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女配她超强[快穿]》 【背景板路人(一)】 【三十年前,京湾路发生了一场意外,一名路人车祸身亡,死状可怖,血溅当场。】 【这场意外最终被归为普通事件。】 【没有人知道,这是一次有预料的谋杀,一个早被设定好了的结局,正好在恰当时分上演的戏码。】 【无辜的路人,正是开启血祭的第一环。】 “滴滴——” 车笛声轰鸣,失控的货车一路呼啸奔袭。 “啊小心!” 推搡间,所有人慌不择路,马路中间的短发少女刚抬起头,失去了所有反应。 失控货车近在咫尺,她直愣愣看着,直到被人猛地推开,才忽然惊醒。 大货车撞上了围栏,轰地很大声,彻底让定格的画面重新动起来。 “啊——” “出车祸了!” 路人惊叫,还有人反应快,拨通了报警电话和急救电话。 “你好,是城东分局吗,京湾路有一辆货车失控了,现在急需……” 危险遏止,才有了足够的反应时间,空白的脑子如同生锈的齿轮缓缓转动。 她终于有了后怕的惊悸,腿一下子软了。 好在推开并抱住她的人,提前预料到了这点,没有马上松开她,不然她怕是直接软倒在地上。 这惊心动魄的时刻,不是谁都能缓过来的。 她缓了好一会,才发现,其实抱住她的人并不强大,相反十分瘦弱,手臂纤细有力,这股力量爆发的感觉,格外有安全感。 哪怕这个人长相不出众,甚至有种锋利的错觉,她都觉得很温和。 这是一张平平无奇的脸,眉眼间看得出清秀,披肩的头发细软,放在路人里很不起眼,没入人群就能消失不见。 也许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她觉得这张普通的脸,充满了魅力。 “谢、谢谢,”她嗫嚅着,“你叫什么名字?我该怎么谢谢你?” “不用。”惊弦松开了她,转身没入了人群。 少女张望四周,找不见人了,失望离去。 惊弦没有离开,跟随人群向货车移动,司机撞上围栏昏了过去,警察很快接管这里,救护车也呼啸而来将人抬上了担架。 一切才结束。 货车失控疾驰,第一个要撞上的人是她,只不过惊弦反应足够快,那个刹那与货车擦肩而过。 避免了血溅当场的悲剧。 失控的货车没有停止,路人惊慌间反应不过来,没有撞上她就会撞上其他人,一秒不到的时间,只能推开其他受害者。 前方有一个围栏,足够让笨重的货车彻底停下。 这是一场没有造成悲剧的“车祸”。 一切都是意外。 也只是看起来。 惊弦遇到过很多种意外,很多巧合到偶然,类似的“车祸”只是其中一种,微不足道的事故。 意外遭遇得多了,就不再是意外了,也不再是偶然,成了必然事件。 这辈子在十岁之前,一切都很正常,十岁之后的一个夜晚,失控的车辆在大街上打着远光灯,强光照射瞎行人的眼,差点撞上她。 终于控制住车的司机,惊慌下了车向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控制不了车了,还好你没事。” 那一天成了一个节点,此后的意外多得不胜枚举。 失控的车是最多,也最频繁的,这些车祸致力于以意外的方式让她血溅马路中间。 从十岁到二十岁,孜孜不倦的进行着。 偏偏每一次查出来的都是意外。 这些人和她没有仇,也不认识她,只是在遇到她之前车辆都在失控。 当地警方都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哀叹着这倒霉的缘分,“可怜的娃,吸引的都是些什么啊。” 被注以同情怜悯的目光,都是家常便饭。 惊弦每次都默默不语,因为真相只有一个,她是这本开篇就惨死的路人。 作者没有费笔墨,随意安排的一个角色,以她的死亡为开端,其他角色的死亡接力着进行,最终被男主团查出真相。 这是一场蓄意的谋杀。 开篇的路人,是被精挑细选献祭给魔鬼的祭品。 她的生辰八字最适合在夜间死去,恰巧被幕后者列为第一个。 所以第一次意外来临了。 只是,惊弦没有按照计划死去,第二次意外又来了,同样的手法,也让惊弦盯上了作恶的幕后指使者。 如果按照发展,必然是男主团经历千辛万苦,破解了一环又一环难题,和反派斗智斗勇最终各个击破,才能逮捕幕后黑手,进入大结局。 这种写法,唯独不适合惊弦。 她直接跳过了大长篇的过程,把还没成长完全的幕后黑手抓了,丢进了罪恶的监狱里。 所以这篇已经没有幕后黑手这个人物了。 开篇的三十年前血案没有发生,血祭没有开启,魔鬼也没有降临人间,目前还处于科学的社会。 那年,男主才刚出生不久。 意外没有因为幕后黑手挂了而停止,还像是出了bug,隔三差五反复上演。 从十岁到二十岁,时不时就会来一次车辆失控事件,惊弦也习惯了。 世界,有一点bug很正常。 她的朋友一度觉得她能活十年是个奇迹,惊弦唯有沉默一秒:“还好。” 正巧这一次,闺蜜裳裳约了她逛街。 一六八的大美女热情洋溢挽住了她,叽叽喳喳讲着旅游去了哪玩,最终话题回归到帅哥身上:“……你是不知道那有多帅!我的天哪!现实里这么帅的不多了!” 惊弦顺手接过了奶茶,是喜欢的纯茶,边吸边问:“很帅?” 裳裳激动了,连比带划手忙脚乱,惊弦完全感受到了她的迫切和那个帅哥有多帅的显相,只不过无法想象。 “我知道你肯定会说还好啦,嗯就这样吧,感觉不出来,这种话,”裳裳习惯一摆手,奶茶都差点扬了出去,惊呼好险好险,注意力又落回惊弦上。 “你嘛,就没有因为帅哥激动过,我还不懂你嘛。” 惊弦只是实事求是:“确实一般。” 裳裳完全不奇怪,理所当然的跟着说:“哪天要是有你说一句帅的帅哥,那绝对帅到爆,我绝对相信你的审美!” “话又说回来,到底哪种程度的帅哥才能入你的法眼?” 裳裳目前对这个问题特别好奇。 “从小到大,咱俩的桃花运都很好,追你的帅哥类型五花八门,优秀的数都数不过来,不算班里的,其他学校的都很多,甚至漂亮姐姐也有不少,结果你愣是一直孤寡,心灵的窗户跟焊死了一样。” “我都换了七八个男朋友了,你还没看得上眼的,我都在怀疑,你是不是要孤寡一辈子了。” 裳裳家境优渥,肤白貌美大长腿,从小到大都被人追捧,喜欢她的人是真的多。 七八任男友被分手,无不哭得死去活来,可惜没挽留住她的心,用她的话说就是,喜欢的时候是真的喜欢,没感觉了也是真的。 不喜欢就分,绝不耽误人家。 分了,也绝不回头。 裳裳一直都很潇洒,无论是对男朋友还是朋友,她都舍得花钱,对待好闺蜜更是她有的好闺蜜也要有。 大小姐受欢迎是必然的,不过大小姐的闺蜜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的。 大小姐朋友很多,认可过的闺蜜只有惊弦一个,她说不出来为什么,就是莫名感觉惊弦很合眼缘。 好不容易两个人成了闺蜜,裳裳偶尔还会有,不经意间被惊弦帅到的感觉。 来自于力量,来自于智慧,以及……无所不能。 没有会不喜欢全能的! 所有的难题,在惊弦面前都成了小儿科,这才是裳裳经常被帅一脸的原因。 因此她经常挂在嘴边的就是,这也太帅了叭!好飒! 惊弦单身二十年不动摇,导致裳裳对她男友位置人选无比好奇。 惊弦回望:“不会,喜欢会在一起。” 她目前是没有喜欢的。 “外貌不是唯一标准。” 她见过太多美人,现世的帅哥美女只看颜值都很难超越。 “外貌不是唯一的,但是一定要有,我无法想象一睁眼看到一个吓死我的人睡在旁边是什么感受,”裳裳想想都觉得可怕,男友还是得挑帅的。 惊弦吸了吸茶:“超越人类极限的颜值,除了天生,就只剩下非人类。” “和它们交往,需要担心的是脖子上的人头, 没有足够的实力,付出的就是命。” 这平淡的语气,像是在说真实存在的事,裳裳感觉毛毛的:“玩笑的话,你讲得和真的一样,这个世界是没有妖怪的。” 这不是第一次了,之前也有过,这种语调说的话,完全不像是在讲笑话,像是真的存在一样。 裳裳有时候都被吓到:“还好没有妖怪,不然我要被吓死的。” 惊弦说:“不会。” “为什么?”裳裳琢磨,“不会吓死吗?” “妖怪没有机会出现在你面前。”这是属于惊弦的自信。 不要说这个世界目前是科学社会,就是真正的不科学社会,进入了人和妖都存在的时代,她都能保护好身边的人。 更别提,还让对方有机会恐吓好友。 都是不可能的事。 惊弦总是用冷淡的外表,平静的语气,讲着仿佛承诺一样的话,裳裳狠狠地吸了两口奶茶,才道:“所以我总会无意中被你帅到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这谁能不喜欢你。” 可惜了,她俩比钢筋还直。 【背景板路人(二)】 这话惊弦不是第一次听到,从前常有,是裳裳喜欢的玩笑。 逛街主要还是因为和好姐妹一起,所以兴致勃勃,不然早就熟悉的商场是真的没什么好看的。 她家里的衣柜挂满了来自世界各地新季度出的名牌和私人定制,根本不缺。 裳裳享受的是和好朋友一起的惬意舒适,不论是漫步,还是偶尔的日常交流。 从十三岁认识起,到现在已经有七年了,裳裳忽然的感慨。 初见时,惊弦站在校门口,半边身体临着光,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坐在豪车里的她转过头时还在想,这个世界什么时候有了神。 那天光线太过美好,大小姐决定要和这个人做朋友。 初中的教室里,她发现,她们很有缘的在一个班里。 她主动上前打招呼:“你好呀,我叫蒋裳裳。” 惊弦只是看了她一眼,简短冷淡:“惊弦。” 惊弦很聪明,同样的课程,总是学得最快的,被点到名总能给出完美的回答,每一堂课的老师都爱极了这个优秀的学生,班里的同学也总是用崇拜的目光望向她。 学生时代,没有人会不喜欢一个真正优秀的人。 他们这些人家境优越,私教老师厉害,学的很多,课外活动也多,私立贵族学校看的从来不只有成绩,更多的是综合能力。 可惊弦总是第一,跟排名不可分离,第二当初立下雄心壮志追赶,最后含泪放弃。 “你真不是人啊!” 过分优秀的成绩,将惊弦与其他人分隔开,学校里只剩下了惊弦和代指的其他,不服的人渐渐没了反对。 成绩总是最能征服嘴硬的人。 唯一不足的大概只有出身,惊弦出身于普通家庭,父母就是工作的底层人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有钱供她读贵族学校,光是学费一年就要几十万。 这似乎不是禁忌的话题,大小姐纠结之余,曾经问过,得到的答案是—— “我赚的。” 裳裳惊愕:“你赚的?” 贵族学校夏日的校服贴合身形,短袖下的手臂白皙纤细,皮肤状态都很好,完全不像是干活的人,惊弦和她们这些出身富贵的人没什么不同。 这才更惊讶。 “我赚的。”惊弦再一次重复答案,“从小学到初中的费用都是。” “你家里……”裳裳半是纠结皱起眉,半是犹豫要不要继续深入聊下去,惊弦这家庭情况怎么看怎么容易戳心窝子。 惊弦很平静的提起,父母是普通人,但日子过得不错,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摆脱了阶层,现在还在上班做普通工作,纯粹是个人爱好,早十晚四非常清闲,还能和人接触,聊聊八卦,维持基本的社交。 完全不是贫苦人民为了生活奔波的苦难日常。 也不是大小姐想象中的,惊弦不得已要肩负起生活的重任。 反而是,惊弦很小的时候就带着原生家庭脱离了原本的阶级,她想说一声励志都觉得这两个字的份量太轻。 惊弦用了两年,让整个家庭都飞升了,可以说没有费多少努力,苦也没怎么吃,就到了很多人都到不了的圈子。 惊弦只是轻描淡写提了几句,中间过程是一个大写的略,大小姐沉默得有点久,才干巴巴的说了一句:“……厉害。” 周围的同学也相顾无言,明显更佩服了,不是谁都能轻松跨越阶级的。 惊弦是凭借一己之力走到现在的,没有办法不服,相比起来他们所有人都不如她。 裳裳认识惊弦的七年里,堪称是惊弦征服全校师生的人物传记。 人类的本质在于慕强,尤其是惊弦这样的,不喜欢的才是少数。 出身都构不成短板了,还成了传奇。 她们初中是一个班,高中是一个班,可是传奇从来不因为班级的上升而停止,反而越传越广,一度成了神话。 惊弦的追求者就是在那时候急剧上升的,起初只有男生,慢慢的就有了女生的身影,她们的宣言还相当有道理,现在都是新时代了,另一半就该不限性别。 爱情里,人人平等。 钢铁直女的大小姐都叹为观止,“现在的追求者也太疯狂了。” 大小姐暂时还突破不了性别的阻碍,只喜欢男孩子。 她还贴心的叮嘱好姐妹:“注意安全,时代变了,女孩子在外面也不安全了。” 高中毕业,她们大学不在一个学校,惊弦报了警校,择了相关专业。 大学里聚少离多不存在的,大小姐有钱,闲的时候直接开飞机去找人,多远的距离也不过是个把小时路程。 所以她们一直都没有生疏。 七年时光,好像很长,又好像一晃眼而已,一切都仿佛还在昨日。 女生之间的友谊太神奇了,能够维持这么久,还有往下的趋势,实在是不可思议。 在此之前,她从未想过能有这么久。 阳光下的好姐妹披着光,身体边缘金色的光将人与世界隔开,恍若降临的神。 裳裳笑了声:“我想起了最开始的那一天,我当时想,我要和这个人做朋友。” “现在我觉得,”她歪了歪头,“那大概是我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惊弦和大小姐逛了几个小时,买的不多,个别的都是付款后让人送到家中,大学为了方便都在当地买了房。 大小姐为了便利还在惊弦大学附近买了房,惊弦在全国各地都有房产,在大小姐那边也有,她们家离得不远,平时开车几十分钟就到了,往来很便利。 蒋家知道有惊弦这么个人,非常赞成她们交友,蒋父时常叹息:“你说你是个男孩子多好,这样就可以把惊弦娶回家了。” 裳裳:“……不必了。” 蒋母:“时代变了,你个老封建。” 蒋父:“我主要觉得那孩子不大像是会和女孩子在一起的。” 蒋母觉得好有道理,再次惋惜:“你是个男孩子多好,这就是青梅竹马养成系了。” 裳裳:“……” 这个时代太可怕了,父母过分开明,把她衬成了小封建。 好家伙,真好家伙。 惊弦的存在太危险了,有女孩的家庭都开始不在意性别了,可真是万万没想到。 裳裳大为震撼,而后木然道:“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我们是不会在一起的。” 她竟然也有说出这句话的一天,生活都给她带来了什么。 走了这么久,裳裳也累了,提议:“我们还是歇会,我不行了。” 惊弦还不累,气都不喘,体力好得惊人,裳裳万分佩服:“你这细胳膊细腿,我这细胳膊细腿,完全没法比。” 她比比,明明两个人都差不多,可是在力量上差远了,可怕的是,明面上根本看不出来。 惊弦捏她软软的手臂:“可以练。” 裳裳也捏捏她瓷实的手臂,全是力量的触感,一摸就懂是练过的,“还是算了吧,我是练不成你那样了。” 这条胳膊,一爆发起来全是肌肉,现在只是松散状态,就很结实了。 很多人都以为惊弦是个瘦弱的女孩子,会被她的外表迷惑。 高中那会班里有个小游戏,比掰手腕,那群男生兴奋得嗷嗷叫,激动发言,总算有他们发挥的地了,结果嗯…… 所有人都在怀疑人生。 裳裳到现在都能记得,惊弦把他们一个个掰倒的场景,实在是太好笑了。 “我又想起了高中那会,那些人的脸色,噗——” 裳裳乐不可支,捂住肚子,哎哟,每次想起来都想笑,惊弦给人的反差实在是太大了。 “你是怎么练的,我看别人都是满满的肌肉,你这乍一看跟没练过一样,偏偏还那么有劲。” “收敛一点。”惊弦的回答总是言简意赅。 她拥有的不只是体术的力量,还有魔法的力量,每一个细胞都充斥着澎湃的力,只是平时都不使用。 光是算武力,能打过她的都没几个了。 【背景板路人(三)】 “收敛……一点?”大小姐好奇,凑近了瞧,这条胳膊不像练过拥有的力量感,弧线流畅,可是她不会怀疑爆发的力量。 “我还是想象不出来。” 惊弦看她也不是真的想练,纯粹是好奇居多:“力量敛于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只靠看表面与常人无异。” 大小姐:“我感觉不像一个次元。” 更像是突破了现实与玄幻的界限,大小姐打趣:“你这说法像是玄幻一样,但这明显不可能嘛,世界上哪有魔法。” 大小姐只是说说而已。 毕竟都是接受了科学教育的人,当然不相信存在超自然力量。 惊弦没有认可也没有否认魔法存在的真实性:“目前社会仍然是科学社会。” 幕后黑手是唯一一个开启世界变化的角色,从她变成开篇路人开始,世界注定了不会发生变化。 男主团也只会是普通人。 和大小姐分开后,惊弦回到了学校,后续以优异的成绩毕业,很快被分到城西分局的警局报道。 她优秀的成绩,早让城西那边注意到了,特地申请了这个人才。 报道的时候,年长的警官姐姐笑眯眯带着她认识每个人。 “哟,来新人了?” 路过的中年警察抱着文件,小姑娘挺年轻,看着就刚毕业,青葱稚嫩,他和善笑着:“张哥找我,先忙去了。” “刘哥回见。” 警官姐姐打着招呼,就开始介绍,大概几分钟,惊弦对警局的人也有了初步了解。 警官姐姐刚把她放在日后要工作的办公室里,其他警察跟她说了几句话,大致有了了解。 小姑娘在校成绩不错,局里还特意要的,哦哟,不简单哦。 听说在校还辅助警方抓过犯人,履历漂亮得很。 年纪轻轻就被上面记住了,跟他们当年一点都不一样。 哦哟,不得了。 大家惊奇啧啧。 有一瞬间,惊弦觉得她变成了稀奇动物。 不过,警局里的人还是很好相处的,平时对她也算照顾,几位哥姐工作多年还保留了极大热情,也有讲着工作中遇到的鸡毛蒜皮小事。 廖哥:“没进警局前,都以为警察忙着抓罪犯,实际上……还是零零碎碎的小事更多。” 他们局处理过的小事不算少,有时候还有哭笑不得的闹剧。 工作之余,他们还会给惊弦科普出警之后遇到的笑料。 一般新人还不会这么快接手任务,更多还是跟着老警察学习,但惊弦有点不同,她做过不少相关的工作,就是特别备注有点奇怪。 【建议不要轻易出动该学生参与抓捕活动。】 这个评价,尤其独特,查看档案的一方还曾疑惑过,这是什么个情况,这个学生有什么特别的吗? 接着看下去就是,【……对犯人不友好,容易造成不同程度的创伤。】 ? 对犯人造成……创伤? 真的是未曾设想的结果,确实独特。 惊弦初到城西警局,当天就来活了,局里有个重大案件的嫌疑人浮出水面了,确定了身份,需要立即实施抓捕。 上峰吩咐:“把惊弦带上。” 这时候无条件服从命令。 全员出动,警笛咿唔响起,惊弦坐在车内,各部门保持联系,指挥的一方下达命令,“东北方向十公里,嫌疑人正在逃亡。” 警鸣声响了半个城市,嫌疑人极限逃生,出动了许多警车都差点没逮住,嫌疑人过分狡猾,看得出来是做了逃亡路线规划的,熟练改道,漂移飞车。 几个方向的警车失之交臂。 这个犯罪嫌疑人谋划逃亡不是一天两天了,想要抓住还真不容易,为这个案件出动的警方越来越多了。 眼看着千里奔袭最关键的时刻,一辆失控小车突然撞上嫌疑人驾驶的汽车。 “碰——” 直接把嫌疑人车撞熄火了,轮胎还爆了,强大的震动直接把嫌疑人撞昏了头。 警方顺利抓捕归案。 大家都觉得神奇,这辆车被撞的正是时候。 拷住嫌疑人的警察忍不住感慨:“这也太巧了。” “如果不是前面那辆车,我们还没这么快抓到。” 失控的车主惴惴不安,这是犯了什么事,引得这么多警察追捕? 警察安慰了车主被惊吓的心灵。 “可以收工了。” 这次抓捕还挺快,挺成功的。 城西分局所有人笑呵呵的,“放在以前大概没这么快,还要追一段时间。” “小姑娘一来就赶上案子了,那可开了眼了。” “人家小姑娘可是见过大场面的,之前东武区局子你还记得没,就参与进去了,也是顺利得不行。” “听说那个案子危险多了,僵持了好久,最后犯人出了点意外,被车撞了,行动不便才被抓到的,不然可能还要僵持一段时间。” 城西分局有点印象了,听说那段时间还破获了多起大案,嫌疑人纷纷落网,其中一个警察唏嘘:“那是飞来横祸,人倒霉起来,点背得很。” “那可不是……”最后有人细数,哪哪分局哪哪警区,都会出现不同情况失控的车辆撞上嫌疑人,造成对方不同程度的创伤。 其中的共同点就是,惊弦都在。 嘶—— 原来是这么个用法。 他们在看小姑娘,冷冷静静又瘦瘦弱弱的,一句话不说,造成的杀伤力丝毫不弱。仿佛拥有某种神奇的能力,能对罪犯实施精准打击,最后协助警方成功抓捕,那简直是—— 警界幸运星啊! 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众人悟了,这是个人形buff,给警区带来增益作用的,难怪局里要了这个人才,那可不是人才嘛。 一个个都对惊弦热情起来了。 “哎哟小姑娘还有这用途啊!” “这也太神奇了吧!” 惊弦成了奇观,又一次感受到了作为珍惜动物的一天。 “……” 警官姐姐还摸摸她的手:“你说我能不能也沾沾喜气,以后抓犯人也遇到这种情况?” “可能不行,”惊弦抽回了手,因为失控车辆不是冲着嫌疑人去的,是正面冲着她来的,嫌疑人只是倒霉的在她前面,不撞嫌疑人撞谁。 警官姐姐不失落,又摸摸小姑娘的手:“那好吧,只是想想而已,要是真有这个能力,抓罪犯很方便。” 惊弦暗中看了对方一眼,是不是错觉……其实这位姐姐只想摸她的手? “哎呀被发现了呀,”要不怎么说当警察的洞察力都挺强的,警官姐姐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还光明正大起来了,“第一天就莫名想rua你了,就是没有合适的理由。” “我这个人也不是什么人都摸的,只有喜欢的妹妹才会摸摸手。” 警官姐姐格外诚恳,坦坦荡荡。 “噗,”旁边的人忍不住,“就说局里哪个妹妹徐姐没有摸过手吧。” 警官姐姐:“咳。” “你们不懂女孩子的手多软,多好牵。” 她只是有点小爱好而已。 有人揶揄:“徐姐要是男孩子,估计局里一半的妹妹都是徐姐的。” 警官姐姐:“啧。” “大胆点,是全部。” 做人不敢想,就跟失去梦想的咸鱼有什么区别? 惊弦默默抽回了手,警官姐姐哀叹幽怨,她也非常狠心的没给。 警官姐姐:“无情的哦。” 惹得大家爆笑。 “这是天道好轮回了!” “摸过那么多妹妹之后,成功反噬了。” 他们都大笑三声,唯有徐姐深沉道:“局里以后多了一个伤心人。” 嬉笑过后,回归正题,上峰这次对他们的行动高度认可,局里所有人都很高兴,下班后警官姐姐还请了惊弦吃火锅。 “今天庆祝一下,小唐一起啊。” 脱离工作的警官姐姐,还是个温柔的人。 惊弦和她很快熟了起来,后面还参加了几次案子,大家对惊弦神奇的能力高度认可,并认为这样的追捕可以多来一点! 谁会不喜欢抓犯人呢,越抓这社会不就越安全吗。 警方很高兴,领导们也很高兴,最近破获的案子多了起来,警局里忙忙碌碌,很有盼头。 人民安安心心生活,社会稳定和谐。 一切都很圆满。 除了……被抓的罪犯们。 他(她)们有话要讲,还是很多话。 【背景板路人(四)】 这样利用神秘武器是不应当的! 可恶!警方不讲道德! 罪犯逃亡途中总会出意外,这个警察有点邪门,大家一定要谨慎避开! 她她——有超能力! 在这个科学的社会里,警方学会了使用不科学的手段! 罪犯嫌疑人:他们变聪明了。 但是没关系,只要我们避开就好了,机智。 罪犯嫌疑人也是与时俱进的,城西那片是被小部分罪犯锁定要避开的区域。 一时间,城西的安全指数上升了。 惊弦的名声渐渐传开了。 起初只是大学的时候小范围传着,后来逐渐蔓延到了其他局子,大家伙一听,诶,还有这么神奇的人? 见见? 这就开始向城西那边借人使使了。 城西分局:“好好好,记得还。”他们还是很宝贝稀有人才的。 结果这一借可不得了! 因为真!的!太好用了! 谁借谁知道哇,其他分局都有点舍不得还了,边叹息边和城西分局商量:“要不再迟点还吧?” 城西分局不是很意外,因为这不是第一次了,他们的稀有人才,都快变成共享宝贝了。 某分局保证:“你们放心,我们一定好好对待这个大宝贝!” 只要抓捕的过程中带上惊弦,总是会比原先顺利很多,波折也减少了,罪犯总能成功落网,虽然他们会有不同程度的损伤,但那都是罪有应得的。 罪犯们:“……”拒绝使用玄学武器。 被告知暂时还不能回去的惊弦,沉默了一秒。 某局长都四五十岁了,看着青葱稚嫩的大宝贝,和蔼极了:“来啦,这些天翠芬还跟我提起你来着,说是什么时候再来家里坐坐。” 翠芬是局长的老婆,跟局长是少年夫妻,一路走过来的,他们还有个女儿,局长宝贝得很,平日里要星星给月亮的。 惊弦休息日的时候,见义勇为,帮助局长老婆夺回手机,赢得了局长老婆的感激,正巧局长也很欣赏她,夫妻俩待她很亲切,局长女儿也挺喜欢这个飒飒的姐姐的。 惊弦被局长女儿认为很酷。 局长把葡萄洗了洗,装在盘子里,葡萄各个乌溜光滑,一看品质就很不错。 “翠芬她们挺惦记你的,这回买了葡萄第一个就想到你了。”局长幽幽的,“作为老公和父亲的我都不是第一个了。” 遥想当年,他才是老婆和女儿心目中的第一个,现在退位了。 当年勇,不提也罢,局长轻咳:“尝尝,你嫂子选的葡萄向来好吃。” 惊弦剥了一个,很甜,局长吃了也高兴,炫耀着:“好吃吧。” 惊弦:“好吃。” 局长更高兴了:“翠芬还让我给你送一袋,别推辞,我可不能辜负老婆的期许。” 他拿出一袋包好的葡萄就往惊弦手里塞,“没几个钱,都是翠芬的心意。” 惊弦只能收下了,办公室里的人见她手里一袋葡萄还好奇,进去的时候还是两手空空,出来就多了一袋子? “局长给的?” 惊弦说是,其他人惊讶了,局长基本上是不可能给下级送什么东西的,这回竟然还惊弦送了? 惊弦直接把葡萄分了,其他人说着那怎么好意思,一个个的都来尝尝,局长给的,那肯定好吃。 正好下午要做的事不多,难得有了点空闲,大家一起吃葡萄。 惊弦在这个分局呆了一段时间,就被借去案件比较多的另一个分局里了。 她去的当天就协助抓获了一名重大案件罪犯。 一路被追,一路被各种车撞的凶狠罪犯,在被惊弦抓住后,流下了激动的泪水:“求求你快带走我!快!我不跑了!不跑了呜呜……” 大到货车小到电瓶,回回要命,堪称逃命最艰难时刻,次次都是生死一线,这谁顶得住啊! 逃跑归逃跑,但他还是要命的。 罪犯从未有哪一刻比现在还迫切的想要吃上牢饭,好歹人身安全得到了保障,外面的世界还是太危险了。 光是今天就四五辆车撞他了,他怕在不被抓住,这条命没到警局就没了。 现在,被逮捕的罪犯看着身边的警察,格外的有安全感,大概还是对比出来的,比起惊险一刻,坐在警车里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罪犯甚至松了一口气,小命保住了。 其他从未见过罪犯如此迫不及待吃牢饭的警察们,在当时看到他死死抱住惊弦的腿不放的场景时,都惊呆了。 一个二个都恍惚了。 “这年头,罪犯都变性了?不怕警察了?不是刚开始还要跑的吗?” “我也觉得奇怪来着,惊弦追着追着他说什么都不肯跑了。” 所有人都觉得神奇。 坐在警车里的罪犯一脸你们都不懂的深沉,以及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后怕,再差一点点……他就吃不上牢饭了。 他大声发言:“我爱吃牢饭,爱得深沉!” 警察们眼神复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使得他的思想产生了剧烈转变。 罪犯:“我愿意听从党的指挥,沐浴党的光辉,接受党的教育,好好吃牢饭。” 没看到坐上警车之后,都没有其他车撞了吗,这说明什么,他被抓是走上了正确的道路,他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其他警察频频望向惊弦,你还在抓人的过程中给人进行思想教育了? 这觉悟刷刷就上来了,快得跟龙卷风一样。 惊弦八面不动,接受了所有人敬佩的目光。 纯粹是体质发作了,罪犯遭殃了。 至于思想转变,大概是……经历了生死,看透了人生,最终觉得还是红色的道路最好。 罪犯遭遇的失控车辆,不及她最初那几年凶猛,后来的失控车危险程度直线下降,不然罪犯没有机会躲开,更不可能出现电瓶失控这种以前不会有的情况。 电瓶都能出现,意味着这个bug彻底没有了危险。 至少对于惊弦来说,是这样,她都能停顿一点时间在看和避开都没问题。 惊弦一来就开门红的现象,上峰给予了高度认可和赞扬,并鼓励再接再厉,争取给人民一个安稳的生活。 于是,接下来的事,就很戏剧化了。 每一个被抓住的罪犯都痛哭流涕,抱着警察不放,俨然看到了逝去的亲人一般。 还有的本来在跑的,经历了一次邪门的车就逮着他撞之后,也不跑了,不仅不跑,还回头跑向了警察的怀抱,确认安全后才安心。 某分局所有警察:“……” 一开始是很惊讶的,现在就只剩下哭笑不得和一言难尽了。 “好好改造,早点出狱,以后不要在做这种事了。” 罪犯们无不痛改前非,诚恳发誓:“以后一定好好做人!决不再犯!” 惊弦辗转几个区局子之后,一战成名! 现在是所有局子都争抢借用这个大宝贝,太稀罕了! 凡是被惊弦追捕过的,往往是改过自新几率最高的,光是这点就足以让他们大打出手了。 这个人才是我们X局的! 呸!是我们B局的! 胡说八道!我们C局明明更需要这样的人才! 最后是国家出手,把惊弦安排在了最前线,既然有这样的能力,自然要好好发扬光大,抓最穷凶极恶之徒。 于是,穷凶极恶的罪犯倒霉了。 “最近邪门了,怎么那些车就专门撞我不撞别人,我一出门就被撞!” “我从来没经历过这么惊心动魄的逃亡,躲躲藏藏那些年都没这几天来得惊险!” “听说吃牢饭的那几个曾经也经历过这样的事,现在安心吃牢饭,不折腾了。” “呵,太没志气了,丢脸!” 最后,该嘴嘴硬的罪犯落网,再也嚣张不起来了,并且认为之前是他见识短浅了,看,这牢饭多好啊,比惊险逃亡安逸太多了。 他爱吃牢饭。 他发誓要牢底坐穿! 外面的世界还是太危险了,不适合他这种人生存,相比之下,牢房安全多了。 惊弦在无数罪犯中也一战成名,变成了凶神恶煞的代表! 他们宁可束手就擒也绝不要被这个女人追捕! 现在追捕完全换了种情况,比如: “警察来了——跑!” 听说追捕的人里有惊弦? “兄弟们惊弦那个魔鬼也在啊!!!!”这是绝望嘶吼。 所有人呆在原地不敢动,甚至觉得从来没有这么度日如年过,警察为什么还不来,等会惊弦就来了! 到时候小命不保了! QAQ 他们决定直接联系警察:“快!我们在高原大厦23层704!快!快!快!” 警察快点把他们都带走吧! 他们被抓的唯一条件是:“不要惊弦来——” 用力喊出这句话,该罪犯嗓子哑了,可想而知,他是有多怕,这群人有多怕,因为这句话,他们高度赞同,集体发声,从来没有这么团结过。 惊弦的名字令无数罪犯闻风丧胆。 年纪轻轻,就已经成了罪犯头等害怕的人。 25岁时,举目没有了对手。 国家平静祥和,犯罪指数直线下降,惊弦提早过上了退休的生活,别人都还在忙忙碌碌的时候,她的荣誉勋章都快放不下了。 当一个领域做到了极致,惊弦悠闲度日,回到了城西分局,和那些普通的警察一样,干点鸡毛蒜皮的小事。 当时光流逝,城西分局老一辈警察退休,年轻一辈热情满满工作,他们对惊弦的认知就变成了一个神秘且普通的警察。 她处理起事情来总是游刃有余,但是局子里的人又很尊敬她的样子。 当年轻的男主入职之后,局里热烈欢迎,一个年轻的帅小伙来了! “小伙子真俊那!” “这年头可不多见,不比那些明星差!” 男主悄然注意到了惊弦,并觉得这个人挺奇怪。 惊弦按部就班上下班,和姐妹逛街,和局长女儿约饭,和案子里被害者女儿散心。 她身上总是有一种奇怪的安全感。 很多被害者的女儿们会下意识相信她,向她敞开心扉,并在她的帮助下走出阴霾。 裳裳听说了表示:“所以我说你很受女孩们喜欢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没有人会不喜欢安全感的。 喜欢上惊弦真的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来自同性的安全感,更可靠。 不过,今天的大小姐也只是左手新男友,右手好姐妹一起走。 【活人魅(一)】 【活人魅,别名蛊。】 【是个没有心的怪物。】 【活人魅没有具象,常以人形游走,可那并不是它本来面貌。】 【它会自动选择对象,直到将锁定目标彻底吞噬干净才会选择下一个。】 【一旦被锁定,请小心。】 【因为它将开始蚕食你。】 【现在,游荡在人间的活人魅选择了你。】 【故事开始了……】 “亲爱的,你回来了。” 推开门后,柔美精致的少年站在客厅里,笑容纯净,恰如冬日暖阳,双手交叠,热忱欢迎着,贴合身线的休闲装恰到好处展现了身形,符合大多数女孩幻想的另一半。 青春气息扑面而来。 又高又瘦,白白净净。 乖软听话,没有接触过太多外界事物的纯粹,极具迷惑性。 钥匙还捏着没拔,惊弦站在门口,大门都没关上。 下去丢了一袋垃圾,回来后客厅里凭空冒出一个非人的怪物,企图用笑容和样貌迷惑她。 这个怪物的外表是假的,随意捏造的,壳子底下什么都没有。 没有灵魂,没有心,也没有真实存在的痕迹。 它的一切都是假的。 活人魅,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不死怪物。 “亲爱的你出去好久了,我都想你了,”这只怪物连眼神都清澈极了,满满的都是爱意,俨然一副离了她活不了的模样。 他依偎上前,像是真的喜欢极了眼前人,在碰了个空后,失落不已,实在是可怜又可爱。 “亲爱的你为什么要躲我呢,我们明明是感情很好的男女朋友不是吗?” 他伤心极了,像垂耳难过的小猫咪,可怜又怯怯的,却没打动惊弦的心,不论他怎么撒娇,以外貌、以能力,都仿佛失去了该有的作用。 对方该死的冷淡,不为所动。 他终于察觉到了不对。 这个人……好像完全不受蛊惑。 为什么?他不可能失手的。 上一个对象可是开开心心的藏了他好久,完全接受他了,被混淆了认知,真的以为他是相恋多年、感情深厚的恋人了。 可是,为什么她不一样,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在被惊弦赶出去之后,怪物都在思索,哪一个环节出错了。 明明一切都很完美,所有人都认定了他是这层住户的另一半,可是那个女人却没有被混淆认知,冷酷无情极了。 怪物深情凝望着具体楼层,忧郁的眼神,显得他失魂落魄极了,住户打趣他被女朋友赶出来了,怪物没有否认。 旁边偷偷看着他的女生惊艳于他的样貌,看了一眼又一眼。 啊……瞧瞧他发现了什么。 怪物唇角再次浮现了温暖失落的笑,眼神深处如同漆黑不见底的深渊,牢牢锁定了偷看者。 女生有一瞬间心跳加速到快爆裂出躯壳了,噗、噗通、噗通! 好快! 怪物像是听见了最美妙的音乐,笑容更暖了,纯白背后是枯骨深渊,不计其数堆砌起来的黑暗。 怪物站在深渊里,引诱着无知者。 女生好像忘记了自己是谁,直直看着他,模糊了外界认知和感知,一步一步走向深渊。 对,就是这样。 他无声蛊惑着:让它们绽放于璀璨中。 爆裂不符合他的美学,可是这对于心情不太好的怪物来说,它需要一点暴力。 女生看到了绚丽多彩的桃源,落英缤纷,唯美梦幻,耳边是噗通噗通一声比一声更响震动鼓膜的跳动,像是华美的乐章,围绕着这片景色,一步一步带领着她走向更美的深处。 她好像快看到最美的景了,差一点,一点点…… 她是如此急切、渴望,甚至快步上前,下一秒整个意识陷入黑暗。 她浑然不觉,从深渊被拉回了人间。 恍恍惚惚躺在温暖的怀抱里,鼻尖是微微的香气,意识回到了体内,冷淡御姐的脸映入眼帘。 心脏回到了最原本的地方,跳动也不再剧烈,恢复了正常。 “我……怎么了?” 她摇摇欲坠的从惊弦怀里起来,记不清怎么回事了,好像做了一个美梦,梦的具体内容也记不清了。 女生扶了扶额头,奇怪,她到底为什么会在楼下睡着了,明明她不是一个会失去防备入睡的人。 惊弦坐在长椅边上:“你晕倒了。” 她在家里嗅到了独特的气息,怪物使用能力逸散的味道,女生倒在地上,陷入了深度美梦中。 中了怪物的蛊惑,女生的心脏将彻底爆开,随后引爆躯壳,什么都不剩。 只差一秒,女生将迎来死亡。 惊弦将她捞了回来,至此一切结束。 女生脸颊是不好意思的笑:“谢谢你了,不然我还不知道要躺多久,你也是这里的住户嘛,以前没见过呀。” “刚搬几天。” “我在这里住了五六年了,对周边很熟,我在8栋705,有空可以来找我呀,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周边哪好吃的好玩的我都知道。”女生热情加到了联系方式才离开。 惊弦觑着藏在黑暗深渊里的怪物,将之提了出来,被捏住后颈的怪物满脸无辜,眨巴眨巴眼睛,“亲爱的,你想我了吗?” 被骤然间拉回人间,怪物完全没有不满,也没有害怕,它不懂感情,也没有对害怕的认知,只是觉得好玩。 以前从来没有人发现它在哪诶,也从来没有谁能把它找出来。 新的对象很了不得! 少年笑弯了眼,新对象太好了,可以玩好久了。 玩久了再全部吞噬掉好了。 它还是第一次想要完整的吞掉呢,以前的猎物都是独自走向死亡的。 为什么要害怕,为什么要恐惧……它只是把你的心鲜活剖出来而已,根本就不痛嘛,你明明还活着,为什么不用充满爱意的眼神看着它? 它只是对你的心好奇而已,你在怕什么? 怪物失望至极,怎么可以害怕呢,是你们先选择的不是吗,违背诺言的人,不可以活着。 它叹气:“很遗憾。” 失望的怪物,只好让每一任对象都为它表演了一次盛大的离开仪式。 新的对象,一定不会害怕它的吧。 怪物好奇盯着惊弦,她都准确发现它了,它真的很高兴,但她为什么要放走它的猎物呢? 它的小猎物都活下来了,放在以前是不可能的事。 他皱了皱漂亮的脸,不高兴扭头:“你放跑了我的猎物,要赔偿。” 他苦思冥想,终于有了满意的答案,欣喜无比:“就把你赔给我,好不好呀?” 他张望向她,都是期待。 然而,没有回答,除了捏住后颈的真实触感,惊弦仿佛她完全不存在一样。 怪物更不高兴了,满目星辰的双眼失了颜色。 惊弦实在懒得理它,打一个照面,摸清了怪物是什么性子。 让它自己玩。 越是搭理,越是来劲。 怪物发现新对象没有哄他,一边不高兴,一边偷偷看着她,为什么她不哄他呢? 怪物想了好久,都没有等来想要的反应,最后被放地板上,冰冰凉凉的,它决定不要哄了,它要黏着新对象。 最后被团成了一团,在地上打滚。 怪物懵了。 他可怜巴巴的:“亲爱的,你不喜欢我这个形象吗?” 怪物变幻了各种形象,惊弦都没给多余的眼神,怪物到后面都委屈了。 “亲爱的,亲爱的,你看看我呀。” 惊弦坐在沙发上,敲击着笔记本键盘,处理工作,上司在周末给了一个紧急任务,怪物还在叭叭叭,她顺手摸了摸头,细长的头发柔软顺滑,和柔若无骨猫咪的手感很像。 客厅忽然间安静下来。 怪物蹭蹭,贴贴手心,突然满足了。 惊弦继续处理工作,怪物也没闹,安安静静的,特别乖巧。 她做完发给上司,得到了一笔报酬,公司给的加班费比规定的还多,这也是她选择这家公司的初衷。 偶尔加班可以,报酬不能少。 公司对待有能力的员工,额外优待,能够完成固定工作,剩余时间自由支配,员工可以选择居家办公,也可以选择到公司办公。 惊弦的简历写了一排又一排,招工的人根本看不完,这样优秀的人才被推荐到了老板面前,老板面试,开出了优渥的条件,终于留下了人才。 没有老板嫌人才多的。 出身平庸,人生的履历精彩异常,老板没有理由拒绝,面试完之后非常满意。 “欢迎来到嘉阅。” 她和老板握了握手,第二天入职。 公司的氛围还可以,没有什么勾心斗角,周围都是有能力的人,对边界感拿捏到位,相处起来还不错。 惊弦不喜欢和太蠢的打交道,太无趣。 【活人魅(二)】 入职呆了三个月,惊弦暂时没打算换工作。 公司不经常加班,私人时间里也不会联系员工,惊弦的时间相当自由。 结束了加班任务,惊弦合上笔记本,怪物少年蹭蹭她的手背,天真无邪:“亲爱的,我刚刚很乖,你不摸摸我吗?” 可惜惊弦不为所惑,推开了他,怪物维持被推开的姿势,干净的眼里浮现疑惑,为什么她拒绝了? 它都那么乖啦,不该奖励他吗? 怪物的耐心不是特别好,它那么喜欢她,她不为所动,那就鲨了吧。 想通的怪物又笑了,它喜欢这个决定,它会好好吞掉她的。 少年乖巧坐着,纯澈的眼里装满了前面的身影,慢慢的,眼神变得漆黑深邃,无限深渊蔓延开,由他身后开始,黑暗污染了整个客厅,爬满了所有空间,将人完整的包裹在内。 “亲爱的,我吞噬你好不好呀~” 他仰头望着手持果汁的惊弦,期待与愉悦的欣喜交织着,从眼神到笑容,都柔软极了。 延伸的黑暗触手迫不及待,还有点羞涩。 它就要把她整个吞噬掉了,好激动,好激动,怪物模拟出了激烈的心跳。 噗通,噗通……整个房间都有了心跳声,如此清晰明显。 “亲爱的,这是我为你模拟跳动的心声,你听到了吗?” “我会很小心的,不会让你痛苦的,只要一下就好了,我一定好好保存这次回忆,毕竟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呀。” 他近乎愉悦叹息。 “啪,”惊弦拉开了果汁罐的环,背后是蠢蠢欲动的触手,身前是要破裂的心跳声,有点吵。 她尤为冷淡:“恢复原状。” 怪物少年才不听呢:“不要。” 惊弦把那根刚包上手腕的触手砍了:“恢复原状。” 怪物还没来得及尝一口,就被斩断感官了,期待被打断,变成了肉眼可见的委屈:“疼。” 假的,怪物才不会疼呢。 可是,他还是模拟出了人类常用的反应。 惊弦没有多说一句话,直接把怪物的整体都包裹,团成团,丢了出去。 被丢出去的怪物又懵了,为什么她不按套路来,还砍了他几根触手,怪物可怜兮兮爬回去,进不了门,不管他怎么挠都进不去,明明最开始还是轻松进出的,现在进不去了。 他好多根触手拍门:“亲爱的,亲爱的——” 下一秒,他断的触手也被丢出来了。 啪叽摔在地上,好可怜哦。 怪物边叹气,边把触手接回去,亲爱的不理他了,好难哦。 他又拍门:“亲爱的,我不吞噬你了,开门呀。” 最后,怪物只能失落的坐在角落里,墙上爬满了黑暗触手,发呆。 惊弦看了近期的电影,做了饭,工作了三天,第四天打开门,怪物眼神都亮了,热情极了:“亲爱的,你又理我了吗?” 无数黑暗触手向她招手,激动的扭动着。 可惜,惊弦还是没理他,怪物又蔫了,可怜巴巴望着惊弦走进电梯,触手点点电梯,又停住了,想跟不敢跟。 亲爱的还不理他。 它偷偷跟着又被丢远了。 怪物叹息着爬回去了,好吧,亲爱的不要他跟。 不过他留了一根触手悄悄跟着。 惊弦走进公司大厦,同事刚好也到了。 “早啊,惊弦。” “早。” 惊弦坐在专属的工位上,桌面简洁,放了一个盆栽,简单点了一个早餐,用完以后,开始了工作。 怪物悄悄走进了公司,人类看不到它,根据气息找到了人,然后吞掉了绿植,用触手伪装成绿植。 期间,惊弦看了它一眼。 怪物还沾沾自喜,没有被发现,它又可以和亲爱的呆在一起啦。 惊弦的注意集中在电脑上,和同事交流完,继续工作。 怪物呆久了,故态复发,想要尝尝味道,它只尝一点点,绝对不会吞掉全部的,黑暗触手蠢蠢欲动着,一点点伸了过去,慢慢的,静悄悄的。 这次绝对不会被发现的,它会很小心很小心的只尝一口。 比起从前,它真的很善良了。 近了近了,黑暗触手将要碰到的一瞬间断裂成了无数段。 怪物呆滞,对上了冷淡平静的眼神,扭动的触手顿了顿,若无其事的安静了。 地上的触手装死没有动。 惊弦什么都没说,又像是什么都说了,怪物莫名心虚,触手缩了缩,悄悄挪远了才一点一点接回去,亲爱的看上去有点生气。 都把它砍成好多段了。 怪物可以一瞬间全部恢复,但他想了想,还是不要那么做了,一点一点接回去比较好。 怪物为了表态,接得很慢。 下班回去的路上,怪物还悄悄的跟着,用人类听不到的声音,小小声问:“亲爱的,你是不是生气了?” 惊弦足有三个月没理它,怪物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它知道亲爱的看得到它,但是就是不理它。 怪物要憋坏了,最后低头认错:“亲爱的,我错了。” 他还保证以后不会再犯了。 凶残的怪物为了表示诚心,模拟出了漂亮的布偶形态,据观察,布偶最好看,人类最喜欢。 事实证明,有点用但不多。 惊弦摸它一把,但也就一把,限定每日一次。 怪物苦思,要怎么做,亲爱的才会多摸摸它?无论是猫咪卖萌还是猫咪撒娇,都不是很有用,倒是看见其他女孩子撸猫撸得很开心。 不过怪物就算变成猫咪,也不是轻易给别的女孩子摸的,如果是亲爱的就算了,它一定翻肚任摸。 可惜,亲爱的不感兴趣。 怪物遗憾。 不过,比起人形,显然是猫咪形态比较容易赢得亲爱的注意。 好歹……多看了它几眼。 惊弦带怪物猫咪上班的当天,公司里的女同事惊讶:“好漂亮的猫猫啊,可以摸吗?” 手手忍不住了。 惊弦拒绝了:“它不喜欢。” 女同事遗憾:“好吧。” “不要轻易碰它,”这是惊弦给同事的提示,“不然会发生意想不到的事。” 最重要的是,这不是真正的猫,现在只是看着乖巧,不过是因为她可以镇压,不被蛊惑,所以怪物没有找别的猎物,不然每个猎物的结局都是死亡。 活人魅选定的对象不能轻易更换,只有对象真正的死亡,才能变成下一个。 活人魅只是喊亲爱的,但无法理解感情,也不会有感情,和它谈恋爱是不可取的。 活人魅唯一和人类的亲密举动就是吞噬对象,其他的什么都不会有,不过这只连吞噬都没有,是以美梦画句号。 吞噬和美梦为终点,都不能算一个好结局。 来之前,惊弦也给了怪物同样的话,不准碰她的同事。 怪物一点都不想知道不听话的后果是什么,亲爱的不理它,生活就没有趣味了。 “喵呜~”怪物软软的叫着,撒娇,懒懒的呆在亲爱的怀里,蹭蹭手。 惊弦工作,它就蜷在一旁,安静等着,惊弦下班它就窝在怀里乖乖的,现在大概是看不出它和其他猫咪有什么区别了。 怪物扮演得非常形象。 当猫咪和当人地位在亲爱的这里不太一样,怪物选择当猫。 只有在家里,怪物才会喊亲爱的,在外面都是喵呜的叫。 只不过在家里,黑暗触手会爬满墙壁。 怪物已经不会向惊弦动手了,它学乖了,尽管一直都想尝一口,但它再也没有行动过了。 惊弦不会容忍它的再三行动,怪物隐隐感觉到了底线,它要是再次动手,亲爱的不会再要它了。 这次会是永远。 所以,怪物退回在底线外。 每当这种想法强烈,它都会狠狠压制住,触手焦躁扭动,也没有越过底线。 “亲爱的,为什么你不喜欢我呢?” 怪物是真的疑惑,从前那些人都会“喜欢”他,一开始他不懂那种眼神是什么,后来有人告诉他,那是爱。 可是,爱是什么? 怪物不懂,他只会模拟。 他模拟过许许多多充满爱意的眼神,含蓄的、热烈的、若有若无的,他对爱意的眼神最清楚。 亲爱的从来不会用爱意的眼神望向他,一次都没有,在能力用尽以后,也没有。 为什么她不爱他? 久而久之,这个问题在怪物心中生了根。 夏日午后,燥热慢慢退却,微风阵阵,卷狭着余热,怪物甩了甩尾巴,没有温度的躯壳好像有点热,爬满墙壁的触手无端躁动。 “不爱有什么理由?” 惊弦的眼神一直平静清晰。 好像风也停了。 怪物更烦躁了,连带着他都说不清的原因,乱扭的触手比起想要尝一口时还要理不清的渴望更加强烈。 它想要什么? 不是尝一口,是什么? 它已经很久没有吞噬的欲望了,可是这一刻忽然很强烈,但比起真正的吞噬,他想要的更多。 到底……是什么? 【活人魅(三)】 怪物不懂,它被困住了。 躁动和压抑反复上演,如同囚笼困兽。 越是不知道答案,越是想要知道,越是想越是躁动,怪物持续了很长时间躁动,最终也没有答案。 深夜里,惊弦睡着了,怪物只是看着,它不明白为什么躁动,可同样的,以前它伸一次触手,哪怕熟睡了,她也会砍了。 猫咪挠着地,墙上的触手扭动着,都没发出一点动静。 夜里静悄悄的。 怪物不需要睡眠,可是现在它好像有点困了,猫咪悄悄趴在地面上,闭上了眼睛。 怪物逐渐习惯了睡眠,也习惯了不离开,窝在一处不挪动。 惊弦开始不再一直抱着它,它也会跟在后面,她不用回头看,猫咪都会跟着她,去哪都跟着。 她偶尔会捏捏它的爪子,黑暗的触手会小幅度的扭动,它不再爬满墙壁,变得美观,装饰在一些地方。 黑暗触手逐渐和室内装修风格变为一体,仿佛成了日常生活中的自动化机器。 惊弦习惯饮水,它会用触手悄悄倒好水放在桌边,也会在空闲时自动用投影仪播放影片,每天修剪更换新的花,装点新的一天。 它会在清晨时分,轻声说:“早安。” 惊弦会回它一句:“早安。” 怪物会开心一整天。 惊弦开始工作,它开始了解工作的内容,学习新的知识,怪物从来都不是笨蛋,学习能力惊人,吸收知识的速度很快。 它拥有了第一份工作。 偶尔,他也会用人形接人下班,在女同事的打趣下,他会说:“我不是她的男朋友。” 他非常认真的澄清这一点。 其他人都不信,小伙子怎么看眼神都不清白,怎么会不是呢,可是惊弦也说不是,他们反而好奇起来了。 这是为什么? 怪物对男朋友的认知来源于从前每一次选择的对象,他不认为他是那样的角色。 男女朋友,那不是吞噬与被吞噬者的关系吗? 惊弦否认时,他很坦然,他确实不是,惊弦也从来没说过他是,所以他不是。 惊弦是单身这件事,全公司皆知,当一个无聊的富二代入职之后,对她一见钟情,开始追求,怪物也只是疑惑:“人类这么热衷于吞噬与被吞噬者的关系吗?” 他的疑惑截止到那个富二代激动的想要碰惊弦的手为止,猫咪下意识隔开了这点接触。 惊弦同样也不喜欢被动不动的触碰,再一次严词拒绝。 事实上,她对这个追求者就不感冒,已经拒绝过了,只是对方似乎看不懂这点,还要强行追求,这已经让她不喜欢了。 怪物讨厌没有分寸的人类,怎么能碰他的亲爱的呢,想也不行。 少年极淡的笑了笑,凉凉的:“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点生气。” 那一刻,想要破坏的欲望飙升至顶峰,少年漂亮的脸,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无数触手蠢蠢欲动,无声呐喊着,搅碎那个人类! 富二代看不到的无边黑暗里,触手将他包裹住了,下一秒就能撕碎了他。 是惊弦拦下了杀机。 怪物怔住:“为什么?” 无数触手停滞,杀意顷刻间停止,他撤销了包围圈。 惊弦看向了无边的黑暗,触手翻涌着:“遵纪守法。” 怪物无法理解,可是它会听话。 他说:“我讨厌他。” 无端有种委屈的错觉。 富二代不知道他在危险的边缘来回徘徊,只是感觉有点凉凉的。 惊弦这次不只是拒绝了,还找了途径联系了富二代家里,这个追求者彻底消停了。 富二代想不明白,为什么他只是追求一个人,会被家里警告,他只能惋惜退步。 一见钟情还不足以让他不听家里的话。 生活回归平静,怪物也恢复了平静,只不过他开始讨厌惊弦身边的追求者,说不清为什么,只是第一次很明确的生出讨厌的情绪。 休闲时光里,一人一猫带呆在沙发上,幕布上是演绎的电影,光与影交织,忽明忽暗。 怪物茫然:“为什么我不喜欢追求你的人类?” 其实一开始是没有想法的,但他不喜欢他们想要牵手的举动,现在他开始介意追求者这三个字。 怪物变成的少年闷闷不乐的,抱着双膝窝在沙发的一角。 惊弦的注意力从电影转向了他:“你很想知道?” 怪物有了“喜欢”,可是怪物还是怪物,喜欢会让它对特定对象听话,同样的,也会变得暴烈,怪物的独占欲非常强烈,杀死一切接近喜欢对象的存在。 喜欢是枷锁,也是出笼的野兽。 怪物不会因为喜欢改变本性,只会克制。 活人魅,没有心,不懂喜欢。 这几年的听话,只是因为愿意听话,当愿意不在,喜欢也就不在,枷锁同样消失,可是本性仍在。 吞噬的欲望只是被她镇压了,杀欲同样也是,不代表消失了。 惊弦很从容,也很平静,安静的坐在一边,可是怪物犹豫了一秒,光影交错间,他看到的是那双永远不为任何事物停留的眼睛,那里面没有过慌乱,也没有爱意,永远都很淡,却清晰的有他的影子。 墙上钟声滴答滴答,指针转过一轮,安静沉默的客厅里,有什么呼之欲出,电影渐渐进入了高潮部分,最激烈的情节开始上映。 若有若无的光,打在她的脸上,忽明忽暗,看不清,却又好像清晰可闻。 怪物模拟的心脏仿佛颤了一下,一瞬间过得格外漫长,它仿佛在等待,也仿佛触碰到了答案。 一个可怕的答案,如同审判下的最终判决。 可是,怪物不懂。 它只是想要一个答案。 “答案,是什么?” 怪物仰头,望向了月亮。 等待的几秒钟,也有点长。 “你喜欢我。”怪物执拗的眼神中,那片月色冷冽寒凉,这是一汪清冷的月,平等照在所有人身上。 怪物见到了月光,可月光不为他所有。 月亮永远高悬天际,触之不得。 喜欢……? 那是什么? 怪物不懂,无法理解,情感这种东西不存在于怪物的世界里,“喜欢”是一种及其陌生的东西,完全没有触及过的领域。 他问:“喜欢是什么?” 关于喜欢的定义,爱的定义,很难定义,惊弦没有将俗世的定义告诉他,只是看着他,怪物没有移开目光。 可……喜欢到底是什么? 所有的躁动都在那一个眼神里消失不见了,怪物安静的想,他喜欢她。 电影音乐轻柔静谧,男女主靠在一起,望着新升的太阳,不约而同笑了。 浅淡,般配。 故事结束。 怪物还在困惑喜欢是什么。 这个冬天里,怪物知道了他喜欢她,它缩着毛绒绒的身体依偎在一旁。 偶尔好奇的打量,困惑的纠结,还有不时趴在惊弦腿上,甩着尾巴。 怪物模拟出了体温,因为惊弦不喜欢冬天抱着一团冰冷的躯壳。 怪物开始变得越来越像人,有了情绪化的反应,有了跳动的心脏,有了喜欢和厌恶,也有了日渐增长的独占欲。 这一切都是新奇的。 直到他发现了同类,在月夜里,像个小王子推销自己。 “您想带我回家吗?只要一句愿意,我就可以跟您回家哦。” 耀眼明亮的面容,闪闪发光的眼睛,愉悦欣喜,比他更像一个人。 小王子蛊惑着:“您什么都不用付出,我就会是您的。” 乖巧明媚,无意中散发着魅力。 惊弦站在对面,小王子朝她笑着,而他不喜欢。 不喜欢那个笑,也不喜欢同类对她笑。 喷薄而出的厌恶转化为杀意,让他与同类厮杀,对方眼底薄凉:“坏事的家伙,就算被放弃也是应该的。” “你可真是不懂情趣,我的同类。” 两只活人魅厮杀得天昏地暗。 最终是他将不死的怪物撕扯下大半,小王子虚弱咳着,苍白的脸有种异样的美感,眼神无声传达着蛊。 活人魅,看上同一个对象,只会厮杀到底,胜利的一方才能拥有战利品。 可惜了,这个女人完全不被蛊惑,更不为所动,小王子咳得更虚弱了,若有若无打量着同类。 真是会选对象,他都有点嫉妒了。 怪物也好看不到哪去,一番厮杀,身体上都是伤痕,漂亮的脸蛋青青紫紫,很快复原,同类之间下手是不讲情面的,奔着要命去的,可活人魅本就是不死的怪物,只能吞噬同类,无法真正杀死它们。 他拽着惊弦的手:“我的。” 他的眼神惊人的亮:“不要他。” 不要选择其他同类。 “好,”惊弦答应了。 怪物莫名欣喜,陌生的情绪席卷了全身,占据了躯壳,他为什么会开心? 他低声说:“……我会把它们都吞掉。” 这样,世上就只有他一个了。 哪怕他是怪物,也是独一无二的。 在此之前,他从来不觉得同类的存在有什么,可是他的同类也会注意到他选的对象。 那就都吞了吧。 没有同类可以夺走他的一切。 活人魅里,出了一个特殊的存在,听说专门吞噬同类,而不是对象。 后来,怪物成了世上最后一个怪物,终于安心守在宝藏身边了。 怪物满足蹭着惊弦的手心:“以后只有我一个了。” “我会变得更像人的。” 惊弦换了工作,猫咪翻着毛绒绒的肚肚,偶尔喵呜一声,路过的猫咪听了都觉得很夹。 怪物不纠结于喜欢和爱,哪怕过了很多年,他都无法理解这种感情,他只是觉得呆在惊弦身边很安心。 也曾有人对他说,这就是爱。 他不懂,只是偶尔在春日里,瞥见她的惬意时,突然想要靠得更近一点。 这就是……爱? 怪物望着她,这是爱吗,是吧,是吧? 那他应该是爱她的。 当爱意开始变得滚烫,怪物模拟的心跳声开始剧烈。 砰……砰……砰…… 这就是喜欢的跳动吗? 他不是人类,没有心跳,也不知道喜欢的心跳是什么样的,只是这种心情逐渐变得激烈,他感受到了。 原来爱是这样的,很奇妙。 他因为喜欢假装心跳加速,有那么一瞬间,心脏也变得滚烫,被爱意占据。 原来,这就是爱。 那他爱了一个人类很多年。 只是这个人类不爱他,也不爱其他人。 【傀儡师(一)】 【被后世喻为无所不能的傀儡师,在一切最初,还远没有呼风唤雨的能力。】 【那时的傀儡师只是一个小小的人类,血脉复苏,刚刚掌控新身体而已。】 【她随机挑选了一个新的傀儡,为铸造傀儡帝国,奠定基业。】 老大宿舍长拖着行李箱哐哐回来,如倦鸟归林,行李箱一放下,她往床上一躺,大叹:“可累死我了,特种兵旅游真不是谁都能遭得住的,啊……以后再也不干了!” 整个人大写的瘫了。 精致的老二拿着镜子左照照,右照照,嗯不错,她还是这样光彩照人,挪开镜子,哟一声:“早说你受不住你还偏要,这下遭了吧。” 宿舍长眼里是大写的绝望:“你还幸灾乐祸,有没有人性!” 老二耸肩,啧啧啧:“没有。” 她朝坐在床上开着笔记本的惊弦努嘴:“老四我说的没错吧,老大回来肯定要后悔,看看这不就验证了?” 惊弦从暗处探头,笔记本显出小半张脸:“我会点推拿,晚上按按。” “那敢情好,老四你还会这手呢,要不是这回,大家都不知道,”宿舍长眼睛亮了,兴致勃勃喊着:“我可要好好试试你的手艺!” 惊弦在她兴奋的脸上停留了一下,没说话,但愿等到晚上,舍长还一样兴奋,现在就让她先高兴一会。 “瞧你这话说的,我们老四什么不会!”老二力捧。 “你这个老四迷妹,老四神化传说有你的一份。”舍长在床上扭头转向了惊弦,老四的注意力回到电脑上了,“你们国庆就没去玩啊,呆宿舍不无聊?” “老四忙线上的事,我呢是不想出去,老三倒是国庆回家了,”老二瞅了眼时间,“这个点估计快到了,她说今天回来。” 下一秒,宿舍门再次被推开,盘着精美发髻,身着束腰汉服的人慢慢走了进来,老二笑了:“看,回来了。” 老大热情喊着:“哎哟我们宁宁回来了!我就不起来了,累死了,精神上抱你一下。” 宁宁略过了她,一眼锁定了床位,行走间叮当作响,清灵灵的,隐约间自带香气,尤为独特。 老二也喊了声宁宁,没得到回应,诧异极了,看向了老大,老大也是一脸懵,她又看了眼宁宁,给老大私聊:【这是什么情况?老二怎么不理我们,她以前不是这样啊,这次回来穿衣风格都变了,看着就冷淡,快和老四一个样了。】 【我也不知道啊,】老大回着消息,琢磨了一下,【难不成遇见不开心的事了?还是回家受气了?不能啊,她家里氛围挺好的呀。】 老二发了个摇头的表情包,收起了手机。 如果不是老二这张脸还是她们熟悉的,她还以为换了个人。 老大和老二交流期间,惊弦摸着键盘的手一顿,从宁宁进门的一瞬间,探究的眼神落在了她身上。 挑选、审视,满意、确定,也就是几秒的事。 她恰好对上了那双眼睛,宁宁勾了勾唇角,漆黑眼瞳深处似有若无的魅与蛊,似乎在说,我很满意。 眼神交汇刹那,宁宁率先垂下眼睫,走向了床位,灵灵作响声传进她的耳中。 宁宁生得极好,单眼皮狐狸眼,眼波流转间风情万种,眼里的钩子,不知不觉勾着人,一张脸完美得浑然天成,整个人更是行走的利器。 老大和老二都曾惊叹,老三这张脸不出道可惜了。 平时老三还老喜欢矫揉造作向她们撒娇,这些由她做出来还真讨厌不起来,只想再来点,谁会拒绝一个柔若无骨的大美人贴贴撒娇呢。 她们没少赞叹她这天赋,简直是用到了极致,些许小忙总是在老三一阵阵的赞叹和鼓励中,迷迷糊糊就帮了。 只是这一次,她们嗅到了不同的气息,似乎……宁宁回家一趟,整个人都变了,那股柔媚的劲消失了,现在变成冷艳美人了。 老大和老二打量了一次又一次,就是想不出来哪里出了问题,犹犹豫豫,欲言又止好几次。 宁宁只是瞥了一眼,根本不在意。 她们看向了老四,发消息:【要不……你打探打探?】 老四有种独特的魅力,很好安慰人,很多女孩儿都吃这套。 头像框在底部来回闪动,惊弦没有第一时间回,身边很快贴上来温软的触感,隐隐的香气浮动。 宁宁随意支起柔软的身体,散开的裙摆构成了一朵不规则却美丽异常的花,悄然绽放,腰肢婀娜。 看着她,轻淡笑着:“你想说什么?” 语气极轻,引人探究,很好的隐藏起了危险两个字,宛如魔鬼呢喃,海妖吟唱。 老大和老二都听不见,看着挨得很近的两个人,震惊到无处安放,怎、怎么回了一趟家,宁宁开始放肆起来了?她以前不是不太会向老四撒娇的吗? 狐疑的目光,落在她俩中间。 两个舍友没往真的换人那方面想,惊弦一眼看透了她,血脉融合稳定了,气息也变了,这具身体里装着的,不算宁宁了,灵魂融合下,从前的人不复存在。 宁宁之前说身体不太舒服,老是做不同的梦,国庆回家看看,回去了,来的已经不是她本人了。 她背后的家族一定做了什么。 惊弦压低声音:“我不是你的猎物。” 宁宁对这个回答很感兴趣,眉尾轻挑,明晃晃流露出不符合性格的趣味:“可你逃不掉的,你的身体我很喜欢。” 很适合做成傀儡。 她不介意坦白目的,因为她看中的东西从来没有失手过。 在这个宿舍里,唯一的惊喜,大概就是发现了一具最好的傀儡身,这可真是意外的收获。 她满意叹息着:“虽然你很傲,可我不介意,我原本考虑抹掉你的意识,现在改变主意了,保留下来也不错,只是傀儡,你就失去光泽了。” 拥有自主意识的傀儡,眼神是不一样的。 “这双眼睛,我很喜欢。” 手一拂,床帘落下,挡住了光,隔绝了外界,虚拟的结界围住了这个空间。 宁宁惋惜:“能力所剩无几,但也够用了,我的傀儡。” 惊弦也合上了笔记本,放下了它,这么直接动手的不多见了,正好可以打消她的主意。 看中了就动手,掠夺起来丝毫不手软,宁宁手中无数的丝线漂浮着,每一根都锋利无比,透明晶莹的丝线都曾经连接着她的傀儡。 宁宁整个人也变了,血红的瞳孔犹如熊熊燃烧的火焰,腰间环佩玉珏作响,黑紫色长袍纹路繁杂,莫名有种高贵凌然的错觉。 所有的丝线靠近咫尺,轰然碎裂,散落了一地,瞬间飞灰,惊弦直视她:“这就是你的底牌?” 轻松写意不在,宁宁肃色,血色火焰燃烧得更热烈了,扯出一个笑:“我真是小瞧你了,我还以为这个时代的人,都很弱小。” 惊弦:“没有打探清楚,也敢动手。” 她一把拽过丝线:“我在用力一点,可以废了你。” 宁宁僵硬,召回不了控制丝线,她似乎真的小瞧了这个卧虎藏龙的世界。 一个刚刚复苏的傀儡师,就是最弱的,就算是实力最强盛时期,惊弦也能废了她。 “来了这个时代,学不会遵守规则?” 迎着冷冽的眼神,宁宁更僵硬了,暗暗用力也拔不回来,她不信,用暴力都拔不回来,不用能力,凭借力气也不行。 “你……你松手。”她一面严词分散注意力,一面企图把丝线收回来。 “这样跟强盗有什么区别?!” 她严厉谴责,企图唤回对方的良知,要她遵守规则,那一定是很正派的作风,她这么讲,还不手到擒来? 正派什么性格,她还能不知道吗? 通常一个恼怒就撒手了,然后她再来……来—— 抽了个空,差点扑倒,都比不上宁宁不可置信瞪大双眼,举着手。 ……空空如也,一根丝线都没了。 她发出了尖锐爆鸣:“你不讲武德!!!” 把她的丝线全收了! “你这个混蛋!!”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啊啊啊啊啊啊!!! 【傀儡师(二)】 “你你你怎么能不讲武德?!” 宁宁不可思议极了,怎么长了一张清冷正派的脸,行事随意至极,完全没有正派的毛病。 竟然刷地就收了她的丝线,宁宁呆滞,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惊弦觉得宁宁对不讲武德存在误解,她要是真的不讲武德,就不是简单收了控制傀儡的丝线完事了,可以直接把这个人都废了。 拥有强大的力量,在某种时候不是用来肆意妄为的,而是在他人想欺负自身的时候不被欺负。 随意使用力量给小世界带来灾难,本身是不可取的。 宁宁顿了顿,看了看手心,又看了看人,呵,看着来气,恶狠狠扑了过去:“你们正派人士怎么不按规矩办事!” 唯有握住她纤细手腕的惊弦说话了:“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正派人士?” 火焰瞳更具愤怒的色彩,冷艳的脸蛋像是盛放的玫瑰,看得出来,这位千年前盛极一时的傀儡师生气极了。 企图恶扑不成功的宁宁,只能停在半空,冷笑:“让我遵守规则,不是你们正派最喜欢做的吗?” “遵守规则,不是理所应当的?”惊弦松手,傀儡师坐在一旁不再想着动手,坐姿透露着几分乖巧,只是满脸不服。 惊弦不置可否,她对和这位傀儡师争斗不感兴趣,没打消主意那就再打,不过短期内她不会将丝线还给对方了,次次处理这样的事也很麻烦。 “复苏于陌生的时代,可不是让你肆意妄为的,遵守当前时代的规则对你来说应该不难。” 既然能力比不过,蛮力比不过,想要发疯还被彻底制止的傀儡师清醒了,输了认栽,她意味不明哼笑着:“要是你在千年前遇见我——” “结局不会有任何改变。”惊弦插刀。 宁宁哽住,几次想说什么,碍于实力不如没有反驳,“我实力不足全盛时期的百分之一,你当然可以这么讲。” 放在那个时候,她可不会容忍一个人敢在她面前这么嚣张。 到底是实力太低,才会在动手的时候被压制,还是大意了。 宁宁眼底晦涩不明,要不是实在对这具身体太心动,不顾一切想要控制为傀儡,她不会这么快动手。 可惜,一着不慎…… 哪怕是现在她都还是喜欢,上等的人傀身体,难得遇见。 惊弦觑她,没有回答,是与不是现在都没那么重要,服不服不是凭借言语,而是实力。 “虎落平阳罢了。”宁宁嗤笑,发疯大喊只是假象,她还是那个优雅高贵的傀儡师,冷眼旁观过无数人为了她争斗都不会有怜悯之心的人怎么可能轻易发疯,不过是为了达成目的用的技巧而已。 “没想到刚复苏,就遇见了对手,我也不是输不起的人,”傀儡师正色整理着衣冠,好歹不能乱,失态的事一次就够了,“要杀要剐……” “我对你的命不感兴趣。” 傀儡师:“……”你给我闭嘴。 宁宁那张脸和调色盘一样,变来变去,最后问:“什么时候还给我?我不会打你的主意了。” 觊觎归觊觎,可她不傻,这明显是个硬茬子,实力不够的时候打主意是不可取的,等她恢复实力…… 傀儡师很聪明的装作已经不感兴趣了,被惊弦一眼识破,却没点破。 “等你学会这个时代的规矩。” 傀儡师发誓:“我已经会了,我又不是傻子。” 很多东西没见过,不代表不会听不会看,学习能力摆在那,只要给她一点时间,她会和这里的人别无二致。 她主动撤销了结界以表明言行一致,还主动离开不属于她的床位,回到自己的床。 记忆里的惊弦,和现在没什么不同,大一开始就是这个性子,只是这具身体从一开始就在怕,说不清的怕,所以她会和其他两个舍友撒娇,却不会向惊弦撒娇。 融合灵魂的傀儡师,若有所思,也许不是怕,只是源于血脉未复苏时的压制力,只能感受到怕,却不知道为什么。 傀儡师一脉,同样遵从于强者。 第一次见面,在惊弦同样拖着行李箱走进宿舍,坐在座位上的宁宁对视间有一瞬心悸,感受到了恐惧的滋味,极力表现出来平静。 无名压制才刚刚开始。 宁宁不讨厌惊弦,却也无法摆脱这种惊悸。 复苏于这个时代,是计划中的一环。 当年她在赌,既然能控制傀儡,那能否让生命得以更长的延续,于数年后重新复苏? 现在,她成功了。 她是宁宁,也不是宁宁。 这个时代很新奇,大部分人都很弱,保留能力之后可以轻易夺取身体作为傀儡,只是她出师不利,盯上了一个有实力的人。 可真是遗憾。 宁宁在手机上发消息:【给个准信。】 【等你学会。】惊弦回复完,继续处理线上的事,挂好床帘,对上了两双好奇宝宝的眼睛。 【她没事,心情不好。】 老大和老二明显不信,可是直接问好像也问不过结果。 她俩主动询问,也没得到答案,只能感受到宁宁突变的性格,茫然无措。 为什么宁宁突然冷艳高贵起来了? 而且,宁宁还突然和惊弦关系好起来了,真的神奇,不是说这样不好,而是以前她不这样,难道是忽然想通了?要集体相亲相爱了? 老大和老二不明白。 惊弦有点懂宁宁的心思,不是要学会遵守规则吗,就直接看着,每天看着,看看遵守得多好,以及等她不耐烦了就给了。 上了三个月课,宁宁跟了三个月都没成功。 中途展示了很久也是白搭。 要不是被收了丝线,用不了能力,也不至于沦落到今天的地步。 宁宁终于放弃了。 这个办法不可行,惊弦软硬都不吃。 傀儡师真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人,不像正派也不像邪道,更像是……有自己一套标准的人,这样的人很难搞,正派和邪道的做法都无法让她顺从。 宁宁犯了难,就算是在那时候她也不愿意招惹这样的人,处理起来极其头疼。 宁宁用了两年都没把丝线要回来,绝望到想放弃了。 惊弦是不可能还给她了,她也终于认清了现实,把心思放在学习和这个社会上了,至少这个时代不算差了。 惊弦身边没了想方设法夺回丝线的傀儡师,生活也并没有太多变化,大学期间赚到的钱足够财务自由,毕业后开了一家店,坐落于城市的一角。 咖啡店里,员工忙忙碌碌,客人来了又走,行人匆匆,推开店门后是舒缓轻柔的纯音乐,洗涤心灵。 惊弦坐在一旁沙发上,着新买的书籍,店内书角放置的书籍各式各样,杂志、名著、网文、漫画。 她从书中瞟一眼走进门的客人,又收回目光。 客人点完后,店员说:“好的,您稍等,可以在那边坐一会。” 忙碌过后闲暇的店员,瞄一眼老板,开始和同事交流,老板并不限制他们做什么,也相当好说话,只要干好本职工作就够了。 咖啡店日常氛围轻松。 老板过分年轻,从来不担心生意,是怎么赚钱的? 大概只有老板知道了,老板可不会告诉他们。 黄昏时分,准点下班,所有人收拾后续,接连走向店外,顺带和老板说一句再见。 “回见。” 迎着晚霞落日,惊弦慢悠悠走回家,今天的世界依然安宁和谐,没有听闻某个傀儡师兴风作浪。 就在前几日,她把丝线还给了某个人,某傀儡师感动到眼泪一把xx一把,她十分嫌弃的推开了。 冷艳高贵傀儡师:“别这样嘛,我都不抱希望了,你要理解我激动的心情啊!” 惊弦:“谢谢,但不用了。” “你可真无情啊。”现在傀儡师看谁都十分顺眼,包括这个她最讨厌的人。 惊弦半点不理,傀儡师啧啧,学了不少这个时代的毛病。 两个人交错间,傀儡师最后一句话低不可闻。 “我会遵守规则,不会轻易对谁动手的,这算是……我对你的承诺。” 她在适应这个社会,学会收敛能力,克制自我。 惊弦对她说:“多谢。” 傀儡师嘟囔:“你这个人真奇怪,最有搞事能力的是你,偏偏你像个正义使者。” 惊弦淡笑一下,没有解释,能力如果滥用,秩序将会不存。 从那以后,她们再也没见过面。 活跃在大银幕上的傀儡师仍然嚣张恣意,不过换了一种生活方式,更加耀眼夺目了。 无数媒体蜂拥向了她。 “请问您对这次出演有什么想法?” “请问您对这次的剧本满意吗?” “请问有没有对您影响最大的人呢?” 最后一个问题,只是随便问的,宁宁真的回答了,大家都很惊讶。 “影响最大的人……”她笑了笑,“我要是承认了你应该很高兴,因为一开始我是真的很讨厌你,你让我适应规则,我觉得凭什么,我才是规则,可是后来,我觉得你说得对。” “你赢了。” 一经报道,无数人好奇却又始终找不到对应的人,再问之后,宁宁都没有回答了。 其实偶尔她也会想,假如当初真的成了会是什么样的,那大概就是另一种生活了。 与千年前的她,没什么不同,肆意妄为、随心所欲。 真奇怪,明明她应该是嚣张肆意的傀儡师才对,可现在竟然也成了遵守规则的普通人。 命运真是奇妙。 咖啡店里,都有客人讨论宁宁的采访,她现在真的很红,红到发紫,圈了一批又一批的粉。 “你们说,那个人是谁,媒体都扒了很久都没结果。” “我可以讲我也很好奇吗,但就是没人知道,没办法了。” “这大概只能成未解之谜了。” 惊弦翻过一页书,旁边的小女生突然问她:“你说真的存在这个人吗?” 她想了想:“被指的人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个分量。” 小女生:诶? 还真是一个全新的角度。 她没有在意,只是随口一问。 惊弦也好似没发生任何事,继续翻阅着。 来来往往的人,短暂栖息停留一会而已,店内音乐依旧,老板仍然安居一隅。 新来的临时工,年轻帅气,朝气蓬勃,不好意思看着老板,其他人不约而同领悟了他的心思。 “老板可不好追哦。” 大学生心思都写在脸上,面皮都红透了,也只是在老板打烊的时候凑上去说了一句老板再见。 被其他人笑。 他摸摸头,今天和老板说上话了诶。 明天就能再多说一句了。 事实上,确实多了一句话。 老板早呀。 老板再见。 【异变感染死亡的路人(一)】 【八十年前,京海旧区德福大学发生了一场异变,最后整座大学都成了废弃旧墟,城市荒芜凋零。】 【起初,德福大学校区的异常并不明显,只有个别宿舍吐槽,但没有人当回事,因为谁也不会想到这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异变,是异界登陆的讯号,更是异端占领城市的开始。】 【最先异变的路人很快就死掉,尸体腐化。】 【传染才刚刚开始……】 京海旧区德福大学8栋307宿舍怨声载道。 舍友蒋梅梅叹息:“最近食堂做饭越来越难吃了,我都开始怀念上学期的食堂了,怎么这个月做的饭菜都变成难以入口的味道了?水平下降这么离谱吗?” “嗐,别提了,怨声载道的不是头一回了,你看隔壁宿舍不也是?”座位上的另一个舍友也不满,“学校还不让点外卖,又不给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囚徒,职业坐牢。” 舍友C:“可是最近也没发生什么事啊,怎么突然就不让出去了?” 蒋梅梅:“鬼知道,学校这要求就离谱,咱们这点大的学校,还不是那种生活设施健全的,几分钟就走到教室的地,呆着我是真难受。” “这不大的地方,还让我们不要出去,没有外卖活不下去了。” “食堂我是吃不下去了,这几天的饭菜根本咽不下去,再这样下去迟早玩完,反正这顿说什么我都要点了这份外卖,大不了偷偷去拿。”舍友B决心很强烈,“你们要吃什么,都说说,我一块点了。” 蒋梅梅和舍友C都指明了想要的菜,舍友B又看向惊弦:“老四你想要什么?” “不用,你们吃。” “那成,就我们仨。” 等待外卖的时间里,舍友B舍友C聊着最近的明星,蒋梅梅继续追剧,惊弦还在思考最近学校里的不对劲。 从十月份开始,学校要求学生不能出校门,门卫严格执行,不论哪个学生请假都不能出去,偶尔有人爬墙出去,学校也没有通知,老师之间也没有讲到这个话题,一月一次的安全会议也没了。 很多课程都取消了,只有少数专业还在继续上课。 校方对这件事没有看法。 进入十一月之后,学校下通知,不能点外卖,只能吃食堂,造成了很多学生不满,原因就是食堂水平断崖式下跌,以前只是不好吃,还吃得下,现在是完全吃不下。 大家私底下只能点外卖度日。 群通知艾特全体是新一轮不能出校不能点外卖的消息,还附加了一点,不能爬墙出校,三个红色的感叹号分外鲜明,告诫看到的人务必遵守。 只不过没有人当回事,宿舍里的三个舍友也没有,纷纷吐槽学校一天天的净发些重复的消息,回复的当然还是一水的收到,不然总不能“抗旨不尊”吧。 似乎除此之外,什么都没了。 惊弦戳了辅导员,私聊:【出校的学生呢?】 她的手机开始升温,屏幕框里的对话要溢出固有载体,鲜红感叹号像是流动的血液,慢慢将对话包裹。 【违反校规的人只有死亡。】 也就是说,爬墙出去的学生,根本就没有回来。 舍友C突然说:“305宿舍的人刚才突然问我琳琳回来没有?” 蒋梅梅和舍友B同时看向她。 “她们宿舍的人没回来来问我们?那不是她们更了解舍友吗?” 这话确实有点好笑了。 舍友C又说:“琳琳昨天爬墙出去了,还说去吃顿火锅就回来,可是一晚上过去了,她们也没见过,想问我们见没见她。” “305的还说,琳琳从来不会像这样一夜不归的,一般提前说过了当天都会回来,现在就是给她发消息也没回,所以305的才来问我们。” 这恰恰验证了辅导员回的那句话,违反校规的人只有死亡,现在的问题在于,琳琳还活着吗? 惊弦没有加琳琳联系方式,私聊也戳不了,只能跟已有的联系人交流,这个问题在之前不引人注意,但在这一刻就不一样了。 她问:“你加了琳琳的联系方式吗?” “我吗?”舍友C惊讶,惊弦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她滑动着屏幕,一个个联系人排列着,分类太多了,“我找找……唔找到了,然后呢?” 舍友C不明白是想干什么,蒋梅梅和舍友B同样也不懂,不过平时惊弦对这些不感兴趣,她们也很少提起。 惊弦:“借你的手机用一下。” 舍友C茫然中,还是给了,提醒:“我给她也发了消息,同样没回。” 手机屏幕上还挂着,【你怎么没回来?你舍友都找我问了,怎么回事啊?】 属于琳琳的头像是灰色的,只有红点显示在线,这抹红色很微弱,仿佛奄奄一息的生命,稍纵即逝。 惊弦打字:【你还在?我是8栋307惊弦,收到回复嗯。】 度过了漫长几秒钟,另一端终于回了一个字:【……嗯。】 头像亮起,又瞬间黯然。 她已经从头像里锁定了琳琳所在地,手机似乎再度要变得滚烫,下一秒熄火。 它在惧怕。 她回:【我明白了,等我十分钟。】 琳琳头像已经变成了灰色,惊弦将手机还给舍友C,她惊奇的看着琳琳回复的内容,奇怪,为什么刚才琳琳不回呢? 惊弦说的话也很莫名其妙,没问地址为什么要让琳琳等十分钟?好奇怪。 舍友C更迷惑了,另一边,惊弦已经离开座位,拉开宿舍门了,蒋梅梅问:“你干嘛去?” “去找琳琳。”能够把人找回来的只有她。 留下宿舍里的三个人面面相觑,去找琳琳? “她怎么知道琳琳在哪?她问了?” “没有。” “那她怎么找?” “不知道诶。” “诶惊弦给我发消息,告诉我,如果外卖到了,可以告诉她,她顺手拿回来,”舍友C切换到外卖软件,上面显示还有五分钟送到。 蒋梅梅不大在意:“那就顺手拿呗,她回来要的时间久吗?” “十分钟。” “那还好。” 既然都没意见,舍友C就回了:【我们商量过了,OK啊。】 下到一楼,惊弦看了眼消息,径直走向了操场,路上还有人说今天的饭菜难吃死了,讨论着要不要去小卖部和超市改善伙食。 操场上陆陆续续有人散步,还有的和她目的一样,爬墙出去。 她提醒了一句:“近期不要出去为好。” 可惜都没听。 因为爬墙出去的学生更多了。 惊弦三两下翻过了栏杆,外面的世界隐约间雾蒙蒙的,来往的车辆稀少,行人也不多,能见度不高,翻墙的几个人嘴里说着天气太奇怪了,一头扎进了雾中,很快不见了人影。 围栏距离马路还有一条行人走的道,而雾气只萦绕在马路上,并没有飘到行人道上,仿佛泾渭分明的两条线。 站在行人道上,还能看见过路的车。 惊弦随手一拦,空车停下,车窗下摇,五官腐蚀还掉渣的司机扯动着僵硬的皮肤,幽幽问:“客人要去哪?” 司机脸上肉掉了一块,露出里面的骨头,没有血色的纯白,它还自动把掉渣的皮贴了回去,叹息:“上年纪了就这点不好,皮肤松弛了。” 惊弦打开了车门,扑面的冷气直冲脑子,似乎要将整个人冰冻起来,司机咔咔转过头,骨头转动的声音有点骇然,可司机视为平常,惊弦也没有表情波动:“金华大厦。” “客人请系好安全带,开始出发。” 座位上,四个尖利的爪子悄然伸出,要扎进肉里的用力,最终也只是扣住肩膀和腰部,没有实碰到,只是虚虚围住。 无论有多想刺进血肉里,都再也不能弯曲一点。 司机:“没有鲜血,都不是车费。” 惊弦:“我不介意揭了你的皮,骨肉分离,断了你的爪子,五马分尸。” 司机:“……”怎么一个乘客比他还凶残! 惊弦:“所以你还不开?” 司机轰地起飞,恨不得狂奔上天,车子差点在地面飞行,搓出火花,只怕再说一句话被五马分尸。 怎么世界上会有这种人,跟它比都小巫见大巫了,它只是想要一点血肉,她竟然要它死?! 世界恐怖如斯,乘客都开始横行霸道了,还有没有天理下次再也不想遇见这种人了! 【异变感染死亡的路人(二)】 城市被大雾笼罩,路边商店都看不清有没有人,行人无法分辨是不是活人,依稀看得见人影而已。 空茫雾中,出租车搓出火星子,一路火花带闪电,凭空漂移大拐弯,终于到了金华大厦。 惊弦下了车,司机半步不停飞快走了,高楼耸立的大厦没有光泽,大雾笼罩三楼以上区域,能见度极低,比学校周边还要严重,路过行人很少,擦肩而过里才能断定,他们还是人。 是否正常得打个问号。 之前通过手机回复,她接收到了讯号,一层网络铺开,城市地图悄然浮现,琳琳的位置也在其中。 确定了地点,惊弦不再需要舍友手机这个工具,作为中介的用处已经实现。 惊弦走进大厦,大厅一楼不似正常的光亮,有点暗,行走的人明显出现了僵硬,脸部崩坏的现象,拖沓行走在地板上的声音,碰—碰的,明显和正常人不一样。 他们机械徘徊着,和腐化的司机有点像,不过明显不如司机变异高级。 但在夜里,乍然看见,小姑娘都会吓坏,因为他们不正常。 惊弦一边走进电梯,一边模拟琳琳来到金华大厦吃完火锅的场景,一点细微变化不足以引起重视,可是慢慢的,越来越多的不对劲出现,就算在粗心也总会发现点什么。 那个时候,最先想到的是打电话发消息,可是如果发不出去呢,一定会慌乱到六神无主,再慢慢冷静下来。 楼层里的异常,吓得正常人不敢乱动,只敢躲在原地。 行尸走肉没有进店,也没有进电梯,更没有开始破坏。 但这肯定是有限制的,正是限制才让琳琳活着,只不过这个限制会崩坏,距离彻底崩坏只会越来越近。 进来的时候安然无恙,意味着出去就不一定了,否则琳琳一定能跑出去,毕竟现在的变化算不上危险。 火锅店所在楼层,23慢慢到了,叮地一声,惊弦走进了宽敞的一层里,腐化行人面部比一楼更严重,脸部五官错位,隐隐要掉了。 惊弦走出电梯的那一刻,被锁定了。 隐隐的低吼,嘶哑:“赫…” 他们被限制不能动她,可这个场景实在算不上好,甚至有点诡异,好几双扭曲的眼睛,没有瞳白,双手屈成爪,锋利的指甲可以洞穿皮肤,身体还有不同程度的扭曲。 他们很想出手,咔咔的,不能往她这边走,有的嘴边还有血,足以猜测昨晚一定发生了什么。 惊弦平常自然的穿越人群,锋利的指甲差点碰到脖子,被她一刀削了。 她手里握着的甚至不是真刀,只是一把纸质叠成的刀,主要是真刀来不及买了,开刃的要备案,只能简单在来的路上浅浅叠个纸刀。 其实都一样。 附以力量的刀刃,与真刀没有区别。 指甲主人开始抽搐,先是手,在是身体,最后是腿,身体的扭曲度增加了。 “咔!” 骨头转动的声音,仿佛在打碎重组身体,一步步从同化到进化。 惊弦在一串店名中,确认了火锅店位置,她走上前,玻璃门后的人都万分惊恐,拼命抵住门。 他们眼中的疲惫清晰可见,却还是不敢让任何人进去。 这道门的防御力很低,变异者没有破门而入,是因为限制,当限制放开,什么门都没用,呆在这里要么死要么被同化。 上层是同化变异最快的,这里面的人没有绝对不被同化的,大厦里隐约可见的雾气将人不知不觉的同化,越是高层雾气越干净,意味着,人体有意无意吸收了它。 “躲在里面迟早会被同化成异类,店铺的限制会慢慢放开,到时候,他们——”惊弦指着蠢蠢欲动的变异者,“将百无禁忌。” “你们可以不信,但困在这里,结局只有一个,在同化进化还不快的时候出去,才有一线生机。” 惊弦言尽于此,转而喊:“琳琳。” 缩在角落里惴惴不安的琳琳一怔,很快站起身剥开人群,看到了她的同学。 “惊……惊弦?” 她真的来了?说十分钟实际还要快,她没有看清外面的危险吗? 能走到这里,真的不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琳琳打扮得很漂亮,一个人开开心心的出来吃饭,怎么会想到发生这些意外,她的裙子破了几个角,包包带子也被扯断了,头发还有点乱。 可她顾不上,见到熟人的安全感,心好像落地了一瞬。 惊弦站在门外:“我来接你。” 琳琳既感动又害怕,迫不及待打开了门,不顾劝阻,可她终究没有踏出门槛一步,“他们……只要我走出去就会攻击我。” 她是害怕的,昨晚走出火锅店几步差点连命都没了,她被吓坏了,瑟瑟发抖躲了回去,这些怪物才罢休。 从昨晚22点开始,所有人都被迫留在店里,深夜有人想要跑出去,最终被怪物分尸了,直接把没见过这场面的他们镇住了。 她也想回去,可是她怕死在这里,担惊受怕一晚上没敢合眼,不明白为什么突然间一切都变了,里的末日仿佛降临了。 直到第二天,她终于收到了来自同学的消息。 【你还在?我是8栋307惊弦,收到回复嗯。】 她快崩溃哭了,发了无数消息石沉大海,只有这一条是收到的。 她颤颤巍巍,不利落的打下:【嗯。】 【我明白了,等我十分钟。】 宛如救命稻草,她开始忐忑等待,害怕对方来,也害怕不来。 这个大厦的情况惊弦会知道吗,万一…… 她不敢设想太好,惊弦只是普通人,如果也遭遇不测,那该怎么办,她实在太害怕了。 这个时候哪怕只是一个同学的回复,都是微弱的希望。 直到这一刻,惊弦终于站在她面前,悬着的心落地了,可她又开始后悔了。 “你不该来的,来到这里的,都回不去了。”琳琳苦笑,“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们根本没办法……” “你该多点信心,”琳琳一愣,惊弦已经伸出了手,“和我离开这里,她们都很担心你。” 琳琳犹豫,惊弦已经握住了她的手,踏出了火锅店门,无数怪物像是嗅到了猎物的气息,躁动着,纷纷盯住了惊弦,琳琳惊恐,怪物大声踏动地面,摇摇欲坠,整个楼层都开始沸腾了。 “小——” 琳琳被揽住,惊弦一刀切断异类指甲,抱着人旋转,一脚把怪物踹得飞扑向地面几米。 琳琳惊魂未定,变异者没有给一点喘息的时间,再一次把锋利的爪子刺了过来,琳琳心脏瞬停,惊弦一刀插进怪物心脏。 指堂风扫过刘海,怪物倒下,指皮脱落,露出森森白骨,惊弦眯眼:“变异第二阶段。” 倒下的怪物没有死,只是动不了,尚在变异中。 这层楼里的变异者,纷纷扑了上来,动作机械死板,惊弦一刀一个心脏,抱着人丝毫不影响发挥,琳琳搂住她的脖子,越是怕越是用力,不敢被甩出去。 怪物企图伸向琳琳的爪子被惊弦断了指甲,她一路跑着,一路踹飞怪物,偶尔插刀心脏,奔到了楼层中央,中空部分。 抱起人一跃而下。 几十米的高度,琳琳根本不敢睁眼,无数的低吼声躁动着,近在耳边,可她不敢放手。 楼层之间的怪物没有突破楼层的束缚,冲出玻璃围栏,只是嘶吼着伸爪子,想要搅碎她。 离开的时候坐电梯可不一定安全,也许存在看不见的危险,跳中空部分反而是最安全的。 耳边风声呼呼,琳琳缩了缩脖子,贴得更紧了,惊弦寻找着力点,减缓下降速度,最终到达一楼。 一楼变异程度是最浅的,他们蠢蠢欲动中还在颤抖,像是在恐惧着什么,没有向惊弦动手。 她最终是将琳琳从锦华大厦解救出来。 走到路边,没什么人,惊弦招手,出租停下。 “客人要去——” 车窗摇下来,惊弦和司机面对面,突然的安静,司机那张僵硬到看不出表情的脸忽然更僵硬了。 “……” 怎么又是你? 下一秒,他缓缓把车窗摇上去。 假的,他肯定是看错了。 【异变感染死亡的路人(三)】 他才祈祷不要遇上这个可怕的女人,怎么一转眼又见面了。 司机不愿相信这见鬼的缘分,决定放过彼此。 他轰地急速飞车,消失在茫茫大雾中,只留下惊险过后懵逼的琳琳。 她:?? 一脸茫然:“为什么司机跑了?” 还没看清就跑了,这什么情况,谁能告诉她发生了什么? 惊弦又招手,大雾中缓缓行驶而来一辆出租车,车窗刚刚降下,似曾相识的场景再次上演。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而司机:“……”见鬼了,怎么还是你? 他又跑了。 琳琳:……? 她迟疑了一会:“难道你们有什么过节,为什么司机见了你就跑了?” 这种情况很难不怀疑。 “没有过节,只是三句话讲不通,”惊弦又一次招手,琳琳还没想明白,思索其中关系,就见大雾里冲出一辆出租车,旋转漂移停下。 这车……有点眼熟? 熟悉的人,熟悉的对话,以及熟悉的沉默,还有司机日了狗的内心,和平静的惊弦。 司机:“……你、你是非要坐出租不可吗?” 他以为他跑了怎么又跑回来了?邪门。 惊弦很淡定:“你还要跑?” 司机一把揪下一块脸皮,又啪叽贴上,明显的裂痕很快复原,粗暴到轻易看出他的烦躁:“算了……跑不掉,上来吧。” 这回琳琳看清了司机的真面目,心脏猛地一跳,突突地,往惊弦身后缩了缩,司机啧了一声,一个普通人,一个……非正常人,遇上了真算他倒霉。 普通人不可怕,她身边的那个才可怕。 如果只是一个普通人,上了他的车,活着出不去了,但偏偏那个像人的非正常女人,实力看不透,还若有若无给他威胁感。 不然他怎么会只是打嘴炮,没有真正动手? 惊弦打开车门,没有任何困难,琳琳犹豫了一秒,里面是正常出租车配置,没有其他不同的,小心翼翼坐了进去,惊弦关上门。 琳琳担心路上发生其他情况,但好像多虑了,什么都没有,她要松的气,半松,心还是提着,只能找人说说话缓解那份不安,“惊……惊弦,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慢慢冷静下来之后,很多问题浮现出来,惊弦给她发的消息无非就是两句话。 “你没问我的位置,也没说其他的,是怎么确定我在哪的?” “只要你能回答,我就能锁定你在哪,”惊弦觑着那四个没探出来的爪子,学乖了,不想被废了。 “我当时只要确定你还活着,就能带你回去。” 几句话轻描淡写,透出的自信可见一斑,琳琳才发现,她好像不太了解她的同班同学,平时知道的只有惊弦成绩很好,拿的是第一,综合成绩也是第一,老师眼里的优秀学生,除此之外,就没了。 直到这个世界变了,救她的竟然会是惊弦。 她以为,她要死在那里,无人问津了。 可,她要回来了,那么危险的楼层,说来就来了。 惊弦抱着她闯出大厦,危机四伏下,也没让那些怪物碰到她,心脏不安惊悸跳动,她甚至不敢看一眼,可是怪物不断倒下,重重砸在地板上的声音,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心脏都跟着停了一拍,她怕,很怕。 原来里讲的末日变化前夕,就这么可怕了,作为普通人的她根本无力反抗,难怪大家都期待英雄的出现。 从大厦出来的时间不长,堪称她这辈子都没有过的惊心动魄都在那里面了,终于走出来之后她差点腿一软,要哭出来了。 多少句感谢都不够偿还的。 她清晰意识到了生命的脆弱。 原来死亡那么近…… “谢谢……你愿意来救我,谢谢你没让我死在那里,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逃出生天,她大概无法偿还这次恩情了。 惊弦:“不用,回去好好休息,没事尽量不要出校。” 外面的世界比学校内部更危险。 “学校,是不是早就发现了?”琳琳想起了学校发放的通知,让他们不要离开校园。 比起发现,那些人都被同化了,似人非人,进化得比外面更高级,所以学校的秩序还维持着,但再安宁的乐园,也会沦陷的,这座城市早就没了绝对安全的地方了。 在远的城市还不确定,大雾目前笼罩的只有这一个,那么被同化的人只可能多。 这个世界还不足以诞生异能,生存条件不够,世界无法供给异能者的出现,最后的结果只有沦陷。 当世界成了异常的游乐园,才会演化出新的规则,也就是无限世界。 这个世界最终进化方向当然不是无限,无限只是过渡,发展在久一点,筛选出更强的体质,新的人类种群诞生了。 那才是新发展的开端。 早期被同化不合格的产物,只会被放弃,在进化中作为更强一级的养料。 国家很快会注意到这个变化,可是无力阻止,不是量级变化,国家只能不断切割被大雾笼罩的城市,放弃它。 进入大雾中探索,九死一生,还会被无形中感染同化。 不同国家在同时期都将出现类似的情况,直到世界成为新种群诞生的摇篮,异变才会另类结束。 人类不会灭绝,终究会适应异化的环境,成为新型人类。 世界未来发展在惊弦眼前一闪而过,她回答:“学校里的人,只有开始进化和逐渐被同化的区别。” 她总不能阻止他们不吃饭,不喝水,不呼吸,先不说被不被同化,在同化之前她最先见到的只会是尸体。 大雾笼罩之下的城市,变式污染也在同步进行。 原本她会是最先死亡的那一个,她的死亡加剧了这场污染。 琳琳怔住,“最后的净土也没了吗?” 她不会怀疑惊弦的话,能够突破异常将她安全救出,足够证明实力了,惊弦一定比大多数人更早察觉到了不对劲。 可是……然后要怎么办? “我会变成怪物吗,还是死在怪物手里?”到了这一刻,害怕都成了无用功,一分一秒都是对活着的煎熬。 她不知道是不是死在大厦里好些,还是担惊受怕的活着,等着不知道哪一天到来的死亡更好。 “好好生活,等待明天到来,不会变得更糟,”学校没有如同剧情里变异的快,也许是因为她在这里。 外界反而进化更快,学校里只有领导变异进化了,其他学生只有初步沾染大雾,同化缓慢进行。 无法联系上这个城市里的人,上面一定注意到了这点,只不过他们还没派人下来,唯一能和城市之外联络的人,只有她。 她在等。 琳琳无法真的笑出来:“真的不会变得更糟吗?” 惊弦:“你别忘了国家还在。” 国家是一个相当令人安心的字眼,琳琳终于从惶恐不安里解脱出来,有了微末的笑意:“那可真的太好了。” 唯有司机轻微地:“……呵。” 只有小姑娘才信的话。 国家救不了的,异变无法阻止,每个被同化的人起初都是不愿意变成异类的,可是谁有办法,只有变成异类才能活下来。 拥有清醒意志的怪物才是异变的根基所在,那些不清醒的都是失败品。 变异之后的怪物,对血肉的渴望是与生俱来的,与此同时,它们还诞生了能力,类似于异能的天赋能力。 怪物很难死亡,心脏也不是弱点,被击中心脏会引发二次变异,实力提升,有一定的概率拥有清醒的意志。 大雾之下,异化的不只是人,还有植物和器物。 惊弦抽出纸刀,插进靠背皮革里,整辆车猛地一停,司机的心脏像是被搅碎了,丧失人类机能的怪物,竟然也会从额头流下汗渍,剧烈喘息。 那把纸刀,蕴含的能量,可以杀了它。 司机攥紧了方向盘,变异指甲忽长忽然消失,它……它要控制不住自己了,它好像要失控了。 司机惊恐。 整辆车都在暴动。 车内却平稳极了,没受到一点影响。 司机艰难询问:“你……你做了什么?” 它的能力在……失控。 安静到死寂的沉默里,能力□□侵袭着司机全身,他的身体控制不住扭曲,体内骨骼咔咔响动,司机额头的汗更多了。 车内白骨爪子扭曲着。 当纸刀拔出的那一刻,一切暴动都停息了,司机差点手一滑,握不住方向盘,出租车仍在正常行驶,不以司机的意志为转移。 从后视镜里窥见那个女人平静的脸,没有情绪感知的司机全身肌肉抽搐,密密麻麻写满了恐惧。 那一刀,太可怕了! 她没有杀掉他都保守了。 琳琳只能看见司机突然间扭动着,压抑问出一句话,不明所以。 “他、他怎么了?” 惊弦凝视着刀尖,游戏残留的力量来不及撤走,被捕捉到了:“他受了点影响。” 游戏企图杀了她,借助这辆车,以为在专属地盘她必死无疑,但那一刀正在刺中了那颗核心,现在正能量泄露。 重伤。 没有几百年是养不好了,不过她不会给这个时间的。 “我刚才和无形的游戏进行了一点小小的博弈,它溃败逃亡。” 不堪一击。 发现了她的不同,想要抹除掉,但它并不了解情况,轻易用了核心力量,最终被重创。 惊弦透过玻璃窗,遥遥望着大雾中隐藏身形的游戏,无声在说,欢迎再来。 游戏:“………” 可惜它敢怒不敢言,只能狂骂法克。 如果法克有用,此时一定发挥了巨大的威力。 【异变感染死亡的路人(四)】 这个女人是哪来的? 游戏只是初步试探,差点把自己废了,这颗落后的星球怎么会存在这么强的人类?明明查探过是无力反抗的,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它的触手才刚刚污染一个点,怎么会这么巧就是这个女人所在的地方,还这么巧的被发现了。 女人那一刀……游戏的核心都忍不住颤抖,太可怕了,她会彻底销毁它的! 明明这个星球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诞生一个这样的存在才对。 她到底……是什么! 刚刚登陆的游戏,有了“恐慌”。 【你到底是什么?】 惊弦:【那很重要?】 【带着你的核心滚出去。】 世界异化前夕,正好是游戏完全登陆成功之际,可她并不需要当一个张扬的救世主。 没有必要。 游戏怎么来的,就怎么滚回去,学不会遵守规则适应环境的存在…… 它大概不会想知道后果的。 惊弦从未想过用无所不能的力量对世界肆意妄为,这样的放纵不怎么有趣,通过当下身份努力得到结果更好玩。 惊弦很少有太大情绪波动,一般都很平静,偶尔也会笑一笑,还不严肃,大多时候都很好说话,基本不说假话,也不说做不到的话。 认识她的人都知道,她这个人说到做到。 她对游戏说话的语气很淡很平静,可就是这样,游戏的核心都颤动了,倾泻四散的力量无法收复,它无法不重视她的话,不然就是下一刻她直接抹杀了它都可能。 它分析不出杀意,可她能做到。 这个星球……这个星球…… 它已经无法占领同化了。 【我……同意。】 计算过结果,这是最好的方案,不答应一定会损失惨重。 游戏低头了。 城市上空的大雾渐渐散开,游戏缩回了触手,撤离了当前星球,可已经发生的异化无法逆转,也就是说,仍然继续进行。 惊弦收回目光:“以后会好的,它认输了。” 她没有说其他的,琳琳隐隐意识到了什么,惊诧:“你是说……这些不会再有了吗?” “已有的不会再进化,也不会消失,但可以变好。”惊弦也不怕将这些告诉琳琳,国家很快就会派人下来的,之前无法进入这里,现在不一样了。 治疗很快会展开的。 一切都会回到原点。 这番话显得惊弦更神秘了,如果不是这次意外,琳琳恐怕永远都不会知道她的同学竟然有这一面,还有这样的胆魄。 她没有问更多的,经历了这一遭,有些事有些人也许不该是她多问的。 她好像一瞬间理解了那些里的人物,对秘密的不多问。 最后她问:“我们还是同学对吧?” 惊弦:“当然。” 司机终于行驶到了学校,琳琳下了车,惊弦随后跟随下了,两人翻墙进校,围栏外的世界大雾能见度变高了。 这就是开始变好了吗?琳琳顿了一下,转过头。 惊弦手里拎着外卖,异化的外卖员脸部不再蠕动了,没有进一步进化了。 学校里一切如常。 惊弦和琳琳终于回来了,琳琳的舍友关心询问着,琳琳终究是没有讲出所有的事,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怎么都不敢相信,可她的舍友仍旧是坚信社会和谐安稳的,她还是不让她们担心了吧。 她编了个理由:“……当时太晚了,不想回来了,就去了一趟酒店住了一晚,手机突然关机了,没看到消息。” “那就好,我怕你出了什么事。” 另一间宿舍。 惊弦将外卖放在桌上:“拿回来了。” 三个舍友眼神放光,“哇——” 舍友B迫不及待打开了属于她的那份外卖:“哦对了,你真的和琳琳回来啦,发生啥了?” 诶,还真别说,她们也好奇。 蒋梅梅和舍友C纷纷望着她。 惊弦正开着笔记本:“算不上一件好事,不知道最好。” 生活在异化校园里的花骨朵,什么都不知道是最好的。 笔记本对着她,几个舍友看不清她在干什么,惊弦切换着页面,编辑信息中。 蒋梅梅更好奇了:“你这样讲,我们更想知道了。” 舍友BC齐齐点头。 惊弦手上不停,噼里啪啦打着:“……如果你们不后悔不害怕的话。” 对于舍友,她还是挺为她们考虑的,别看她们现在好奇心强烈,真知道了,就不是激动期待了。 “别吊我们胃口了快——” “啊——救命啊!!!” 异化的气息…… 惊弦点击发送的下一秒,从床上窜下地,一刻不带停的奔出去,声音是一楼。 她没有走楼梯,单手从栏杆一按,整个人从三楼跳了下去,直接看傻了三个舍友。 “卧……卧槽!” 她们没反应过来,然后立马跑到围栏边上,惊弦已经安全无虞落地。 被吓到的女生,一边后退,一边尖叫:“你不要过来!!!” 明显僵化的人行动机械,表情不正常,一伸手就是锋利无比的指甲,染着血,一旁是昏迷受伤的女孩子。 现在异化女生盯上了害怕的女生,其他人更是惊恐,不知道该怎么办。 现在是异化第一阶段,被异化的怪物并不厉害。 可对于这些校园的花骨朵而言,异化的怪物也是要命的,足以杀了她们。 锋利的指甲近在眼前,女生被吓得腿一软狠狠跌……在了温暖的怀抱里,她怔住了,惊弦抱着她躲开了要命的指甲,怪物直直插入了地面,下一秒拔出来,粉尘扬起,地上留下了指甲洞,可那指甲分毫无损。 被怪物锁定的女生颤颤发抖,惊弦将她放在一边:“别怕。” 头一歪躲开了怪物一刺,自然也没让怪物伤到女生,她直接把怪物撂倒,以力压制,怪物动弹不得,最后扯出口袋里的绳索将怪物彻底束缚。 异化的女生直挺挺的,被束缚得紧紧的,无力挣扎着,乌黑的眼里没有光,惊弦顺带封了她的嘴。 初步异化,好治。 她身体里的基因没有完全改变,还可以逆转回来,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被异化这位,而是一边昏迷的那个。 惊弦起身,检查起了昏迷的女生,胸口被洞穿了,血流不止,心跳微弱,还不一定会异化,极大可能要死。 她点着止血的穴位,女生身体里乱极了,异化搅乱了生命基因,只能用点非常规手段了。 手掌虚虚覆盖着女生受伤的部位,用力量驱逐着异乱,平稳女生身体里的基因,慢慢恢复正常,虚弱的心脏渐渐恢复健康跳动,惊弦才收回手,最终把脉确认,没什么事了,吃几天药就好了。 轮到异化的女生了,惊弦覆上她的眼睛,用力量渗透着,改写着被污染的基因序列,将之拨动回正常。 异化女生挣扎的幅度变小了,直到彻底昏睡过去,身体的异变恢复了正常。 她看了看周围的人,都还在惊慌中,以及对上她的惊疑不定,事情发生得太快,她解决得太突然,她们不确定是不是安全了,女生的舍友大概近期都不会接近女生了,毕竟那一刻的阴影太重。 惊弦起身走向了受到惊吓的女生,对方怯怯的,她只说了一句:“她们都没事了,她也恢复正常了。” 既然宿舍楼里出现了初步异化的人,难保接下来没有,她已经将这里的情况发送给国家了,包括治疗的方案。 接下来的事,该轮到国家出手了。 惊弦走楼梯回到了宿舍,而刚才的一切传遍了校园,迎接她的是三个震惊傻了的舍友。 “你……” 惊弦从来没在她们面前展示过身手,也从来没任何出格的举动,刚才的一切对她们的冲击太大了。 惊弦:“这就是真相。” 三人刚想说什么,猛然想起,她们刚才问的,集体僵住,真相…… “世界……末日了?” 她们也不想相信的,可是亲眼所见的,容不得不信了。 “算不上,变异的只有京海旧区,之前国家无法插手,但今天起可以接手了,距离恢复正常很快了,”惊弦平静讲述着事实,这不会是隐藏起来的新闻,国家接下来对此的行动只会更快。 “明天开始,全市都会封锁,科研团队很快下发方案,像这样的事,不会再上演。” 你为什么这么了解?还轻易断定? 显然,她们还在消化这些事,以及对惊弦新的认知。 “你是超人?”那身手!那对付怪物的利落劲! 所有人都恍恍惚惚。 惊弦神色平淡的否定:“只是会点失传武学。”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又好像有点合理……只是会武学就这么叼吗? 隔壁宿舍也震惊极了,唯有琳琳神色如常,看来是瞒不住了,她将金华大厦的事讲了出来。 不掺水分。 琳琳舍友都觉得,那是超人。 “她也太厉害了!” 孤身一人,深入敌营,来去自如,把琳琳救了出来,这简直、这简直——太帅了! 没有人能拒绝这样一位又美又飒的,尤其是这不是别人,是她们的同学,光是这点,已经让惊弦的人格魅力刷刷上升了。 金华大厦是什么情况她们没办法看见,可是刚才惊弦是怎么利落干脆解决那个人的,她们可看得一清二楚,真的太飒了! 接下来的一切如同惊弦所料,国家收到了密函很快展开了行动,整个京海旧区实施了全面封锁,科研医疗团队很快分开行动。 不是没人怀疑过消息的真假,可是京海旧区的情况容不得等待了,异化一旦再进一步,损失他们无法想象。 上面发话了,既然此人隐匿踪迹,那便是不想被打扰,况且,方案是正确无误的,收到的当天他们已经实验过了。 惊弦如常行动,她的舍友激动过后,也不惊叹了,因为从那天以后,她也没表现出其他的了,她们只是对于舍友从未展现的一面好奇而已。 可是瞻仰惊弦的人,那是来了一批又一批,隔壁宿舍的同学是最先的那一批,琳琳也对救过自己的人表现了亲近。 人大概都会下意识依赖救过命的人,这很正常。 琳琳还是能掌控分寸的,只是偶尔会多问问惊弦哪里安不安全,现在两个宿舍的人都很听她的话。 惊弦:“……不用那么害怕,没有想象中的危险。” 这是真的,现在不是原著里无法控制的发展,完全在一切的开始,都还来得及。 再过一个月基本就好了。 其他人摇摇头:“那是对你来说,我们手无缚鸡之力,害怕是正常的。” 惊弦那是什么人,武力值爆表,从三楼跳下去都不带犹豫的,几十米高空说跳就跳的,她们哪行? 怪物来一打都能打一打的。 她不害怕,她们能吗?那不能啊。 其他人都觉得说话的人讲得有道理。 惊弦定定望了她们一秒,还是没说话了,默许了这群“小鸡仔”不远不近的跟在她身后。 “小鸡仔”们:“……” 就说惊弦很有安全感。 “小鸡仔”就“小鸡仔”,反正安全。 【夭折的虐恋情深(一)】 【读者琪琪:《帝后录》中,男主帝斯南不过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可怜罢了,他虽然囚禁女主,对她虐身虐心,可是他是爱她的,他只是不懂得怎么爱一个人而已,他最终会明白的,他们最后不还是幸福生活在一起了吗?】 【其他读者:他好深情好爱她。】 【其他读者:男二也好爱她。】 惊弦无法理解听到的评论话语,对这样的爱也无法评价,下一秒意识落了地。 烛光昏暗,惊弦摇摇欲坠撑起身,脑瓜子嗡嗡的。 手腕一动,锁链哗啦啦响。 这具身体状况糟透了,肚中空空,被囚禁在这一方天地里,根本等不到逃出去的时候就要寄。 好巧不巧,她就是《帝后录》里的女主。 作为不受宠的皇子,早早失去了娘亲,男主饥一顿饱一顿,幼年遇见了误入冷宫的女主,女主特意照拂,他的日子才慢慢好起来。 在他的心底,最重要的是权势,一开始接近女主,为的就是她身后的权势。 作为丞相的宝贝千金,女主无疑是受宠的。 然而女主并不知道男主的目的,为他的外貌所惑,渐渐爱上了他。 有了她的帮助,男主终于登基做了皇帝,一朝政权更迭,曾经的助力成了阻碍,他忌惮起了女主的爹,欲除之后快。 这个时候他还没察觉,他对女主有了情,只是有些犹豫,因为他发现,他有点在意女主,并不希望她看着别人。 想要的只有握在手里才有安全感。 女主喜欢自由,向往江湖里的一切,经常出门玩,丞相担心她的安危,特意派人保护她,就这样,她结识了不少人,还有一个弱书生。 她以为她救下的是一个弱书生,谁料那是魔教教主假扮的,他擅长伪装,轻易得到了女主的好感和信任。 他们经常一起玩。 这一切都被男主看在眼里,他不爽,总是打断两人相处。 作为本文男二的教主,也不是好人,而被争抢的女主,成了他越发感兴趣的玩具,以及…… 他真的不是什么好人。 同样是美惨强的男二,爹不疼娘不爱,他爹偏爱其他孩子,觉得他病歪歪的生来不详,娘也觉得他晦气,他的兄弟有的,他都没有,明明是少爷,过得和下人一样。 就这样,他变态了,先是报复了虐杀了他的一家,再是继承了魔教,成了远近闻名的大恶人。 他喜欢折磨人,越是喜欢的,越爱折磨,尤其是鲜血淋漓的,他越兴奋。 他和男主同时争夺女主。 男主前期囚禁了女主,一边考虑灭了女主的爹,一边说着他也不想这样的,他不希望女主看着别人。 女主越是反抗,他越是心痛,可他还是灭了女主家,杀了她爹,绝了后患,对她说着爱意。 她说:“你真恶心。” 女主绝望极了,终于想到了死亡。 她被男二救出去了,这个时候她已经很虚弱了,男二一边心疼,一边将伤痕加诸在她身上。 这就是他的喜欢。 女主更虚弱了,可她无法逃离,被男二吊着死不了,她要是真的快死了,男二也是真的痛苦,可是他会在女主养好身体之后,把新的伤留在她的身上。 他会一边说着不忍,一边心疼的为她保留愈合的伤痕,细心的上药,再卖惨。 女主后面被死如死灰的男主找到了,珍惜呵护,可她的一生都在男主和男二的争夺伤害中度过。 她实在恨极了他们,却也无法摆脱。 到最后,她悲凉的笑:“我这一生,到底做错了什么?” 一朝重生回到被囚禁之初,她也不是没有挣扎过,可惜结局没有两样。 再次重生之后,再再重生之后,又是同样的场景,她终于死心了,直接绝食,她救不了任何人,改变不了任何事,不如直接死了。 这就是所有的真相。 所以,女主死了,惊弦接手了她的身体。 女主的生死轮回由不得她自己,因为她是属于男主的。 哪怕男主对女主实施了囚禁、虐身虐心,等女主死了又活,他终于幡然醒悟了,女主也不能脱离他的掌控。 女主的每一次重生,对她的灵魂损伤不小,一次次的时空逆转,命运总将她送到男主手里,这一次她快消亡了。 但女主的位置,仍然需要有人顶上。 可是,命运凭什么觉得她会遵守这样的人生? 惊弦靠在墙边,女主的绝食让她随时陷入昏迷的状态,她需要先调养身体,不过在那之前,她还能做一件事。 外面是恭迎圣上的跪拜声,紧接着帝斯南疾步推开门,迫不及待走到了她面前,她一睁眼,他惊喜至极。 “惊弦你愿意——” 利刃穿喉过,帝斯南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整张脸定格在欣喜上,猝然失去了生命。 他重重摔倒在地上。 外面也没有人进来,显然之前没少发生这样的事。 对于这种垃圾,手下留什么情。 惊弦借助巧劲断了手链,下了床,将人搬上去,彻底更换了帝斯南和她的身份。 惊弦穿着龙袍出去了,身后是无数恭送圣上的喊声。 她代替了帝斯南,无人发现。 朝堂上,大臣也只是觉得最近的圣上有些奇怪,但更圣明了,手腕似乎也更高了。 唯有林相眸光沉沉,暗中查起来了,一个人绝不可能变化这么大。 惊弦不怀疑林相的手段,这些时日相处,她很清楚林相的能力,女主的爹能在朝堂上把控朝政多年,绝不是草包。 她无意与他为敌。 根据回忆,惊弦走到了相府,今天她是以女主的身份回来的,之前女主以和好友出去玩为由特意让人不要跟着她。 林相同意了。 这才给了男主囚禁女主的机会。 本来林相该察觉到女主一直未归的不对劲,可惜剧情让他无法察觉。 所以,女主被囚禁时的无助,林相也不知道,若非剧情助力,男主可不会那么简单的将林相铲除。 林相权倾朝野,不是假的,不然他当初不可能顺利扶持男主登基。 惊弦望着相府牌匾,下人愣住了:“小……小姐?” 惊弦什么话都还没说,下人已经一个接一个喊起来了。 “小姐回来了!” “小姐回来了!” “快通知相爷小姐回来了!” 门口的下人热情领着惊弦走进相府,“小姐,这些日子相爷可想您了!” “这些天您出去玩,相爷可挂心了,饭都吃不香了,还说您要是回来了,可得赶紧通知,不论他在做什么,都没有您重要,相爷生怕错过了您回来呢。” 一个又一个下人高兴望着她。 被抄家时,这些人都死了,惊弦不用再看什么,男主铲除相府是斩草除根的,除了女主,没有人能活。 这一次不会发生这些事了。 现在的帝王是她。 男主不配,那取而代之也很正常,她可不会和男主玩什么虐恋情深、曲折迂回、委曲求全的套路。 为什么要委屈自己? 实力不够的时候可以放低姿态,可是和这种垃圾委曲求全就不用了,取而代之明显更好。 她杀了男主,命运也不敢对她动手。 【如今我是“帝斯南”,坐在这个位子上,是真是假很重要?】 左右“男主”都还在,不是吗? 只有作为“帝斯南”的时候,她才是男人,作为林惊弦时,她是女人。 性别转换并不难,只在有需要的时候用一用。 “先回房。” 惊弦被领到了属于女主的房间里,看得出这房间很有小女儿心思,下人端来盆,惊弦洗了洗手, 很快有人道相爷来了,惊弦抬眸,撞上欣喜的林相,只不过那欣喜只有一瞬,视线交汇间,他知道了她不是他的女儿。 很不意外。 惊弦没有伪装,作为帝斯南的时候,她的变化也很大,可是他们查不出来,因为她的性别身体身份都没有问题。 她就是“帝斯南”。 他们不得不认。 作为相府千金,她从来时就没有伪装。 可林相什么都没表现出来,只是如同寻常笑着:“回来了,爹很想你。” 他做戏得跟真的一样,仿佛没有察觉到,还吩咐人按照小姐平时的口味做饭,没有打草惊蛇。 从察觉到镇定,不过一瞬间,还有了应对之策。 林相温文尔雅,气质斐然,像个书生,然而他还杀伐果断,朝堂之上冷硬铁血。 惊弦其实可以伪装得和林惊弦一模一样,可是她不喜欢,不过她还是喊了一声爹。 这是林惊弦的爹,她用了她的身体,不会不认这份关系。 “好些日子没见,去玩了什么?”林相让她移步到用膳的房间,也许是不希望一个陌生人占据女儿的住处,然后留了下来,一起用饭,顺带从家常话里打探消息。 他怕他的女儿出事了。 惊弦不打算打太极,真相残酷,可也得知道。 “今日来,是为坦白。” 林相和善的笑没有一丝变化,仿佛慈爱还在,实则警惕心没有放下。 这个人不是他的女儿,可是她又确实是他的女儿,他不信鬼魅魍魉的故事,可是这一刻不得不这么想,占据他女儿身体的是什么东西。 惊弦没有隐瞒,把林惊弦怎么死的,经历了什么,全部讲给林相听。 沉默久久,林相捏碎了碗,碎片划破了手掌,鲜血染红了桌面,滴答滴答落下,林相都感觉不到痛,这一切怎么比得上丧女之痛! “可你怎么保证……这是真的?”他艰难开口,眼底一片晦涩。 惊弦只是看着他:“林相不是已经信了吗?” 正是信了,反应才这么大。 林相突然笑了,眼中悲痛万分,泪如泣血:“我以为这辈子我能将她护得好好的,怎么能想到到头来……什么都没了。” 女儿没了,他拥有这些权势有什么用,若不是为了女儿,他为什么要掌这权势? “我早就说,他狼子野心!不怀好意!早知如此…早知如此我就该杀了他!” 林相眼中尽是杀意,可是现在就算杀了帝斯南有什么用! 他的女儿回不来了!回不来了! 他恨——他恨啊! 林相拿出一块丝帕,林相拒绝了,哀恸落泪不止,“事情还不到绝境。” “林惊弦的确死了,可她还能活。” 悲伤愤怒中的林相一顿,不敢相信:“人死……” 惊弦说:“可以复生。” 林惊弦的灵魂没有消散。 “她在哪?”哪怕是鬼神之事,林相也不怕,他只要他的女儿活。 “暂时还得修养,几次重生,对她损耗太大,”惊弦客观讲述林惊弦的情况,“她的魂体受不住再来一次重生了。” 如果林惊弦重回身体,命运就能强行让她再走同样的剧情。 命运不能耐她何,却可以奈何林惊弦。 “她暂时还在这具身体里,等一切尘埃落定,即是她重回人间之时。” “她、她还在?”这有点超出林相的认知了,可是女儿还在,就是最好的消息,“她现在怎么样?” 惊弦:“沉睡中,届时我可以还林相一个完好的女儿。” 林惊弦尚需要蕴养,但这个世界里不存在神鬼,林相哪怕遍寻所有,都没办法蕴养林惊弦的魂体。 大喜大悲下,林相很快冷静下来了:“那您需要我做什么?” “顺带再说一件事,如今我还是帝斯南。” 林相又顿了一下:“帝斯南?” 这显然有点盲区了。 惊弦:“只是稍微做了点改变。” 她也只是当着林相的面变了一下性别和样貌,林相的表情明显木了,这种超出常人想象的范畴,对于古人还是有点超前。 这也侧面证实了之前所言非虚,她真的可以让林惊弦回来。 只不过,林相现在的心情有点微妙了,难怪之前在朝堂上,感觉皇帝不对劲,明显和之前的人不一样。 如果是这样,那也可以理解了。 他面上露出了笑,“原来如此。” 就是感觉上有点奇怪了,朝上的人身体是他的女儿,身份是皇帝。 惊弦:“在过些日子,她可以感知到林相,也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林相的惊喜没有掩饰,当晚他梦见了林惊弦的前几次命运,还见到了沉睡的女儿,果然是很虚弱。 他只对惊弦的话信了一些,现在已是都信了。 后来,惊弦坐在朝堂上时,林相全力支持他,其他人惊讶,从前相爷不是这样的啊,怎么现在这么不一样了? 林相目不斜视。 这可是他女儿的一半! 现在女儿是听得到他讲话的,这些人难道还要败坏他的形象吗? 在林惊弦没有复苏之前,林相没有放过男二,敢对他女儿动手的人都死了吧,他大力铲除魔教,报了从前的仇。 还想着搜罗新鲜玩意,送给女儿,虽然现在女儿还不能玩,但可以看看。 只是这样一想,林相就很积极了,大把大把送东西进皇宫里,其他官员都惊了,天哪,相爷这是怎么了?怎么变了个人! 林相可不管他们怎么想的,满心都是女儿要是看见了,肯定高兴了。 惊弦:“……其实,倒也不用。” 林相:“要的要的,陛下多看看就好。” 昨晚女儿都和他说话了,虽然是梦里,可那是他如珠如宝疼爱的女儿! 第二天起来他就把大把珍宝送进宫了。 惊弦不由得转头跟林惊弦说:“你劝劝你爹。” 苏醒之后和爹爹大哭一场,得知仇人没了的林惊弦,逐渐佛系:“爹只是比较疼爱我。” 现在她的眼里是有光的,对着惊弦都浅浅笑眯了眼。 “你收了也就是我收了。”她才不会劝的,这样也很好啊。 惊弦:“皇宫其实不缺。” 林惊弦:“没关系,这都是爹的心意。” “你当皇帝可比他好多了。”这是林惊弦中肯的想法。 惊弦思来想去把政务都给了林相,让他监管朝堂,她要去玩。 不能天天见到女儿的林相:晴天霹雳!惊天噩耗! “陛、陛下……收回成命!” 惊弦:“孤拒绝。” 林相根本来不及拒绝,惊弦已经变回女性跑出去玩了。 林相:“……” 忙忙碌碌又忙忙碌碌,还忙不清楚,天天当牛做马的林相明显感觉到自己要虚了。 ……果然,年纪大了还是有点不行了。 可是,晚上对着女儿,他表现得游刃有余,获得了女儿崇拜的眼神,他觉得他又行了。 第二天面对着陛下完全放权的全部政务:“……” 他大概、可能、也许不是那么行了。 【夭折的虐恋情深(二)】 可惜,陛下是不会听了,因为惊弦人已经不在了。 林相不可能推翻王朝,自己登基,且不说他有求于惊弦,就是现在他代理朝政都这么忙了,哪天女儿回来了,他都要没空了。 这当皇帝,他还是算了吧。 不如丞相好。 惊弦漫步在街头,尔后往暗处随意一瞥,吩咐暗卫,把暗中意图不轨的人做掉。 从她接手这个身份起,改编了暗卫队伍。 随后很快遇上了太师之女陆馨。 陆馨是京城中有名的美人,颜色俏丽若三春之桃,身姿妙曼,性子爽直活泼,很好相处。 上回她帮陆馨解决了一个小麻烦之后,陆馨心有好感,就开始黏她了。 惊弦默许了陆馨的亲近,因为不反感。 陆馨很开心:“惊弦,果然又遇到你了!我打听到如意阁新来的琴弹得甚好,一起去看看?” “好。”玩乐上,她没什么意见,看人弹琴是一种享受。 如意阁的人眼尖,认得陆馨,惊弦来了几次之后,他们也有了印象,她是丞相之女这事不隐蔽,只要稍微留心就可以查到。 因此,如意阁招待起来更热情了。 “二位贵客,还是像从前一样?” 他们对客人的喜好了如指掌,陆馨很喜欢,这里不是只有她来,其他千金也可以来,只是听听曲而已,她们又不做什么。 “对,像以前那样,”陆馨吩咐,“有新的招牌点心也端上来。” 招待的人笑得更灿烂了:“二位贵客里边请,可是留了个好雅间等着二位了。” 如意阁装点得高雅,丝竹之声源源不绝,隐隐约约若有若无,清雅静心。 惊弦和陆馨走着,接待的人一边领着,一边讲着,怕客人觉得这点空隙无聊,很快到了雅间,两人落座,点心慢慢拿上来了,还有陆馨最爱的糕点。 陆馨拿起了糕点,一边吃一边流下了幸福的眼泪:“在家里爹总是不太允许我吃太多,说是不能沉溺于吃食一道,应当克制,可我一点也不想克制!” “我哪里放纵了,分明只是多吃了一点点,说起这个我就羡慕你,你爹从来不管你这些,还特意给你弄想要的一切,想不想要的,你爹都给你了,我真想咱俩换个爹。” “怎么都是爹,差距那么大!” 她张开双手,比着差距,足以证明,她不满这点很久了。 包子脸都皱了起来,可可爱爱。 惊弦一顿,捏了捏,不愧是娇养的千金,手感还挺好。 觑着“凶手”,陆馨不忘咽着糕点:“你在干什么?” 白嫩嫩的包子脸□□弹弹的,惊弦光明正大又捏了捏。 陆馨渐渐不可置信:“你、你都不心虚的吗?” 惊弦:“为什么要心虚?” 陆馨:“难道被看到了不会心虚收手装作没发生过吗?” 怎么到了惊弦这里就不一样了?明明这招很有用的。 惊弦:“可是我心中无鬼也无愧,为什么要心虚?装作没发生过?行事堂堂正正的,有什么错?” 道理是这个道理,陆馨应该也认同这番话,如果不是在鬼鬼祟祟这么行动的话,她理应赞扬:“可是你在做这种事,也要跟我讲堂堂正正吗?” 不是,你难道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吗? 惊弦并没有这么觉得,陆馨陷入了沉思,怎么有人能如此不要脸皮? 脸蛋被人拿捏,陆馨:“等等,你给我松开。” 明明这才是正事,她为什么会忽略掉? 陆馨严厉谴责:“我不是给你玩的。” 惊弦捏起一块糕点:“吃吗?” 陆馨:“吃。”十分坚决了。 可是,“罪魁祸首”没有停下那只手,惹得陆馨只能捂着脸蛋了,“捏一下差不多够了,我还是看在我们是朋友的份上,不然一次都不给。” 所以为什么每一个朋友都对她的脸蛋有想法? 难道她就这么遇人不淑吗?可恶,必不可能是她的问题! 陆馨眼神指指点点:“你们一个个的都图谋不轨,难道没有羞愧之心吗?” 惊弦:“没有。” 陆馨:“……” 惊弦又捏起一块糕点:“吃吗?” 陆馨:“……” “我不可能这么容易原谅你的所作所为的,我已经不是小孩了,别以为一块糕点就轻轻放过了。” 惊弦再问:“所以吃吗?” 陆馨:“……别以为这样有用,你就算再问也是一样的结果,我都说了不会轻轻放过的我……我吃!” 所以她最终还是把那块糕点吃下去了。 但她的人没屈服:“你这样是不对的,利诱是不应该的,正人千金应该行得正坐得直,别以为我没看见你企图的眼神,这次不行,真的不行。” 惊弦捏起糕点,陆馨下意识接了一句吃,她就顺利捏到了,所以说招式不在老,能用就行。 唯有捂着脸蛋可怜巴巴的陆馨:“……” 她语气虚了:“这样是不对的,我们要做个正直的人。” 惊弦:“正直的人同样会用手段,能达目的,以利诱之,也没错。” 更何况,这甚至算不上手段,只是玩点小心思。 陆馨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话,因为这是对的,爹爹也是这样讲的。 很快有人询问:“客人想听哪位公子弹琴?” 陆馨:“你们不是新来了一位公子吗?” “很抱歉,清歌公子正巧被人点了,”说话的人自然知道这两位身份尊贵,更低卑诚恳了,“阁中云浅公子亦是不错的,不知贵客可否同意?” “那就他了。” 陆馨转过头讲:“云浅我是听过一点点,很不错,清歌在他之上,那应该更好,可惜,今天不凑巧,咱们赶不上了。” 惊弦是都没听过,也就无所谓是谁了。 陆馨又讲:“说起来,云浅弹得真的挺好的,传言里不假。” 传闻里,如意阁的琴声美妙,如临仙境,如听仙乐耳暂明,每个抚琴的人更是不可多得的俊秀公子。 至少在云浅这里蛮真的,没有夸大。 吱呀推门入内,抱琴者缓缓走上前,柔软俊秀,眼神纯粹,像是皎月边上的云,一眼亲切。 长袍束着修长的身,摇曳间像是一阵爬过山坡的风。 云浅望向她们,一笑如清风伴明月:“二位姑娘想听什么?” 音若山涧溪水淌,很干净,也很透彻。 像是风,也像水。 他明明是在问两个人,可是暗中追寻的光落在惊弦身上。 没有冒犯,只是喜欢而已。 就像是他在刚进门的时候,不经意间打量下,再也挪不开眼了。 一见钟情是什么感觉,从前不知道,现在是知道了也只敢暗暗留一点目光,他什么都没说,也没做,因为不配。 他来之前,吩咐的人说这二位身份贵重,所以不能妄想,自然也不敢期盼。 陆馨:“那就弹你拿手的好了。” 惊弦:“随心。” 其实云浅确实有拿手的,可那是不少人听过的,他有一首没有弹给旁人听过的曲,本来是打算一直藏着的。 他不想,将这块净土展现给任何人。 可现在,忽然不想了,他要让她听见,哪怕她并不知道。 云浅摆好琴,按在琴弦上,忽地一声,铮铮间一方天地缓缓展开,沙鸥翔集,鱼游浅底,纯白的云慢悠悠飘着,水咿呀贱起,又回落海里。 海声,乐声,潮起潮落,平静的生活悠悠度过。 循着乐声,渐入桃源,如梦如幻,美妙至极。 陆馨呆住了,她从没听过这么好听的曲!就算是云浅最拿手的那一曲,也比不上现在的。 惊弦悠悠引着茶,他明明在弹琴,又好似在看她,交错间,心意分明。 只是她看着他,他就满足了。 他不奢求什么。 因为这点,在后来也有所展示,从来都是她来了,他为她弹奏,她不来他等着,直到下一次,她再次到来。 他会抱着琴,满心欢喜为她奏一曲。 满心满眼是一个人的样子,是藏不住的,如同那悄然滋生的爱意,越加浓烈,已经到了只要一眼,就倾泻而出的地步了。 他喜欢她。 可他从来不说,为了每一次相见而欢心鼓舞。 雅间内,轻烟袅袅,轻绕着盘旋而上,扑鼻清香散开,如意阁制香也很有一手。 现在点的就是特有的,面对尊贵客人才会点的“荼靡”。 惊弦看他,他垂着眸,乖顺极了,指尖微颤,琴音变了一个调,很快又回去了。 她说:“想听我弹一曲?” 琴声忽然停止,云浅愕然:“您……” 惊弦:“想还是不想?” 一张桌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荼靡”燃着,烟缭过他的胸口,扑然消散,可是那胸口处怦然跳动的心已经掩饰不住期待了,他的眼睛都亮了一瞬,停了一下,他才意识到应该又垂下眼,不要这么看着贵客:“您……” 他是想的,可是阁主说的却是,他们是要顺从客人心意的,不应该做什么。 惊弦:“你说最真实的想法。” 沉默了一瞬,云浅说:“我想。” 惊弦走到他旁边坐下,触及琴弦,磅礴的琴音再也隐藏不住,大开大合,爽朗潇潇。 从天边无限延伸,到另一个尽头。 湖水滚滚,汹涌澎湃,天地之间无处不可去,无处不能到。 什么都挡不住她。 千军万马中,战鼓擂擂,刀光剑影里,她一人可抵成百上千,无人能挡。 她是不败剑客,永不落的战神,这个天下至高尊贵的帝王。 没有什么是她求而不得,不能得到的,这天下,乃至这世间的一切都该被她握在手里。 她是天生的王,合该君临天下。 她若是仙神,也是统领一切的王。 这就是惊弦,她的琴音里什么都有,随性潇洒,冷冽锋利。 至高无上里,时光长河里,她是唯一那个。 这才是她。 云浅鼓舞的胸腔里,渐渐恍惚,他好像喜欢上了一个很了不得的人。 何止是身份尊贵,何止…… 她什么都没说,可是好像什么都说了,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呢。 这不是他能企及的,他明明知道。 可是,他好像现在无法抑制了,这样的喜欢,太难控制了。 因为他想要更多了,不满足于等待再见到了。 【夭折的虐恋情深(三)】 云浅只能死死压住喜欢的心绪。 琴声落下,渐渐停止,惊弦按住琴弦,忽然听见有人谈话。 “最近林相频频支持那位,完全不似以前的作风,这实在很难让人想象,那位是不是完全和林相站在一起了。” “不好说,最近的林相和那位都很奇怪,那位的行事突然摸不透了,宫里也变得铁桶一块,很难探到什么消息了,该说咱们这位手段高明吗,原来都是装的,拔除钉子的手腕一点也不像……” “虎视眈眈的那几位此时怕是也摸不准那位想做什么,最近的动作都少了,最佳的做法也是按兵不动。” 也许是的惯性,商量什么计策不喜欢在家里,偏偏是在看似不隐蔽的地方,叫惊弦听了全部。 她的听力太好。 隔壁那几个,是九王爷和他的幕僚,传闻幕僚智多近妖,六七八王爷都曾在他手底下吃过亏。 他们至今都以为是敌方干的,从来没有怀疑过九王爷身边的人。 虽然九王爷隐藏得很深,也无法撼动她的位置,既然坐了上去,那他们就不能妄想把她拉下来。 她可不是帝斯南,外有敌寇虎视眈眈,内有觊觎位置的七八王爷压制他,逐放边境手握军权的六王爷也在算计着,可谓是群狼环伺。 这几日,也是剧情的看点,男主镇压所有人,血洗边关,让边境的敌寇不敢再窥视明国。 不过能够除掉林相,朝廷还没动乱,等到帝斯南再镇压其他人打仗,大概也是剧情给的主角光环。 这些人还是趴着最好。 都在扮猪吃老虎,那就继续当猪好了。 边境的事刻不容缓,必须要解决。 惊弦有了主意。 打仗,她会,还能以最快的速度打完,朝廷里这几个,暂时让林相先看着,等她回来再收拾。 现在的情况,和剧情里不同,林相还在,那几个王爷不会轻易动手,光是林相,就能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朝廷近来整顿得差不多了,可以对外开战了。 惊弦很快回了宫,林相本来还在苦恼,却见惊弦拉着他商议大事,他立马肃然,开始补充一些计策。 这确实是大事,惊弦的性格他也差不多摸清楚了,很有帝王风范,虽然很不可思议,可是她坐在这个位置上,远比帝斯南合适。 她很懂怎么驾驭朝臣,做一个帝王。 如果在他头上的是这样的君王,他很愿意做这个丞相。 虽然平时林相和惊弦嬉闹,但在这种大事上,他不会马虎。 他说:“陛下尽管放心,臣会守好朝堂的。” 惊弦:“我信林相。” 不管惊弦是谁,她坐在这个位置上,取代了帝斯南,那她就是帝斯南。 朝堂上,大臣隐约感觉到了不一样,还在猜测陛下想干什么,直到惊弦宣布,她要御驾亲征。 “请陛下三思!” 跪了一地的人,也没能让惊弦收回成命。 “孤意已决。” 接下来,就是惊弦点兵,选人一起上战场的环节了。 三日后,整装待发。 骚扰边境的敌国听闻帝斯南御驾亲征,纷纷大笑。 “谁不知道他就是一个废物!” 被林相扶持压制的君王,那还是君王吗? 这个笑得最大声的将领,在和惊弦交战第二日被砍下头颅。 所有人才意识到,这位帝王是真的有点东西。 他们不在小觑,可依旧挡不住惊弦凶猛的攻势,主将如此勇猛,将士只会更猛,在惊弦带领下,他们杀红了眼,势如破竹,一举击败歼灭了敌国大军。 这一战,刷新的几位将军的认知,也让其他几个国家见识到了“帝斯南”的威力,勇猛无比,不可小觑。 惊弦要的是把他们打到怕,一听她的名字就跑的程度,所以她没有停手。 战场上,她就是战无不胜的神! 一场又一场战役打下来,惊弦的威名远扬,彻底奠定了她的地位。 他们是真的怕了。 就连林惊弦,都为之震撼,惊弦用她的身体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奇迹。 惊弦班师回朝的那日,举国同庆,天下大贺一统的局面。 所有王朝臣服,以最大的诚意,诉说着他们的王愿意作为臣国存在。 遣使者来朝,跪拜他们的陛下。 朝中几位王爷本来是不看好“帝斯南”的,可是随着一场又一场的胜利传回来之后,就变了,他们承认“帝斯南”是真的有点东西的。 有林相在,他们还真不敢搞小动作,惊弦回来之后,他们更没机会搞了,就算心有不甘认为自己能成事的,最终还是没有造反。 惊弦的能力有目共睹,他们不如。 最后,他们也心甘情愿跪拜:“臣参见陛下。” 自此,惊弦稳坐皇位。 她并不是一个短视的皇帝,也敢用之前那些人,王朝在她的带领下,一路发展迅速,歌舞升平,所有人安居乐业。 剧情走到了结束,“男主”的事业线不仅没崩,还更强了,哪怕是命运都看得出来,惊弦比男主更适合男主的位置。 林惊弦重回了身体,这具身体惊弦养得很好,跟在惊弦身边,她学到了很多,现在她的目光放在了天下上。 从前是没有人做过惊弦做的事,现在已经有了之后,林惊弦忽然就意识到了什么。 林惊弦回到相府的那一天,帝斯南被抬了出去葬了,已经不再需要他遮掩了。 惊弦重新塑造了一具身体。 陆馨觉得惊弦很熟悉,林惊弦有点陌生,她们好像有点不一样。 云浅感觉,这位相府千金,好像并不能带给他以往的悸动了,就好像人还是这个人,喜欢却不在了。 直到他接待了一位客人,带给了他熟悉的悸动。 他才终于顿悟。 “是……您吗?” 那张陌生的脸望着他,可是那样的眼神很熟悉。 他用盛满了恋慕的眼神望着她。 惊弦不讨厌这份喜欢,但她个人对他似乎也没有那种爱意,她也不爱别人,所以她并不介意在身边放一个喜欢她的人。 “就算我不会爱上你,你也愿意?” 她不喜欢勉强一个人,更喜欢心甘情愿的。 云浅一怔,然后惊喜:“愿意愿意!” 惊弦:“好。” “以后你跟着我。” 云浅终于明白了她是谁,唯一不解的就是,心上人好像男女不一样。 关于这点,在某一日有了答案,原来他的心上人,是精怪。 惊弦:“……这么理解也不算错。” 林惊弦当初回到相府,林相高兴到连续上朝一个月心情都很美好,哪怕是陛下给了他三个月政务,都不能磨灭这份高兴。 一旁的陛下若有所思,那是不是也就是说明,林相承受能力比想象的要高? 沉浸喜悦中的林相丝毫未知陛下的打算,以至于得知之后,天都塌了! 他要好久见不到女儿了!!! 但很快,他又高兴起来了,因为他在朝上见到了女儿,林相简直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谁都不能阻止他为女儿披荆斩棘。 其他官员:……林相果然爱女儿,他们还是不要阻挡了,不然林相连他们一起“杀”。 当林惊弦被委以重任时,林相轻轻接过,生怕女儿累到,当女儿又被委以更多重任时,林相又接过了很多。 其实林相还是适度给女儿留了的,他爱女儿,还是会让女儿历练的,他又不傻。 林惊弦:“……”真的吗,她不信。 她都不忍直视傻爹了。 没看到其实名义上是她的,实则这是给爹的吗? 她爹怎么一点察觉都没有,林惊弦摇头叹息。 算了,以后这个天下还是要靠她,爹……傻了点就傻了点吧,女儿不嫌爹傻,虽然傻得有点多,但她是个好女儿。 【所谓命运(一)】 从黑暗到光明只是一刹那。 惊弦明白,她出生了。 护士恭喜着:“林先生,你太太苏静生了一个女孩。” 惊弦安安静静闭着眼,被护士抱去小床上,偶尔一睁眼看清了父亲的模样。 可以用普通来形容。 小小的娃娃乖乖的,被洗干净了包好,林奇也不奇怪,平静得看不出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只是平淡表示感谢:“我去看看我太太。” 护士似乎也不意外,抱着孩子给父亲看了一眼而已。 床上的人整张脸都是白的,明显看得出很虚弱无力,声音很轻:“我先休息一会,等我醒来抱孩子给我看看。” 林奇眼神很温和:“好,我在这里陪着你。” 这次生产不会有意外,他不需要惊讶,只要安安静静等待着,妻子将女儿生出来。 他早就知道,他的孩子是女儿。 所有的一切,早就注定了,未来也清晰可闻,他人生的每一步,都在按照命运轨迹行走,包括遇见妻子,组成家庭,生下孩子。 这个世界的人,都是这样。 清醒,按照既定的命运活着。 没有人会觉得不对,也没有人觉得奇怪。 “好。”苏静一点都不觉得林奇的态度有什么不对,他们相处向来如此,没有爱情,其他的都好。 “这个孩子很健康,”负责检查的人低头看着怀里的惊弦,不自觉流露出笑意,“是个可爱的孩子呢,就是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样的。” 护士:“这大概得在她八岁之后才知道了。” “出生之后虽然不会那么快有未来的图像,不过也会很快就摆脱孩童模式了,其实没那么早采集记忆也是对的,起码能让他们度过一段美好的时光。” 国家特意出台了一部法律叫做《采集记忆法》,禁止有关人员在孩子八岁前采集记忆。 检查的人一边手动哄孩子,一边低声说着:“新闻好像有代表提议要把年龄降至五岁,说要趁早将有优秀记忆的孩子照顾起来,给予最优待遇。” 护士:“从前不是也有代表提议,然后没通过么,估计这次也不会通过,不过提前又有什么关系?和我们无关。” “毕竟,我们的未来都写好了,我们只不过是按照记忆里给出的未来,一步一步走下去。” 未来的你有什么成就,有什么样的另一半,你能活多少岁,全都规划好了,所有人都是如此,一旦你未来成就斐然,国家将直接给予优待。 就算是羡慕别人有优待有什么用?谁让你们未来和别人差了十万八千里? 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公平,生而注定了未来的不同。 检查者又问:“你什么时候结婚?” 护士回忆了一下:“在过两年,6月18号我就能遇上他,然后一年后我们结婚,到时候记得来。” “记忆里有的事,我怎么可能不去?”她笑了笑,“你连我给多少红包都知道了,感觉少了一些神秘感。” 护士无奈笑了:“你以为我想知道?可这不是都注定了吗。” 是啊,一切都注定了。 这大概是每个人都对未来没有期待的感觉了。 林奇给孩子上了户口,苏静产后正在调理,婆婆赵宜熬了鸡汤,正把鸡汤从厨房端上桌,对苏静和颜悦色:“生孩子辛苦了,多喝点鸡汤,好补补身体,我放了党参,淮山,熬了很久,刚一打开香味都快飘出来了。” 苏静知道婆婆性格好,待她也好,自从嫁到这个家,她没为婆媳问题担忧过,这大概也是有未来记忆的好处之一了。 知道嫁的人是怎么样的,只要静静的等着时间到就好了。 苏静笑了笑,连忙盛了鸡汤,还没喝就先闻到汤的鲜味,婆婆熬汤可是一绝,她拿着勺子舀了一勺,吹了吹,汤还有点热,等凉了些,苏静才喝下去。 “婆婆熬的汤还是那么好喝,”苏静连忙多喝几口,鸡汤缓缓下肚,舒服极了。 苏静盛了一碗递给赵宜,“婆婆也喝点,您自己熬的可不能只有我喝。” 赵宜接过碗,边喝边道,“不知道我们惊弦未来是什么样的。” 孩子的名字取出来了,叫林惊弦。 苏静拿着汤匙搅了搅汤:“我也不知道,我们只能知道自己的命运,不知道孩子的,不过等五岁我们再问吧。” 苏静对孩子并没有抱很高的期望,像他们这种家庭,能够有一个未来很好的孩子的可能性很低,也许就跟他们差不多吧,普普通通,平平凡凡。 富贵家庭出身的孩子有一个更好未来的可能性更大。 赵宜:“也好,五岁差不多也能把这些描绘清楚了,太早知道虽然安心,但也没有太多乐趣。” 虽然他们都有各自的未来,但是太仔细的未来是没有的,还需要按照记忆的未来学习,成为未来的样子。 林奇是个合格的丈夫,疼爱妻子,照顾家庭,有时候回家前还会买点小礼物,制造点小惊喜,就算未来是已知的,他们也要过好自己的日子。 林奇有时间就会陪伴惊弦,孩子的未来虽然注定了,但他不想缺席。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惊弦八岁了。 林奇特意请了一天假,苏静也没去工作,夫妻俩穿了正装,神色严肃正经,隆重得不行,今天就有专人来采集记忆了,有关孩子的未来他们不想缺席。 惊弦走出房门,顺手倒了一杯水,就被苏静叫住:“今天穿好看点吧,有人要来采集记忆了。” 对待客人总是要收拾整齐一些。 惊弦如今的这具壳子并不是绝色美人,只能说清秀有余,她对样貌不是很在意,绝色美人和普通人,差别不是很大。 一个人最关键的不是长相,而是气质。 采集记忆工作组都是照例行事,每次到新生儿该有的岁数,就会上门,进行记忆采集。 这个时代和很多时代不同,在这里的每个人未来都被写好了。 惊弦的脑子里,也有一段关于未来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