸运儿。” 时鱼没有去刻意纠正布莱克话语里说的那个“她”,以免吓到这个直率的大男孩,“这也是我的幸运。” 一切都回到了正轨,回去的航班也定了下来,几位同去的老师原先大多都听闻过关于时鱼不好的流言,之前翻译的只是认可的他的学识,这次活动结束后却是真正认可了他这个人,回到国内要分别的时候还一个个拍着他的肩膀,俨然把时鱼看作的自己的后生。 从机场乘班车七拐八绕地回到学校的时候夜已经深了,时鱼顾不得疲倦,拒绝了一位老师的邀请,跑回了家里,却没想到那个他心心念念的人居然不在,说好了会等他的呢? 时鱼不相信陈建民会这样丢下他就走,冲进卧房里一看,还好,衣物什么的都在,一看就没带什么行李匆匆走的。 确定下来陈建民没有丢下自己,时鱼松了一口气,旋即又开始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要紧事,他怎么走的如此匆忙。 然而留给时鱼担忧的时间并不多,第二天他就要开始正常的课程,甚至还要补上之前落下的那些,学业的压力一下子压在了他的身上。 没有他叔准备的三餐,也没有他叔每天晚上催促他上床睡觉,时鱼很是日夜颠倒了一把,差不多通宵了两日,第三天时鱼走上楼的时候都像是飘上来的,拧开门锁,门内的灯光晃了他一下,他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叔!”一直到陈建民走到了他面前,时鱼那根断掉的神经才像是被重新接上,紧紧地抱住他叔,似是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分别许久的两个人拥抱了好一会儿,时鱼把激动的眼泪都流尽了,才突然想起来就是这个人害得自己这几天担惊受怕,“叔,你都去哪了,不是说好要等我的吗?” “都是叔的错,叔让鱼儿担心了,”陈建民任凭时鱼没使什么力气的拳头落到他的身上,他没想到鱼儿恰好就在他出去的这四天里回来了,他宁可时鱼能狠狠地捶他一顿,不过现在还是要赶紧把那个好消息也告诉鱼儿,“柳丰登和季家的那个闺女结婚了,请帖寄了过来,叔晓得你要是知道这件事一定会高兴,就替你去了。” “秋宝和柳丰登?”这可真是一个大惊喜了,时鱼知道柳丰登一直到了高中都没忘记秋宝,可惜秋宝已经嫁人了,想到这里,时鱼紧张地问,“柳丰登的爸妈没嫌弃、欺负秋宝吧?”那语气俨然是秋宝娘家人的样子。 “没,我去的时候,柳家人待季秋宝都和亲闺女似的,连柳丰登都要排到季秋宝后头去,平时季秋宝就去店里给柳丰登记账,家里的钱都管在她手里呢。”陈建民知道时鱼在担心什么,拣着重要的都和时鱼说了。 “那就好,”心里记挂的事情一下子都解决了,时鱼甚至生出了自己是在做梦的错觉,“叔,我真的好怕你丢下我走了。” 陈建民抱着时鱼,心中也一阵后怕,时鱼坐上那辆车的时候他就后悔了,说好要回来的时间过去了,陈建民怕真的像时玉华说的那样鱼儿就留在国外不回来了,或者回来了,却后悔曾经和他在一起了。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原来也是一个小人,他不想放鱼儿越走越远,他想要让鱼儿留在他身边,用任何方式。 “以后有事都不许瞒着我了啊,”那些堵在心里的话,那件梗在心里的事情都被说出来以后,时鱼长长舒了一口气,忽然他看了眼抱着自己的人,又看了眼开着的卧室门,心中一转,“还有一件事情是不是也该解决一下了?” 这次陈建民要是还敢推开他,他就!!! 但是时鱼万万没想到,最后哭嚷着要停的人居然是他,即使事后陈建民再怎么体贴的照顾,前两天的熬夜,突然放松下来的心情还有一晚上激烈的折腾还是让时鱼的身体一下子垮了。 陈建民照顾着发烧的时鱼一直到天亮,最后还是去学校给时鱼请了假。 而时鱼醒过来认清自己“下不了床”的事实后,又一次选择蒙上被子来逃避现实,是他低估他叔了。 ———————————————— 系统从时鱼成年的那一天开始就认清了现实,这次的马赛克也只是给他清白的统生又上了浓墨重彩的一课,这个世界的男主算是废了,下个世界它一定让时鱼作不成妖。 时鱼对于系统的那些小心思无从得知,但是耳边一直循环播报的九十九还是恼得他掀被子。 毕业后,时鱼选择了留校当教师,他从不向他的学生避讳他大一的那段经历,相反他要用自己的例子鼓励每一个被语言暴力伤害的学生。 陈建民的眼睛近来有些坏了,帮时鱼补衣服的时候都穿不进针,起先居然还想瞒着。 还是时鱼自己发现了陈建民手上被扎的针眼,气得顾不上先吃晚饭,拉着人就去了医院检查,检查结果出来只是近视,楼下就能配眼镜。 陈建民知道自己惹鱼儿生气了,戴着眼镜,有些不安。 时鱼看到戴上眼镜的陈建民顿时眼前一亮,被美色刺激了下,才想起来自己还生着气呢,又板起脸推着陈建民把店里的镜架都试了遍,最后选了副金丝边的,满意的不得了。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了,时鱼还不肯让陈建民把眼镜摘下来,“叔再戴一会嘛,我还没看够。” “鱼儿,叔戴这眼镜奇怪吗?”陈建民心里,眼镜这东西是文化人用的,他现在还是不适应。 时鱼看着陈建民,一脸认真地说,“叔,你戴这眼镜特别好看,迷死我了。” 不过陈建民大概还是不适应戴着眼镜,时鱼不止一次看到他把眼镜摘下,在看到自己的时候又偷偷把眼镜戴上。 时鱼和他提了可以只在需要的时候戴,可陈建民还是没能把这个习惯改过来。 转眼,又是许多年过去了,时鱼从青年变成了一个真正沉稳的男人,反倒是陈建民的面容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两人看起来也更加和谐。 1999年12月31日,所有人都倒数着新的世纪的到来,时鱼和陈建民交叠着手,站在窗边,和大家一起等待着世界进入一个全新的时代. 今夜的烟花格外的绚烂,天空都好像要沸腾起来,十二点的钟声响起,十几年没有变化的任务进度也走满了它最后的一格。 —————————————————— 脑海里似乎还残留着刚才手心的温度,时鱼却感觉自己现在被藏在了冰窖,不,准确地说是他现在感受不到温度。 时鱼:系统,现在是到了下一个世界了?我怎么感受不到温度啊。 系统:冷是正常的,你见过哪个死人还能有温度的? 时鱼:死…死了? 系统:我建议你现在睁眼看看,不然你马上就要连全尸都没了。 时鱼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死人到底还能不能睁眼这个问题,听见系统的话,身体先行动了起来,结果就看到四五个人拿枪指着他。 系统:这次让你当丧尸王,开不开心?激不激动?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29章 被宠爱的丧尸王(一) 时鱼现在根本没法回答系统激不激动的问题, 他只知道自己现在不敢动。 “鱼鱼,你还认识我吗?” 一个人挤进了被围起来的圈子, 看向时鱼的眼神中透露出焦急和一丝期盼。 时鱼现在看到一个手上没拿着家伙的, 都像看到亲人似的,然而从原主那继承的记忆却让时鱼的心更凉了。 “王朔?”这也是原主名义上的恋人,现在时鱼不需要伪装, 他是真的快被吓哭出来了。 不过王朔完全不能体会到时鱼心中的悲伤,恋人的苏醒让他欣喜若狂,“我就知道你会没事的,你没被感染、没被感染。” 时鱼尴尬地避开了王朔伸过来的手,他现在冰凉的身体一碰就得露馅,好在王朔似乎也早已习惯了原主对他的爱理不理。 “既然没事, 就继续赶路吧。”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 时鱼这才发现人墙后面还有一个人坐在木箱上,一张极为张扬的脸上戴着一副厚重的粗框黑色眼镜, 盖住了他出色的长相。 时鱼心中一瞬间划过许多刑侦悬疑片里的反派大boss, 然而事实上他是这个世界的男主, 也是时鱼的攻略目标。 原本围住时鱼的人听到阮亭钧的话, 纷纷散开, 时鱼也终于能够看到他的全貌,肩背不宽但却结实, 一双笔直的长腿肆意地荡在木箱旁, 双手在木箱上一撑, 干脆利落地跳了下来。 就是这样的一副好相貌勾住了原主, 却又用冷硬的脾气一次又一次把原主挡了回去。 没错,原主还真干过勾引阮亭钧的事,这也是最让时鱼绝望的,原主还活着的时候靠脸都没能干成的事,他现在靠这具已经被感染的身体吗? 系统:好好干,下个世界给你换任务啊,嘻嘻嘻。 “什么异能?” 时鱼还沉浸在惨痛的现实里,大佬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异能?也是,被丧尸咬了,不是感染就是变成异能者,他睁开眼看到的那一幕也是因为其他人怕他丧尸化,好在第一时间解决掉他。 “大概是精神类的,我好像可以感受到附近的丧尸,”作为他们的同类,这是时鱼唯一拥有的金手指了,“阮哥——” “前面开路。”阮亭钧充分发挥了他惜字如金和物尽其用的品质,毫不怜惜地把时鱼扔到了前头去。 时鱼丝毫不敢赌违背阮亭钧的后果,怂怂地跟了上去,除了王朔对他流露出了担忧,其他人都是一副漠不关心,甚至幸灾乐祸的态度,可见原主的人缘有多差了,不过这还真的不能怪其他人。 原主和王朔是同学,从大学一入校开始王朔就一直追求原主,不过原主生了一张好脸,追求他的男男女女不知凡几,自然也不会留心只是其中之一的王朔。 没想到三年后末日降临,王朔居然觉醒了火系异能,只是普通人的原主假意推脱了一番就答应了,但心里仍是瞧不起这个对他言听计从的男人,也从不与王朔亲近。 碰到阮亭钧的小队是在两个月以前,原主和王朔只有两个人,而阮亭钧正好也缺一个火力输出,确定王朔自己能照顾好原主,就让他们入了伙。 原主原本就不安分的小心思,在看到阮亭钧之后彻底破了土,出了芽。阮亭钧颜好,能力又比王朔强上许多,原主仗着自己无往不利的长相一次次对着阮亭钧明勾暗撩,只是都没有收到回应。 队里的其他人都看不起原主的的这种做法,而王朔也不知是没看出来还是真的不在意,居然一如既往地对原主好,就比如现在…… “鱼鱼你累不累啊,来喝口水。” 走了大半天,有惊无险地到了一个旧仓库,阮亭钧下令停止休息,担忧了半天的王朔就赶紧上来嘘寒问暖。 时鱼小心地避开王朔伸过来的手,接过水瓶,在心中替原主对他说了一声抱歉。 干净的饮用水在末世属于稀缺资源,时鱼珍而又珍地喝了一口,却悲剧地意识到他已经是个没有消化功能的丧尸了,只能忍受着水在身体能晃荡的感觉,寻了个借口跑出仓库,将水都吐了出来。 虽然他现在已经失去了味觉,但是初为丧尸,业务还不熟练,也过不了自己心理那关,扶着外墙干呕了半天,才缓过劲。 突然身后传来了几声屈指扣墙的声音,时鱼猛然回头,才发现阮亭钧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身后,半边身子靠在墙上,正看着他狼狈的样子。 “阮哥。”时鱼连忙站直身体,一只脚悄悄地把那一小片被浸湿的土地踩住。 “你的异能能检测到的范围是多少?”阮亭钧似是完全不在意时鱼身体上的那些小问题,直接开门见山地问。 “方圆五里?”时鱼怕说多了,记得电视里都是几百几百说的,私自给自己减了两个零。 阮亭钧听罢也不做任何表示,转身就往仓库走,时鱼私心里觉得这位可能只是出来活动活动腿脚顺带吓唬他。 “如果不想坐到王朔那边去,可以来找我。” 扔下这句话,阮亭钧就走进了仓库,时鱼没空细想这位大佬是怎么看出他不想和王朔坐在一起,也不晓得对方为什么会突然管这个闲事,赶紧快步跟了上去,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坐到了阮亭钧身边的那一圈无人带。 “别坐那,”已经闭目靠坐在墙边的阮亭钧突然出声,吓得时鱼忙把还没沾着地的屁 股又抬了起来,大佬不会突然变卦耍他吧? 周围紧盯着这一幕的其他人也都把表情从震惊切换到了看好戏,就说嘛,老大怎么会允许别人坐到他旁边去,尤其还是这么个靠姿色活下来的垃圾。 “坐到那里去,”时鱼朝着阮亭钧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里有一块不知什么时候遗留下的软垫,心里一阵受宠若惊,刚想感谢,就听到对方把剩下的半句话说完了,“替我挡风。” 阮亭钧说话的声音不大,再加上其他人因为怕他都离得很远,所以他们没有听清后半句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老大指着软垫让时鱼坐。 那时鱼觉醒的不是精神力,是魅魔血统吧? 时鱼不知道其他人心里的想法,就在他刚刚坐下来的时候,系统突然提醒他任务进度变成了十,别说系统,他都惊呆了好吗? 时鱼死死盯着那个已经睡过去的罪魁祸首,希望他能给个解答,然而这自然是不可能实现的。 身后王朔还在不断向他输送深情的目光,但是他真的没法回应,不光是因为任务目标现在正睡在他身边,更是因为他怕暴露自己丧尸的身份呐。 因着阮亭钧的性格和武力威慑,这一夜还真的没人来打扰他,胆颤心惊了一天好歹是把马甲给捂住了。除了守夜的人,其他人都抓紧时间休息,时鱼在墙壁上靠了一会,也终于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一行人继续向T市进发,两周前回光返照了一次的广播里说T市建立了一个新的幸存者基地,那也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作为小雷达的时鱼依旧走在队伍的最前头,每隔十分钟给大佬播报一次最新的前方路况。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们前进了一天多,居然一只丧尸也没遇到。 系统:你是不是忘了什么问题? 时鱼:嗯? 系统:你现在是丧尸王啊,它们潜意识会避开你。 时鱼还真的不知道有这事,今天早上他们队里还有人开玩笑说丧尸也冬眠了呢,为了他岌岌可危的马甲,时鱼决定先收一收他的王霸之气。 “阮哥,前面的停车厂里好像有动静。” “能知道具体有几个吗?”阮亭钧一抬手,原本站成两队的人就迅速散开,有序地包围了停车场,一瞬间就只剩下时鱼和阮亭钧两个人还直直的站在路中央。 “六个。”这是他刚才发出信号,叫过来的。 末日已经降临了一年多,能够活下来的人对于这种程度的战斗都有了丰富经验,除了时鱼…… 这还是时鱼第一次经历这种情况,王朔作为火系异能者,率先出手吸引火力,他的火光就像是一个信号,紧接着队里唯一的女性柳箐甩出藤蔓,拦住了一个要扑上王朔的丧尸。 六个丧尸都已经走出了停车场,早已埋伏好的射击手们照着丧尸的脑袋就是好几梭子,打了个对穿。对,就是时鱼醒来的时候拿枪指着他的那几个。 相似的情形,同样的身份,让时鱼觉得脑袋凉凉的,他还没反应过来,战斗就已经结束了,而同样站在一旁的阮亭钧这才把手从裤袋里拿了出来。 他们的运气不错,这个停车场还没被造访过,他们找到了一辆还有半箱油的越野车,七个人,八个座位,阮亭钧选了后排以后,其他人迅速占领了其他座位,还顺手把王朔塞进了副驾驶,现在时鱼除了最后一排就没得选了。 不过这也正合了时鱼的心意,只有两个人的后排,会触碰到的概率就小了吧。 时鱼刚打算往车厢里爬,就看见最早跳上车的阮亭钧卡着一只幼儿身型的丧尸下车走到了他的面前,“六只,嗯?” 时鱼看了一眼那个被举在半空中还不死心的小丧尸,他真的只叫了六只,没想到丧尸还拖家带口的啊。 “以后数学不好就别乱说话,你知道五里是多远吗?” 阮亭钧压低了嗓子的声音配合着他捏爆小丧尸的动作,成功把时鱼钉在了原地,直到坐在驾驶室的吕岳不耐烦地摁了喇叭,时鱼才一哆嗦爬上了车,没敢再去看一眼地上那露出半颗晶核的脑袋。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30章 被宠爱的丧尸王(二) 时鱼上了车, 自觉地坐到了离阮亭钧最远的地方,紧贴着右侧的车门, 然后就听到了攻略度减一的系统提示音, 紧接着又是一个减一。 时鱼紧紧的抓着门把,巍然不动,坚决不向攻略度屈服, 这种距离,除非吕岳来一个灵魂漂移… “吱——兹!” 时鱼在心里还没得瑟完,现实就把他打了个鼻青脸肿。 “老大,前面突然蹿出来了一只变异猫。”正在开车的吕岳为刚才的急转做了解释。 “嗯,”阮亭钧应了一声,手却不安分地滑过时鱼的脸, “凉凉的。” 时鱼被一个猛转甩到了阮亭钧的大腿上, 还没能挣扎起来,一只手就又把他摁下去了。 时鱼:我这是可以准备准备直接去下一个世界了吧。 系统:想开点, 都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一回生二回熟嘛。 自己选的任务, 就算哭着, 那也是完不成的。时鱼闭上眼睛, 等待着那只手滑到他的脖子上,给他个痛快。 不过, 那只手在他脸上停留的时间是不是太长了点? “好舒服。” 似乎为了验证阮亭钧这句话的真实性, 他的话音刚落, 攻略值就一下窜到了二十, 不光把刚才扣的分补了,还翻了个倍。 时鱼和系统第一次高度达成了共识:这个男主怕是疯了吧。 有了越野车的代步,他们和T市的距离飞速缩短,从阮亭钧身上爬起来之后,时鱼就紧紧地瑟缩在他的小角落,好在对方也没再发病。 有些摇晃的越野车让人开始昏昏欲睡,在油箱亮起红色指示灯的时候,时鱼突然感受到属于丧尸的信号正在将他们包围。 时鱼:不是说他们会下意识避开我的吗? 系统:这么说吧,你只是个一级的稀有品种,一般情况下他们的确会避开你,但当强烈的吸引物出现的时候,你—— 时鱼自动补全了系统没说完的那句你算什么东西,哪怕知道丧尸对于作为同类的自己不会感兴趣,那密密麻麻的信号点还是让他头皮发麻。 “阮哥,有好多丧尸,很多。”虽然阮亭钧在某些时候不太正常,但此时对方的存在,还是给了时鱼很大的安全感。 车里其他的人也听到了时鱼的话,他们都在等待着阮亭钧的指挥。 “弃车,下去。”阮亭钧的命令很简单,但让人不由自主地去信任。 油箱里的油还有浅浅的一层,柳箐催化出来的藤蔓被阮亭钧的异能瞬间夺走了生机,成了一根枯藤。 留给他们准备的时间不多,在时鱼的感知里,满屏的红色都快要把属于他们的小白点淹没了。 阮亭钧掏出一颗表面流光的六级晶核放在车顶,丧尸们一下子就加快了速度,远远的已经能看到地平线处翻腾起的黑烟。 四周都是丧尸,阮亭钧指了个往上山的方向,大家就全力朝那突破。 尽管大多数的丧尸都被车顶上晶核的气息吸引,但是从他们身边经过的丧尸还是忍不住朝着他们顺手来上一爪子。 这时时鱼和阮亭钧就受到了完全不同的待遇,阮亭钧就好像是一块唐僧肉,丧尸就算绕过时鱼这个障碍物也要和阮亭钧来个亲密接触。 最前头的丧尸已经爬上了车顶,开始为了那唯一的一块晶核厮打,阮亭钧在百忙之中还回头指挥,“打油箱。” 枯藤成了导 火索,一簇火光顺着枯藤顺利地穿过了丧尸群,几颗子弹精确地击打在油箱上,轰的一声,将围着的丧尸全部带入了火光。 后面的丧尸非但没有被火光驱退,散落了一地的晶核,让他们更加兴奋地涌了上去。 越野车那边的动静让时鱼他们这边的压力骤减,最明显的一点就是阮亭钧居然能腾出一只手把他抱了起来。 天已经黑了,不过时鱼的视力完全没有被影响,他就眼睁睁地看着阮亭钧抱着他和大部队越走越远。 “阮哥,我们是不是走错方向了啊?”身后的丧尸终于被甩远了,时鱼这才敢出声打扰他。 已经临近T市,在城郊的地方开始出现建筑,阮亭钧选了一家便利店走了进去,这才放下了抱了一路的时鱼。 他们延续了之前的好运气,这家便利店内还维持着末世前的样子,货架上的食品大多数都已经过期了,阮亭钧挑了几块才过期不久的巧克力,还抛给了时鱼一个。 阮亭钧这是还没发现自己的身份?时鱼翻了翻手上的这块巧克力,这抱都抱了,摸都摸了,自己的马甲居然还没掉,劫后重生的时鱼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旁的阮亭钧几下就解决了手中的巧克力,看了一眼还呆在那里的时鱼,用眼神发问“你不吃吗?” 刚刚才发现自己的马甲还在的时鱼,现在斗志昂扬,誓要把自己人类的身份伪装到底,找了个机会溜进了便利店的卫生间,把巧克力冲了下去,毁尸灭迹。 听到抽水声抬头的阮亭钧神色古怪地看了一眼进去一趟就手上空空的时鱼,“好吃吗?” 刚从卫生间出来的时鱼,听到这个问题,感受到了灵魂深处的震颤,委委屈屈地说出了那句“好吃。” 听到回答的阮亭钧看上去神色如常,只有拥有系统的时鱼才知道,就在他说出好吃的时候,攻略度它居然又加了! 当天晚上,时鱼专门挑了个货架与货架之间的狭小空间躺下,挡风、安全,最重要的是那里再也不能多躺下一个人了。真的不怪他多想,那攻略度涨得他心颤。 然而想象很美好,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时鱼差点冲着那张放大版的俊脸就是一掌,幸好对于大佬的惧怕让他及时清醒了过来。 “阮哥,早….早上好。”刚醒来的时鱼完全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早上好。”看见时鱼醒过来的阮亭钧心情也很好,还破天荒地给了个大大的微笑,配上他那个厚重的镜架,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有可能是诡异上涨的攻略度给了他澎湃的自信,时鱼居然把自己的心里的想法直接说了出来,“阮哥,你能别笑了吗?我害怕。” 果不其然,时鱼说完这句,系统就提示他攻略度减一,时鱼也是在这时才发现他不过是睡了个觉,攻略度居然到五十了!不,现在是四十九了,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是拯救了世界吗? 围观了全过程的系统…默默地闭上了它的眼睛和嘴。 “你在害怕我?”阮亭钧听到这话面上就是一冷,时鱼点点头,心里却是一松,还好,这男主还能抢救一下。 被害怕的阮亭钧闷闷不乐地坐回了收银处的椅子上,手上把玩着一块晶核,这一生气就是一上午。 “阮哥,我们不去找柳箐姐她们吗?”时鱼还不清楚阮亭钧对他是个什么态度,但他明智的选择了不提王朔。 “不去。”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时鱼也听不出来阮亭钧是真的不打算去还是仍旧在生气。 “那我们自己去T市?”现在外面阳光明媚,天气正好,时鱼还惦记着离这不远的那个幸存者基地。 这会阮亭钧有反应了,他看向时鱼,疑惑地盯了很久,开口依旧是,“不去。” 行吧,时鱼拿大佬没办法,又缩回了他的小角落。 不过时鱼的出声似乎给了阮亭钧新的启发,他收起了手上的晶核,从货架上拿了原味和抹茶味的巧克力举到时鱼的面前,“哪一个?” 时鱼并没有感受到饥饿,不过算算时间他已经错过了两餐,作为一个“正常人”的他的确该吃东西了,因此他把手伸向了抹茶的方向,大不了趁阮亭钧不注意的时候再把它偷偷丢掉。 然而阮亭钧把手往后一撤,并没有让时鱼拿到巧克力,相反,他拆开了包装,还贴心地把它掰成了小块,递到了时鱼的嘴边。 时鱼看着阮亭钧殷切的目光,含泪吃下了那口巧克力,紧接着又是一块。 一整条的巧克力终于在这一递一喂中解决了,然后阮亭钧就在时鱼绝望的目光中又从货架上拿了两条巧克力,草莓酸奶味和榛子的,这对于时鱼来说是一道送命题啊。 “阮哥,我吃不下了。”时鱼的表情特别真诚,当棱角分明的食物沉积在胃里的时候,你绝对不会再想吃下任何东西。 不过阮亭钧的态度也很明确,“你吃的太少了。”鉴于时鱼的不配合态度,他替时鱼选择了那条草莓酸奶味的。 胃里沉积的感觉越来越明显,阮亭钧也终于大发慈悲替时鱼解决了剩下的半条巧克力。 似乎是觉得这个口味的巧克力有点太腻了,阮亭钧顺手就从旁边的货架上取了一瓶矿泉水拧开,喝了几口后,递给了时鱼。 时鱼连忙摆手,躺回他自己的小角落,闭上眼假装睡觉。 时鱼闭眼等了一会儿,该有的脚步声并没有响起,阮亭钧没有离开,反而就地坐下了,就这样看着他装睡。 这下时鱼更加不敢睁眼了,躺了一会儿,居然也真的睡着了。 等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阮亭钧就躺在他的不远处,时鱼小心翼翼地起身,轻手轻脚地进了卫生间,把那些根本没消化的巧克力全都吐了出来。 安静的夜晚里,抽水的声音显得特别的大,把偷偷做坏事的时鱼吓了一大跳,时鱼强自镇定地走了出来,假装自己只是半夜上了个厕所,然后发现阮亭钧还躺在原来的地方,并没有醒来,轻轻松了口气,又躺了回去。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31章 被宠爱的丧尸王(三) 第二天时鱼醒来之后发现阮亭钧果然没有问起昨天晚上的事, 忐忑的心终于完全放下,看来也不是所有男主都是纤毫必查的嘛。 不过时鱼躲过了露马脚危险却没有躲过被喂食的命运, 阮亭钧似乎是不满意一天一次的喂食频率, 把这项活动增加到了更加健康的一天三次。 作为丧尸王的尊严绝不允许时鱼就这样屈辱地接受,因此他选择了求饶,“阮哥, 能不吃了吗?” “不行,”阮亭钧的拒绝也很决绝,“你昨天只吃了一条半的巧克力,今天再不多吃点,身体会饿坏的。” 时鱼真的很想知道阮亭钧身为男主为什么不去拯救世界,而要盯着他吃饭, 再多吃一口他的身体才是真的要坏掉了。 然而那个小丧尸被阮亭钧提在手里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时鱼思考了下自己脖子的硬度,还是张口把嘴边的巧克力卷了进去, 凉凉的舌头不小心舔到了阮亭钧的指尖, 喂食的动作突然停止。 时鱼害怕地看着阮亭钧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被舔了一下的食指, 还拿大拇指摩挲了一下, 那块巧克力不会要变成他最后的早餐了吧? 显然, 阮亭钧对于给时鱼喂食这件事情还没有丧失兴趣,时鱼还能吃到很多块巧克力, 他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为此感到高兴。 不过, 现在的阮亭钧已经不满足于时鱼简简单单地吃下他递过去的食物了, “不对, 不是这样。” 时鱼茫然地含着嘴里的那块巧克力,怎么,这是还要他表演一个花式吃巧克力? 阮亭钧伸出食指,往时鱼的嘴唇上一戳,确定自己感受到了凉凉的触意,才开开心心地去掰下一块巧克力。 时鱼就这样被喂一口巧克力,再被戳一下,突然有些疑惑,我和他到底谁不是人类,这是正常人能干的出来的事吗? 不管时鱼怎样的腹诽,阮亭钧短时间内看起来是不打算放弃喂食这件事情了,时鱼被连着喂了四天的巧克力,把便利店里所有的口味都吃了个遍,晚上再偷偷溜去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时鱼看着闭目的阮亭钧,第一次没有直接躺回去继续睡觉,而是坐下来静静盯着他。 这四天里,阮亭钧每夜都会在他睡着之后悄悄地把位置挪过来一点,就好比今天晚上,阮亭钧已经占领了和他头靠头的位置。 时鱼是真的不明白阮亭钧对他的兴趣从何而来,不过若要说他和原主身上有什么不同的地方的话,那就是——他被感染了。 时鱼正为自己的猜想感到正经,就看到本应该睡着的阮亭钧倏得睁开了眼睛,清明的眼神哪有一点刚睡醒的样子。 “阮亭钧,你都知道了?”恐惧夹杂着被欺骗和耍弄的怒气让时鱼直接喊出了阮亭钧的名字。 “对,”阮亭钧点了点头,很大方的就承认了,甚至还因为时鱼喊了他的名字,又在心里默默给时鱼加了两分。 最初的惊惧过去了,时鱼更疑惑了,既然阮亭钧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那——“你为什么不杀我?” 阮亭钧似乎有些生气时鱼的问题,一把把时鱼捞到了自己的腿上,“为什么要杀了你?你被感染后变得有趣多了,我喜欢养着你。” 时鱼听到了阮亭钧的那句喜欢,突然惊觉那些被加上去的攻略度可都实打实反映了阮亭钧内心的想法,之前他被阮亭钧无常的行为弄迷糊了,如今明白过来了,就觉得自己贴着他的皮肤都开始不适起来,从阮亭钧的怀里挣了出来。 “对不起。”他不能接受其他人的感情,无论是王朔的还是阮亭钧的。 时鱼的拒绝出乎了系统的意料,程序员显灵,它家宿主居然主动拒绝了攻略对象。 阮亭钧倒是没有什么吃惊,反倒用肯定的语气问,“你不喜欢王朔,之前你对我的兴趣也不是伪装出来的,那是什么让你现在变得如此决绝呢?” 问完阮亭钧也不等时鱼回答,自己接了话,“没关系,我喜欢就好了。”抬腿离开了这四天都没有踏出过的便利店。 时鱼思考了一下阮亭钧刚才的态度,又想了一下自己如今的处境,在原地纠结了一会儿,还是跟着阮亭钧走了出去。 两人说开之后,阮亭钧也不再装着之前那副样子,两人之间的相处也不再处处透着古怪,这让时鱼松了一口气。 时鱼的视力在夜间没有影响,但是看着没有什么分别的四周,他还是迷了路,好在阮亭钧目标明确,带着时鱼拐了几个弯之后,时鱼就看到了不远处围着生火的小队其他五个人。 “你早就知道她们在哪了?” 阮亭钧没有回答,不过看那神色,答案也已经很明显了。 那边,柳箐先看到了他们,激动地喊“老大!时鱼!” 原来柳箐和王朔五人和他们走丢之后先去了T市的基地,在那里安顿好后,就立刻又出来寻他们,这已经是他们找的第三天了,如果明天还没有找到,他们也只能回去了,没想到在这里就遇上了。 队里有个射击精准异能的小个子,平时就活泼,这会儿终于找到了老大,激动盖过了对老大的害怕,滔滔不绝地开始描绘基地里的情况。 “老大,你知道我在那里看到了什么吗?种出来的菜啊!就长在地里,跟末世前吃的那种一样。我们到基地里的那一天,还有一个婴儿降生!”一边说着,一边竟忍不住哭起来。 末世之所以被称为末世是因为再也没有新的生命诞生了,胎儿是最容易受到感染的,还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可能就变成了丧尸,咬断脐带,从母亲的肚子里钻出来,而现在T基地居然能让新的生命不受感染。 阮亭钧认真地听着T基地里的情况,偶尔还问几个问题,另一边的时鱼也听得很认真,一只碗就朝他递了过来。 火堆上煮着一锅热汤,虽然很稀,但能在冬夜里暖身子,这一碗就是柳箐递过来的,“你们一路走过来估计也饿了,喝一碗吧。” 被阮亭钧的投喂出的阴影让时鱼条件反射性地就想拒绝,没想到本该没注意到这里的阮亭钧却比他更快,“不用了,他的食物由有我来准备。”同时一手自然地接过了碗,自己喝了。 时鱼和其他人都被阮亭钧突然的动作惊到了,时鱼突然又想到了一个人,连忙扭头去看王朔,他已经够混乱的的,不想再被卷进修罗场,结果就看到身后的王朔仍用那脉脉的眼神温柔地注视着他,已经感受不到温度的时鱼,突然感受到一丝凉意袭上他的心尖,激得他浑身一哆嗦。 “怎么了?”阮亭钧把基地的情况了解地已经差不多了,注意到时鱼的反应,凑近他问。 虽然这次阮亭钧没有动手,但明白对方的心意后,突然拉进的距离还是让他觉得奇怪,不过事急从权,时鱼还是压低声音对阮亭钧说,“你不觉得王朔很奇怪吗?他的眼神…….” 阮亭钧皱眉看了王朔几眼,认真地对时鱼说,“你以后离他远一点。” 阮亭钧一本正经的语气让时鱼一时分辨不出他到底是在吃醋还是真的看出了什么,不过他以后肯定是会躲着王朔的了,无论是为了原主和王朔之间的复杂纠葛,还是为了那诡异的眼神。 第二天去基地的路上,时鱼又被安排到了阮亭钧的旁边,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包括名义上应该是时鱼男朋友的王朔。不知为什么,坐在阮亭钧身边的时鱼直觉他似乎并没有那么想去基地。 也许是时鱼这种没来由的猜想太强烈了,车开到一半的时候,竟不知哪里出了故障,开不了了。 摇晃了一路的时鱼趁着这个间隙下车透了透气,站了一会儿,突然听到身后喊他的声音。 柳箐人如其名,长得弱柳扶风,但亲眼见过柳箐一藤蔓甩飞一个丧尸的时鱼绝对只敢恭恭敬敬地称呼她一声柳箐姐。 柳箐突然神神秘秘地凑过来,还在他肩上嗅了几下,害得时鱼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柳箐姐,你这是在干什么啊?” “在闻你身上是不是有什么该死的甜美味道,把我们的老大迷得神魂颠倒。”柳箐一本正经的语气让时鱼苦笑不得。 “那柳箐姐你闻出来了吗?” “没有,大概我是个beta吧。”柳箐失望地摇了摇头。 不懂得某种专有名词的时鱼一头雾水,beta “不过,姐问你,你一定要诚实回答姐啊,”柳箐说着,威胁地瞪了时鱼一眼,“你和老大做了吗?” 时鱼听了柳箐直白的提问,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慌忙摇头,“我和阮哥根本不是那种关系。” 柳箐还想再问,原本待在车上的阮亭钧也下来了,柳箐连忙打了个招呼就溜走。 “你以后离柳箐也远一点。” 阮亭钧走到时鱼面前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就走了,时鱼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听见了刚才他和柳箐的对话,可是又一细想如果阮亭钧听到了的话不应该是这个反应啊,所以这是又吃醋了? 车子的故障检查出来了,是发动机的问题,发动不起来,这个短时间内也修不好。 时鱼若有所思地盯着故障的那个位置,他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好像看见阮亭钧正从车那边过来,可是如果真的是阮亭钧做的话,他又为什么要这样子做呢? 好在这里离基地也不远了,就算没有车子,步行两天也能到,车里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一行人干脆选择弃车步行。 没有了座位的限制,时鱼自觉地落到了队伍的最后,没想到本该走在最前面的阮亭钧也放慢了脚步,走到了他的旁边,两人又恢复到了汽车上的位置。 时鱼拿阮亭钧没办法,只能任他跟着,不过好在阮亭钧总有事情要处理,不能时时刻刻和他待在一块,每到这个时候,柳箐就会不知道从那里就溜到了他的身边。 柳箐给他的感觉和王朔不一样,因此虽然上次柳箐问的那些问题吓到了他,时鱼对她并不排斥,但他万万没想到,在快要到基地的时候,他居然被人敲晕了。说好的他是丧尸王呢?就这样随随便便地被人打晕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时鱼在晕过去的最后一刻发现,他第一个想到的人居然是阮亭钧,而且他居然无比相信对方一定会来救他的。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32章 被宠爱的丧尸王(四) 时鱼醒过来的时候, 人已经被绑在一张板床上了,从门口走进来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 赫然就是柳箐。 “体内活化性太差了, 得二次激活。”柳箐一边检查数据,一边在本子上刷刷刷写下几个字,交给旁边的助理, 完全无视了已经醒来了的时鱼。 这种被鱼肉的感觉让时鱼迫切地想弄清楚现在的状况,故意问到“你们为什么要抓我?”,想要争取多获得一些讯息,同时余光扫到了站在一边的王朔,合着这一个两个的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了,那他之前还那么费劲地装个什么。 “你是我的作品啊, 你不在我身边该在哪里?”柳箐将目光从一旁的数据移到了时鱼身上, 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眼神中却是疯狂的兴奋, “虽然你现在还太弱, 不过没关系, 我马上就会让你变成我最完美的作品的。” 时鱼完全不想知道那完美的作品是什么样的, 更不想变成那样, 不过她还是从柳箐的话里得到了一点消息,原主的感染不是意外, 而是有预谋的, 或者可以称之为实验。 柳箐似乎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确定时鱼无法逃脱之后就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时鱼和王朔。 “鱼鱼,我们马上就能永远在一起了,你开心吗?”在实验室诡异的灯光下,王朔的笑容让时鱼吓得失了神。 王朔并不在意时鱼的反应,自顾自地说着他的计划,“你现在还没有实力,不过没关系,我会保护你的,直到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我们,只有我能一直陪着你,只有我!” 时鱼闭上了眼睛,不敢去看王朔疯狂的样子。 “没时间了,阮亭钧已经到基地了,二次感染注射得马上进行。“柳箐带着刚才的助理推门进来,”准备的有些仓促,不过这就得怪你的阮哥了。“一边说着一边将一大管液体推进了时鱼的后颈。 凉凉的液体进入身体一下子就沸腾起来,想要挣脱束缚的欲望让时鱼瞬间红了眼,好美味的气息,他想吃。 王朔在时鱼失神的那一刻,把自己的手臂塞到了时鱼的齿间,无法控制的本能让时鱼狠狠地咬了下去。 疼痛和失血的感觉反而刺激到了王朔,他的神色变得癫狂,“鱼鱼,你看到了吗?再也没有人可以把你我分开了,只有我是你的同类,我才是最有资格得到你的那个人。” 时鱼听到了王朔的嘶吼却无暇再去思考了,吸血之后带来的满足感伴随着袭来的倦意,感受着嘴里腥咸的味道,时鱼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时鱼再次醒来是被一阵破碎的声音吵醒的,本就昏暗的实验室只剩下一两盏吊灯摇摇晃晃地悬在天花板下,被破坏的仪器闪烁着红灯,阮亭钧就冷着脸站在一片斑驳的光斑中。 “老大,你来晚了。”柳箐直视着阮亭钧,脸上甚至还带着胜利的笑容。 “把人给我。”阮亭钧已经看到躺在床上的时鱼了,他大致能猜到他们对时鱼做了什么,不过没有要到人之前他还是不放心。 “当然可以。”柳箐侧过身,给阮亭钧让开了一条道路。 阮亭钧径直抱起了时鱼走出基地,柳箐也果然如她所说的那样没有让任何人阻止。 被抱出了基地的时鱼后知后觉地才发现阮亭钧现在的心情似乎很不妙,谨慎地乖乖躺在阮亭钧怀里,一动不动。 阮亭钧没有走多远,出了基地后就在T市里找了个建筑落脚,将时鱼放下后,摘下了那副碎了的眼镜。 这是时鱼第一次看到阮亭钧摘下眼镜,之前阮亭钧不论是靠着墙壁闭目休息还是躺下睡觉,那副和他极其不搭的眼镜就和长在他脸上似的。 时鱼刚感慨了一下阮亭钧摘下眼镜之后的好长相,比起他现在的这副身体也差不了多少了,就看到阮亭钧把碎掉的镜片抠掉后,拧了几下镜架又带了回去,一直冷着的脸色在戴上镜架后也舒缓了许多。 “阮哥,你为什么一直戴着眼镜啊?”时鱼仗着阮亭钧对自己的好感度,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 阮亭钧听到问题也愣了一下,大概从没有人问过这个问题,他自己也没思考过,“因为好看?” 听到回答的时鱼差点笑出声,你知道你的一张俊脸就被这副眼镜毁了嘛,突然心中又是一动,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时鱼:系统,不同世界的男主可能是一个人吗? 时鱼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仅凭一副眼镜做出这样的判断,不过系统的沉默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心中有了答案之后,时鱼重新再看阮亭钧,觉得他哪哪都好,连以前被强行喂下去的那些巧克力现在似乎也觉出甜味来了。 一声叔差点就要脱口而出,好在眼前不一样的脸及时让他收了口,“阮哥,是有什么人说过你戴眼镜好看吗?”时鱼想知道阮亭钧对于上个世界的事情还记得多少。 阮亭钧下意识地就想答是,可仔细想了一下,记忆中又从来没有过那么一个人。 时鱼看到阮亭钧的反应也不失落,知道了他的爱人一直都在,甚至还有可能陪他去之后的世界这就够了。 时鱼第一次主动抱住了阮亭钧,那种熟悉的踏实感又重新笼住了他。 “你是把我当成别的什么人了吗?”阮亭钧回抱住了时鱼,但不需思考他也能发现时鱼态度中明显的改变。 “把你当成我的爱人呐。”确认了人是自己的对象后,时鱼嘴上撩起来不要不要的。 “是嘛,那我这样子做也可以吗?”阮亭钧向来是个行动派,说着询问的话,手已经动作起来。 时鱼觉察出来阮亭钧要干什么,脸瞬间红了起来,身体却分明没有抗拒“阮哥你要做什么啊?” “不是说感染之后会丧失身体感觉吗?我来检查一下你还有没有反应。”阮亭钧缓缓地将手向下伸,同时时刻注视着时鱼的表情,只要时鱼有拒绝的意思,他就立即停下。 然而时鱼不但没拒绝,相反他有反应,特别有,阮亭钧还没触碰到,就已经感受到了小鱼儿的精神,这就让他很尴尬了啊。 阮亭钧的手就放在将碰不碰的地方,时鱼心里痒痒的,想要假装不经意的动一下 身,但却不敢。 就在时鱼快忍不住的时候,阮亭钧轻笑了一声,抽回了手,“看来我不需要有那方面的担忧了。” 因为阮亭钧的这句话,时鱼又害羞了好一会儿。 上辈子时鱼纠结陈建民为什么对自己那么好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这辈子情况反了过来,他也绝对不可以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时鱼怕自己先后的态度差太多,阮亭钧不相信自己,连连强调自己的心意,“我没有把你当作别的什么人,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这不就够了吗?” 阮亭钧看着一脸认真的时鱼,笑着把人又揽了过来,感染后的他怎么可以那么可爱呢。阮亭钧没有告诉时鱼,从时鱼那天睁开眼后,他的这颗心就不属于任何人,包括他自己的了,有个丧尸轻而易举地得到了他的一切。这样说起来,他似乎还要感谢一下让时鱼感染的柳箐,下次见面的时候可得好好给她们准备一份礼物。 屋外,柳箐他们不知还留了什么后手,房间内却是一室春情,时鱼懒懒地在阮亭钧怀里躺了好久,直到阮亭钧的声音从耳边响起,“鱼儿,想吃点什么吗?” 吃什么的这个问题,让时鱼条件反射性地跳起了身,然后才意识到阮亭钧刚才叫了自己什么。 “阮哥,你刚刚叫我什么?”熟悉的称呼让他一时间有些恍惚。 “我再喊一次你就乖乖过来吃东西吗?”时鱼的表情愣愣的,让阮亭钧不禁想要逗弄他。 这个条件对他的诱惑实在太大了,时鱼一时忘记了曾经被喂食的经历,在阮亭钧有些诧异的目光中点了头。 “鱼儿,过来。”虽然结果有些出人意料,但阮亭钧还是从善如流地把人叫了过来。 时鱼走到阮亭钧面前,才看到阮亭钧拿出来的居然是一块晶核,“想吃这个吗?” 时鱼想说晶核怎么吃,就发觉自己内心居然真的觉得这颗晶核很有食欲! 接过来,尝试咬了一口,居然还真被他咬了下来,除了有些咯牙,吃完一个腮帮子有些疼,一切都好。整个人都暖乎乎的,有些想睡觉。 阮亭钧看时鱼咬得有些费劲,又掏出一颗晶核,在异能的作用下瞬间吸收了其中的异能,只剩下一些粉末从指尖落下。 时鱼看着瞬间不见的晶核一愣一楞的,就发觉阮亭钧的脸已经凑到了近前,猝不及防地被渡了一口仙气。 时鱼自然更喜欢这种吸收晶核能量的方法,不知道是受到了能量的勾引还是眼前人的蛊惑,时鱼试探着伸出舌尖去寻找那个诱惑着他的源头。 蛰伏着的阮亭钧被时鱼一下一下的试探搅乱了心思,原本纯洁的喂食也变得不纯洁起来。 时鱼吸收了能量之后本身就变得有些困倦,刚被阮亭钧松开就睡了过去,还自发地在阮亭钧的腿上找了个舒适的位置。 阮亭钧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撩完就睡了的时鱼就这样毫无防备地躺在自己身上,只能慢慢地平复自己,让时鱼能够睡得安稳。虽然今天只是浅尝,阮亭钧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仿佛身体上遗落了二十多年的一部分在这一刻终于被找回。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33章 被宠爱的丧尸王(五) 时鱼这一觉睡醒, 已经是第二天天明,他惊讶地发现他可以感知到的区域居然又扩大了许多, 实力的上涨又一次提醒了时鱼他现在已经是一个丧尸的事实。 “阮哥, 我昨天咬了王朔。”虽然这并非时鱼所愿,但他真的忘不了注入液体时他内心涌起的那种对血肉的渴望,他怕有一天自己会被这种本能控制。 阮亭钧细细地听时鱼把还记得的情况都复述了一遍, 在时鱼讲到害怕的地方,还拍拍时鱼的背,安抚他。 时鱼一边讲一边悄悄地拿小眼神瞧阮亭钧,深怕好不容易找回来的爱人被自己吓跑了。 阮亭钧听完后思考了几秒,时鱼那颗扑通扑通的心就记录了多久,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张嘴慢慢张开, 可千万千万不要是赶他走的话。 “想吃我吗?”阮亭钧思考完毕, 就抬起手臂伸到时鱼面前,一脸真挚地问。 时鱼提得高高的一口气顿时松在了高空, 紧张的气息被快溢出的旖旎挤到了墙角, 他想吃, 用另一种吃法。 ———————————— 柳箐所说的二次感染除了注射时令时鱼迷失了一下, 似乎没有留些任何的后遗症, 时鱼也在阮亭钧的安抚下慢慢放下了心中的担忧。 在确定了阮亭钧就是自己的爱人之后,时鱼每天都能在他身上发现一些和他叔一样的小习惯。比如, 睡觉的时候喜欢用左臂环住他, 每隔十几秒一定会用目光来确定他的情况。再比如……都做的一手好菜。 时鱼眼睁睁看着阮亭钧找出来还没过期的罐头支了口小锅, 煮了个杂烩。虽然闻不到, 但光看那娴熟的手法就知道一定很好吃啊,可惜他没法吃……他能啃的只有那崩牙的晶核,但他还要等着阮亭钧喂他呢。 阮亭钧的异能是吸收能量,对于晶核的依赖度不高,因此除了几颗高品质的晶核,身边备着的晶核不多,确认了晶核是时鱼的主要食物来源之一,猎取晶核就被提上了议程。 T市周边的丧尸都被柳箐的基地清理得差不多了,偶尔遇上游散的几只也都是最低级的丧尸,要给时鱼储存更多的口粮只能去其他城市,但是关于基地的问题还没有解决。 “鱼儿,你相信基地真的能让新生儿出生,能让植蔬不受污染地生长吗?” 在没有被抓走前,时鱼会说是,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让时鱼很难不去多想柳箐她们进行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实验。 那天被阮亭钧抱出基地的时候,时鱼似乎有瞥见就在关着他的屋子隔壁,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扒着玻璃箱在往外看,那也是和他一样的实验体吗? 再次潜入基地的时间被定在了第二天晚上,快告罄的晶核库存不允许他们在T市继续逗留下去,而无论是阮廷骏还是时鱼,他们的视力在夜间都不会受到影响。 上次时鱼被绑在实验床上没能看到阮亭钧是如何进入基地的,这次全都补上,大饱了眼福。基地里的防御设置对于阮亭钧来说如同虚设,上次来救时鱼的路他还记得,一路畅通无阻地带着时鱼到了那里。 实验室里还是上次被毁坏的样子,阮亭钧在一片狼藉里翻找,试图找到有关进行在时鱼身上的实验文件。 时鱼帮忙寻找了一会儿,心里还是念着那个可能被关在隔壁的孩子,看了一眼仍在仔细寻找的阮亭钧,学着他之前的样子,小心避开警报装置,出门拐到了隔壁。 也许是对于这块区域隐秘性的自信,也可能是阮亭钧进来的时候顺手把周围的安全防护也都毁了,时鱼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就进入了房间,一进门就是一个放置在最中央的大玻璃箱,一个孩子贴着玻璃,睁大眼睛好奇地望着他。 阮亭钧虽然在寻找资料,但是一直都留了半份心思放在时鱼身上,时鱼去隔壁房间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觉察到了。 不过他来的时候顺便观察了,那里并没有什么能伤到时鱼的装置,因此也就放任时鱼独自行动了,最重要的是他有自信自己能护他周全,但是他万万没想到,他再次看见时鱼的时候,时鱼的身后居然跟着一个——孩子? “阮哥,我想我是可以解释的。”时鱼湿漉漉的眼神中有些心虚,有些讨好。后面的孩子有样学样地歪着脑袋看他,纯真的大眼睛给了阮亭钧双份的冲击。 实验室里并没有阮亭钧想要的资料,又临时多了个孩子,阮亭钧决定不在基地里多加逗留,只是临走的时候还顺手从试验田里揪了一颗长势喜人的大白菜。 ———————————————— “所以这个孩子是自己从玻璃箱里爬出来的?” 房间里的小锅咕嘟咕嘟地吐着泡泡,里面煮着的正是刚刚揪下来的白菜。 “是。”时鱼回想起捡孩子的经历也觉得不可思议,他当时正感慨着大家同是实验体,隔着玻璃和那孩子深情对掌呢,结果还没感慨完,那孩子就滋溜一下爬了出来跟在他身后不走了。 “他的父母不会找上门来吧?“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时鱼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出现在实验室里的孩子,又怎么可能是个正常人呢。 阮亭钧不知道柳箐她们开始这个实验已经多久了,但如果上次提到的新生儿指的就是眼前这个孩子的话,这才过去一周,而这个孩子已经拥有了两岁孩子的身体和超越常人的能力。 那口锅里的大白菜已经被煮出了白色的泡沫,但阮亭钧丝毫没有想碰它的欲望,和实验体同时期出产的蔬菜,谁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而现在那个孩子就乖巧地坐在时鱼身边,有些奇怪地看着突然不说话的两个大人。 “阮哥,要不我们给他取个名字吧?“总是那个孩子,那个孩子这么叫的有些别扭。 “阮鱼。“阮亭钧不假思索地说出了这个名字,取名的方法也简单粗暴,姓随他,名随鱼儿。 时鱼被阮亭钧这种宣誓的方式甜了一下,就想往阮亭钧的身上挨,却一扭头就看见了阮鱼澄澈的目光,悻悻地把手缩了回来。 阮亭钧本来已经准备好接收时鱼的依赖,结果僵在了半空,眼神不善地瞥了一眼才刚刚被他怀着爱意取名的小鬼,一时觉得他碍眼极了。 虽然阮鱼严格意义上来说已经算不得人类,但时鱼还是不好意思当着阮鱼的面和阮亭钧做一些亲密的举动,每天睡前的喂食方式自然也暂时被时鱼单方面决定改变了。 时鱼宁可自己去啃那坚硬的晶核也不肯接受阮亭钧不那么纯洁的帮助,阮鱼不懂大人间眼神的暗流,趁着他们不注意,从旁边摸了一颗晶核,学着时鱼的样子用他的小奶牙就是啃。 时鱼的制止声还没喊出口,就听到咔嚓一声,晶核裂开了,阮鱼满足地嚼着晶核,小脸蛋上还出现了类似醉酒的红晕。 好吧,时鱼早该知道阮鱼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但为什么同样是实验体,他的牙口还没有一个两三岁的小奶娃好?时鱼又想起了他被抓那次,柳箐说的什么他还太弱了,需要进行二次感染,突然深受打击。 阮鱼还小,只知道晶核的味道很美味,直到把剩下的一小袋低级晶核都吃完了,才哼哼唧唧地发出积食了的声音。 阮鱼从一开始就特别粘时鱼,甚至从玻璃箱里爬出来也要跟着时鱼走,这会儿积食难受了,更是抱着时鱼不肯撒手了。 时鱼面对这样一个孩子根本没有拒绝的能力,只能向阮亭钧露出抱歉的表情,搂着小小的阮鱼去另一边睡觉了。 —————————————— 离开T市的计划因为多了个阮鱼而被暂时搁置,家里又多了个更能吃的小鬼,喜当爹的阮亭钧只能更加努力的去外面猎取晶核,早起晚归还得独守空房的阮亭钧终于在一天晚上把时鱼抢了回来。 被惊醒的时鱼第一反应就是去看身边的阮鱼,气得阮亭钧想抬手对着时鱼的屁 股就是一下,落下去的时候又舍不得,只是轻轻揉了一下了事。 “阮哥,小鱼还在睡觉呢。“时鱼压低了声音,怕吵醒了就在一边的阮鱼,但这种偷偷摸摸的感觉,的确让他整个身体的感知都放大了。 时鱼身体的变化自然瞒不过紧贴着他的阮亭钧,“可是小鱼儿它现在醒了怎么办?” 听到阮亭钧的话,时鱼下意识的就扭头去看旁边,发现阮鱼仍睡得香甜才反应过来阮亭钧指的是什么,一下子身体颤抖的更厉害。 “需要我哄它睡觉吗?”阮亭钧故意用着时鱼平时哄阮鱼的语调说话,满意地看见时鱼的耳朵越来越红。 “哥,哥,别~”时鱼努力地想压下那一声声上扬的尾音,却不知道自己的努力落下阮亭钧的耳里荡起了多大的波浪。 “你平时不就是这样哄阮鱼睡觉的吗?”阮亭钧一下下地轻轻拍打着,口中还喃喃着几句摇篮曲。 时鱼哪里受的了这样的刺激,只能不断地低声喊着哥,正要求阮亭钧放过自己,突然听到了悉悉索索起身的声音,还身在漩涡中的神智一下子恢复了清明。 阮亭钧原也没打算把时鱼欺负狠了,结果怀抱突然就是一空,时鱼已经去哄醒来的阮鱼了,无奈地用手臂盖上自己的眼睛,必须马上搬家!分房!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34章 被宠爱的丧尸王(六) 既然是要拖家带口地搬家, 那仅凭两条腿走路自然是不行的,阮亭钧本着不能浪费的原则把那辆抛锚在半路上的汽车也给回收利用了。 又回到当时被掳走的地方, 时鱼一时情感有些复杂, “阮哥,你是不是那时候就看出柳箐她们有问题啦?” 当时汽车上故障的几个装置就是阮亭钧的手笔,现在再把它们修好也不算太麻烦, 因此阮亭钧一边动手一边回答时鱼的问题,“是呀,我都打算好了怎么开溜前再诈他们一笔,结果一转身,有个小傻子就被人拐跑了。” 时鱼想起来阮亭钧那时候的确有提醒过他远离柳箐,可自己居然还是没有防备得被人敲晕了。 阮亭钧几下就修好了车子, 扭头就看到了有些低落的时鱼, 擦干净沾了些油污的手,把人搂了过来, “没事, 有哥在, 以后还听不听哥说的话了啊?” “都听阮哥的。”时鱼低着头像个犯了错向老师做保证的孩子。 阮亭钧看到时鱼乖巧地顺着自己说出了这句话, 恨不能马上就到新住处, 看看时鱼在晚上是不是也如他所说的那样都听他的,但现在还不行, 时间不对, 地点也不对, 更别说还有一个碍眼的小崽子。 时鱼进入奶爸的角色特别快, 阮亭钧有些无奈地一边开车一边听着后座的时鱼拿晶核哄阮鱼说话。 “小鱼,喊声爸爸。”晶核是时鱼从自己的口粮里省出来的,阮亭钧第一次发现的时候心疼的不行,偷偷给时鱼开小灶,可除非嘴对嘴给他喂下去的,其他的都又让时鱼拿去逗阮鱼了。 阮鱼的身体似乎是随着能量的吸收变化的,刚从基地里出来的时候才是个两三岁孩子的样子,这几天被时鱼喂了个滚饱,几乎是睡一觉就长一截,现在已经长成八九岁的小男孩了。 阮鱼长大了,滴溜溜的大眼珠子瞅着你,因此时鱼也更不好意思与阮亭钧亲近,总觉得阮鱼其实什么都懂,就好似现在,阮鱼虽然不说话,但若是阮亭钧和时鱼说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他就会立刻看过来,分明是都听懂了。 “你不如试试教他喊妈妈,我觉得能成。”阮亭钧双手扶着方向盘,从后视镜里看时鱼和阮鱼的互动。 时鱼拿着晶核哄了阮鱼一会儿,就把晶核塞给了阮鱼,看着阮鱼吃得眼睛都亮晶晶的样子,自己也笑了起来,“你少来,我觉得小鱼这毛病就是随了你,半天不蹦一个字。” 时鱼刚见到阮亭钧的时候,他多高冷啊,酷酷地揣着兜,也不说话,能把尸吓活,偶尔蹦出几个字也能把人怼急了,谁知道现在就跟开了话夹子似的,虽然说的话依旧能让人—— “妈妈?” 时鱼已经有些飘散的思维被一声犹疑的声音拉了回来,他惊喜地看着终于说话了的阮鱼,然后才反应过来阮鱼刚刚喊了什么。 坐在驾驶位的阮亭钧也听到了阮鱼刚刚说的话,愣了一下,旋即大笑起来,“鱼儿,他在喊你呢。” 时鱼有些郁闷,他也开心阮鱼终于说话了,但为什么他教了那么多天的爸爸就抵不上阮亭钧随口的一句玩笑。 不过阮鱼虽然看起来已经八九岁了,但他显然还无法理解时鱼复杂的心情,第一次发声的感觉让他觉得十分新奇,一声声地喊着妈妈纠正自己的发音,直到终于让自己满意。 时鱼从一开始的郁闷被阮鱼喊到心软,最后败在他“你为什么还不理我”的小眼神下,“是是是,我在。喏,前面那个是你爸。” 阮鱼看见时鱼理自己了,开心地露出一个超大的笑容,听时鱼的话扭头去看了一眼阮亭钧,马上又嫌弃地扭了回来。 阮鱼嫌弃的小表情真是一点都不加掩饰,清清楚楚地写在脸上,都把时鱼给看乐了,“小鱼也嫌弃他是不是,我们不要理他,就…就让他去外面打丧尸,做苦力去。” 时鱼的声音越讲越轻,但还是都落入了阮亭钧的耳中,嫌弃他是吧? 阮亭钧心里憋着一股劲,把车子开得飞起,在天完全黑之前,找到了一个可以临时落脚的建筑群。 带着一个丧尸王和另一个物种不明的实验体,没有哪个想不开的丧尸主动找上门来,阮亭钧飞快地扫了一眼周围建筑的分布,选了一栋地理位置比较好的三层小房屋,把那条胆敢嫌弃他的怂鱼提溜进了房间,把另外一个丢在了客厅。 “刚刚在车上你和小鱼说了什么,嫌弃我,嗯?”一关上门,阮亭钧就把人摁在了墙上。 时鱼许久没和阮亭钧亲近了,上次进行到一半被阮鱼打断的事情像个小勾子一样一直挠着他,此时看着罩在自己身上的阮亭钧很是心动,但还是担心被关在外面的阮鱼,“小鱼一个人在外面不会有事吧?” 阮亭钧看时鱼的样子就知道他也已经意动了,当着时鱼的面把房门反锁,“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了。” ———————————————— 阮亭钧没打算草率地让两人的第一次发生在这个临时落脚的地方,只是与时鱼温存了一会儿,解一解心中的馋。 时鱼餍足地躺在阮亭钧身上,懒懒得不想动弹了。 阮亭钧放松了自己的身体,好让时鱼躺得更舒服些,夜已经快深了,阮亭钧想就这样拥着时鱼入眠,如果不是响起的敲门声。 刚才时鱼全身心都投入到了那场酣畅淋漓的接触中,一时忘了阮鱼和他们只隔了一扇门,这会儿不好意思见阮鱼,就拿脚踢了踢阮亭钧,让他去开门。 阮亭钧起身,先把时鱼刚刚被弄乱衣服整好,才一边整理自己的穿戴,一边去开门,“干吗?” 阮亭钧心中对这个抢走了时鱼的小鬼有着深深的怨念。 阮鱼发现开门的是阮亭钧就收了笑脸,探头探脑地想要越过阮亭钧去看房里的时鱼。 阮亭钧把身体往旁边一横就挡住了阮鱼的视线,“鱼儿在休息,你有什么事情和我说。” 阮亭钧直视着阮鱼的眼睛,他知道这小鬼都能听得懂。 “该吃饭了。”这也是阮鱼除了喊妈妈之外说的第一句话。 实验体一两天不进食都没关系,阮亭钧可不打算惯着他,但他的鱼儿还没有吃饭呢,都已经离开T市了,必须得去给时鱼猎些好吃的,把房门一关就出去了。 阮鱼等阮亭钧一出门就溜进房间去看时鱼了。 时鱼躺在房里也听见他们的对话了,一时对这两个争风吃醋的一大一小也有些头疼,“他是你爸爸,我们让着他点好不好?” 阮鱼看着时鱼不说话,他见阮亭钧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到那个男人和他们不是一类人还很强大。 “你看我们吃的晶核都是他打来的,他现在又出去准备我们的晚饭了,他其实对我们很好的对不对?”时鱼没有哄孩子的经验,只能以吃动人。 阮鱼看着时鱼带着期待的眼神,无奈地点了点头,反正他一定会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要是那个男人敢对不起时鱼,他就替时鱼报仇。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35章 被宠爱的丧尸王(七) 阮亭钧拎着一小袋晶核进门的时候, 就看见阮鱼气鼓鼓地等着他,不屑地对着他嗤笑了一声, 就转到时鱼地方去嘘寒问暖去了。 一袋子的晶核, 除了因为等级不同而代表的能量多少不同,在时鱼眼里都是一样的棱锥体,也不知道阮亭钧是怎么从里面挑出了个环肥燕瘦。 “这个晶核上面有几道丝带状的蓝痕, 水分足,要好吃点;这个晶核可能是土系的,颗粒感太重等会儿丢给阮鱼去。” 时鱼看着阮亭钧煞有其事地把一袋子的晶核都点评了一番,明知道他是故意说这些话来哄他,心里仍是甜甜的。 时鱼吃的不多,阮亭钧挑出了四五颗, 其他都丢给了客厅里的阮鱼, 说是新鲜的才好吃,明天再给时鱼去打。 虽然时鱼吃的少, 但每一颗都被阮亭钧喂得极其缠绵, 那些个水分时鱼没尝出来, 反倒是觉得颗颗都跟掺了蜜似的。 等到时鱼吃完他的那一顿, 门外的阮鱼已经快把一袋子都吃完了, 一口一个晶核,嚼得嘎嘎响, 像是要从阮亭钧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极其凶狠。 阮亭钧刚从时鱼那里喂了个餍足, 心情极好, 顶着阮鱼仇视的目光走到他面前,还恶意地揉乱了他脑袋上柔软的毛发,笑着说“多吃点。” 时鱼刚从屋里出来,看到阮亭钧堪称慈祥的动作都快惊呆了,更不要说就在阮亭钧手底下的阮鱼,一张小脸绷得死死的,嘴里咬晶核的劲也更大了。 其实阮鱼心里的那些小想法,阮亭钧一眼就能瞧出来,以为快点长大就能把鱼儿从他身边抢走?年轻人呐,还是太天真。 第二天的时间比较宽裕,时鱼三人达到临市的时候才刚过中午,他们还有半天的时间可以用来挑选住处。 时鱼走在中间,一手拉着阮亭钧,一手牵着时鱼,一栋一栋楼房得逛过去,要不是周围的景致不太和谐,还真是像极了末日前出来看房子的普通一家三口。 也许是身边跟着的是自己的爱人,挑房子的过程中时鱼甚至开始规划起了他们的未来,说着自己对于家的想象,直到他们走进了一间屋子,一间像极了上个世界他后来和陈建民一起住了十几年的屋子。 时鱼甚至还能回想起那时他和陈建民一起窝在小阳台读他从国外迟迟才寄到的信,一起翻看柳丰登给他们寄来的他和秋宝的孩子的照片,他们还曾一起在那间屋子里看过跨世纪的烟火。 “阮哥——”时鱼情不自禁地出声,却发现阮亭钧也已经回过头来看向他。 “我们就在这住下吧。”异口同声的声音让两人同时露出了微笑。 阮鱼敏锐地觉察到了两人之间的变化,有些警惕地看向阮亭钧。 —————————————————— 他们的新家就这样定下来了,因为今天晚上就要住下,阮亭钧和时鱼两人先赶紧把两个卧房收拾出来,阮鱼也跟在后面偶尔搭把手,递个东西,一直忙活到入夜,三个人才终于能喘口气了。 阮亭钧坐下休息了一会儿,从包里拿出饼干吃了两口,就又要出门去猎取晶核了。 “阮哥,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时鱼拦了一下正要起身的阮亭钧,这些天他看着阮亭钧每天忙完了家里的杂事还要出去猎杀丧尸也心疼,想着自己好歹也是丧尸王,应该能顶上一些用处吧…… 阮亭钧揉了下时鱼的头,鱼儿的心意他领了,不过养家这种事情还是由他来吧。 “妈妈,你放心,以后我来给你猎晶核,用不着他。”阮鱼学说话的速度飞快,只是妈妈这个称呼怎么都不肯改过来,被阮亭钧取笑了好久,时鱼尝试纠正了几次无果,也就无奈地接受了。 时鱼看着一脸老气横秋的阮鱼,突然觉得这个家里阮哥和儿子都是大佬,只有自己是个小辣鸡。 当晚,阮亭钧回来的时候又拎着满满一袋的晶核,只是看上去人似乎有些疲倦。 “阮哥,你不要累着自己,我和小鱼用不着吃那么多晶核的。” “没关系,吃不了的都给阮鱼,他正在长身体,要多吃点。”阮亭钧说这句话时的语气慈爱得像个老父亲。 果然那天阮亭钧挑出时鱼的口粮后就把剩下的都给了阮鱼,没有嘲讽,眼神中还带着些许鼓励,甚至那天晚上阮鱼嚷嚷着要和时鱼睡,阮亭钧也很平和地走到了隔壁房间去,还祝他们晚安,体贴地为他们关上了门,把已经躺在床上的一大一小两条鱼吓得不轻。 “小鱼,你爸不会是刚才出门打丧尸的时候摔坏了脑袋吧?”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怼天怼地的阮哥吗? 一旁的阮鱼也打了个冷颤,把自己缩进了被子里。 接下来的几天也同样如此,阮亭钧白天整理家里,午后出去猎取晶核,每次回来必是满载而归,对于阮鱼还小需要时鱼陪伴的解释也表示理解,除了每日的投喂也再没有与时鱼有什么亲密的动作,害得时鱼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魅力减退了。 直到有一天早上醒来,时鱼发现躺在他身边的小男孩居然一夜之间已经完全抽条成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了,长大了的阮鱼让时鱼有一种尴尬感。 及时赶到的阮亭钧推开门就把还迷糊的阮鱼拎了出去,一点都不带手软的,给他好好地上了成人第一课。哼,总算是把你给喂大了,没了你那副小孩的身体我看你还拿什么来和我抢鱼儿。 才刚长大的阮鱼还没有意识到成人的代价,被阮亭钧拉出去一起打丧尸的时候还雄心勃勃,一直到傍晚才灰头土脸地回来,一旁的阮亭钧两手空空,一脸的轻松。 “妈妈,这是我今天打到的晶核,都给你。”袋子里只有七八颗品质不太好的晶核,这让阮鱼有些失落,但他旋即又打起精神来,他今天才第一次猎杀丧尸,之后一定会做的更好的。 “嗯,我一颗就够了,剩下的你吃。”时鱼看着长大了的阮鱼又是心疼又是欣慰,从袋子里就拿了一颗,顿时有种为人父母的沧桑感。 阮鱼又塞给了时鱼三颗,一起平分了他第一次的战利品,他可以照顾妈妈了,妈妈果然还是最爱他的。 到了晚上要睡觉的时候,阮鱼习惯性地去拉时鱼的手,却惊讶地发现时鱼居然躲开了! “小鱼,你长大了,要学会一个人睡觉了知道吗?”时鱼也有些为难,可是和还是小孩子的阮鱼一起睡觉还好,长大了的就…… 阮鱼不懂这些,他只知道他的妈妈不要他了,那岂不是要和那个男人一起睡?可是任凭阮鱼怎么撒娇,平时一下就心软的时鱼,这次却打定了主意,怎么都不动摇了。 阮亭钧在旁边看了会儿好戏,才出手把那个满脸不可置信的小鬼提起来丢了出去,在关门的时候还对着他做了一个得逞的诡笑。 夜晚,家中,没有那个碍眼的小鬼,在这种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再不发生些什么,阮亭钧都要觉得对不起自己了。 “阮哥,”时鱼也预感到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一时有些紧张。 “别怕,有我。”阮亭钧轻吻着怀中人的脸,慢慢地一路往下,一手在时鱼的肩脖处轻轻按揉,好让他放松下来。 整个过程阮亭钧都极尽温柔,显示出了极大的耐心,一点点榨尽时鱼最后一丝力气,让时鱼不知道是呼不要还是乞求阮亭钧快一点。 有无数次时鱼觉得自己真的要不行了,阮亭钧又通过吻把自己的能量传递过来,等到真的结束的时候,时鱼竟然生出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恍惚感。 窗外的天色依旧是黑的,也不知道这是过去了几天,两人都瘫倒在床上不想动弹。 时鱼:我要不行了。 系统:这个世界也要不行了。 这次系统失踪的时间太长,时鱼都快要把它忘了,这会儿猛然出声,把时鱼吓了一跳。 时鱼:这个世界怎么会不行,男主还好好躺在他旁白呢。除了这会儿可能肾虚了点,别的都没问题,里不都说主角是撑起世界的关键吗? 系统: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太稳定,我这不是也没想到你能坚持到现在嘛…… 越说到后面系统的底气就越不足,不过他这是为了谁?要不是宿主不思进取,只思恋爱,他至于出此下策嘛。 时鱼算是听明白了,系统把他扔到这个世界就是让他来死一死的,没想到他命大,被老攻罩着活下来了,这下完了,世界活不过他了。 时鱼:那你说咋办吧? 系统:无解,你就是柳箐的秘密武器,你不死,这个世界的危机就一直存在。所以要么赶紧完成任务跑路,要么…… 时鱼单方面拉黑了系统自己思考起来,从基地里逃出来之后,他的身体较之前并没有什么变化,除了平时爱吃几颗晶核,那也是在为消灭丧尸的事业做出贡献啊,他怎么就还能危及世界了呢? 不过系统的话还是烦恼到了时鱼,他强撑起身体想要下床,却被旁边本已睡熟的阮亭钧揽了一下。 “鱼儿别闹,快睡吧。”阮亭钧伸出一条胳膊摸索了几下,把人整个勾进了怀里才又重新入睡。 算了,时鱼终究还是败给了身体上涌起的困乏,只是在朦胧之际,一个念头似乎又冒了出来,他和阮亭钧真的就无解了吗?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36章 被宠爱的丧尸王(八) 这一觉阮亭钧和时鱼都睡得很沉,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阮亭钧觉得有些饿, 但精神却是前所未有的好。 阮亭钧一动, 时鱼也醒过来了,还被窗外的阳光晃了一下眼。 “不睡了?”阮亭钧正起身准备把窗帘拉上好让时鱼再多睡一会儿。 “嗯。”时鱼这会儿脑子里都还是阮亭钧在床上是怎么弄他的, 有些不好意思去看他, 也不好意思再在床上赖下去。 阮亭钧被时鱼躲躲闪闪的眼神看得又是意动,不过也知道现在不适合再来, 只好暂且先放过他。 时鱼还不知道自己躲过了一劫,有些不稳地下了床, 打开门发现只是这几天的工夫, 阮鱼居然把自己弄得蓬头垢面的了。 阮鱼就蹲在他们的门口,门一开,就想像以前那样扑到时鱼怀里,却被阮亭钧一只手挡住了, 只能用委屈的眼神去看时鱼。 “妈妈,你,怎么才出来?”阮鱼这几天饿了就自己出去打丧尸,吃够了就回来继续守着, 丧尸流的血凝固在他的衣服上,结得一块一块的。 时鱼这才知道他和阮亭钧居然在房里待了整整三天,看着阮鱼这个样子也是有些自责, 从房里找出之前屋主留下来的衣服, 让阮鱼去清洗一下再换上干净的衣服。 阮亭钧不知是顺路也要出去还是有话想单独和阮鱼说, 就跟着阮鱼出门了,房里瞬间只剩下了时鱼一个人,有些无聊的他开始摆弄前几天整理屋子时找出来的一些小东西。 电视之类的在末世降临后的三个月里就陆续的收不到任何信号了,倒是收音机偶尔还能冒出一两声,当初在小队里时他们突然收听到的广播现在想来应该也是柳箐故意引诱他们去T市的。 不过时鱼现在无聊,时鱼就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打开了电视,摁下开关,猝不及防地看到柳箐的脸出现在了电视的画面里。 时鱼又调了调声音,这下柳箐的声音就更清楚了。 “各位看到这则广告的幸存者们,T市幸存者基地现有成员三千人,近五百位异能者,内有一系列生活设施,基地范围内无任何丧尸出没,欢迎大家的到来。” 紧接着就是不断的循环播放,配合着画面里基地内的情况的确很有吸引力。 这条广告的内容和之前他们听到的那一则没什么大变化,只是时鱼注意到他们的人数在这短短的十几天又增加了一倍,柳箐她引来这么多的人究竟是要做什么? 时鱼在房里忧心忡忡地等着阮亭钧,想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一起商量,就看到没过多久就回来的阮亭钧脸上同样也是神色凝重。 “阮哥,你们也看到了?” 阮亭钧点了头,刚刚他和阮鱼在外面猎杀丧尸的时候同样有看到街上的电视居然在播放幸存者基地里的画面,不仅如此,他们还看到有车辆正朝着T 市的方向行驶,因此他们今天没有再多猎取晶核,而是赶紧先回了家。 因为这循环播放的消息,阮亭钧和阮鱼减少了每天出门的时间,他们选的房子视角很好,这几天透过窗户能看到越来越多的车辆开往T市。 不过还不等他们弄清楚柳箐的计划,时鱼的身体先出了问题,明明每天都还是吃着那些晶核的量,但吃下去的那些能量都不知道去了哪里,时鱼仍觉得越来越饿,身体也一天天的消瘦下去。 这天,阮亭钧没有办法,只能仍旧按照之前的方法给时鱼渡能量,希望多少可以维持一下时鱼的身体。 时鱼已经有些被饿模糊了,吸食完阮亭钧口中晶核的能量却仍旧没收口,腹中的饥饿促使着他继续吸收口中的香甜。 阮亭钧猝不及防地被吸收了自己的本源能量,脸色一白,反应过来之后,先来不及内视自己的身体,忙先去看时鱼的情况。 时鱼只吸了一口,饥饿了好几天的肚子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饱腹。 “鱼儿,你觉得好点了吗?” 时鱼还不知道自己刚刚吸收了的是什么,有些茫然地点头,这才注意到阮亭钧有些苍白的脸色。 “阮哥,你怎么了?我刚刚是不是——”时鱼很确信阮亭钧的脸色肯定和自己刚刚的动作有关。 “没关系,”阮亭钧随手把散落在地上的一些晶核的能量都吸收了,脸色果然好了一些,“鱼儿,你知道自己现在大概是几级吗?” 异能者和丧尸都有分级,不同等级的异能者和丧尸掉落的晶核能量也不同,时鱼问了系统之后才知道自己原来已经六级了。 “六级,”阮亭钧低声重复了一句,若有所思。 他现在是七级异能者,解决六级的丧尸不成问题,就是不知道这个城市里还有没有六级的丧尸。 时鱼还不知道阮亭钧的所想,有些不放心阮亭钧刚才突然苍白了的脸色,想让他再休息一下。 本源能量的流失并不是那么容易补回来的,得等到下一次异能提升的时候才能填补,这还是因为他的异能就是吸收才能做到。 不过他自己的身体不着急,时鱼的情况才是重中之重。 “鱼儿,你能探测到的范围内,能量波动最大的地方在哪?” 时鱼感受了一下,发现最强烈的信号是在西边城郊的一个地方。 第二天的时候,阮亭钧和时鱼打了招呼,早早地就出门了,时鱼猜测阮亭钧是去找那个丧尸的麻烦了,而且应该还是为了他的身体。 他知道阮亭钧的实力很厉害,但那团耀眼的能量还是让时鱼忍不住担心阮亭钧的情况,从他出门之后就死死地在意识里盯着那个丧尸的信号点,直到中午那个信号彻底熄灭,时鱼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到傍晚的时候,阮亭钧回来了,时鱼紧张地上去把他整个人都检查了一遍,发现没有明显的伤痕,提着的心才算彻底放下。 那天晚上阮亭钧没有再喂时鱼能量,那些低等的晶核全部丢给了阮鱼去吃,也没有解释他今天为什么非得去找那个丧尸麻烦,时鱼知道对方不想让他知道,也就没问。 那天吸收了阮亭钧的本源能量后,虽然好几天再没吃过晶核,时鱼却没再觉得饿。 一周过去了,前往T市的车辆终于慢慢少了起来,现在时鱼一天也就只能偶尔看到一两辆车开过,电视里播报的人员数字也从一周前的三千变成五千,变成一万,今天播报的时候已经是一万八千了。 “不对。”听着播报的阮亭钧突然出声,“这个数字不对。” 时鱼还没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就见阮亭钧展开了一张纸,开始画地图。 “这是T市,这是我们所处的P市,T市的邻市一共有五个。末世前,A、B、C三省最发达,各项设施也最好,按理来说现存幸存者的人数也该最多。这其中只有B省会经过P市前往T市,但就我们这一周的观察的情况来推断,增加的人数就远远不应该只是这些,柳箐瞒报了人数。” 时鱼也看明白了,但柳箐为什么要谎报人数呢,难道不是人数越多证明他们的基地吸引力越大,可以吸引更多的人继续去他们基地吗? “除非,那些人已经不存在了,或者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出现在其他人的面前。”阮亭钧沉着脸说出他的猜测。 这个猜测太过骇人,但联想到柳箐之前干过的事情,时鱼心慌地觉得这个猜测居然可能是真的,阮鱼和他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她连刚出生的孩子都不放过。 “不管她到底要做什么,我们都必须要再回一次T市了。”阮亭钧心里还记挂着时鱼的身体,当时进行了什么实验只有柳箐才知道,而且P市也无法再给时鱼提供更好的食物了。 不过临出发的前一天晚上时鱼的身体又出现了问题,一周没有感受到饥饿的时鱼在那天晚上又饿了起来。 起先这种饥饿还可以忍受,到半夜里的时候他居然受不了引诱似地拱到阮亭钧身上,想要去吸收他的能量,只是在阮亭钧不使用异能的时候他的能量核就是个铁盒子,时鱼吮吸了好久还是不得其法。 阮亭钧一直都留意着时鱼的情况,时鱼刚有动作的时候他就醒了,一开始还以为时鱼在闹他,故意没睁开眼睛,想知道时鱼能做出什么举动,直到时鱼的动作越来越忙乱,他才意识到不对。 “鱼儿,你醒醒,怎么了?”阮亭钧看见身上的人闭着眼睛,似乎还没醒来,却是满脸急切的神色。 “我饿,好饿。”时鱼在饥饿和困意之间挣扎,仿佛有东西想把他的意识从脑子里挤出去。 “鱼儿,别急啊。”阮亭钧一边安抚时鱼,另一只手连忙从衣服里掏前几天打来的那块六级晶核。 晶核的味道让时鱼有了一瞬的安静,然后捧着它,也顾不得坚硬、咯牙什么的,一口一口急切地啃着,啃了大半颗之后才放慢了速度,也恢复了神智。 “阮哥,”时鱼有些茫然地放下手中还剩一小半的晶核,然后紧紧地抱住了阮亭钧。他被刚才的自己吓到了,他不敢相信那个被本能控制的人竟然是自己,这让他想到了他那天咬王朔的场景,他会不会有一天也会咬了阮亭钧? “没事的,都有哥呢。”阮亭钧安抚地拍着时鱼的背,他只在最开始的一瞬愣了一下,上次的时候他就隐隐有了猜测,准备好了六级晶核,只是没想到这一次来的那么快,那么迅猛,“鱼儿,你现在知道自己是几级吗?” “好像是六级巅峰?”时鱼攥紧了手中还剩了一点的晶核,这就是系统说的无解吗?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37章 被宠爱的丧尸王(九) 时鱼的情况不能再拖下去了, 第二天阮亭钧一行人趁着夜色,混在前往基地的车辆中进了T市,就很明显地能感受到城市内的氛围与上次他们离开时有了很大的不同。 城市里开始有人在街上走动, 甚至有几家街边的商店被清理出来用作物品交换的场所, 城市里已经恢复了基本的供电供水, 每个人的脸上洋溢的都是强烈的对于生的热爱和希望。 这距他们上次离开才十几天, 时鱼差点以为他们误入了桃花源。 “阮哥, 柳箐到底是要干什么啊?”柳箐不可能突然良心发现打算做一个福泽众生的大善人,看着又一个脸上带着狂热的人和他们擦肩而过, 时鱼忍不住拉了拉阮亭钧的袖子,低声问。 “一座死城。”阮亭钧注视着城市的边界,给这个看起来无比热闹的城市下了定义。 “啊?”时鱼这次是真真确确的吃惊, 周围热闹的气氛反而使他的心觉得更冷,远方还有不断的汽车往这座城市开。 “一座只能进不能出的城市不是死城又是什么?“阮亭钧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 但时鱼知道他在愤怒。 时鱼顺着阮亭钧的目光看过去,发现真的没有一个人选择出城,而且进城的地方有人在很规律地以一种不会引起注意的方式巡逻,那他们进城的时候? “我们在进城的时候就已经被发现了。“阮亭钧主动回答了时鱼的疑问。 夜幕下,T市像一个长大了嘴的巨兽,狰狞地看着一个个食物蹦进它的嘴里, 在某一天, 紧紧闭上它的嘴。 虽然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了, 阮亭钧仍是带他们先找了一个栖身之所, 做了一些小的布置。 本来阮亭钧是打算自己一个人先去基地里探路的, 但现在他们的位置已经暴露了,他就更不放心时鱼不在自己身边。 “鱼儿,明天你和我一起再去基地?“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阮亭钧准备休整一晚上,明天就出发。 时鱼自然是没有问题,他还想要解决自己身上的问题,弄清楚柳箐的目的,甚至他心中还有一个有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他想救下这个城市里的人,能救几个,是几个。 阮鱼往时鱼的方向靠了靠,用行动表达他明天也要去的意思。 时鱼揉了揉小鱼的头,让他赶紧去休息,自己也早早地和阮亭钧躺下了,明天也许是一场恶战,也许所有问题就都能解决了。 ———————————————— 基地的外圈全部被围了起来,阮亭钧带着两个人不好溜进去,只能先装作刚进城的幸存者一起老老实实地在入口排队。 “哎,我到了T市才觉得自己算是活过来了,之前过的都是什么猫追狗撵的日子啊?” “是啊,等领到柳博士研究出来的那个药剂,我就跑到那圈丧尸面前得瑟去,他们不是要追我吗?哼哼。” 也许是马上就要进入基地的喜悦冲垮了他们这段时间来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排在他们前面的几个人甚至轻松地开起了玩笑。 “这位大哥,你们说的那个药剂是什么啊?” 生得好看总是在某些方面能有便利的,无论男女,况且是在这种可以算是劫后余生的狂喜中,刚才说话的那几个人很热情地回答了时鱼的问题。 “小兄弟,你是误打误撞进了T市的?那你运气真好。”说话那人脸上浮起一种与有荣焉的自豪,“柳博士,就是建立的这个基地的人,她前几天公布了一款药剂,注射了就能让丧尸不再对你感兴趣,还免费发放咧。” 让丧尸不再对自己感兴趣,那不就是把自己也感染了变成丧尸吗?柳箐对他和小鱼做的事情不就是如此,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最后他和小鱼呈现出来的情况不一样,小鱼只要不断吃晶核就能获得能量,他却必须吃与自己同等级,甚至更高级的晶核。 时鱼心直口快,正要把自己想的说出来,被身边的阮亭钧拉了一下,制止了。 “别说,他们现在就是柳箐的狂热粉,绝对不会允许你说任何诋毁的话,更何况你要打破的还是他们心中唯一的希望。” 阮亭钧的声音让时鱼冷静了下来,但是他还是没有办法无动于衷地看着那么多人就这样被注射感染。柳箐她是要打造一支丧尸军团吗? 又是五十个人被领了进去,队伍往前前进了一大截,马上就要轮到时鱼他们了。 “别紧张,”排在时鱼前面的大兄弟看到时鱼都快皱在一起的脸,还以为他是紧张,笑着想去拍时鱼的背,被阮亭钧拦住了,“马上就轮到我们了。” 阮亭钧的脸色让人不敢去惹,那人说完这句话就转了回去,和其他人继续去聊了。 “阮哥,我们该怎么办啊?”马上就要排到他们了,进入基地肯定要通过检查,他和阮鱼的身体一查就露馅,都不用进基地了,门口排着的那些幸存者就能打死他们。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阮亭钧的脑子里闪过无数计划,一切都还要见机行事,但只要他在就一定会护鱼儿周全。 简单的承诺让时鱼慌乱的心一下子安定下来,是啊,有他在身边,他还有什么好怕的呢?无论结果怎样。 前面的队伍又开始动起来,时鱼他们跟着人群走进了基地,就在快要进检查室的时候,队伍突然骚乱起来。 时鱼好像也闻到了空气中有一些若有若无的香味,疑惑地向身边的阮亭钧看去,只看到对方靠近自己的那条袖子里露出一点晶核的尖端,凭着时鱼那么多天吃晶核的经验判断,应该是上次他吃剩的那一小部分六级晶核。 时鱼现在不饿,可以抵挡住这种诱惑,阮鱼则因为对于阮亭钧天然的敌视,在能够自己狩猎以后就不屑于去吃对方的战利品,但是带领他们去检查室的基地人员不一样啊。 他们中的绝大部分已经注射了药剂被部分转化为了丧尸,高级晶核对他们的天然吸引让他们情绪激动暴躁起来,前面发生的一些小摩擦也就变成了大纠纷。 “你在那挤吧挤吧的是想要干什么?” “谁挤你了,你故意找事是不是?我告诉你,我看你不爽很久了。” 后面排着的人不懂这是怎么了,本来好好的人怎么就吵起来了,还有要向武力发展的趋势。 在末日待久了,武力解决问题已经成了最常用的途径,新进基地的人心中焦急着想要快点登记领药剂,七手八脚地上去拉人,本来整齐的队伍乱作了一团。 不知道又是谁在人群里大喊了一声“这些人的身体怎么是冰冷僵硬的?”使得场面更加的混乱。 阮亭钧本来是想趁乱就带着时鱼走,没想到时鱼还混进了人群去喊了那一嗓子,看着时鱼灵活地从人群里又挤出来,阮亭钧在这样紧张的情况下居然笑了出来。 三个人一直跑到一个没有人的房间里才停下,“鱼儿,你刚刚怎么想到这个主意的?” 阮亭钧把晶核收起来不久后,打架的几人就慢慢平静了下来,时鱼喊的那一嗓子,给他们多争取了很多时间。 “我只是想提醒他们那个药剂有问题……”时鱼当时也没想到那一嗓子能有这样的奇效,他只是希望等场面控制下来以后能有人意识到药剂的问题。 阮亭钧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紧紧地抱住了时鱼,这就是他爱上的人,尽管之前就一直知道对方很好,但此时对方的行为还是给了他深深的触动。 可惜现在的情况不允许他们有太多的时间用来互诉情肠,那边的骚乱应该已经被镇压了,他们的位置随时都会暴露。 “先去实验区。”三人一致达成了这个决定。 时鱼和阮鱼都是从实验区里被救出来的,整个基地里他们只对那一片熟悉。而阮亭钧所要寻找的东西也最有可能出现在那里,当然那里还可能会有柳箐。 ———————————————— 实验区内上次被他们破坏过的痕迹已经不见了,偶尔还有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出入一个个小房间。 不同于时鱼刚醒就被阮亭钧救走,对于在这里待了许多天的阮鱼来说,他们加诸在他身上的伤害还恍如昨日,历历在目。 “小鱼!”看着突然冲了过去的阮鱼,时鱼低声呼唤,发现无果后,也只能和阮亭钧一起硬着头皮跟上去,好在阮鱼也不是毫无理智的横冲直撞,跟了一段距离后时鱼就发现他会有选择的绕开某些建筑。 阮鱼在实验室里呆过一段时间,对于实验室的时间安排了如指掌,带着时鱼和阮亭钧避开基地里的人员,最后来到一扇白色的大门前,如果他们的布置没有改变的话,那么这里就是—— 门被打开,里面的布置不再是之前的那种大玻璃箱,而更像是工厂的流水线,一个个培养箱整齐的堆在房间的四面墙前,中间的一个大仪器分出无数根管子交换培养箱内的溶液。 就在他们推开门的那一瞬,培养箱内的生命体就朝他们看了过来,密密麻麻的的小脸贴在培养箱的玻璃板上,一双双眼睛被挤压得变形。 “看来我们基地里来了几个热情的客人,”柳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让他们瞬间转过了身子,“让我瞧瞧,一个异能者,一个杰作以及一个……美味的食物。”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38章 被宠爱的丧尸王(十) 异能者说的肯定是阮亭钧了,至于食物……时鱼在自己和小鱼之间看了几眼, 觉得无论是哪种假设都不太美妙。 “王朔呢?”阮亭钧扫了一遍柳箐身后的人发现没有王朔的存在。 “他?一个半成品自然是销毁了。”柳箐说得理所当然, “放心, 你也会步上他的后尘的。” “你把自己也感染了。”阮亭钧完全没有被柳箐刚才的那句话影响,用称述的语气说出这个事实。 “怎么会是感染呢, 这是进化。说起来这还要感谢你的小情人呢, 他可是我第一个成功的作品。”柳箐说着, 把看向阮亭钧的目光移到了时鱼身上。 柳箐的眼神像是蛇信一般把他从上到下舔了个遍,时鱼身后的房间里还有无数双小眼睛盯着他。他是作品, 小鱼不就是食物?那身后的那些培养箱里—— 时鱼惊恐的表情取悦了柳箐, “先别着急害怕啊, 你可是我最骄傲的作品, 你会和我一起永生, 我要让你意识清醒地咬上你的阮哥,吃掉你身后那个小朋友的晶核。” “你说的都不会发生。”阮亭钧握紧了垂在身侧的拳头,打断了柳箐的话, 随时准备硬闯。 “你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还能供他几日的晶核?只有我才有这个能力。”柳箐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指了指实验室内那四堵培养箱堆起来的墙,“他们会是最好的食物, 只用吃最低等的晶核就能孕育出高品质的晶核, 而我则将享用它们。” “你的目的?”阮亭钧不相信柳箐会没有缘由地告诉自己那么多的讯息。 “把你身后的那个食物交出来,自己让时鱼咬上一口, 我就替你养他。”柳箐双臂交叉抱在胸前, 似乎很享受地看着他们挣扎纠结的样子。 时鱼拉住了阮亭钧的手臂, 看着他认真地摇头,深怕阮亭钧一时冲动就答应了柳箐的条件,他死了不过是任务失败去下一个世界。他身后的阮鱼也一脸警惕地盯着阮亭钧。 “我的人,我来养。”阮亭钧抬起头,毫不躲闪地直视这个已经疯了的女人。 “好啊,那就让我看看你的本事。”柳箐听到阮亭钧的话,终于不笑了,也放下了交叠着的手臂。 不同于时鱼空吃了那么多的晶核却战五渣的实力,柳箐在还没丧心病狂地往自己身上做实验时就是实打实地从丧尸堆里打出来的异能者,把自己也转化成丧尸后实力更是大幅地提升,和阮亭钧战成了平手,但柳箐身后还有一群的帮手啊! 那一群人也已经不是正常的人类了,而且似乎已经失去了自主的意识,完全丧尸化,一开始只是呆愣在一边,后来不知柳箐用了什么命令的方式,竟也朝着阮亭钧的方向攻击过来,虽然因为已经没有了思考能力而攻击手段单一,但也给阮亭钧造成了很大的干扰。 时鱼知道自己的实力,要是被柳箐的人抓住了那才是真的要完,不敢上去给阮亭钧添乱,只能让身后的阮鱼上去给阮亭钧帮帮忙。 阮鱼对阮亭钧顶多只能算看不顺眼,在和柳箐的深仇大恨之间他还是分的清轻重的,当即就上去拦住了两个要扑上阮亭钧的丧尸。 但是阮鱼一个人还是挡不住那么多双手,丧尸没有痛觉,除非摧毁了他们的脑子,否则他们就还能站起来,阮亭钧和阮鱼联手花了好大工夫才彻底打死两个丧尸,但整个战局却依旧没有好转,阮亭钧已经渐渐显出了疲态。 “还要再打下去吗?这是人类必经的进化方向,而你则会被淘汰。”说话间柳箐纤细的身体又被打中好几次,但她恍若未觉。 阮亭钧还在战斗,但时鱼明显地能够感受到他的动作越来越慢,柳箐仿佛在戏耍他们一般,每一下都打在同一个地方。 感染并没有使柳箐的异能退化,召唤出来的藤蔓已经在阮亭钧身上鞭打出一道皮开肉绽的伤痕,流出来的鲜血更加刺激了其他被感染的丧尸。 远处还有一群人正朝这里赶来,时鱼盯着那处,心中渐渐绝望。 时鱼:系统,有什么方法可以打败柳箐吗? 系统:完全丧尸化,但是那之后你就会彻底失去对身体的控制。 完全丧尸化……阮亭钧和他努力了那么久不就是为了避免这的发生吗?而如今,他真的要为了—— “小兄弟!”远处的那群人跑近了,时鱼这才看清打头的正是在门口排队时排他前面的那个大哥。 “小兄弟,那柳箐太不是东西,她把我们骗来竟是为了要把我们都转化成丧尸!”那群人终于跑到了时鱼面前,时鱼才发现他们一行人的身上多少都带着些血迹,应该也是一路杀进来的。 “请帮助我们,求求你们了。”突如其来的希望让时鱼有些哽咽。 “这怎么算得上帮忙呢,她与我们之间也有恩怨。”话不多说,抄起家伙就加入了战局。 有了他们的加入,局势立刻就有了逆转,阮亭钧身上的压力骤然一轻,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不同的异能、武器打到柳箐身上,她虽然感受不到疼痛,但这样的狼狈还是惹怒了她,“这可是你们逼我的。” 突然她爆发了速度,卷起地上散落的晶核,这都是属于之前她带来的那群丧尸的。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闪进了后面的实验屋内,后来的那一群人这才看到里面怖人的场景。 “你疯了,居然对着那么多孩子下手!”人群中有人看到这一幕,不由自主地吼了出来。 在T市幸存者基地的宣传视频里,能使新生儿成功出生就是其中的一大宣传点,但他们没想到基地里说的所谓良好的环境竟是把孩子弄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他们之中也有少数带着自己爱人来到基地,想要在基地里有一个家,生下自己的孩子,看到这一幕纷纷觉得一阵恶寒。 “它们是在为人类的伟大进步做出贡献,它们会感到荣幸的。”说着,柳箐就走到最中间的仪器边上,将其中的一个针头扎入了自己的体内。 周围的培养箱一起反应起来,一声高过一声痛苦的嘶吼从玻璃箱里传来,一颗颗米粒般大小的晶核从孩子们的额前破皮而出,在未知液体的滋养下长大,被喂给了更靠近中间的孩子,用一条条生命瞬间喂出几颗高质量的晶核。 人群中有人看不下去了,想要冲上去杀死柳箐或者毁了这些仪器,却被柳箐右臂生长出来的无数根藤蔓抽远。 超过一半的培养箱里已经重归了死寂,有了晶核的注入,柳箐身上的伤痕瞬间愈合,气势也在不断攀升,一口气窜上了八级,并且还在继续。 在场的人里面刚才只有阮亭钧和柳箐两个人是七级,堪堪能打个平手,现在已经无人能阻止柳箐了。 “你们都得死。”柳箐的脸上混合着强行注入能量的痛苦以及胜利的疯狂。 突然柳箐狰狞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她居然感受不到能量的继续输入了,是谁! 另一边,阮亭钧将异能运转到最大,越来越多的能量从针头与柳箐接触的地方逸散到阮亭钧的手上,超负荷的运转让阮亭钧的衣服瞬间被汗水湿透。 愤怒的柳箐召唤出藤蔓想要打断阮亭钧,时鱼连忙冲上去挡在了阮亭钧的身前。 时鱼感受不到疼痛,但这一鞭还是让阮亭钧红了眼。 柳箐见一招不成,还欲再甩,周围的人终于反应了过来,在阮亭钧前面组成一堵人墙,这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局势的逆转让柳箐慌张起来,“你们在干什么!你们以为杀死了我就安全了吗?看看你们身后被你们保护起来的人吧,哈哈,时鱼他和我是同类,终有一天他也会为了活下去吃掉你们,吃掉你们所有人!我的实验没有失败!” 柳箐的话令他们的动作停滞了下来,柳箐趁着这个间隙又是几鞭甩在了时鱼身上。 领头的那个大兄弟在排队的时候知道了时鱼的名字,他回过头来,不可置信地问时鱼,“这是真的吗?” 时鱼没法回答,他想说自己不会变成柳箐那样的,绝对不会,但是从生理上来说他的确是柳箐的同类,他怕自己有一天真的会无法控制自己。 时鱼的沉默让原本挡在他们身前的人群渐渐散开,拉开距离。被暴露出来的时鱼瞬间承受了柳箐猛烈的攻击,他没有觉得疼痛,但藤蔓抽击的力量还是将他击倒在了地上,阮鱼也挡在了时鱼的身前,但是还是有几鞭子漏到了阮亭钧的身上,令他的异能有一瞬的停止运转。 不过这一瞬间对于柳箐来说就够了,重新涌入体内的能量让柳箐在痛苦中发出满足的喟叹。 时鱼重新站了起来,但很快又被柳箐的藤条抽趴在了地上,更加密集的藤条抽打在了阮亭钧的身上,让他无法维持异能。 突然一个人站了出来挡在了阮亭钧身前,时鱼惊喜地抬头去看。 “是你在混乱的时候提醒了我们药剂有问题,如果不是你我们现在也已经被感染了,我相信你。” 有了第一个人站出来,之后也就陆陆续续的有更多的人站了出来,“我也相信你。” 更多的人没有说话,但是他们也用实际行动站到了阮亭钧和时鱼的面前。 阮鱼似乎还有些无法理解人类这种复杂的感情,有些疑惑地看着又重新聚集起来的人群。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39章 被宠爱的丧尸王(十一) “你们都在干什么啊?他也是实验体, 他也是啊!”柳箐被针头限制在了仪器边只能愤怒地嘶吼。 不过这次却没有人再去理会她了,终于,培养箱里所有的孩子都闭上了眼睛, 瘫倒在了箱底,仪器也停止了运作。 柳箐慌张地掏出之前卷走的那几颗晶核, 哆哆嗦嗦地想往自己嘴里递, 却被阮亭钧一拳打落在地上。 “你要干什么,你杀了我, 时鱼也活不下去了!” 阮亭钧的动作没有停顿,一拳拳更用力地砸在柳箐身上,就是她把鱼儿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就是他。 旁边围着的人对柳箐也有怨恨,但此刻没有人去打扰阮亭钧的宣泄,那是一种绝望的宣泄。 柳箐见死局已定, 反而不挣扎了,盯着一张被揍得青紫的脸还笑得猖狂,“阮亭钧, 你别得意。想想王朔, 想想我的今天。哈哈哈!哈!” 说完,柳箐竟是一点没有征兆地选择了自爆晶核。 周围的人都还没反应过来, 只能眼睁睁看着柳箐自爆,离得最近的阮亭钧也没有时间去阻止柳箐, 只能全力运转异能, 吸收柳箐晶核内的能量。 但那晶核内的能量实在是太庞大了, 阮亭钧之前已经吸收了过多的能量还没来的及彻底转化成自身的能量,现在汹涌而来的能量更是撑得他皮肤下的血管根根暴起。 阮亭钧的努力只是延缓了一瞬的自爆,在柳箐最后癫狂的笑容中,更多的无法被吸收的能量将周围的人掀翻在地。 时鱼从地上爬起来,连忙去看处在爆炸中心的阮亭钧。 柳箐已经彻底消失在爆炸中了,阮亭钧倒在地上,身上的衣服基本上已经在爆炸中变成了破布,几丝几缕地挂在身上,裸露出来的皮肤上满是被能量割开的伤痕。 “阮哥,阮哥,你怎么样?”时鱼冲过去,蹲在阮亭钧身边,担忧地呼喊着地上的爱人,却不敢伸手去触碰他,把加深了他的伤势。 地上的阮亭钧听到了时鱼的声音,努力想睁开眼睛回应时鱼,却只能带动眼皮的些些颤动。 但这一点小小的动作对于时时刻刻都关注着阮亭钧的时鱼来说就够了,“阮哥,我们回家好不好?” 周围的人群开始有些骚动,但为的却不是时鱼和阮亭钧之间这感人的一幕,而是为了柳箐自爆前的那几句话——时鱼是感染体,而且是和柳箐那样特殊的感染体。 时鱼的实力先不论,就刚才阮亭钧表现出来的强大,在场的人就算一拥而上胜负也未可知,放他们离开等于就是留下了一个巨大的隐患,现在是唯一的机会。 周围人不善的情绪让阮鱼警惕起来,却没能影响到时鱼,时鱼现在满眼满心的都是阮亭钧。 “阮哥,我带你回家。”说着小心翼翼地将人从地上抱起来,虽然时鱼已经很小心地尽力避开了阮亭钧伤重的地方,但阮亭钧身上的伤口实在是太密集了,时鱼的动作还是令他疼得皱起了眉头。 阮鱼跟在时鱼身后,时刻警戒着周围人的动作。 人群中似乎有人想要出手拦下他们却又被其他的人阻止了,最终还是目送着他们走出了基地。 除了阮亭钧的伤势,现在的情况似乎是安全了,但是基地里的人若是后悔找来,时鱼不清楚自己是否能够护好阮哥,而且他心中也不愿意与他们动手,只是阮哥的身体已经禁不起长途的跋涉,无法支撑着回到他们在P市的家了,只能先找一处干净的建筑,安顿下来。 ———————————— 房里的摆设都还整洁,只是长久没人居住,积了灰。 时鱼先是指挥阮鱼把朝南那间屋子里的被子掀开,露出下面还算干净的床单,拉开窗帘,让阳光晒进屋子里,才终于把怀中的阮亭钧放到了床上。 一接触到床,阮亭钧又是皱眉,但紧闭着的眼睛却依旧没有睁开,他身上的伤势看着严重,但最凶险的还是他体内乱窜的不属于自己的能量。 那部分强行吸收的能量依旧超过了他自身体内所有的能量,叫嚣着想要喧宾夺主,阮亭钧只能艰难地牵引着它们,让它们不至于在他体内大肆破坏,一突一突的血管像是要经受不住能量的下一次冲撞,但还好,每次都险险地渡过了。 时鱼把阮亭钧放到床上后就坐在床边静静地守着阮亭钧,期间阮鱼进来过几次,看见时鱼失神的样子,又默默地自己出去猎食了。 窗外的景色又从星夜变为日光,时鱼始终维持着那个姿势,突然他像是被窗外照进的阳光惊动似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阮哥!” 床上的人像是在回应这声呼喊,紧闭的眼皮颤抖了几下。 时鱼屏息凝神地盯着阮亭钧,盯着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鱼儿。”许久没说话的嗓子沙沙的,还透着一些气虚。 时鱼激动地想要紧握住阮亭钧的双手,又想给他的爱人一个拥抱,但最终他还是呆呆地定在原处,一双眼里诉说了所有的情。 阮亭钧躺在床上,伸手握住了时鱼,“别担心,我已经没事了。” 阮亭钧这话并不只是在安慰时鱼,体内冲撞的能量已经大多数转化成自身的了,现在正按照着他规划的线路安静地流淌,身上的伤痕也在能量一次次的运转下被修复了,只是身体躺了太久,有些躺懒了。 时鱼听到阮亭钧这么说,才敢用上力气回握,仔细地检查了他的身体,发现的确只剩下了几条细细淡淡的印子,这才放下心来。 “阮哥,下次不要再那么冒险了。”时鱼将脑袋深深地埋在阮亭钧的颈窝处,心中还是不住的后怕。 凭借阮亭钧的实力,虽然无法阻止柳箐的自爆,但是在刚发现的时候就逃远还是没有问题的,如果不是当时在场上还有他的话…… 时鱼的确怕死,也的确想要尽可能帮助那些存活下来的人类,但他更不愿意看到阮亭钧为了自己去犯险,那种快要失去他的感觉,时鱼再也不愿体验一次了。 阮亭钧揉了揉时鱼软软的发顶,带着些笑意说,“好了,难道除了柳箐,我家鱼儿还勾搭了什么不得了的人吗?” “我才没有勾搭她,是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盯上我了,”时鱼佯装生气地轻轻锤了下阮亭钧的背,抬起的脑袋还被阮亭钧逗的吹出了一个小鼻涕泡,顿时不好意思地又低下了头,“我就勾搭了你一个。” 阮亭钧被时鱼认真又可爱的回答逗乐了,把人用力地抱住又揉了几把,只是落在时鱼身上的目光里藏着几份担忧。 ———————————— 阮亭钧的身体既然好了,三人也就即刻准备出发回到他们在P市的家。 时鱼也是好几天没看见阮鱼了,第二天开始阮鱼就只每天在门外看一眼时鱼,不进来打扰他。 几天没见,阮鱼的样子似乎停留在二十岁左右不再变化了,但这几天经历的事情,以及独自的狩猎还是让他的气质成熟了不少,已经从一个孩子变成了能独当一面的男人了。 在时鱼和阮亭钧出来的时候,阮鱼也同时看见了他们。 他先是沉默地扫了一眼阮亭钧的身体,两个互不对付的男人在此时达成了默契,相视后点了下头以作招呼,随后转向了时鱼,“妈妈。“ 时鱼对于阮鱼坚持叫他妈妈的行为无可奈何,走上去,也给他这个捡来的便宜儿子一个拥抱。 阮鱼无比怀念时鱼的怀抱,还想在多体验一会儿就被走上前的阮亭钧拖到楼下去发动车子了。 好吧,即使在这次柳箐的事件里他信服了阮亭钧的能力,但是在对待时鱼的问题上他永远都不可能对那个男人有什么好感了。 时鱼失笑地看着那两个表面上针锋相对,实际上都已经把对方放在心上的人,跟着走到楼下去。 汽车的油已经在这几天被阮鱼加满了,来源是被丢弃在街边的车,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阮亭钧有可能会醒不过来,他还有继续和那个人抢时鱼呢,他们肯定会用的上这辆车。 ———————————— 终于又回到了自己的家,时鱼把自己丢到了大床上,阮亭钧被那砰的一声巨响吓了一跳,回过头就看到在床上摊成一个大字的时鱼。 阮亭钧笑着也坐到了床上,突然起了坏心思,伸手去挠时鱼的痒痒。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时鱼经历的实验是特殊的,时鱼失去了温感和痛觉,在某些方面的感觉却反而更加敏感。 就好像现在,时鱼原本只是把自己的脑袋蒙在被子里,笑得身体一颤一颤的,不知阮亭钧碰到了腰际的什么地方,本来还能忍住笑意的时鱼在床上弹了一下,开始不住的扭动,都笑得快喘不过气来了,下意识地向阮亭钧求饶,“不要了,不要再碰那里了。” 听了时鱼的话,阮亭钧手上的动作短暂的停顿了一下,原本只是逗弄的动作朝着另一个方向开始发展。 时鱼喘息的声音也是一窒,用手推了推身上的阮亭钧,“门还没关。” 阮亭钧知道时鱼还顾及着门外的阮鱼,不再动作,但还是压在时鱼身上好一会儿,才起身去关了门。 阮亭钧又躺回床上,两人却没有继续刚才未完的事情,只是安静地并排相拥,一直到入睡都维持着这个姿势,只是贴得更紧也更近。 在末世,有一个自己的家,拥着相爱之人入眠,这便是一切。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40章 被宠爱的丧尸王(十二) 这段时间, 时鱼的身体没有再出任何问题, 他们也都默契地没有提起这件事情, 一切似乎都被掩盖在了这间温馨的小屋下,但其实他们心里都明白, 问题一直存在。 时鱼躺在床上睁开眼, 看向窗外照进来的阳光,真好, 又是一天。 时鱼:系统,我还剩下多少时间? 系统:距离下一次爆发还有两个小时。 时鱼:那么总共的时间呢? 系统:经过推算, 阮亭钧在未来可能为宿主寻到的晶核最高为九级,可以维持宿主的生命一百七十八天。 一百七十八天……这就是他在这个世界剩余的全部时间了。 上个世界他后来刻意放缓了攻略的速度,却也只是陪伴了他叔二十多年, 经历过上次差点失去阮哥的心痛他才明白他的消失对于他叔来说是多大的伤害。 这次,他放弃了攻略,却没想到还是不能陪阮哥走完这一个世界。 离病发只有十几个小时了, 他知道这段时间阮哥看似很轻松地陪着自己, 可心里还是记着柳箐的那些话。 他想瞒着阮哥,能瞒多久是多久。 上次从柳箐那捡来的几颗晶核都是高品质的, 足够时鱼度过前几次病发,阮亭钧上次吸收了太多的能量,暂时不需要用到这些晶核,晶核就放在卧房里的一格抽屉内。 拿到这些晶核并不废工夫, 难的是怎样瞒过阮亭钧。 自从确认了阮鱼拥有独自狩猎的能力后, 阮亭钧就不出门了, 只每天在家里陪时鱼晒晒太阳,偶尔动手做一道菜,告诉时鱼菜的味道。 “阮哥,我想去看看小鱼。” 阮鱼这个时候已经在外面狩猎了,这是最好的理由。 “需要我陪你去吗?”今天早上阮亭钧正好在为自己准备早饭,从厨房里探出脑袋来问。 “我觉得小鱼不会开心看见你的。”时鱼装作自然地摸了下右边的口袋,那里装着晶核。 阮亭钧显然也承认了时鱼的这点,放下手中的食材,狠狠地向时鱼索了个吻才把人放开,“注意安全,小鱼最近应该在西面活动。” 时鱼连声应是,走出了家。出来的比预想的要顺利,但时鱼却没有先往西面走,而是在绕了一圈,确定阮亭钧看不见自己后走向了东边。 时鱼不想让阮亭钧担心,也同样不想让小鱼看到自己病发的样子。 除了第一天来到P市挑选房子的时候经过过这里,时鱼还没有来过东边,不过熟不熟悉这里对时鱼来说也不重要,他现在只是要寻找一个安静无人的地方。 距离系统告诉他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时鱼确定自己已经走的够远了,就不再继续前行,而是在附近闲逛了一会儿。 一些店铺的玻璃都被打破了,还有一些食品店、超市里的东西也都被洗劫一空,倒是那些钟表、服饰店的柜台里还完好的保持着末世降临前的样子。 时鱼从橱窗前经过,看到里面展示着的衣服,心想阮哥穿上肯定比模特还要好看,上辈子一开始是没这个条件,后来有钱了,市场上各色款式的服饰也流行起来了,可叔却早养成了习惯,不舍得在自己身上花钱。等他渡过这次病发,一定要拉上阮哥来试试。 时鱼无目的地在这个不大的商场里闲逛,居然还看到了一家眼镜店,心中一动,想到阮哥那副被打碎了镜片还坚持每天要戴着的黑框镜架,不如再给他挑一副? 时鱼只是心中这么一想,就俯下身仔细地研究起来柜台里展示的那些眼镜。 阮哥的视力应该很好,不知道带度数的镜片会不会不舒服,就先不做考虑了。 黑色的镜架、金丝边的、圆形的、方形的……居然还有多边形的! 时鱼之前没有了解过这方面,第一次知道眼镜居然还有那么多款式,一时也做不出决定,在镜子前试了一副又一副,总觉得阮哥戴哪一副都不错的样子,居然一挑就是一个小时。 最后快到病发的时间了,时鱼还是做不出决断,干脆把挑好的那几副平光眼镜都拿上,另找了一个小屋子。 狭小的空间稍微给了时鱼一点安全感,时鱼倚坐在墙角,手里紧紧攥着的是从家里拿出来的晶核。 时鱼:系统,来陪我说说话吧。 时鱼感觉自己回到了小时候在护士姐姐面前卷起袖子,等待着那根针扎下去的那一刻,那时候还有人可以抱着他,哪怕只是骗他说不疼。时鱼现在急切地想要握紧一个人,实在不行,有个人能聊聊天也好。 系统:……还有三分钟。 时鱼难得对系统升起的一片柔情就又这样被堵了回去。 系统:还有两分钟。 时鱼:行了,你别说话了。 可是系统不报时了,时鱼却忍不住在心中默念。 ——五、四、三、二、一。 之后的发生的事情时鱼就不知道了,只是醒来的时候发现手里的晶核已经不见了,身上的一副也皱得一团糟。 时鱼拍了几下衣服上的灰,发现无果后也就随便他了,赶紧拿起被放在一边的几副眼镜,往城西赶去,他还没忘记他出门的理由是去看小鱼呢。 城西的范围有点大,时鱼想了一下,直接朝着他感应到的最大能量点走,果然在离得大概还有二十几米的时候,听到了打斗的声音。 时鱼没有冒然进去,而是等着打斗身渐息,果然看到了身上还溅着些血迹的阮鱼出来。 “妈妈,你怎么来看我了?”阮鱼一看到时鱼就卸下了战斗的姿态,笑得像个普通的正常孩子。 时鱼回以一个微笑,阮鱼今天的狩猎应该也差不都结束了,就带着他一起回家。 似乎是因为时鱼第一次去看他,一路上阮鱼都显得十分兴奋,平常一天都说不上几句话的人,这会儿居然一直说到了家楼下,虽然有的时候只是单纯地一声声喊着妈妈。 阮亭钧本来就等在客厅,五感在开发异能后更是异于常人的灵敏,听到楼下的动静就先把门打开了,然后就挑眉看到了两个同样脏兮兮的人。 阮鱼在外面打斗了一上午,虽然他的实力可以碾压大多数的丧尸,但拳脚相碰,总免不了肢体接触,而时鱼在那段失去意识的时间里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把衣服弄得又脏又皱,两个人并排站在一起,倒像是刚逃难过来。 阮鱼习惯了回来先换身衣服,就先进自己房间去了,留下了客厅里的时鱼和阮亭钧两个人。 “这是干什么去了,怎么把自己弄得那么脏?”阮亭钧把站在门口的时鱼拉过来,抬手把时鱼鼻尖上沾着的灰给擦了。 P市里应该没有什么可以威胁到时鱼和阮鱼的东西了,而且时鱼衣服上的痕迹也不像是打斗造成的,倒像是在地上滚了几圈。 时鱼不敢在这个问题上多说话,怕说漏了嘴,赶紧递上去了手里拿着的那几副眼镜,“我在路上看见了一家眼镜店,不知道阮哥你喜欢哪种的,就……多拿了几副。” 阮亭钧仍是狐疑地盯着时鱼身上的衣服,“所以你是看到这些眼镜太激动,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吗?”不过,阮亭钧在看到眼镜的时候,眼里的确亮了一下,尤其是想到这是鱼儿特地给他选的。 不同于时鱼在柜台前的挑挑拣拣,犹豫不决,阮亭钧目标明确地从时鱼的手里拿过那副金丝边的细框眼镜直接就换下了鼻梁上的那个黑镜架,都不用再试一下其他的。 时鱼心里知道阮亭钧对于眼镜的执着以及对于金丝边的偏爱都是来源于前世自己的影响,但是看着阮亭钧戴着眼镜一脸满意的样子还是好想笑。 如果说陈建民戴上眼镜增加的是文化的气息的话,那么阮亭钧戴上这副眼镜就不像是端着书本的,倒像是拿着试剂瓶的,连带着柳箐带给他的对于实验室的恐惧都消散了不少,他完全不介意躺在病床上让阮亭钧捣鼓。 阮亭钧戴上新眼镜自我满足了一会儿,转过身来问时鱼的时候到反而不那么自信了,带着些犹疑地问,“好看吗?” 时鱼忍着笑意,特别捧场,“好看,特别好看。” —————————————— 这一次的病发就这样有惊无险地瞒过去了,又过了几天,时鱼还是把阮亭钧拉去了上次看见的那几家服装店,阮亭钧这次倒是没有问时鱼明明只出过一次门,怎么会知道城东的店的,由着时鱼摆弄,试了一套又一套的衣服。 时鱼还是第一次领略到购物的快乐,明明之前对于逛街什么的也是完全不感冒,能避就避的。 最后时鱼把这些都归功到了阮亭钧穿什么都好看上,让他这个第一次当造型师的人特别有成就感,满载而归。 虽然换衣服的人是阮亭钧,时鱼只负责选衣服和欣赏,但这样折腾了一上午时鱼也累了,正打算带着战利品和阮亭钧一起回家,却被对方拉住了。 “鱼儿帮我选了衣服,现在是不是该轮到我来回报鱼儿了?”说这话的时候,阮亭钧已经把人拉到了试衣间里,阮亭钧身上还穿着刚才时鱼给他选的衣服,在试衣间狭小的空间里,耳边的低语显得特别暧昧。 但只过了一会儿,身后环抱的力量就不见了,转而手上多了好几套衣服,试衣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时鱼决定收回刚才说过的话,他还是不喜欢逛街,一点也不。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41章 被宠爱的丧尸王(十三) 从商场里带回来的衣服填满了两人的衣柜, 时鱼和阮亭钧也不再每天都只待在家里, 他们从家出发, 慢慢地把周边的地方都逛了个遍。 家里也开始多了一些装饰的小东西,一对的床头灯, 双人枕, 放在阳台的懒人沙发,还有虽然时鱼和小鱼都用不到, 但还是一个系列都准备了三份的茶杯、杯垫和各种餐具,连冰箱里也像模像样的摆上了一些不易腐坏的食物, 处处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阮亭钧甚至还用能量催生出了一小盆绿得快发黑的小苗,虽然那小苗长得丑丑的,颜色也诡异的很, 但时鱼还是很宝贝它,每天都要捧着它一起晒太阳。 他们在末世中经营着这一室桃源,时间的流淌在他们的身上也显得格外的不明显, 如果时鱼头上没有悬着达摩克里斯之剑的话。 系统:攻略度百分之九十五, 请宿主端正态度,尽快完成任务。 从他和阮亭钧真的在一起之后, 系统就已经放弃劝说他们分开了,把希望放到了下一个世界,只想让时鱼赶紧结束这个任务。 系统的数据脑完全无法理解既然结局已经注定了,为什么宿主还要死拖着那二十几天。 进度停在百分之九十五已经很久了, 时鱼能够明显地感受到阮亭钧对自己的爱越来越深, 但不知道他是怎么配合的, 始终把数值压在了九十五上。 期间时鱼又经历了两次病发,每次之间的间隔都越来越短,有几回时鱼都快要以为自己要被阮亭钧发现了,还好又成功的瞒了过去。 几天前系统就告诉他今天又是病发的日子,而时鱼却已经没有能够让他渡过病发的晶核了,准确来说即使是阮亭钧也没有办法替他找来晶核,他已经九级了,这世上除了他再没有第二只九级的丧尸可以为他提供晶核。 时鱼不想让阮亭钧看着自己变成一个怪物,他趁着对方还没醒来,独自出门来到了他每次病发都会去的小房间,只是这次手里没有攥着晶核,而他也可能不会再走出这间房间了。 时鱼:系统,你能告诉我你计算里剩余的那二十几天是怎么来的吗? 也许是结局已经注定,时鱼第一次坐在这个房间里,心中没有害怕,反而是对这个世界深深的眷恋。 系统:阮亭钧和宿主完全有能力把阮鱼喂到九级,然后—— 时鱼:呵,我居然都忘了你只是数据啊。 如果他真的这样做了,那他不是就变得和柳箐没什么分别了吗? 时鱼选了个舒适的地方躺下,静静地等待病发的到来,在意识彻底涣散之前,他似乎听到了门被撞开的声音,紧接着有人覆了上来。 多暖和呐,时鱼已经有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温度了。 —————————————— 时鱼刚恢复意识的时候只觉得自己似乎躺在床上,全身舒服的都想要伸个懒腰,刚动了一下手才突然想到不对啊,难道他已经到下一个世界了? 猛得睁开眼,就看到阮亭钧盛怒的脸,以及卧房熟悉的布置。 “阮哥,我——”时鱼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阮亭钧。 阮亭钧看到时鱼终于醒了过来,脸色才放缓了一点,但语气依旧不善,“你什么?为什么要瞒着我?” 为什么要隐瞒?因为不想让你陪着我陷入那种无解的绝望,不想让你看着我变成一个怪物。但时鱼知道阮亭钧不会想听这些解释的,因此他只能沉默。 “鱼儿,你知道吗?我差一点点,差一点点就要失去你了。” 时鱼不知道阮亭钧是用什么办法救回了自己,但危机并没有解除,系统给出的倒计时也只是从零变成了一而已。 接下来的时间,阮亭钧不允许时鱼离开他的视线,时鱼只能眼睁睁看着倒计时的单位从天变成小时,再变成分钟。 前面的数字越来越小,时鱼也就显得越来越急躁。 “鱼儿,你能准确地感知到爆发的时间对不对?” 时鱼的异常瞒不过就在身边的阮亭钧,只能点头。 “没关系,我陪你一起面对。”阮亭钧一边说,一边一下下抚摸着时鱼绷得紧紧的脊背。 不知道是不是离上一次爆发的时间太短了,这次时鱼没有马上陷入疯狂,而是慢慢地感受着自己的意识被抽离,这也让他看到了阮亭钧是怎么帮自己的。 阮亭钧覆上来的动作十分的强势,唇间的动作却极尽温柔,一股比曾经更加精纯的能量传递了过来,时鱼已经分不清楚让自己迷醉的究竟是阮亭钧的能量还是他的动作了。 一滴汗从阮亭钧越来越惨白的脸上滑落,紧接着是更多的汗珠。 时鱼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但却没办法停止自己的动作。 他的意识清醒,却仿佛与身体分离,被关在了身体内的某个小角落,只能旁观着外面发生的一切。 终于,这场无关情爱的接吻在时鱼的渴盼中结束了。 他重新掌管身体的第一刻,就是去扶住看起来已经要倒下的阮亭钧。 “我没事,下一次是什么时候。”阮亭钧拉着时鱼的手,坐在床上,没让他再扶着自己。 “二十五个小时后……”时鱼有些不忍地说出这个数字,刚才他都想劝阮亭钧放弃他了,这样对他俩都太残忍。 “好,我去准备一下。”阮亭钧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确定自己缓过来了,就出了门。 阮亭钧说的准备,就是搜集更多的晶核来吸收能量。 现在对时鱼有效的只有来自阮亭钧晶核的能量,刚才的那一个吻都快把他的晶核里流动的能量吸干了,阮亭钧习惯了能量环境的每一个细胞现在都在向他抗议,而他能做的只是在这二十五个小时里尽量的摄入能量,以供时鱼的下一次病发。 阮亭钧午饭前出的门,一直到深夜才回来。 时鱼看着脸色恢复了红润的阮亭钧没有说话,紧紧地抱住了他。 之后的每一天,阮亭钧都在被吸干能量和寻找能量填入中度过,然而时鱼病发的间隔越来越短,而因为还没来的及转化而显得驳杂的能量也让时鱼数量上的需求越来越大。这次,阮亭钧就差点没能赶在时鱼病发前回来。 好几天没有完全没有合过眼,也让阮亭钧的身体情况更差。 “阮哥,求你了,别出去了。”时鱼在这几天已经这样哀求了好几次,然而这一次也同样是被拒绝。 “那至少也让我陪你一起出去,也省了你来回奔波的时间不是吗?” “鱼儿,你好好在家里带着。我让阮鱼陪我一起出去可以吗?”阮亭钧仍旧是拒绝,但却提出让阮鱼跟着,好让时鱼放心。 时鱼终究还是没有拗过阮亭钧,被留在了家里,还有七小时,最多七个小时他就能见到再见到阮哥了。 时鱼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却还是忍不住每过一会儿就望向大门,后来干脆也不在房间里乱走了,就搬了把椅子,对着门口。 现在还剩下两个小时,昨天阮哥那么晚才回来,现在还没回来也是正常的。 有小鱼跟着,阮哥一定不会出事的,我还在家里,阮哥肯定会回来的。 时鱼一开始只是在心中默想,后来渐渐地发出了声,仿佛圣印越大,他就能越不慌张一样。 ——突然时鱼猛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攻略度百分之九十六,攻略度百分之九十七…… 系统声一共响起了四次,最后停在了九十九。 攻略度怎么会突然增加了呢?无数个增加幻想过的不好画面在脑海里一个个跳出来。 楼道里响起了脚步声,时鱼猛得打开门,却只看到阮鱼一个人。 “你爸爸呢?”时鱼第一次冲着阮鱼吼出声来。 “父亲他——”这是阮鱼第一次承认阮亭钧是他的爸爸,但现在这个称呼只加重了时鱼心中不好的预感,“这是他让我给你的。” 阮鱼的手上躺着一颗晶核,这颗晶核本该流光溢彩,像他的主人那样耀眼,现在却黯淡得只剩下了一个棱锥的形状。 “带我去见他。”时鱼紧紧握住了阮亭钧的晶核。 阮亭钧就躺在楼下的房间,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准备的,床上铺着大红的床单,喜庆得让人有点想哭。 床上的阮亭钧一动不动,你不让我放弃,却自己选择了先我一步而去吗? 也许是之前已经猜测过太多的结局,真的见到躺在床上的阮亭钧后,时鱼反而平静下来了。 他打开卧室里的衣柜,里面果然还挂着一件和阮亭钧同款的衣服。 “小鱼,你走吧,以后爸爸妈妈就没办法陪你了。” 阮鱼盯着时鱼看了很久,确定时鱼是真的想让他离开后,就走出了这间屋子。 时鱼换上了衣服,握着晶核,面对阮亭钧躺下。 “你想都别想离开我。” 在时鱼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手中已经黯淡了的晶核突然闪烁了一下。 系统:攻略度百分之百,任务完成,进入下一个世界。 —————————————— 时鱼再次醒来的时候,感觉到自己剩下还是软软的床垫,恍惚间以为自己还在原来的世界,身边还躺着自己的爱人。 系统:别睁眼,千万别睁眼。 时鱼:你上个世界还让我赶紧睁开呢。 系统:别说话,也别动。 时鱼被系统煞有其事的语气骇到了,当即不敢乱动。这样子闭眼躺了一会儿,居然真的睡着了。 系统心中惆怅,傻人有傻福啊。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42章 蝉、螳螂、黄雀(一) 时鱼第二天早上醒来神清气爽, 除了脑子里又多了许多不属于的记忆。这次时鱼能够了解到的只有原主的记忆, 对于剧情之后的走向一概不知。 时鱼仔细地翻看了一边记忆, 也没有在原主接触过的人里找到疑似爱人的身影,倒是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比如原主在当上辅导员的第一个月里就摸清楚了学生们的出现活动规律, 只为了尽量避免在小超市里买辣条的时候撞上自己的学生。他以前的老师们内心戏也那么足的吗? 现在是原主任辅导员的第二年暑假, 因为原主除了学校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处所可去,因此继续留在了学校宿舍, 而他的另一个室友已经回家了。 没有丧尸,不用考试, 甚至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都恰到好处的是一个假期的开始,时鱼觉得这次的安排真的不能更好了,他现在只缺一个对象。 时鱼:系统, 以后的世界都照着这个来。 系统刚想开口吐槽几句,手机就响了,时鱼翻了好一会儿才从衣服的口袋里找到了手机, 划开手机的那一刻, 他觉得无比的亲切。 “喂,是好多鱼吗?快递来楼下拿一下。” “噢好, 你在自助贩售机那放一下好了,我马上下来拿。” 好多鱼就是原主的网购账号了,时鱼噔噔地踢掉了棉拖,换上短靴, 刚打开门, 就被门口冲进来的人堵了回来, 直接给吓傻眼了,原主只是一个普通的辅导员吧?接受了原主全部记忆的时鱼突然不是那么确定自己的身份了。 先冲进来的那些人看起来似乎像是便衣,已经分散开来四处检查了,还有两个人守住了门口。 在这群人之后还有一个画风明显不同的人,围着围巾,穿着风衣,周围紧张的气氛似乎都没有影响到他。最重要的是他带着眼镜,金丝边的! 系统:发现攻略目标乔森,目前攻略度百分之十。 时鱼没有去疑惑那初始就有的百分之十攻略度,他的爱人对自己一见钟情难道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 “队长,没有发现其他人员藏匿在这里。”其中一个便衣向乔森身边的另一个中年男人汇报,汇报完后继续加入了搜寻的队伍。 感受到时鱼一直注视着自己的目光,乔森恰到好处的上前解释,“时老师您好,我们的线人昨天看到有一个嫌疑人进入到了这里,为了防止惊动到可能还躲在这里的嫌疑人因此没能提前和你联系,征求你的同意,对你造成了不便,深表歉意。” 时鱼想到了昨天晚上系统的警告,他居然在嫌疑人的眼皮子底下睡着了,看他们这阵仗,肯定不是什么经济或者民事案件。不过他最初换鞋子出门是要干什么来着? “那个,我现在可以下楼去拿快递了吗?” 时鱼的这句话引得埋头搜查的人都用余光瞟了过来,最后还是乔森继续回答了时鱼的问题,“我想你的快递大概还在路上。” 时鱼这才反应过来,想把刚刚那个问出蠢问题的自己掐死,为什么他一开门那群人就冲了进来,很明显那通电话就是他们为了骗自己开门打的啊,第一次见面就在对象面前犯蠢,不会掉好感吧? “队长,又发现!”一个侧趴在地上的便衣在床底下发现了情况,要是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他的身体有轻微的颤抖,不过现在大家的关注点都在床底。 宿舍的床是被焊在墙壁上的,没有办法搬动,只能两个人躺在地上,那里面的东西给挪出来。 室内的阳光正好,没有了床的遮挡,在场的所有人都看清楚了地上的东西是什么,那是一个人,一个脸上满是干涸的血迹,被人割下来了面部所有皮肤的人。 时鱼猛一看到这种场面,也被吓白了脸,他昨天就睡在这样一具尸体上面,而凶手就站在他的床边! 在所有人都盯着地上的受害者的时候,乔森却是只扫了一眼就将目光转向了身边的时鱼。尸体之后会有法医给出详细的尸检报告,再研究也不迟,而让凶手不惜暴露自己的行踪也要接近的人却不多见。 “时老师,恐怕还要麻烦你陪我们走一趟警局了。”乔森的脸上还挂着浅浅的微笑,却不知怎么就让时鱼起了一身的疙瘩,他这个世界的恋人似乎也不简单。 到了警局以后,时鱼才了解到这件事的某些情况,以及乔森在这件事里担任的角色。 那个凶手之前已经犯下四起命案,这是第五起,每一位受害者的脸都被割了下来。案发的地区有三个省份,从北到南,再到东部沿海。这是该省发生的第二起,也是他们局里接手的第一起,而乔森是总局外聘的犯罪心理专家,专门跟进这个案子。 “我们再来确认一遍,昨天夜里你一直在家里,直到我们进来都没有出去过是吗?” “是。”陌生的世界,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这些都让人感觉到不自在。 “今天凌晨一点的时候你已经入睡了?” “对,我昨天晚上十点半就上床了,不久就睡着了,中间没有醒来。” …… …… “醒来之后,你有破坏过案发现场吗?” “我起床后只使用了洗手间,然后你们就进来了。” “好,请看一下这份笔录,没有问题的话请签字。” —————————————— “乔教授,看出什么了吗?”另一个房间里,时鱼刚才的所有回答影像都被显示在了监控里。 “他应该不知情,也不认识嫌疑人,不过嫌疑人见过他,并且已经把他锁定成了下一个目标。”还有一点发现乔森没有说出来,在现场的时候,连在场的警员乍一看到那血肉模糊的脸都恶心的不行,但时鱼的脸上有惊吓,有害怕,却独独少了正常人看到这种画面应有的反胃恶心。 这样的情况要么是见惯了这种场面,要么是心理强大异于常人。前者,对方只是一个历史学院的辅导员应该不可能,若是后者,他想这就可以解释嫌疑人为什么要那么急迫地犯下又一起命案了,因为他发现了一件珍宝。 “队长,乔教授,尸检结果出来了。死者男,年龄二十岁,身份为R大大二学生,并且是时鱼的学生。遇害时间应该是在昨天傍晚六点至凌晨一点以前。死者除面部肌肤全部被摧毁外,其他地方没明显伤痕。” “只有面部肌肤被毁?”听完了所有汇报的林队长疑惑地问到。 根据他们之前的分析,嫌疑人通常会接近受害者,和受害者达成一种亲密的关系,割下脸上的皮肤是对他们虚伪和欺骗的惩罚,除此之外还会割下另一个部分作为他们的罪证,就好像第一个受害人被割下了拇指、食指和中指,第二个受害人是□□官,上一个受害人是舌头。 “是的队长,的确只有脸。” 林队又将目光转向了乔森,想要听听专业人士的分析。 “因为之前是受害人先“背叛”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嫌疑人犯案再寻找下一个目标。这次嫌疑人是先锁定了目标再犯案,他已经等不及给他的第五个猎物定罪了,他——失控了。”说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乔森的脸上又起了笑容,假如时鱼在场的话就能发现这和对方在宿舍里请他去局里的那个笑容一样。 ———————————— 时鱼在警局里一直等到所有现有的结果都出来才被允许离开,他也知道了那个被藏在他床底下的受害人就是他的学生之一,原主的记忆里还有他的画面,是一个笑起来很暖很可爱的男孩子,会在群里跟着起哄的学生一起开玩笑表白他,就这样一个才二十岁的孩子,就这样没了,还没的如此凄惨。 走出警局,已经是晚高峰的时候了。时鱼迎面就被吹来的冷风冻傻了,也吹散了心里的那些唏嘘。那个学生的父母已经接到了消息,明天早上应该就可以到了,他作为学生的辅导员,同时又是这起案件的相关人员明天肯定要出面。 校方肯定也已经收到通知了,他估计还得写好几份报告,然而他现在最直接要面对的问题就是他怎么在没带帽子、手套、围巾的情况下回到宿舍。 “需要我顺路送你回去吗?”乔森将车停在时鱼面前,摇下了车窗,“现在打车好像有些困难。” 时鱼根本就用不上乔森的后半句解释,客气了几句就跳上了车。 乔森有些惊讶地看着时鱼快速果断的动作,“你平时也那么轻易就上了陌生人的车的吗?”在刚刚目睹了一场凶案之后? “难道你是坏人吗?”时鱼把眼睛瞪得圆圆的,似乎真的很认真地在发问,“我听他们都叫你乔教授。” “哈哈,”乔森被时鱼的模样逗乐了,同时在心里添了一笔,警惕性低,“你不用这样叫我,你不觉得这个称呼很显老吗?” “那乔老师?”时鱼在知道乔森全名的时候就已经悄悄地想好对方的昵称了,只是以他们现在才初见的关系还叫不出口。 “时老师。”乔森也回了时鱼一声。 晚高峰的路况堵得很,不过两人在车里吹不到风,能多相处一会儿也到都如了两人的意,虽然两人的出发点并不相同。 不过再堵的道路也有达到目的地的时候,时鱼站在宿舍楼下,被寒冷和乔森驱散的恐惧又席了上来,他突然不太敢上楼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43章 蝉、螳螂、黄雀(二) 乔森在时鱼下车之后并没有立即把车开走, 而是打算目送时鱼上楼。看到他一动不动地呆立在楼下, 顿时就悟了时鱼的恐惧心理, 在心中继续记录——对第二现场具有持续性的恐惧,顿了顿又补充到——不排除其中有演戏的可能。 但是乔森内心的书写并不影响他体贴地熄火、下车, 走到时鱼身边询问到, “需要我陪你上楼吗?” 时鱼的身体已经被冻僵了,听到乔森的声音, 反应了一下才回答,“谢谢。” 宿舍在拍完照, 取证后已经被打扫干净了,地面的血迹也已经被洗刷干净,但时鱼一进到房间就感觉到自己被一股阴冷的目光盯住。 乔森趁着时鱼发呆的时间已经又把房间内的摆设打量了一遍, 普通的两人寝,自带卫生间和小厨房,进门是一个小客厅。乔森站在厨房门口, 不动声色地向内扫视了一番, 得出结论,厨房应该不只是摆设, 短期内有被使用地痕迹。 一连串肚子发出的饥鸣声打断了乔森扩散出去的思维,他的确还没吃完饭,但是这声音不是自己发出来的,那就只能是—— “不, 不好意思, 我去准备些吃的。”今天发生的事情带给时鱼的震撼太大了, 他都忽略了自己今天一天只喝了一杯牛奶和两片面包的事实,现在肚子一叫,被遗忘的饥饿就汹涌地冲了过来,不过乔森似乎也还没吃晚饭,“乔老师,你要顺便也用一点吗?” “麻烦你了。”乔森脸上的神色真挚地表达了作为一个客人对主人留饭的感谢。 时鱼开口邀请乔森留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曾经的自己会不会做饭,时鱼不清楚,但他的厨艺在第一个世界已经得到了充分的证明,只能是吃不死人的境界。 时鱼一脸郑重地拉开冰箱门,里面瓜果蔬菜、鸡蛋、肉类倒是放的很齐全,这是他的室友给他留下的财富。时鱼倒是很喜欢已经被煮熟装在盘子里的它们,但现在他只能选择关上冰箱门,放彼此一条生路。 第一天见面就登门还蹭饭的行为在乔森心中其实已经很失礼了,如果不是因为这次对象特殊,有的确是一个接近的好机会的话,照他平时的习惯,留下用餐应该至少在认识三个月之后,他现在该做的就是等待时鱼上菜,然后光盘,并对时鱼的厨艺进行赞扬,但厨房里飘出来的味道实在是太熟悉了,熟悉到让他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了厨房。 “我可以帮忙做几个菜吗?作为你请我这顿——面的答谢。”乔森往厨房的台面上看去,果然是红烧牛肉和鱼板鲜虾……味的方便面。乔森安慰自己至少不是装在纸桶里而是玻璃碗里的,真是顿时高大上了不少呢。 时鱼对于乔森手艺的信任,就好像是对自己手艺的不信任那样坚定,听到乔森的话,立刻把位置让了出来,不再献丑了。 时间已经不早了,而且这还不是在自己家里,乔森只不过想拯救一下自己的晚饭而已,因此就简单地炒了一个素菜和几个鸡蛋,就算再加上两碗泡面对于两个饥饿的成年男子来说也算不上多。 时鱼坐在餐桌边,满足地吃下了最后一口菜,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无论是方便面还是乔森的做的菜,时鱼现在已经无比确信乔森就是陪自己羁绊了两个世界的恋人了。 在这个前提下,时鱼收拾碗筷的时候特别的积极,没让乔森沾到一滴水。 不过饭也吃了,碗都洗了,乔森似乎也没有什么理由再呆下去了。 “那我就先——” “别走。”时鱼条件反射地就拉住了乔森的袖子,又马上反应过来在这个世界他们其实才认识一天,第二次见面,他实在是没有资格做出这种动作。 “是晚上不敢一个人睡吗?”还好乔森并没有表现出来被冒犯的样子,仍旧是温和地询问。 时鱼本来只是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间屋子里,乔森的话反而提醒了他,他今晚还得躺在那张床上,那张床底被塞过尸体的床,这让待在这间屋子里更让他无法接受,他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开始地开始泛白,人也颤抖起来。 “这一片已经被重点监察了,你今天下午在警局里也听到了不是吗?”乔森握住了时鱼的手。 乔森注意过时鱼刚才洗碗时用的是温水,房间里也开着空调,他的手本不该那么冰凉。很真实的生理反应,乔森又默默地在心里把那句可能是演技的话给划掉了。 “但他现在还没有被抓住,他到过我的房间,可能还站在床边注视过我,难道我能把希望寄托在他的再一次仁慈上?”时鱼有些控制不住地去幻想昨天夜里那个凶手站在自己身边的场景,他现在也可能就躲在这附近,这种未知的恐惧就像噩梦。 “那么你是希望我留下来陪你吗?”乔森依旧是那副温和的语气,仿佛他们第一天认识就留宿,而且是这样危险的留宿是件很正常的时间。当然乔森也没有告诉时鱼短期内他都是安全的,因为凶手还没准备好为他打造的囚笼,这样的珍宝值得一个最美丽的盒子和最高贵的仪式。 “我不能把你牵扯到危险里来。”时鱼现在依旧冷静下来了,多一个人的确多一份保障,但也多了一个人可能会有危险,他们正常人怎么会是那种疯子的对手。 “这个案子本来就是我的工作,我该感谢你给我一个更接近真相的机会不是吗?”乔森显然不是很在意时鱼所说的危险,“而且你似乎对我的能力有所质疑,我可不止会做菜。” ———————————— 乔森还是留了下来,时鱼承认他现在拒绝不了别人的陪伴,尤其当这个人还曾是他的爱人的时候。 “牙刷和毛巾都是新的,衣服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先用我的,床的话……”时鱼没有不打招呼就挪用别人物品的习惯,尤其是床这种比较私密的东西,因此他们现在只有一张单人床,还是一张让人不是那么愿意再躺上去的床。 乔森接过了牙刷和毛巾,不过却拒绝了时鱼的衣物,“没关系,我可以在沙发上坐着,只是一晚上。” 最后,时鱼也没有睡在床上,而是和乔森一起坐到了沙发上。 时鱼本以为今天晚上他会失眠,后来也不知道是沙发的缘故,还是身边人的缘故竟也睡着了,原本靠在沙发背上的身体慢慢地滑向了另一边,斜斜的歪在了乔森的身上。 乔森倒是没有睡意,他有些认床,而且沙发,还有这种不那么舒服的坐姿怎么看都不足以达到他对于入眠的要求。 倒是靠在他身上的这个人,乔森第一次不带任何分析地去看他,倒是这时才注意到这位小辅导员生着一张可以称得上惊艳的脸,美得让人心动。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44章 蝉、黄雀、螳螂(三) 第二天, 时鱼从乔森身上醒来的时候, 精神异常的好,身体也没有因为睡在沙发上而浑身酸胀。 不过乔森看起来就休息的没有那么好了,时鱼刚一动, 乔森就醒过来了,两人对视了一下, 时鱼可以轻易地看见对方眼底的困意。 “不好意思啊乔老师,给你添了很多麻烦。”时鱼一边说,一边麻利地从乔森的身上爬了起来。 “没关系。”乔森这样说着, 可是站起来时肌肉的酸痛还是让他皱了下眉。 两个才认识一天的人再醒来后会做什么? 时鱼做的第一件事是去看手机,已经八点了,手机上两位数的未接来电, 有学校的, 剩下一部分没有备注的号码应该就是遇害学生家长的。 乔森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时鱼正在打电话,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情绪很激动,乔森站的离时鱼有些距离, 但还是能隐隐听到听筒里传出来的声音, 不过时鱼倒是很好脾气, “我半个小时之内就赶过来, 我了解到的情况一定都会……” 乔森就在门口等着时鱼结束这通电话, 然后向他告别。 刚挂掉电话的时鱼脸上满是疲惫, 不过在看到立在门口的乔森的时候还是马上收拾好了情绪, “乔老师是要走了吗?虽然这一天里已经对乔老师说了很多感谢的话, 但我还是想说, 真的很感谢您的帮助。” “只是举手之劳。”关上门的时候,乔森似乎听到时鱼又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警局离宿舍并不算近,时鱼连衣服都没换,就穿着昨天的那一身,紧赶慢赶地总算是在八点半之前到了警局。 时鱼看着第二次来的警局大门,他就知道,系统给他挑的能是什么好世界吗? 看到时鱼进来,一个接触此案的小警员就走上前来,带时鱼往里面走,与这次案件有关的材料都在专案组的会议室里。 刚走到会议室门口,时鱼就听到了里面传出的怒吼声,“你说我家一鸣和那个杀人犯有关系是什么意思!你们到底会不会办案子?我儿子死的惨呐,他死了还要受这样的污蔑。” 时鱼的脚步顿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推开了会议室的门。 他一出现,那个冲着办案人员大喊的妇女就像是找到了新的目标,死死地把住了时鱼的手,“你就是一鸣的老师吧?我把我儿子好好地送到了你们学校,结果现在人呢?你把我儿子还给我啊,还给我啊!” 旁边还有一个中年男子沉默着,只有脸上的肌肉微微地抖动着,昭示着他内心中的悲伤。 悲剧已成,时鱼没法解释说他也是受害者之一,他甚至都没法安慰这一对可怜的父母,他们现在需要的是宣泄。 会议室里的气氛很压抑,只有那位母亲悲恸的哭喊,当会议室的门被敲响的时候他们也还没能坐下来好好解释这个案子的经过。 第一次的敲门声被掩盖在了哭喊声下,等敲门声停下后众人才反应过来,那位母亲还沉浸在悲伤中,从昨天接到消息后就压抑着的情绪,恍惚的感觉还没有得到完全的释放。 敲门声第二次响起,连续的三声咚咚后,这次门外的人直接走了进来,是早上才在宿舍里和时鱼分别的乔森。 乔森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整个人也精神了许多,完全看不出早上的缺眠。 乔森当然也看到了几乎被逼到墙角的时鱼,他看了眼墙壁上挂着的钟,九点零八分,距离时鱼在电话里说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十八分钟。 乔森径直打开了投影仪,如果他愿意的话他可以轻易地博得别人的好感,但他现在只是走到那位母亲面前说—— “这位女士,对于你儿子的不幸遭遇我们都深表同情,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抓住那名嫌疑人。在你儿子之前已经有四位受害人了,而在他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那位母亲听到凶手两个字,把头转向了乔森,“能抓住凶手?” “能,”乔森很肯定地说,“我们叫你们过来一方面是来办理之后的手续,另一方面也是想向你们了解一下叶一鸣的情况。” “你们知道叶一鸣为什么暑假没有回家吗?”耽误了一些时间,总算是可以坐下来讨论案件了,一旁的警员感觉接上提问。 “一鸣和我们说他要和室友一起去邻省旅游。” 投影上出现了叶一鸣的假期离校说明书,上面写着离校理由是回家,而事实上他也并没有和室友去进行什么旅游。 …… 谈话还在继续,乔森不属于警方人员,他拖开了把靠后的椅子,注视着那对父母,但其实还将一半的注意力放在了身旁的时鱼身上。 “刚才谢谢你,”感谢的话一说,时鱼自己也觉得有些奇怪,“虽然知道你并不是为了替我解围,但你的确还是帮助到了我。” “我的确是为了你。”乔森的视线仍看着前方,让时鱼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时鱼突然哽住了,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不过的确没有那么多时间用来浪费了,凶手仍在B省,我跟这个案子四年了,我不想再有下一个遇害者出现。”乔森最初接触这个案子还在读博,当时因为凶手的手段太过残忍,他的导师被邀请加入案件的调查。后来案子变成了系列案,研究凶手犯罪心理的人员也变成了他。 凶手的下一个目标——是我吗?时鱼在心中发问,他能配和乔森和警方做些什么? ———————————— 问讯工作进行的并不顺利,期间有好几次叶一鸣的母亲都控制不住激动的情绪,站起来打断了对话。 几次之后,办案人员也不再去触及那些雷区,尝试从其他方面去了解受害人的情况。 “在学校里叶一鸣是个怎么样的人?”乔森突然朝着身边的时鱼低声询问。 时鱼努力地从原主的记忆里翻寻出有关叶一鸣的信息,“他是个很爱笑的男生,似乎参加了许多活动,有礼貌,成绩并不突出,但也很努力。” “但他在活动里并不具备领导能力?”乔森若有所思地提了一个更深入的问题。 “的确,”时鱼回忆了一下,发现记忆里多是他到处奔波,帮忙搬东西的身影,却很少看到他发言或者主持什么的,在他的一百多个学生里,叶一鸣显得格外的普通。 “缺乏家人的关心,没有突出的能力,渴望获得别人的关注。” 乔森的话传到了时鱼的耳朵里,他吃惊地看着眼前正为着叶一鸣的遇害而悲恸不已的父母,缺乏关心? “你仔细听他们的对话,在问到叶一鸣的学校情况时,他的父母都毫不知情,甚至连他有几个室友都不知道。即使因为是在外省读书,平常很少回家,但一年的时间总有联系吧。而叶一鸣在家里的情况他们回答的也很表面。” 随着乔森话音的落下,那边办案人员没能从叶一鸣的父母那边获得什么重要消息,只好将人先送出会议室,让人先带他们去认领叶一鸣的遗体了。 “乔教授。”刚才主要负责问话的警员走到乔森面前,也感觉有些挫败。乔森是局里特地吩咐过的,现在在这位专家面前先是耽误了那么久,又没有查出来什么信息,实在丢人。 “没关系,突破口本来就不在那里。”乔森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看向了时鱼。 会议室里的座位发生了变化,时鱼坐到了最前面,五位受害人的情况都被投影到了墙上。 “第一起案件发生在14年,之后每一起案件之间相隔的时间大概都是一年,除了这一次,只有三个月。” “我们根据受害人生前的活动情况初步得出受害人都曾与嫌犯有过一段交往,并且嫌犯选择的对象都是社会关系简单或者初到异乡的人,嫌犯会刻意在交往后逐渐剪断受害人其他交际,向其他们人隐瞒这段交往。” …… “通常嫌犯会在犯下一起案件后,再寻找下一个目标。不过,这一次他已经提前确定目标了,因此我们接下来的重点应该放到时鱼身上,这将会是我们最接近嫌犯的一次机会。” 坐在前面的时鱼猛得被点名,原本盯着屏幕的目光倏得看向了乔森。 乔森站在话筒旁,右手不断翻转着一只白色的手机。 —————————————— 那天晚上,时鱼又是乘着乔森的车回了宿舍,而且在时鱼下车后也跟着下车锁了门。 “乔老师这是?”时鱼一时有些没明白乔森是想要陪自己上楼还是? “贴身保护。”乔森转到后备箱的地方,从里面拖出了一个行李箱。 “我以为会是便衣什么的。”之前在会议室里的确有说明除了宿舍楼周围会有人监视,还会安排人员就近保护时鱼,但他没想到这个人会是乔森! “我以为你会更高兴那个人是我,”乔森冲时鱼笑了一下,“我也是专业的,而且不会有人比我了解他了。” 走出警局乔森就没有再说什么凶手、嫌犯,而是模糊地用他来指代。 住进宿舍的事情已经和校方沟通过了,至于时鱼的另一个室友一听说这个事情就连连表示再也不会进这间屋子了,连屋里的那些东西都不打算要了。 既然要住下来了,乔森就开始动手把自己带来的东西换上,这是他昨晚就做出的决定。 在换到床单的时候,乔森转过身来问时鱼,“需要我和你换张床吗?”毕竟时鱼的那张床上发生过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时鱼对于这个提意十分心动,但是因为对象是自己前两个世界的恋人,他还是拒绝了,自己受罪,也不能让恋人晚上睡不好啊。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45章 蝉、黄雀、螳螂(四) 晚饭照旧是乔森做的, 因为这次时间充足,也没有时鱼乱入的那两碗泡面, 乔森充分地将冰箱里的那些食材发挥出了它们应有的价值。 吃完晚饭后, 时鱼殷勤地揽过了洗碗的活, 乔森则趁这个时间先去用了洗浴室。等时鱼把东西都收拾好的时候, 乔森已经躺在床上玩手机了, 白色手机下方还挂了一个挂饰,今天在会议室的时候时鱼就注意到了,是个晴天娃娃,没想到乔森居然喜欢这一类可爱的挂饰。 时鱼走进洗浴间,里面还萦绕着乔森使用后的热气,脱掉衣服后也不会太冷。莲蓬下的热水从头淋到脚, 让时鱼舍不得关。时鱼细细地把自己都搓了一遍, 把昨天错过的那份也给补上了,出来却发现乔森还维持着那个捧着手机的姿势, 不禁心中一笑,也上-床抱起了手机。 “需要关灯了吗?”时鱼上-床的动静让乔森把注意力从手机上移开。 “嗯嗯,我这就关。”时鱼的床头也有开关,啪的一下,整个房间就暗了下来, 刚才的惬意温暖都被封印在了这黑暗中, 只有时鱼的床上还闪烁着手机屏幕盈盈的蓝光。 过了许久, 手机被盖在了床铺上, 最后一点明亮也消失了。 时鱼翻了个身, 没过多久又翻了回来,之后就连翻身的动静都没了。 有几根脚趾在翻身的时候露出了被子,时鱼一点一点悄悄地把脚缩了回来,就再也不敢动了。 房子里没有一点声音,他只能听到自己一个人的呼吸声,时鱼不敢睁眼,只能努力地去感受应该睡在另一张床上的乔森,但是失败了,反倒是在想象中,他的床边似是凝起了一个人形,这下连他自己的呼吸声也快轻的听不见了。 我不睁眼就不会有事的,不要睁眼,不能睁眼。 系统完完整整地听完了时鱼自己脑补的心路历程,突然有些不想提醒他外面是什么情况,你可以来问我啊。 终于在那团人形越来越凝实的时候,时鱼忍不住睁开了眼,呼,什么都没有。 不过现在时鱼变成不敢闭眼了,盯着床前的那一块地,似是要盯出个窟窿来。 瞪了一会儿,直到眼睛都瞪酸了,时鱼翻开枕边的手机一看,都十二点多了,距离关灯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 身下的床每一寸都在驱逐着他,而那一边的床正在向他发出甜蜜的邀请,时鱼又躺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屈服了,裹着被子跳下了床,几步就走到了乔森的床前。 乔森的睡相很好,虽然床不大,但他只占了半张床,自己完全可以在不碰到对方的情况下蹭上另外半边,明天早上只要在对方醒来之前再躺回自己的床去就不会被发现啦。 计划很美好,但真要实施的时候时鱼还是犹豫了,这一犹豫,床上的人就倏得睁开了眼睛。 “时老师?”乔森的声音中虽然带着些疑惑却很清亮,明显就是也没睡着。 “啊?”时鱼突然被当场抓包,被子还裹在身上,人赃俱获,只能实话实说,“我在那张床上睡不着。” 今天提议换床的时候乔森就想到这点了,大冷天的,他也不愿再下床,干脆又往右边挪了挪,“上来吧。” “哎。”时鱼这下真的是惊喜了,赶紧爬上去,远离了那张床的梦魇,身边还躺着乔森,时鱼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一张床,两个被筒,也许挤在一起的确更温暖吧,原本没有睡意的乔森看了时鱼一会儿,就也睡过去了。 时鱼醒来的时候,盯着眼前的黑白格床单看了一会儿才记起来他现在是睡在乔森的床上,嘿嘿地傻笑了一会儿,为自己这个世界的高效率叉腰。 系统:提醒宿主,攻略度并没有变化。 时鱼对于系统说的话向来是只听自己想听的那一部分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乔森大概是去工作了,处在假期里的时鱼慢悠悠地去洗浴间洗漱,又走到厨房打算给自己煮完面条,揭开锅盖就看到里面卧在吐司上的煎蛋。 被暖到的时鱼当即决定吃完早饭以后要去食堂给乔森和他打包饭菜! 原主的记忆里食堂二楼的煲汤似乎不错,那个加热起来也方便,都不用再翻炒,时鱼就按着记忆先往那边走。 “小鱼啊!” 身后传来喊他的声音,时鱼回头发现是就住在隔壁楼的退休老教授,“王奶奶好。” 学校里的宿舍楼和居民楼是混建的,这些老教授在学校里生活了几十年,退休后也留了下来,就住在那些居民楼里。原主性子好,平时看到这些老教授拎了什么重物也会帮把手,因此很是受他们的喜欢,都快当成自己的小辈了。 “小鱼又来喝这汤啊?” “是,这汤好喝,还暖胃。”已经快排到时鱼了,时鱼一边回答一边思考着要打哪一种。 “爱喝汤好啊,冬吃萝卜夏吃姜,我孙子平时让他吃口菜比什么都难,也就食堂做的这萝卜排骨汤他愿意喝。” 王奶奶以前教的是文学史,退休以后常挂在嘴边的魏晋风骨也改成了苏学士养生三法宝——早梳头、午作觉、晚泡脚。 时鱼从善如流地打包了两份的萝卜排骨汤,回去的路上王奶奶还硬塞给了时鱼两把小菜,说是刚在菜场买的,特别新鲜,特别嫩。 打开门的时候时鱼还很乐呵地想着王奶奶说的那放在山上的野鸡,就发现乔森居然已经回来了。 “乔老师,你不是去工作了吗?” “我现在唯一的工作就是你。”乔森只在时鱼进来的时候抬了一下头,之后就又继续低头去看资料。 时鱼却被猝不及防地撩了一下,脸红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应该是这个案件,而自己作为凶手下一个人选的确是他的工作。 “刚才出去干什么了?”乔森看完了这一页才把资料都收了起来,认真地看向了时鱼。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乔森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但时鱼就是觉得对方似乎有些不高兴了,“食堂的这道汤特别棒,我想着打包回来让你尝尝,一直麻烦你做饭也很不好意思。” “没什么麻烦的,做菜对我来说也是一种放松,”听到时鱼的解释乔森的心情似乎好了一点,“你现在很危险,需要什么和我说,不要一个人出门好吗?” “可是房间里也不安全呐……”白天还好,一到夜里时鱼总觉得每扇窗户都有可能冒出一个人影。 “那我以后都在这里陪你吧。” 乔森说了这话之后,果然第二天就都把资料拿了过来,时鱼有的时候瞥到一两眼,明明都是认识的字,组合到一起就和加了密一样,也就不再感兴趣了。 不过乔森虽然把东西都搬了过来,但总还是有一些需要当面处理的事务,因此每周三他都会安排一天的时间外出,这一天也就成了时鱼的放风日。 虽说宅男空调、手机、wifi就能到老,但时鱼显然在宅的方面属性还没点购,再加上距离案发也过去一个月了,时鱼被害怕压制住的本性也慢慢释放了出来。 当然时鱼还是不敢往没人的小路走,总之欣赏欣赏晨练太极剑,看看下棋,再和隔壁楼的老教师们聊聊养生,哪里人多往哪站。 时鱼这天又满载而归,拎了一手的山药、莲藕、西兰花……都是当季的蔬菜,刚走到宿舍楼下,余光就瞥到了掉在路边的一抹白色。 这不是乔森的那个手机挂坠吗?乔森不工作的时候就经常把那部手机拿在手里,晴天娃娃和乔森的反差萌实在是太大了,因此时鱼印象颇深。 是乔森早上出门的时候掉下的吗?时鱼朝四下看了几眼,应该没有那么巧合有别人恰好也用这个吧,犹豫了一下,时鱼还是弯腰把那串晴天娃娃捡了起来。 今天要处理的事情大概有点多,乔森回来的时间有点晚,只简单地做了三道菜,吃完,两人就分别洗漱上床了。 自从那天晚上时鱼抱着被子站在床边,而乔森也的确发现和时鱼躺在一张床上更有助于入眠后,两人就默认每天晚上睡在一起了。 时鱼躺在床上,看着刚才浴室里走出来的的乔森突然想起了在楼下捡到的那串晴天娃娃,“乔老师,你的手机挂饰是掉了吗?” “我没有挂饰啊。”乔森一边往床上走,一边翻着他那部黑色的工作手机检查有没有新消息。 “不是这部,是白色的那部,上面挂着晴天娃娃的。”时鱼一边说着,一边把捡到的挂饰给乔森看。 乔森听了时鱼的话,从包里掏出了另一部手机,“这不是我的,是叶一鸣的遗物。” 手机上,那串晴天娃娃还好好的挂在那里。 —————————————— 时鱼突然有些拿不住手里那小小的挂饰了,手机是叶一鸣的,乔森分析过叶一鸣出事前和凶手应该是恋人关系,那他手里的那串不就很有可能是—— “你是在哪里见到这个的?”乔森也马上联想到了这之间的关系。 “就在楼下的绿化边上,差不多今天下午三点的时候。” 乔森立刻打电话给局里,让人去查这条路的监控,那串挂饰也被放进了密封带里,准备明天去做指纹鉴定,把所有的事情都吩咐下去了,乔森才重新回到了床上,之前被热水温暖过的身体现在已经被冻得冰凉。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46章 蝉、螳螂、黄雀(五) 出了这样的事情, 两人都没了睡意,乔森干脆坐在床上和时鱼讲起了关于那部手机的事情, 等着值班的警员调出录像的监控。 “时老师,你来看一下这张照片。”乔森摁亮了手机屏幕,时鱼看到叶一鸣的屏保赫然就是他的照片。 “这是?”时鱼自己辨别了一下,那应该是原主去年参加学院迎新活动时被拍的照片。 “这部手机是案发后警方在叶一鸣留下的物品中找到的,因为涉及到了你,因此被当作重要物证留了下来,”乔森的这番话算是解释了这部手机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地方, “不止这一张。” 手机的密码已经被破除了,乔森很轻易就打开了手机相册, 里面有一个单独的相册里全部都是他的照片,或偷拍, 或是他分享在状态里的。 时鱼颤抖的手指一张张翻过这个命名为“光”的相册,拍的很美,照片里的光晕很暖, 但他的心却止不住地凉下去。 “这些照片最早的拍摄下载时间是在前年年底, 就是屏保的那张照片,因此可以确定是叶一鸣的个人行为, 但是在今年1月3日以后, 这个相册里的照片数量突然增加,他应该差不多就是在这个时间关注到了你。” 乔森研究这些照片已经很久了, 每一张照片时鱼都沐浴在阳光下, 但照片中却总是留有一小部分的阴影。 时鱼没有再说话, 他的心里现在乱的很,叶一鸣是为什么要保存自己的照片,那个凶手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态看见这些照片的呢?是叶一鸣的行为牵扯到了他,还是他的出现害了叶一鸣? 手机自带的铃声把陷入思考的时鱼吓了一跳,时鱼条件反射地快速扫了一遍窗户和门口才发现乔森已经接起了电话。 “是我。” “好的,我知道了,幸苦你们了。” 乔森简单地回答了几句就挂了电话,转过身来将刚才电话的内容告诉了时鱼,“录像监控的结果出来了,这个路段的监控系统很多年没更新了,只能保存一个月的时间,而且因为画面太过模糊也不无确定那个挂饰是什么时候掉在那里的。” 乔森的声音里没有失落和遗憾,早在案发的时候就已经调过这个路段的监控了,现在这样的结果也不算太意外。 时鱼还是呆呆地坐在床上,乔森走过去,坐到时鱼身边,揽住了他已经僵硬的身体,一下一下地安抚着他。 “不对,那个挂饰掉落的时间不是在一个月以前,就在这一周之内,就在这一周之内!”时鱼激动地面向乔森,转身的时候动作之大还撞开了乔森揽住他的手臂。 “把具体的情况告诉我好吗?”乔森握住时鱼的双手,用温柔的声音试图让时鱼镇定下来。 “我上周回家的时候,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间,路上遇到了对面楼的林奶奶,”时鱼已经平静下来一点了,也记起来了乔森一直很不赞同自己单独出门或是和其他陌生人接触,他抬头看了乔森一眼,发现对方正在等待着自己继续说下去,“当时林奶奶的钥匙掉了,她年纪大了,不好弯腰,我替她去捡钥匙的时候可以很确定地上那时还没有这串晴天娃娃。” “你能确定吗?”这个消息如果属实的话,将有可能给案件带来很大的进展。 “我能确定,我亲眼看到的。”时鱼的情绪又激动起来,确定了那个掉落这串挂饰的人是不是就可以找到凶手了? “我相信你,这个信息很重要,我明天会和那串挂饰一起带到局里去。现在我们先休息好吗?”乔森边说边开始整理明天需要带去局里的东西。 时鱼想说自己现在根本睡不着,但是乔森的动作表明今晚的讨论已经结束了。 —————————————— 时间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窗外还是暗的,时鱼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 身边的乔森也没有睡,手轻柔地拍着时鱼的背,似是在哄他睡觉。 “乔老师,我怕。”时鱼掀开了被子,将自己滚到了乔森的怀里,第一次毫不掩饰的将自己对他的依赖表达出来。 乔森没有将时鱼推开,相反他顺着时鱼滚过来的力道将人搂得更紧了。 十分亲密的姿势,两个人心中此时却都没有升起什么旖旎,被子里隐隐传出几声啜泣,后来啜泣的声音也消失了,换成了浅浅的呼吸声。 第二天,乔森要去局里,时鱼没有和他一起去,而是选择在宿舍里等他的消息。 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时鱼的手机响了,是乔森的电话,那么快就有结果了吗?还是有什么东西落下了。 “喂,乔——”时鱼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电话那头打断了。 “请问你认识乔森吗?” 不是乔森的声音! “他现在在市第一医院。” 后面的话时鱼完全听不进去了,等到电话挂断之后,时鱼才回过神来,要去医院看乔森! 时鱼赶到医院的时候,乔森已经醒过来了,整条右臂都打了石膏,吊在床头,除了脸色很苍白,别的看上去都还好。 时鱼放轻了脚步走近病房,“乔老师,你还好吗?” “还行,运气不错。”乔森现在的精神挺好,还能笑着打趣自己。 的确是很好的运气了,时鱼已经听医护人员说了经过,乔森在停好车往警局走的时候被楼上掉下的花盆砸中了,幸好乔森躲闪的及时,只是带到了手臂,要是砸到了脑袋,那乔森现在可能已经没有必要躺在病床上了。但是坠落带来的速度还是让他磕到了地上,右臂也骨折了,被路过的行人就近送到了医院。 时鱼到医院的时候,原本在警局等待乔森的警员也接到了消息赶到了医院,时鱼看到他们似乎有事情要商量就和乔森打了一声招呼先替他去一楼缴费。 “乔教授,队长派我们过来看看你这有什么需要。”来的人也不说虚话,明白地讲队长的吩咐说了。 “找几个人去查一下花盆是从哪个窗户掉出来的吧。” “好,那我们现在就去。”话说到这个份上,警员也反应过来乔森是在暗示这次的事情是人为的了,而且很可能还涉及到他们正在进行的这个案子。 “不,先去看看有没有人主动去接近时鱼,悄悄的跟着,不要让他发现。”凶手的目标一直都是时鱼,他与时鱼的亲近已经激怒了对方。 —————————————— “欸?他们这是都已经走了吗?”时鱼交完费用回来的时候,房间里又只剩下乔森一个人了。 “嗯,我还有些事情交代他们去做,他们就先走了。”乔森半躺在病床上,脑袋上缠了一圈白布,手臂也包的看不出原本的粗细。 时鱼倒了杯温水放到了乔森左侧的床头柜山,自己也坐在了病床旁,有一个问题他刚接到电话的时候就想问了,“乔老师,这次花盆掉落不是意外,是因为我对吗?我的事情还是了连累到你了对吗?” 乔森惊讶于时鱼的敏感,但还是说,“不是因为你,我本来就是要去抓他的,迟早都会和他撞上。” “但这次你的受伤的确是因为我,如果不是和我住在一起,你不会受伤的。你可以派人盯着我的动向,监视靠近我的人,等着凶手行动的时候一举抓获他,也许我会有危险,但这正好人证具在,案子破了,我之后再也没有受害人。”时鱼越说语速越快,他觉得自己的思路前所未有的清晰。 “乔老师,我能最后问你一个问题吗?”时鱼不等乔森回答直接问出了问题,“我们现在的关系是同居人,合作对象,还是……有可能的恋人?” 乔森和时鱼的暧昧关系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了,乔森想过时鱼可能会有一些暗示的举动,但他没想到他会直截了当地问出来。 他在心里问自己,和时鱼在一起有助于案件吗?有,他的存在可以更加轻易地激怒凶手,让他露出破绽,这次意外就是最好的证明。那他喜欢时鱼吗?自然也是有的,就像时鱼说的,他只要冷静的旁观布局一样可以达到效果,虽然过程中时鱼可能会遇到一些危险,但这种危险和他带来的效益相比是值得的。 但是他选择了搭上自己,只为了确保时鱼是安全的。即使最开始接近时鱼的确是抱有推动案情的目的,但现在他已经说不清楚这个目的还占了几成的比例了。 床上人的沉默耗光了时鱼的耐心,“既然乔老师回答不出答案的话,那以后就请不要再做出这种令人误会的行为了,我会配合警方的行动,也会对自己的安全负责。” 说完,时鱼就走出了病房,他刚走进病房时看见的那张苍白的脸和上个世界阮哥喂完能量的样子重叠在了一起,让他没法思考。 系统:宿主,当前任务目标的攻略度以完成百分之六十,按照数据分析,任务目标是想和宿主发展成为恋人的。 时鱼:够了,我不想听到这些。 他难道愿意离开乔森吗?他也不愿意说出那些话。他只是不想再看到对方一次次地为了自己受伤了,不同的世界,不同的长相。 独自回到宿舍的时鱼仍旧躺到了乔森的床上,却无法入眠。 另一边乔森在第二天就办理了出院手续,将自己完全投入了案件中。 时鱼在楼下捡到的晴空娃娃上并未有什么有效信息,只有时鱼和他两个人的指纹。 至于时鱼带来的那个一周只能的消息的确缩小了很多的范围,但最后监控排查下来有可能掉落挂坠的有二十六人,其中大部分人都是本地居民,近几年都没出过省不符合条件,剩下的五人中还包括了乔森自己,经过调查也都被排除了。 这条线索断了,倒是花盆坠落的事件给事情带来转机。 如果我是凶手的话,看到自己的珍宝被其他人抢先了一步会有什么反应呢,先杀死守着宝藏的巨龙还是直接偷偷取走珍宝?我会选第二种,那是我奉做神明的人,任何其他人的窥伺都是对他的玷污,要将他们统统杀死,赢回我的神明。 现在巨龙受伤了,我的珍宝走出了洞穴,我终于又能看见我的光了。 调看出事建筑监控的警员传来了消息,监控拍到有人在花盆掉落不久后走出了大门,又在二十分钟后疑似进入了乔森被送往的医院。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48章 蝉、螳螂、黄雀(七) 得到了时鱼的同意, 乔森第二天上午没有去警局, 而是陪时鱼去了自己已经一个多月没有登门的家。 “鱼儿, 我们到家了。” 屋内的布置和之前的两个世界异曲同工,落了些尘的表面让它更贴近他们在末世的家,时鱼一眼就瞧到了被放在木盒里的小狗。 “这是局里黑豆的后代, 才三个月大,我们给它取个名字好吗?” 时鱼仍旧盯着那条小德牧,乔森看出时鱼似乎是想要去摸摸它,鼓励地带着时鱼伸出手去。 刚入手的感觉有些粗糙,但时鱼很快就摸到了被藏在里面的那层柔软的细毛, 小德牧侧躺在木盒里,一双大眼炯炯地看着他, 时鱼从背部一直揉到了它额上的软毛, 露出了这几天来的第一个笑容,“就叫豆豆吧。” 乔森陪时鱼吃过午饭后就回了局里, 他没法长时间的陪时鱼, 为了请出今天早上这半天的假, 他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都要加班加点。 时鱼将豆豆从木盒里抱了出来, 放在自己的腿上。 系统:宿主, 你现在的状态很不对。 时鱼仿若未闻, 只专注于自己腿上的豆豆。 系统:如果宿主不能及时调整过来, 我们将会对宿主进行情感析出。 时鱼:情感析出? 时鱼在脑海内与系统交流的声音听起来也哑哑的。 系统:是的, 如果数据判断这是必要的话。 时鱼:你们不是连我的记忆都修改过了吗?这会儿又来提前通知我干什么。 时鱼指的是他最初的记忆, 他现在只能隐隐地觉得他的爱人似乎和他的记忆有关, 却认识什么都不记得。 系统:如果宿主能够自行调整过来,那么情感析出也可以不发生。 时鱼:析出后我还会记得他吗? 系统:宿主的记忆不会有变化,只是不再能够感受到对攻略目标的感情。 时鱼:是吗?那挺好的。你说,你们把我和他扔到这一个个世界里是为了什么啊? —————————————— 因为上午请了假,乔森今天晚上一直到四点多才回家,他悄声走进卧房,时鱼似乎已经睡熟了,倒是趴在床边的豆豆站起来看了他几眼。 “嘘,不要吵醒他。”乔森蹲下摸了豆豆两把,起身去简单的冲洗了一下,才又回到了床上。 身边的人仍旧熟睡,乔森看了一会儿时鱼的睡眼,也闭上了早就已经快睁不开的双眼。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乔森习惯性地想摸摸身侧的时鱼,却摸了一手的空,猛得从床上坐起,连睡衣也来不及换就冲出了卧房,“鱼儿!” 正在厨房给早餐装盘的时鱼探出了脑袋,“我早上带着豆豆去散步的时候,顺便买了早餐,有包子、烧卖还有炝饼,豆浆。” 乔森看到了人,稍微松了口气,但还是不放心地上前搂住了人。时鱼大概也才刚从外面回来不久,身上还带着凉意,“能别一个人出去吗?大早上的路上也没什么人,我怕你出事。” 时鱼拍了拍乔森环在他腰上的手,“先快去洗漱然后来吃早饭,有豆豆陪着我呢。” 乔森一边刷牙,一边还是觉得奇怪,时鱼的情绪看起来都恢复了,但这才过去大半天,即使是到了一个新的环境,领养了一只宠物,但这真的有可能吗? 吃饭的时候,乔森一直都在暗暗的观察时鱼,时鱼表现得就像是一个正常人,不,正常人尚且有心情烦闷的时候,时鱼在这种明知自己被凶手盯上的情况下却心态依旧很好。 到乔森要出门的时候,时鱼甚至还为他整了衣领,嘱咐他路上注意安全,乔森也只能承认住所的改变与宠物带给时鱼的影响真的很大。 “乔教授好。” “乔教授早。” 一进入会议室,乔森又恢复了他平时冷静自制的样子,这几天的工作下来,乔森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共同参与此案的人员也对他的专业能力心服口服。 “乔教授,昨天我们根据您的建议对您住宅周边的住户搬入情况进行了调查,小区内搬入住户仅有一户,但是一家三口。” “把旁边的三期也加上,那边楼高,如果用上工具的话也可以监视小区内的情况。”乔森瞥了一眼纸上的调查结果,给出了新的指示,又去看另一边的进展。 已经很近了,很近了,有很多次乔森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抓住凶手了,但始终还是隔了一层纱,究竟是漏下了哪一环。 一行行的文字映入乔森眼,他在心里却不断模拟着凶手的思想。 我发现了我的光,但这束光现在却被一个强盗夺走藏了起来,我知道我的光在哪,我要把它找回来,再也不让其他人看见,这是独属于我的光。 “乔教授?”耳边突然传来的声音打断了乔森的思路。 “什么事?” “是这样的,因为任务目标搬到了新的地方,并且在六点四十到七点零五分之间有出门的活动,因此新增了许多接触对象,需要现在给你看吗?” “拿过来。”已经被整理好的资料上不光有接触的时间、地点,有时还有接触对象的基本信息以及接触时的照片。 这一个——照片上时鱼撞到了一个行人,旁边的备注上写着:六点四十八分,时鱼追狗撞到行人丙,除抱歉外无对话。 照片上没有露出那个行人的脸,“有当时的监控录像吗?” “有的,乔教授您稍等。” 不久之后视频就被传到了乔森的设备上,从视频上乔森可以完整地看到两人相撞的经过。 大概在两人还离了五六步的时候,豆豆突然蹿了出去,鱼儿慌忙之下撞到了那行人。乔森将那短短的一段视频又拉了回来重复看,突然他暂停在了某个画面上,那个行人全程都在低着头看手机,但在鱼儿快撞上他的时候他有一个微微抬头的动作,他在那个时候绝对看见了面前的鱼儿,可又为什么没有任何避开的动作却还要撞上去呢? “去查查这个人。”乔森说完,想了一下又补充到,“顺便和上次在医院门口拍到的身形比对一下。” “好的,乔教授。”那警员收起材料就去了另一边去完成乔森布置下来的任务。 “乔森!”站在窗边的林队抽完了一根烟,叫住乔森,“过来一下。” “林队长。”乔森恭敬地向林队问好,林队还是他导师的朋友,在局里的时候也颇为照顾他。 “那个小老师没有事情吧?”林队因着和乔森导师的关系稍微了解一点他们这个行业,乔森跟进这个案子已经好几年了,他怕乔森陷进去。 “挺好的,还要谢谢林队批的那条德牧。”要不是林队批准了,乔森也不能那么快把豆豆领回家。 “那你和那个小老师是什么情况?可别蒙我是为了案子什么的,为了案子你不至于把人领回自己家去,还同意局里在你家装上监控。”林队也不是觉得时鱼的人不好,可是现在这种情况时鱼就是一个大麻烦,而且乔森对于时鱼的感情又是不是受了案子的影响呢? “我和他在一起了,”乔森也没有什么打算隐瞒的,“林队,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是真的喜欢他。” 乔森极少抽烟,这会儿却问林队要了根烟咬着,不熟悉的烟味呛得他红了眼。 “哎,既然你说自己明白,那我也就不多干涉了,回去工作吧。”林队长拍了下乔森的背,先走回了自己的位子。 乔森又在窗边站了一会儿,直到香烟都自己燃尽了,才搓了把脸,走回了位子,“切一下我家里目前的监控画面。” 虽说监控是局里去装的,但毕竟是在乔森家里,没有乔森的同意大家并不会把屏幕切到乔森家中的监控去,这个监控更大的意义是在于事后取证。 监控画面里,时鱼正在给豆豆洗澡,因为开了暖气和浴霸,时鱼只穿了一件衬衣,洗澡的时候豆豆乖乖地任由时鱼沾着沐浴露的双手在它身上揉搓,等到时鱼把它抱到吹风机下的时候,豆豆还是忍不住像大多数狗狗那样,一抖身子,将水都甩到了时鱼身上,不过时鱼一点都没生气,相反从监控里还能看出他笑得很开怀。 乔森一开始还能静下心来分析时鱼的情绪状况,后来就只能将目光落在时鱼带着笑的脸上,等到豆豆溅湿了时鱼身上唯一的那件衬衣时,乔森心中竟升起了一丝嫉妒和愤怒,为什么他要和那么多人一起看他的鱼儿? 乔森环视了一圈房间内的人,大家都在低头进行自己的工作,这让他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但只要一想到他们一抬头也能看到鱼儿,他的不高兴就忍不住浮上了脸。 “乔教授,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负责监控的小同志看到乔森越来越不好的脸色,忍不住发问。 “没什么,你把画面切回去吧。”乔森往自己位置走的时候还特地回头确定了一下画面的确是被切回到了道路监控。 那天回家之后乔森特地抬头朝装了监控的地方看了一眼,即使知道他们不会不经他的同意监视他的生活,乔森总还是觉得全身不舒服。 快步地走回卧室,时鱼果然已经睡着了,没有再像之前那样睁眼等着他回来,乔森站在床边盯着床上的时鱼看了很久,久到地上的豆豆都重新趴下睡了过去,乔森忍不住做了一个大胆的动作,凑上去在时鱼的脸颊上落下了一个轻轻的吻。 当热水从头上淋下来的时候,乔森回想着刚才唇上的触觉,第一个反应居然是幸好当时没在卧房和浴室装监控。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49章 蝉、螳螂、黄雀(八) 第二天, 乔森醒来的时候, 餐桌上又已经摆好了早餐,他注意到他昨天吃的比较多的烧卖被多买了几份, 被喜欢之人悉心关怀的喜悦掩盖住了因为时鱼又独自出门而升起的一些烦躁。 乔森洗漱完的时候, 时鱼刚从厨房里端出来煮好的黑米粥。 “鱼儿, 这是你自己做的吗?”乔森这下是真的惊喜了。 “是啊,第一次做这个, 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时鱼参考了网上的配比, 用电饭煲定了时,味道应该错不了吧。 只是普通的黑米粥的味道,但乔森却吃出了满口的甜蜜,“很甜。” “我可是放了很多糖呢。”时鱼看乔森开始喝了之后, 才给自己也盛了一碗。 乔森看着笑得眯起了眼睛的时鱼,突然想起了他昨天晚上偷了的那个吻, 有些不自在地别过了眼,却又不舍得眼前的景色。 “是粥太烫了吗?慢点喝。”时鱼看见乔森的脸上微微有些发汗, 出声说到。 “嗯?”乔森还没回过神来, 捧着碗又喝了一大口才茫然地抬起头来看向时鱼。 时鱼被乔森难得一见的迷糊样子逗得笑了出来,“乔老师,你的耳朵都红啦,慢慢喝, 不要着急。” “嗯, ”乔森放下了碗, 摸了摸自己的耳垂, 果然本该凉凉的耳垂现在都烫了,“是粥太烫了。” 时鱼看见乔森的动作,有些手痒痒便也伸了爪子去捏了一下乔森肉肉的耳垂。 乔森没有预想到时鱼会有这样的动作,神经感受到时鱼凉凉的手指时就轰的一下炸了,刚拿起的勺子也磕到了碗沿,发出清脆的一声巨响,反倒把干坏事的时鱼给吓到了。 “我就想看看它是不是真的那么烫。”时鱼想做了坏事一样磕磕巴巴地解释到。 “没,没关系。”乔森似乎也被时鱼传染了磕巴,飞快地喝下了他刚刚才说很烫的那碗粥,“我吃好了,局里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路上小心呐!”看着迅速拿起文件的乔森,时鱼只来得及把这句话递出还未完全关上的门缝。 门撞上门框的声音让今天从上餐桌开始就乱了阵脚的乔森终于冷静了下来,他究竟在干什么啊,他明明是想要多陪一会儿时鱼的。 系统:人已经走了。 时鱼在门关上好就卸下了脸上的表情。很奇怪,他明明还记得自己曾经是怎样的喜欢对方,记得对方为自己做过的所有事情,但心却无法再次悸动起来。 时鱼:现在攻略度多少? 系统:百分之七十。 时鱼撇了撇嘴,有些太慢了,他还不知道要再经历多少个世界才能回到现实,不能再在这些虚拟的世界里浪费时间了。 —————————————— 也许是因为家真正成为了一个具体的存在,乔森今天的工作效率出奇的快,但是很多时候并不是他的效率提高了就代表着今天可以提早回家,就比如说现在,他还得在局里等着他们比对的结果。 九点了,时鱼应该已经吃好饭准备休息了,也许他会看会儿电视,也许会和豆豆玩一会儿?乔森突然很想知道时鱼现在的情况,或者看看他。 周围的人都还在埋头工作,乔森忍耐了一下,还是忍不住拿出了手机,昨天用局里的屏幕公放了时鱼的视频后,他就给自己的设备开通了视频共享的权限,这个决定让他接下来的行为便利了许多。 小小方方的手机屏幕里出现了九个小格子,其中的七个都暗着,只有其中两个还亮着灯。谢天谢地,时鱼还没有休息,那其中亮着的两个屏幕里就有时鱼的身影。 乔森戳了两下那个小格子,被选中的监控视频就占据了整个手机屏幕,乔森有些诧异地发现时鱼居然是在厨房,时鱼当时泡方便面的手法实在是给了他太深刻的印象。 时鱼一边看着手机,一边整理着食材,嘴里还念念有词。 乔森结合着时鱼的动作,读出了他的唇语,“白菜撕成小块,醋三勺,生抽两勺,白糖一勺,盐一勺,味精少许——少许是多少?几颗,半勺,还是一勺?” 紧接着乔森就看到了时鱼从装了味精的格子里舀起了一大勺,抖了一下,堆在勺子上的那个小尖尖就掉了下去。时鱼犹豫了几秒,拿着勺子的手又是一抖,勺子边缘的味精也落了下去。 乔森看着时鱼的动作就着急,结果就看到时鱼又是猛得一抖右手,这下好了,整个勺子里的味精都落下去了。 不管时鱼打算做的是什么菜,乔森已经对这盘菜的未来不抱有任何想法了,转而专心地去看时鱼的动作。 时鱼似乎还没预感到事情的不对,开心地将已经调好的汁放在一边备用,开了火,倒油的动作很流畅没有任何问题,时鱼拿着木铲在只有油的锅底划拉了几下,还蛮有大师的风范,接着把干辣椒和蒜末倒进了锅里,呛上来的辛辣味迷了时鱼的眼睛,时鱼忙掩住口鼻咳了几声,手放下来的时候,眼睛都已经红了。 乔森用三指放大了局部的画面,时鱼的眼睛红了一圈,可能刚才还不慎用碰过辣椒的手揉了眼睛,现在眼睛还迷瞪在一起,努力地眨巴眨巴,随着它的动作,睫毛上还挂上了几滴细密的小水珠。 等到乔森把画面还原的时候,时鱼已经不知何时把白菜下到了锅里,本来饱满水润的白菜迅速失水,它白中带绿的颜色开始朝着焦黄发展的时候,时鱼才慌忙地将刚才调好的料汁倒入,白菜的颜色瞬间又深了两个色号。 锅里的白菜还在噗噗得被架在火上备受煎熬,这边时鱼放下手机,从碗柜里拿出一个干净地碗,这才开始将生淀粉拿水化开。 乔森眼看着白菜已经要糊在锅底了,一碗水淀粉才浇了下来,险而又险地挽救了已经快烧干的锅底。 “乔教授?”一声仿佛炸在耳边的呼喊将乔森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乔森连忙摁了锁屏键,然后才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 “乔教授,我们通过比对发现行人丙就是在医院门口拍摄到的那个人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八十五。” “好,你继续说下去。” …… 等到乔森再次空闲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多了,乔森再次解锁屏幕,九个小格子都已经暗了下去。 乔森对着全黑的屏幕回想着之前看到的最后一幕,锅里的白菜已经全然变黑,看不出本来的面目,时鱼拿着碗,脸上满是震惊,似乎是不敢相信他只不过是调了个水淀粉菜就变成了这副样子。 这锅菜最后的归宿乔森没有看到,不知道是直接进了厨余桶还是先碰上时鱼的舌尖再进了厨余桶,不过通过时鱼前面材料的准备,乔森大概猜出来他想要做的应该是醋溜白菜,虽然最后的成果似乎离这个目标相去甚远。 乔森想着时鱼可能会怀着悲壮的心情品尝一下那锅白菜,说不定还会指着那盘菜可爱地批评上一顿,不由对着空无一物的手机屏幕笑了起来,幸好没有笑出声,乔森趁着周围还没有人发现,敛了神色,继续投入了工作。 乔森再一次看到那盘醋溜白菜是在一个礼拜之后,当乔森看到被摆上早餐桌的那盘卖相居然还不错的醋溜白菜时,居然一时失了声。 “快去刷牙,然后来试试我新学的菜。”时鱼已经拿好了筷子,跃跃欲试地想要让乔森赶紧尝尝。 直到乔森又坐回了餐桌边,他还是无法将记忆里那锅焦黑的食物和眼前娇嫩的菜肴对应起来。 “快尝一口啊。”时鱼将筷子塞到了乔森手里,眼睛亮闪闪的,看上去对自己的手艺很有信心。 白菜的口感脆梆梆的,酸甜中夹杂着一点干辣椒的香辣,配着馒头吃,特别开胃。 “很棒,”乔森由衷地夸奖了时鱼的手艺,“鱼儿怎么想到开始学做菜了?” 乔森还记得视频里时鱼手忙脚乱的样子,这几天里也不知道他练习了多久,才在今天终于把成果端到了自己的面前。 “就是想做菜给你吃嘛,”说到原因的时候,时鱼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这样不好吗?” 乔森拉起时鱼的双手,原本光洁的手上现在碍眼得覆盖着几个小泡,还有一些已经变成了颜色稍深的小圆斑。 乔森放下筷子,从房间里拿了薄荷膏出来,轻柔地涂抹在这些痕迹上,“疼吗?” 疼的,特别是那些油一下子都溅到手上的时候,就像是一包加强版的跳跳糖在手上炸开,疼的他都像把盛着生白菜的盘子丢到锅里。 “我也疼,心疼。以后这些就放着我来。”乔森将时鱼涂了薄荷膏的手贴上了自己的脸,鼻尖都是薄荷味。 盘里的醋溜白菜已经凉了,但乔森还是把它们全都吃完了。 早上因为这件事情耽搁了一下,乔森到警局的时间也比平时稍晚,他就干脆取消了中午吃饭的时间,将下午的工作也提了上来,只为了能空出一小时的时间,回家给时鱼做晚饭。 时鱼听到门开的声音的时候正蹲在地上逗豆豆玩,抬头看到乔森,一时竟不知道该露出惊喜还是诧异的表情。 乔森花了二十分钟的时间炒了盘番茄炒蛋和西芹烩鱿鱼须就只剩下十分钟的时间陪时鱼一起吃晚饭了。 之后时鱼干脆提前先把食材都准备好,只等乔森回来就下锅,好让他能吃的不那么着急。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50章 蝉、螳螂、黄雀(九) 努力了那么久的案子终于快要出结果了, 整间屋子里的人都已经为这个案子加班加点几个月了,现在都在期待着结束之后能够好好的放松一把, 乔森却时常觉得这样一天只能睡上三四个小时的生活也不错,不想这样规律的生活被打乱。 线索越清晰,乔森心中的担忧就越深,案子破了以后鱼儿还会住在我家里吗?鱼儿会想要再出去找一份工作吗?鱼儿会再遇见很多人, 这些人里还会隐藏着危险。 乔森最近的不对劲连时鱼都看出来了,经常出神地想一些事情。 时鱼:系统, 是案子出现了什么问题吗? 系统:并不是,案子进行的很顺利。 那是因为什么?时鱼想不明白, 索性就睡了一下午, 养足精神等着乔森回家。 夜已经很深了,时鱼上一次看手机的时候, 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已经是两点的。周围很安静, 连楼上那个周末放学回家的熊孩子都已经消停许久了。 时鱼从中午十二点一直睡到了晚上六点才起, 这会儿眼皮也开始打架了。 门锁咔哒打开的声音让时鱼快要昏睡过去的精神又是一个激灵,时鱼听见乔森换了拖鞋径直走进了卧房, 放下公文包, 没有开灯,却转到了时鱼的那一侧,久久地立住了。 就在时鱼以为乔森什么都不会做了的时候, 一个人影压了下来, 时鱼觉察出了对方的意图, 在乔森的吻快要落到他的脸颊的时候快速地侧过了脸, 准确地用自己的唇接触到了对方。 乔森被时鱼的动作吓了一跳,还未细细品味心头悸动的感觉,唇上就被凉凉的舔了一下,一条灵活的舌头在他的唇缝处来回试探,似是无声的催促。 一双还带着被子内的热气的手臂也勾上了他的脖子,乔森顺着那个力道,张开了双唇,化被动为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乔森的双臂撑在时鱼脸的两侧,似是将他整个人都罩住了,原本敲锣打鼓冲进了乔森领地的鱼家军已经在乔森的进攻下被打的丢盔弃甲,只剩下了小鱼小虾三两只,待到乔森终于鸣金收兵的时候,时鱼的整张脸都已经憋得通红,呼呼得喘着气。 乔森直起手臂,拉开两人的距离,好让自己的大脑不再被时鱼呼出的热气干扰,两人才得以重新进行对话。 “鱼儿,今天怎么还没睡?” “我想等你回来,”时鱼想到了他今天熬夜的原因,“你最近是有什么烦心的事情吗?” 乔森没想到自己的情绪已经明显到连没有什么时间相处的时鱼都看出来了,“是有一些事情,不过没关系,很快就能处理好的。” “嗯,好。”时鱼在黑暗中点了点头,撑在时鱼两侧的乔森也感受到了时鱼的信任,“我相信乔老师一定能处理好的。” 乔森突然有些不敢面对这样全心全意信任自己的时鱼,转身去了浴室。 他今天在浴室待的时间格外的长,不光他的身体需要冷静,他的头脑同样也是。最近他的脑子里时常会跳出来一些可怕的念头,也许等这个案子结束后,他需要去找一下老师了。 等到乔森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时鱼苦苦抵抗了许久的瞌睡终于将他打到了,不过他还是在乔森上-床的时候睁了下眼,然后贴了过去,在他的身旁找了个好位置,才重新沉沉地睡了过去。 乔森被时鱼下意识的动作弄得心里痒痒的,关了灯后仍旧无法入睡,触觉、听觉、嗅觉……满满的都是鱼儿。 —————————————— 警局里,他们正在确定最后收网的时间。嫌疑人已经被锁定,便衣守在各个他出行可能经过的路口。 乔森的工作其实已经完成了,接下来的安排与他无关,他静静地站在一旁,心里想着那个即将要被抓住的凶手,他分析了凶手的心理四年,这期间也无数次尝试模拟推导,但这有这几个月他才真正与凶手达到共情,有这样一个宝物放在自己眼前,怎能不心动呢? 当然他与那人之间也是有区别的,他的宝贝正躺在他准备的盒子里,而那个人即将走进另一个囚笼。 “一小队注意,准备行动,二小队警戒窗户及其他所有可能的出口,其他人原地警戒。” 指挥室里,一条条命令被传送下去,乔森始终盯着屏幕里那张还没有感知到危险的脸。 “三、二、一!行动!” 很完美的收尾,乔森看见那张脸上平静的表情破碎,惊讶、愤怒、遗憾、悔恨各种表情来回交替,突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走到角落给家里的时鱼打了个电话。 “鱼儿,案子破了,嫌疑人已经被抓住了。”电话接通的时候,乔森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激动一些。 “真的吗!你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啦。” 时鱼听到消息后先是关心了自己,这个认知让乔森的心里噔得亮起了一盏灯泡。 “我可以来局里看一下吗?你知道的,那天晚上对我来说就像一个噩梦,我想亲眼看一下。” 指挥室里的人在凶手被抓捕后就开始转战审讯室了,虽然凶手现在还在押送的路上,一群人已经提前布置起来。乔森对着电话说了一句等一下,在人群里找到了林队长,径直走了过去。 “林队,时鱼想旁听一下审讯过程,可以申请一下吗?” 时鱼在电话里只说了想看看,但乔森还是替他加上了旁听这个要求。 时鱼作为本案的相关人员和知情者的确有这个权力旁听,而且也是看在乔森的能力以及他导师的面子上,林队长很快就批准了这个申请。 乔森亲自去家里接了时鱼,考虑到时鱼对于凶手的特殊意义,凶手看见时鱼后可能会情绪激动,因此时鱼和乔森没有进审讯室,而是走进了另一旁的监控室观看了审讯过程。 “郁炀,你第一次犯罪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2015年2月14号。” “你与受害人许某是什么关系?” “恋人。” “你为什么杀害了许某?” “他赌博,不是一回两回了。我和他在一起两年多,他好几次赌咒发誓下跪说他再也不赌了,结果家里一有点钱就拿出去败了。那次是他又把我俩的年终奖都赌没了,大过年的,两个人差点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他到也知道不好意思见我,情人节的时候我约他出去,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公园里把他杀了。” “所以你砍下了他的三根手指?” “是啊,没了那三根手指他就不会再赌了吧。” …… “你和被害人江某——“ “警官,你也不用一个个问了,我直接说给你听吧,他们每一个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被抓到了局里,郁炀反而很淡定地有了谈性。 “我和江滇就认识了半年多,他能背着我睡了十几个人。可他还口口声声说他爱我,再我把他和那些个野男人抓在床上的时候他还爱我啊。我信他爱我,因此我剥了他那张虚伪的脸,剁了他背叛我的罪根,这样子我才能相信他。” “至于范隹,警官你们有查过他吗?他死上几百次都不够啊。” 一直像复述别人故事的郁炀在讲到第三个受害人的时候脸上终于起了仇恨的表情。 在另一个房间里,原本靠在椅背上的乔森也坐直了身体,郁炀之前说的事情他早就已经推断出来了,但他有预感,郁炀之后要说的事情才是把他改变成这样的主要原因。 “你们可以去查查看F市江区的一个阳光福利院,那可是一个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啊。” 监控室里,郁炀的话音刚落就有人拿起设备开始搜索。 郁炀问坐在审讯桌后的办事人员要了根烟。 “给他。”林队的声音通过耳麦传到了办事人员的耳里。 郁炀咬着烟,让自己靠在了铁质的椅背上,“我第一次见到范隹就是在那里,在我六岁的时候。” “那时我最快乐的事情就是等着每个月十号的时候范隹来我们院里,他不□□,但他每次都会带走一个大孩子,等到晚上的时候再把他送回来。被挑中的那个孩子可以一周不用干活,还有一套新衣服,当然我们其他的孩子也会分到糖果,多的十几件,少的一件。这个得靠抢,咽到肚子里的,才真正是你的。” “那时候我就想,我要是也能被选中该有多好啊。整整八年,范隹就是从福利院紧闭的大门里射进来的唯一一束阳光。直到我十四岁那年,我被选中了,呵呵,阳光。后来我就有了一套新衣服,再后来我就离开了福利院。” 郁炀嘴上咬着的烟已经快燃尽了,他吐掉了烟蒂,收起了脸上回忆的神色,“我再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已经二十六了,他果然不记得我了。” “他换了个城市,身上还披着那张人皮。接近他花了我一些工夫,那时候他已经不再从福利院里寻找目标,但我知道他骨子里还是那个货色,我与他而言仍是一道不错的甜品,这就够了。” “你猜我把他绑起来的时候他是什么反应?他吓尿了。呵,一个毁了我,毁了那么多福利院孩子的恶魔,原来这样的不堪一击。” 郁炀将脸埋到了自己的双手中,看不清表情,“我把他的那张脸留到了最后,看着他痛苦忏悔的表情,直到将他披上的那层人皮扒了个赶紧,才让他断了气。” 监控室里的验证结果也出来了,郁炀的确在阳光福利院待到了十六岁,第三个受害人的活动区域也与他的描述内容能够吻合。 乔森没有听到身边人的交流,郁炀的描述钻进了他的脑子里,之前推测模拟的那些碎片被粘合在了一起,组成了一个全新的人,那个人长着他的脸,但这真的是他吗?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51章 蝉、螳螂、黄雀(十) 周围的人都紧紧地盯着屏幕, 没有注意到乔森的异常。 “第四个人,其实也没什么的,就是爱撒谎, 所以我就把他的舌头割了, 这很公平不是吗?”将自己心中最大的秘密说出来以后,郁炀反而又恢复了轻松。 到了第四个受害人的时候,郁炀其实就已经是在为了杀人而杀人了, “那你又为什么要将这些受害人的面部皮肤割下来?” “你不觉得那些脸假的很吗?他们的心里都脏透了, 可那张脸看着你的时候还是那样的真诚。他们欺骗了我对他们的感情,用的就是那张脸。” “那你与被害人叶某之间又发生了什么?”叶一鸣是五个被害者里唯一没有被切掉其他身体部分的,因此被重点打了圈。 但这样一个被警方圈出来的人, 在郁炀嘴里却不值一提,“那只是个赝品, 居然也想鱼目混珠,竟然还真让他瞒了我三个月。” “怎么说?”审讯室里真正记录的人手中的笔一停, 监控室内大家的目光也都汇集了过去,想听听郁炀会说些什么。 “我一开始的确被他吸引了,我以为自己遇到了天使,他的身上真是无一不美, 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了他的手机相册。” “手机相册?”审讯的人不知道叶一鸣的相册里放了时鱼的照片, 疑惑地问。 “对, 他在手机里存了许多他辅导员的照片, 你们见过他吧?你们一定见过!”一提到时鱼, 郁炀就显得格外的激动, 两手撑在铁挡板上,似乎要挣脱椅子的束缚,“原来那才是我的真神,叶一鸣只不过一直在模仿他,想变成他那个样子,不过赝品始终就是赝品。” 一旁的警员不断用警棍击打椅子才令郁炀重新坐了回去。 “他是那样的美好,想要让人膜拜他,献上自己的一切,只有为他打造一个最辉煌的宫殿,才能够使他免受这尘世的污染。”郁炀陶醉在自己的幻想里,仿佛已经用他打造的宫殿将时鱼囚禁了起来。 “那你为什么要把被害人叶某的尸体放到时某的床下?” “不可以这样子称呼他!”对于审讯人员对时鱼的称呼郁炀表示了强烈的不满,“叶一鸣亵渎了神明啊,我惩罚了亵神者,我的神他会嘉奖我的,只要,只要他看向我一眼就好了。” 郁炀的精神明显已经不正常了,不过他对自己犯下的罪行供认不讳,也没有机会再从这走出来了,记录的人员看了眼刚刚写下的文字,可怜的身世,但又可恨,他不该把自己的不幸转加到别人身上。当然能干出这种事情来的,也只能是疯子了。 —————————————— 监控室里,时鱼一直紧盯着屏幕,就算郁炀用那种疯狂的语气说到自己的时候,他也强忍着恶心没有移开视线,“不对,他还没有交代那个晴天娃娃的事情。” 那串晴天娃娃是时鱼亲手捡到的,还揣在了兜里那么久,带给他的刺激不亚于亲眼看见叶一鸣的尸体,至少那会儿他刚从上一个世界过来,见惯了丧尸,而晴天娃娃带给他的是心理上的未知的恐惧。 晴天娃娃的事情林队长也有了解,当即对着麦吩咐下去,“问一下那串晴天娃娃是他掉在宿舍楼下的吗?” “晴天娃娃?什么晴天娃娃。你说和叶一鸣手机上一样的那串啊?我发现他是赝品的那一天就丢了啊,谁知道现在它掉到哪里去了。”郁炀说起这个的时候神情不似作假,当然他也完全没有必要在这种事情是撒谎,对于郁炀来说,叶一鸣似乎已经是一个很遥远的过去式了。 那他捡到的晴天娃娃究竟是谁丢在那里的,难道真的是巧合? 这案子对于警方来说已经算是完美了解了,犯人归案,任务目标也没有受伤,但是对于时鱼来说这一个疑问依旧死死地萦绕在他的心头。 乔森本该发现时鱼情绪的不对,但奈何他现在也被问题困扰着,两人一直走到停车场才发现现在他们谁的状态都不适合开车。 “乔老师,你——”时鱼看到乔森这个样子,本能地想问他怎么了,但自己现在也一头乱麻,还解决不清。 “我们要不走回去吧?”走回家里大概要一个多小时,乔森看了眼已经十二出头的时针,抹了把脸,“算了,我来开车吧。” 路上的时候,两人一路无言,明明案子已经破了,心头的沉郁却始终散不开。 “乔老师,今天在警局你是怎么了吗?”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时鱼还是没忍住向乔森问起了这事,一只手有意无意地蹭着乔森的手背,他知道乔森喜欢这样。 但这一次,乔森却将手抽了回去,两人睡在同一张被子下,中间却空出了一个空隙,“睡吧,很晚了,我明天要去B省找我的导师反馈情况。” 时鱼有些落寞地收回了手,第一时间调出了系统的数据,可显示的数据明明没有下降,反而还升到了百分之八十。 也许乔森是真的累了吧,时鱼只能这样对自己说,也闭上了眼睛。 —————————————— 因为前一天休息的迟,时鱼醒的要比平时完,乔森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了。 “早饭我已经做好了,就放在厨房里,你一会儿洗漱完可以端出来,我在冰箱里放了些易保存的食物,你平时可以做些简单的,不想做的话就叫外卖,不过别老是吃垃圾食品,稍微点些健康的。”乔森拉着个小行李箱,絮絮叨叨地在门口说着。 时鱼听的有些傻眼了,差点以为自己还没睡醒,“乔老师你那么早就要出发啊?不是,你这是准备要离开多久?” “我自己开车去,现在出发到那边就要晚上啦,”乔森低头摆弄了下手机,有些不敢看时鱼,“顺利的话大概去三五天吧,要是有事情的话,可能会再耽搁几天。” “嗯,”时鱼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那你路上注意休息,遇到休息站的时候就停一下,缓一缓。” “我会的。”两人第一次的分别,没有亲吻,也没有拥抱。 门合上了,时鱼一边刷牙,一边在心里计算着完成任务还需要的时间,本来打算等案子了解之后就一鼓作气把攻略度刷满的,结果乔森昨天晚上先是避着自己,今天又干脆出门去了。 好在厨房里乔森为他准备的早餐还是很能治愈他的,他一勺勺舀着盘里的食物,心想自己一定要将这个任务拿下,但他没想到乔森这一出门居然就走了两周多,连冰箱里的东西都吃的干干净净的了。 “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Sorr——”又是这样,时鱼有些气愤地将手机扔到了沙发上,从十三天前开始,他就连乔森的电话都打不通了,他不知道乔森任何的朋友,两人唯一的共同联系警局他在几天前也舔着脸跑去问了,结果那边也一无所知。 “又是他打来的电话?”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善意地建议到,“你不想听一下他说什么吗?” 乔森一直看着屏幕上的那个名字跳动,直到屏幕暗下,又重新点亮屏幕去看那六十七个未接来电的红标,都是同一个人的。 “说起来,你和我也能算是同事,你该知道,没有你的配合,我也无能为力。” “我知道。”乔森已经到这里十多天了,他知道自己的心理出现了问题,到这里来看医生只是心中还抱着那一丝可笑的侥幸,“我明天不会再来了。” “你打算回去见他?说实话,我并不建议你现在就去找他,你可以先试着通过电话或者其他途径减弱他对你的影响。” “我不去和他见面。”其实也不怪医生对他的情况无能为力,在没有时鱼的情况下,乔森的精神状况和正常人无异。他没打算和时鱼见面,或者说他没打算让时鱼看见自己。 —————————————— 乔森回到车里,拿出了手机,这个时间时鱼一般都会出现在屏幕上,那是唯一能让乔森感受到平静的时刻,无论是他自己还是身体里那个不知道是谁的东西都喜欢这个活动,这可以让他们暂时言和,但今天乔森却没能在手机里找到时鱼。 现在是早上十点半,时鱼不可能还在睡觉,有可能他恰好在浴室?有可能他今天上午安排的活动是整理卧室? 乔森一边盯着屏幕,一边啃啮着自己的指甲,原本修剪的齐整的指甲在这十几天里被啃得剌嘴,连指腹处的皮肤也被咬的坑坑洼洼,并且随着时鱼没有出现的时间加长,乔森也显得越来越烦躁。 乔森想起来了,前几天时鱼似乎在搜索招聘信息,所以他今天是出去找工作了吗? “不行!那样他会遇到很多不怀好意的陌生人的。”他的身体里有一个声音叫嚣着回去,把时鱼看起来,不让他再接触到任何危险。 “闭嘴!”乔森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咬牙切齿,把正好从车边经过的一个路人都吓了一跳,“你别想再让我干出任何伤害鱼儿的事情。” 直接发生在脑内的争吵快要把乔森逼疯了,他这段时间每天都在抵抗着他心里的那个声音,那并不容易,尤其是要强迫自己做出违背心意的事情时,他知道自己也在想念时鱼,很想。 也许那天他在离开的时候该向时鱼要一个拥抱的,他能用这个回味一生。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52章 蝉、黄雀、螳螂(十一) 时鱼给自己找了个培训机构语文老师的工作,他研究生毕业才两年不到, 虽然学的知识和高考语文已经脱轨了, 但是看看教辅, 知识捡起来也快。 学生开学了, 他要工作的时间只有每天晚上六点到八点以及周末,白天的时候他也不回家了,就带着豆豆去小区附近的咖啡店啃教科书,也省的在这间屋子里睹物心也堵。 因为带着豆豆, 时鱼乘不了地铁或者公交只能不行回家, 好在培训机构离家也不算太远, 只是今天来了个学生家长询问孩子的学习情况, 时鱼走到小区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 明天周五,早上可以稍微休息一下, 时鱼躺在床上, 拨弄了会儿手机就睡了。 正睡着, 时鱼突然听到客厅似乎传来脚步声 , “豆豆?” 被喊到了名字的豆豆一下子站了起来,时鱼看到了仍在床边的豆豆,一时间被吓得差点忘了凶手已经被抓住了。 紧接着外面又传来了门被关上的声音,这下时鱼确信自己没有听错了。 这个小区的安全性很好,豆豆虽然平时不会乱叫,但遇到对自己有恶意的人一定会扑上去, 那么能在深夜进入这间屋子并且不引起豆豆反应的人只能是——乔森! 时鱼来不及给自己加件衣服, 踩着拖鞋就追了出去, 电梯显示的楼层已经到了三楼,时鱼转向了一旁的楼梯间,一层层的楼道灯被他惊亮。 “乔老师!乔森!” 深夜两点,时鱼无助的声音回荡在空寂的小区里。 四下没有一点脚步声,但时鱼知道乔森就躲在这附近,春初的夜风打在时鱼只穿了单衣的身上,他没有动,他在等乔森出来见他,可直到巡逻的保安上前询问他是否需要帮助的时候乔森都没有出现。 豆豆也从楼上跑了下来,时鱼回绝了保安的好意,转身往楼里走,身体已经冻僵了,时鱼每行一步都觉得手背和脸上火辣辣的又热又疼,可摸上去的温度却很冰。 —————————————— 第二天时鱼醒来的时候就觉得脑袋很沉,一摸手机已经下午一点了,手机的屏幕上显示着三个已经过时的闹钟。 时鱼给自己烧了开水,从医药柜里找出了退烧药,吃了药又灌下去一大杯热水后,才重新回到床上去发汗。 乔森一直看着时鱼的动作,看着他走出卧室,又看着他的身影消失。 昨天晚上回来以后他就一直盯着这个黑黢黢、空荡荡的屏幕,也许他昨天晚上不该去看时鱼的,他害时鱼发烧了,但这一周的时间他真的忍受不住,忍受不住一天只有在时鱼出门和回家的那半个小时看见他,忍受不住脑子里一刻不停地在幻想时鱼又接触了什么人。 但他不敢和时鱼见面,他怕自己一见面就再也无法离开,而他的靠近会令时鱼受伤。 “小伙子,出来吃饭啦!”门外是房东赵姐的声音。 为了杜绝时鱼找到自己的任何可能,乔森找了一间不要求身份证登记的私人旅馆。 “谢谢赵姐。”乔森接过餐盘就关了门,“我吃完以后会把餐具放在门口的。” 哎,要赵姐说,新住进来的这个住户人长得好,也有礼貌,就是不爱说话,也不出门,昨天出去一趟,还是深更半夜的,她真是搞不懂这些年轻人。 晚饭是赵姐煮的面条,几株小菜,上面还盖着几片牛肉。 乔森却没看碗里面的东西,一边盯着手机屏幕,一边机械地吸溜着碗里的面。 快五点十分的时候,时鱼走出了卧室,乔森放下了碗底还漂着牛肉的面碗,近乎贪婪地看着时鱼的每一个动作。 时鱼进了卫生间,时鱼出来了,他抓了一盒牛奶和面包,他出门了?! 乔森这才注意到时鱼已经换上了一身平时出门穿的衣服,手里拿着他待会儿要分发的习题纸。 他不是发烧了吗,为什么不请个假休息一天? 乔森趴在房间的窗户上,时鱼上班会经过这个位置,也许是今天的风比较大,也有可能是时鱼还发着烧的缘故,乔森从二楼看下去,觉得时鱼整个人都在发抖。 时鱼不知道他找了快一个月的人就在上方的窗户看着他,也没有抬头,今天出门晚了,他得快点赶过去。 乔森一直望到时鱼的身影完全消失才离开了窗边。 “他生病了,需要你的照顾,需要你的陪伴。他是因你生病的,你难道不应该做些什么吗?”脑海里的声音还在蛊惑着他。 “郁炀,你给我闭嘴!” “我不是郁炀,我们一起看着郁炀被抓进了监狱,我们是一个人,你为什么要否认自己呢?” “我没有,我没有想要伤害时鱼,我也没有扔那串挂饰,我没有。”床就在他的旁边,但他却已经走不了这最后的五步路,只能痛苦地抱住自己的脑袋。 “你不想要让时鱼出门去见那些人,所以你把那串晴空娃娃丢在了宿舍楼下,你知道时鱼那天一定会出门,你还故意把叶一鸣的手机拿给时鱼看,引导时鱼往那方面想。”另一个声音毫不留情地揭穿了乔森所有的掩盖。 “我只是想要保护时鱼,外面太危险了,我经历过那些,我知道。”乔森的表情很纠结,似乎在努力说服自己。 “那你是谁呢?” “我是郁炀呐,我已经染上了罪恶,但我还能保护他,我——”乔森越来越迷茫的表情突然有了一瞬的清醒,他也抓住了这一瞬的清明,“不,我是乔森。” 另一个声音终于消失了,乔森环视了一圈屋子,先将餐盘放了出去,再将之前弄乱的摆设都恢复了过来。 自从又回到了这个城市,回到了时鱼的附近后,他的状态就一直时好时坏,昨天去见过时鱼后,他就一直陷入了自己的臆想里,现在终于可以重新思考问题。 时鱼上班的那家培训机构很正规,时鱼每天上下班的那条路在夜间也很热闹,隔几步路就有一群跳广场舞的叔叔阿姨,而且路上也一直有豆豆陪着,不会有危险,唯一不太放心的就是时鱼的身体。 离时鱼再次经过他楼下还有一个小时,乔森打开电脑,开始记录自己的病情。 2019年3月14日,持续病情时间五天,症状加深,出现明显认知障碍情况,建议远离刺激源,住院接受治疗。 在打下刺激源这三个字的时候,乔森好几次错按了键盘。 在这一条之前,还有两页多的记录,都是他在清醒的时候敲下的,文档的最前面赫然写着2019年1月23日,而随着他的病情加重,每一条记录之间相隔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其实目前最好的选择就是换一个城市,远离一切和时鱼相关的事情,但他下不了决心,他决定再给自己几天时间,下一次,下一次他清醒的时候就离开。 —————————————— 也许是心里强烈的不愿意这所谓的下一次的到来,乔森这会清醒的时间竟然格外的长,然后还没等他庆幸自己能够再这样隔着屏幕多看时鱼几天,另一头,时鱼似乎将要为他做出了决定。 时鱼这几天闲着的时候越想越不对劲,乔森为什么不愿意和他见面他不清楚,他在经历情感析出后也无法感受这种复杂的心理,但看那天晚上他深夜偷偷溜进来也要见自己一面,以及系统那里明晃晃写着的百分之九十的数值,时鱼不用将心比心也敢肯定乔森绝对受不了这种几天都见不着自己的日子。 那除了那天被自己发现偷摸着来见他外,乔森又是怎么缓解对自己的思念的呢?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监控,只有乔森也安装了监控才能解释这个疑问。 有了这个猜测,时鱼立马上网买了一个反偷拍反窃听的探测器,还特意花了大价钱买那种连有线设备都可以检测出来的。 包裹到的那天是周三,时鱼没有出门。乔森正暗自开心今天可以多看时鱼一会儿,就看到了对方从包裹里拿出来的东西,这东西他再熟悉不过了,曾经他就拿着这个东西帮时鱼找出了郁炀安装在时鱼宿舍里的摄像头。 乔森僵坐在椅子上,仿佛是在等待屏幕那头时鱼对他的宣判,也许再过半个小时他就不用纠结了,他将彻底失去他的鱼儿。 从网上买的探测器质量很过关,时鱼按照说明书把它装好、开启后,它就开始嘀嘀嘀的发出提示音,时鱼顺着信号越来越强的地方走过去,果然在客厅找到了一个插在花盆里的摄像头。 接下来的工作就简单多了,厨房的冰箱贴上,插座开关的地方…… 时鱼拿着探测仪在整间屋子里都走了一遍,只有卧室和浴室没有响,不过时鱼找出了那些摄像头却没有把他们拆下来。 乔森看着时鱼把摄像头的位置都找了出来,却坐回了椅子上一动不动,一时不知道时鱼想要做什么,他是被自己的行为伤到了吗? 终于,时鱼起身从文件袋里抽出来了一张纸,对着摄像头的方向写道,“我现在要出去工作。”停顿了一下,又在下面补充了一行字,“我会在九点之前回来。” 乔森被时鱼的行为弄懵了,难道时鱼不生气自己做的事情吗? 然而,时鱼没有为他的行为做出解释,他在回家以后就做了一件更让乔森震惊的事情,他把被子抱了出来,睡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客厅的摄像头忠实地将这一幕投影到了乔森的地方。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53章 蝉、螳螂、黄雀(十二) 乔森怔怔地看着监控画面里的时鱼躺到了沙发上, 无声地用唇语说了一声晚安。 那天晚上, 乔森离开家后第一次没有失眠,第二天醒来的时候, 一时还记不起来昨天发生了什么, 等意识回笼后才迅速地拿起手机。 昨天晚上乔森看着监控中时鱼的睡颜, 紧绷了很久的神经甫一放松, 整个人就陷入了睡梦中, 这会儿手机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 乔森刚给手机充上电就迫不及待地开机, 当屏幕上显示的九点半蹦出来的时候, 乔森自己心中也是一惊,没想到自己竟然睡到了这个点! 平时这个时间时鱼都已经带着豆豆出门去咖啡店了, 因为昨天晚上时鱼的举动, 乔森现在也无法推断时鱼会不会留在家里, 或者时鱼会不会待在他能看的见的地方, 只能紧张地点开监控。 还好, 视频一打开, 乔森就准确地从九个小屏幕中看到了时鱼的身影。 时鱼就在客厅,手边还垒了已经蛮厚的一叠纸, 一开始乔森还以为那叠纸是时鱼准备的教案或者习题,等看清楚了纸上写的字才反应过来那叠纸是给自己准备的。 恰好这个时候时鱼似乎是完成了手头的事情,从一旁抽了张白纸出来写道, “我准备完今天的教案啦, 现在去陪豆豆玩一会儿。”后面还附上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乔森终于明白了那一叠厚厚的纸是怎么来的了, 在他还没有起床的时候, 时鱼就已经对着摄像头一项一项地写着他接下去要做的事情。 也不知道时鱼已经对着无人的摄像头这样子做了多久,才能让那叠纸有了现在的厚度。 另一边,时鱼在写完了那句话后又很快地出现在了监控中,他的手上拿着给豆豆梳毛的梳具,身后还跟着豆豆。 豆豆趴在时鱼的腿上似乎被抚摸得十分舒服,乔森看着时鱼低头时露出的那半张温和的笑脸,一时只感觉那种暖洋洋的舒畅也漾进了他的心里。 时鱼似乎觉察到了乔森正在看着他,抬头冲着摄像头的方向露出了笑容,还用双手把豆豆举了起来,也对着摄像头打了招呼。 乔森今天才盯了屏幕一会儿,现在却觉得眼睛酸酸胀胀的,似是要流出眼泪。 等到晚上时鱼去上班从乔森楼下经过的时候,乔森举着手机站在窗边,拨通了那个医生的电话。 “翟医生,我觉得我好一些了。”乔森在上次离开医院后就再也没打过这个电话了,他也本以为自己不会再用到这个电话。 “最近还有出现认知紊乱的状况吗?”电话那头的人接到乔森的电话也有些震惊,“方便告诉我最近发生了什么吗?” 乔森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隐去了时鱼的姓名告诉了他,对方听到后也怔了一下。 “他不会对一个凶手那样做,他现在的行为都是为了我,我不会混淆。”乔森自己说的,猛然想起了时鱼那时对晴天娃娃细致的分析,以及审讯凶手那天他不服输地盯着监控的样子,还有他今天早上对着摄像头冲自己笑的样子。 是时鱼对待他的不同让他这段时间可以保持清醒,而他何德何能,可以得到时鱼的另眼相看? —————————————— 因为时鱼的行为,这三天乔森的病情都十分的稳定,但明天就是周六了,时鱼连着两天都要在培训机构工作一整天,时鱼没有办法得到乔森的反馈,一时有些打破了平时的规律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周五的晚饭后,时鱼思考了一天,最终还是写了张纸,朝着最近的摄像头示意。 乔森一直关注着时鱼,自然也第一时间看到了纸上的字迹,“周末的时候我不能待在家里,我可以和你手机视频联系吗?” 因为担心乔森会不同意,时鱼还特别又在上面注明乔森可以遮住摄像头,不说话。 也许是因为担心乔森没看到这句话,时鱼举着那张纸足足有五分钟,后来在沙发上睡下了,仍是在桌上留了盏小灯,确保乔森之后也可以看到。 时鱼真的会给自己视频吗?一想到这个可能,乔森就觉得手中握着的手机有些发烫。 在觉察到自己的病情并且决定离开后,乔森就没有想过时鱼还愿意接受自己,愿意用这种方式和自己联系。 握着手机,乔森也躺到了沙发上,自从时鱼开始睡沙发后,他也舍去了私人旅店里的那张小床,逼仄的沙发睡着自然不很舒服,但却格外地让乔森觉得踏实。 第二天,乔森没等闹钟响就早早的醒来了,打开手机,等待时鱼醒来,等待时鱼发给自己的视频。 这天,时鱼醒的似乎也比平时早些,吃完了饭后,有些心神不宁地坐在椅子上。 “乔老师,我要和你视频了,希望你能够同意,真的非常希望。” 纸上的字很忠实地反映出了时鱼此时的心情,乔森也紧紧地握住手机,只等视频一亮起就接通。 手机的前置摄像头昨天晚上就被乔森用创口贴贴住了,视频的声音也被乔森设置成了静音,因此时鱼只能看到手机右上角上属于自己影像的那个小框框,但乔森的接通还是让时鱼那一瞬的表情都明媚了起来,这是乔森第一次对自己的行为有了反馈。 “乔老师,我们要出门啦!” 是我们,而不是我,时鱼的好心情从声音里就能传出来,他明媚的笑容乔森通过手机也看的清清楚楚。 乔森有些颤抖地戴上耳机,按下了录音键,假如那天时鱼不再愿意陪着他这个病人了,他想这些念想对于他来说也足够了。 —————————————— 上班的这条路时鱼已经走了几十趟了,这次带着乔森直播,时鱼却很开心地把每一条街都夸出了花来,视频中还扫过了乔森房间的窗户,时鱼没有发现,乔森却看见了视频里自己脸上的高兴,还有动容。 在时鱼的直播讲解里,这条路很快就被走完了,进了上班的地方,时鱼稍稍收住了自己拨通视频后就一直挥不去的兴奋劲。 时鱼待会儿要辅导的教室里还没有人,时鱼在讲台上立了个手机架,把手机搁了上去,这个位置可以一直拍摄到他。 没过一会儿,来辅导的学生们就陆陆续续地进来了,时鱼也不再对着手机说话,但偶尔还是会朝这个方向看几眼。 因为时鱼的年纪本就不大,那张脸看着又显嫩,看上去倒像是和这帮高中生是同龄人,学生们在课下的时候也喜欢和他玩笑几句,但是一进入到课堂,时鱼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这还是乔森第一次看见时鱼给别人上课的样子,和他平时的样子有些不一样。 握着粉笔在板书时的他认真专注,一个个粉笔字写的刚劲有力;念课文的时候那声音中的情感百转千回;经过学生的课桌时低头的一两句指导又透着细心。 这一周的课文温好了,接下来就是题海,语文和数学不同,没有那么多公式、习题,但也有那么几样万变不离其宗的东西是总要考的——古诗词默写和字音字形题。 时鱼这段时间在家里整理的就是考试可能会考的字音字形题,现在一发下去,下面就一片哀声载到。 而面对这样的场景,时鱼只用了一句话,“一题三分。” 这样的时鱼对于乔森来说是陌生的,但也同样是让他越发心动的,他突然想到时鱼曾经的那份辅导员工作,其实那份工作时鱼本不必换,只是那时他的心中已经存了一些那样的私心。 那天晚上时鱼回家后,乔森就犹豫着在消息编辑的地方敲敲删删了许久,最后还是把消息发了出去。 “你喜欢现在的这份工作吗?” 新消息的提示音响起的时候,时鱼正给还开着视频的手机找充电线,比起对着摄像头一个人表演哑剧,时鱼更喜欢对着手机视频的感觉,即使对方不曾传过来一个声音或者一帧画面。 因此当手机蹦出乔森这个联系人的时候,时鱼差点没能把插头插进插座里。 “我很喜欢这份工作呐,和这群学生待在一起很开心,特别是看到他们有进步的时候。” “那比起你之前辅导员的工作,你更喜欢哪一份?”乔森仍旧发送的是文字消息。 虽然时鱼不知道自己已经丢掉的那份工作曾经其实可以挽回,但这不妨碍时鱼从乔森的文字中读出对方可能已经把那份失掉的工作的责任压到了自己身上,因此他对着手机很认真地说到, “我也喜欢那一份辅导员的工作,这两者并不冲突,也不存在比较,既然我现在已经干着这份工作了,那就不必再去想以前的事情。” 时鱼没有故意哄骗乔森说他有多讨厌之前的工作,或者说些感谢失去了之前的工作才能让他体验现在的生活这样的谎言,但时鱼认真、真诚的话语反而让乔森心安了下来。 “我很高兴你能够喜欢现在的工作。”其实他心中有的还是庆幸,庆幸他当时的那一点私心没有对时鱼造成太大的伤害,当然还有一句对不起也是他必须得说的,只是他欠时鱼的抱歉实在太多了,现在说反而显得这一句话轻飘飘得没有分量。 他会用余生来表达这份歉意,乔森第一次那么迫切地想要治好治好自己身上的病,而不是一味的逃避。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54章 蝉、螳螂、黄雀(十三) 周六和乔森视频后, 时鱼就喜欢上了这种沟通方式,虽然隔着电话, 但还是觉得两个人贴得很近, 之后的几天也一直保持着视频, 只是要备好充电宝, 不过时鱼仍是睡在沙发, 没有搬回卧房。 “鱼儿,你回卧室去睡吧,沙发睡着不舒服。”乔森依旧是发的文字消息,他也睡的沙发, 知道一觉醒来身体上那种不舒服的感觉。 “我等你回来一起睡床。”时鱼对着屏幕, 语气中带着些调皮和娇憨。 乔森看着画面上的时鱼,也不禁开始幻想以后他和时鱼在一起的生活。 “乔老师, 你什么时候回来呐?” 这段时间两人都默契的避开了这个问题, 今天时鱼看气氛似乎还好, 而且也聊到这里了,就问出了心中的这个问题。 “等我的病好了。”打这句话乔森只用了几秒钟,但却花了十几分钟地时间才下定决心把这句话发出去, 那头时鱼还在等待着他的回答, 这也是乔森第一次向时鱼承认自己的病。 但是乔森和时鱼都没有想到两人的见面会来的这么快, 而且是在那样混乱的情况下。 —————————————— “乔森别打了, 我没事, 我没事。”时鱼紧紧地从身后抱住乔森, 地上歪歪斜斜地躺着三个捂着伤处哎呦的青年。 今天晚上, 时鱼和平常一样一边和乔森直播,一边从培训机构出来往家里走,因为正和乔森讲着今天课上一个学生默写的时候自己编出来的几句诗,一下没注意错过了一个路口。 时鱼已经往前走了几步了,要再退回去吗? 时鱼看了看前面有些偏僻的小路,和楼房另一侧繁华的大路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他没有走过这条路,但路的尽头应该是通的,现在还不到九点,不算太晚,而且视频那一头的乔森也给了他很大的勇气,“乔老师,我们今天来试试看另一条路。” 小路的两侧是一些私盖的小棚屋,有几个上面还写着生煎、包子、大饼、油条、糍饭的,大概早上还卖早点,只不过到了晚上,一点灯光和人声都没有,静的有些瘆人。 “乔老师,你有来这里吃过早点吗?我看这里离家也不远,我明天早上来这试试。” 因为害怕,时鱼不断地和乔森说话,试图缓解心中的紧张。乔森也看出了时鱼的害怕,不断地回复时鱼信息。 变故就发生在了这个时候,路的另一头突然迎面走过来三个醉醺醺的青年,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而且看样子似乎还有去旁边的大排档再喝第二场的打算。 因为小巷里十分安静,因此这三人一出现时鱼就注意到了,微微皱了眉头,靠着小巷的右边站定,准备先等他们过去。 但是小巷的确不宽,那三人大开大合地走着,还非得并排,一下子就霸占了一整条道,靠近时鱼的那人两腿划着大圈前进,经过时鱼的时候。扫堂腿被站着的时鱼绊了一个踉跄。 “你没长眼睛啊,跟块木头似的杵在那边干嘛!”那扫堂腿手里还拎着个啤酒瓶,他的另外两个兄弟也眼神不善的看了过来。 时鱼不想和三个醉鬼纠缠,没有出声,一边心中还担心着正看着视频的乔森,乔森原本就担心自己在外会遇到危险,这回要是真出事的话,乔森的病情可能又要恶化。 突然一束光朝着时鱼照了过来,时鱼不适的闭上了眼睛,原来是那三人嫌喝的醉眼朦胧,看不清时鱼,索性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 “哎,大哥。这妞长得正呐,比电视上那谁谁谁还要长得好。”另一个黄毛一看见时鱼的脸,就惊呼着出声。 其实时鱼虽然长得好看,但一点都不女气,是那种很温暖、很阳光的大男孩,也难为他们连是男是女都看不出来了,还能看出来他长得好。 “瞪大眼咯,这是个男的!”那个被叫做大哥的呼了黄毛一脑袋,自己的眼睛倒是瞪得很圆。 “男的那也好看嘛。”被打的黄毛有些委屈的小声说。 那老大似乎也是从来都没见过这样好看的人,也顾不上是男是女了,伸出手想要往时鱼脸上摸,“来,让哥摸一把。” 时鱼面对着他们,看的分明,他们虽然动作无礼,话也说的粗,但眼睛里没有邪光,倒是七分醉意,三分好奇。 但是视频那头的乔森不知道啊,乔森只看到有三个不良青年堵住了时鱼,接着画面一阵旋转,昏暗的画面里,几条腿在屏幕里越来越大,而且听他们的话,他们居然还想着要对时鱼动手脚! 时鱼刚想要阻止那人的动作,就看到小巷里不知什么时候又蹿出了一个人,对着那三个醉鬼就是几脚,将人都踹飞了,还抄起地上滚落的啤酒瓶,作势要往那大哥的脑袋上砸。 时鱼被突然的变故惊呆了,愣了几秒才辨别出那人就是乔森,忙上去一把抱住他,照乔森的这个打法,那可是要出人命的。 “乔森看看我,我没事,我真的没事。” 乔森现在这么话都听不见,他已经红了眼,脑海里都是那人要摸上时鱼脸的画面,即使被时鱼抱住了,仍是拼命反抗,想要对地上的人再补上几下。 那哥三被这一踹,酒也醒了,哪敢和看起来快疯了的乔森动手,从地上爬起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赶紧跑走。 地上没了目标,乔森终于将头转向了身后抱住他的人,举起的拳头和脸上凶狠的表情在看到时鱼的那一刻都化作了惊慌失措。 “鱼儿,”乔森开嗓有些艰难,“我,我……” “我没有事情的,”时鱼看到乔森指骨处的皮肤裂开了,现在正在往外渗血,“我们先回家好吗?我给你手上的伤处理一下。” 乔森还是怔怔的,疯狂褪去的时候似乎也带走了他的精气神,直到时鱼带着他走到家门口的时候他才开始有了犹豫不安的反应。 “鱼儿,我还是不——” 时鱼没等乔森把退缩的话说完就打断了他,“乔老师,晚上了,不带我去你家里坐坐吗?” 言毕,时鱼竟真的没有一点掏出钥匙开门的打算,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乔森。 乔森再次见到时鱼,发现自己更没有办法拒绝时鱼的任何要求了,从口袋里拿出钥匙,打开了他已经许久没有回的家门。 屋里的程设和之前相比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沙发上多了一床被子,豆豆上午的时候被送到宠物医院去了,现在没法看到,但从视频里可以知道豆豆已经长大了不少。 “乔老师,欢迎回家。”时鱼关上了门,从背后慢慢拥住了乔森。 刚才在巷子里,时鱼也这样抱住过乔森,但当时乔森被那三个青年的行为激红了眼,根本没有意识到抱住自己的人是谁,而现在他能够感受到时鱼贴在自己背上的每一寸柔软,感受到他碰在自己颈侧的热气。 乔森的眼睛渐渐的又红了,但是他这次却不敢乱动。 好在时鱼只是抱了一会儿就放开了,乔森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可是心中却反而有一些失落。 时鱼将沙发上的被子抱回了床上,乔森本来还想拦,想说自己今天晚上可以睡在沙发上,但是被时鱼瞪了回来,只能悻悻地收手。 这段时间,时鱼心中其实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乔森,为什么不辞而别?他又究竟是生了什么病?但是上了床后,时鱼看着有些慌张的乔森心想今天还是算了,把人哄回来也不容易。 时鱼入睡很快,但是因为心中担忧着睡在另一边的乔森因此睡得并不深,迷迷糊糊地就将手往另一边探,想看看人还在不在,结果这一摸,时鱼还真摸了个空。 乔森不会趁着他睡着又逃走了吧?时鱼惊得一下子从床上惊起,就看到他担心着的人正站在床边看着他,也不知道在出神想些什么,竟然一些反应都没有。 时鱼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四点多,得了今天晚上也别睡了。 “乔老师,我们来聊聊吧。” ———————————— 时鱼靠在床头,正在用电脑看乔森传给他的那份文档。 文档不长,但时鱼却看的十分认真,里面详细的记录着自乔森觉察到自己的症状后与病情相关的所有事情,自然也包括了那串晴空娃娃和乔森觉得自己做过的所有对不起时鱼的事情。 时鱼终于看完了文档,换了一个姿势,乔森却因为时鱼的这一个小动作屏住了呼吸,他不知道时鱼在看过这些之后还愿不愿意接受他。 “所以那串挂饰是你丢在那里的?”这事他也惦念着挺久的了,现在总也算是水落石出。 “是,我当时不想让你出门,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做,就——”乔森见时鱼果然在意这件事情,心里就是一凉。 “然后你就为了这个还有其他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躲了我一个多月!”天知道乔森刚失联的那几天,他把什么不好的情况都设想了一遍,结果人到好,是自己躲在一边,就是不愿意见他,要说时鱼心中没有气,那怎么可能。 “啊?”乔森突然有些没能反应过来时鱼的生气,鱼儿这是不怨自己之前做的那些事,只怨自己的失踪? “那你现在的情况怎么样?有去看过医生吗?”时鱼虽然在刚才把那些事情都说成了鸡毛蒜皮,但那只是为了让乔森能放下心中的不安,隐藏在那些事情背后最大的问题还是乔森的心理状况。 “看过了,”乔森停顿了一下,“医生没说什么。” 时鱼对心理这一块了解的不多,但也知道要病人放下戒备治疗效果才会好,乔森本来就是心理这一方面专业的,虽然和心理治疗不是太对口,但时鱼总觉得乔森能有一套瞒过医生的方法,“我能陪你去看一趟吗?” 乔森其实有些不敢让时鱼认识到自己病情的严重,但看着时鱼的眼睛,他还是说出了那个字——好。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55章 蝉、螳螂、黄雀(十四) 第二天, 两人就买了去B省的车票,时鱼还去培训班请了一周的家假。 “鱼儿,要不我还是自己一个人去吧?”已经坐在候车厅了,乔森还在试图劝说时鱼回去,刚才时鱼请假的时候他就在外面等着,主管的人员很明显对时鱼才上办不到一个月就请长假的行为不满。 “怎么了, 怕我丢工作还是不想让我陪你去见医生?”乔森没有明说, 但时鱼知道乔森把他上次丢的那份工作也算在自己头上了,现在大概又是想到这个了吧。 “都怕。”乔森很诚实地回答了时鱼的问题,因为在意,所以害怕。 “乔老师, 你这个想法不对。”时鱼避开了后一个问题, 调皮地笑着说,“你要对我负责的, 我要是丢了工作, 那你养我好伐啦?” 乔森本就看不得时鱼这般笑, 又被时鱼话末的吴音勾了魂,久久没能回答。 时鱼见乔森不说话,更加努力地推销自己, “我平时出了吃没什么花销的, 对吃的要求也不高,你做的就行。” 说完, 时鱼就被自己这些酸酸的话逗笑了, 仰起的脸, 一片红晕。 —————————————— 不年不节的,动车上的人也不多,乔森和时鱼去火车站买的当天票,依旧买到了靠窗的连座。 火车开始发动没多久,乔森就看到时鱼一盒一盒地从包里往外掏吃的,饼干、饮料、还有剥了皮去了核的水果,也不知道时鱼今天早上什么时候准备的,他现在开始相信时鱼的花销都在吃上了。 “乔老师,你要吃一点吗?”说着这话的时候,时鱼依旧打开了一盒龙眼,去了壳的龙眼被对半切开,连里面的核都去掉了,时鱼一口气能吃好多。 乔森就着时鱼的手吃掉了牙签上的龙眼肉,“你早上起的那么早就在弄这些?” “对呀,要在车上坐十个小时呢。”天气冷,这些处理好的水果放几个小时也坏不了,动车里有着暖气,吃这些水果也不会觉得太凉。 乔森只吃了一些就不吃了,看着身旁像仓鼠一般的时鱼,心里想着要去医院的事情。 —————————————— 动车到站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两人从车站出来就直奔在网上订好的酒店,简单的洗漱一番就上了床。 时鱼知道乔森心里有事,特意搂着他,直到乔森入睡了才闭眼,可半夜醒来的时候身旁的位置又空了。 时鱼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只是用余光瞥了一下站在床边的乔森。 会好的吧,会好的。 时鱼闭着眼,这样在心中祈祷着,渐渐得也就又睡过去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乔森又躺回了时鱼的身边,时鱼坐起来的时候,他才悠悠转醒,仿佛昨晚的那一幕只是时鱼的一个梦。 “鱼儿,几点了?”乔森还没有摸到床头的眼镜,就先问已经下了床的时鱼。 “已经八点了,和医生约的是十点钟吧?”时鱼说话间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准备去卫生间。 “对,约了十点。”提起这件事,乔森的情绪又有些低低的。 “那也差不多该起来了,B省什么都好,就是这路上太堵,总不好让医生等我们,”时鱼的声音从卫生间里传出来,自带了些闷闷的回声,“不过可惜昨天早上时间太紧了,今天又住在酒店,不让我来替你做份早饭,那你看看我这段时间进步的手艺。” 乔森当然知道这一个月里时鱼身上发生了许多的变化,不仅仅是厨艺的进步,这些变化大多都是好的,但乔森却宁愿没有这些变化,现在的时鱼真是好的太让他心疼了,而本来这些都可以由他来做。 “以后不许你再进厨房了,”乔森抱着时鱼,嘴里说着一点都没有气势的狠话,“每一顿都交给我。” 边说着,乔森边摩挲时鱼还沾着水的手,这双手现在又恢复了光洁白皙,但乔森还记得这上面曾经被油烫起的水泡,那份进步的厨艺背后时鱼吃了多少苦啊。 “这你就不讲理了,我总得去冰箱里拿喝的吧。”时鱼任由乔森捏着自己的手,有些无奈地配合着乔森的话。 “也不许,我替你去拿。”乔森的脸埋在时鱼的颈侧,发出的声音也闷闷的。 “那切水果呢?” “我来。” “盛饭?” “也我来替你盛。” “那洗碗什么的我也不用多问了是吧?” “嗯。” …… 两人在卫生间里这样幼稚的一问一答了许久,最后还是时鱼在乔森脸上落了一个薄荷味的吻,还故意又抹了一把洗面奶的泡沫上去才脱了身。 乔森一个人站在镜子前,摸了摸脸上还残留着的被时鱼吻过的热度,过了很久才俯下身,把脸上的泡沫冲了。 他还能拥有未来,属于他和时鱼两个人的未来。 两人离房后,在九楼吃了自助早餐就打车前往医院。 报出地址后,司机明显顿了一下,之后虽然没有说什么话,可那小心翼翼瞄后视镜的动作却还是瞒不过后座的两人。 乔森不需要用他的专业能力就能轻轻松松地看破那个司机的心思,去那个地方的,在他们看来可不就是要看脑子的,尤其他这种症状严重的,这要是说出来,对方可能都不敢载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偷瞄。 时鱼不光注意到了司机的动作,也注意到了乔森的情绪,伸手握住了乔森放在腿边的拳头,轻声地说到,“我在,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这样安静压抑的车程终于结束了,时鱼付了钱,拉着乔森下了车。 这家医院与其他医院不同,大厅里没有吵吵闹闹排队取号、取药的人,没有此起彼伏的喊号的声音,反倒是轻柔地放着一些轻音乐,一踏进这里,时鱼就感觉紧绷的情绪放松了下来,但是身边的乔森却看起来似乎更加紧张。 因为提前预约过,乔森带着时鱼就直接上了三楼,时间离十点还差十五分钟,两人在等待的地方坐了一会儿,就看到有人从诊室里出来。 那是一个瘦的像是只快剩个骨架的人,额前过长的头发让人看不清他的脸,在他抬起头的那一刻,时鱼被他眼神中的阴郁骇了一跳。 乔森微微上前,挡住了时鱼的视线,另一只手拍着时鱼的背安抚他,心里想的却是要是他遇到的不是时鱼的话,可能将来也是落到这副样子吧。 在那个人出来后,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也从诊室里走了出来,看到乔森还走过来打了声招呼,“你们已经到了啊,我去倒杯水休息一下,你们可以先坐到里面去。” 诊室内的布置和医院的整体没什么不同,都是那些能令人放松的颜色和音乐,他们坐下没一会儿,那位医生就拿着杯子进来了,还为他们每人都倒了一杯温水。 乔森在预约的时候有说过时鱼回来,之前的几次谈话里乔森也经常提及时鱼,只是没有说出名字,因此翟医生对于这个几乎交织在乔森全部病症中的人也十分的好奇。 乔森将最近几天的情况都告诉了翟医生,的确是比之前要有好转,时鱼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才逐渐明白乔森这段时间过的有多痛苦,这些都是他在文档中记录的“病发”这两个字无法表达的。 病情称述完后,翟医生突然对乔森说,“能让我和这位时先生单独谈一会儿吗?只十分钟。” 这单独的谈话也是时鱼想要的,但需要乔森的同意,这也是为什么翟医生会在话末强调十分钟。 对于乔森而言,没有时鱼的时间都是煎熬,一个具体的时间能够让乔森有一个盼头,而十分钟这个时间又刚好在他的忍受范围内。 “好。”乔森尽管心里不愿,但他知道他们这都是在为了自己的病情努力。 诊室内的温度调得并不高,很适宜,但时鱼还是把外套脱了下来,让乔森拿着去隔壁的休息室,翟医生看到了时鱼的动作也露出了赞赏的表情。 —————————————— “时先生,请问你对乔森的病情了解了多少?“诊室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翟医生抓紧这十分钟直接切入正题。 “他似乎认为我会有危险,想要保护我,但又觉得自己也会伤害我。”这是时鱼总结出来的感受。 “的确如此,但乔森的情况又有些特殊,他的病情只针对你。他之前参与了一个案子,而他与那位凶手之间产生了一个共同的情绪联系,就是你。因此在接触你的时候,他会产生认知紊乱,通俗来讲就是他把自己当作了那个凶手。” “可他从来没有伤害过我啊。”乔森所认为的那些伤害时鱼如今看起来并不觉得算什么,反而是乔森那小心翼翼的样子令他心疼。 等等,心疼,他不是做过感情析出吗?可为什么想到这些他还是会觉得隐隐有些心疼。 “他平时有什么奇怪的行为吗?”时鱼的上一个问题翟医生也无法给出很明确的答复,只能从其他方面继续了解。 “他每天夜里都会醒来,站在床边,但是早上又会在床上醒来,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时鱼想起了他这几天发现的异常。 “是他回来之后才有这种行为的,还是之前就有?” “回来之后才出现的。”乔森离家前,时鱼偶尔也有几次起夜,那时还没有这种现象。 “乔森的病发仍旧一直在持续,只是他似乎很好地把他控制在了每天深夜的这个时间。” ...... 还没有到十分钟,但时鱼和翟医生都走出了诊室,乔森抱着时鱼的衣服,就面向诊室的门站在休息室里。 时鱼上去接过衣服的时候才发现乔森站得都有些僵了,“怎么不坐着等?” 乔森似乎想和时鱼做些亲密的动作,但碍于公众场合只是凑近时鱼耳边轻声地说,“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是,我们回家。”时鱼拉着乔森的手走出医院,心里还想着翟医生刚才和他说的那几句话。 “乔森在发病的时候潜意识里仍旧不愿意做出任何伤害你的行为。”“你可以试着带他去重温那些你们共同经历过的事情,加深他的主体意识。” 连发病的时候都不愿意伤害我吗?可是重温之前的相触,他和乔森相识只几个月,还得围绕着那个案子,时鱼不确定这样的重温是不是会更加混淆乔森的认知,不过,也许乔森对于前两个世界发生过的事情也还有印象?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56章 蝉、螳螂、黄雀(十五) 回到宾馆之后, 时鱼一直在思考要怎么重温和乔森或者说是和他这三世的记忆, 和培训机构请的假期还有余, 时鱼就打算带乔森去他第一世的大学看看。 “鱼儿, 你要去海大?”乔森看到时鱼在网上搜索海大的信息,有些好奇地问,“鱼儿知道我是海大毕业的?” 时鱼一开始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想看一下这里的海大和第一个世界是否相同,没想到乔森的母校竟然也是海大,这更坚定了他想要带乔森去海大重拾记忆的想法。 “乔老师是海大毕业的?那我就更要去那里看一下了。”时鱼脑海里也一下子回忆起了许多在海大的片段, “乔老师可要好好带我参观你的母校哟。” 去定车票的时候, 时鱼在乔森不解的表情下坚持地买了绿皮车的卧铺, 说是要体验生活。 原本只要六个小时的车程, 坐绿皮硬是要十几个小时, 不过好在是在夜里, 睡一觉就到了, 这样的安排也让时鱼更加满意,第一个世界里他们也是在车上过夜的。 不过上了火车, 时鱼就明显感到了和记忆中的不同, 车上的乘客不多,而且因为是上中下各自分开的床铺, 时鱼晚上都没法挨着乔森, 更别说睡在乔森怀里了。 火车里的条件和上世纪的明显不同,但和动车也有着很大的差距, 乔森也已经很久没有坐过这种火车了, 不过即使时鱼没有告诉他真实的原因, 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不满,能和时鱼在一起就很好了。 —————————————— 已经九点五十了,在下面嗑瓜子打牌的人都爬上各自的床,车厢里十点熄灯,时鱼却仍坐在乔森的床铺上不愿意爬到上一层去。 乔森同样舍不得时鱼,但时鱼今天陪着他走了一天,这会儿也的确需要休息了,床铺与床铺之间的高度太窄,他怕熄灯后时鱼不好爬。 “鱼儿,你去睡觉吧。”乔森在内心挣扎了许久,终于还是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时鱼心知这也的确不是办法,只能在心里怪自己一拍脑袋想出来的糟糕注意,最后又和乔森挨了一会儿,才磨磨蹭蹭地往梯子那边走。 结果刚爬上去一级,灯就熄了,时鱼踩空了一脚,幸好手还牢牢地抓着杆子。 同时,原本还坐在床上的乔森也不知道怎么就一步跨到了梯子下,稳稳地拖住了时鱼。 时鱼感受到乔森似乎是想抱自己下来,就顺着他的力气松开了手。 “鱼儿,我去睡中间吧。”一开始他选择下铺就是因为上下中三层的人没上床之前都得坐在下铺,而且也容易被来来往往在走道上走的人影响,现在已经熄灯了,也没有什么人走动,那还是把更方便的下铺留给时鱼。 “别,乔老师,晚上我和你一起挤下铺好不好?”时鱼拉住了乔森的手,说这话的时候他其实也蛮不好意思的,压低了声音,深怕被旁边的人听去。 熄灯后,车厢里静悄悄的,其他乘客或睡觉,或在床上捧着自己的手机,还好他们对面的床铺的下层没有人,睡在他们上层的乘客也已经早早上了床,这减轻了一点时鱼心中的紧张,只是刚熄灯,眼睛还没有适应骤然变暗的环境,指腹与掌心的相触显得格外清晰,时鱼下意识地就用手指去感受乔森掌心的纹路,结果被对方一把攥住了作乱的手。 乔森抓住了那只拨的他手心发烫的手,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掌心火热的温度传到了心里,再一分为二,一路向上,羞红了脸;一路下向,烧红了身。 幸好车厢里一片漆黑,乔森脸红的样子时鱼看不到,但是时鱼没有听到乔森的回答,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忍不住抬起另一只手去摸他的脸。 “好。”乔森一开口在发现自己的声音居然哑成了这个样子,带着一种自己都说不清楚的欲望。 车厢里响起了一些脱衣服的悉索声,这几天天气有些降温,时鱼脱到还剩一件单衣的时候就跳上了床,不过没有换上睡裤,两条光光的腿一伸进被子就触碰到了乔森。 硬卧的床铺要比酒店里的大床小上许多,甚至要比宿舍里的板床更窄,后面是侧个身就要掉下去的床,前面是暖烘烘的乔森,时鱼没做什么思考就顺从着自己的心意贴了上去,直到肌肤相触的那一刻,时鱼才发现原来自己也是那么渴望着对方。 从第一个世界里在陈家村那间破旧的小屋里那个带着奶油味的吻开始,再到阮大佬苍白着脸喂给自己能量,还有现在正躺在自己身边,即使在意识混乱的时候也不愿意真正伤害自己的男人。 这趟列车就像是一把钥匙,呼啸着从记忆的这头带着时鱼回到他们最开始的相识,那些时鱼原本以为随着感情析出都淡去的记忆在这一刻都涌了上来,而且比之前的每一次都更要凶猛,时鱼像是被蛊惑了那般吻上了眼前的人,他不知道系统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能够与这样一个人相遇,无论未来还会发生什么,都值了。 时鱼气势汹汹的动作惊了乔森一下,还没发出声音,就感觉到了唇上覆上了一片柔软,紧接着像是被小猫舔舐的感觉一下下舔松了他因为紧张抿紧的双唇。 时鱼没有受到什么阻碍就进入了乔森的领地,和对方纠缠在一起,黑暗里一点点的声音都能激的人面红耳赤,乔森的手搭上了时鱼的背,一点一点试探着向下滑。 突然车厢里射进来一束光,乔森猛得护着时鱼,将身上的人塞到了靠墙的一侧,紧接着脚步声响起,一个推着行李箱的人走了进来,打着手电将东西放好,上了对面的床铺。 整个过程,乔森都不敢动弹,连每一下呼吸都刻意放缓了,深怕被听出其中汹涌的欲望,可时鱼在被子里的脑袋就紧紧靠着他的胸膛,唇瓣似有若无地透过他的衣服将温度传递到皮肤上,呼出的热气全都打在了他的身上引起他的战栗。 乔森在黑暗中无声的苦笑着,感受着自己隐藏在被子下蠢蠢欲动的欲望,可等到对面床新上车的乘客也已经安顿好了自己,他的欲望也仍旧精神抖擞,没有消褪。 时鱼保持着这个姿势有点久了,好不容易等到对面的声音静下去了才忍不住小小地翻了下身,想把头伸出被子,结果才刚动了一下就触碰到了一个不容忽视的热源。 “乔老师,需要我帮你吗?”时鱼自己当然也起过反应,只是刚才那么一吓已经把他满脑子的黄色废料给吓散了,这会儿考虑到这是自己刚才撩出的火,想着是不是也要自己负个责,灭一下,原本搭在乔森小腹上的手就要向下。 乔森还没反应过来时鱼话里的暗示,就被时鱼的动作弄得浑身一怔,立刻就去阻止时鱼的动作,“鱼儿,我没想要你这样做。” 没想要?时鱼听清楚了乔森话里的意思是不想做这事而不是因为现在的环境才不愿,身上的热度一下子退去,“乔老师,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做这事?” 乔森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说出了这样的话,但他知道自己心中的确就是这样想的,不愿只是将时鱼当作取乐的人,也不愿意让他沾染上□□。 “我们是恋人了不是吗?”时鱼得不到回答就继续反问乔森,他突然想起了郁炀在审讯室里说过的那些话,将他视作神明,侍奉他,忠诚于他,可神明不就是不沾七情六欲的吗?可千万别让他知道乔森是因为这种念头才拒绝了他,不然等他病好了,他绝不会轻易放他上自己的床! 乔森依旧没有回答,他看出了时鱼的不高兴,也听出了时鱼话里的意思,身体的反应依旧是那样的强烈,两人的肌肤还贴的如此紧密,想与不想的念头还在脑海中交锋,谁也不肯投降。 两人贴的那样近,乔森身体的反应自然瞒不过时鱼,哼,让你嘴硬,憋死你也活该。 时鱼用手在乔森腰上又狠狠地摸了两把,行吧,谁让你现在还是病人呢,等你病好了再教训。 —————————————— 快到五点的时候,乔森悄悄地将自己被时鱼抱住德胳膊抽了出来,爬到了中间的床铺上去,再过一会儿醒来的人就该多了,天快变亮,三十多年后的海城也快到了。 时鱼被乔森叫醒的时候离到站只有二十分钟了,醒来的时候他一个人占满了整张床铺,完全看不出来这张床上昨晚还有另一个人的重量。 时鱼洗漱完了之后就巴巴地看着窗外的画面,现在的海城与他记忆里新世纪到来时的海城依旧有着很大的区别,反而更贴近他最初那模糊的印象。 海大的校园倒是没有怎么变,连他读书那会儿常去的那间自习教室都还在,只是那里现在已经被划进了理科综合楼,里面上着他即使重来三次都听不懂的数学分析和正态分布。 “乔老师,你平时上课都是在哪栋楼?”虽说昨晚的事情有那么一丢丢让时鱼不开心,但一觉醒来他已经收拾好心情,记起来这里的正事了。 “我大多数的课程都在这栋楼里,偶尔自习也会来这里。”重回校园,乔森的脸上也显露出一些缅怀的神色,特别是身边的时鱼更是让他有种画面本就该如此的错觉,可明明时鱼并没有在海大读过书,两人也差了不止四年。 “那你有固定偏好的自习教室吗?”这个问题提的有一些奇怪,但时鱼真的很想知道乔森是不是对曾经的事情还有印象。 “唔,去7104的次数最多吧,如果那间教室没有在上课的话就会去那边。”乔森的回答果然没有让时鱼失望。 “为什么会选那间?”时鱼迫切地想让乔森多记起来一些以前的事情。 “就在一楼吧,一开始去了几次,后来也就习惯了去那一间。”乔森回想了一下他当年读书时候的情况,也说不清楚这间7104为什么就这么吸引着他了。 没有获得更多的信息,时鱼也不觉得失落,这本来就是要慢慢来的,和乔森去逛了校园里的其他地方,走了一圈下来,还真找回了当初的那种感觉。 走出校门的时候,时鱼还突发奇想既然海大还在,那他曾经的房子是不是也在呢?拉着乔森就往记忆里的地址走,可进了小巷以后,他却反而不敢再走了。 “鱼儿怎么不走了?”乔森能看出来时鱼对这一片很熟悉,明显是要去一个曾经去过的老地方,只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停住了。 海城这几年拆掉的老房子有许多,这一片的地段好,说要拆已经说了好几年了,可不知怎么却一直保留到了现在,时鱼一时竟分辨不清他是希望那间房子还在还是希望一切只是自己的多想。 “算了,周老师,我们还是——”时鱼想要退缩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小伙子,你们不是这里的人吧?”安家奶奶从还是姑娘的时候就住在这了,近五十年,这附近有什么住户她都清楚,他们这里地段好但七拐八巷的,生人不会进来,好几年没见过这么俊俏的后生了。 “安……奶奶,我们只是路过,一不小心就进来这里了。”陈奶奶原本就住在他的对面,那时候时鱼还管她叫安婶,虽说离着记忆里最后的片段已经过去二十年了,但安奶奶的样子并没有怎么大变,因此时鱼差点一开口就把安婶给喊出了口。 安奶奶只是年纪大了,耳神却好的很,刚才那个“安”字她听的一清二楚,“小伙子你是不是要找什么人呐?你和我描述下,只要是住在我们这一片的,奶奶我都认得。” “奶奶,您知道现在住在八栋601的是谁吗?”其实在时鱼认出安奶奶的时候,他心里就已经有一个答案了,只是二十年过去了,房子里现在住着的人也不知道换成了谁。 “你说那一户啊,那房子已经空着快二十来年了,”似乎是想到了以前的事情,安奶奶戴上了老花镜又自己看了时鱼几眼,“不像,不像,不过以前那户住了一对叔侄,那侄子长得也是真俊呐,好像是叫时什么来着的。对了,小伙子,你叫什么啊,是不是那一家的人?” “我……叫时鱼。” “对对对!那孩子也叫时鱼,”说着从小布包里拿出一串钥匙,就要把其中的一把给解下来,“当时不是迎接新世纪嘛?结果第二天,时鱼就没了,啊,奶奶说的不是你啊,是那孩子。我从没见过他叔那么伤心过,一个一米八多的大老爷们,都已经五十多岁了,来敲门的时候那眼泪说下就下,让我们帮把手送医院,可当时人都已经没气了,咋救的回来?” 安奶奶年纪大了,有些不记事,但以前的事情反而记得更清楚,时鱼听到这里已经忍不住低头,泪流满面,“送到医院立马就给转到停尸间去了,也差不出个什么病因,因为这人去的突然,警察还上门来查过,当然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我这么大年纪了,从没见过那么亲的叔侄,听说两人还没有血缘,不然怎么一个姓陈,一个姓时呢?” “后来呢?”时鱼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但安奶奶抬着头回忆,没有注意到时鱼的脸。 “后来他就抱着他侄子的盒子回了自己的屋,我再次看见他就是他侄子头七之后啦,干干净净的一个人,黑眼圈深得像是整个眼窝都陷了进去,胡茬都长了出来,然后他就交给了我这把钥匙,说是以后要是也有一个叫做时鱼的人来这就把钥匙交给他,我当时还纳闷就算是他们家里的人也不会给后代取一个一样的名字啊,这时间一长我都快把这事忘了,结果你还真来了。” “来你拿好啊,这把就是601的钥匙,你们要上去看看吗?”安奶奶的回忆结束了,也终于把钥匙解了下来,“哎,小伙子你别哭啊,他们真是你家里人啊?其实也没什么好伤心的,人总是有那么一天的,他们在这儿住的时候,我看呀他们是幸福的,这就够了。” “乔老师,你陪我上去看看吧。”时鱼擦了眼泪,但眼睛还是红红的,声音也闷闷的带着很重的鼻音。 “好,我们上去。”乔森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为什么会带给时鱼这么大的触动;也不知道故事里的那个时鱼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提供陪伴,像之前时鱼为他做的那样。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57章 蝉、螳螂、黄雀(十六) “就是这里了。”安奶奶还跟在他们身后, “还真像是回到了二十年前, 这屋子里的东西我都没动过。” 时鱼没有再理身后的乔森和安奶奶,径直地走到了他以前和陈建民最常待的地方——小阳台,他也是在这个地方去了下一个世界。 关闭了近二十年的屋子里有着一股子霉味,四处也都积满了灰, 时鱼眼尖地在窗框那发现了一小块长方形的凸起,没顾的上脏,直接用手将上边的灰抹开。 “行了,我也把你们带到了, 那我就回自己家去了。”安奶奶没进门,朝着时鱼的方向望了一眼,转身就摸钥匙进了对门。 “鱼儿,这里是什么地方?”一踏进这间屋子, 乔森就感到了一阵强烈的熟悉感,这房子的户型要比他家要小上很多,但仔细一看就会发现两者的布局的确很相近, 可这种熟悉感又不是布局带给他的, 就好像他本来就该住在这,而他的家只是一个模仿。 时鱼的目光落在手里那张刚刚从积尘下拿出来的银行卡, “这里是我(们)的家。” 时鱼的家?乔森在追查案件的时候有私下里调查过时鱼的资料, 他很肯定资料里没有提到过时鱼有居住在海城的记录,可时鱼现在表现出来的情感和他对于这一片的熟悉都做不得假。 乔森不受控制地在心里开始各种推测, 故事里的时鱼和鱼儿究竟是什么关系, 时鱼又是在什么时候来过这里……直到感受到手臂上被拉扯的力气, 乔森才停止下肆虐的思维,他不该将他的专业运用到时鱼身上,他该直接问他,假如时鱼愿意告诉他原因的话。 “乔老师,这里之前住着的两个人他们一个叫陈建民,一个叫时鱼,他们都来自一个叫陈家村的小地方,”时鱼拉着乔森的袖子,开始给乔森讲曾经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情,眼睛却死死地盯着乔森的反应,“……时鱼在海大读了四年的书,毕业后又留校任教……他们一起站在窗边,一起倒计时新世纪的到来。” 故事讲到最后了,一直平静地听着时鱼讲述的乔森在听到这一句时突然有了很明显的反应,“乔老师,你是想起来什么了吗?” 乔森慢慢地走到窗边,手指在蒙了灰的窗上留下一道印迹,良久后才回答,“没有想起来。鱼儿,我们曾经,是有发生过什么吗?” 乔森是真的没有想起来什么,但刚才走到窗前时的心痛也是那么的真实。 时鱼有些失落,刚才看乔森的样子,他真的以为乔森想起了什么,不过时鱼很快就又恢复了精神,将乔森的手举起来放到自己脸旁,“想不起来没有关系。”我会记着我们的过去。 “乔老师,先陪我去查一下这张卡的记录怎么样?”时鱼很确信他还在的时候并没有在家里看到过这张卡。 —————————————— 因为没有陈建民的身份证,时鱼选择去了银行门口的自助查询机进行查询,输入密码的时候,他试探着输入了自己第一个世界里的生日,果然是正确的,眼睛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酸意又泛了上来。 时鱼抹了把脸,透过一层水雾点开了明细页面,从他出事的第七天开始,每年都有人会往里面存一笔钱,这笔钱并不是固定的,有的时候金额能达到七位数,有的时候甚至还精确到个位,像是把全年的结余都存了进去,一直延续到2018年才戛然而止,今年并没有这笔钱。 时鱼在心里已经认定这些钱都是他叔存的了,也就是说他叔独自在这个世界一直生活到了2018年。他转头看了看身边的乔森,每个世界时鱼一醒来就有他的相伴,而陈建民却在失去了他以后又这样生活了近二十年。 他醒来的时候是2019年初,而他在第二个世界所待的时间恰好是一年。 时鱼无法想象他是如何猜到自己还会再回到这个世界,他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每年存这一笔钱。 “乔老师,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永远。”如果说曾经时鱼进入这一个个世界是为了找回他自己的记忆,回归现实,现在乔森已经成了他继续走下去的最主要动力。 系统:下一个世界,宿主将回到现实。 时鱼:乔森,或者说陈建民、阮亭钧,他会在现实吗? 系统:……会。 得到答案之后的时鱼不再慌张,他有了明确的目标,安心地在这个世界陪伴乔森走完这一生,然后回到现实,这次,换我来追你。 —————————————— 乔森的病情已经很稳定了,尤其是这几年,时鱼几乎没有看到过乔森混淆自己的身份,只是对于无法想起老屋的那段记忆乔森依旧十分耿耿于怀。 豆豆也已经在十年前走了,他陪伴了他们十四年,没有病痛,只是因为衰老而死。 时鱼这几年没有再出去工作,只是全心陪伴着乔森,他们之前的积累以及陈建民留下的存款足够他们富足的过完余下的生活。 一天早上醒来,乔森突然握住了时鱼的手,眼中满是激动、狂喜,“鱼儿,我——”竟是哽咽地没有办法说完这句话。 系统也适时地提醒时鱼攻略度已满,时鱼就知道是乔森恢复记忆了。 时鱼回握住乔森的手,这个世界已经开始变得摇摇欲坠,时鱼一开始以为是泪水模糊了视线,后来他发现是乔森的身体真的在逐渐消失,两人交握的地方也变成了一团虚影。 “等我!” —————————————— 这次世界转换的过程与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时鱼睁开眼就看到面前有一个穿着小马甲,戴着绿帽子的男人正端着一杆枪突突他。 系统不是说这是现实世界吗?难道他还没遇到自己的恋人就要丧命于此? 紧接着胸口就是一下剧痛,身上溅出一串的鲜血,不过这鲜血怎么是绿色的? 时鱼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手中也端着枪,手一哆嗦,也给了对面一串,强烈的后座力让他的两条手臂都麻了,后面几发更是直接打到了天上去,不过对面的装备似乎没有自己好,被自己突完以后就趴地上变成了盒子。 盒子?!一种诡异的熟悉感笼罩在时鱼的心头,这个设定怎么有一点点眼熟?突然时鱼用余光瞥到了不远处的石头旁露出的枪口。 “这里居然有两个机器人在对突,不过看起来右边的装备要好一点啊。”俞柯对着屏幕有些随意的像观众解说这一场机器人大战,“很好,我们急需被征服的男子赢得了本次机器人大赛的胜利,话说现在机器人的名字也取得这么骚了吗?既然如此,就让我一枪征服这位男子吧,请大家叫我圆梦主播。” 弹幕划过一片嘘声却丝毫没有影响俞柯瞄准的动作。 “别开枪,我是自己人!”时鱼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自己怕是穿到了吃鸡游戏里,还成了被抓取成机器人的废弃账号。 嘭的一声,时鱼眼前一片绿色,时鱼看到了自己的盒子被人打开,以及视野左下方的一行小字——Die击杀了急需被征服的男子。 “你们刚刚有听到什么声音吗?”俞柯装作一脸无辜地问屏幕前的粉丝。单排哪来的自己人。不过这人装机器人装得倒是有模有样,无聊程度和他开直播来炸鱼塘也没什么区别了。 变成盒子后,时鱼没有选择继续观战,而是返回了游戏大厅,因为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时鱼就再也没有听到过系统的声音。 “系统?101?”时鱼试探着呼喊出声,只有自己的声音回荡在游戏大厅。 虽然这系统平常也不干什么正事,只以坑自己为业,但它的骤然消失还是令初至新世界的时鱼感到慌张,没有任何提示,不知道这一世的恋人成了谁,甚至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种状态。 没有回应,依旧没有回应。时鱼都把整个大厅走遍了,走到屏幕最下面的边缘时,时鱼试探着对着任务的格子踩了两脚,结果就弹出来一个大框框。 【主线任务:人气达到五千万。目前进度367/50000000】 下方还有一连串灰色的未完成任务,任务要求倒是和他以前玩的游戏类似,只是那些奖励却是千奇百怪——幸运值up,魅力值up,魅力值up,up,up……他进入的应该是一个枪战类游戏吧? 除此之外还有一行闪闪发光提醒他领取奖励的小字——单人模式下消灭一个敌人,已完成,奖励与主播Die一起双排的机会一次。 原来那个击杀了他的人是主播啊,时鱼不知道达成主线任务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根据之前的经验跟着任务走总能遇到他的恋人。 而且和其他任务奖励比起来,这一次双排机会要显得靠谱也有用的多,时鱼目前没有发现什么可以直接沟通外界的渠道,而主播显然自带人气,因此他一定要把握好这一次机会,争取把他发展成长期饭票,再好好报一报令他落地成盒之仇。 点击了领取后,这一行小字也消失了,却没有任何反应,时鱼琢磨着也许是他们上一把还没有结束,就退出了任务的框框,往右边挪了几步,进了仓库。 —————————————— 俞柯这一把没什么困难地就吃到了鸡,不过弹幕的反应却不算强烈,在点开下一把的时候,俞柯的鼠标顿了顿,下移按了双排。 “今晚最后一把,带个路人吃□□——哟,还是熟人!” 一时间直播间里的弹幕达到了一个小高潮,时鱼仍旧顶着那个十分羞耻的id,不过却换上了一身拉风的军装套。 “你这衣服借我穿穿,我带你吃鸡。”俞柯笑着给最后一个字消了音,但是弹幕却很贴心地帮他补全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58章 别开枪,自己人(一) 时鱼自然是看不见弹幕的, “那要是没吃到鸡呢?”说这话的时候时鱼就已经决定坚决不能让俞柯吃鸡了, 他得把这一次变成无数次。 “吃不到, 我给你发红包?”说话间,两人都已经匹配成功, 进入了广场。 时鱼从兜里摸出了一个苹果, 看着周围或乱拳或扔苹果的人,默默自己找了个没人的山洞,啃了起来, “你这是在问我要联系方式吗?不给。” 俞柯大概是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反而被时鱼的话逗笑了, “那你说要怎么样?” “一直到吃鸡为止。”有规律的咔咔咔透过耳麦传到每一个观看俞柯直播的粉丝耳里。 “好啊,带你吃个够。”俞柯有些自信的说,脸上仍是那种拽拽的笑容, 也亏得他颜值高,男粉女粉也都吃他这种脾气。 突然画面一转, 时鱼就发现自己到了一架飞机上,和玩游戏时屏幕上的出现的一架飞机不同,时鱼这会儿是真实的坐在飞机上, 手上啃了一半的苹果没有了, 周围都是一脸呆滞地坐在飞机座椅上的玩家, 仿若假人。 “你在哪?”时鱼有些惊慌的出声, 等会儿他不会还要自己跳伞吧? “飞机上啊, 等会去P城刚敢不敢?”俞柯在P城的位置标了个红点。 “飞机的哪里?你在哪?”坐在一堆假人中间, 时鱼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拔高, 也变得尖利起来。 “怎么,你要来找我?”俞柯真是被这个一开始装机器人,现在又要上演一场机上生死恋的奇葩男子逗乐了,随口就扯了个位置,“我在7B,等你来找我啊。” 时鱼立马解开了安全带,站了起来,依旧有人陆续地从舱门跳下去,时鱼穿过一个个即使跳伞都面无表情的人,向飞机的前部挤过去。 游戏里传出来的呼吸神越来越粗重,别说那个需要被征服的男子演的还真像那么一回事,“你还没到吗?我可马上就要跳伞了。” 时鱼已经挤到俞柯所说的位置了,他还记得刚匹配到的时候对方穿的是一件黑色的风衣,可现在那个位置上坐着的人穿的明明是白衬衫,难道他在广场上换了衣服? “我到了7B,是个白衬衫络腮胡的光头?” 小地图上的标式也完全不起作用,两个不同颜色小圆圈几乎重合在一起,时鱼顺着一米箭头的方向看过去,沿路上有十几个人,时鱼好不容易从一堆各色的肤色衣服里瞥到了一抹黑色,就看见他跳出了舱门,箭头也被无限拉长。 俞柯看了一眼自己帅帅的角色,络腮胡的光头?那小子是故意的吧,“也许是我走了以后又有人坐了我的位置吧,我跳了,你要下来吗?” “我不敢。”时鱼也已经追到舱门口了,一个个人从他面前跳下去,他摸了摸自己背上的跳伞包,怎么都觉得不踏实。 俞柯以为时鱼说的是不敢跳P城,倒是没有嘲笑对方说怂就怂的行为,反而给时鱼指了另一个区域,“那你可以考虑一下医院,旁边G港的物资也蛮肥的,捡完开车来找我。” “嗯。”时鱼低低的应了一声,机舱内的人越来越少了,它可以从地图上看到自己和医院的距离在迅速的缩短,但他仍旧还没准备好。 俞柯看到时鱼没有跟着他跳下来就暂时不再关注对方的情况,调整自己的角落方向,在调整的时候俞柯看到了能有十几顶降落伞。 “有点热闹啊,”俞柯一边观察着其他降落伞的大致位置,一边活跃直播室里的气氛,“不过我喜欢。” “啧,有人抢先了。”俞柯离着地面还有一定距离,已经有人落地见到了一把枪,“这枪挺好,我们去把它要过来吧。” 俞柯在直播的时候最常用的句式就是这XX不错,我们去把它要过来吧,总之每一枪都开的有理有据。 这经典的话一出口,弹幕就顿时刷了起来,“这栋楼盖的真不错,我们去把东西扫了吧。”“这小裙子真好看,我们去穿上试试吧。” 俞柯把直播界面缩到了最小,直接操纵着人物从二楼破窗而入,二楼的物资不算多,一个二级背包,两罐饮料和一把AKM。 俞柯速度捡起AKM和与它匹配的子弹,跑到窗边点掉了外面还没有进门的两个人。 “其实我蛮喜欢那顶棒球帽的,”楼下已经没有带棒球帽的人了,只留了两个闪着绿光的盒子。 不过说到棒球帽,俞柯就又想到了他的那位戏精队友,“希望他能撑到和我会和吧,我还真挺舍不得他那身衣服的。” 俞柯皮完了一句,没有急着下楼去舔盒子,而是端着枪靠墙蹲了下来,地图上的红脚印绕着房子时隐时现,偶尔还伴着几声枪响,就是现在! 俞柯突突两下,打爆了楼梯口才冒出一半的头,他这时才过去收割战利品,把自己武装起来,扫荡其他楼栋。 等到第一个毒圈刷新的时候,俞柯已经基本荡平P镇了,而时鱼这时还畅游在海洋里。 “你……这是在锻炼身体?”之前俞柯都在凝神听脚步声和枪身,现在P镇都安静下来了,他才注意到耳机里居然还一直有着海浪的背景音,而他的队友正漂浮在地图的最边际。 “我不敢跳就,咳,咳……”时鱼尝试着想说话,但是一开口就呛进了海水。 虽然时鱼的话没有说全,但俞柯还是大致猜出了他的意思,“你不敢跳伞,所以一直坐着飞机直到被强制降落,你现在正在海里,因此没法说话?” “对。”时鱼点了点头,又想起对方是没法看见他动作的,再次趁着换气的时候出声,却只敢说一个字。 跳伞嘛,那么危险的运动,不敢跳是正常的,而且游泳的时候的确不能讲话,呛进海水可不好受,这些话都说的有理有据,要不是俞柯确信自己玩的只是一款普通的枪击类游戏,他都快要信了! “那你注意点毒圈的位置,吃毒圈很疼的。”俞柯决定配合他表演,说着还顺便又确定了下毒圈的位置,嘿,对方还真的是在安全区内,“你慢慢游,不着急。” 时鱼又向前划拉了几下,停下动作稍微歇会儿,从他落到水里开始,他已经游了三分多钟了,虽然他停下动作也不会下沉,而且只要他保持游泳的动作,无论动作又多不标准,每秒钟前进的距离都是一样的,但是游泳所带来的酸痛和疲倦也都是真实的,他的动作也渐渐从自由泳、蛙泳变成了现在的狗刨。 稍微休息了一下,时鱼回应了俞柯的话,给自己重新确定了上岸的位置,继续前进,俞柯的设备里传出的声音也渐渐带上了喘息。 这敬业的,做戏还真做全套,俞柯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再跑步机上玩的游戏了,不过直播间里越来越多的人数,让俞柯容忍了他的这种行为,没准对方也正在进行某种恶搞路人的直播,又或者准备录了素材再剪辑上传呢。 俞柯心里有些厌烦这种刻意的演戏,但是脸上却还是笑,他正在做的和对方其实也差不了多少,“我开车去接你。” 俞柯的确是朝着时鱼的方向行驶,但他的目的地却是之前和时鱼提过的G港,这里的物资的确不错,而且也更靠近安全区的中心。 在俞柯的计算里时鱼根本活不到第三个毒圈,既然如此,就也没必要汇合了,无论对方的目的是不是要炒作,自己的确从中有受益,而他也会做到自己承诺的吃鸡,反正看着他吃鸡也是吃。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第二个安全区又划进了时鱼所在的那片海域,时鱼还真的安全上了岸。 “我游上来了,你人在哪?” 时鱼刚上岸,仍喘着粗气,声音里颇有一种被抛弃的委屈和无辜,虽然从地图里时鱼就可以看见俞柯的位置。 “我马上就来,路上有一点点堵车。”既然要戏精,俞柯也就一本正经地睁着眼睛说瞎话了,时鱼上岸的地方没有载具刷新,他不去接的话,时鱼还真的跑不了多远。 “我是想说我在这里看见了一个空投。”海边的风景有些荒凉,时鱼刚上岸,一个大木盒就砸在了他的面前,“好像有把AWM,你要吗?” “要。”按说俞柯直播吃鸡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但他还真的没捡到过一把AWM,即使从别人的盒子里偶尔缴来那么一把,也是没有子弹的,白费了他在训练场里练来的一手好远狙,“我们在Z城碰面,你找个房子躲好。” 从G港到Z城需要经过一座桥,时鱼把吉普车的速度加到最大,直接碾过了窝在桥边准备趁火打劫收买路费的人。 “我躲好了,在一个三层小洋房的天台上,你要来找我啊。”时鱼一跑到Z城就跑进了最近的一栋房子,给自己灌下去了一瓶运动饮料。别说,游戏里的饮料味道还蛮不错的。 “行,我马上过来。”俞柯边驾驶边注意着周围,前方刷出了一个红色的轰炸区,俞柯犹豫了一下就直接开了进去。他虽然非,但还不至于被这种小概率的炮弹砸到。 炮弹落地的声音有些炸耳朵,他离Z城的距离越来越近了,也许是第一次能在匹配里摸到带子弹的AWM,俞柯的心里竟少有的有一丝丝的波动。 Biu~pa,俞柯再也没法操纵自己的角色,天降正义。 “你怎么了?”另一头的时鱼突然发现自己的队友死了,心中暗自开心,却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里泄露出半点情绪。 “你加油努力,我看好你。”俞柯靠在椅背上,看着屏幕上划过的无数条善意的嘲讽,用口型模出了一个无声的草。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59章 别开枪,自己人(二) 俞柯已经转到了时鱼的视角, 对方正如他所说的那样蹲在天台的一个小角落, 因为这把的安全区域刷的比较偏, 现在才第四个圈,场上已经只剩下23个人了, 而且随着安全区域的缩小还在不断减员。 “你说你要带我吃鸡。”时鱼的声音混合着天台的风声一起传过来。 “的确, 但你现在还活着啊,你可以继续努力。”俞柯已经打量了一遍时鱼身上的装备,一级包, 一级头, 手上拿着把霰弹, 背上的AWM极其瞩目。 “那如果这把没有吃鸡呢?你之后什么时候再和我一起双排?”时鱼始终都记着自己的目的,在这一把开始前对方也说过会带着自己直到吃鸡。 “那我就明天晚上再组你,八点开始怎么样?”俞柯刚刚还算漏了一样东西, 画面里的人正举着手榴弹,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威胁。 “你万一说话不算数怎么办, 你等会儿就加我好友,”时鱼仍旧没把手上的东西收回去,“你是主播吧, 你现在在直播?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可不能鸽我。” 对方认出自己, 俞柯并不觉得惊讶, 虽然这是他创的小号, 但两个ID看起来就像是同胞兄弟, 而且不是他吹, 玩这个游戏却没听说过他的人还真不多, 他只是没想到对方会直接说破这一点,“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话太多,而且还很欠。”老实鱼实话实说。 俞柯坐在屏幕前都快被气笑了,他还当对方不演戏了呢,“你也一样呐,你的名字很欠——” 在直播间里俞柯很巧妙地给自己消了音,留了空白给粉丝们自由发挥。 “这不是我的名字,我一觉醒来就变成了他。”从跳伞和遨游海洋的事件里时鱼就知道自己想要积攒人气就肯定还会暴露出许多不科学的地方,干脆说了实话,只是大概不会有人相信就是了。 “那你还记得自己应该是谁吗?”对方既然都已经抛出这种穿越经典台词了,他不配合着对方抖出失忆梗岂不是太不上道了。 “我不记得了,但印象里有人叫我鱼儿。”时鱼不知道这个叫Die的主播有多少的人气,他希望如果他的恋人看到这个视频的话,能激起他的一点点回忆,因为他在海边的时候已经照过自己的脸了,就是一张游戏里选出来的模板脸,没有任何特色。 俞柯在听到鱼儿这两个字的时候,脸上一直挂着的那种痞痞的笑容凝住了一刻,鱼儿嘛,“我还是更喜欢你现在的名字——急需被征服的男子,这名字配你。” “那你现在征服的了吗?小盒子~”拖长的尾音里带着浓浓的挑衅。 时鱼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没有否认自己在直播这件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下的话对方应该不会反悔,而且或夸张或真实,时鱼自觉这次的节目效果也到了,只要对方不是傻子就不会拒绝和自己合作,剩下的这几分钟,不怼回去真是不舒服啊。 “我们来日-方长,不着急。”俞柯很久没有这么被人挑衅了,不管对方是不是想要出名,至少在引起他注意这点上对方成功了。 —————————————— 时鱼一直窝在那个天台角落没有动,也许是因为地理位置太偏了,小地图上也一直没有出现红脚印,然而就是这样偏的位置,安全区却一次又一次的刷在了时鱼的头上,硬生生把他送进了前十。 “哎,说实话,你不是穿成了废号,你这是穿成游戏亲儿子了吧?”把把死命跑圈的俞柯从来没享受过这种待遇。 时鱼其实之前也没体验过这种待遇,有些不确定地开口,“我觉得我可能能赢,那你之前说明天组我的话还算数吗?” 俞柯看了眼又被时鱼握在手里的手榴弹有些无奈,我回答什么有区别吗?“算算算,当然算。” 时鱼听到这话才摸摸把东西放了回去,说实话拿着这种危险品他也挺害怕的。 “把你背上的那把AWM夹上吧,应该快来人了。”已经缩到第六个圈了,再缩小就不适合用它了,好不容易拿到个神器,怎么也不能砸手里了。 时鱼听到俞柯的话才往后挪了一点,把霰弹换成了AWM。 没错,时鱼现在仍旧躲在那个小天台上,只是姿势从蹲变成了趴,一直蹲着实在太累,还容易得痔疮,也就顾不得地上脏不脏什么的了。 在时鱼偷偷活动自己躺累了的手脚的时候,俞柯正盯着共享过来的时鱼的视角,远方正有一个人直直地朝着靶心跑过来。 “注意,把枪口往左偏一点点,”镜头小小地转了一下,刚好,俞柯计算着远处那人跑过来的时间,把时鱼可能的延迟都算进去了,“打。” 应该有的爆头场面没有出现,直到那人都快跑出镜头了,子弹才打出去。 “你的手放在哪里?我就算捧着杯茶,我稳稳地放下茶杯,拿起手机都能比你刚才那动作快。” 俞柯倒说不上有多生气,可能是对时鱼的奇葩程度已经有一个心理预估了,他只想看看对方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我的手放在枪上,我…我刚刚就是没找到扳机在哪。”时鱼刚才听到俞柯说打的那一下是真的懵了,面前那么一个大东西,他都不知道哪是哪。 啧,俞柯早该明白的,对方在戏精这个领域的段位能到王者,“那你现在找到扳机在哪了嘛?剩下几发随便打着玩吧,游戏的亲儿子,不杀生也能赢。” 也许是正应了俞柯的话,时鱼之后再也没有见到过一个人影,倒是刺激彼伏的脚步声闹的他脑子疼,小地图上闪烁的脚丫子像是要踩死他似的。 “怕吗?紧张吗?”地图里只剩下三个人了,“他们都在楼下。” “怕。”怕自然是怕的,玩游戏的时候时鱼都觉得很紧张了,更何况自己现在直接穿到了游戏里,即使知道自己不会真正的死亡,可那种疼痛和恐惧却是无法减轻的。 安全区又刷新了一次,这次是真正意义上的落在了时鱼头上,天台上只有时鱼蹲着的那一小块地方成了净土,而因为天台特殊的构造,它比楼下的几层正好凸出来了时鱼所在的一点边边,因此下面的两个玩家就没有这样的好运了,而远在房间另一端的楼梯也绝了他们上楼的想法。 场面突然有了一些尴尬,“我觉得我好像不需要怕了。” 楼下的两位大兄弟在经过一番挣扎后相继跳出了窗户,时鱼在他们拼杀的时候适时地丢下了那颗已经被掏出来无数次的手榴弹,终于让他体现了一把自己的价值。 “我赢了,别忘了你说过的话。” 这一把的时间拖得有点长,俞柯在游戏结束后快速地退了界面和直播间里的观众说再见,弹幕里纷纷猜测十点之后的俞柯究竟在做什么,要说睡觉这也太养生太健康了吧。 不过任由粉丝们怎么猜测,俞柯都不做解释,依旧我行我素,无论粉丝怎样挽留,绝不超过十点,有几次甚至游戏中途退出。 关掉摄像头后,俞柯瞬间卸下了所有的笑容,没有人知道这栋专门为他直播用的房子就建在海城一个极为偏僻的郊外。 俞柯披上外套,驾车往着更偏僻荒凉的地方又行驶了差不多十分钟,才来到了一个秘密工厂。 “柳教授,今天鱼儿的情况还好吗?” “身体机能都处在正常水平,但想要他醒过来还需要一个契机。”被称作柳教授的女人拿出试验记录递给俞柯,离开了工厂将空间留给了剩下的两个人。 工厂里的设施处处都透着诡异,唯有一处被布置得像一间温馨的卧室,一个年轻的男人正躺在那处的床上。 俞柯走到床边,小心地在他的身侧躺下,开始像往常一样轻声地说些自己今天经历的事情。 “鱼儿,我今天在游戏里遇到一个怪人,他说他怕恐高不敢跳伞,游泳会呛水,找不到扳机……可那是在游戏里呐,你说他奇不奇怪?对了,他还说自己也叫鱼儿。”俞柯并不擅长讲述故事,但他仍笨拙地隐去那些不愉快的,将他生活中最好的那面分享给躺在他身边的人。 柳教授是他在鱼儿出事后找来的,对方的确有本事,维持住了鱼儿的身体活力,但这样的花费并不少,俞柯只有每天直播才能维持花销,而这样子做也只是仅仅保证鱼儿的身体不腐坏。 俞柯将手抚上身旁人那张完美的脸,手下温热的触感让他有种鱼儿下一秒就能醒来的错觉,但那始终只是幻觉,不过若是他醒过来,自己可能连这样躺在他身边的机会都没有了吧。 “鱼儿,你说我这样子强行把你留下来,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对不起,原谅我,我不能没有你,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俞柯握着鱼儿的手却不敢用力,落下的每一滴眼泪都小心的避开,不让它们沾到鱼儿的皮肤。 —————————————— 而另一头,游戏结束后的时鱼被强行传送到了大厅,懵逼地看着又只剩下他一个人的空间,没有Die,没有它的好友申请,倒是其他乱七八糟的人的申请多了一堆,应该是看了直播的观众,但这丝毫没有改变他被骗了的事实。 倒是任务里又多了一项,【支线任务:获得Die的爆头(注:不允许提示对方),任务奖励:时鱼的手机。】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60章 别开枪,自己人(三) 时鱼将那些好友申请都拒绝了, 专心研究新出来的这条任务。 时鱼很确信这条任务之前没有, 而在那个Die问他要过联系方式之后就出现了奖励手机的任务,这也未免太巧合了一些。 不过, 不管这一系列的任务和对方之间存在什么关系,他目前的确很需要一个可以沟通外界的工具去弄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 这个游戏的机制是每局随机在一张地图内投放一百名玩家,互相匿名, 在不组队的情况下他想要被Die爆头无异于是大海捞针,而要在不提示对方的情况下让他对自己的队友下手, 那就只有惹怒对方了。 而以他上一把的情况来看,虽然很不想承认, 但事实上时鱼觉得自己只要本色出演就可以完成这个任务, 他的行为的确挺欠的, 难的是该怎样收尾,让对方还愿意组自己。 游戏大厅里灯火通明, 没有黑夜,时鱼躲进了仓库,把自己在衣服队里一塞,一边思考着,一边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滴,滴滴,滴滴滴!”恼人的声音越来越急促。 衣服堆里伸出一条白嫩的胳膊, 胡乱摸索了一阵, 始终找不到目标, 又过了一会儿才终于从衣服下面坐起一个人。 时鱼睁着眼迷瞪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声音不是闹钟发出来的, 而是一条邀请消息——Die邀请你进入经典地图(双排)。 时鱼赶紧点了同意,周围的环境马上发生了变化,身边也多了一个端枪的人,脑袋上顶着Die的字符。 时鱼胸前也抱着一杆枪,就是胳膊凉凉的,凉凉的? 昨天穿的齐齐整整的衣服不知在夜里发生了什么变故失踪不见了,上身只有一件白色的背心,同样失踪的还有帽子,幸好军裤还好好的待在它的岗位上。 “那个,大佬?我刚起床,急着同意你的邀请忘记换衣服了,你能等我一下吗?” “现在八点,晚上八点,你这午觉睡得时间有点长啊。”一日未见,对方的戏依旧还是那么足啊。 “昨天晚上运动量太大了,不知怎么就睡到了这个点,”时鱼没说其实他是从昨晚睡到了现在,“我们先加个好友吧。” 时鱼麻溜地从最近组队的地方翻出了俞柯的账号,发送了好友申请,他等会儿可是要把人往死里得罪了,现在不赶紧加上好友,以后就没机会了。 俞柯倒也没故意拒绝,从一堆申请里选出了该男子急需被征服的名字点了通过。 时鱼一加上好友就心满意足地退了房间,从他昨天睡觉的地方扒拉出有些被压绉的衣服,这套衣服可是被对方夸过的呢,希望等会儿对方能看在衣服的份上饶过他。 时鱼穿好了衣服,不敢多耽搁立刻又进了俞柯的房间,“好了,我们开始吧。” —————————————— 因为是在晚上八点,游戏在线的人特别多,俞柯刚按下准备,时鱼就进入了广场,这次的地图里的季节是冬天,广场里也被雪覆盖了。 “大佬,雪天有点冷,我能下一局再把衣服脱给你吗?”时鱼现在穿着长袖长裤都觉得有些冷,完全不敢去尝试俞柯的短裤背心。 “可我们的约定只到吃鸡,我们这把赢了怎么办?”俞柯不去拆穿时鱼,但也不想让对方就这么轻易的演下去。 麦的另一端沉默了一会儿,似是在进行认真的思考,快上飞机了才飘出来一句肯定的话,“我们这把赢不了。” “这么肯定?那要不我们再赌一赌这把能不能赢。”俞柯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你不许以任何方式向队友,也就是我动手。” “可以,我要是赌对了你就在直播结束之后加我的联系方式。”时鱼刚刚看了一下对方的账号战绩,很明显是个小号,加上联系方式才保险。 “那要是你输了呢?”俞柯突然又想起了昨天义正言辞拒绝加自己联系方式的对方,“你昨天不是还不肯加我V信吗?” “昨天我们才第一次见面我当然不能轻易给你,今天不一样,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时鱼的语调极为真诚,“我不会赌输的。” 和着好赖话都让对方给说了啊,冷不丁被发了好人卡的俞柯瞥了一眼直播间里的情况,又把目光转回了游戏界面,“不能那么不公平呐,你要是输了,我照旧给你联系方式,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放心,不会太过分的。” 俞柯倒是要看看现实里的对方到底是何方妖魔。 “好。”在一片飞机引擎的轰鸣声中,时鱼又被传送上了飞机。 周围依旧都是面无表情的假人,时鱼强忍住这种诡异的感觉,和俞柯继续说话。 “大佬,我们,我们在哪跳啊?” “现在敢跳了啊?还是P城,去不去?”虽然说好了不能袭击队友,但把他放在自己身边的危险程度不亚于千军万马——的敌军住进自己家,俞柯完全不介意对方落地成盒。 “去,我去。”时鱼昨天已经被迫体验了一把跳伞,既然跳伞是无法避免的,那总得跳到对方身边去,“你跳的时候喊我一声。” 时鱼解开了安全带,从一堆假人里走到了舱门旁边,等待着对方的指令。 “跳!” 时鱼眼一闭,心一横迈出了舱门,迎面的风刮得他暴露在外面的皮肤生疼,倒是脑袋上的帽子十分□□,连发型都没有乱。 时鱼呛进去了好几口风才终于睁开眼,几个黑点从他眼前快速的飞过,就是没有俞柯的身影,一条虚线从时鱼身上一直延伸到视线所不能及的地方。 这同时跳下也不能保证两人就能跳到同一个地方呐,别人那叫跳伞,时鱼充其量就是个被甩出飞机的平抛运动。 时鱼尝试着想开口问俞柯怎么用伞包,但满嘴的风让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时鱼还在高空中艰难的自我探索,俞柯听到的就只是狂风中的几声呜咽,别说这声效也是逼真了,再一看对方现在的位置,都已经快飘到学校去了。 “你这飘得有点远呐,还回来不?”俞柯从图标上看到对方已经打开了降落伞,算算时间对方应该是一直在快速降落。 打开的降落伞大大地降低了时鱼的降落速度,也让时鱼终于能够开口说话了,只是他现在似乎真的离对方有些远,“我落地了就跑过来了——那个,我好像挂树上了,怎么办呐?” 时鱼刚才光顾着看小地图了,降落伞带着他飞进了一片山林里,被挂在树上也就不是那么的意外了。 俞柯玩了那么久的游戏还真的没见过挂在树上的,但等他落地进房了,对方名字前那个降落的标式也还没消失,所以这是真的卡BUG了? “那你就先挂一会吧,等我清完了这一片就去找你。”无论是对方提前被路过的人爆成盒子了还是真的就在树上挂上十几分钟,这两种画面都令俞柯的心情愉悦起来。 直播间里的粉丝明显发觉俞柯找的那些个借口越来越不要脸。 “哎呀,你看这个光头,大冬天的也不戴个帽子真是太惨了,不如就让我送他回家吧。” “这个大兄弟倒是戴帽子,可是他戴了顶绿色的,一看就是有故事的人,送他回家吧。” …… 时鱼就这样挂在树上,听了全程俞柯的碎碎念,只能一个劲地在心理劝自己,再忍忍吧,攒人气还得借助他,“大佬,你好了吗?我胳膊有点酸,快坚持不住了。” 时鱼保持了这个姿势差不多能有十分钟,也亏得这是游戏里的身体,不然他绝对坚持不了这么久。 “我这就来,等我来救你。”俞柯捡完了最后一个人的装备,跳上车,往时鱼的位置行驶。 —————————————— “你松手吧,我接着你。” “太高了,我怕。” 俞柯操纵着人物走到了时鱼的正下方,用语音朝上面的人喊,“相信我,我会接住你的。” 时鱼信他个鬼,那糟心玩意儿坏的很,但他的手臂实在是坚持不住了,手一松,整个人就落了下来。 俞柯当然没能接住时鱼,他就只是从屏幕里看到一个人擦着他的角色掉到了地上,还被扣了不少血,但时鱼在下落的时候却真的感受到了对方的气息,他们真的离得很近,紧接着就被摔了个七晕八素。 “起来了,起来了。”俞柯催促着时鱼,对方从树上摔下来以后除了那一声惨叫,就再没有其他反应了。 “太疼了,膝盖还有手臂,好像出血了。”时鱼一边说话,一边忍不住疼得吸气,血条少了一大半。 俞柯往地上扔了瓶止痛药和急救包,扔完以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竟是被对方带跑偏了,可惜再捡回来又更显得欲盖弥彰。 “谢谢你。”时鱼挣扎着从地上撑起来,这才发现身上的伤势要比自己感觉到了要严重的多,应该是游戏里调低了痛感。 止痛药的效果很显著,时鱼刚喝下去,痛觉就消失了,他把急救包还了回去,这东西他不会用,“我好了,我们继续行动吧。” “你不用这个嘛?你的血条还没满。”俞柯看着孤零零被遗弃在地上的急救包不由得又问出了口。 “我不会用这个。我现在已经不疼了,不用影响接下来的行动的。”说着时鱼就跑了起来,证明自己真的好了。 不会用……俞柯看了看游戏里那个绿油油被捆了一大团的急救包,他怎么就问了这么个问题让对方有了继续加戏的空间呢? “哎,你跑错方向了,这边。”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61章 别开枪,自己人(四) 到第五个圈刷出来的时候, 场上的人数已经压进个位数了, 时鱼每到一个地方就萝卜蹲, 萝卜蹲完菠菜蹲,蹲到俞柯清场以后才溜出去捡装备。 “你这还真是什么都往包里捡啊?”俞柯实在是不明白时鱼为什么能在每一个盒子前都蹲那么久, “下车吧, 这车快没油了。” “欸,没油了吗?我包里有汽油啊。”时鱼作势就要去开车门, “加一桶还是两桶。” “你这是要干什么?”俞柯被时鱼跳车的动作惊了一下。 “给汽车加油啊。”时鱼跳之前觉得车速不算快, 结果还是崴了脚,“那个, 大佬你还有运动饮料或者止痛药吗?我用医疗箱和肾上腺素和你换。” 俞柯调转视角,环视了下四周, 无奈地停下车,往右侧的一栋三层小楼里跑,“先进房子。” 等到俞柯选择了一个窗户蹲下警戒后,时鱼才姗姗来迟地进了门, 俞柯往地上扔了两瓶运动饮料,用余光看到时鱼拧瓶盖的动作,“肾上腺素也不会用是吧?” 时鱼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这倒不是, 就是打针有点疼。” 四周静悄悄的,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只有左上角还在减少的幸存者人数证明着游戏还在继续。 “大佬——” “别说话。”俞柯打断了时鱼的话头, 他刚刚瞥到了对面窗户一晃而过的小半个人影。 人数还在继续减少, 直到最终减少到四,对面那栋楼再也没有任何的动静。 安全区又一次刷新,他们所在的这两栋楼都在安全区的中心,直播间内,俞柯的手指一下下轻轻地在鼠标上有规律的敲击着,等待着对方露出马甲。 飞机引擎的轰鸣声打破了这种僵持的局面,对面楼的人试探着从蹲姿换成了站姿,就被俞柯抓住机会爆了头,瞬间倒到了地上,但却还没有变成盒子。 俞柯并没有着急补枪,而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对方往墙后缓慢地挪动,却在对方的脑袋快要没入死角时在他爬行的必经路线打出一颗颗子弹。 时鱼被俞柯的操作秀了一脸,更可以想象对面楼里那两个人心中现在有多气,只是为什么在他的倍镜镜头里,那些子弹在地板上描了一个焦黑的“Die”出来。 主播间里的气氛已经被彻底炒了起来,弹幕里疯狂的刷着俞柯的ID,俞柯在镜头前笑了一下,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中二地秀过了,但偶尔来一次还是能让人心情愉悦。 “那个,大佬……你为什么要在地上写爹啊?” 时鱼的这句话像一堵透明墙,直接扼住了如潮水一般的弹幕,直播间的界面一时干净得令人心疼,直到右侧再一次飘出一跳孤零零的弹幕“爹(Die)?”才像是打开了什么不得了的开关,无数条“hhhhh”用着最直白最原始的方式表达了大家此时心声。 俞柯的角色像是当机了一般,呆呆地站在窗前,时鱼的灵魂提问自带回声在他的耳边一次次回荡,爹…爹…爹…爹…… 对面还幸存着的人可没那么好心地等着俞柯回过神来,泄愤似地将俞柯直接射成了盒子。 “大佬!大佬!”时鱼的声音一派无辜,似是还嫌俞柯受到的伤害不够似的,不管不顾地扑到了俞柯的盒子上,喊得撕心裂肺,与俞柯做了一对有情盒。 —————————————— 俞柯眼睁睁地看着游戏结算界面上的排名2,突然有些不想按返回大厅这个选项了,但是随着倒计时结束,那个罪魁祸首还是顶着那个很欠的ID站在了他的角色旁边,他为自己角色取下的名字好像也在嘲讽他。 “大佬,我们那把是输了吗?”时鱼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却还是会在不经意间泄露出一丝小雀跃,“那打赌是算我赢了吗?” “准备,下一把。”俞柯火速进入了下一句,他绝对不会再让这个祸害影响他,“下一把你跳伞跟随我。” 时鱼听了俞柯的话,心里有些开心,他终于可以不用胆颤心惊的自己跳伞了,但又疑惑对方为什么还没生气,他以为对方即使不怒儿退游至少也会情绪激动,现在这种平静的气氛反倒令他有些心慌。 因为选择了跟随,一上飞机,时鱼就发现自己坐在了俞柯的身边,虽然依旧是那种诡异的面无表情,但知道他身后操作的人是谁仍旧给了时鱼一丝心安。 俞柯没有提前知会时鱼一声就直接在合适的地方一跃而下,突如其来的失重感另时鱼惊呼出声。 俞柯听到时鱼的惊呼就以为对方又要演戏,但是为了直播效果他又不能选择静音,然而对方在一声惊呼后就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这倒是令他有些意外。 —————————————— 时鱼没有出声,因为他现在感觉有些尴尬,他没有想到跟随跳伞的结果竟会是紧紧地贴在俞柯的身后。 他的双手从背后环住了俞柯的腰,虽然他知道那只是俞柯手下操纵的一个虚拟角色,俞柯本人并不会有任何感觉,但这样的姿势还是令他脸红,尤其是相触的肌肤带来的那种令人无法忽视的温热更是在冷冽的空气中时时提醒着时鱼。 当开伞的那一刻,时鱼一直屏住的呼吸才稍稍松了一些,胸前原本热乎的地方也瞬间冷了下来,时鱼在空中甩了甩自己的脑袋,想要让自己清醒下来,但是另一个念头却不合时宜地钻出了脑袋,“这个Die有可能是他要寻找的恋人吗?” 这个念头一跳出来,就以星火燎原之势占据了时鱼全部的思维。他刚醒来就碰到了俞柯,之后的所有任务也都或直接或间接地围绕着他。只是这既然是他曾经生活过的现实世界,那他就无法解释自己现在这种诡异的存在状态,也不能冲到俞柯的面前去问你是否认识一个叫做时鱼的人。 总重要的是,如果他真的曾经存在在这个世界,那现在他的身体在哪呢?是已经不复存在,还是昏迷不醒,抑或是被另一个灵魂占据? 纷乱的思维让他没有注意到俞柯在落地之后已经迅速清理了所有视线范围内的敌人,现在正端着枪举向了他所在的方向。 砰!时鱼还没来的及感受到疼痛,突然他的视角就变得好低,从地面向上看,俞柯的角色显得格外的高大,墨镜下的眼睛似乎还透露出嘲弄。 时鱼还没来得及思考一个游戏角色怎么能表达出这样丰富的情绪,又是砰砰!时鱼已经飘到了俞柯的身后,静静地注视着自己变做的盒子。 “啊,久违的清静,真是令人怀念呐!” “大骗子,你说好不能对着自己的队友动手的。”时鱼万万不能接受他刚刚还幻想着的极有可能是自己恋人的人居然会对自己动手,即使是在游戏里他也不能接受。 “我只说了上一把不能动手,这一把已经是个重新的开始了。”说完这一句,俞柯笑着关闭了队内语音。不是爱演嘛?我连声音都不让你发出来我看你怎么加戏。 时鱼自己一个人自言自语了许久,却得不到一点点回应,大概就猜出来对方可能是关了语音,瞬间就要化身暴躁小哥,幸好任务完成的提示音拉回了他的理智。 时鱼又看了眼在游戏里大杀四方的俞柯,离开了游戏,回到自己的大厅去领取任务奖励。 衣兜突然沉了一下,时鱼如有所感地从里面摸出了一个手机,入手的那一刻,就有一种难言的熟悉感,手机已经是在开机状态,时鱼试着把自己的指纹印上去,手机就解锁了,这果然就是他的手机! 游戏里的提示音又响了一下,是俞柯给自己私发了他的V信号,时鱼打开了自己的V信却发现曾经的自己已经加过他,备注上写着俞柯,应该是对方的真实名字,他果然是认识对方的! 时鱼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又创了个小号去添加对方。 好友申请还没通过,时鱼开始在登入自己的其他软件,看看有没有什么透露出自己资料的信息,可是自己曾经可能很注意隐私保护,除了姓名和身份,时鱼现在连自己的年龄都无法确定。 就连手机相册里也大多是风景图,唯一的几张人像还是他自己。 从自己身上寻找线索的方法暂时是失败了,时鱼开始在网上搜索俞柯的资料,他作为一个公众人物总该会泄露出一些个人信息吧。 这一搜索倒是让时鱼发现了俞柯的直播人气真的蛮高,说是晋江直播吃鸡频道的扛把子也不为过,只是四千多万的粉丝数即使最后都能被自己惊为天人的表现吸引过去,离着五千万的目标仍旧有着小小的距离。 时鱼在搜索界面不断下滑,大多数都是俞柯的精彩击杀集锦,到了第二页的时候,时鱼竟然还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当然不是他的本名,而是他在游戏里那个羞耻感爆棚的ID,伴随着他的ID高频出现的还有那句“爹。” 但是时鱼却没有关注网友那些嬉笑的评论,他小心地放大了俞柯其中的一张直播截图,他握着鼠标的那只手腕上系了一根红绳,一根曾经在他的相册里出现过的红绳。 那张相片里,时鱼侧着脸趴在课桌上,眯起的眼睛十分惬意,旁边伸出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挡住了将要照到时鱼眼睛的阳光,露出的手腕上垂着的就是那根红绳。 那些被遗忘的记忆像散乱的红线重新被编织在了一起,他想起来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62章 别开枪,自己人(五) 然而出乎时鱼意料的, 在那段记忆中他并没有和俞柯有过什么轰轰烈烈的感情,俞柯只是同桌,是同寝的兄弟,是他的班长。俞柯活成了他想要成为的样子,但也仅此而已了。 他记忆的最后一个画面是他在参加同学会的路上出了事故, 而在前一天他才听说俞柯要出国继续深造, 之后究竟又发生了什么才会令本该出国的俞柯留在了国内,还从事了一个和他专业完全无关的职业, 而自己又是为什么会变成了现在这种无法言说的状态。 但此间发生的事情他暂时是无法得知了, 唯一他能接触到也是唯一可能得知的人——俞柯,却再也没有联系过他。 一天,两天, 一周过去了, 某一天醒过来的时候,时鱼发现对方通过了好友申请,但仍旧是没有回复, 时鱼只能通过上网收看他的直播来窥得他的一些境况。 俞柯的直播十分规律,每天晚上八点到十点,虽说直播的时间不长,但却是一日不落,全年无休。 既然已经知道了俞柯就是自己要找的恋人, 对方那些原来时鱼看来觉得透着傻气的行为如今也动人起来, 只是因为观察得细致, 时鱼总觉得最近俞柯虽然看起来仍和平时一般随性, 但眉宇间偶尔会漏出几点忧郁、烦躁,而且他这几日摩挲晚间那根红绳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时鱼不禁担心是有什么关于他的事情发生了吗? —————————————— 时鱼的猜测是正确的,俞柯最近的确很焦躁,那天他直播完去看时鱼的时候竟然被告知时鱼的手机不见了! 时鱼出事以后,俞柯就把他的随身物品都通过各种途径整理了起来,后来全放在了这间实验室里,除了他和柳教授,没有人可以进入到这里。 他当即调看了监控,没有任何异常,时鱼的手机就像是凭空蒸发了一般。 “教授,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俞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去思考问题。 “九点十五分,我在进行日常检查的时候。”柳教授在这个实验室里已经呆了三年了,她细致的工作习惯让她对每一个物品的放置都了如指掌,她确信在这一天以前那个手机还是在的。 九点十五,他还在直播的时候,俞柯的头脑里顷刻间卷起了思维风暴,对方的目的是什么?假设对方知道了自己正在进行的事情,他的目标是时鱼或是这项技术,那他为什么会选择带走手机而不是其他更有价值的东西。 俞柯拨通了一个朋友曾经给过的号码,“我想要你查一下,这部手机它现在在什么地方,以及它在今天九点十五分之后的使用情况。” 电话那头的人听完要求就挂了电话,很快结果被传到了手机上,地点未知,但是却有登录各个社交软件的记录,俞柯计算了一下对方在每个软件停留的时间,就像是对方在查找什么资料似的,所以对方的目标果然是时鱼! 一瞬间,愤怒、恐慌地情绪占据了时鱼的内心,居然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还有人窥伺着他的时鱼,“教授,这件事情不是你的疏忽,我会加强防控的,你继续你的工作就好。 —————————————— 时鱼并不知晓他手上正拿着的手机竟让俞柯脑补出了那么多的怀疑,他现在正烦恼着对方什么时候才能在联系自己。 而和他有着一样心声的俞柯的经纪人也正在电话里苦口婆心地劝着对方,“我的祖宗欸,你不是加了那个路人的联系方式嘛,去叫他再来返个场呗。” 三年前,是俞柯主动联系上了王启,说要做游戏主播,俞柯游戏技术过硬,颜值又能扛,但是最终说服王启的还是对方当时说的理由,俞柯说他做主播是为了钱。 为了钱这才是最好带,最省心的,但王启没想到让他省心了三年的俞柯却偏偏在这事上犟上了,“你和他双排的这两天,粉丝上涨了多少你有计算过吗?是你平时上涨量的十倍不止,那还是在工作日。你在技术这一块能圈的粉已经差不多饱和了,现在就吃这种暧昧向的兄弟情。” 王启不提最后这事还好,一提起这个俞柯原本压制着脾气就全炸了,“不要再和我提什么炒暧昧,别的都能商量,这个没的说。” 俞柯和时鱼双排的视频不知怎么爆红了网络,一些剪辑更是让闻者羞涩,见者脸红。 俞柯一开始以为是对方搞得鬼,但最后发现居然是粉丝和路人们的自发行为,只能请人删了一些超过他容忍范围的。 而更让他惊奇地是对方竟没有顺势脱马甲炒红自己,而是随着直播的结束就再也没有任何讯息,倒是游戏上一直在线,这令他看不懂对方的目的了,对方难道不是想蹭他的人气走红吗?这也是他现在还能容忍着王启继续用电话骚扰自己的原因。 “好好好,不暧昧,就兄弟情可以了吧。你就再去邀请他打几局,就算对方想要黏上你,你不配合对方也不能拿你怎么样呐。”王启对于直播时俞柯的职业态度还是放心的,相信他不会让直播的场面失控。 “好,我会去问他,但是他同不同意我不保证。”昨天柳教授和他说实验又有进展了,俞柯恨不得可以再多赚些钱好让时鱼醒来的可能多上一分。 —————————————— 时鱼这几天一个人待在游戏大厅里,没有俞柯他也提不起一个人进游戏的兴致,只是一遍又一遍地研究手上的手机,只是每翻阅一会儿都会点开V信去看一眼那个只有一个对话框的界面,即使他已经将对方设成了特别提醒。 “你明天晚上有空来一起双排吗?” 手机屏幕的上方突然弹出一个消息,时鱼有些慌乱地点开了信息,斟酌了很久才敲下回复的话,“有空,是八点到十点吗?” “嗯,但你不要有多余的行为。”俞柯想了一下又把后面半句给删掉了。 时鱼看着那只有一个嗯字的对话框,却仍是抑制不住对于明天晚上的期待,在期待中又突然有些紧张,突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和俞柯相处。 俞柯回还了嗯之后就再也没有关注过微信的情况了,他的时间很紧,陪伴时鱼,跟进实验的进度,调查手机的去向,以及晚上的直播赚钱。 平心而论,那个戏精路人的确给他带来了不错的流量,操作烂不是问题,如果对方不尝试去挑战他的底线的话,他可以考虑和对方多排几场。 但是俞柯还真的没想到,几天没见,对方竟然变得如此的——文静? 对方竟然从组队一直到现在跳伞都没有说过一句话,要不是耳边还有对方刻意放缓了的呼吸声他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没有开麦,“怎么不说话,被吓蒙了?” 时鱼现在的确觉得有些身子软,但不是因为恐高,而是因为他现在正拥抱着的人,明明上次跳伞的时候也是这个姿势,但这一次心却跳的格外的快,双手悄悄地在其他人都看不见的地方伸进的俞柯的外套里,搂紧了他的腰。 “啊?”时鱼听到俞柯的问话才回过神来,却又发现自己的怀抱一空,原来俞柯已经打开了跳伞。 “等会儿落地先找房间躲好,我喊你出来的时候,你再出来。”离着地面已经很近了,俞柯已经可以看到其他队伍的人影。 “嗯嗯。”时鱼跟着俞柯的降落伞一直飘到了地面,双脚一触到地拔腿就跑,任凭子弹在他身边穿梭,硬是凭借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毫发无伤地躲进了一间小屋,一间没有窗户,墙上只有他跑进来的那个门和一个比他身体还高的小开口。 时鱼尝试着蹦跶了几下,却只能看到一些白白蓝蓝的天空,倒是落地的时候被地上的东西绊了一下,这是一个手榴弹? 关了门以后房间里的光线有点差,时鱼蹲下身自己看了看才发现绊倒自己的是个信号弹,不过信号弹是什么东西? —————————————— 门外的枪声已经响了一会了,时鱼看不见门外的情况,更不敢开门,只能通过声音来猜测外面战事的激烈。 “好了,出来吧。”随着最后一个敌人倒地,俞柯对着麦说到,“出来捡东西吧。” 时鱼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门,只看到一地绿莹莹的盒子,当即开心地跑了上去,一个个摸。 俞柯看了眼时鱼那又傻又乐呵的样子,转身进了房间里。一群落地就成盒的东西有什么好捡的。 “走了。”俞柯把需要的东西都拿上了,出门就看到了还在盒子间蹲蹲起起的时鱼,身上还叮叮当当得挂着平底锅,□□和一把□□!居然真的会有人选择这种冷兵器。 “哎,来了来了。”时鱼赶紧起身,拍了拍自己鼓鼓当当的三级包,顿时觉得心里踏实了不少,“大佬,等我一下。” 俞柯握着鼠标的手顿了一下,但操纵角色的动作不停,仿若未闻地继续往前走,径直跳上了一辆小轿车,不等时鱼上来就开。 “等等我啊,大佬,Die,Die大神!”时鱼在汽车后面一边跑一边大口喘着气呼喊。 嗞——,俞柯踩了刹车,停了下来,“原来你知道这个单词怎么念啊。”丢下这句话,又是一踩油门,给快追上来的时鱼吃了一嘴的尾气。 时鱼傻愣愣地盯着又开远了的汽车,终于反应了过来对方想要的回答是什么,“爹,爹行了吧。” 已经驶远了的轿车一个侧漂停到了时鱼的面前,“上来吧。”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63章 别开枪,自己人(六) 看着自觉就坐上了副驾驶座的时鱼, 俞柯一下子就不明白了自己刚才为什么要做出那些低级又欠的举动,真是和对方呆久了, 连年龄都被对方拉下去了吗? 生着自己气的俞柯沉默地开着车,盯着车子的油量,只等把油开完就下车摆脱这种尴尬的局面。 时鱼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的恋人现在还不知道自己, 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从游戏的方面入手, “大佬, 我刚才捡了个信号弹,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哦, 你装着吧——”嗯?俞柯猛踩了刹车, 在山林里拖出两道轮胎印, “你捡到了信号弹?” “对啊,就在刚刚那个小屋子里。”时鱼不明白俞柯怎么一下子变得那么激动。 那可是信号弹呐,俞柯几乎能看到AWM在朝着自己挥手了。 俞柯瞥了一眼屏幕里时鱼的角色, 人和人呐,真的是不能比,尤其是在人品方面,容易肝疼。 这局的安全区刷的有点偏,这会儿附近的玩家应该还不多。 俞柯选了个隐蔽性好,视角又广的位置发射了信号弹, 没一会儿一个空投物资就朝着俞柯和时鱼的位置落了下来, 后面还粘了几只苍蝇。 俞柯让时鱼跑出去把物资都捡了, 自己在暗处解决了冒头的那几只,然后就看见刚才跑出去的那个变得绿油油的又跑了回来。 “大佬,你看,我捡到了吉利服,你要穿不?我脱下来给你。”时鱼作势就要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 “不用,不用,你自己穿着就行。”也许是时鱼之前的表演都太入戏了,现在看着游戏里的那个小人脱衣服俞柯还真的有些觉得不好意思,“那里面还有什么东西?” “有把枪,你等着,我给你。”时鱼麻溜地就从包里掏出了刚才捡的AWM,讨好似地放在了俞柯的面前。 捡起AWM的时候,俞柯还真的有一些不真实的感觉,切开面板看了好久,才确信自己的确是在游戏里摸到了AWM,不过…“它的子弹呢?” “哎,有的有的。”时鱼也忘了自己刚才捡的是哪个型号,一股脑地把自己包里的全都丢到了地上。 那琳琅满目的型号还真是看傻了俞柯,对方不是机器人,这得是仓鼠成了精吧? 不过对方就算是个仓鼠精那也是个好运仓鼠,看在手上这把AWM的份上,俞柯好声好气地把他带进了一间阁楼,还给对方找了个软乎的床位让他趴好,就是对方那吉利服在白色的床单映衬下有些扎眼。 “你就在这安安静静地躺着,剩下的都交给我,可以吗?”俞柯着重强调了安安静静这四个字,希望对方可以领悟到其中的深意。 时鱼给自己换了个姿势,好让自己可以看到蹲在窗边的俞柯,俞柯的每一次动作就意味着场上的人数要减一,这就是他的恋人,无论在哪一个世界,都同样的出色。 时鱼自然也明白自己之前的举动让对方反感了,但许久未见的思念,已经屏幕相隔的距离让时鱼已经快要无法压抑住自己的倾吐的欲望。 “你认识时——”画面跳到了结算界面,时鱼和俞柯的语音也自然就断了。 你认识时鱼吗?你和时鱼是什么关系?你…还喜欢他吗? 时鱼在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大厅里低声问出了这几个问题,他好怕自己找到了对方,却已经物是人非。 俞柯很快就发来了下一局的邀请,“你刚刚想问我认识什么?” “没什么,”时鱼已经冷静下来,刚才那些问题实在不适合在直播间里问出来,“你的手链挺好看的,是什么人送的吗?” 俞柯下意识地看向了自己手腕上系着的红绳,却没有直接回答时鱼的问题,“你不是活在游戏里嘛,怎么还能看到我的手链?” “我可以用手机上网呀,岛上不能带手机,不然我怎么和你联系的呀?”时鱼一本正经地说着没有人会相信的真话。 “那你们上网一般都干些什么呀,网购物资?查查天气?你们不会还有机器人专用论坛吧?”俞柯显然也不可能相信时鱼说的话。 “没有们,只有我,我还没有遇到自己的同类。我上网一般就看你的视频,”时鱼说到这个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地开不了口,“你…挺好的。” “我是不是也要商业互吹一波?”已经直播了许多年的俞柯面对这样的尬夸倒是没什么别扭的,“你的运气也挺好的。” 时鱼默默地接受了俞柯这不算夸奖的夸奖,努力想转回原来的话题上,“我原来也有一根和你一样的红绳,后来被我送给了我的大学同桌。”其实那红绳是网购的时候店家送的小礼物,他拆包裹的时候其他室友正在起哄说俞柯那么贤惠,让时鱼干脆收了他得了。 时鱼那时候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头脑一热,就抓过俞柯的手那红绳往他手腕上系,还一边说着系上我的红绳可就是我的人了的话,结果俞柯一戴就是那么多年。 现在回想起来,俞柯那会儿的确也没有反抗或是不高兴,他也的确是对自己好得不似是普通朋友了,只是自己当初根本没有往那方面细想。 “我的,也是一个朋友送的。”俞柯无比眷念地看向了腕间的红绳,直播间里的弹幕也因为俞柯突然的深情停缓了下来,“他呀,可能都不知道这个代表着什么。” 相似的经历让俞柯有了一刻的动容,但很快他又清醒过来自己现在还在直播,语气装作轻快地玩笑道,“你们都是怎么想的,给同桌送红绳还是个传统不成?那我今天回去也给他补送一根。” “我自己也没想明白怎么当时就给送出手了。” “行了,都过去的事了,看爹爹我带你吃鸡。”一时间,耳朵里只有枪响的声音。 时鱼听不得俞柯故作轻松的语气,若是已经过去了,那你为什么还要戴着它,我又怎么会还出现在这里? 心里揣着事,时鱼接下来都没法专心趴在地上装作一株小草,没过多久就被人几枪解决了,救都救不回来了。 俞柯估计也是同样的心情,虽然仍旧吃了鸡,但打完这一把之后也没了兴致,两人沉默地在游戏大厅里站了很久,却始终没有再按那个开始的按键。 “今天就先到这里了吧,我接下来单排两把,你剩下的自己安排?”俞柯不准备鸽了剩下的直播,但也实在没心情和一个不熟的人双排炒气氛了。 “没关系,我可以去看你直播呀。”时鱼也明白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了,想着事后再和俞柯在V信上解释。 俞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对方这也是自己的粉了,陷在回忆里的沉郁心情也被对方的话弄得轻松了不少,“那我接下来可得认真玩,可不能让你下次嘲笑我。” 时鱼又和俞柯嬉笑了几句,就退了游戏房间,像他所说的那样打开了俞柯的直播间也就看到了直播间里的弹幕。 “我现在登游戏假装机器人还来的及嘛?” “不瞒死爹说,我家里还有108根红绳,就缺一个能够承受它们的手臂了。” 自从时鱼的那句爹说出口后,粉丝对俞柯的爱称就变成了死爹。 “红绳是什么神仙操作?我命令他们马上去结婚啊!” “发生了什么?在我啃苹果的时候死爹和该男已经确定关系了吗?” 时鱼把这些弹幕从密密麻麻的弹幕墙里一条条的找了出来,每看一条,嘴角就是一弯。 时鱼能看到的,俞柯自然也能看到,“别瞎想了,我们只是朋友。” 是的,是朋友。俞柯顺从自己内心的说道。虽然对方的很多行为在他看来都是不可理喻的,但对方偶尔能够给他带来的轻松和快乐也是自时鱼出事后他就再也没有体会过的,即使那份轻松很细微很短暂,对于俞柯来说也十分难得。 “对对对,你们只是PY,我们懂的。” 除了圈地自萌俞柯和时鱼这对的,弹幕里还有好多询问俞柯红绳的故事的,俞柯略过了这弹幕还有其他一些带着恶意的弹幕,没有再回应,专心地打完了剩下的两局。 关掉直播间后,他顺手切了一下后台记录,今天的流量和收益的确都比前几天要好上不少。 王启也一直紧盯着俞柯的直播间,俞柯的直播一结束就马上播了电话过来,“怎么样?我就说和他双排的这个主意不错吧。” “嗯,我看到后台情况了。”俞柯默认了王启的决定,也算是默许了接下来会继续和对方双排。 “你好好和对方联系一下,对方要名还是要利都没有关系,互助共赢嘛。听今天对方说的那话,他还是你粉丝?” “直播时说的话哪能当真,他还说他活在游戏里呢?”俞柯虽然这样子和王启说,但他其实心里是信了对方会去看自己的直播,也信了对方那句你挺好的。 “真不真的无所谓,你和他联系好了就行,实在不行我出面去和他谈。”王启说完炒双排的事又忍不住语重心长地嘱咐道,“不过你那个送红绳的高中同桌是什么情况?我跟你说,你和其他主播可不一样,你有起码一半的女友粉,就算真的有什么校园初恋,你也得给我压住了,装出一副专注游戏,无心恋爱的态度来。” “我找谁恋爱去哪?没有的事,你别瞎操心了,我俩并肩走,谁先脱单谁是狗成了吧?”俞柯认定了时鱼,早就做好了时鱼永远都醒不来的准备。 “行,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快十点了,你又要失联了是吧?我也不烦你了,挂了。” 俞柯看了眼已经退出通话状态的手机屏幕,看了眼上面显示的时间,出门驾车熟练地驶向了实验工厂,小心地和衣躺到了时鱼的身边。 晚安,我的鱼儿。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64章 别开枪,自己人(七) 时鱼一直关注着俞柯的直播间, 一等他结束直播就登录了他原来的账号, 试图和俞柯联系取得他的信任,然而却是一个字都发不出去。 他不信邪地又点击重新发送, 依旧是发送失败。 时鱼切换了新注册的那个账号,编辑了“在吗?”, 网络很通畅的就发送出去了, 可当他想要再透露一些自己的信息的时候就会像之前那样发送失败。 时鱼又尝试在网上公开发送一些信息,也无一例外都失败了,看来有一个无形地规则限制着他的行为。 那条“在吗?”已经超过了撤回的时间,俞柯也没有任何的回复。 手机屏幕的蓝光照着时鱼有些沮丧的脸, 而在他和俞柯都不知道的时候, 网上的一个短视频因为一个大V的转发,呈辐射状地传播了开来, 等到时鱼被一连串的系统提示音吵醒的时候, “双鱼”的tag已经悄无声息地爬上了热搜。 【人气达到一万,达成成就:初露头角,获得奖励:时鱼声卡。】 【人气达到十万,达成成就:小有声名……】 【人气达到一百万, 达成成就:远近闻名, 获得奖励:入梦*3】 【目前已具备入梦条件,正在为宿主进行第一次入梦准备, 3、2、1。】 ———————————— 时鱼迷迷糊糊地还没处理完系统那一连串的消息, 就感觉身边的场景都变了, 吓得他以为自己又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突然时鱼看见了一个他以为自己再也无法见到的人, 一声激动地惊呼就脱口而出,“叔!” 但很快时鱼就反应过来,那一声叔并不是出自自己之口。 “叔!” 被叫到的男人立刻直起了身体,朝着河岸的那个少年露出了一个爽朗的笑容,“鱼儿你再等等,叔给你逮一条更大的鱼。” 时鱼怎么也没法想到自己居然在梦境里回到了陈家村,他以为自己会进入俞柯的梦,难道俞柯还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吗?! 这一个猜想搅得时鱼心神不宁,梦里的时鱼和陈建民没有发现另一个人的存在,自顾自地灿烂大笑,享受着两人之间流动的柔情蜜意。 眼前的这一幕并不存在于时鱼的记忆里,但又像极了曾经的每一天,时鱼眷恋地跟着他们走进了陈家村,跟着他们走进了家门,待到时鱼想要再靠近陈建民一点的时候,一股无形的力量突然把时鱼推开。 【梦境受到外力破坏,俞柯将在五秒钟之内醒来,本次入梦结束。】 —————————————— “俞柯,你赶紧上网看看!”王启的声音穿过手机直接炸在了俞柯的耳边。 俞柯把手机从耳边挪开,看了眼时间六点五十,比他平时起床的时间早不了太多,但突然被电话吵醒的感觉还是令俞柯的语气有些不善,“你最好赶紧告诉我你打电话的目的。” “你上热搜啦,就是和跟你一起双排的那个路人小朋友,你搜双鱼,就是双鱼座的那个双鱼。这段时间你先缓一缓,自己直播几天,之后咱们再给他们放波大的。”说完,王启想起俞柯的臭脾气,不放心地又交代了一句,“你不要误会人小朋友呐,我查了,这事和人小朋友没关系,人现在都没有透露什么信息呢。” 王启对时鱼的称呼已经从路人变成小朋友了,那那是什么路人,这是他养的摇钱树上结出的金果果! 然而回应王启的是电话里嘟嘟的忙音。 俞柯挂了电话,手指却不由自主地搜索起了双鱼,双鱼——俞柯和鱼儿。 这样的联想让他忍不住弯起了嘴角,但紧接着手机里被剪辑过的视频让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躺在自己身边的时鱼,他一下子锁屏了手机,眼神飘忽得不知该往哪看,他很确定自己对鱼儿的感情,但对游戏里的那个人现在也的确厌恶不起来。 昨天他又梦到以前的事情了,那并不是他经历过的第一个世界,却是他和时鱼的第一次相遇,他本以为那只是又一个攻略目标,那人后来却钻进了他的心里。 “确定要绑定目前攻略对象吗?若宿主选择绑定目标将视作放弃回到现实世界的权力。” “是,我确定。” 这是当初俞柯和111之间的对话,他从不后悔,只是—— “就只差最后一个任务了,鱼儿,你怎么就出事了呢?” —————————————— 时鱼被弹出梦境后也醒了过来,刷了会儿手机,差不多也明白了突然上涨的人气是怎么一回事。 双鱼嘛?也不知道是哪位网友给他们取的CP名,他只在游戏里提过一次可以叫他鱼儿,那时俞柯有一个短暂的停顿,但显然不会想到自己竟然进到了游戏里。 也是,这样的事情,空口白话的谁能相信呢? 一百多万的人气看起来很高,但对于五千万的目标来说仍是杯水车薪,无论是为了离开游戏还是为了攻略自己的恋人他都需要取得俞柯的信任,获得他的帮助。 手机上,俞柯仍旧没有回他的消息,但昨天的梦给了时鱼莫大的鼓舞,俞柯有可能还记得曾经的事情!这对已经做好准备自己铭记那些过往相处的时鱼来说绝对称得上是意外之喜了。 晚上俞柯直播的时候对于网上流传的沸沸扬扬的两人视频闭口不提,只专心游戏。 俞柯的反应也在时鱼的意料之内,从一开始时鱼就隐隐的感觉到俞柯似乎很反感涉及感情的炒作,上网补了俞柯以往的视频后,时鱼就更坚定这一点了。 一想到对方可能是在为这个世界原来的自己守身如玉,时鱼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表情,一股闷闷的酸气从心里直泛到鼻头,但脸上却笑着,是那种发自真心的很甜蜜的笑。 夜里将近十二点的时候,系统的提示音又一次响起,有了昨天的经历,时鱼这一次没有太过惊慌,等他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看见自己竟然躺在一张病床上。 没错,是看见,时鱼现在是飘在一个四四方方的房间里,他第二个世界的身体正被绑在一张病床上,将他关起来的人似乎嫌这样还不够安全,在病床外还有一层密闭的玻璃罩。 房间的门被打开了,时鱼虽然无法被人看见,还是条件反射性得被吓了一跳,尤其是在看到进来的人是柳箐的时候。 但柳箐给时鱼带来的惊吓远远比不上之后发生的事情。 “老大,这个丧尸的脑域似乎没有被完全摧毁,检测到有细胞的活动,我怀疑他目前可能已经拥有了人类幼童的智慧。” 被柳箐称作老大的人赫然就是阮亭钧,他们都知道自己的身份,他们在一起研究自己! “嗯。”阮亭钧低低地应了一声,给时鱼被绑在病床上的身体喂了一种不知是什么的药物,自己就醒了过来。 之后的事情就像按了快进键,时鱼完完全全变成了阮亭钧一人的实验品,阮亭钧用生肉饲养他,教他文字、说话。 他的活动范围也慢慢扩大,从病床到了阮亭钧私人的住处,阮亭钧从不绑着他,但他也不被允许离开阮亭钧的视线。 这些事情的发展和时鱼记忆里的完全不同,柳箐没有成为一个实验狂,自然也没有一个叫做阮鱼的孩子叫他妈妈,但有一些悲剧似乎在梦里也无法避免。 时鱼对生肉的越来越痴迷,终于有一天在睡梦里对阮亭钧张开了牙齿。 记忆里的事情开始重演,阮亭钧开始为了他四处奔波寻找晶核,这也是时鱼进入梦境后第一次看到阮亭钧和他的身体分开。时鱼想了一想,抛弃了自己的身体,跟着阮亭钧飘了出去。 梦里的阮亭钧建立了一个秩序井然的基地,但这一次外出阮亭钧显然有计划的避开了所有的人。 “111,汇报一下六级以上晶核的分布。”阮亭钧来到一处荒芜的空地,突然对着空气说了这么一句话。 四下寂静,没有回应,只有站着的阮亭钧和飘在空中的时鱼,但几秒钟后阮亭钧却好像听到什么回答似的,只奔着一个方向跑过去了。 这样的现象时鱼其实并不陌生,当他确定周围没有人的时候,有时也会和101交流出声,刚刚阮亭钧称呼那个系统为111,难道阮亭钧也有什么任务吗?又或者他就是那个任务? ———————————— 这次退出梦境没有一点点的预兆,时鱼一下子就被弹回了现实,也就没有能看到梦里的结局。 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七点,应该是到了俞柯起床的时间。 达成成就的奖励是三次入梦机会,他还剩下一次,这两次入梦带给了时鱼很多新的疑惑,但时鱼隐约觉得自己快要触碰到真相了。 时鱼几乎是数着秒数挨到了晚上俞柯结束直播后,这一天的时间时鱼胡思乱想了许多,对方是真的喜欢自己吗,还是这一个个的世界只是为了任务。最后甚至上升到了世界真实性这种哲学的问题上。 不过不管怎样,时鱼还是决定要等自己从游戏里出来后亲自问问对方,因此当务之急还是把握住这最后一次机会,把自己的处境告诉给俞柯。 但这样的计划,在时鱼发现自己完全没办法掀动一小块眼皮的时候就基本宣告失败了。 第三次入梦他直接进入了他在现实世界中的身体,那个完全不能动弹的身体。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65章 别开枪,自己人(八) 时鱼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是穿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之前的几个世界里他都从没有遇到过这种动弹不得的情况。 完全的黑暗,连花鸟车鸣的声音都没有, 恐惧被无限的放大, 即使是张口呼叫时鱼也做不到。 一连串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时鱼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越来越靠近自己。 三个世界里一些他以为已经被以往的细节被一点点记起,最后定格在那个跟踪他的连环杀手上, 这是他那天睡熟后发生的事情嘛? 像是为了映照时鱼的猜想,几根冰凉的手指落到了他的脸上,从他的眉毛一直划到唇峰。 时鱼心里的毛都已经被对方轻柔的动作弄得根根炸起,身体却仍旧还是一动不动,他…他, 他下一步不会要掐住自己的脖子了吧。 一声带着热气的叹气落在时鱼的脸上,时鱼这才惊觉对方的脸已经靠着自己那么近了。 “鱼儿, 我这两天又梦见你了。” 这是,俞柯的声音! 俞柯不知道时鱼有了意识,仍自顾自地说着话。 “我又梦见以前的你了。你不是总问我为什么对你好吗?那我对你好,你这小脑瓜怎么就不开窍呢?我拿你当媳妇儿, 你却拿我当兄弟。以前的你多精呐,一点都不肯吃亏的,我图谋你那个心,你也得把我那颗换了去。不过算起来,还是我赚了。” 俞柯的话证实了时鱼昨天的猜想, 俞柯的确也在进行和他类似的攻略任务, 他就是俞柯的攻略对象。听到俞柯亲口说把自己的一颗心给了他, 时鱼忍不住在心里甜蜜的笑了起来,之前的世界里,他总是很少这样直白地和自己说一句情话,不过对于究竟是谁赚了这一点,他保留意见。 “你不懂也没关系,我乐意就这样对你好的,四年不行,就十年。我们会在这个世界一直生活下去,活到八十岁。” 几滴不同于指尖冰凉触感的液体落到了时鱼的脸上,时鱼心疼地想要抬起手安慰一下坐在自己身边的人,却无力地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鱼儿,我还没见过你长皱纹的样子呢,一定还是那么的好看。让我为你过一次三十岁的生日,好吗?” 原来在俞柯经历的那些世界里,自己都没有活过三十岁吗? 几声吸气的声音后,耳边又传来了悉悉索索脱衣服的声音,一个温热的身体躺进了被子里。 俞柯的身体在贴到时鱼的皮肤时有一下很明显被冰到的瑟缩,但很快又很紧密的拥了上来。 时鱼也很眷恋这样亲密的接触,但俞柯把手臂环上他的腰后就更规矩的再也没有其他动作,连腹部都特意与他留出了一小段的距离。 “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绑定了你是我错了,鱼儿你若是不愿意,我不会动你,只要你能够醒来——我放你自由。” 说完这句话后,房间里彻底陷入了寂静,一根线索也在时鱼的脑海里越来越清晰。 俞柯有系统——俞柯绑定了他——他拥有了系统——俞柯不知道这件事。 理顺这根线后,时鱼对于未来的计划也越来越明确,在俞柯进入深度睡眠后,躺在床上的时鱼突然睁开了眼睛。 “你说要给我自由,问过我了吗?” 时鱼轻轻解下了俞柯手腕上的红绳系到了自己手上。 第二天,吃鸡游戏进行了一次临时的小更新,这次更新只有一个内容——商域新增了一个腕饰。 —————————————— “哎,俞柯你居然主动打电话给我了,我正也有事情找你呢。我跟你讲,游戏——”王启有些惊讶地接起了俞柯的电话,这么些年对方主动给他拨号的次数真的是屈指可数。 “我今晚不直播了。”俞柯迅速打断了王启的话。 “什么!你刚刚说了什么?”王启一下子提高了音量,俞柯可是年三十都坚持直播的人,怎么说不播就不播了。 “我说我今天不直播了。之后播不播待定。”俞柯现在心里也憋着一股气,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手上一直戴着的那根红绳不见了,他查了所有的监控都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行踪,倒是后来到的柳箐从鱼儿的身体检测报告里发现了疑端,昨晚有一段时间里鱼儿的几项数值特别的高,有醒来的征兆。 “我还刚想和你说你可以借着今天游戏里新增的那款红绳再炒一下热度,你就和我说不播了。行吧,我帮你发个通告,你自己最好也能在网上稍微解释下。”王启也听出来俞柯大概是真的有事了,他也相信对方不是那样胡乱来的人。 “红绳?”刚丢了红绳的俞柯现在对一切可能和鱼儿有关的事情都特别敏感。 “是啊,你手上不是一直戴着一根红绳嘛?上次那个路人小朋友也在游戏里说自己也有过那么一根。今早游戏更新以后,商域里就新增了这么一款装饰,我不就想着之前冷了那么几天也差不多够了,你再趁势炒一波。”王启也是看着俞柯现在似乎不是那么排斥和小朋友搭档了所以才想着和他来提一提。 俞柯顾不上电话那头还连通着的王启,迅速地小窗切到网络界面,查看这款新腕饰的图片。 俞柯戴着这根红绳好几年了,熟悉到把那几股细线拆了他都能重新还原的程度,他很确定图片上的那根红绳和自己丢失的那一根一模一样,这也太巧合了—— “你要是有什么事是我能帮的上忙的就尽管和我说啊。”俞柯第一次请假,王启还真的蛮担心他是不是遇上什么棘手的事了,平时也没听说他还有什么亲人朋友。 “我不请假了,今晚照常直播。”俞柯觉得这种种巧合的源头应该就在这游戏里。 “你不请假啦?”王启也有点被弄迷糊了,这怎么就突然没事了? 却说另一边时鱼在游戏大厅里醒来就发现自己竟然把那根红绳也带了出来,而且似乎还解不下来了,他还不知道这款红绳已经在商域全面上线了,还想着穿件长袖的外套遮一遮,总不能还没达成任务就被游戏公司当作bug清出去了吧。 时鱼收到俞柯的消息的时候是上午十点了,他自然答应了对方的双排邀约,两个各怀心思的人在晚上八点一起登录了游戏。 —————————————— “大佬,你每天都穿这一套衣服的吗?”刚进入游戏,时鱼就先开了口,装作跟以前一样的样子和俞柯打招呼。距离上一次他们双排只过去了三天,但时鱼的心理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们一起度过了三个世界,他们都还记得这些过去。时鱼只有不断提醒自己俞柯现在在直播才能努力让自己不发出哽咽的声音。 “你的声音?你能再说几句话吗?” 时鱼已经很小心地在掩饰了,却没想到俞柯还是很敏锐地发现了问题,不过为什么俞柯说的是让自己再多说几句? “大佬,怎么了吗?”时鱼这次说的更加小心,他自己听起来和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有几条弹幕开始刷了起来,“死爹终于发现我们鱼鱼的声音有多好听了吗?” 俞柯的注意力完全不在那些弹幕上,他闭上眼睛珍而又珍地去感受对方说的每一个音素。 时鱼的声音其实和之前只有一些细微的差别,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但就是那一点细微的差别让他的声音和俞柯记忆里的片段吻合了。 俞柯睁开眼,将视线转到了对方的手腕上,时鱼明明是在游戏里,却仿佛感受到了对方穿过屏幕的视线。 “啊,这个红绳,我今天早上一觉醒来就在我手腕上了,你可千万别举报我呀,我不是bug。”时鱼掩饰着掩饰着,一不小心把自己心里的担忧说出来了。 他果然不知道商域上架的事情,这一次俞柯没有怀疑对方是在演戏,他的心理有了另一个猜测,在此同时也有正在看直播的观众发现俞柯一直戴在手上的那根红绳,不见了。 “能问一下你的姓氏吗?我之前听你说你叫鱼儿。”在念到鱼儿的时候,俞柯故意带上了一点荡漾的小尾巴,这是他以前叫时鱼时的习惯。 “我姓时,时间的时。”时鱼此刻的心也砰砰直跳,为了那声鱼儿,也为了对方可能找到了自己。 “那有兴趣改个姓氏吗?鱼(俞)鱼。”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66章 别开枪,自己人(九) “改个姓氏, 是和你姓吗?”时鱼没想到俞柯刚一确定自己的身份,就上来放了这么一个大招。 “做儿子的不该随爹姓吗?”俞柯隔着屏幕,看不见时鱼的表情, 深怕自己撩过了头, 把人给吓跑了,赶紧把话圆了回来, “鱼儿, 你稍等,我先下线一下。” 紧接着,所有在收看俞柯直播的观众就看到直播间里一黑,主播居然在线表演了一个鸽视频? 时鱼看到俞柯下线后, 也果断退了游戏, 一进入游戏大厅就看到手机里的未读消息已经蹦上了两位数, 而且还有不断增加的趋势。 “鱼儿, 你现在在哪?是在游戏里吗?” “你知道怎样才能离开游戏吗?或者我进来?” …… 一连串的消息, 时鱼隔着屏幕都能看出俞柯的紧张。 时鱼刚在输入栏打了几个字想要回复俞柯, 一个语音通话请求就发了过来。 “鱼儿。”俞柯的声音透过话筒,清晰地传了出来, 这一次没有了观众他不用再压抑自己胸腔中的情感。 “俞,俞……”时鱼一时竟不知道该喊什么,虽然俞柯这个名字对于时鱼来说很陌生, 但那份感情已经锤炼得如酒般醇香。 “俞柯。很高兴认识你, 以后还请多多指教。”俞柯替时鱼补全了自己的名字, 像入学第一次见面时介绍自己。 时鱼的思绪也一下子被拉到了入学的那一天, 对方带着自己办入学手续,入住宿舍,还有自己叫他学长时对方那偷笑的表情。 那天已经快到晚上了,时鱼看着还赖在自己寝室的俞柯,有些疑惑地开口问,“学长你还有事吗?” 那时俞柯是怎么回答自己的? 对了,他笑得一脸开怀,过了好久才收敛了脸上的笑意说到,“什么学长,重新认识一下吧,我是的室友俞柯。” —————————————— “俞学长,好久不见。” 虽然时鱼和俞柯彼此都有一腔的话想要说,但现在显然还不是叙旧的时候。 时鱼简单地先把自己目前的处境都和俞柯说了一下,时间有限他也还没来得及和俞柯讲前三个世界。 “所以鱼儿你现在是被困在了游戏里,只有达到五千万的人气值才有可能出来?”俞柯迅速地从时鱼的话里提取出了题干。 “完成任务后是否能出来还未知,但我推测这是最大的可能。”时鱼将可能性告诉了俞柯,但他也怕自己推测错了,让俞柯失望。 “人气值的事就交给我,我会帮助你达到人气值,”俞柯顷刻间就有了想法,“只是需要你配合我,鱼儿你也知道网上有许多人将我们俩放在一起吧,我之后在游戏里言语上可能会有些冒犯你,但炒CP是我目前能想到的最快速增长人气的方法了,我只是想帮助你从游戏里出来。” 时鱼自然读懂了俞柯的私心,也从他的语气里读出了弄弄的不自信,其实俞柯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他也于公于私都想和俞柯先做一对双排情侣。 俞柯却是深怕时鱼拒绝似的,等了几秒,没等到时鱼的回复就赶紧把话自己接了过去,“那就先这样定了,我马上去登游戏,我们就从今天开始努力升人气吧。” 时鱼举着手机,只能苦笑不得地赶紧对着电话那头说了一句好。 —————————————— 时鱼和俞柯的这通电话其实只说了十几分钟,在这期间直播间里的观众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还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直播插曲又突增了许多来看热闹的路人。 时鱼看不见直播间里的情况,只看到向来一身混搭的俞柯,只是挂个电话又登录的工夫居然换了一套和他一样的情侣装? 直播间里的各位观众比时鱼看的更加清楚,弹幕里的交流也更加激烈。 “所以死爹鸽了十几分钟的直播就是为了和他的小情人穿情侣装?” “嘘,明明是‘亲子装’。” 因为在直播,时鱼和俞柯谁都没有再提刚才电话里的事情,但是两人之间明显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大佬把我一个人丢在游戏里就是为了去换套衣服呐?”时鱼的声音本来较大多数男生而言就偏得软糯,此时更是故意带上了些幽怨的感觉。 “刚才怎么跟你说的,要叫我什么?”俞柯故意点出了刚才,就是想要诱导观众们自由地去猜测那十几分钟里发生的事情,“我和你不是一对嘛,自然要让别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俞学长~我和你是一对什么呀?”时鱼明知道俞柯的意思,也明知道对方不会在直播的时候说的那样直白,但就偏偏想这样逗他。 俞柯但笑不语,那笑容和时鱼那带着小波浪的一声学长却刺激到了正在看直播的一群单身狗,一时间弹幕里怒刷父子党和CP党的观众不相上下。 不过那时,那些观众们还没有意识到接下来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 —————————————— “鱼儿,这一片我都清理干净了,你蹲在这,这里能晒得到阳光。” 时鱼听话的蹲在俞柯说的那个角落,面前的地上满满的地放着俞柯给他捡来的物资。 “运动饮料的味道比较好,这两瓶你先喝着,我再替你去找。” 时鱼无奈地看着自己满条的血量干了一瓶运动饮料。 “好了鱼儿,这里都安全啦,你快站起来活动活动,蹲久了会不舒服的吧。” 时鱼一站起来就直向那几个盒子跑过去,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原本正正经经的恋人变成了现在这副沙雕模样? 几把没用的枪,一个已经被打烂的三级头,三级甲倒是因为俞柯爆头的好枪法完好无损,时鱼开心地捡起那件衣服,就打算往自己身上穿。 “鱼儿,别穿!”俞柯留了一半的注意力在警惕四周,其他都用来欣赏在盒子之间穿梭蹦跶的时鱼。 时鱼听到俞柯的话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两颊就鼓了起来,怎么?沙雕了以后连他一件三级甲都要抢了嘛? 俞柯已经无师自通地掌握了透过角色辨时鱼心情的能力,一下子就读懂了时鱼眼神所传达的质问,“鱼儿,死人的衣服不吉利,我在帮你去找一件干净的三级甲好不好?” 行的吧,听着俞柯像是哄孩子一样的语气,时鱼突然清醒过来他不该担心俞柯对自己的感情的,他现在最该担忧的是对方的脑子。 时鱼心里这样想着,又从盒子里提溜出一件吉利服,“那我再穿上这件吉利服中和中和不就好了。” 正在天空自由放飞自己的俞柯突然被时鱼的话噎了一下,“行,我都听你的。” 时鱼也被那句熟悉的都听你的哽了一下,顿时对俞柯这带着些幼稚的举动生不起气来了。 好在俞柯疯归疯,手上的准头还是在线的,整整三把没让时鱼受过伤,开过一枪,把把佛系躺鸡。 —————————————— 又是一把结束,时鱼问俞柯,“你是不是快要下线啦?” 时间的确到了俞柯平时要下播的时候,直播间被喂了一晚上狗粮的观众们大多也才反应过来已经快十点了,明明是被迫吃狗粮,但居然觉得莫名的酸爽,隐隐还有想再来一袋的冲动。 俞柯往常在这个点回家是为了去陪时鱼,现在知道了自己心爱的人就在游戏里哪还肯走,“陪你,就算是到明早十点都没有问题。你知道的,我在你地方哪还有什么原则。” 俞柯太懂得怎样运用自己声音的力量了,平时老不正经的人突然深情起来才是最撩人的,更何况时鱼比谁都明白俞柯对自己的感情。 直播间里也被俞柯的这句话炸开了锅,不同的人都从这句话里听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空气里弥漫的,这是加播的香气?就冲着这个,双鱼的CP我站了。” “苏,苏,苏。求你千万不要有原则,我帮你们摆好姿势,上鸭!” 这些反响反馈到时鱼地方就是不断上涨的人气值。 而造成这一切的人,又瞬间切回了不正经的模样,但同时又开了一局,用实力证明他要为时鱼打破之前的直播原则,时鱼对他而言是不普通的。 —————————————— 从十点到十一点半,俞柯和时鱼不间断的进行了一把又一把,这会儿已经到了大多数人该休息的时间,但直播间里的人数并没有明显的锐减。 “再玩今天的最后一把吧,你该休息了。”时鱼在网上看过俞柯直播的视频,知道对方虽然严格控制了自己的工作时间,但他昏迷的这几年对方从来没有真正休息好过,总是带着挥之不去的疲倦。 “那过了十二点是不是就不算今天啦。”俞柯故意抓着时鱼话里的漏洞,不舍得下游戏。 “那你自己玩吧,我可要休息了。”时鱼其实也被俞柯的情绪感染了,明明只是下个线,醒来之后就能再见的,却依依不舍得像是生离死别,但时鱼更明白俞柯需要休息。 “好,听你的,就最后一把。” 也许是因为这是最后一把了,时鱼也彻底放开了自己,在跑圈的时候,突发奇想,特意让俞柯不要跟过来,留在山顶上,自己跑到了另一个山头上。 “嘿~我喊你一声你敢应吗?”时鱼大声地向山那头的俞柯呼喊,不过他很显然低估了对方的下限。 耳麦里很快传来了俞柯的回答,“硬,梆硬。”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67章 正文完 虽然说了完好这把就睡,但躺在游戏大厅里的时鱼却并没有感到丝毫困意, 脑子里一遍遍地回放着今天游戏里和俞柯的那些相处。 下了直播的俞柯同样也没有去睡觉, 躺在时鱼身体的旁边, 捧着手机,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扩大。 直播的几个小时已经足够粉丝们用新素材剪辑视频了, 俞柯一个一个看过去, 还暗搓搓地用小号挨个点了攒。 等新的视频终于不再冒出来的时候, 窗外的鸟都叫了起来,但俞柯仍觉意犹未尽,特别想找人分享一下自己心中的激动, 可现在才五点多,俞柯只能怏怏得作罢,完全记不起来几周前是谁找人把那些视频给举报删除了。 终于,俞柯在七点的时候掐着点给王启打了电话,至于为什么不是打给时鱼,自然是想让鱼儿能够多睡一会儿。 “喂,王启, 你能帮我找些专业的人来剪几个视频吗?”其实在刚才的一个多小时里俞柯已经自己尝试过了, 奈何实在没能点亮这方面的技能树,只好退而求其次的选择找人来制作。 “剪视频?是我想的那个吗?”昨天晚上王启也看了俞柯全部的直播, 这会儿也是硬生生从床上被电话铃声拉起来的,压低了声音, 像是对暗号似得不敢置信地向俞柯确认, “双鱼?” “对, 一定要请专业的人,剧情要流畅,感情要动人,结局要完美。”俞柯分分钟就能在脑海里构想出无数个和时鱼相处的情景,只觉得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帧都值得被剪出来。 “俞哥,你这是…心动了?”王启费了老大的劲才把那句春天到了咽了回去,真没看出来呐,那小朋友不得了,这才三两天就把俞哥的心给栓走了。 “嗯。”俞柯丝毫不掩饰地承认了,声音里还带了些自得,“我用小号把所有剪我和鱼儿的视频都赞了一遍啦。” 王启实在没想到,就是一晚上没看住,他家摇钱树就变成这副模样了,“你那个送红绳的同桌呢?说好的谁先脱单谁是狗呢?” “那我也是有对象的狗。鱼儿就是我的同桌呀,那可是我第一个同窗共枕睡过的男人,他一定会对我负责的。”俞柯现在作为一条快乐的情侣狗特别对上王启这种单身狗有一种谜之骄傲,“王启呀,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想着给自己找个对象了。有对象了以后你才会明白之前过的那都是什么日子呐。” 被迫吃狗粮,还被嘲讽教育了的王启一脸郁卒,但偏偏还没法挂电话,“宣传引导的工作我找人来做,你和小朋友说好都不许乱来,粉丝们喜欢看你们互动,不代表他们真的能够接受你们在一起。” “好吧。”俞柯明显是不情不愿地应着,“那你动作快一点。”鱼儿还被困在游戏里呢。 王启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连声应了,只要俞柯不再闹幺蛾子就好,之前是担忧他怎么都不肯炒作,现在又是怕他过了头。他当经纪人这几年,用掉的黑芝麻和生姜都能堆一车了,可还是…秃头,他才二十八啊,还没有对象呐。 —————————————— 俞柯和王启挂了电话,却还是迟迟不敢打电话给鱼儿。 鱼儿昨天十二点才退了游,睡前再洗漱洗漱少说也得十二点半才能睡了,八个小时的睡眠总得保证的,起床还得吃早饭吧,怎么算下来都得九点之后才行,完全忽视了时鱼现在是在游戏里,不需要吃喝的事实。 最重要的是,虽然俞柯已经和时鱼表明了昨天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积攒人气帮助时鱼早日脱离游戏,俞柯在和王启打电话的时候也是一脸的得瑟,可是万一自己昨天的行为惹鱼儿生气了呢?万一——自己的那些小心思被鱼儿发现了呢? 这种不安时时困扰着俞柯,鱼儿现在是因为只能依靠自己才能脱离游戏,等真的回到现实恢复自由的时候,鱼儿还愿意和自己在一起吗? 时鱼并不知道俞柯一晚上没睡,还自己瞎想了那么多,早上醒来发现人气已经上涨到了一千多万就高兴地告诉了俞柯这个好消息。 “是吗?那可真是个好消息呐,鱼儿你马上就能恢复自由了。”俞柯一方面真心为了时鱼能够醒来而真心高兴,一方面心中却隐隐得酸楚。 “说明我们的计划方向是正确的,照这样的速度下去,不出一个月我就可以出去啦。”时鱼已经忍不住去想象他和俞柯在现实里相遇的情景,他们等待这一天都太久了。 “俞柯?你有在听吗?”时鱼自己一个人讲了许久才发现俞柯似乎有很久没有说话了,“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呐?” “没有,没有。”俞柯回过神来连连掩饰,“我让我的经纪人也去各大网站上推了,现在还早,许多人可能还没醒过来,等到今天晚上的时候,人气应该还能猛涨一波,只是之后的速度可能就会慢下来。” “没关系的,这样就已经很好了。”时鱼是真心这样觉得的,无论是在游戏里和俞柯双排还是今后在现实里和俞柯相遇对时鱼来说都是美好的事情,“那今天晚上我们继续双排?” “嗯。”俞柯自然答应,至于微博下那些因为他昨晚的行为咒骂他的评论,就没有必要让鱼儿烦心了。 —————————————— 人气值的增长果然如俞柯预料的那样在中午和傍晚的时候又猛涨了一大截,到晚上他们俩直播双排的时候已经逼近三千万了。 直播间里的弹幕也渐渐统一起来,弥漫着甜蜜的粉红泡泡,大家捧着要粮的心来,最后嗑了一肚子的糖满足而去。 直播事件的一周后,从不关注电竞圈的海大在零点发布了一条五分二十秒的剪辑视频,几秒钟后,俞柯用自己的大号转发并@了时鱼,时鱼的真实身份第一次曝光,四年同窗同寝,红绳情缘的主人公和双排路人小哥哥居然是同一人! 无数路人始于海大鬼斧神工的视频剪辑,陷于双鱼沙雕的互动发糖,最后忠于时鱼相册里的颜值。 一时间,俞柯的微博下方被拔剑的宣战刷屏。 但这些网上的喧嚣丝毫没有影响到俞柯,晚上七点五十分—— “鱼儿,你现在的人气多少了?”俞柯在决定转发的那一刻就知道,离时鱼回到现实的时间不远了。 “四千八百九十多万了。”原本遥不可及的八位数,现在已经被各样的数字填充。 “我们上游戏吧。”是时候该面对这一切了,俞柯在心里对自己这样说。 “好。” —————————————— “今天晚上的死爹怎么了?有点刚啊。” “秀恩爱还不够,这还要武力和精神的双重打击呐。” 粉丝都看出来的事情,时鱼自然也觉出不对劲了,今晚的俞柯就像是人性收割机,用最快的速度清人,除了最基本的弹药,连护具都不捡,不做停留地向下一个地点跑去,就好像一旦停下来就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 时鱼也不出声,就默默地跟在俞柯的身后,用这种方式陪他宣泄心中的不安。 十点半,今天的最后一局比赛,除了第一天直播到了十二点,之后俞柯都是十一点下播的,这也是时鱼的要求。 这是时鱼穿进游戏后不知第几次乘上飞机,飞机上的其他人仍旧是呆滞着一张脸,可也许是因为跟随了俞柯,知道俞柯会带着自己降落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时鱼不再像以前那样惊慌。 飞机上的人越来越少了,飞机飞过了P城,飞过了靶场,眼看着就要飞出陆地了。 “俞学长,你要带我去哪里啊?” “鱼儿,我想带你去我家户口本上可以吗?”为了增加效果,类似的真心话俞柯用着玩笑的口问已经在直播的时候和时鱼说过很多次,但这一次似乎和之前都不同。 “怎么,你还想着当我爹呐?”时鱼熟练地将问题又抛了回去。 俞柯玩玩没想到这个梗居然还没过去,清了清嗓子,认真地说,“鱼儿,我爱你,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俞柯在这一天前腹稿了许多情话,网上的,原创的,但最后说出口的只剩下了这一句,他把他的感情明明白白地全都交给了时鱼,等待鱼儿的宣判。 飞机上的其他人都已经跳伞了,满满一机舱的人现在只剩下了时鱼和俞柯,时鱼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走到了俞柯的角色面前,踮脚问了上去,“我——”愿意。 俞柯只听见了一个我字,后面的声音就戛然而止,屏幕上的图标显示了对方已经掉线,时鱼就在游戏里面,怎么可能掉线呢! 最大的可能就是时鱼回到了现实,但未知的恐惧还是令俞柯慌了阵脚,俞柯顾不上已经开始的游戏和满满一直播间的观众,匆忙地跑出门向实验室赶去,只留下直播间里的观众对着一把空了的椅子面面相觑。 “这算什么?你灰色头像不会再跳动?” 一条弹幕飘过,管理员应景地在直播间里放起了《灰色头像》。 —————————————— 俞柯一路上卡着最高的限速开回了实验室,顾不得自己不稳的呼气推开了实验室的大门。 床上的时鱼正起身,看到俞柯进来,笑意盈盈地向他走过去。 这一幕在俞柯的想象里上演了太多次了,以至于真实发生的时候俞柯竟不敢相信,“鱼儿——” 俞柯突然瞥到了时鱼身后卧房的布置,这几年他实在是太思念时鱼了,实验室那一觉的布置都是一丝不差的按照时鱼家里的布置来的,还有他整理的所有关于时鱼的物品,只是这样一来,他对鱼儿的心思也就昭然若揭了。 “鱼儿,我——” “我愿意。”时鱼主动拥住了愣在门口的俞柯,将没能在游戏里说完的话补全,“我愿意。” 【攻略度百分百,任务完成。系统自行卸载中。】 两声同样的电子音同时响起。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