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恋综匹配到了白月光》 第一站（一更） “我们应当谈这样一段恋爱 不论身份地位不论性别年龄 不问过往 不求将来” 几段话交替闪过，电子屏上缓缓淡出一个身影。 男人留着时下最热火的鲻鱼头，随着镜头的拉近，完美无瑕的面容展露在镜头之前。 路人一眼扫到，便很难移开眼睛，脚步渐渐慢了下来，甚至驻足。 鲻鱼头实在太考验脸型，又对头发要求极高，一个不注意便回有土气冒出来。 但这个问题显然不存在于他身上，额前发丝分开，脑后头发半扎，被留下的长发乖顺的落着，到了发尾才悄悄的勾起。 侧脸的线条一露出来，便叫人惊艳起来。 额头、鼻骨、唇珠，造物主落笔流畅，毫不吝啬的将所有美丽融的恰如其分。 而后一个偏头眨眼，人鲜活起来。 弯弯的桃花眼，睫毛抬起才能看到眼尾的一点泪痣，极小，若不是镜头拉近，恐怕难以看见。 那双眼睛轻轻一眨，像是在与屏幕前的人互动。 只是还没等与他对视的人想好如何开口，画面卡点切走了。 同样是这一双眼睛，却是进景切远景，露出了男人的全貌。 30s的歌曲片段，数个舞台闪过，中心皆是他的身影，让人目不暇接。 跟着又是三个影视片段，最后，镜头落在了男人粉色的唇上，“大家好，我是……” “这个冬天，请你——与我相恋。” “陈絮！” 惊呼声盖住了电子屏的声音，路人转过头去，就看到一群正举着手机的小姑娘。 见有人看过来，出声的女生才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歉意笑笑，紧闭嘴巴。 唯有紧攥着的拳头证明她情绪依旧激动， 待周围人的注意力移开，女生才吐了口气。 “不是叫你在家多看几遍脱敏了么？” “看了看了。”女生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看了一晚上，越看越激动。” “老……絮宝怎么这么好看！” 站在后面的长发女生点着头，手上继续检查着自己录下来的素材，在心底频频夸赞自己，这回可一秒也没抖。 忽的听见身边好友叹气，她顿感不妙。 好友，“就是想不开非要……” 长发女生一惊，连忙捂住她的嘴巴，饶是如此，前面还有耳尖的粉丝转过头来，狐疑的打量起她们。 长发女生深知这时候多说多错，尴尬笑笑。 “妙妙，你朋友也是柳絮么？”还是有粉丝认出来她，其他人才转开目光。 “对对，我朋友也是。”妙妙连忙小声解释，“所有的专辑她都有收藏，每一部电影都刷了三遍，电视剧综艺都补过，上回我发的《冬日特典》就是她剪的。” 其他粉丝看向她们的目光立马热情起来，正巧上面的人影转换，跳到下一位明星，她们便围着妙妙聊了起来。 直到闹钟响起，原本还低声讨论着的粉丝，整齐有素的列好队，探着头看向前方的出口。 前头抱着花的粉丝突然想起来，转头冲后面招呼了一下，“妙妙，你带着你亲友过来站这儿。” 方才吐槽的女生还有些犹豫，妙妙已经立马拉着她站到了前排，“谢谢齐姐。” 道完谢之后，她便转头疯狂给好友打眼色。 多年好友，陈文君自然看懂了她的意思，叹息淹没在心底，冲她点了点头。 作为事业粉，她对陈絮在事业上升期跑来参加恋爱综艺这件事，依旧耿耿于怀，一度想要脱粉。 这次千里迢迢来接机，其实是想当面问陈絮的，但妙妙显然不赞同她这么做。 但她无法说服自己继续追下去了，这次就当做是告别吧。 “陈絮！”身旁忽的爆发出欣喜的呼喊。 陈文君下意识转头，朝着出口的方向看去，这一瞬间，脑袋被冲击的一片空白，什么念头也生不出来了。 她发愣的时候，陈絮已经穿过人群走了过来，“等久了吧？飞机有点儿延误。” 他说着看了眼时间，“我让助理提前打电话订了饮料，他已经在拿了，辛苦你们等一会儿。” 已入十二月，但海市的温度仍是居高不下，即便是着短袖也热的人满身冒汗。 机场里空调开着，倒是清凉许多。 “不辛苦！不辛苦！”粉丝们从呆愣中回神，连忙说道。 反应更快的粉丝已经掏出杂志和周边，其他人才如梦初醒，效仿者拿出自己带的东西，请陈絮签名。 还有人正不停地往陈絮怀里塞礼物。 陈絮将花和礼物拿给助理，低头边签名边回答起大家的问题，“节目具体情况么？看了就可以知道。” “录完这个综艺就要进组了。今年要回家过年，没有参加晚会的计划。” 他一一认真的回答着。 到陈文君面前时，接到了一份画册。 陈絮停下来飞快的翻了一遍，抬起眼冲陈文君笑了下，“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里面都是手绘的人物小像，他一眼便认出主人公是自己。 “之前没见过你，你是第一次来见我么？你叫什么名字？” “……嗯。”陈文君嘴巴张张合合几次，老实说了自己的名字。 对着陈絮的脸，她实在很难说出分别的话。 镜头捕捉到的美貌不及他本人的十分之一。 这张脸毫无瑕疵，皮肤白的亮人。 宣传片应当是前段时间录制的，今天再见他，明显看出他的头发更长了，左侧的长发编了一条细细辫子，只到锁骨的位置，混在狼尾里毫不起眼。 还戴了一副长长的耳坠，碧绿的宝石随着他的低头落在头发上，惹人注目。 思索起来时，轻轻咬着唇，将粉色的唇咬出一片血色。 离得近能嗅到他身上的香气。 甜甜的柑橘调，扑面而来的清冽气息。 但就在这种情况下，陈文君脑袋一热，失口问起，“你为什么要来参加恋综？” 妙妙死命的抓着她的手臂，但陈文君却仰头固执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继续唱歌拍戏不好么？” 陈絮稍愣之后，没有生气，脸上的笑容反而扩大了几分，“因为到了该恋爱结婚的年纪。” “可——”陈文君拧着眉。 妙妙连忙插嘴，“对啊，恋爱结婚都是很正常的事，絮宝已经是成年人了，谈个恋爱很正常啊。” 后面其他粉丝也在附和，陈文君险些面临群起攻之的境地。 这几年她们对粉的明星要求是一降再降，恋爱结婚都是小问题，不搞未成年就谢天谢地了。 “好啦。”陈絮打断她们的话，俏皮的眨了下眼睛，“其实是因为节目组给的太多了。” 接二连三的笑声响起，就连陈文君听到这话，原本严肃的脸色也绷不住了。 陈絮这时才又说起，“不过如果真的遇上还不错的人，我还是会谈恋爱的。” “当然，我也不会因为恋爱放弃我的事业。恋爱结婚只是我人生计划中的一部分，不是全部。” 他态度温和，也认认真真的解释了，陈文君只好接受这个事实。 主要是—— 她又偷偷看了陈絮一眼，谁能对这这张脸说出狠话啊！ 他像是从沉迷艺术不问世事王子，优雅漂亮，眼珠剔透，让人望之沉沦。 可她们这些陪着陈絮一路走来的人知道，他有的不止是这副皮囊。 他摘过顶流的冠冕，坐过影帝的宝座，他本身就是宝藏。 等助理把饮料交给粉丝，陈絮便同她们挥挥手，钻进了保姆车里。 粉丝却没有散去，而是拎着饮料在附近找了家宾馆，聚在一起准备观看待会儿播出的综艺。 《请与我相恋》这档恋综未播先火，不过是黑火。 其中陈絮的粉丝出了大力，即便有陈絮出面安抚，也消解不了她们对节目组的仇恨。 这档节目一共邀请了六位嘉宾。 如今只公布了两位，一位是去年刚凭借双男主电视剧翻红的男星林旭阳，另一位便是陈絮，其他四位剪影都贴着神秘嘉宾。 像陈文君这样因为陈絮来参加恋综不高兴的是少数，更多粉丝在意的是，谁咖位比陈絮还大，摆在神秘嘉宾里？ 人物剪影被比照了个遍，也没找出来可疑的人。 而节目组的微博已经被骂了好几轮。 也不怪她们生气，就连陈絮工作室这边，也都是在联系节目组的人。 陈絮从出道起，就没有做过配。 选秀节目以断层的票数C位出道，同年个人专辑发行，一举得奖。 两年后转攻影视，第一部电影是公司给他量身定做的剧本，结果当然毫无意外。 国内外的奖项加起来两只手都数不完。 而这部电影，只是他走的第一层台阶。 如今的成绩是当之无愧的同辈第一人，无论如何都不该有人在他后面压轴。 节目组给的说法是，想借一下陈絮的流量。 陈絮工作室的人皆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掰扯了许久，到今天也没个答案。 此刻，经纪人红姐正拿着平板递向陈絮，脸色难看，“阿絮，另外四位嘉宾的身份我问出来了，我怀疑这次的节目是针对你的。” 陈絮拿来扫了一眼，挑了下眉。 节目组只给了名字，咬死具体资料要他们自己了结，但单从名字便能窥出一二。 放在他和林旭阳后面的四位嘉宾——全是素人。 保姆车上气氛十分凝重。 红姐沉声道，“这跟林旭阳说的不一样。” 她暗中打量起陈絮的神色，毕竟这位林旭阳是他名义上的男朋友。 陈絮把平板放在小桌板上，不甚在意，“先看看他们想做什么吧。” 这个节目是林旭阳邀请他参加的。 而理由是他想借着这档节目公布恋情。 陈絮本想拒绝，可林旭阳又是剖心分析，说怕他们恋情突然曝光粉丝接受不了，又是扮可怜说没有安全感。 他看过档期之后，还是接下来了这个综艺邀请。 导演姓陆，是他的熟人，也算同他有知遇之恩，在圈内口碑也很好。 之前是拍电影的，也不知怎么突然想到要做综艺。 不过陈絮为的也不是综艺收视率，没追问那么多。 签的时候听闻其他人还没停下来，只当时大家对陆导演不放心。 从没想过他会在综艺里搞事。 红姐又说，“节目组目前的安排是你跟林旭阳各搭一位素人嘉宾，你们两个想撇开其他人发展感情，恐怕会有麻烦。” 不是不行，而是会有争议。 “我会看着处理的。”陈絮点点头。 红姐欲言又止，这可不是平常那些问题，牵扯到了感情的事真能这么理智？ 她瞧不出陈絮的想法，索性直接问了，“同期还有两档恋综，这哥林旭阳选的，要是跟他有关系，你打算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陈絮随意道，“不过……” 红姐倾身想要听他的见解，“怎么了？” 却听陈絮笑道，“要是真有人拿这个节目给我下套，也是下了血本。” 红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数秒后，还是忍不住说他，“你也没那么喜欢林旭阳，怎么还答应了他的告白？要是没他，也不会遇上这种事儿。” 陈絮垂着眼睛笑笑，手指拨弄着手机上的吊坠，“我只是觉得到了该恋爱结婚的时候，不能叫家里长辈放心不下。” 他声音轻轻的，“我们都该放下了。” “什么？”红姐没听清，不过前半句话还是听到了，“你爸妈有什么好担心的？” 下意识的说完，又反应过来，“是老板爸妈啊。” 陈絮跟老板关系亲密并不是什么秘密，她们如今的老板原先并不是开娱乐公司的，是为陈絮特意收购了一个过来。 三年前陈絮转而投身影视，便有老板的大力支持，不然也不会这么顺利。 而今年更是大方的叫他们成立工作室，挂靠在公司名下。 麻烦事儿公司这边处理，好处他们拿，公司有好项目也先给陈絮看，最重要的是分成比例优越的吓人。 红姐开始时还常常怀疑，老板是不是什么把柄在陈絮身上。 直到近两年才消失。 因为不止是老板，连老板的家人也对陈絮特别好，视若亲子毫不夸张。 但她过一次缘由，陈絮不说，后来她就没问了。 这次她迟疑过后，也没追问。 直到车子停下，她看着陈絮拉开车门下车，走进阳光里。 “红姐，开始了。”后排的助理小声提醒。 红姐这才拿起平板，点开综艺直播。 “恋爱要谈甜的，照片要拍帅的……捕捉你真实的美。” 广告词过后，画面才动了起来，镜头先是落在了一家环境清幽的咖啡厅。 玻璃门被人推开，镜头由下至上，露出了一张帅气的脸庞。 林旭阳对着镜头挥了挥手，才找寻起自己的“另一半”。 他心里有些没底，刚刚在车上经纪人跟他分析过了，他跟陈絮的恋情最好是不要在综艺期间暴露。 不然费心经营的口碑肯定要受损的。 但他不知道该怎么跟陈絮说。 来参加综艺是他求了陈絮好久才让陈絮点头了，而陈絮本人更是让他花费了两年的时间追求。 以他的条件，想找到比陈絮更合适的对象，很难。 毕竟陈絮他都是使了手段才追到的。 林旭阳心底犯愁，面上依旧笑的阳光，找到位置时，心底的烦闷冲淡了几分。 坐在那里的是一位穿着精致，皮肤奶白，面颊带肉的漂亮小少爷。 只一眼，林旭阳便判断出这人的家境相当优渥。 而这位小少爷，一看到他，便慌慌张张的站了起来，人成了结巴，“林、林旭阳？！” “是林旭阳，不是林林。”林旭阳调笑着纠正他。 小少爷的反应不难叫人判断出，他是自己的粉丝。 这无疑让林旭阳的心情更好了。 “可以给我签个名么？”小少爷满脸通红，激动的捏着手指，“我喜欢你很久了。” “当然可以。”林旭阳欣然允诺，在小少爷翻了半天找不到东西，伸出手之后，十分配合的签在了他掌心。 他目光在小少爷腕上的手表扫过，飞快移开，心底已经热了起来。 B家今年的圣诞节特制，一共只做了二十五块，每块卖出了百万高价，最重要的是有价无市，这是专门面向消费额千万的顾客销售的款式，是身份的象征。 他在陈絮那里见到过，听说是陈絮家里人送的，想借来年底的活动戴，陈絮没同意。 如果是自己粉丝的话，恐怕一开口就会送上来了吧。 林旭阳这么想着，等小少爷欣赏完名，才笑着提醒小少爷，“不过签在手上的话，一洗就洗掉了。” 小少爷迟钝的反应过来，为难不已。 他捧着自己的左手看了半天，咬咬牙，作出决定，“那我不洗这只手了！” 秦旭阳轻笑起来，慢慢的补上一句，“洗了也没关系，我还可以再给你签名，毕竟我们接下来几天会一直住在一起。” 一句话，直接将小少爷撩拨的羞涩起来。 直播间的观众也嗷嗷大叫。 但镜头却一转到了另一对嘉宾身上。 陈絮的粉丝们又熬了十五分钟，才终于看待镜头切换，停在一位男人身上。 一看到人，她们便皱起眉头来。 以她们毒辣的眼光，自然能看得出来，这人跟前面的人完全不在一个等级。 小少爷明显是位腼腆羞涩、又有礼貌，家世还不错的少年。 他的穿搭已经扒了出来，样样不菲。 另外一对嘉宾也是十分养眼登对的帅哥。 唯独这个男人，穿着不合身的西装，看起来阴郁颓废。 陈文君听到身边已经有人抱怨了起来，“搞什么！” 就算不给陈絮配个小少爷那样的，也不至于弄个这么寒酸的。 她们惦记着的陈絮本人终于出现在镜头下时，她们却没多少开心的情绪，而是紧皱着眉头。 陈絮这边的见面地点是在一家甜品店，穿过店铺，走到阳台上，才能看到遮阳伞下的人。 陈文君听着身边的人骂了好几遍，由齐姐出面才安静下来，“说不定是节目组的套路，先看下去吧。” 陈絮的身影已经走进甜品店，大家便噤了声。 他推开玻璃门，眼睛被阳光刺的眯了下，才适应起来，看到等在位置上的男人。 陈絮面色未改，走上前来，打了招呼，“你好。” “你好！我是你的粉丝！”男人激动的站起来，想要跟陈絮握手。 陈絮没伸出手来，而是拉开凳子坐下，才抬起眼，态度随意的开口，“你不是。” 男人一愣，故作失望的看向陈絮，急急解释起来，“我真的是你的粉丝，你的所有电视电影我都看过，演的太好了。” “尤其是那部《过春江》，我现在每年还要再看几遍。” 他说的是陈絮拍的第一部电影。 第一站（二更） 但陈絮不信。 同样看直播的粉丝也不信。 倒是不明情况的人，忍不住发言。 【陈絮有点儿傲慢了吧，粉丝还分什么真假，装作是他粉丝也没有什么好处啊】 【溜了溜了，架子这么大，待会儿不会还要考考人懂哪些他的事儿吧】 …… 【絮宝才不是这种人！】 【他对粉丝多好你们根本不知道！这个男的肯定不是他粉丝】 实时弹幕刷的飞快。 而坐在遮阳伞下的陈絮只是反问了句，“是么？” 男人额头冒汗，不知道自己哪里露了馅儿，叫陈絮察觉到异样。 他绞尽脑汁的想着，心跳渐渐慌了起来。 偷看了陈絮几次，都撞上他托着下巴笑吟吟的模样。 陈絮绝非他们讲给自己的那么温和可亲。 这个发现叫男人心中一凉，萌生退缩之意。 他明明把陈絮相关的事情全丢背了下来，连见面的动作和简单的对话也被人一点点扣着纠正过，怎么还会叫陈絮看出异样？ 是了！ 男人心底忽的坚定起来，他这边没出问题才对！是陈絮随口蒙的！ 虽是这么想着，但对上陈絮的时候还有些底气不足，艰难的作出失望神色，“你怎么能怀疑我不是你粉丝呢？” “你唱过的歌，拍过的戏，参加过的节目，我全都记得，不信你问问。” 他还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我从你出道时就关注你了，中间好几次转发过你的微博，不信你看看！” 陈絮远远的扫了眼手机，眉毛一挑，男人心底提了起来，正紧张着，却见他站了起来，“我跟你开个玩笑。” “重新介绍一下，我是陈絮。”他伸出手来。 男人松了口气，跟他握过手坐下。 又听陈絮自语着，“你知道我那么多事情，肯定是我真爱粉了。” “也没人会刻意背一堆别人的资料，除非心怀不轨。” 男人险些失态，匆忙附和，“是、是啊。” 陈絮冲他温温柔柔的笑着，“刚才吓到你了吧？” “等录完节目，我让我的经纪人收拾一些周边寄给你，做赔礼道歉。” “好啊。”男人尴尬的笑着。 陈絮游刃有余的把握着主场，“还没问你叫什么呢。” 男人忙回答着，“我叫徐东。” “徐东。”陈絮低声重复了一遍，叫来侍应生点了饮料，一双桃花眼始终弯着。 与此同时，直播间开了另外两个频道，展示出其他嘉宾的情况。 两对嘉宾聊的愉快，感情正飞速升温，唯独陈絮这边还是一片安静。 陈絮喝了口冰柠茶，并没有聊天的打算。 徐东僵坐着，几次想要说话，对上陈絮的目光，声音便发不出来。 “不要紧张，陈絮的资料你也看过不少了，他脾气不差，对粉丝更宽容。只要你表明粉丝身份，他就不会多为难你。 即便出意外，也不用担心他为难你，他不会做这种事，更何况你们在直播，他不会闹得太难看的。” 这是那些人对他说的话，直至亲眼见到陈絮前，徐东都深信不疑。 可眼下—— 情况显然跟他们预想的背道而驰。 徐东放在桌下的手捏着，挣扎了一会儿，才硬着头皮开口，“我能问你几个问题么？” “当然可以。”陈絮点点头。 徐东试图从他脸上获取点儿信息，以给自己支撑，但他失败了，只能忐忑的提问，“去年八月，你在《末路》路演采访时，说自己有喜欢的人，是真的么？” 他选了个相对温和的问题作为开场。 陈絮听完并不着急回答，他身体前倾，右手连着小臂顺势搭在了小圆桌上，额前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晃了几下。 陡然拉近的动作将陈絮精致的面庞放大，近距离看，他的样貌更动人心魄。 但徐东心底只有不安。 陈絮提议，“你问我答有点儿枯燥了。既然是在录节目，不如我们交换问题。” 徐东拒绝不了，还得装出赞同的模样。 好在他点头之后，陈絮便回答了他的问题，“是真的。” 陈絮的配合徐东松了口气。 他今天的任务就是引导着陈絮回答几个问题，虽然开始看起来不太妙，但现在看还是很有希望的。 “听你的口音像是山东人——”陈絮好奇的看他，“你性取向是男，还是双？或者是女？” 徐东正凝神听着，听他话题一转，猝不及防。 他额角冒汗，艰难开口，“是……男。” 【怎么问这么莫名其妙的问题？都来参加这个恋综了，还能是异性恋？】 【徐东怎么看起来有点儿紧张】 【徐东行不行徐东行不行，不行让我来】 【能不能给徐东头上装一个摄像头！想看老婆第一视角】 【我怒赞，出什么恋爱综艺，出个男友视角啊！草莓娱乐你到底想不想赚钱】 【不敢想想第一视角跟老婆谈恋爱有多幸福，**要长出来了】 弹幕在发疯。 现场却十分安静。 陈絮听完徐东的回答点点头，手指扶着玻璃杯喝了口饮料，放开杯子时，忽的伸出手朝徐东脸侧探去。 徐东本能偏过头去。 陈絮的手停了几秒，才收回来，“我还以为是什么东西黏在你的头发上了，原来是光斑。” “你不习惯跟亲密接触么？” 徐东被他的动作打的措手不及。 此刻只能顺着陈絮的话点头，“嗯。” 他干巴巴的补充着，“我跟我朋友也这样。” 他本就不是陈絮的粉丝，也不是同性恋，更因为要做的事情对陈絮存着心虚，哪里会想做什么亲密接触，只唯恐避之不及。 “这很正常。”陈絮轻飘飘的掠过这件事，主动道，“继续来玩儿你问我答吧。” 徐东的心被他搞得七上八下，但脑袋里的问题已经随之浮现出来。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也能听见自己开口问陈絮，“你现在是单身么？” 陈絮没答，而是问他，“你喜欢我么？” 徐东镇定开口，“喜欢。” 陈絮眨了下眼睛，“我是单身。” 怎么可能！他明明跟林旭东是恋爱关系！ 徐东张了张嘴，触及陈絮的视线，又闭上了。 他不确定陈絮这么说的目的，单纯的不愿暴露，还是说陈絮知道他在撒谎？ 不过没关系，他的本来目的也不是为了要陈絮说出真相，他只要陈絮回答就行。 徐东自我安慰着。 他正要问出下一个问题，躲在镜头之外的工作人员提醒他们，“请两位前往恋爱小屋，与其他嘉宾汇合。” 徐东松了口气，跟着又担忧起来。 按照计划，他还要再继续追问下去，现在出了意外情况，也不知道跟他合作的人会不会履行诺言。 陈絮走在离他半臂的位置，“跟我在一起很不舒服么？” 徐东顿时顾不上想东想西，打起精神来应对他，“没有。” 陈絮笑两下，“我看你刚刚松了一口气，还以为你觉得我烦了呢。” “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可以告诉我，我会尽力改正。毕竟你是我的粉丝嘛。” 徐东挤出笑容，“没有不舒服的地方，你很好。” 他现在已经不会傻傻的以为陈絮是别人口中描述那么单纯了。 两人一同坐上节目组的车，前往所谓的恋爱小屋。 见陈絮还打算说话，徐东连忙闭上眼睛，装作疲惫的样子。 十分钟后，车子在一座小院外面停下。 这里远离聚集的商业街和居民区，独独一栋矗立在沙滩之上。 院外一片绿色，高的有椰子树和棕榈树，低的如芭蕉树和几种蕨类植物，高低错落，连绵成片，叫人耳目一新。 但最漂亮的还数院子本身。 从院里探出头的三角梅，攀爬在木栅栏上的月季……缤纷炫目。 陈絮停下来打量了情况，才往里走去。 入目是开阔的前院，穿过草坪到了正厅，鞋柜在玻璃门左侧，他们换了鞋推开门，里面的交谈声便传入了耳中。 隔着一道屏风，是视野开阔的客厅，大面积的落地窗将展现在人的眼前。 院子后面竟是超大面积的露天泳池，而泳池往南，是白色的海滩和碧蓝的天。 从房子的情况来看，不能说节目组不用心。 陈絮一眼扫过，目光转回客厅，落在几位嘉宾身上。 从他和徐东出现的时候，直播间的主镜头便切到了客厅里，清楚的拍下了所有人的反应。 四位嘉宾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说话和动作，目光紧紧的黏在陈絮的脸上。 “你们好，我是陈絮。”陈絮开口，打破凝滞的氛围。 站在开放式厨房边上的男人最先红了脸，“你好，我是宋意。” “陈、陈老师，我们在榨果汁，你要来一杯么？” 陈絮点点头，“麻烦你了。” 宋意抿唇腼腆的笑了下，接话道，“不麻烦，你喜欢什么味道的？有菠萝、蓝莓……或者混合口味的？” “草莓。”一道声音插了过来。 林旭阳站了起来，“陈老师他喜欢草莓口味的果汁。” 说完才看向陈絮，“我没记错吧？陈老师。” “没有，林老师的记性真好。”陈絮肯定了林旭阳的话。 林旭阳连忙摆手，苦笑着，“陈老师别折煞我了，叫我旭阳就行，或者亲近点儿，叫我阿阳。” 陈絮顺势道，“我看大家年纪相仿，不如这样，互相以名字相称？” “毕竟我们这是恋爱综艺，不是来做什么交流学习的。” 有他牵头，大家很快交换了姓名。 宋意的配对嘉宾是唐越，身形健硕，双目明亮、藏不住心思，看起来年纪不大。 林旭阳的配对嘉宾是姜怀玉，有一双猫似瞳仁，娇娇怯怯的，在陈絮看过去时，朝林旭阳身后躲了躲。 陈絮从初印象判断，大家都很正常，只有他身边的徐东格格不入。 聊天间隙，宋意已经将饮料做好了。 草莓没用榨汁机，而是用捣汁棒压成泥，加入冰块和鲜奶。 等陈絮跟姜怀玉打完招呼，便送了过来。 陈絮接过来尝了一口，称赞道，“很好喝，我喜欢这种酸酸甜甜的口感。” 宋意露出个浅浅的笑，也不自满，而是认真说道，“现在时间来不及，腌制或者做成草莓酱口感会更好。” 他停了一下，还是把下次做给陈絮的话吞了回去。 林旭阳调侃起宋意，“你的约会对象不是唐越么？第一杯应该给他吧。” 宋意闹了个红脸，“果汁已经差不多榨好了，我倒出来分给你们。” 唐越摆摆手，大大咧咧的开口，“没事儿，我不爱喝草莓牛奶。” 倒是歪打误着的避免了宋意陷入为难的境地。 直到这会儿，屏幕前面的粉丝才反应过来。 【徐东是骗子！他绝对不是柳絮！】 更有人认真分析起来。 【一般来说，我们正常人看到明星反应或多或少都会有点儿不同，尤其是絮宝的神颜，不管性取向是男是女，每回看他的脸都要迷糊一会儿，但徐东没有！没有惊讶和赞叹！】 【一开始还觉得他是紧张，但再紧张这么长的时间也该适应了！ 粉了好多年的明星站在他面前，怎么可能一点儿表示也没有！】 【对一个人的爱是藏不住的！】 【…… 10.35分，被问到性取向时，徐清的眼睛闪了好几下，应该是在撒谎 10.37分，陈絮伸手碰他，徐清下意识躲避，放大面部表情看，他这根本不是害羞，是惊恐 】 【絮宝早就说了他有问题，你们不信】 【开玩笑，这泼天的福气我会躲开？要是我这会儿早把老婆的手嘬烂了】 【一直想说，絮宝的手好色啊，那种白□□粉直直的，不怎么显骨节】 【能不能换我能不能换我，不能我就一直问】 【应该是节目组有别的安排吧】 【这是恋爱综艺，絮宝奔着谈恋爱来的！这种安排除了恶心人还有什么意思！】 【草莓娱乐****！我***！】 【絮宝回去拍电影吧，咱不受这个委屈！】 弹幕密密麻麻的挡住视线，助理只看了一眼，便赶紧关上了。 再看导演那边，依旧稳坐如山，还指挥着工作人员，“继续。” 在彼此深入了解之前，还有另一件重要的事没有做。 工作人员只提示了茶几上的东西，没有出声的打算。 陈絮上前拿起手卡，扫过之后，对着镜头念了一遍，“本节目将持续录制十五日，第一站——海市，六位嘉宾将在这里共同度过三天两夜，并于后天（即12日）早上前往下一站。” “在开启下一段旅程之前，所有嘉宾均可决定是否与配对嘉宾继续进行浪漫之旅。 若双方互选，将共同下一站。 若选择否，可选择离开，或向恋爱小屋其他嘉宾发起心动讯号，邀请其进入下一站。 若选择是，而配对嘉宾选择否，将由节目组重新匹配配对嘉宾。 请所有嘉宾慎重考虑。” “最后，祝大家旅途愉快。” 这是节目的流程，路上工作人员已经发给他们了。 现在是为了给观众们讲解。 陈絮将手卡放回桌子上。 听到身后弱弱的询问声，“那要是不选择进入下一段旅程，会怎么样啊？” “工作人员没有说明。”陈絮转过头，“这个问题要等后天早上才能揭晓答案。” 问话的人是姜怀玉，他问完之后，偷偷的去看看林旭阳的神色。 “不要想太多。”林旭东冲他露出个帅气的笑，“我们的重点不应该是结果，而是这段旅程。” “啊，是这样。”姜怀玉点着头，双眼亮闪闪的，“能跟哥哥相处两天已经很幸福了。” 林旭阳享受着他崇拜的目光，心思一动，“顺利的话，或许我们能在一起十五天呢。” 陈絮盯着对望的两人看了会儿，才慢悠悠的开口，“在烦恼那些之前，先分一下房间吧。” 摆在茶几上的是房间内部和外观的照片，附有平面图。 从标注上看，房间大体上没有什么差异，都有独立的洗手间和齐备的家具，唯一的区别便是位置了。 “同组嘉宾住在同一层。”林旭阳指着念了出来，“所以我们每组挑一层就可以了吧？” “絮哥你先选。” “我住哪一层都可以。”陈絮问他们，“你们有喜欢的位置么？” 见大家都摇头，便提议道，“那就盲选吧。” 在便利贴上做好记号折起来，混合之后放在桌面上。 这次陈絮没有礼让，随手拿了个纸团，“三楼。” 林旭阳也打开了自己拿到的纸团，“一楼。” 宋意和唐越毫无疑问是在二楼了。 分好房间之后，林旭阳便建议大家都回房间收拾一下东西，稍作休息。 等会儿再一起准备午饭。 陈絮提着行李箱正往楼梯口走，林旭阳上前，“絮哥，我帮你提上去吧。” 他还没接过来，便被人先一步夺走了。 姜怀玉提起箱子，脸上都憋红了，但还在强撑着，“絮哥我来吧。” 陈絮握住拉杆，笑着拒绝，“不用了，我还没到提不动行李的地步。” “大家都是从各地赶来的，一定也累了，先回房间休息一下吧。” 姜怀玉偷偷看了林旭阳一眼，见林旭阳附和，才放弃了，“好吧。” 他转身下楼，却不小心绊倒行李箱，身体一歪，摔了下去。 “啊！”姜怀玉害怕的闭上眼睛，但意料之中的疼痛却没有传来。 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缩着身体摔在了林旭阳怀里。 林旭阳也愣了片刻。 他本没把这意外放在心上，但姜怀玉仰起脸时，飞红的面颊和盈润的圆眼睛，叫他本能惊艳了一把。 姜怀玉害羞的低下头，小声开口，“谢谢哥哥。” 林旭阳不自在的收回扶在他腰侧的手，“小心一点儿。” 唇角下意识的勾起笑，忽的想起陈絮，连忙抬头看去。 陈絮早已收回伸出的手，目光从姜怀玉身上转到林旭阳这边，“是得小心一点儿。” 林旭阳紧张起来，等跟其他人分开，回了自己房间，草草收拾了一下，便躲进了洗手间给陈絮发消息。 他是对姜怀玉起了兴趣，但姜怀玉在他心里的位置还远比不上陈絮。 姜怀玉或许只是有钱，陈絮不止有钱，还有人脉，他前两天看中的那部电影，资方就是陈絮背靠的大树——明日娱乐。 外界传陈絮跟明日娱乐老板关系亲密，但有多亲密没有定论。 可他见过。 陈絮正坐在沙发滑着消息。 这次的节目是录制十五天，他们不可能断联这么久，自然也就没有收走手机。 他扫到林旭阳的消息，在房间里装的摄像头下，也面不改色。 林旭阳：絮哥，我对姜怀玉没什么想法，只是看在他是我粉丝的份上，没有做那么难看。 林旭阳：絮哥，我不知道节目组怎么突然改了规则，但我会想办法解决的，我不会真的跟其他嘉宾相处十五天的。你不要生我气好不好？ 林旭阳：絮哥，我对你是一心一意的，如果早知道会出现这种情况，我肯定不会缠着你上这个综艺的。 林旭阳：…… 再往上，是林旭阳今天早上发过来的解释。 他应该也是在路上才得知后面没公布的四位嘉宾是素人。 陈絮耐心等着，直到林旭阳停下来。 他才打字回复。 X：这一站结束，我会向你发起心动讯号。 第一站 林旭阳发完消息，就从洗手间出来了。 房间内的镜头除了睡觉都是不让遮的，这会儿正在直播，他不能待太久。 但他刚坐下来，便收到两条消息。 林旭阳目光闪了下，从行李箱中找出两件衣服，准备洗澡。 一条是经纪人发给他的，是他们团队根据今天上午的情况分析出来的结果。 昊哥：旭阳，你的粉丝对你的配对嘉宾接受度很高，我的建议是你了解一下他的情况，如果还不错，可以考虑假恋爱。 这个结果不难猜到。 姜怀玉可爱又漂亮，素人嘉宾颜值排序绝对是第一，又对他是明显的粗箭头。 如果他不是前段时间刚跟陈絮告白成功，林旭阳肯定会选择跟姜怀玉营业。 陈絮跟姜怀玉之间，他还是分得清轻重的。 林旭阳不做犹豫的回复了自己的答案。 对着陈絮的话则是慎重思索了一下，才回起来。 林旭阳：絮哥，我肯定也会选择你。 林旭阳：不过这个节目另外四位都是素人嘉宾，咱们两个撇开他们互选，会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啊？ 林旭阳：我是没什么关系的，毕竟我现在还没太多人关注。但是我怕别人说你瞧不起素人之类的，我当然知道絮哥你没这个意思…… 林旭阳：不管絮哥你怎么选，我都是支持你的。 陈絮下意识的皱眉，他不太喜欢这样的说话方式。 他也能看的出来，林旭阳不想互选。 X：我让经纪人找节目组交涉，看下一站会不会邀请其他明星嘉宾。 X：如果没有的话 陈絮话打到一半，又将这行字删除了。 林旭阳：给红姐添麻烦了。 林旭阳：如果当时我签合同的时候多问几句就不会出这种错误了，下次我一定谨慎。 他放下手机，松了口气。 当时签恋综一是为了绑住陈絮，陈絮的选择太多了。他追求陈絮的时候，还撞见过另外几位追求者，也有他们公司的一哥，见他也给陈絮送礼物，只笑了下，全然没把他放在心上。 连他自己也不太清楚陈絮为什么会选了他。 另一重原因便是这个节目给的多。 除了跟公司一起签的那笔，另外又单独给了他五百万，说是背后投资人是他粉丝，指名要他参加。 这个消息林旭阳没敢跟陈絮提。 林旭阳洗了把脸，忽的反应过来，这个粉丝不会是姜怀玉吧？ 他心有猜测，便打算下午试试。 当着陈絮的面，还是克制了许多。 收拾完东西之后，大家便陆续下楼，准备午饭。 陈絮到一楼的时候，开放式厨房挤的满满当当的都是人。 流理台这一侧，宋意跟唐越正在洗东西。 宋意把水果放好，看见陈絮眼睛一亮，“陈……絮哥，我要做水果沙拉，你有不喜欢吃的水果么？或者不想要的酱汁？” “没有，我不挑食。”陈絮摇摇头，没上前帮忙，而是在他们旁边看着。 听到他的声音，林旭阳立马回过头来，“我说了你们还不信，去年我们我一起拍戏的时候我就发现了，絮哥一点儿也不挑食，好养的很。” 宋意连忙道，“不是不信，我就是想确认一下。毕竟入口的东西，万一有过敏的没确认好就麻烦了。” 陈絮刚才就注意到林旭阳在里面了，这会儿才有机会看过去。 林旭阳在煎牛排，姜怀玉举着锅盖站在一旁，又怂又不愿意退开，一会儿看看锅一会儿看看林旭阳。 陈絮目光掠过姜怀玉，在林旭阳身上停了几秒才移开。 姜怀玉的爱慕毫不遮掩，他以为林旭阳应该比他还不想继续录制才对。 但事实似乎并非如此。 这个发现让陈絮忍不住蹙眉。 他有点儿心烦。 他是打算跟林旭阳结婚的，不指望林旭阳为这段感情发疯发狂，但希望林旭阳能尽到一个丈夫的职责，恪守本分。 像这样明知姜怀玉对他的喜欢，却不保持距离，而是任由其继续，暧昧拉扯，有些出格了。 不过陈絮烦的不是林旭阳想跟别人玩儿暧昧，而是他跟林旭阳分手的话，想再找个合适的不容易。 徐东看到他们都已经在这边忙碌了，慌慌张张的快步走过来想要帮忙，只是挤不进去，也插不上手。 四个男生体型不小，又时不时要拿东西走动，都有些走不开。 徐东站在一旁尴尬半天，看完他们做的东西后，还是说了自己的想法，“我煮个意面吧。” 宋意做了个水果沙拉，唐越开罐头做的三文鱼沙拉，也就林旭阳做的算个热菜，是牛排。 徐东拿了意面，烧上水开始问他们吃多少，又问了硬度。 “我正常煮就好。”林旭阳不放过任何一个时机，说完自己，又看向陈絮，“絮哥那份要煮软一点，对吧？絮哥。” 姜怀玉也说，“我也要软一点儿的。” “好。”徐东都一一记下。 先把他们的捞出来，又给他们两个的多煮了几分钟。 他把意面放在陈絮面前，陈絮调整了一下盘子位置，明显感觉到徐东没那么绷着了。 吃着午饭，大家便聊起来了。 林旭阳起的头，挑的都是轻松愉快的话题，“我之前一直想来海市旅游，都没有机会，这次刚好能趁机玩一下。” 姜怀玉连连附和，“我也是！” “我想去那个特别有名的“天涯海角”打卡！”他挥舞着手。 林旭阳注意到他手上的表换了一块儿。 “就破石头，没什么好看的。”唐越接话道。 林旭阳问陈絮，“絮哥你想去看么？” 陈絮原本没打算插入这个话题，不过他问了，还是给面子回答道，“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不过如果选的话，我应该会去南山寺。” 宋意好奇，“絮哥想去求什么？” 陈絮冲他眨了下眼，“秘密。” 巧的是，吃过午饭，他们下午的任务便是到景点打卡拍照。 白板上贴了十个景点，要求每组选择一个游玩并拍照，自行设定出行路线，在晚上七点之前回来。 林旭阳揭的便是“天涯海角”，“这个没办法让了，毕竟我的小粉丝喜欢。” 陈絮转过头看徐东。 徐东表示，“我也想去南山寺。” 陈絮看向另一组，“那我们去南山寺了？” 宋意摆摆手，“絮哥你们去吧，我没有特别想去的。” 唐越也是不大感兴趣。 两个人嘀嘀咕咕，最后把剩下八张都揭了，反过来来了发盲抽。 抽中了椰梦长廊。 虽然两个人都不是很感兴趣，但还是兴致勃勃的规划了起来这趟出行。 陈絮就没多少期待了。 尤其是跟其他人分开之后，徐东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 陈絮等着他再度刁难，意外的是，直到他们到了南山寺，也不见徐东开口。 陈絮乐得清闲，自己也没主动说话。 徐东更是不会开口。 他原本担心自己搞砸了会叫老板不满，没想到中午的时候收到消息，让他不必担心，这不怪他，只能说他不是陈絮的对手，后面的发展顺其自然就行。 陈絮先祈福，又到别院抽签。 徐东在他旁边，不知道许的什么愿，瞧着倒是比他还虔诚一些。 但他抽的签，陈絮看到了。 是一支健康签，签文属上上。 陈絮听他解完，看徐东如释负重的模样，迟疑了下，折回去也求了一支。 他求的姻缘，也是上上签。 陈絮供了香油钱，将签文收好。 结果回到恋爱小屋，就见林旭阳抱着姜怀玉走了进来。 第一站 砰—砰—砰—— 有那么几秒，林旭阳大脑一片空白，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 陈絮是吃醋了吧？ 他是不是要说出自己名字了？要告诉所有人喜欢的是他？ 在恐慌和担忧冒头之前，林旭阳有的是满腔期待。 为陈絮的意气、为陈絮对他的喜欢而高兴。 甚至想催促着陈絮说下去，就这样公开他们的恋情。 但也只是那几秒。 林旭阳很快冷静下来，权衡利弊之后，还是觉得不能让陈絮说出来。 他已经过了任性的时候，而且也没有任性的资格。 为了往上爬，他愿意舍弃一些微不足道的东西。 林旭阳主动开口，苦笑道，“絮哥，你这样我都要误会你喜欢的人是我了。” 在场的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姜怀玉对林旭阳的喜欢那么明显肯定是在说林旭阳。 而陈絮跟在姜怀玉后面开口，又是照着他的话说，显然意有所指。 陈絮十分自然的开口，“不用误会，我说的不是你。” 他抬起眼，眼底浮光闪动，轻笑道，“附和这些条件的也不是只有你一个。” “是我自作多情了。”林旭阳夸张的做伤心状。 至于姜怀玉指的是谁，就没必要追问了。 林旭阳将这个话题带过，聊起来了唐越他们今日的野生动物馆之旅。 等过了八点，大家便陆陆续续起身离开。 唐越见陈絮起身，也抬脚跟上，“陈老师……” 宋意跟徐东在收拾残局，扭头看一眼，又收了个盘子，心不在焉。 唐越走到陈絮身边，压低了声音，“陈老师，我想跟你确认个事情。” 他有点儿紧张，还冲陈絮招了招手。 陈絮瞥了眼他领口夹着的麦，没有提醒，而是挨近了听他说。 “就是……你刚刚、说的人，不是我吧？”唐越一句话停了好几次。 陈絮沉默片刻，才开口，“……放心吧，不是你。” “那就好。”唐越松了口气，又连忙解释，“不是，絮哥，我不是嫌弃你，你很好，要是一开始分的咱俩一组，我肯定会喜欢上你的。” “但我现在不是跟宋意一组么？我明天会选他。” “挺好的。”陈絮无奈。 唐越还安慰他，“絮哥，你也别伤心。说不定下个嘉宾刚好是你喜欢的人呢。” 陈絮吸了口气。 他停下来，唐越也跟着停下，一脸乖巧。 陈絮抬手拍了拍他的脑袋，“去找宋意吧。” 唐越又用目光确认了几次，才转身去帮宋意他们收拾桌子。 垃圾收好，桌子搬回去。 宋意忍不住看着挥手同他告别的唐越，“你刚刚……” “刚刚怎么了？”唐越扭头看看， 没出什么问题，桌子也是正的。 宋意犹豫了下，鼓起勇气问他，“你找絮哥说了什么？” “我……”唐越目光闪躲，“没说什么啊，我跟他说明天我选……” “你不用告诉我！”宋意打断他，“这个明天就知道了。” 原本他是觉得他跟唐越肯定会互选的，但现在他不确定了。 宋意回房间之前，又看了看停在隔壁房门前的唐越，认真道，“我今天玩儿的很开心。” 唐越露出了个灿烂的笑，“我也是。” 宋意忍着没上网搜消息，但耐不住自己的朋友用小希轰炸。 ：想不想知道唐越跟陈絮说了什么？ ：想不想？想不想？ ：[视频] 宋意到底没能忍住，点开了。 最先入眼的是铺天盖地的弹幕。 【傻狗】 【傻狗】 【傻狗】 宋意：？ · 敲门声响起来的时候，林旭阳正在跟陈絮视频。 他目光温柔的看着另一端的人，“絮哥，我不是不想公开我们之间的感情，我比任何人都想将这段感情宣之于众。” “我缠着你来参加恋综原本就是想公开，可我太高兴，也太冲动了，没有仔细顾虑，害得你我现在都处在两难的境地。” “不过也是因为这次的情况，我发现自己还太弱小，如果我能跟草莓娱乐抗衡，强制要求他们换人或者更改拍摄内容，你就不用这么为难了。” “絮哥，我知道你不开心，但我们公开恋情不该在这样的情况。” “我希望我们能得到所有人的祝福，我希望你能得到所有人的支持。我不想你因为我受到质疑的声音。” 林旭阳低下头苦笑，“现在的我显然还不够资格，是我当时昏了头，没想到这些。” “絮哥，你愿意再等我一段时间么？” 陈絮一直安静的听着，直到他停止才开口，“林旭阳。” 姜怀玉的喜欢表示那么明显，言语行动处处都在表现，林旭阳却不拒绝，也不避讳，不就是在享受同姜怀玉的暧昧？ 当他是傻子么？ 林旭阳心底一慌。 他察言观色的能力本就一等，对陈絮又还算了解，不然他也不会敢跟一群条件比自己优越数倍的人竞争。 陈絮没有生气，但是这似乎比生气更严重。 “絮哥！”林旭阳紧张开口，“我知道错了。” “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们不录了，我们解约离开。” 陈絮蹙了下眉，到嘴边的话又因为林旭阳的态度转为一声叹息，“违约金你拿得出来？” 林旭阳小声说，“我凑凑应该还是能有的。” 陈絮指尖点了下手机屏幕，思索后告诉他，“再等两天吧。” 林旭阳立马道，“我都听你的。” “絮哥，那明天我怎么选？” 陈絮，“你随便选吧。” “我选你，你选他们好不好？”林旭阳凑近屏幕，露出个得意的笑，“这样大家就都知道我喜欢你了！” “等录完节目我就去努力学习、努力拍戏，等我能跟你站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就公开恋情。” 他兴致勃勃的描绘起未来，开心的像个小孩儿。 陈絮看着他笑起来的模样恍神了一瞬，“好啊。” 敲门声响起，两个人都听见了。 陈絮率先开口，“你先去忙吧。” 林旭阳不乐意的看了下门的方向，“好吧。” “谁叫我喜欢的人这么厉害，我现在可不能偷懒了。” 挂断视频，陈絮对着电脑愣了几分钟，直到屏幕黑下来，映出了他的脸。 他抬手一抹，指尖上挂着几点水渍。 他明知道林旭阳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阳光单纯，却一再的装聋作哑，实在是林旭阳装出来的模样太像了。 陈絮不敢多想，慌张的起身洗了脸，但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身体的力量支撑不住自己，跌坐在地板上。 客厅的手机震动不停，可陈絮根本顾不上。 脑海里闪过另外几个人的影子，咬破舌尖，才勉强压下波动的情绪。 他从洗手间出来时，已经恢复了冷静，但指节还是白的。 手机震动声已经停了。 陈絮拿起来看了眼。 红姐：好像不太对。 红姐：他们不肯谈解约的事情。 红姐：我说让他们随便挑，挑到谁咱们谈，保证不影响他们明天的录制，也不行。 红姐：要不找秦总跟他们谈，要不就是咱们直接走了，但是直接走的话…… 红姐：林旭阳这个害人精！ 红姐：阿絮，出事儿了！ 红姐：[对方已取消] 红姐：阿絮？ 陈絮把电话打了回去，他还没开口，红姐已经急冲冲道，“我给秦总发消息，问他能不能出面帮我们处理一下这个节目解约的事情，他说现在在忙顾不上，过两天再看。” 红姐尽力冷静，但还是难掩声音里的焦躁不安，“虽然咱们平时跟秦总打交道的机会不多，但是他之前从来没有把你的事情往后推的。” “要不是咱们公司真的出事儿了，要不就是秦总他……阿絮，你们吵架了么？” “没有。”陈絮冷静开口，“红姐，你别担心。” “我没做过不能见人的事，最坏的结果不过是我跟林旭阳谈恋爱的事情公开，这个还不至于毁掉我的事业。” “至于秦总……他不会做坑害我的事情的。既然他说过两天，就再等等吧。” 红姐忍不住小声嘀咕，“就算是亲兄弟也有生嫌隙的时候。” “如果他真的想对我做什么……我没关系的。”陈絮轻吐了口气，“是我欠他们的。” “红姐，你休息几天吧，不用追着节目组谈解约的事情了。” “阿絮。”红姐叫了一声后，便沉默了。 几个呼吸后，才轻松道，“你说的对，是我太紧张了。这点儿事算什么。” “你又没在自己的作品上作假，也没偷税漏税，更没给别人当小三，就是谈恋爱的时候来参加恋综了，但这还是林旭阳求你来的，算不上什么大问题。” “嗯。”陈絮应了一声。 红姐又琢磨了一下，“要不然你跟林旭阳分了算了，我看他克你。” 几年都没出过问题，刚跟林旭阳谈恋爱，就踩了个大坑。 陈絮无奈笑笑，“不至于。” 他挂了电话，翻到秦总的微信，迟疑片刻，还是没发消息过去询问。 而是放下手机下楼。 他给自己泡了杯咖啡，走到客厅一口一口的喝着，渐渐冷静下来。 陈絮端着咖啡刚走上楼梯，听见了不远处的脚步声。 他回头看了眼，是姜怀玉正朝自己的房间走去，而他身后，是林旭阳的房间。 姜怀玉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回过头来，跟陈絮目光对上时，弯了下眼睛。 陈絮冲他点点头。 12日上午。 吃过早饭，唐越正跟宋意猜测着下一站是哪儿。 徐东抢着洗了盘子，一脸轻松的坐下。 音响传出处理过的机械音，“在开启下一段旅程之前，这里将揭晓大家的选择。” “再次强调只有双方互选，才能成功配对。” “本站一共有两组嘉宾配对成功。” 最先公布的是毫无悬念的唐越和宋意。 唐越一脸高兴，宋意看他一眼，又匆匆移开目光。 唐越的视频刷多了，现在满脑子都是两个字——傻狗。 另一组也算是明牌。 【第二组互选嘉宾为林旭阳、姜怀玉，恭喜两位。】 陈絮坐在沙发上，听到这个答案十分平静，从昨晚撞见姜怀玉从林旭阳房间里出来，他就有所猜测。 只是没想到林旭阳忍着一直没跟他说，先斩后奏，是觉得他真的不会生气么？还是自信能够说服他？ 陈絮眨了下眼，没看林旭阳，但心底已经有了决定。 【陈絮、徐东配对失败。】节目组继续公布。 电子音听不出情绪，只冷冰冰的陈述着接下来的安排【徐东选择离开，陈絮将前往下一站与新的配对嘉宾见面。】 陈絮对此没什么反应，他跟节目组签的是完整的十五天的合同，不能退出，只能违约离开。 原本他已经做好强行解约离开的打算了，三倍的违约金虽然不少，但他也不是拿不出来。 是秦总给红姐的回复，又让他留了下来。 至于新嘉宾，徐东在前，陈絮并没有什么期待。 他跟其他人一起启程前往第二站深市，落地之后却分开了。 林旭阳他们前往恋爱小屋休整，而陈絮则是要先去见自己的配对嘉宾。 前排的工作人员举着摄像机，礼貌询问，“陈老师，接下来你将去见第二位配对嘉宾，请问你有什么想法么？” 陈絮没有为难他们，而是配合的回答，“我的想法你们会帮我实现么？” 工作人员，“嗯……我们努力。” “陈老师，你觉得这次你能配对成功么？” 陈絮笑着看向镜头，“我是挺想配对成功的，但是我的配对嘉宾好像不太喜欢我。” 徐东称是他的粉丝，但走的时候脸上的笑都压不住。 陈絮想着，随口问了句，“这个的嘉宾也是我的粉丝么？” 工作人员，“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不过待会儿应该就能见到了，陈老师，你紧张么？” “还好。”陈絮见她们不透露，也不再追问。 反正是谁都没关系。 车子平稳前行，到达节目组包场的咖啡厅，里面还是空着的。 陈絮还以为这次的嘉宾没有到。 他正想着，楼上隐约有声音传来。 随行的工作人员小声说，“是在配对嘉宾在录制个人介绍。” 这档节目虽然是以直播的形式开场，但后面也出剪辑版。 毕竟直播时间太长，不是人人都能守着直播间看的。 陈絮也录过个人介绍，他点点头，没打算上去打扰。 却忽的捕捉到了楼上的声音，“秦先生，请问你知道陈絮么？” “啊~知道。”秦先生悠悠的声音响起，“那什么什么团的成员。” “屁股特别大那个。” 楼下楼下同时陷入沉默。 录制的工作人员小声提醒他，“秦先生，请你注意一下措辞。” 秦先生嗤笑一声，“我懂，这段不能播是吧？” “你们重新问吧。” 工作人员犹豫了一下，又问了一遍，“秦先生，请问你知道陈絮么？” “知道。”秦先生的声音正经了许多，“2018年选秀节目C位出道……” 工作人员心累的声音响起，“秦先生，不用背X度百科……”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一个破节目要求还挺多……不录了。” 凳子哗啦的声音响起，伴随着工作人员的惊呼，“秦先生——” 第二站 隔了一层楼，声音传到楼下的人耳朵里时，已经很轻了。 无奈设备收音效果太好，将这几声都收录了进去。 放大音量之后，谈话声便清晰起来。 楼上的人还没走下来，直播间已经炸了。 【不是，什么垃圾都往我老婆这边塞啊】 【草莓娱乐****！！】 【好好拍戏不就没这事儿了】 【当**事后诸葛亮呢！絮宝爱做什么做什么！我支持他拍恋综，一年拍八个，气死你们】 【一码归一码，这回是节目组不做人好吧，徐东还能装装，这回的连个样子货都算不上】 【不说给个姜怀玉那样的，来个正常的也行啊！节目组能找到这种人真是煞费苦心啊:)】 【工作室呢？明日娱乐呢？絮宝都被欺负成这样了，你们还在装死？】 【别骂了别骂了，我真怕他们爽到】 与直播间的疾风骤雨相比，咖啡厅里是截然相反的安静，甚至能听到人的呼吸声。 秦霄台阶下了五个，正好撞上堵在楼梯口的一行人。 这是一家环境清幽的网红咖啡厅，摆设很有格调，但也有着有些小店的通病，比如层高很低，楼梯太窄。 秦霄刚捏着烟夹到唇边，垂着的眼睛扫见楼下的几道影子也不以为意，银色的打火机掏出来送到面前，一双眼睛跟着抬起。 火苗簇的窜起，点燃了香烟。 上升的烟雾让他的视野模糊了一下，但他还是辨别出了下面的人是谁。 他松开拇指，打火机发出哒的清脆声响，归位了。 追着秦霄的工作人员跑下来，先提醒他，“秦先生，这里不能吸烟！” 跟着注意到楼下的人，倒吸一口气。 “你要是没拦我，我现在就走出去了。”秦霄说着，将含着的烟拿了下来。 他也不找烟灰缸，拇指和食指一捻，将烟灭了，连手带烟一并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居高临下的看着陈絮。 咖啡厅装的镜头对准了座位。 手持的摄像机却还跟在陈絮身边，此刻画面自动校准，落在了陈絮的脸上。 摄像师满头大汗，拼命的给楼上的工作人员打眼色。 这已经算是直播事故了。 站在秦霄身旁的工作人员小声一边冲摄像师摆手，叫他朝远处退，一边低声劝着，“秦先生，麻烦你再配合一下录制可以么？” “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可以提，我们都可以商量的。” 秦霄舌尖抵着牙，没开口。 陈絮对他对视数秒后，便转过目光，温声对工作人员开口，“秦先生不愿意的话就算了。” “节目组应该还联络有其他配对嘉宾吧？找其他人就好。” “这毕竟是恋爱综艺……” 秦霄终于出声，却是一道冷嗤，“你也知道这是恋爱综艺。” 陈絮瞪大眼睛看他，而后又垂下头，唇角渐渐抿直。 连工作人员都能看出他的委屈，对秦霄露出目光谴责，还带着愤怒。 秦霄视若无睹，吊儿郎当的往下迈了一步，喊得不怎么正经，“喂，大明星。” 陈絮抬起头看他。 秦霄，“不管是谁来，你都陪他聊天喝咖啡，再陪他玩儿两天？” 明明是正经的节目流程，从他口中转述一遍，不知怎么就带了点儿□□的意味儿。 好像那种钱给够了就可以走到这里，叫人来陪的…… 【啊啊啊啊啊怎么有这么不尊重人的东西】 【叫什么草莓娱乐，叫草**娱乐算了】 【虽然但是……真的可以么】 【姓秦的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 【建议公开拍卖录制名额，如果我能拍到我发誓我一定比他听话，老婆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还有三站啊……突然兴奋\|/】 【已举报】 陈絮睫毛颤颤，垂了下去，好似没听出他话里话外的嘲讽，轻声道，“这些看节目组安排。” “行。”秦霄转头回了楼上。 他重新坐回去，口袋里的烟被他揉的乱七八糟。 工作人员压着怒气，先下楼来，“陈老师，辛苦你再等一会儿。” “没关系的。”陈絮冲她笑笑，“我需要回避么？这里隔音效果好像不是很好。” 工作人员感激的看向她，“谢谢陈老师！” “应该的。毕竟录制的片段要是剪辑版的特供彩蛋。”陈絮带着摄像师往外走，“你回去忙吧。” “好的。”工作人员嘴上说着，却送他到了门口，而后掏出手机给陈絮打了字。 “我去下洗手间。”陈絮叫摄像师先到院子里拍着景色，关了麦看向这位叫住自己的女生，“怎么了？” 《请与我相恋》这档节目又从别的组调的人，也有新招聘过来的工作人员。 李笑笑便是从别的组借调过来的人，她跟陈絮有过几次合作，对陈絮的印象极好。 几次合作不是没有出岔子的时候，但陈絮从来不会发脾气，而是耐心的先叫各方协调，找出问题。 也不会将怒气撒到他们这些工作人员身上，往往都是找上面的人解决，还会安慰她们让她们不要有太大压力。 就像这次，内行人都能看出来给陈絮匹配的嘉宾有问题。 但从录制到现在，不管是开着摄像头还是关着摄像头，他都没有生过气，只是叫经纪人在找节目组解约。 甚至愿意付出违约金离开。 可明明是他们节目组的问题啊。 李笑笑替陈絮觉得委屈，他们私下里都骂过好几回了，这会儿遇上陈絮，便忍不住了。 “陈老师，这次你的配对嘉宾没有筛选，都是上面的人直接安排的。徐东应该是草莓娱乐安排的人，刚刚那个秦霄，是空降过来的，但是原本的嘉宾也不是什么好人！” “他们就是故意安排来让你难受的。说不定就是收了钱，狗资本家……” “嘘。”陈絮看她越说越激动，连忙开口，“你别担心，我确实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但是一直没想明白。” “谢谢你提醒我，我会小心的。” “那就好。”李笑笑放下心来，可转念又想，“也不知道后面的嘉宾……” “我会解决的。”陈絮笃定的开口，“相信我。” 他冲李笑笑眨了眨眼，“等着瞧吧。” 李笑笑自然是相信他的能力的，冷静下来之后，对着陈絮便红了脸。 还是陈絮提醒她，“赶紧回去做你的工作吧，别耽搁太长时间。” 她恍然惊醒，匆匆往回跑。 不过在她离开之前，陈絮又往她手里塞了张名片，“不确定你提醒我会不会有什么影响，不过如果你被为难的话，可以给我经纪人打电话。” “她会帮你解决的。” 李笑笑脱口而出，“谢谢老婆！” 陈絮脸上的笑凝固了一下，转为无奈，“回去吧。” 陈絮没耽搁太久，看李笑笑回去，便进一楼洗手间洗了手，对着镜子轻轻吐了口气。 还好有录制给他缓冲时间，不然他刚刚恐怕真的要失态了。 失踪了五年的人，再出现会是什么样子？他们又会再哪里重逢？ 陈絮幻想过一万种重逢的方式。 想的最多的是某天一睁眼，发现自己正趴在课桌上，窗外阳光有些刺眼，他躲避的时候，有人叩了叩窗子，于是他便迎着那耀眼的光芒看去。 “小羽毛~”窗外的人笑的比骄阳还灿烂，但却叫人从心底生出亲昵之意。 陈絮抹开镜子上的雾气，看到自己的眼睛已经红了，他拍了好几下凉水，才将眼底的湿意压了下去。 他最希望的是——那个人从未离开。 冷静下来之后，陈絮便掏出手机，飞快在通讯录上滑了几下，指尖快要落下时，又收了起来。 原来小落说的再等两天是这个意思。 陈絮反应过来。 作为家人，他们比自己先知道他回来的消息也正常，可为什么没有告诉自己，而是叫人作为他的配对嘉宾来参加恋爱综艺？ 陈絮手指压在洗手台上，想起刚才听到的话，眉头蹙起。 难道他们也不支持自己来参加这档综艺么？ 手机一条接着一条消息的往外弹。 陈絮扫了眼，全是林旭阳发的。 他没打算回复，整理好心情，便从洗手间出来了。 秦霄也录完自己的片段，正坐在节目组安排的桌子前。 看他走过来，目光在陈絮眼角停了下，嘴巴正要张开，又生生忍住。 陈絮坐下，咖啡厅的侍应生便递过来菜单。 他只扫了一眼，便报出自己想要的东西，“一杯冰拿铁。” 菜单转到秦霄手上，他看都没看，压在了桌上，“我要一杯可乐。” “先生，我们这里是咖啡厅。”侍应生为难道。 “是么？”秦霄，“我要一杯可乐。” 侍应生愣了下，只好回复他，“咖啡厅没有可乐。” “那我们应该换一家有可乐的店。”秦霄说着，目光递给了陈絮。 陈絮心底诧异，一边思索，一边回答他，“可是节目组安排的是这里，摄像机也是提前安排好的。” “换地方可能不太方便。” “我管他方不方便。”秦霄似乎还想说什么，看陈絮紧张的模样，将那些话忍了下去，“算了。” 他敲了敲跟着陈絮的摄像机，“这个应该够了，走吧。” 陈絮还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信任已经让他跟着起身。 “陈老师……”摄像师面色发苦，满脸透着你怎么也跟他胡闹的想法。 “你们要在这里简单聊聊，互相熟悉一下，才能前往下一阶段。” 秦霄轻嗤一声，转过头报了姓名，“秦霄。” “你是叫陈——” 陈絮眼睛眨了下，“陈絮。” 奇怪，改名字了么？他以前不叫秦霄的。 “现在可以走了吧。”秦霄已经去看摄像师了。 “啊……这个……”摄像师求助的看向随行的其他工作人员。 一群人班上也没憋出来阻拦的话，只好叫他们前后离开。 秦霄出了门，却没上节目组的车，而是低头在手机上点了点，便带着陈絮往前走，态度随意，好像这是他的主场。 五分钟后，他们停在一家奶茶店边上。 秦霄指着屏幕在奶茶店点了一杯热的草莓牛奶。 摄像机清晰的将他的行为全都录了下来。 【一言难尽】 【家人们，我现在有六个点想说……】 【不是，我*，扣男在身边是吧，奶茶只点一杯】 【草莓牛奶就要冰的！就要冰的！热的都是□□】 【草莓娱乐，我再问你一遍，让我上行不行？不行我就再问一遍】 【哭晕了，我老婆凭什么受这种罪，都怪我不够努力】 直播间闹到卡顿，直到秦霄从店员手中接过草莓牛奶，递向陈絮。 实时弹幕空了几秒。 跟着是铺天盖地问号。 【我不同意这门亲事——我不同意——】 【休想用一杯草莓牛奶收买我老婆！】 【这男的又老又丑，嘴巴也不尊重人，我要求节目组换人！】 陈絮捧着草莓牛奶，也愣了几秒。 回过神来，眼睛弯了下，“谢谢哥哥。” 秦霄刚才旁边的自动贩卖机里买了可乐，听见他的道谢，脸都扭曲了，“你好好说话。” 陈絮低下头去，小声说，“对不起，我以为你会喜欢。我看他们现在都这么叫的。” 秦霄眉头皱的死紧，“你看我喜欢不喜欢干什么？你……” 他忍了好一会儿，才再次开口，“叫我名字就行了。” 【不知好歹！】 【不知好歹！】 【不知好歹！】 【我错了，这不是个诡计多端的扣男，这就是傻呗】 【老婆声音真好听，这声哥哥我反复听！】 【嘿嘿哥哥嘿嘿】 陈絮轻声的说着，“直接叫名字有点儿太生分了吧。” “不如我叫你……”陈絮舌尖卷过一个称呼，笑着看向秦霄，“霄哥吧。” 秦霄拧着眉，还是觉得有点儿别扭，“随你。” 他们在路边停留的这会儿，已经有人举着手机开始拍照了。 工作人员连忙提醒，“陈老师，其他人已经抵达恋爱小屋了，正在等你们过去呢。” 秦霄又是一声冷笑。 工作人员头皮发麻，不想跟他打交道，恳求的看向陈絮。 陈絮转头，试探的问秦霄，“那我们先过去？” “走吧。”秦霄扫过缩着脖子的工作人员，抬脚大步走在前面。 节目组的车跟着他们，就停在路边。 工作人员见秦霄拉开靠近路边的车门，翻了个白眼，正欲提醒，要他多少礼让一点儿。 就见陈絮十分自然的低头坐了进去。 他顿时迷茫起来。 不是……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客气了？ 连蹲守在直播间的粉丝也是一头雾水。 【是不是有人临时给秦霄写剧本了啊】 【礼貌突然长了出来】 【抵制秦霄！抵制秦霄！】 【搞笑，他以为现在做这些事就能让人忘了他一开始的不礼貌了么？摄像头记着呢！】 【笑死，不会是被老婆迷住了吧】 【怎么可能有人舍得对老婆冷脸】 【嘴巴硬硬的，**也硬硬的】 【已举报】 【*禁止随意拉郎*】 不远处的庄园内，正看着直播间的林旭阳脸色变了一瞬。 他怕控制不住神色，躲进洗手间，切到了微信。 林旭阳：絮哥，我原本是要发送心动讯号给你的，我昨天晚上跟你说好了的。 林旭阳：我已经提交了名字，但早上姜怀玉来找我，我才改了他的名字 林旭阳：时间太急了，我没来得及告诉你。 林旭阳：姜怀玉给我看了他的病历本，他得了癌症，已经没有几个月了，所以想在最后的一段时光里，多跟我相处几天。 林旭阳：如果我不选他，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见我了。 林旭阳：他是我的粉丝，喜欢我很多年了，我不想让他失望，所以才选择了他。 林旭阳：絮哥，你能理解我吧，我们都那么喜欢自己的粉丝。 林旭阳：我发誓我真的对他没有粉丝之外的感情！我只是想着我们也不能配对，与其换其他嘉宾，索性再陪他几天 林旭阳：絮哥？ 林旭阳：你别不理我。 随着时间越来越长，林旭阳的心情逐渐焦灼。 他不敢告诉陈絮，就是怕陈絮不同意，自己又不可能在陈絮知情的时候选择姜怀玉，想也知道陈絮必然会一怒分手。 选择先斩后奏，就是在赌陈絮会心软原谅他。 原本他不敢赌这个的，但昨天陈絮闹了小情绪，叫他知道原来陈絮对他的喜欢比他想象的多。 所以他才敢试探一搏。 赌陈絮会原谅他，赌他能双赢。 可事情有些不受控制了。 从他的第一条消息到现在，已经三个小时了，陈絮一次都没有回复。 林旭阳看到车上的陈絮拿出手机，眼睛一亮，连忙又发了消息过去。 林旭阳：絮哥，你要是生气的话，我可以撤回这次选择，我去跟节目组说 林旭阳：不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想你开心，想跟你在一起。 林旭阳：就算姜怀玉死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心软。 林旭阳目光紧紧的追着陈絮的动作，看他手指在屏幕上轻点，立马切出去看自己的微信。 可直到陈絮把手机收起来，他也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林旭阳豁然起身，朝外走去。 第二站 “哥哥！”姜怀玉的声音响起，但林旭阳好似没听到，匆匆穿过客厅，推开了门。 姜怀玉噘了下嘴，丢开手里的平板，站起来去追林旭阳。 只是他扭伤还没好利落，走起来慢吞吞的，推开门看见的便是林旭阳阴沉的脸色。 姜怀玉扫了眼停在双跑楼梯下面的商务车，懵懂发问，“哥哥……你怎么了？怎么这么看絮哥他们啊？” 经他提醒，林旭阳才挤出来个笑，“我没事。” 但他的眼睛还是死死的盯着上楼的两人。 深市今日最高温27度，冬天的太阳比不上夏天那么炙热，但也不容小觑。 他们从海市飞过来，在衣物上基本没有做什么调整。 陈絮向来喜欢穿繁复漂亮的衣服，今天也一样。 他挑的是件立领的白色蚕丝衬衣，领口往下有两条风琴褶，没打领带，而是用蓝色的丝带随意系了下，袖口处也有同色的飘带，丝带被金色的羽毛袖扣压在手腕处，露出来的一截随风而动。 此刻正捧着一杯与他本人格格不入奶茶，走在秦霄身后。 看起来特别……乖？ 林旭阳心底刚冒出这个字，就否认了。 脾气好又常常爱笑的陈絮跟乖这个字可不沾边，他行事果决，雷厉风行，更像是霸道的君主。 可这杯奶茶，确实是陈絮破例了。 他以前从来不喝别人送的东西的，哪怕是自己，送的吃喝陈絮全都不会碰。 林旭阳正委屈的看着陈絮，视野忽的被挡住了。 秦霄自下往上走，双手还在口袋里插着，不见丝毫怯势，扬眉问他，“看我干什么？” 林旭阳冷冷的看他一眼，不断地在心里挑刺，但很快便额冒起汗来。 待秦霄迈上最后一个台阶，离得更近时，他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半步。 身后传来推力，是姜怀玉扶了他一下。 林旭阳定了定心神，应该是他太慌张了，才会这样。 他忍着想避开秦霄目光的念头，迎了上去。 这是个样貌潦草，又不修边幅的男人。 黑色的T恤不大合身，紧绷绷的贴在肌肉上，但下半身的裤子却十分肥大，还沾着几块儿色彩斑驳的油漆，脚上是一双拖鞋，像是从哪个工地临时拉过来的人。 皮肤黝黑，胡须爬了半张脸颊，头发又长又卷，看起来干枯毛糙，被人随手一抓束在了脑后，长度不够没有扎起来的便被主人放弃了。 这不过是个普通，不，是个低等的男人而已。 但林旭阳心头萦绕的心悸却挥之不去，他又瞧了一遍，跟秦霄双眼对上时，定住了。 人的眼睛是会说话的，甚至会在主人注意不到的时候泄露出他的情绪。 林旭阳在上演技课时，特别注意过这点。 他还特意锻炼过，敛去自己的情绪，让那双眼睛亮起来，充满积极阳光，又在专注时流出爱意。 他也观察过，陈絮的眼睛是柔柔的，又好似游离在世外，像鹿，跟他性格一样。 姜怀玉的眼睛十分灵动，心思很好猜，像猫一样。 宋意给人的感觉像是兔子，软中带怯。 唐越的眼睛有时转动频率很高，有时又呆呆的，像是犬类。 而秦霄—— “这里竟然有菜园！”唐越轻快的声音响起，他长腿一迈，跨过几个台阶，飞似的走到了平台上。 正要兴致勃勃的开口，忽的想起来宋意，一回头，宋意才刚刚跑上来，为了追上唐越运动过量，脸颊红扑扑的。 但没有恼意，而是停下来之后，奇怪的问道，“大家怎么站在这里？” “是不是找我们的？”唐越猜测，“工作人员提醒我们快到午饭时间了。” “是啊。”林旭阳被他们的声音唤醒，回过神来，仓皇避开秦霄的视线，“我想着问问看你们午饭吃什么，先准备一下，已经十二点了。” 唐越立马举起篮子，“我可以做蔬菜沙拉。” “我们刚刚在菜园子里摘的蔬菜，特别新鲜。” 林旭阳点着头。 前两天常常觉得唐越聒噪，现在却巴不得他多说一会儿。 他听着唐越说起庄园的情况，大脑渐渐冷静下来，心也沉了沉。 秦霄给他的感觉太危险了。 他好像在那个人面前所有的秘密都被看破一样，无处遁形。 他根本没有给秦霄下定义的念头，脑袋里只想着快走，可眼睛却移不开。 节目组到底是从哪里找的人？ 林旭阳心不在焉的走到厨房，连自己出来的初衷都给忘了。 走在秦霄身后的陈絮，抬眼看了下他的背影，又垂下，捧着草莓牛奶，又喝了一口。 “解下渴就行了，等会儿不打算吃饭了？”秦霄听见身后的动静，没回头，随口说了句。 陈絮舔舔唇，将杯子拿开。 “也不知道是哪位老板这么大方，把这个庄园借给咱们拍节目。” 唐越还在感慨。 这套房子比海市的豪华不少，还坐落在寸土寸金的深市。 没人理他，他只好将目光投向宋意。 宋意犹豫了一下，才小声说，“可能跟草莓娱乐的老板关系好吧。” “我也觉得。”唐越一拍掌。 他很快拌好沙拉，看到了手忙脚乱的林旭阳。 又搜寻了一下其他人，姜怀玉脚还没好，正一脸愁容的远远看着。 秦霄跟陈絮都坐在餐桌边没动。 唐越咬咬牙，“阳哥，我来帮你吧。” 林旭阳很快拒绝了，“不用，马上就好了。” 虽然忙的有点儿恼火，但他还是忍住了，尽力完美的准备这顿午餐。 因为他深知怎么做才能吸粉，像秦霄和陈絮那样直接坐下来等着吃的，指不定被观众怎么骂呢。 这是直播，也剪不了他的镜头，不趁机表现，还等什么时候。 林旭阳只在想到陈絮时，波动了一瞬，很快便无瑕分心了。 他把切好的牛排分在不同盘子里，又将爱心煎蛋放上，最后捞出了煮好的意面。 唐越和宋意见他捞面，便赶紧站起来帮忙，姜怀玉也慢吞吞的走了过来。 林旭阳却叫住他，“等下。” “你跟絮哥的意面还要再多煮两分钟。” 他说着把秦霄的那份端了出来，放在秦霄面前，“我厨艺一般，只会做这些简单的东西，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秦霄拿着叉子推了下牛排，“不是一般，是很烂。” 林旭阳不怒反喜，他为难道，“我平时学习、拍戏比较忙，没什么时间精进厨艺。” “秦霄，你很会做菜么？” “我不会。”秦霄想也不想道。 林旭阳失望道，“我还想着你要是会做饭能给大家改善一下伙食呢。” “我们现在天天都是吃这些。” 秦霄吃着他做的饭，嘴上却说，“我就算会做，凭什么给你们改善伙食？” 他表现的越无礼，林旭阳心底反而越开心，面上还是劝着秦霄，“大家因为节目聚在一起，也算有缘。” “至少在录制节目期间，我们都是伙伴，所以我想着每个人都做自己能做的事情，这段时间会度过的更愉快。” 秦霄一声冷笑，“这垃圾节目。” 而后又抬眼扫了下林旭阳，“你想做你就多做点儿。” “你怎么这样啊！”姜怀玉一瘸一拐的走过来，想要夺秦霄的盘子，“不给你吃了。” 林旭阳拦着姜怀玉，“没关系的。” “我觉得秦霄他没什么坏心思，就是心直口快了点儿。如果他有能力，肯定会帮大家的。” 他说着冲秦霄投去和煦包容一笑，在秦霄看过来时，又赶忙移开目光。 林旭阳见好就收，不再对付秦霄，而是将剩下的意面盛了出来，一份给姜怀玉，一份给陈絮。 他把盘子放下时，声音都轻了，深情的目光看向陈絮，“絮哥，这是我特意给你做的。” 话音刚落，盘子被秦霄拿走了。 他已将自己那份饭扫荡而空，一叉子叉在爱心煎蛋上，送入嘴中。 林旭阳控制不住的失态，脸色难看，“秦霄，你要是想吃的话，我再给你做，不应该抢别人的。” 秦霄，“真的么？” 林旭阳预感不妙。 秦霄不客气道，“再多煮点儿，这么点儿打发谁呢？” 第二站 林旭阳想，如果这不是直播，他早将盘子拍到秦霄脸上了。 可惜没有如果，这座庄园装了数十个摄像头，随时都能流畅的切到下一个，将当前的情况展现在观众面前。 他不仅不要压住自己的脾气，还得完美的化解当前的难题。 林旭阳先把自己的那份儿放到陈絮面前，“絮哥，你吃我这份儿吧。” 又转头对秦霄说，“冰箱里还有些食材，我现在去给你煮。” “哥哥！”姜怀玉拽住林旭阳的手臂，抗议道，“为什么要管他！他不把我们当伙伴，我们也没必要管他！” 他还扭头骂秦霄，“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吃哥哥煮的面！” 秦霄用叉子卷着意面，没有因为他的话做出分毫改变，依旧以嚣张态度开口，“我逼他了？” “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不愿意做还装出一副体贴模样……” “哥哥才不是那种人！”姜怀玉狠狠的瞪他一眼，求证的看向林旭阳。 林旭阳脸上的微笑僵直，姜怀玉明明是向着他，却没有帮到他，反而把他的路给堵死了。 他只能拍拍姜怀玉的手，“没关系，只是煮个面，不费什么功夫。” “我很高兴我这点儿厨艺有发挥余热的地方。” 可惜受他照顾的人不止没有感激，还一脸嘲讽。 这是直播。 他不能因为这点儿拙劣的把戏把自己好不容易经营起的口碑都毁了。 林旭阳一遍遍的说服着自己，忍住没跟秦霄起冲突，而是重新炒番茄酱煮意面。 他将姜怀玉劝回去坐下，自己站在灶台边烧水煮面炒酱。 热气熏腾，浑身冒汗。 但这哪儿比得上他心底难受？ 若他能有陈絮的地位，也不至于要靠这种苦肉计来博取同情。 林旭阳口中泛苦，连一直沉默的陈絮也恨上了。 为什么不帮他说话？ 陈絮他明明有能力帮自己解决这个困境的。 他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陈絮的方向。 正看到秦霄在陈絮盘子里挑挑拣拣，夹走不少东西，只给陈絮留了半个煎蛋和几块牛排。 林旭阳装作没看见，目光扫了一圈收回来。 他将面拌好，连锅放到秦霄面前，“应该够你吃了。” “差不多吧。”秦霄连句道谢都没有，提着筷子就从锅里捞。 林旭阳只觉得自己被衬的像个厨子，心里更不舒服了。 偏偏秦霄还不过瘾似的，当着他的面又去抢陈絮的午饭。 陈絮默不作声，还将右手往后撤了下，方便他在自己盘子里挑拣。 秦霄将他盘子里最后一块儿肉也夹走了，挑衅开口，“我把你的午饭都吃了，你不会介意吧？” 陈絮放下叉子，轻声开口，“没关系，我不是很饿。” 林旭阳不好当什么也没发生，只得不赞同的开口，“秦霄，我已经给你煮了一锅，你怎么还要抢絮哥的？” 秦霄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谁叫我这人心肠坏，就喜欢抢别人的东西吃。” 林旭阳被堵的哑口无言。 他正要把自己的拿给陈絮，秦霄又慢悠悠的开口，“倒是你，怎么一直盯着陈絮看？” “他是我的配对嘉宾，不是你的。” “还是说你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林旭阳脑袋空白了一瞬，回过神来，生气开口，“絮哥是我的前辈，我只是尊敬他！” “是么？”秦霄的目光从林旭阳身上转到陈絮身上，“我还以为你是喜欢他呢。” 最后又落在林旭阳的脸上，“原来不喜欢啊。” 林旭阳嘴巴动了动，也看向陈絮，艰难开口，“我当然喜欢絮哥，是对偶像的那种喜欢。” 陈絮垂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林旭阳心里难受，眼睛余光瞥见秦霄又要说话，险些起身落荒而逃。 他手握成拳，看秦霄站起身，绕到自己身后……而后经过了他。 林旭阳莫名的松了口气。 但很快再次被秦霄挑起了怒气。 他咬牙质问秦霄，“你点了外卖？” “嗯？”秦霄把保温箱放在桌子上，一边拆着，一边随意道，“你是觉得我在故意找你麻烦？” “你没感觉错。” 林旭阳面色难看，“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秦霄单手扣着碗放下，“如你所想，我是个混球。” 这顿饭林旭阳再也吃不下去，匆匆丢下句身体不舒服，便回了房间。 姜怀玉也不吃了，狠狠地瞪了秦霄一眼，追林旭阳去了。 秦霄把碗推到陈絮面前，不受丝毫影响，坐下来将林旭阳煮的面全都吃了。 宋意跟唐越靠在一起，犹犹豫豫，最后还是硬着头皮留了下来。 看秦霄嚣张的样子显然是不会收拾餐桌的。 也不知道秦霄是怎么拿到录制名额的。 宋意心里正嘀咕着，闻到一阵粥香，他跟唐越齐齐抬头，看到了陈絮的午饭。 一碗海鲜粥，一碗蟹粉炖蛋，两屉小笼包，几碟子小菜蘸料。 宋意的目光停住，移不开了。 突然感觉自己好像没吃什么东西。 唐越跟他动作如出一辙，这会儿也顾不上秦霄了，巴巴的看着陈絮的午饭。 陈絮不是没察觉到他们炙热的目光，迟疑了下。 不待他开口，秦霄已经看向了斜对面的两个人，“你们也想吃？” 宋意和唐越齐齐摇头，“我们吃饱了。” “原来还可以点外卖。”唐越小声跟宋意嘀咕着，“早知道咱们就点外卖了。” “我觉得……节目组应该是不让的。”宋意也压低了声音，虽然他觉得对面或许也能听到，但多少能让他们欺骗一下自己。 唐越看看他，又看看秦霄，“你说的对。” 这顿午饭除了陈絮和秦霄，每个人都吃的很煎熬。 等陈絮放下筷子，唐越跟宋意齐齐松了口气。 他们抢着收拾东西，陈絮也没有客气，而是转头看向了秦霄。 秦霄没有跟他叙旧的意思，抬抬下巴，“去休息。” 陈絮捏捏口袋里的手机，又看看秦霄放在桌上的手机，见他不理自己，只好先回房间。 房间早在他们两个到之前选好了。 依旧是抓阄，留下的那一组给他和秦霄。 不同的是，这次的房子只开放了两层。 唐越和宋意抽到了一楼。 他们余下四个人住在二楼，分别从楼梯左右上去，各住一边。 陈絮刚到房间，手机便震动起来。 他看了眼，把手机扣在桌面上，先拿了衣服洗漱。 出来才打算看消息。 林旭阳直接给他弹了个视频。 陈絮蹙了下眉，还是挡住了摄像头。 林旭阳接通视频，再也忍不住质问起来，“你跟秦霄什么关系？” 陈絮简单概括了一下，“我们读过同一个高中，他算是我学长。” “学长会那么针对我么？他明明是喜欢你！你还一直维护他！”林旭阳怒道。 陈絮只在他提到喜欢两个字的时候颤了下睫毛，“不可能的……” 秦霄怎么可能喜欢他？ 他只把自己当弟弟。 林旭阳不信，见陈絮不为所动，他眼眶渐渐红了起来，委屈的看向陈絮，“絮哥，你不能这么对我。” “我跟秦霄之间，你应该向着我啊。” 陈絮想，他们是比不了的。 秦霄不是比林旭阳重要，而是比自己重要。 但那些旧事他还没有勇气提起，更何况，林旭阳好像也不值得他克服那重阴影。 他问林旭阳，“你打算怎么处理姜怀玉的事？” 林旭阳一愣，迟疑起来，“我……” 他小心翼翼的开口，“絮哥，你还在生气么？” 看陈絮不说话，他又试探的问，“那我去跟节目组说不录了？” “我肯定是不想跟他牵扯太多的，但他的情况实在可怜……” 林旭阳絮絮叨叨的解释了许多。 陈絮只静静的听他说完，才开口道，“我不喜欢这样，你退出录制吧，违约的事情我来谈，如果有违约金，我也给你出。” 分明是林旭阳先提出的，这会儿他却又不肯点头了，“絮哥，当初的违约金太多了，我不能心安理得的花你这么多钱。” “要不然这样，我跟姜怀玉说一下情况，等这期结束，让他主动退出录制？” “最多后天，我一定解决这个问题。” 陈絮失望的看着他，“你明明知道怎么做我不会生气，但你非要来问我才肯做。” “跟姜怀玉假装恋爱的事情可以先做后问，跟我有关的事情却不能么？” 林旭阳哑口无言。 陈絮又问他，“你后天的真的能解决？” 林旭阳连忙开口，“我保证！” “那我等你。”陈絮到底还是给了他一次机会，“你的时间不多了。” 林旭阳没听出他的话外之意，还冲陈絮露出个笑，“放心吧絮哥，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挂断视频之前，又扭扭捏捏的问，“我跟姜怀玉保持距离，絮哥你也会跟秦霄保持距离吧？” 陈絮垂下眼睫，轻轻点头，“我会的。” 跟他们的遮遮掩掩不同，秦霄一进房间便捕捉到了摄像头，随后利索的掏出工具把摄像头给卸了。 坐在椅子上打起电话，“你跟小羽毛说，让他和林旭阳分手。” “要能力没能力，要勇气没勇气，一个假模假样的窝囊废。连厨艺也不行，跟小羽毛谈恋爱，是指望着小羽毛照顾他？” 他声音冷冷的，话更是尖酸刻薄。 电话那头的人不大乐意，“哥，你怎么不自己说。” 秦霄抬腿搭在桌子上，仰头看了看窗外，“我怎么说？” 他啧了一声，烦道，“我心思不纯。” 第二站 如果是在两天前，秦总肯定二话不说应下秦霄的要求。 但现在—— 失踪回归的亲哥在他这里早已过了温情期。 本着宁肯亲哥受罪，绝不自己受累的想法，秦总再次拒绝了，“不要。” “万一絮哥很喜欢那个什么，因为我叫他分手，跟我生间隙了怎么办？” 秦霄想提一下爸妈，转念又想，他爸妈更靠不住。 不过也不是没有能用的人，“让你对象去。” 这回秦总答应的干脆利落，“行。” · 陈絮挂断林旭阳的视频，心中对结果已有预感。 林旭阳并非如镜头前表现的那么良善，也常常会对他耍点儿小心机，但他不在意。 世间哪儿有那么多心底纯善的人，偏巧都让他遇上？ 他对林旭阳的要求并不高，做人不违法犯罪，做丈夫不劈腿出轨就行。 秦叔叔和阿姨应该会尊重他的想法，不会过多提建议。 但学长对林旭阳肯定是不满意的。 陈絮唇角牵起来个笑，无奈又苦涩。 学长像那种固执霸道又古板家长，对靠近他的人恨不得拿尺子一寸一寸的量，这个成绩差了一点儿，那个嘴巴不够严实，甚至连个头矮点儿他都不满意。 陈絮一度误以为，这是学长对他的喜欢而不自知，后来学长撮合他和别人的时候，他才知道，学长是真的只把他当弟弟看。 若以学长挑剔的目光来看，林旭阳实在是差劲儿极了。 如果林旭阳能尽快处理好姜怀玉的事情，或许还好，不然他们就只能分开。 陈絮正想着，电话又打了进来。 屏幕上闪烁的备注是“弟夫”。 他犹豫了一下，才接起来。 对这位弟夫他仅有的印象是不大正常，不过叔叔阿姨他们都很适应，他也不好做出惊讶神情。 弟夫单刀直入，“跟林旭阳分手吧，你们不合适。” 陈絮没想到这么快，“是叔叔阿姨他们说的？还是学长……秦霄的意思？” 弟夫认真回答，“他们不让我说。” 陈絮心底隐约有个答案，没有追问，而是告诉他，“我会考虑的。” 他不可能刚跟林旭阳提过条件，转头又说分手。 他总是要结婚的，而且，学长眼里的完美对象对他来说，跟林旭阳没什么不同。 “行。”弟夫毫不拖泥带水，受人所托的意味儿再明显不过。 “等下！”陈絮察觉到他要挂电话，下意识的叫住人。 他咬起唇，为难许久，还是没能问出自己想问的事，“没什么。” “我会尽快处理好我和林旭阳的事情。” 陈絮摸着手机，他并非胆小懦弱的人，可在秦霄的事情上总没勇气朝前迈出一步。 他想要秦霄现在的联系方式，又怕被拒绝。 他还想知道秦霄去做了什么？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但混沌的脑袋不支持他继续思考下去，陈絮打了个哈欠，本能的寻找着床铺躺下。 “小羽毛，你答应我，一定不要喜欢男生。” “算了算了，恋爱自由。” “你这么笨连自己也照顾不好，总不能让女孩子来照顾你吧。” “但是男的……啧” “我一定要别人照顾么？我自己也可以的。” 陈絮听到自己的声音，才想起来，这是六年前的一个下午。 秦霄陪他去上舞蹈课，路上一直在絮絮叨叨的念着。 他在还不知道自己性取向的时候，就喜欢上了秦霄。 当时听的心里不舒坦，便直接反问回去。 秦霄的回答他至今没忘。 他笑嘻嘻的说，“哎！行行行。” “你想一个人就一个人，想喜欢谁就喜欢谁，想要天上的月亮学长也给你摘。” 陈絮笑不出来。 秦霄是真的什么都愿意捧过来给他。 他那么喜欢他，却也独独不喜欢他。 那时候他常常是不开心的，秦霄总会想尽办法逗他开心。 现在他已经不会那么任性了。 陈絮无声的落着泪。 “还是这么爱哭。” 耳畔传来嘀咕声，陈絮没听清，他蹙了下眉，想要睁开眼，但身体还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之中。 睫毛颤了几下，泪珠连成了串，不停的顺着睫毛往下落。 “差不多行了。”那道声音又说，语气有些古怪，“再哭就硬了。” 什么？ 陈絮感觉眼睛一冰，又什么东西覆了上来。 他的意识彻底回笼，先听到的是极重的敲门声。 邦邦邦！ 急促中透着不耐。 陈絮扯下盖住自己眼睛的东西，发现这是一张手帕。 他攥着手帕坐起来，就看到林旭阳闯了进来，“絮哥！你没事吧？” 陈絮目光扫过挤进来的几个人，有些诧异，“怎么了？” 他一开口还带着浓浓的鼻音，加上红了的双眼，看着就像受过欺负一般。 “絮哥，是不是他对你做什么了？”林旭阳瞪着秦霄，“刚刚他说来看看你怎么还没起床，结果一进门就把门反锁了！” 他原本不想这么冲动的，但迟迟等不到陈絮出来，再一看发现陈絮的直播间中午挡起来之后，到现在也没有打开，顿时心神不宁。 随意找了个借口，便冲上来想看看情况，没想到竟发现秦霄锁了门！ 想到他被拦在门外的时间，林旭阳看向秦霄的目光更怒了。 他等会儿找到机会，就让姜怀玉把秦霄踢出节目！ 一天他也忍不了了！ 姜怀玉一会儿看看他，一会儿看看林旭阳，中间还朝秦霄投去几丝关注，看着有点儿忙不过来。 唐越和宋意缩在后面，悄悄探头。 陈絮的眉毛蹙起，“没有，我刚刚做了个梦。” 他倒是想，但秦霄是最不可能对他做什么的人。 不过刚才醒之前他好像听到几句奇怪的话。 陈絮不确定的回忆了一下，看向秦霄。 秦霄倚着墙壁，抬起下巴，“两分钟，裤子都还没脱呢。别拿你自己的标准来度量别人。” 他说着扫了眼林旭阳下半身。 明明没有做什么不轨之事，但却把林旭阳的怒气又拉高了一截。 林旭阳咬牙切齿的开口，“我才不是！我……” 他及时止住，恶狠狠的瞪了秦霄一眼，险些着了秦霄的道。 这种事情他怎么能在镜头之前提起！不管他说什么都会有损他的形象。 陈絮也愣了下，目光飘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 刚才许是他听错了，也可能是秦霄现在说话就是这么不着调。 他藏住失落，先开口道，“不好意思，我起晚了。麻烦你们在客厅等我一下，我换下衣服就下去。” 唐越跟宋意率先离开。 姜怀玉扯了扯林旭阳的手臂，也把人带走了。 秦霄落在后面。 陈絮捏着手帕，“霄哥，谢谢你。” 他又试探的开口，“你刚刚有说什么话么？” “我能说什么？”秦霄回头看他一眼，“还是你想我说什么？” 陈絮摇摇头，等门锁传来声响，他才轻舒了口气。 应该是听错了。 他洗漱之后，将手帕也清洗了一下，才换衣服下楼。 工作人员递过来卡片，告知他们下午的活动。 “请各位嘉宾分组前往最美海岸线，观赏并拍摄照片。 出发地点——东涌、天文台、西涌。” 陈絮还有些提不起来劲儿。 林旭阳仍是怀疑秦霄心怀不轨，只顾着盯人，没有像之前那样牵头说出自己的想法。 唐越倒是想说什么，被宋意拉了一下，又闭上嘴。 几个人沉默了许久，最后打破安静的秦霄，他手指捏着卡片，“观赏最美风景？” “是指我们到了地方就算观赏，还是需要我们沿着海岸线徒步？” 不等工作人员做出回应，秦霄又抬眼看向摄像头，开口道，“徒步的话，应该要在签订合约之前告知嘉宾吧？ 毕竟你们打着恋爱综艺的名号，参加的人还以为是来吃喝玩乐呢。” 秦霄说着，扫了陈絮一眼。 陈絮在他的目光之下，侧过头去。 他倒没这么想过…… 当然，也没想过节目组会在这上面挖坑。 工作人员很快回应，“我们安排了随行游艇。无论各位嘉宾想沿着海岸线散步，还是想在游艇上轻松观赏，我们都会满足嘉宾们的需求。” “真周到啊。”秦霄将卡片丢在桌子上，似笑非笑的看向镜头，“那是不是可以顺便公开一下筛选配对嘉宾的条件？” “节目组选人的质量，让我很怀疑是不是给钱就能来……当嫖客。” 他眼睛转到姜怀玉身上。 12日下午。 《请与我相恋》节目直播开启第4天，直播间出现了首次断连。 【？？？】 【不是，草莓娱乐你来真的？】 【****草莓娱乐！****！你把我老婆当什么！】 【呜呜呜絮宝咱们不录了！】 【公开筛选条件！公开筛选条件！】 【我就说徐东那种人怎么能上！】 【……秦……霄？？？哥，你这是……】 【我怀疑我自己？】 【太荒谬了！】 【柳絮们记得去转发**哦！大家一起来支持絮宝！拒绝被吸血！】 【屏蔽**！】 三分钟后，直播间再次联通。 蹲在直播间的人恨不得钻到镜头另一端，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但嘉宾们看起来也是一脸震惊的模样，叫人分不清这三分钟内发生了什么。 他们听到的之后工作人员的声音，“关于配对嘉宾们的筛选资料正在整理，稍后会在网络上公布。” “节目组绝对是秉持着公平公正的原则进行筛选的，欢迎大家监督。” 镜头好似知道大家都在关注什么，转到了秦霄身上。 “行。”秦霄站了起来，“那我们就先去观赏最美海岸线。” 其他人陆陆续续起身，直播间嘘声一片。 也就没人注意到林旭阳的不自然。 秦霄问题一提，他便下意识看向姜怀玉。 别的嘉宾什么情况他不知道，但姜怀玉跟他配对，其中肯定有猫腻。 姜怀玉似乎也觉得有麻烦了，但并不慌张。 林旭阳勉强压着内心的焦灼，直到秦霄接了个电话，工作人员又提醒他们直播间重连，他才松了口气。 只是一同外出时，望着秦霄的目光带着浓浓的警惕。 他们选的出发点是西涌。 林旭阳寻到时机，便试探的问了下，看姜怀玉能不能把秦霄赶走。 姜怀玉摇摇头，挂着脸，“我看他也烦。” 他关了麦，伸手指了指摆在游艇一角的摄像头，“这个东西是他们家提供的。” 林旭阳下意识的开口，“他也是走后台来做的配对嘉宾？” 他想到秦霄和陈絮前后上车的画面，心底有些不安。 “不知道。”姜怀玉摆摆手，“他不重要。” 他捂着嘴巴，神神秘秘开口，“哥哥，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是么？”林旭阳心不在焉的敷衍他，“比起礼物，我更希望你健健康康的。” “你肯定会喜欢的。”姜怀玉笑着说了个品牌名字。 林旭阳瞬间明白过来，眉头皱起，不赞同开口，“怀玉，我希望我能凭借自己的能力拿到这些。” “这本来就是你应得的。”姜怀玉倔强道，“反正我已经弄好了，你不要他们也别想找别人。” 林旭阳在他的耍脾气下无奈点头，脑海中再无陈絮的身影。 这是他的第一个奢侈品代言。 陈絮和秦霄在东涌下车。 提出质疑的人是秦霄，但他却不着急上游艇，而是沿着海岸线朝西走，一边鼓捣着手里的拍立得。 拍过几次海面之后，忽的转身。 陈絮看他停下，疑惑抬头，茫然的模样定格在了纸上。 他看秦霄抽出相机纸，才反应过来秦霄在做什么，轻声开口，“我还没准备好。” “那你准备吧。”秦霄说着，动作却没停。 陈絮眨眼的功夫，他又抽出来一张相机纸。 陈絮也不知道他到底拍了个什么出来，同秦霄对视数秒，赌气一般的举起了自己拿着的拍立得。 明明想好了重逢之后，他一定会乖乖的听秦霄的话。 陈絮垂下眼睛，抽出相机纸，先看到的是覆盖了秦霄半张脸的胡茬。 陈絮偷偷看了秦霄一眼，问出自己关心的问题，“霄哥，你怎么没剃胡子？没有带剃须刀么？” 他倒不是很介意秦霄的这幅形象，但他路上的时候打开直播间看过一眼，不少攻击秦霄模样的，让他有些不大开心。 秦霄一旦露脸，会是人群中最耀眼的存在，爱慕者蜂拥而至，从来如此。 但比起这点儿闹心，他更不喜欢别人讨厌秦霄。 秦霄将拍出来的照片塞进口袋里，闻言冷笑，“剃个屁。” 他回来就得知了陈絮谈恋爱的噩耗，自然没什么心思打理自己。 他怕控制不住自己棒打鸳鸯，更无意搅乱陈絮的生活，跟家里人打了招呼，便投身事业之中。 今天早上他妈说来接他吃饭，从施工地接到他，就压着他上了直升机。 秦霄察觉到不对的时候，人已经到了深市。 但陈絮他们的下一个录制地点还没公布，他也没想着会是要来录制恋综。 还以为他爸妈是叫他来相亲的，车上还睡了一觉。 知道自己成了陈絮配对嘉宾的时候，镜头已经怼到他脸上了。 早知道是来见陈絮…… 秦霄想着自己不靠谱的爹妈，都要气笑了。 但想到陈絮只把他当兄长，不知他的龌龊心思，又觉得收拾不收拾都无所谓。 只是，秦霄想起不久前陈絮哭起来的模样，一张脸雪白，缩在床上一颤一颤的…… 他舔了舔牙尖，故意笑道，“剃了我怕你喜欢上我。” 陈絮抿起唇。 他知道这是秦霄在同他说玩笑话，但笑不出来，便转开头，轻声说道，“那确实不应该剃。” 第三站 这一刻，陈絮前所未有的认同秦霄之前的话——垃圾节目组。 他任务卡上基础任务跟秦霄的相同，附加任务则是——“诈骗”到配对嘉宾（即秦霄）的手机，并为其下载注册反诈APP。 备注：配对嘉宾任务各不相同。 奖励：限定警察熊玩偶一只、豪华情侣餐厅午餐券（基础任务），配对嘉宾个人介绍VCR未公开版（附加任务） 先有任务不同为钩，后有任务奖励为饵，陈絮看完任务就决定了要做。 他并非没参加过综艺节目，也大概了解过有什么套路，可他们这档节目开播以来，对他挖的坑也十分直白，没在玩儿过这种陷阱。 简而言之，他被节目组麻痹了。 “学长，对不起。”陈絮后悔起来，早知两人任务对立，他肯定不会这么果断下手的。 秦霄双手插在口袋里，“手机是我自愿给你的，道歉就不用了。不过——” 陈絮想起来方才的情况，虽仍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已经能面对他了，“学长，谢谢你配合我完成任务，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事情直接说就好。” 秦霄没吊着他，“需要你做的事我暂时还想不到，但你下次可别这么便宜的价就把我给卖了。” 陈絮轻轻点头。 他想着节目组允诺的奖励，心里觉得这也不算贱卖。 任务卡还给秦霄，陈絮扫了眼秦霄的奖励，是他出道那年发表的唱片。 · 附加任务是做完了，但基础任务也不能省掉。 陈絮跟秦霄离开去找路人完成任务，另外两组也在认认真真的做任务。 宋意和唐越试探几个来回之后，唐越忍痛献出了自己的手机，不过直至任务结束，他都没说自己的附加任务。 姜怀玉则是直接放弃自己的任务，等大家交任务换玩偶时，才举起任务卡，悄悄的对镜头说，“即使是任务，我也不让哥哥输。” “当然，最重要的是，哥哥的杂志我已经全部都有了，还看不上这个奖励。” 他是躲着林旭阳说的，但这是直播镜头，吃饭的时候，林旭阳已经从经纪人口中得知了这个消息。 他没有装作不知道，而是刚知道，便同姜怀玉说了，“我不是输不起的人，怀玉，我不希望你让着我。” “你能赢我，我反而会更高兴，还会为你骄傲。” 姜怀玉扁扁嘴，“好吧。” 林旭阳维持着完美偶像的模样，直到上飞机才露出稍稍放松的神情。 他已经从经纪人那里了解过近两日的情况，秦霄人气居高不下，尤其是今天直接压了他一头。 而这才是秦霄露脸的第一日。 林旭阳放不下心，便试探的问起姜怀玉，“秦霄跟陈絮配对成功，接下来的九天就都要跟我们一起录制了。” 姜怀玉坐在他旁边，托着下巴点头，“是啊。” 林旭阳担忧道，“希望后面几天能顺利吧。秦霄不太配合录制，真担心后面再出状况。” 姜怀玉指尖点着侧脸，抬手翻着菜单，“我也讨厌他，要不是我哥跟他家里人认识，早就把他赶走了。” 过了一会儿，姜怀玉才拍上菜单，“哥哥，你放心，我会警告他的！” 林旭阳连忙阻止，“不用，我看秦霄没什么坏心思，你不要为了我得罪人。” 他嘴上说着跟心里截然相反的话。 姜怀玉点着头，但显然一副没听进去的模样。 一下飞机便冲着秦霄去了，“秦霄！” 工作人员行李都顾不上提，飞快的打开摄像机。 姜怀玉气势汹汹的冲了过去，“我警告你，不许在录制节目期间捣乱！也不许再故意针对我哥哥，不然我就把你赶走。” 林旭阳眼前一黑。 如果他早知道姜怀玉的警告是这么警告，无论如何也要拦住他。 而眼下，他只能连忙过去收拾烂摊子，“怀玉，你误会了。” “我想秦霄他没有针对我的想法，他只是不太会跟人相处。” 林旭阳心里呕血，这场闹剧一出，是决不能让秦霄走了。 不然后面传出来，又成了他这边仗势欺人。 林旭阳一通解释，又叫姜怀玉道了歉，才注意到秦霄身边的情况。 这一站是沪市。 海市和深市温度仍是居高不下，但这里俨然已是另外一个季节。 下飞机时，他们便穿上了携带的厚外套。 此刻秦霄穿着黑色的双排扣羊绒外套，陈絮的灰色外套跟他的样式相同，乍一看就像是情侣装。 尤其是陈絮这会儿正紧紧的挨着秦霄，任谁都能看出两人之间的亲密。 林旭阳酸的不行，忍不住开口，“絮哥，你跟秦霄的衣服好像啊。” 陈絮抬起头，目光飘了半圈才落在林旭阳身上，刚要张口说话，头上被扣了顶帽子。 秦霄捏着帽檐帮他调整了一下，挡住林旭阳，“别什么脏东西都看。” 陈絮乖乖的点着头。 秦霄看着他几不可查的动作，弓起背，偏头将脑袋探到帽檐之下，用低低的声音，“只看我就行了。” 陈絮眨眨眼，脑袋还没反应过来，头已经点下去了。 秦霄试探道，“亲我一下。” “秦霄！你别太过分！”林旭阳出声打断了他。 秦霄和陈絮眼底双双闪过遗憾。 秦霄直起腰，瞥了林旭阳一眼，“你急什么？我逗一下我的约会对象犯法么？又不是逗你的。” 林旭阳咬牙，“我是看不惯你趁人之危。” 秦霄心想，不然呢？ 这可是追人，他要是再坚持伟光正，回过神来陈絮都找好下一家了。 但嘴上还是不客气，“你怎么知道我们这不是两厢情愿？” 陈絮慢吞吞的开口，“林旭阳，你误会了，学长他只是逗逗我，没有趁机占便宜的意思。” 先不说他只是因为在秦霄身边，没有强迫自己清醒过来，放任自己处于不思考的状态，不是真的睡傻了。 就是真亲了，谁占谁便宜还不一定呢。 陈絮遗憾的不行。 昨晚一宿没睡对他到底还是有影响的，他一上飞机就昏睡过去了，原想着试探一下秦霄感觉的，都没机会。 “絮哥……”林旭阳向他投以哀怨的目光。 陈絮帽檐一低，不去看他，“别在这儿聚集，待会儿给别人添麻烦了。” 一行人从机场出来，便遭遇了冷风袭面，不自觉的加快脚步进了保姆车。 车上暖气开的很足，陈絮打了个哈欠，脑袋又昏沉起来。 工作人员看出他的倦意，从前排探出头来，“陈老师，到休息的地方还有一个小时车程，您可以先睡一会儿，后面有毛毯。” “不过休息之前，还要看一下今天的晚饭。” 陈絮浑身懒懒的，刚拿掉帽子回头，秦霄已经快他一步，伸手把毛毯捞了过来，给陈絮盖上。 陈絮调整好椅子，身体藏在毛毯下，目光往工作人员身旁看了眼，“晚饭？” 工作人员从盒子里拿出四张卡片，“今天是抽卡的形式来决定。” 虽然他们至今还没搞明白秦霄拿捏转盘的缘由，但他们痛定思痛，不打算再给秦霄送饭吃了！ 这里面有大老板的意思，也有他们的想法。 工作人员拿着卡片，宛若拿起了盾牌，气势汹汹的对上秦霄。 陈絮离的远，眯着眼睛看了一下，才不确定道，“四张？” 工作人员点点头，“一共有三家餐厅，分别是本帮菜、火锅、日式烤肉。一张空白卡，需要自己想办法吃上晚饭。 为了防止作弊，不能拿给你们看。” 他重点看了秦霄一眼。 陈絮倒是不太在意能不能吃到想吃的，节目组挑选的餐厅都是十分出名的，味道上挑不出错。 他们抽到空白卡的概率是四分之一。 但这对另外一组就不太友好了，有种不顾唐越和宋意死活的节目效果。 陈絮双手揣着塞在毛毯下面，走神的想着。 “想吃什么？”秦霄扫了眼工作人手中的卡片，偏过头温声询问。 陈絮惊讶了一下，“我都可以。” “火锅怎么样？”秦霄提议，“今天天气冷，吃这个暖一下身子。” 陈絮点点头。 秦霄看向工作人员，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洗卡片吧。” 工作人员的手抖了一下，想连线求助，偏偏他们这是在直播。 只好硬着头皮将卡片混合在一起，而后交换位置，递到了秦霄面前。 秦霄不假思索的按住其中一张。 工作人员同他确定，“真的要这张么？” “就这张。”秦霄两根手指夹着，将卡片从他手中抽了出来。 卡面露出的正是一个卡通版的火锅形象。 工作人员震惊，而后崩溃。 陈絮也坐直了身体，好奇的看向卡片。 等工作人员失魂落魄的转过头，他才拽了拽秦霄，小声问起来，“学长，你怎么做到的？” 见秦霄转着卡片笑吟吟的看过来，陈絮补充道，“这次不是替他们问的，是我想知道。” 秦霄把火锅的卡片递给陈絮，顺着陈絮拉扯的方向偏了偏头，跟陈絮脑袋靠在一起，“我可不能告诉你。” 陈絮摸着卡片，卡面光滑，还残留着上一个人的体温。 他下意识的追问，“为什么？” “这可是我讨老婆欢心的秘密武器。”秦霄顿了顿，短促的笑了下，“你忘了？你现在是我老婆。” 第三站 两人头挨的极近，陈絮从他眼中看到了自己。 秦霄的眼珠是琥珀色的，眼睛一动，便似情意流转。 若非他是当事人，也会觉得秦霄对他一往情深。 陈絮知道，他应该玩笑的接过这句话，这对他来说并不难。 可他在多年前就已经被秦霄宠坏了，心里想着忍耐，脸上却将小情绪暴露的清清楚楚。 “说错了。”秦霄忽的开口。 他的气息比车内的空调更热一些。 陈絮能清楚的感受到气流擦着他的面颊散开，眼睛垂了下，才复抬起。 秦霄敛起笑意，一本正经，“是未来老婆。” “我怎么敢用三言两语就妄图把你骗到手？” “迎娶公主还需要跟恶龙搏斗呢。讨你回家做老婆，起码得斗两头恶龙。” 他悄悄的踩了一下林旭阳。 陈絮不知他是在说林旭阳，听秦霄说着嗓音带笑，以为他又在开玩笑，便道，“我不是公主，也能与恶龙搏斗。” 秦霄，“嗯？” 陈絮靠回椅子里，下巴压在了毛毯上，藏在毯子下的双手握紧，“我不需要我的追求者为我屠龙，我只要一颗真心。” “他不必很有钱，也不用献上全部，只要能给出我想要的东西就行，或许是一顿早饭，或许是一束花……” 或许是一个草莓发夹。 陈絮的话还没说完，秦霄的脸已经黑了，“连最基本、最简单的物质都拿不出来，难道要你倒贴他么？” “我那么费心费劲儿养你，可不是让你去供养废物的，早知道这样——” 他就该自己把这颗白菜啃了！ 秦霄气愤的想。 陈絮张开嘴巴又闭上，咬着唇瞪了秦霄一会儿，赌气将毛毯拉过了头顶，不愿理秦霄了。 跟这种不懂感情的人没什么好说的。 “陈絮。”秦霄看他躲避的样子，更气了。 要是陈絮继续保持这种想法，将来肯定要吃尽爱情的苦头。 前头有个林旭阳，后面还不知道会出来什么妖魔鬼怪的。 秦霄把麦关掉，又把摄像头摁了下去，对着地毯，在工作人员敢怒不敢言的注视下，去拽陈絮的毛毯，“你不要逃避，这件事很严重，我必须得跟你说清楚。” 陈絮怀疑他这几年是去挖矿了，力气比从前更大，明明自己一直都有锻炼，但仍不是秦霄的对手，不止没能拽着毯子挡住自己狼狈的模样，还被秦霄用毛毯裹了起来，束住了双臂，只一个脑袋露在外面。 一张脸红扑扑的，双眼含着的亮光似乎是水光。 秦霄反应过来，先去拉挡板，连车内人的目光都遮住了。 “陈老师，”工作人员连忙询问陈絮，“需要停下车么？” 陈絮瞪着秦霄，回他们，“没事儿。” 他跟秦霄安全的很。 别看镜头挡住，只有他们隔绝在了车位之间，他们之间绝不可能发生任何暧昧的事情。 秦霄骂他一顿的可能性都比他们擦出火花的可能性大。 陈絮想着，将头转了过去，看着窗外，又被秦霄掐着脸转了过来，“这个问题很严重，今天必须说清楚，你别总想着逃避。” 为了防止陈絮再转头，秦霄捏着他面颊的手都没拿走。 陈絮下巴抵着他的掌心，大半张脸都在秦霄手掌的笼罩之下，听他说—— “阿絮，我不是想你攀高枝，只是让你别把自己放的太低了，起码得找个门当户对的。你的歌舞天赋是翘楚，你又肯耐心苦学，荧幕也是你的囊中之物，而你才二十出头，你的前途无可限量……” 陈絮露出郁郁的神情，他就知道。 秦霄看他垮着小脸，埋在眼皮下的眼珠到处瞟着，无奈抬手，揉了揉陈絮的发顶，“跟你说你的人生大事呢，怎么一点儿也不听？” “学长，”陈絮有气无力的开口，“你会找个门当户对的对象么？” “这个不太好说。”秦霄琢磨了一下，他跟陈絮的身价，现在还是差点儿的。 他大概了解过陈絮的情况，圈内的人称他是摇钱树。 而他这几年赚的多，花的也多，事业才刚刚起步。 陈絮慢腾腾的掀着眼皮看他一眼，又落下盯着毛毯。 所有的话都藏在那一眼之中了。 秦霄看出他的意思，笑起来，“我跟你不一样。” 陈絮敷衍点点头。 秦霄觉得不能这样，便遮掩道，“我要是真谈对象了算是高攀。” 陈絮机警抬头，“学长你有喜欢的人了？” 秦霄，“嗯。” 陈絮愣了几秒，才带着醋意轻声开口，“那你跟我装作恩爱的样子，她不会误会么？” 秦霄觉得，“应该不会。” “她人真好。”陈絮喃喃道。 他大概能猜出是什么样的人了。 想来是跟秦霄一样，脾气和善、乐于助人，一点儿也不像他。 这一瞬间，陈絮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假的终究是假的。 他垂着眼睛藏起泪意，“学长，你不用帮我演戏了，我想明白了，跟林旭阳争这些没意思，我还是……” 秦霄抬起手指在他眼睛上一抹，指腹上是意料之中的湿意，“行了，再说就把你眼睛淹了。” 他叹了声气，“我骗你的。” 陈絮眼睛的泪花还没藏好，但实在想知道他话里的真假，便抬起了眼。 眼上蒙着一层水雾，他费劲儿眨了几下，才看清秦霄的神情。 温柔又无奈。 “放心吧，没别人。”秦霄用拇指擦去他落在脸上的泪珠，“你一个就够我操心的了，我哪儿有功夫看别人。” “我就是想让你找对象时注意点儿，别找那些拿不出实际东西空有一张嘴的，家底不能跟你差太多。” 陈絮冲动开口，“那你呢？” 他试探的问，“如果拿学长你来比较的话……” 秦霄想也不想道，“那不行，差太多了。” 陈絮不死心道，“可我觉得，说不定有潜力？” 秦霄冷笑一声，“那就等他发达了再考虑，既然有潜力想必也用不上几年吧。” 看他一点儿也不往自己身上想，陈絮闭上了嘴。 秦霄不放心的叮嘱他，“我连陪你演戏这种事都做了，你可不能瞒着我胡来。” 陈絮懒得抬眼，疲惫应他，“知道了。” 他刚睡下没多久，就被电话吵醒了。 秦霄把他手机拿了过来，看到上面的备注，还是把手机递给了陈絮，“你经纪人的电话。” 陈絮听到这，才清醒过来，“红姐？” 直播期间如果不是重要的事情，红姐都会给他发消息的。 红姐接通电话，直接说了重点，“阿絮，林曜最近几天刚好在沪市开演唱会，想请你去做他的特邀嘉宾。” “具体情况我发你手机上了，你看一下，时间比较赶。” 陈絮挂了电话，点开微信。 红姐：林曜后天演唱会的特邀嘉宾生病了没法出场，所以想看能不能请你过去。 红姐：我想着你们之前关系不错，要不然给他救个急？反正你这个恋综录不录都行。 陈絮思索着，很快给了回复。 林曜正是他的前团体成员，当年出道的人后来都陆陆续续转战影视，除了林曜。 林曜深耕音乐，如今也名气颇盛。 不论是从情分上来看，还是从利益交换的角度分析，他都该选择帮忙。 当下回复的也是同意，不过陈絮还有另一重考量。 当年秦霄在他出道之前离开，还没看过他在正式舞台上唱歌的样子。 这至今仍是他的遗憾。 他想给秦霄看看。 林曜是真的着急，他刚一回复，那边便拉了群沟通起来。 陈絮还没到火锅店，就不得已中途改道。 陈絮理解林曜的想法，他自己也想好好展示，唯独对秦霄有些愧疚，“学长，要不然我自己去练习吧？你先去吃饭？” “我去吃火锅你能静下心来练习？”秦霄看陈絮脸上纠结闪过，转为坚定，没给陈絮开口的机会。 “待会儿送你去练习室我再去吃饭。至于这火锅，咱们什么时候都能吃。” “今天这顿就……”秦霄说着想起来，“另外两组抽到的什么？” 工作人员，“林旭阳、姜怀玉一组抽到的也是火锅，唐越、宋意一组抽到的是……空白卡。” 他们放空白卡是想赌秦霄会不会抽中，没想到被俩倒霉蛋拿到了。 “那刚好。”秦霄一笑，“我们的火锅位置应该都定好了，不要浪费了，给唐越他们吧。” “人多点儿吃，热闹。” 火锅店是什么情况陈絮就没时间猜测了。 车一停下，他便跟林曜汇合，到练习室熟悉歌舞去了。 秦霄在楼下便利店买了个三明治，追着陈絮他们的脚步上楼。 工作人员没忍住，贱兮兮的开口，“秦老师，你就只吃这个啊。” 秦霄上下扫了他一眼，“你单身吧？” 工作人员愤愤开口，“禁止对节目组工作人员进行人身攻击！” “实话实说而已。”秦霄几口把三明治吃完，慢悠悠道，“我要是现在去吃顿好的，陈老师铁定馋哭，然后三天不理我。” 这可不是他信口胡说。 陈絮开始学舞，就开始忌口。 他养了近一年，陈絮面颊才长起来点儿肉，只跟舞蹈老师一照面，就被老师勒令节食忌口了。 不巧陈絮学舞蹈时是夏天，他送完陈絮，回去打球，然后再吃个夜宵接陈絮正好。 头几天他还没发现什么异样，结果一周不到，他背着脱力的陈絮从教室出来，还没坐上车，陈絮的眼泪已经把他衣裳打湿了。 明明已经出了那么多汗，还能哭的出来，跟水做的似的。 他怎么问陈絮都不肯说缘由，害的他还误会老师是不是欺负他了。 琢磨了几天才知道，陈絮是被饿的。 夏季夜宵丰盛，烧烤小龙虾他们轮着吃，可苦了陈絮，顿顿都是沙拉。 秦霄摸清楚缘由，后来就不吃夜宵了，打完球随便买个能量棒啃啃，就去接人。 他对那些吃的并不热衷，但吃习惯了，一开始还是有点儿难捱的，差点儿逮着啃陈絮一口。 秦霄想着往事，恍然大悟。 原来他对陈絮的心思可以追溯到那么早。 毕竟他可不会因为怨气想要啃自己其他兄弟。 第三站 直播间的观众还在看戏。 【笑死，你不也是单身】 【秦霄：陷进去惹】 【兄弟，骗骗我们可以，别把你自己给骗喽】 【不怪他，搁谁谁不迷糊】 【实不相瞒，我连我俩孩子叫什么都想好了】 【演的用力过猛了兄弟，无语，这才几天就爱上了？还是让我来给你示范一下吧】 【絮宝好辛苦啊，录了一天节目又来练舞】 【这个是《星光》？有生之年啊啊啊！我以为不会看到絮宝跳这个舞了！】 【老婆本来就很努力啊，指路个人站，他们这一批出道的成员当年做练习生时每天练舞都是八小时以上】 【我记得巡回演唱会的时候，随便起个音他们都能立马反应过来，特别爽】 【怀念絮宝的舞台】 陈絮练到深夜，直播都停了，他还在跟林曜磨合。 好在林曜邀请他参与的这两首歌正是当年他们团体专辑里的歌，到休息时，已经差不多找回来了原本的感觉。 音乐一停，林曜和陈絮齐齐往地板上栽。 秦霄半路把陈絮接住了，到底没忍住扫了眼林曜。 林曜摊开身体躺在地板上，声音飘忽，“阿絮，这是你保镖么？” “不对，他有点儿眼熟。” “我想起来了，是你男朋友！天天来看你，还给你送花的那个。” 陈絮只恨没力气去捂他的嘴，“别乱说话。” 林曜只余下眼珠能动，还倔强的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啊？哦~~” 陈絮张了张嘴，实在没有力气跟他辩驳了。 “学长……” “我们先回去休息。”秦霄轻松的背起他，冲林曜点点头。 电梯下行，陈絮的头抵着秦霄后颈，手垂在秦霄身前，整个人都放松的依赖着他，偏头看着电梯里的模糊倒影。 这一刻，好像跟多年前，秦霄接他下课的画面重叠了。 “学长。” “嗯。” “我……” 秦霄等了会儿，没听到后续，仔细感受了一下陈絮的呼吸，便发现人已经昏睡过去了。 他没把陈絮未说完的话放在心上，小心的托着人上车。 到了节目组安排的小洋房，才把陈絮叫醒，“回房间记得洗了澡再睡。” 陈絮眯着眼睛点头，看不出听没听进去。 秦霄目送他进门，到底放心不下，下楼打了杯蔬果汁，打算待会儿送给陈絮，顺便再看看他有没有睡在洗手间。 陈絮扶着墙进门，浴缸里提前放好了热水，他没多想便钻了进去。 舒适的温度让他渐渐放松下来，趴在浴缸边缘昏昏欲睡时，敲门声响了起来。 陈絮蹙起眉。 不想搭理，但又怕出了什么事儿，蓄力半晌，还是披上浴袍起身。 打开门便后悔了。 林旭阳见他要关门，连忙抬手撑住，低声恳求，“絮哥！我就跟你说几句话。”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陈絮想直接拍上门，有心无力，连放狠话都温吞吞的。 林旭阳苦笑，“你把我拉黑了，我都没来得及跟你解释清楚。” 真要有心同他解释，也不会拖延到现在。 无非是既要又要。 陈絮心里想着，嘴巴都懒得动。 林旭阳等了会儿，不见他开口，定神看去，才瞧见陈絮披着的浴袍湿漉漉的，贴在了身上。 腰带松松垮垮的，好似随时可能散开。 陈絮掀起眼皮，就见到他不怎么规矩的眼神，脸色一冷，“我换件衣裳再来听你解释。” 他没有把林旭阳放进房间的意思。 现在他身上没什么力气，站在门口还能防备一下林旭阳，进房间就只能看运气了。 林旭阳也不想撕破脸，绅士表示，“絮哥，我等你。” 陈絮只披了个外套就打算先解决他，走到一半，又折身回来摸了根录音笔。 林旭阳自诉衷肠，“絮哥，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等录制结束，我会向你好好道歉的。 但我希望你别赌一时意气，秦霄他不是个好人，也不尊重你，你别被他骗了。” 陈絮，“说完了？” 秦霄是不是好人，他清楚得很。 林旭阳不肯放弃，“絮哥，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只把姜怀玉当做我粉丝，对他没有半分出格的心思。” 陈絮来了兴致，“只是想给他临终关怀？别无所求？” 林旭阳咬定，“只是出于对粉丝的爱护。” 陈絮提起，“是么？我还以为你是知道了姜怀玉的家世，所以……” 林旭阳摇头，“絮哥，你知道的，我不是这种人。” 陈絮又问他，“你对姜怀玉这么好，不求回报？” 林旭阳不假思索，“是这样。” 陈絮追问，“换个其他的粉丝，你也会这么做？” 林旭阳还当他是听进了自己的话，随口撒谎，“当然。” “我明白了。”陈絮点点头。 林旭阳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小心翼翼向他发出请求，“絮哥，等录制结束，你能不能再给我个机会，让我重新追求你？” 他将姿态放的极低，不说复合，反而说追求。 如果不是红姐已经证实林旭阳通过姜怀玉签了代言的事，陈絮或许会再信他一次。 可林旭阳一而再的改变主意，又欺瞒他，陈絮现在只怀疑林旭阳追求他是为了别的图谋。 陈絮唇角漾起浅浅的笑意，也不拒绝，反而道，“如果你能做到你刚才说的话，或许可以。” “为了絮哥，我肯定会做到的。”林旭阳信誓旦旦开口。 分别之前，他又低声道，“我还有个小小的请求。” “在那之前，絮哥你能跟秦霄保持距离么？” 他期盼的看着陈絮。 楼梯拐角处，秦霄也在等答案。 非是他故意偷听，这栋小洋房实在精致，他穿过二楼迈上楼梯，就听见了林旭阳的声音。 本应该避开的，但想到陈絮在车上说的话，秦霄到底放不下心，就怕林旭阳一哀求，陈絮就心软了。 这会儿听着，愈发觉得林旭阳不要脸。 但林旭阳的问题，又让他止住了往外迈的步子。 “保持什么距离？”陈絮倚在墙上看林旭阳，“我说过，是你误会了，我跟他只是学长学弟。” 林旭阳哀怨道，“可他给你戴帽子，叫你老婆……还背你上楼。” 陈絮反问他，“这不正常么？” 林旭阳，“当然不正常，他——” 陈絮，“你跟姜怀玉不也是这样么？他还叫你哥哥呢。” 林旭阳，“他那是以粉丝身份对我的称呼。” 陈絮，“我粉丝们也这么叫。” 林旭阳同他对视数秒，露出苦笑，“絮哥，你还是在生我的气。” 陈絮不知他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一开始或许是生气，但林旭阳屡屡不改，他就只觉得烦人了。 当下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懒得与他周旋，“我要休息了。” 林旭阳不死心，“絮哥……” 铛—— 清脆的碗碟声响起，似乎就在不远处。 林旭阳警惕的四处看看，匆匆留下一句，“好把，絮哥，你开心就好，我尊重你的想法。” 陈絮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可笑。 等秦霄出现在他视线内后，陈絮笑不出来了，连忙回忆了一下方才跟林旭阳的聊天内容，确认没什么问题，才松了口气。 “学长，你怎么过来了？” “给你送点儿喝的，补充一下体力。”秦霄端着杯子，看见他的模样脸上便是一肃，“先去冲个热水澡，换套干的衣服。” 浴袍下摆水渍斑驳，发尾也是湿的，把外套染成了不均匀的黑色。 陈絮这会儿清醒不少，虽然还是手脚发软，但意志力撑着让他洗了个澡，换好了家居服。 就是从秦霄手中接杯子时没拿稳，差点儿把蔬果汁给摔了。 秦霄不放心，只好扶着杯子等他喝完才松手，“早点儿睡。” 他顺手把杯子带走了。 陈絮怕他教育自己，没有拦人。 秦霄确实想让他别跟林旭阳再纠缠下去，不过想到陈絮又不会听，便作罢了。 只要别被林旭阳的花言巧语骗了就行。 当下，秦霄先托人调查林旭阳的经历。 他洗着杯子，脑海里闪过这几日的情况，上楼没回自己房间，而是敲开了姜怀玉的房门。 陈絮一觉睡到七点，神清气爽的下楼。 先挨了姜怀玉一记白眼。 莫名其妙。 陈絮没理会他，往嘴里送着早饭，脑海里重复着歌的旋律和动作。 演唱会是没有容错机会的。 他今天的日程很满，上午要去游乐园，下午要去试试装造做头发，晚上继续去练舞。 陈絮不想在演唱会出纰漏，没心思去搭理敏感的小少爷。 这幅浑然不在意的模样把姜怀玉气的更狠了。 姜怀玉笑嘻嘻的开口，“真羡慕陈老师，不管什么时候都有人喜欢，有人陪着你。” 陈絮随口道，“我也挺羡慕你的，二十几岁了，还能活的跟小孩儿一样。” 他既没哄姜怀玉的必要，也没哄姜怀玉的心思，说起话来毫不客气。 “陈老师是说我看起来年纪很小么？”姜怀玉捧着脸，“我确实不太显老，看镜子的时候都觉得自己还小呢。” 林旭阳适时的从厨房出来，阻止了他们继续交谈。 他先嗔责，“怀玉，你不要说容易引起误会的话，虽然你没什么坏心，但咱们这毕竟是在直播，说不定会被有心的人截取了分析。” 又对陈絮道，“絮哥，怀玉他说话比较直，没什么多余的想法，您别往心里去。” 陈絮和姜怀玉的目光齐齐转向他，前后挂上笑容。 姜怀玉一脸乖巧，“我听哥哥的。” 陈絮则是道，“你不是说了，他没什么坏心，我再计较岂不是显得我小人之心？” 见林旭阳变了脸色，他才道，“开玩笑的。我当然不会跟小孩儿计较。” 姜怀玉的天真不知道有几分是装出来的，陈絮无心探究，他原本也不想掺和进他跟林旭阳之间的事情。 只想着等尘埃落定再看要不要插一手。 但姜怀玉波及到他身上就不太合适了。 他哪儿有时间跟姜怀玉勾心斗角，他还得挖空心思拉近跟秦霄的关系呢。 陈絮想了想，把午饭后的时间挤了出来，约草莓娱乐的姜总喝了下午茶。 他只字不提对姜怀玉的怀疑，只担忧道，“我怕他再给林旭阳塞资源会引起林旭阳的厌烦。” “毕竟林旭阳对他只是出于纯然的爱护。” 陈絮点了点录音笔，“怀玉应该也不想他的哥哥讨厌他吧。” 姜总收下了他带来的礼物，“我会处理的。” 到底怎么处理陈絮就没问了。 他忙的很。 明天舞台的妆容不能透露，摄影师跟着秦霄的多。 陈絮卸了妆出来才发现秦霄等他的时候，也染了头发。 不过是把仅剩的黄色染成了黑色。 只简单的一点变动，却让秦霄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翘着腿坐在沙发上等人的模样十分沉稳。 尤其是他这几日穿的正式，多是黑色的整套西装。 今日是西装马甲搭配了长款大衣，打了灰色的领结。 陈絮从帘子后面走出来，见到他有种他们是在婚礼前夕试礼服的错觉。 他眨了下眼睛，将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散去，“学长，辛苦你了。” 陈絮走到秦霄身边，同他一起往外走时，认真的说起来，“学长，你不用一直陪着我。 我待会儿练舞还要几个小时，你在旁边等着也太枯燥了，不如看看节目组有没有什么安排，去玩一下。” 秦霄故意问他，“节目组安排的可都是双人活动，你确定让我去？” 陈絮笑了下，“没什么不确定的。” “你要是喜欢我，在不在我身边都一样，你要是不喜欢我，在不在也都一样。” “学长，你喜欢我么？” “明知无问。”秦霄帮他拉开车门，束手而立，用吊儿郎当的语调说着，“不过我这么喜欢你，哪儿还舍得离开？” 夕阳自他前方洒落，给他披了一层暖光。 陈絮看到楼顶的玻璃折射的光圈在他身边晕开，绽放着梦幻的光彩。 他如无数次梦中所做，伸出手去，将秦霄从虚幻的光中拽了过来。 骗子。 这两个字陈絮在梦里说过一万遍，早已熟悉无比。 他动了动唇，“我相信你。” 第三站 秦霄看他凶巴巴的模样，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不告而别的几年，还以为自己要被拽过去挨骂。 但又想着能让陈絮高兴些的话，骂几句也无妨。 他乖顺的弯下脊背，却听到了意料之外的话。 秦霄自在散漫的笑敛了一瞬，目光定在陈絮身上。 陈絮摘了饰品，也卸了妆，但依旧十分耀眼，小脸雪白，完美的皮肤状态近似失真。 仅有的违和便是他的双眼，有什么东西从里面淌出来了，不是眼泪，是悲伤。 陈絮嘴上说着相信，但手指却紧紧的抓着，怕他再次离开。 秦霄将头又低了低，“对不起。” 陈絮渐渐松开手，也低下头去，“你没有对不起我。” 秦霄一抬眼便看到他的发丝晃动，细碎的刘海没遮住陈絮的眼睛，那双漂亮的眼珠是被陈絮自己藏了起来。 这么多年还是藏不住心思的模样，秦霄轻叹一声，“好吧。” “不知道陈老师愿不愿意给我个机会？让我一直陪在你身边？” 他冲陈絮伸出手。 这个一直是直到他心有所属，还是直至死亡？ 秦霄又是以什么样的身份陪在他身边么？学长还是…… 陈絮不想深究。 他蜷缩的手指摊开，落在了秦霄的掌心。 秦霄托着他稳稳的坐上了车。 不论往后陈絮如何选择，即使同别人结婚或与他诀别，他都不会离开。 · 隔天便是彩排。 林曜跟陈絮走过两遍，看没什么问题，放下心来。 他跟陈絮坐在舞台边休息，随口八卦起来，“你们节目那个林旭阳真的跟草莓娱乐的小少爷搞在一起了？” 陈絮喝了口水，才问他，“怎么了？” 林曜捏着水瓶，视线转了一圈，确认摄像师被阻拦在远处，才跟陈絮头碰头，小声说，“他最近资源好到炸。有个本来我都谈好了的代言，被他给签走了。” “我还打听到他在谈陆导的下一部电视剧，说是约的男主。” 陈絮蹙了下眉。 林旭阳跟林曜不是同一个等级的，林旭阳虽然爆过，但后继无力，而林曜已经盛红五年之久，二选其一，当属林曜最合适。 林曜怀疑林旭阳走后门并不奇怪。 可他已经跟姜怀玉的兄长谈过林旭阳了，姜怀玉不懂事，姜总不至于也昏了头，怎么还会把资源往林旭阳身上倒？ 或许是之前已经在谈，姜总来不及阻止？ 陈絮总觉得其中有古怪，他咬着吸管思索起来。 “诶！我可不是想让你替我出头。”林曜见他比自己还苦恼，连忙道，“就是单纯的想吃个瓜。” 他嘻嘻的说着，“反正我现在专辑都赚很多钱了，不差一两个代言。” “要不是经纪人觉得我没个拿出手的代言比较丢面，我才不想接。代言又累又麻烦，不如我多写首歌。” 陈絮也没有替他出头的想法，当下实在是顾不上。 只是觉得林旭阳要是知道自己挖空心思得来的东西在林曜这里被称之为又累又烦，怕是会气得不轻。 林曜是真的不在意，看陈絮不能给他八卦，感慨道，“你还是跟之前一样，没点儿活气。” 当初他们吃瓜的时候陈絮就不参与，那时他还常常觉得陈絮好装，结果时间向他证明，陈絮是真的不感兴趣。 林曜嘀咕着，不指望陈絮回应，忽的一拍脑袋，“对了，我给你准备了个惊喜。” 陈絮不觉欣喜，反而道，“你不要胡来。” 林曜哼哼，“等着瞧吧，保管叫你感动的落泪。” 陈絮警惕更浓。 直到演唱会开场前，也没发现林曜给他准备的惊吓，送秦霄去前面坐下仍在思索会是什么。 “出什么事儿了？”秦霄看出他的心不在焉。 “没什么。”陈絮摇摇头，摒弃林曜带给自己的混乱。 他今晚也有重要的事要做，决不能失误，“学长，我先去后台准备。” 秦霄想给他个鼓励，抬起手看到他刚做好的头发，还有抹了亮片的面颊，便改为轻轻的抱了他一下，“一切顺利，我在台下等你。” 跟秦霄第一排的待遇不同，摄影师被安排在了夹角，与舞台呈一百八十度。 高清摄像机更是被盖上了镜头罩，只能收声。 【好消息，听到了不花钱的演唱会，草莓娱乐能处】 【坏消息，是真听，一点儿也看不见】 【絮宝当特邀嘉宾的消息太突然了，根本买不到票呜呜呜】 【絮宝什么时候出来啊】 轻柔的音乐从音响中流淌出来。 几乎是瞬间，演唱会现场和弹幕都安静了下来。 “ 天上繁星如多 我却寻不到我的那一颗 …… 从此他们都走向了光明 我还在黑夜孤单徘徊着 ” 陈絮调整了一下呼吸，正准备下一首歌。 眼角的余光却瞥见林曜向他转过了身，话筒还没放下。 “终有一日星归位 光已在你脚下汇成河” 林曜抬起手来，场内无数个屏幕切成星河，而陈絮脚下，金色的流光飞蹿而来，一路扑向了舞台前方。 “下一曲是首快乐的歌，所以我觉得开心点儿唱比较好。” 林曜笑着道，“所以借用大家三分钟时间，帮我的好朋友完成一个心愿。” 陈絮愕然转头，耳坠晃动了几下。 林曜给了他一个自信的wink，背过手去，看向背后的荧幕。 当年他们出道后第一次团体演唱会的画面放了上来。 “阿絮好像在找什么人？当时没找到，现在应该已经找到了吧？” 陈絮无意在他的舞台上喧宾夺主，更做不到在此刻向秦霄告白。 他感激林曜的用心，却更头疼。 他们各自单飞之后联络不怎么频繁，便是因为这几位团员实在太跳脱了。 陈絮总觉得他们像是地雷，不分敌我，不顾场合的乱炸。 他应该多点儿警惕的，陈絮叹气。 “我确实有话要说。”他走到了林旭让开的位置，那时舞台中央。 “当年我说过一遍，但想说给他听的人不在，今天要……多谢林曜给我这个机会，让我能亲口再对他说一遍。” “我做到了。”学长。 C位出道。 他没有辜负秦霄的付出。 陈絮看向第一排的位置，放松下来，无意识的露出清浅的笑。 【急死了，给我看看现场啊！】 【草莓娱乐，别逼我跪下来求你】 【你之前不是挺硬气的么？现在怎么回事？是不行了么？】 【该硬的时候软，该软的时候硬，草莓娱乐，你是懂踩雷的】 【有姐妹发现场了，快去广场上看！！】 “我还以为会是告白呢。”林曜嘀咕着，声音从话筒传给了粉丝。 一片哄笑。 “好吧，阿絮不来，让我们来。”林曜三言两语把话题带了回去，“让我们来一场《盛大的告白》。” “想把我的心情告诉你 想把我的世界送给你 ……” 只能说多亏了前两日的练习，曲调响起的时候，陈絮便投入了进去。 他一共帮唱两首歌，后面的便是林曜的主场了。 分别之前，林曜给了他一个紧紧的拥抱，实则借机问他，“我送你的礼物还喜欢么？” 陈絮斟酌了好几秒，才委婉道，“太贵重了，下次还是别送了。” 林曜哼了声，松开他，摆摆手，“下次见。” 陈絮下了舞台，后知后觉的担心起来，怕秦霄误会。 他坐下来喝了口水，刚要换衣服，秦霄挂着工作人员的牌子匆匆进来，“等会儿再换，来不及了。” 说话的时候已经拉上了陈絮的手腕。 “怎么了？”陈絮疑惑的顺着他的力道起身。 秦霄带着他越走越快，跑了起来。 出演唱会现场，便上了等候在外面的车。 陈絮扭头看看，没发现什么人在追，“要赶什么么？”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秦霄看了眼时间。 陈絮期待起来。 路越来越熟悉，他猜到了，“是去游乐园？” 昨天他们刚来过。 在这里完成了项目打卡，秦霄还钓到了一个半米高的玩偶。 害的林旭阳和唐越那两组在那个项目花光了经费，饿着肚子回庄园吃的午饭。 “真聪明。”秦霄，“我还想着能给你个惊喜的。” 陈絮又想，这个时间，可能是看烟火了。 不过烟火也没什么特殊的。 不对，他们一起看烟火还是不同的。 这次他没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想为自己保留一点惊喜。 卡着时间入园，秦霄刷了卡，他们被一同带去了单独的观赏位。 几乎是站定的瞬间，天空亮了。 第一束烟花绽开了。 “刚好赶上。”秦霄赞叹道，“小羽毛运气真好。” 陈絮扶着栏杆，仰头看去。 他确实是运气好，但不在烟火这件事上，而是因为遇见秦霄。 身后传来西拉的动静声，陈絮刚要转头，秦霄却阻止了他，“别动，我再给你准备惊喜呢。” “等会儿我喊三二一你再动。” “好。”陈絮又趴回栏杆上，不过实在好奇，“什么惊喜？” “是一份迟来的礼物。”秦霄说完，又笑了下，“这可是最后一份了，以后别盯着我口袋看了。” “我没有。”陈絮底气不足的小声反驳。 煞风景的铃声响起，陈絮看了眼，是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他刚要接起来，手机就被秦霄拿走了。 秦霄面不改色的回他，“外面人太多，我们被挤走了，不知道在哪儿。” 工作人员声音幽幽，“我听到烟火的声音了。” “演唱会附近可没有这个。” 秦霄夹着手机，继续鼓捣手里的东西，“我说我们跑了在看烟火，你会更开心么？” 工作人员，“……祝你们玩儿的开心。” 他就多嘴问。 秦霄随手把手机放下，“我准备好了。” 陈絮紧张的屏起呼吸。 会是什么礼物呢？ 秦霄已经送过他项链和手链了。 或许是耳坠？但作为压轴不太合适，也不方便戴上。 他私心希望是戒指，无论是出于什么想法，戒指总归是有点儿暧昧的。 “三、二——” 眼前的烟火漫天绽放，又簌簌落下，如星子坠落。 陈絮的满副心神都被秦霄牵引着。 烟火落下，他头上也轻轻落下了一样东西。 “一。” 陈絮知道了答案，那是一顶皇冠。 秦霄的声音比皇冠落下还要轻，但却清晰的落在了他的耳中，“恭喜你，小羽毛。” 第三站 秦霄对这份礼物很满意，信心满满走到陈絮身边，跟他并肩，一偏头，怔住了。 “不喜欢么？”秦霄摸了摸口袋，今天没带手帕，只好抬手帮他抹去脸颊上的泪，“不喜欢的话我再给你赔个新的。” “喜……欢。”怎么会不喜欢呢？ 他喜欢的人给了他最好的东西，不是一枚戒指，而是一顶皇冠。 可他的眼泪不受控制，濡湿了睫毛，面前的视野空余一片朦胧。 陈絮眨了下眼，无声大哭。 秦霄两只手都湿漉漉的，还有了不合时宜的反应，好在冬日衣物都厚，没叫他丢脸。 他脸色骤变，却拿陈絮束手无策，只能把哭的打颤的陈絮按在怀里，无奈叹息，“小羽毛……” 直至烟花炸完，暮色重归黑暗，陈絮才在他的安抚之下，渐渐平静。 他站直身体，借着餐厅的光，看清了眼前的情况。 秦霄的衬衣马甲上全是泪水，湿成一片，贴在身上。 陈絮抬手胡乱抹了下眼睛，懊恼起来，“学长，对不起。” 秦霄这会儿也平复好了，冲动之后便是心疼。 他在想陈絮到底时想到了多难过的事情，才会哭成这样？ 当年被人堵着欺负，也只是红了眼睛，没有流过泪。 “这句话应该我来说才对，是我失责，让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秦霄拦住陈絮的手，再擦下去眼睛就肿了。 他带着陈絮下楼，买了瓶冰水，边帮陈絮敷着眼睛，“现在能告诉我是因为什么了？” 秦霄察觉到陈絮的呼吸顿住了，他放缓语气，“阿絮，我们之前约定过的，有事一定要说出来。” “有些事情在你看来很难，但或许在其他人那里不过是举手之劳。即便真的我们无法解决，至少我也能替你分担忧愁。” 陈絮瓮声道，“我不想说。” 秦霄同他确认，“即便会错过解决掉它的机会，也不说？” 陈絮抿起唇，坚持拒绝。 “好吧。”秦霄没有逼他，“如果你改变主意了，可以随时告诉我。” 陈絮轻轻点头，但他觉得不会有那个时候。 等回到住宿的地方，陈絮才看清秦霄送给自己的最后一份礼物。 这是一顶华丽精致的皇冠，钻石和宝石光芒交织，绚丽夺目，又有白羽藏匿其中，做出漂浮的姿态。 陈絮抬手摸着皇冠，它绝不是一件敷衍的礼物，可他却更难过了。 他该怎么办才好。 在他想到答案之前，另一件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巨响声传来，像是有人将重物摔在了墙上。 陈絮拉开门走到二楼，遇到了跟同样迷茫的唐越喝宋意。 出状况的应该是姜怀玉和林旭阳了。 陈絮不想掺和其中，但还是继续往下走。 穿过客厅，再右转便是他们的房间。 陈絮在拐角处慢下脚步，最先看到的却是秦霄。 他正要上前，林旭阳先一步开口，“秦霄，你想干什么？” 秦霄刚找到扫把，正仔细清扫着走廊上的玻璃碎片，没搭理林旭阳。 林旭阳便转头去问另一位当事人，“怀玉，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你不要怕，大家都来了，我们会帮你的。” 秦霄倒退一步，在门口同姜怀玉道，“我还是觉得你应该再考虑一下，现在这样不觉得很恶心么？” 姜怀玉恶狠狠的骂他，“滚！我现在觉得你最恶心。” 陈絮听不了这种话，但秦霄一手提着扫把，另一手拦住了他，只认真的劝告姜怀玉，“不如考虑一下我的提议，你没必要搭上自己。” 回应他的是摔上的门。 他们之间的加密通话让林旭阳生出危机感。 姜怀玉同他本就有差距，这一条路他走的如履薄冰。 林旭阳这几日刚升起的得意被击散了，心沉静下来，不在探寻始末，而是宽慰着姜怀玉，“你身体不好，应该多静心。” “别太在意秦霄的话，他说话向来不顾及旁人。” 姜怀玉好一会儿才从怒目的状态下脱离，扭头就去找自己的手机，“我现在就让我哥把秦霄赶走！讨厌死了！” 林旭阳犹豫了几秒，才上前拦他，“我们不理他就行。只剩下两站了，我们平时活动也是分开的，没多少见面的机会。” “怀玉，没必要因为这个去麻烦家里人。” 姜怀玉攥着手机，同他僵持了一会儿，才放手，“好吧，我都听哥哥的。” “反正只剩下两站了。” 秦霄把玻璃球的残渣倒进垃圾桶里，放到显眼的地方。 才跟陈絮一起往楼上走。 到三楼的时候，便只余下他们两个人了。 陈絮见秦霄没有主动说的意思，便追着他进了房间，问起来，“学长，你找姜怀玉干什么？” 秦霄随口道，“一点私事儿。” 陈絮不肯放弃，“不能跟我说么？” 他有些在意。 秦霄水杯递到嘴边，先笑了起来，“许你有秘密，不许我有？” “陈大老爷？嗯？” “我不是。”陈絮低下头去。 他看着地板，有些丧气。 也不是非要每件事都追根到底，只是秦霄和姜怀玉当着他的面说他不知道的事情，他有种被秦霄排除在外的感觉。 秦霄喝着茶，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现在觉得不好受了？\" 陈絮听着有缓和的余地，偷偷看他一眼。 “我可以跟你说姜怀玉的事情，但作为交换，你也要给我透露一点儿隐瞒我的事。” 秦霄说着，帮陈絮拉开了凳子。 陈絮又把目光收了回去，“我不能说。” 秦霄更好奇了，“不要你全部告诉我，给点儿提示也不行？打算让我一直担心着？” “这么狠心啊？” 陈絮当然不忍心，若非他藏的秘密太过重要…… 怎么偏偏是今天呢？ “或者你再回去想想。”秦霄的手从椅背上收了回来，压在桌边。 陈絮睫毛颤动，终是做出了决定，“学长，你先告诉我姜怀玉是怎么回事吧。” 他瞒不了秦霄太久的。 更何况，他也有奢望。 秦霄看他态度松动，并没有在意谁先谁后。 毕竟他要说的这件事也不适合对陈絮隐瞒，不过是趁机讨价还价罢了。 秦霄盯着陈絮的发顶，眼底闪过一丝心虚。 他调整了一下饮水机的温度，给陈絮倒了杯温水，慢慢说来，“这事儿还跟林旭阳有关。” “当时邀请林旭阳来参加节目的恋综一共有三个，他挑了现在《请你》是因为这个节目组除了正常片酬，还额外的给他开价五百万，条件是带你一块儿来参加综艺。” “另外两个节目的打算是请他和他去年拍电视剧的搭档一起参加。” 秦霄讲完便停了下来，观察陈絮的神色。 陈絮没有他猜想中的伤心难过，只是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从林旭阳在他和姜怀玉之间摇摆时，他就发现林旭阳并非表现出的那么阳光正直。 此时再回头看去，倒觉得一切都有迹可循。 陈絮只奇怪，“学长，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从秦霄回来到现在才几天，他是一回来就找人查林旭阳的底细了么？ “托了专门查这种事儿的朋友。”秦霄没细说，他把这个话题带了过去，“我怕你知道之后伤心，一开始没打算跟你说。真的没关系么？” 陈絮摇摇头。 他起初答应跟林旭阳谈恋爱，只是觉得这个人适合结婚。 毕竟秦叔叔和阮阿姨都常常关心他的感情生活…… 陈絮猛地反应过来。 原来他们这么关心自己有没有新恋情，是因为他们把自己当做了秦霄的男友，怕他因为秦霄走不出来。 没想到他们双方都在想着秦霄，又都避开秦霄不提，竟造成了这种误会。 心情复杂之余，陈絮又想到了秦霄不久前说的话，或许在他看来无法启齿的事，说出来后未必是糟糕的结果。 秦霄察觉到他的感情变换，低了低头，“怎么了？” 陈絮轻轻摇头，“这跟姜怀玉有什么关系？” 秦霄坐在桌子上，神色惋惜，“这就要从去年今年夏季的暴雨说起。” 若非他找的人细致，把林旭阳前面二十几年的事情都给挖出来，他也不会知道姜怀玉痛恨林旭阳的缘由。 林旭阳还有一位前男友，死于今年夏季的暴雨，死在姜怀玉身边。 而那时，林旭阳正在追求他。 陈絮听完姜怀玉和林旭阳之间的纠葛，只发出一声轻叹。 早年的经历让他的心肠早已不再柔软，还挂着温善的笑脸，本分做人，偶行善事，不过是因为秦霄希望他称为正直良善的人。 他无法与姜怀玉共情，更不觉得是自己的错。 秦霄说完姜怀玉的事，又说起自己的想法，“姜怀玉精神本来就不太稳定，他连你一块儿恨上了，请你和林旭阳来参加综艺恐怕另有打算。” “不过你放心，你的事情我已经跟姜家的人谈妥了，有我和小落在，他们不会胡来的。” “我今晚找姜怀玉还是想说服他改变主意。”秦霄坦言，“我不觉得他应该在林旭阳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 陈絮抿起唇，将阻止的话忍住了。 秦霄还是同从前一样爱管闲事。 姜怀玉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但还是有点儿不同的，秦霄捋了下头发，“我这几天再试试，说不动姜怀玉就算了。” “毕竟我现在有牵挂了，不能像之前那样不顾后果。”他眼睛瞥向陈絮。 陈絮没注意到，他回想了一下这几日的情况，觉得秦霄是说不动的。 姜怀玉都能迁怒于他，想来也不是什么会理智思考的人。 但也不一定，秦霄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不可能的事了。 “我说完了。”秦霄看了眼陈絮。 他伸出手臂朝着陈絮的方向撑开，支在桌子上，将陈絮罩在自己的阴影之下，“现在能告诉我为什么收到皇冠不开心了么？” 陈絮将思绪从姜怀玉的事情上抽身，先道，“没有不开心，那件礼物很好，我很喜欢。” “我是……” 秦霄等了会儿，“嗯？” 陈絮声音极轻，“但它不是我最想要的东西。” 秦霄又问，“那你想要什么？” 陈絮不说了。 秦霄笑他，“怕我不舍得给你？” “小羽毛，你也太小瞧你在我心里的地位了。你要星星学长给去给你弄。” 陈絮蹭的站起来，瞪了他一眼。 第四站 陈絮气呼呼的走了。 秦霄一头雾水。 他虽然猜不出缘由，但他能感知到陈絮的情绪，确实在恼他，便识趣的没有追着烦人。 等陈絮离开，才细细思索起来，他方才应该也没什么不合适的言辞。 许多问题并非当真无解，只是当局者迷。 秦霄深知这个道理，从不耻于寻求帮助，琢磨了一会儿没想出结果，便把这事同弟弟讲了。 他不在的这几年，弟弟同陈絮的关系应当是最为亲密的，或许会知道点儿什么。 小落：哥，我觉得絮哥对宝石这类东西不太热，他想要的可能是一个量身定做的剧本。 这算什么不能跟他说的事情？他跟陈絮的关系还没生疏到这个地步吧？ 秦霄得出判断。 弟弟的回复很快，但没用。 小落：他说可能是因为哥你说的太空了，送星星现在连小学生都哄不住。 小落：你应该送个五百万。 秦霄知道这个他指的是弟夫。 但是，弟夫也没用。 他送陈絮的皇冠可不是样子货，上面的宝石、钻石都是精挑细选的，又专门请了人来设计，不论构思还是价值，都不会让收到礼物的人失望。 陈絮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不可能看不出皇冠的价值。 爸妈那边秦霄不打算请教，一是因为他们不大靠谱，二来也觉得他跟陈絮的事情不适合拿到他们面前说。 秦霄看了眼时间，在好友列表里徘徊片刻，选了其中一位医生。 格林：你那里现在是凌晨了吧？宵 格林：让你这么晚还在记挂着的问题，我猜这是你心上人留给你的吧？ 秦霄：过度窥探患者的隐私，并不是一位称职的医生该做的事情。 格林：哈哈，宵，你不是我的患者。 格林：你是作为朋友向我求助的，不是么？ 秦霄：如果你没有想法的话，我可以去问格瑞，他应该还没休息。 格林：你在小瞧我。 格林：这个问题太简单了。 格林：对我们国家的人来说，或许有很多原因，但你们华国人，难以启齿的无非是两件事，钱和情。 格林：他不是想要你的钱，就是想要你的情。 秦霄的目光定格在最后几个字，迟迟没有回应。 而对面还在输出。 格林：或者，他想要更多的钱，更多的情。 格林：我想我的朋友，你早已有了答案。 秦霄沉默着。 他从未往这个可能性想，但格林的话宛若破开谜障的风刃，将他也刺醒了。 逃避是无法解决问题的，秦霄一直坚信如此，不管什么情况都在积极的寻求出路。 唯独在面对陈絮的时候，他成了最懦弱胆小的人。 格林：我想你应当是在向我炫耀，不然我猜你的宝贝现在正在骂你是个木头。 秦霄站了起来。 他听完陈絮的话，完全是下意识的接嘴，根本没往深处想。 他走出几步，又停住了，转过身视线在屋子内扫了一圈，坐在了陈絮坐过的椅子上。 秦霄叠着腿搭在桌子，点了支烟。 他得冷静下来。 他有着无与伦比的耐心，直至达成目的的那一刻，在感情上也当如此。 可烟头将裤子烫了个洞，焦糊的气息萦绕在鼻尖，秦霄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抖。 手机又震动了几下。 格林：不过我想这些对你都不是问题，你总是那么强大。 格林：恭喜你，我的朋友。我想我该准备贺礼了，希望当我抵达的时候能赶上你们的婚礼。 格林：霄？ 秦霄：感谢你我的朋友，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优秀，邀请你来我的诊所是我做过最明智的决定。 格林：如果你能不邀请格瑞就更明智了。 秦霄抽空敷衍了他一下。 对于格林的明示，他选择忽略。 现在他的大脑已经陈絮被占领，再没有旁的事情能够踏足。 · 陈絮郁闷之余，也松了口气。 现在并不是挑破自己心思的好时候。 耍心机争取来的时间，他还什么都没做呢。 哪怕最后不被秦霄接受，也不该这么糊里糊涂的了结。 他看着镜子，轻呼了口气。 提起工具，给自己化了个浅淡的妆，又将秦霄送他的项链和手链戴上，调整了一下长度。 衬衣呈v领，项链会随着他的动作来回移动，蓝色的宝石在领口若隐若现，像若即若离的吻。 头发也扎起一半，将侧脸和脖颈露了出来。 香水则是换了另一款木质的。 轻轻柔柔的，在温暖的情况下引人放松。 他又对着镜子试了几遍自己的笑，才从桌边起身。 行李已经收拾好了，今天他们要前往下一站。 秦霄的选择陈絮并不担心，秦霄并不是会贸然丢下他的人，到现在没有给他发消息，说明没有意外情况。 说明他们将一起前往下一站。 陈絮思索着几个话题，秦霄比从前更难叫人窥探他的想法，一不留神可能就会被秦霄给带偏了。 他合上行李箱时，忽的瞥见了衣物边缘露出的一抹红。 陈絮捏着那一角将没辨认出的东西拽出来。 四折的纸条，独特的熏香，让他一瞬间想起这是什么东西了。 姻缘签。 陈絮还记得给他抽到的是上上签。 签文如旧，而他再看已是别的想法。 陈絮想了想，把这个签夹在了手机后面。 而后合上行李箱，准备下楼。 打开房门，陈絮便被吓了一跳，“学长？” 秦霄怎么在自己的门口？ 这变化让他的心提了起来。 秦霄的手插在口袋里，未点燃的香烟被他揉成了一团，开口时声线却十分平稳，“我做了早饭，来叫你下楼吃。” “哦。”陈絮松了口气，“学长，你可以直接发消息跟我说的，不用这么跑上跑下了。” “没关系，我正好没事儿。”秦霄乐意至极。 而他也并非别无所求。 昨晚一宿没睡，天还没亮，他就想来见陈絮了。 该怎么做他还没有想法，这是他头一次对要做的事情没把握，但他还是想往前走。 秦霄的目光一寸寸掠过陈絮的面容身形，在陈絮脖颈处停了几秒，“走吧。” 他提着陈絮的行李箱，放在一楼。 陈絮走在他身后，下楼梯才看清餐厅里的情况。 唐越跟宋意正甜蜜蜜的吃着早饭，脑袋偶尔碰在一起嘀嘀咕咕。 姜怀玉和林旭阳也在吃早饭。 他甜甜的声音响起，陈絮不由得一顿。 林旭阳放弃了跟秦霄一较高下，今天见秦霄做饭也没上前说什么，只欲言又止的看了会儿，便自己到空出来的厨房忙碌去了。 站出来指出秦霄的不对，反被秦霄嘲讽，一次两次观众或许会可怜他，但次数多了便过犹不及。 但他并不是什么也不做。 空出来的时间正好琢磨一下怎么拿捏姜怀玉。 林旭阳这么想着，偏过头对姜怀玉温柔一笑，看着姜怀玉红了脸。 他正要收回目光时，看到了陈絮。 林旭阳只是一愣，便从容的打了招呼，继续吃饭。 他从姜怀玉这里得到的价值和成就感远超于陈絮给他的，对陈絮也没那么多留恋了。 九点刚过，节目组便宣布了这一站的结果。 他们前后分了三辆车前往机场。 陈絮朝秦霄的方向侧了侧，昨晚他睡的不错，今天绝不会向上一次那样睡一路了。 “学长，你送我的这个项链是在哪儿定制的？我很喜欢，想再定制几条。” 秦霄的视线下意识看向他的脖子。 陈絮的外形很好，当年学舞蹈时老师就称赞过。 脖颈细长，左右两侧的肌肉鲜明，像是突出来的骨，被玉白的肌肤包裹着，莹润动人。 银色的链子从后颈绵延出来，落在锁骨与胸骨的交接处，项链的长度显然是十分松弛的，但宝石贴合的皮肤却微微泛红。 秦霄下意识的分析，他约的定制是北欧某个古远的奢侈品牌，不会在宝石打磨环节出现硌人这种失误。 而他拿到手之后，也曾细细盘过许久。 他看着随陈絮动作而荡起来的羽毛和坠落的宝石，猜测应该或许是因为撞击。 可这个力道能将那块皮肤撞成红色么？ 秦霄不得而知。 只觉得那一点红色十分勾人，让他很难不去主意，而他又回想起了项链在自己手中的时候，他的指腹曾碰触过其中的任何一处。 现在，被自己摸的连纹路都能记住的项链，正戴在陈絮脖子上。 正随着从陈絮的动作衬衣外钻进去。 陈絮疑惑的叫着不回应的人，“学长？” 秦霄目光上移，落在他茫然的脸上，不确定他是不是故意的。 他话说的极慢，像是咬着的字一点点往外走，“你要是喜欢的话，我下次再送你。” 陈絮没有直接拒绝，而是纠结的问，“啊……那会不会太让学长你破费了？” “还不至于。”秦霄随口道，“不过——” 他关了麦，抬手隔空点了下陈絮的项链，跟陈絮挨着，用气音道，“之前忘记告诉你了，项链在我手里有几年了，我摸过几次，你不会嫌脏吧？” 陈絮抬手碰了下项链，又飞快松开手指，耳根红了起来。 “不会。” 他安静了好一会儿，才偷偷去看秦霄。 秦霄正低头点着手机，似乎是在给人发消息。 陈絮便没有打扰。 只是他没想到秦霄从车上忙到飞机上，一路都没停。 飞机上关了直播，陈絮便大胆了些，“学长，你遇到很棘手的事情了么？” “嗯……算是吧。”秦霄想了想。 陈絮只是挑了个话题开启，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惊讶了一下，才道，“我能帮上你么？” “不用，我能解决。”秦霄说话的时候，还在回着消息。 陈絮看他实在忙碌，失落的坐正身体。 秦霄突然开口，“是医院的事情。” “我来参加节目之前，医院已经定好地址在改造了，今天在跟他们确认进度和改造情况。” “嗯嗯。”陈絮点点头。 秦霄又说，“有什么想说的说吧，这不算太重要的事，分心顾一下你还是没问题的。” 他都这么说了，陈絮不愿放过这个机会，试探开口，“学长，你怎么会想要开医院啊？” 秦霄，“刚好认识了几位医生。” 陈絮好奇，“这几年认识的么？” 秦霄没有隐瞒，“基本都是。因为一些原因在跟他们打交道，关系还算可以，就邀请他们来这边发展了。” 陈絮从他的寥寥几句中窥出秦霄失踪时的生活，并非想象中的落魄，让他放心不少。 “学长你真厉害。”陈絮崇拜的看着他，“好像没有你做不到的事情。” 秦霄的手指停了，“不算厉害，我也是做过很多准备，思考过很久。” 他笑了下，话音一转，“毕竟我这个年纪回去读书已经有点儿晚了，总要想办法给自己谋个事业，方便讨老婆。” 陈絮手指抓着搭在腿上的毛毯，“学长，你好像很着急谈恋爱？是有喜欢的人了么？” 秦霄反问他，“你有么？” 陈絮，“我不想说。” 秦霄便道，“我也不想说。” 陈絮抬起头，瞪大的眼睛看着他。 惊愤之后，试图分辨秦霄话里代表的意思。 但秦霄哪里是他能看懂的。 当年不是，现在依旧。 “不说就算了。”陈絮赌气一般的嘟囔着。 “也不是一点儿都不能说。”秦霄又放出话来，“不过老规矩，交换。” 陈絮斟酌了一下，“那学长你先说。” 秦霄，“昨天晚上便是我先说的。” “按理来说，不能次次都是我先来。不过在你我之间，没关系，我很乐意每次都做主动的那个。” 陈絮指尖勾着毯子上绒毛，挣扎起来。 或许他应该…… 秦霄已经说了，“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会告诉你的。” 陈絮脑子乱了一下，目光无措的在秦霄脸上流转。 不、不对。 秦霄不像林旭阳，不会在有喜欢的人之后，还跟他做容易引起误会的事。 他的话里有陷阱。 陈絮渐渐冷静下来。 当年不也是如此？秦霄信誓旦旦说收到的情书里没有他喜欢的人的，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喜欢的人！ 秦霄这么说并不意味着他真的就有喜欢的人了。 陈絮松了口气，脑袋转的飞快，说出了自己的答案，“我向他表明心意的话，也会告诉学长你。” 秦霄顺口接起话，“什么人还得要你主动去表白？” “你说两句好听话，谁来了也得被你哄的晕头转向。” 陈絮虚心求教，“什么样的好听话？” 秦霄张口就来，“夸下他很厉害，你很欣赏之类的随便说。” 陈絮现学现用，他抬起眼，认真的看着秦霄，“学长你是我最崇拜的人，我很羡慕你喜欢的人。” 秦霄散漫的笑意一顿。 陈絮却笑了起来，凑近问他，“学长你晕头转向了么？” 第四站 陈絮并不吝利用自己的优势。 要在几天之内扭转秦霄对他的印象，把他从弟弟的位置转到可以交往的对象，谈什么都不如人身体冲动来得快。 公务舱的扶手很宽，陈絮手臂压在上面，靠近倾斜的秦霄时，大半身体都倒了过去，好似下一刻就要钻进秦霄的怀里。 但这一刻，他还跟秦霄保持着咫尺的距离，只呼吸缠绕在一起。 陈絮做过很多预想，秦霄会斥责他让他做好，秦霄会把他的行为当玩笑。 可没想自己的心跳先不收控制，同秦霄对视上的第十五秒，他听到了自己加快的心跳声，脸颊烧了起来。 而秦霄还毫无反应。 陈絮不甘心的蜷起手指，咬着下唇内侧，缓缓眨了下眼睛。 秦霄扬起眉梢，脸上是不变的笑，“当然。” “不是说了没有人能拒绝你？我也是人。” 他的神态从容，让陈絮生出挫败感。 “学长你继续忙吧。” 陈絮正打算退回去，手臂被人摁住了。 秦霄只抓了一下，便松开，把他的注意力引去才开口，“我想现在把这些事情安排妥当，之后专心陪你。” 陈絮的心情受他牵引，又好了起来，体贴道，“还是医院的事情重要，我没关系的。” 秦霄煞有其事的点头，“确实重要。那可是我攒老婆本的地方。” “到时候还得拜托你帮我看看攒的够不够。” 陈絮不想听这种话，开口时夹着几分怨期，“我看有什么用？不应该让学长你喜欢的人看？” 秦霄慢悠悠答着，“是啊。” 陈絮回味了一下，“学长……” “看个电影放松下吧。”秦霄帮他打开了屏幕，“其他的事情之后咱们慢慢说。” 陈絮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想多了，眼睛跟着秦霄的手走，落在面前的屏幕上。 等他犹豫过后，秦霄已经投入工作之中了。 陈絮无心看电影，反复琢磨着秦霄的话。 秦霄询问的声音响起，“好看么？” 陈絮匆匆扫了眼屏幕，“还好。” “我也觉得。”秦霄点点头，“一个画面都看了半个小时。” 陈絮这才发现屏幕上闪动的并非电影，而是一个广告画面。 他嘴硬道，“是还行。” “学长，你忙完了？” “最近几天能空出来。” 秦霄没说大话，医院的事情放权给别人他可不放心，他还指望着好好经营赚钱呢。 总不能送陈絮个礼物都要扣扣索索算半天。 他不希望陈絮倒贴对象，即便是他。 “不过有摄像头跟着，玩儿的不够尽兴，你喜欢哪儿等有时间再来一趟。” 秦霄同陈絮计划着，“这次就让节目组先探探路。” 陈絮点点头，“学长，你喜欢哪里？” 秦霄不必想，“我都可以。” 陈絮便说，“我也都可以。” 秦霄顺口道，“小羽毛，喜欢是要说出来的。我可不敢保证次次都能猜中你的想法。” 陈絮反过来问题，“学长，你会说出来么？喜欢的东西？喜欢的人？” “我啊——”秦霄以笑作答，“小羽毛，你现在不好骗了啊。” 陈絮正要说他，忽的听秦霄低声说，“不过我还是想试试。” 试什么？ 陈絮没机会问。 飞机要降落了。 错过追问的时机，陈絮只好讲这个疑惑压下。 从机场出来照旧要先到住处休整一下才开始下午的活动。 工作人员提前预告了他们下午的行程持续时间会比较长，暗示他们好好休息。 不过他们担忧的事情没有发生。 林旭阳对秦霄避之不及，到了住的宅子，便自顾自的忙碌起来，不跟秦霄攀比。 唐越和宋意更不会招惹秦霄了。 陈絮进房间后把行李箱搁下，先把窗户推了个缝隙透气。 室内开了地暖，温度很高，热的有些发闷。 呼吸了几口冷冽清新的空气，他才挡住摄像头，准备去洗澡。 红姐掐着时间打了电话，压着的声线里难掩恼火，“阿絮，咱们都被林旭阳给骗了！” 陈絮从秦霄那里得知过更细致、久远的事，不过没跟红姐通消息。 当下也不便跟她说，只道，“林旭阳先不用管了。” 以姜怀玉的状态，他要是挖林旭阳黑料曝光，姜怀玉只会更恨他。 “怎么能不管！”红姐恨铁不成钢道，“就得狠狠的收拾林旭阳一顿，不然以后什么人都敢骗到咱们头上了。” 陈絮正想着如何安抚她，红姐已经把她刚确认的消息讲了出来，“你还记得林旭阳去年拍的那部双男主电视剧吧？当时跟另一个主角炒的日月CP，把他捧红了。” “后来另一个主角退圈，粉丝基本上全叫林旭阳给吸走了。” 当时她扫了眼消息没放在心上，以为陈絮不会跟他们有交集。 火起来的明星一茬又一茬，但长久的可不多，她没必要挨个都盯着。 不过经此一事，红姐觉得还是得叫工作室的人留点儿心。 当下，她正跟陈絮说着无意中摸出来的事，“那个小演员退圈是林旭阳一手引导的，今年林旭阳追求你的时候，他还跟小演员玩儿暧昧呢。” 陈絮倒霉，那个退圈的小演员更倒霉，还是个恋爱脑，从跟林旭阳拍戏时就在平台上晒聊天记录和日常，到分手也觉得林旭阳是个好人，是自己配不上林旭阳。 若非如此，也不会被她们找到了。 这事儿陈絮倒是不知道，他猜秦霄应当是知道的，只是没跟他说。 林旭阳岂止是脚踩两只船，他分明是永远在找下一家。 陈絮想了想，“红姐，你先把这些资料汇集一下给我吧。” “我有别的打算，你们先别动。” 曝光林旭阳的感情生活，对林旭阳的影响是最小的。 只能说明林旭阳道德底线比较低，还称不上罪大恶极。 不知道姜怀玉会选择用什么办法。 陈絮暂时顾不上，他把这些记录保存好，以备日后取用。 节目组下午安排的行程确实耗时耗力。 三对分别要前往不同的工匠家里学习制作花灯。 傍晚的时候则是要凭借花灯登船，在游船上用餐赏景。 花灯的正常制作流程费时费力，而他们的主要目的也不是为了学这门手艺，所以拿到手的是准备齐全的材料。 竹篦是劈好的，布料也剪裁过上了色，只需要把他们组合起来就行。 唐越一听就觉得任务简单，喜滋滋的挽起袖子上手，自告奋勇要全包了，“你的手比较重要，伤了可不划算。拼个花灯而已，轻而易举。” 说着还嘿嘿的笑了起来，“节目组说了今晚还是抽卡吃饭，但是没空白卡，咱俩肯定能吃上饭。” 宋意点点头，没有硬要插手，坐在唐越身边帮着忙。 林旭阳的选择也跟唐越差不多。 不过他不让姜怀玉来做，还有另一重原因，怕姜怀玉帮倒忙。 他虽没做过花灯，但看这繁复的步骤，就知道最好不要纰漏。 最快的还要当属秦霄和陈絮。 秦霄拿着图纸看了一会儿，再动手时，都不用回头看的。 陈絮拼着鱼尾，速度跟他差不多。 唐越他们折断第十根竹篦的时候，他们已经找了火盆自己解决了竹篦弯曲的问题。 太阳还没落山，陈絮他们轻轻松松完成任务。 这远超节目组的预料，正犹豫着要不要先安排他们上船。 秦霄走到一旁跟工匠聊了两句，拎着一堆材料回来。 “学长，你要做什么？”陈絮对着一堆原料看不出来。 秦霄抬抬下巴，“想不想自己做个灯？” 陈絮眼睛一亮。 他们方才做的鳌鱼灯是节目组提前定好的，虽然也十分漂亮，但无关自己的喜好。 现下空出来的时间，倒是能自由发挥了。 陈絮探头想去看秦霄画的图，刚有动作，秦霄便飞快的遮住了，从下面找出另一个本子递给他，“你做你自己的，不许偷看。” “哦。”陈絮点着头，眼睛又瞥过去几次，直到秦霄拖着凳子远离他几步，才彻底死心。 做什么样式呢？ 陈絮心里没有想法，捧着本子看了会儿，无意发现本子最下方印刷的都是花灯做法。 他一个个翻了过去，忽的有了主意。 陈絮信心满满打了骨架，抽出时间去看秦霄，才发现秦霄已经做好了。 那是一个飞鹤模样的花灯，被秦霄挂在架子上，翅膀随风而动，羽毛颤颤，尾羽长长的，看起来轻灵飘逸。 秦霄见他看过来，问起陈絮，“你这是打算做什么？” 陈絮捏着竹篦，嘴巴蠕动几次，才小声的告诉他，“柿子。” “柿子上面那一块？”秦霄仔细敲了敲，“花生？” 陈絮避开了他的视线，“……嗯。” “我得抓紧时间做，太阳快要落山了。” 陈絮给他这个花灯在心里起了名字，叫好柿花生。 不看秦霄做的他还觉得自己的没问题，实在天才，但一对比，顿觉羞耻。 “柿子花生有什么寓意么？”偏偏秦霄凑过来追问。 陈絮抿起唇不理他。 秦霄便自己搜了一下，琢磨出来意思后，笑出了声。 陈絮偷偷瞪了他一眼。 秦霄却贴上来，捡起了他手边的布料，“我来帮你涂颜色吧。” “不用了。”陈絮闷头自己做着。 秦霄没撒手，而是拽着布料，笑吟吟的求他，“好学弟，让我沾沾你的光，我也有事相求。” 第四站 陈絮松了手。 灯是他和秦霄一起做好的。 悬在天边的太阳彻底坠了下去，但在这一处有升起了新的。 橘色的光芒映在了陈絮的脸上，他看看亮起来的花灯，又看看秦霄。 秦霄想求什么事，他不知道，但这一刻，陈絮不想问。 他把做好的花灯放在了秦霄手里，“学长，祝你心想事成。” 秦霄提着圆滚滚的灯，“那你呢？” 陈絮在漂亮的答案和如实回答之间摇摆了一下，才告诉他，“我还不知道，不过我希望学长你能如愿。” 他急切的追寻，他挖空心思的钻研，为的不过是这样的时刻。 “真大方。”秦霄手里的木棍转了下，胖花灯在他手里显得十分轻巧。 “不过我实在想要，就厚脸收下了。作为交换，我的这个给你。” 陈絮提着他做的白鹤灯，两人乘车到了河边，登船时才想起来他们做的鳌鱼灯。 工作人员从后面掏出来灯，放在船边，一副高冷的模样，“不用谢。” “那就不客套了。”秦霄踩着踏板上船。 船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灯串因为彩纸的颜色不同，绽放出不同的光芒。 看的人目不暇接。 陈絮没着急往船舱里走，目光扫了一圈高低错落的花灯。 “赶上了！”唐越气喘吁吁的从后面跑过来，怀里还抱着花灯。 工作人员提醒他们做花灯展示，唐越便手忙脚乱的往架子上放。 宋意也过来帮忙。 陈絮亲眼见证了他们手里的花灯是如何变成零件的。 大螃蟹眨眼间只余下个光秃秃的身体。 唐越跟宋意显然习以为常，掏出了胶带，把螃蟹钳贴了回去。 陈絮默默的把自己的花灯移远了些。 等唐越他们修补好螃蟹灯，四人才一块儿进了船舱。 林旭阳跟姜怀玉已经坐下了。 面前餐具都已摆好，只等着他们落座再开席。 节目组痛定思痛，出了狠招，今晚的菜在他们做好之后，才由人推了进来。 十五道菜，每样被金色盘罩牢牢锁着，分辨不出其中是什么东西。 “看来今天只能凭运气了。”秦霄看着在他们六人对面一字排开的菜盘。 唐越翘起来的嘴角缓缓落下。 宋意叹气，安慰他，“没关系，至少有饭吃了。” 运气实在是玄学。 不论是唐越他们开局先选，还是轮到中间，总能精准无误的选到中式沙拉。 他俩郁闷到怀疑节目组暗中捣鬼，但看看秦霄选到的菜，又觉得好像没有。 要是节目组动手脚，也当属秦霄第一个受害才对。 秦霄选到的菜不错，陈絮运气也还可以。 不仅吃到了特色菜盐水鸭、狮子头，还选中了美玲粥。 一碗下肚，让人手脚都热乎了起来，不觉冬寒。 秦霄一边吃一边点评着，没头没尾的插了一句，“今天没能让你选自己想吃的菜。” 陈絮反应过来，“这几道菜我也很喜欢。” 他们的晚餐比唐越和宋意好多了，再挑剔难免有点儿惹人仇恨了。 吃过饭，到甲板上赏河景时。 陈絮才轻声对秦霄说起，“学长，你别给自己太多压力。我的身世家底你都知道，连普通都称不上，我并没有样样争最好的想法。” “能吃到喜欢的菜固然值得高兴，但吃不到我也不会太难过。比起这些，学长你还在我身边，我已经很开心了。” 秦霄扶着栏杆，“可我想你都得到最好的。” 陈絮不是第一次从秦霄口中听到这样的言论。 他逆风站着，甚至想冲动的说出——既然觉得其他人跟自己谈恋爱不合适，为什么秦霄不亲自来？ 盯着秦霄的时间久了，陈絮忽的注意到他的手动了下，在口袋里摸索着，掏出来了一团白。 羊绒围巾在颈窝扣起来，挡住了风，也止住了陈絮的冲动。 他把下巴往围巾里藏了藏，“学长，我都听你的。” 秦霄嘶了一声，“这话有点儿耳熟。” 陈絮跟着反应过来，这像是姜怀玉常说的话。 他弯了弯眼睛，“我是真心的。” 秦霄笑答，“骗我的话也没关系。” 陈絮轻轻摇头，朝秦霄的方向迈出一步，转过身看着江面。 大小船只相傍而行，大的华丽，小的精巧，无一不引人夺目。 再往远处，两岸建筑古色古香，花灯连成海，各式各样的摊位相接，促成一片繁盛的景象。 陈絮鲜少有机会遇上这样的画面。 他看出神，秦霄很快注意到了，转过头跟节目组提议，让他们乘小船近距离欣赏一下。 这是节目组计划之外的安排，怕横生枝节，便委婉的拒绝了秦霄，“临时联络船家过来比较困难，如果两位老师确实需要的话，我们可以试着联系一下，但不保证能够联络到人。” 谁知他们拒绝的太过委婉，秦霄转头就去找下面渔船的主人了。 也不知他怎么说通了人，很快便拉着陈絮跳到了小船上。 摄影师崩溃的跟上。 见他们离开，唐越也跃跃欲试，很快打动了另一位船夫，也下了船。 他们落后数十米，追上去的时候，正听到摄像师在小声喊着，“陈老师！” 唐越和宋意顺着声音看去，看到了昏暗处上岸的两个人。 岸边离船面有一米多高，又有栏杆围着，是寻常人看了一眼就会放弃的上岸之处。 偏偏此刻秦霄已经站在了岸上，弯腰对着船上的陈絮一伸手，就把人捞了起来。 秦霄抱着陈絮的腰，手臂用力将人带过栏杆，冲着船上焦急的摄影师露出个肆意的笑，抓着陈絮的手隐入熙攘的人群之中。 摄影师咬牙切齿的看着河岸越来越远，又看了眼时间，摆烂的将镜头对准河边的风景。 对节目组的人秦霄是毫无愧疚之心的，倒是见陈絮还回头看，才多嘴说了两句，“不用管他们。当初他们邀请你来的时候就目的不纯，第一期还安排了徐东给你设套。” “虽然现在那些隐患消除了，但他们欠你的账可不是能一笔勾销的。” 徐东的情况秦霄也有了解，正是因为他，秦霄才决定劝姜怀玉的。 姜怀玉给了徐东一个机会。 也该有人再拉他一把。 当然，一码归一码。他们欺负陈絮的事情，秦霄还是记着的。 陈絮是怕他们追上来。 不过秦霄误会后，他也没有解释，只轻轻点头附和。 还未进一月，新年的气息已经到处四散。 抬头时能瞧见从屋脊上探着的龙头，低眼便瞧见石墩上的龙形灯带，每一处都是不同的风景。 这处又是南市最繁华的地方，街上俊男靓女比比皆是，他们混入其中，虽然也有路人注目，但并没有引起喧哗。 而这一点注视，随着秦霄给陈絮带上帽子之后，渐渐减少。 陈絮带着街上最流行的龙角帽，手里正捧着秦霄刚买来了豆沙圆子。 只尝了两口解馋，便把碗传到了秦霄手里。 豆沙圆子软糯可口，温腾腾的，入口十分舒服。 陈絮意犹未尽，自以为克制的极好，实则巴巴的去看秦霄。 秦霄勺子一丢，端着纸碗三两口吃了，连味儿都不尝仔细。 看着陈絮震惊的双眸，秦霄又想，也不是什么都没尝出来。 还挺甜的。 他俩玩儿的尽兴，凌晨才回。 早早回去的四个人看他们回来，才各怀心思的睡下。 隔日一早，工作人员便活动安排过来了。 陈絮听完，直接问道，“只能去动物园？” 依着前三站的情况来看，他们应该是能自己选择的。 地点大多是本市一些知名的景点，对地方来说也是一种宣传。 “不喜欢动物园？”秦霄偏头问他，大有陈絮点头，就立马带人跑路的意图。 工作人员连忙开口解释，“陈老师，原定的几个地方都检测到了粉丝聚集，怕出现意外情况，才临时决定改为动物园。” “动物园已经控制了今天的入园人数，以免混乱情况发生。” “那就动物园吧。”陈絮先对他们点头，才小声跟秦霄解释，“我昨天查了一下，这边的寺庙也很灵的。” 秦霄，“嗯？” “你想去拜一拜？那等下午录完节目去。” 虽然他对这个节目很嫌弃，但这档节目在活动安排方面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比如自由活动时间充足。 不至于让人一整天都跟着任务走。 陈絮点点头，又问他，“学长你不想去么？你不是也有想要求的事？” 秦霄反应过来，轻笑起来，“确实有，不过倒是不用求神拜佛。” 他挨着陈絮，笑的随意，“求你就行了。” 陈絮不假思索，“不用求我。学长你想要做的事情我都会帮你的。” 他能走到现在，全是因为秦霄对他的照顾。 如果没有秦霄，或许他连高中都读不完，哪里能像现在随心自在的做自己想做的事。 秦霄煞有其事的点头，“我也觉得。” 那为什么不说呢？ 陈絮疑惑看他。 秦霄看出他所想，下一句便问了起来，“陈老师教教我怎么讨我喜欢的人开心？” 陈絮心尖酸涩，避开秦霄的眼睛，嘟囔起来，“你喜欢的不是我么？” “也是。”秦霄点头，好像这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他再次虚心请教，“那陈老师能告诉我，怎么讨你开心么？” 第四站 陈絮不确定这是不是在演戏，但还是顺着秦霄的话问了，“讨我开心干什么？” 秦霄答的十分自然，“多哄哄你，好让你答应做我老婆。” 要做什么自己才会答应和对方谈恋爱？ 这个答案陈絮心中早有定论。 如果不是秦霄的话，做什么都不重要。 如果是秦霄的话，做什么也不重要。 他不需要什么宝石皇冠，他自己能拿，他想要的不过是秦霄而已。 "送我一束花吧。" 陈絮告诉秦霄，“如果你送我一束花，我会很开心。” 他会说，我愿意。 “这么好骗啊。”秦霄只笑着接了句，没有正面回应。 陈絮心怀期待，但他们前往动物园的路上，遇到了卖花的阿姨，秦霄没买。 好在他本就有所预料，失望虽有，但只一瞬，便藏好了。 动物园控制了人流量，他们三组分不同的路线游玩，也算自在。 中午是在园区吃的午饭，下午行程一早提过，是要去试一下园区新开的玩偶厅。 他们可以在这里买到动物园的周边玩偶，也可以从选棉花和布料开始，自己设计一个专属的棉花玩偶。 计划之外的是，陈絮和秦霄分开了。 陈絮还在想要做什么玩偶的时候，工作人员便举着摄像机靠近了，先拍了拍展厅，又问陈絮，“陈老师，其实这一关还有附加条件没有公布。您现在要听一下么？” 等陈絮应下，工作人员才掏出手卡。 【本次旅程即将进入尾声，聚散终有时，在分别之前，让我们为你心仪的他送上一份礼物吧。】 【请将自己的心意与未尽的话灌注玩偶，赋予它独一无二的灵魂。 并在活动结束后，将它赠送给配对嘉宾。】 镜头对准陈絮。 “陈老师，你要做什么样的玩偶呢？” 陈絮对着玻璃柜里展示的玩偶看了许久。 如果可以，他想告诉秦霄自己的心意。 但现在，他还希望秦霄能如愿。 唐越做了动物园的人气动物——水獭。 宋意则是做了篮球，这是唐越最喜欢的运动。 陈絮抱着自己的礼物盒等候时，看到缩在角落里的工作人员齐齐跑了出去。 他跟着过去，才发现是姜怀玉那边出状况了。 姜怀玉抱着一只粉色的猪玩偶嚎啕大哭，林旭阳正蹲在他旁边安慰着。 “没关系怀玉，猪也很可爱，我很喜欢。”林旭阳试图从姜怀玉手中接过玩偶来证明，但姜怀玉没撒手，头抵着玩偶，哭声一刻也没停歇。 秦霄慢一步过的时候，就看到大家都在哄姜怀玉的画面，他把提着的礼物盒放下，走上前去。 先叫工作人员清了场，连林旭阳都劝到了外面。 林旭阳心底不安，朝陈絮的方向走过来，试图打听，“絮哥，秦霄和姜怀玉很熟么？” 陈絮目光从玻璃房收回来，看了眼林旭阳。 姜怀玉崩溃的很大可能是因为林旭阳，不过他对林旭阳没表露分毫，只摇摇头，“我不知道。” 虽然不知道姜怀玉打算怎么报复林旭阳，但他不会帮林旭阳这种人。 他不至于对林旭阳的手段深恶痛绝，可也绝不会支持。 既然林旭阳得了好处，也应该承受做那些事情的报应。 秦霄跟姜怀玉独处不到一分钟就出来了。 姜怀玉的哭声也止住，还没彻底恢复，但已经能克制住了，他满眼泪花的跟林旭阳道歉。 林旭阳哪里会怪他。 这些日子他愈加坚定自己的选择，姜怀玉一愧疚，就会补偿。 而他随随便便出手，就是什么奢侈品代言，名导电影，S级电视剧。 短短数日，林旭阳拿到了自己努力几年都不可能碰到的资源。 他现在不怕姜怀玉胡闹，只怕姜怀玉不闹。 不过他也有在意的事，"怀玉，你跟秦霄和好了？" “才没有！”姜怀玉否认，“我最讨厌的就是他了！虚伪的令人作呕！” 他咬牙切齿的骂完林旭阳，转头甜甜道，“哥哥，只有你是真的好。” “学长，你跟姜怀玉说了什么？”陈絮也好奇的问秦霄。 秦霄挡了挡摄像头，跟他躲在绿植后面，悄声给陈絮解惑，“我对姜怀玉说，查到了点儿林旭阳的私事儿。我可以告诉他，交换条件是他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许用过激的手段对付林旭阳。” 陈絮想着姜怀玉的模样，揣测道，“他不一定会照做。” 姜怀玉似乎知道他已经清楚内情，但偶尔看向他的目光也是冷冷的，好似随时可能冲上来报复他。 “肯定不会。”秦霄笑了下，冲陈絮眨了下眼，“我给他的也不是私家侦探的联络方式，是心理医生的微信。” 要说那是心理医生，姜怀玉肯定理都不理。 但要说跟林旭阳有关系，姜怀玉怕是会追着缠着。 陈絮瞬间明白过来，看向秦霄的目光里夹着敬佩和惊叹。 他都快忘了，秦霄虽然有副热心肠，但做事可不不拘一格。 秦霄有点儿扛不住他亮晶晶的目光了，“给我做的什么？” 陈絮把盒子抱起来，打开给他看。 本就是要送给秦霄的，“有点儿简单。不过我觉得寓意挺好的。” 盒子里面躺着的是个橘身绿叶的柿子抱枕，在柿蒂上还挂了个牌子，上面写着——心想柿成。 秦霄捏着牌子看了眼，“我现在确实需要它。” 陈絮放下心来，“学长你做了什么？” 秦霄把盒子交给他，让他自己打开。 陈絮猜测应当是羽毛或者鸟类，秦霄先前送的几次都是这样的礼物，因为那些东西代表的是他。 打开盒子第一眼，陈絮就发觉了这个玩偶不同往常，不是白色的。 他好奇的将盖子拿起来，目光凝滞。 他发愣的时间太长，秦霄忍不住开口，“我按节目组说的要求做的，不喜欢么？” “我很喜欢！”陈絮回答完，察觉到凑过来的摄像头，才发现自己说的声音太大了。 他把礼物盒的纸盖盖好，又重复了一遍，“学长，我很喜欢。” 盒子里面摆着的是同自己收到过的礼物截然不同的存在。 那是一个人形的棉花娃娃，怀里正抱着一大束火红的玫瑰。 难怪秦霄今天来的晚了一些。 即便是动手能力极强如秦霄，做这样一个精巧的娃娃，也得破费功夫。 陈絮摸着盒子，试探的问，“学长，这个花是送给我的么？” 他在想盒子里的玫瑰。 秦霄难得收了收懒散的笑意，“是送给你的，但不是现在。” 陈絮将他的话串在一起，心底有了大胆的猜测。 “学长，这个礼物……” “只是一个玩偶。”秦霄插话道。 陈絮眼底欣喜的光消散，抱紧盒子，“我知道了。” 秦霄原本想等日后给他惊喜的。 看到陈絮失望的模样，还是开口补充了句，“小羽毛，你忘了我对你说过的话?” 他不明白陈絮为什么对自己那么没信心，怎么可能会有人拒绝得了陈絮呢？ “当然没忘。”陈絮在想是哪一句。 秦霄亲自为他解答，“我说过的，你要是处对象了，不说门当户对，起码不能条件太差，要你去处处帮扶。” “我也不能例外。” 可他甘之如饴。 陈絮嘴巴动了动，在秦霄坚持下，艰难开口，“好吧。” 陈絮估算了一下自己的身价，又偷偷看了眼秦霄。 嗯，秦霄要是想达到他给自己设定的条件，至少也得几年。 实在不行他就散一散财产，可他不能毁了自己的事业，他不舍得，秦霄也不会支持。 但他只要工作，就会有不断的财产流入。 陈絮甜蜜的烦恼着。 他又走神想着，秦霄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 是这几日么？或者更早的时候？ 原以为无望的期盼成了真。 像是在做梦一样。 “你未免也太小瞧自己了。”秦霄轻笑，“对我来说是做梦才对。” 陈絮反驳他，“不对，学长你才是更好的那个。你只是耽搁了几年，不然我怎么可能超过你？” 他对秦霄的能力深信不疑。 “两位老师都很优秀。”就是有点儿不管他们死活了。 工作人员好不容易等到插嘴的机会，恭维完连忙道，“方便换个地方聊天么？” 动物园是限流，不是断流，这会儿客人已经把目光从动物身上转到了他们这边，看的津津有味。 恐怕还以为他们这是什么表演吧。 陈絮记起来他们正在直播，大脑渐渐冷却下来，"那学长你还要去庙里么？" 秦霄装作思索的样子，“我觉得好像不用了，陈老师觉得我还有必要去么？” 陈絮看了看怀里的盒子，“我也觉得不用。” 他们没去拜佛，但也没立刻回去，而是挑了个偏僻的景点，游玩去了。 第二天也是依旧。 可苦了跟着他们的摄像师，一天换一个。 车子堵在路上，陈絮并不着急，他正在翻今天的照片。 他们今天带的不是拍立得而是相机，秦霄说是托人送过来的。 等录完最后一站，他们可以回去自己洗照片。 秦霄扫了眼路边，同开车的司机道，“师傅，待会儿路通了找个地方停一下。” “怎么了？”陈絮抬起头，往外看看，没捕捉到什么讯息。 师傅已经右转进入靠边停住了。 “等我一下。”秦霄没有告诉他，先拉开车门下车。 陈絮的视线跟着他进了一家花店，面上浮起惊喜。 等待的时间有点儿长，但陈絮一点儿也不觉得枯燥，反而充满期待。 直到秦霄抱着一束花出来，他险些没能克制住，想拉开车门冲秦霄奔过去。 而现实是，他僵坐在椅子上，直至秦霄把花捧到他面前。 芍药独特的幽香和鲜花清新，在密闭的车内炸开。 陈絮吸了一口清幽的空气，本该头脑清明，却觉得更晕乎了。 秦霄低低的在他身旁耳语，“其实你是在做梦。” 陈絮茫然的抬眼，就见他笑的肩膀直抖。 秦霄在故意逗他！ 陈絮反应过来，瞪了秦霄一眼，才将乱颤的花抱进怀里。 吃过晚饭，陈絮便研究着，想把花烘干收起来。 他们明天就要启程前往下一站了，直接带着花走显然不太现实。 花塞进烤箱，便被秦霄捉到了。 秦霄明知故问，“在烤什么？” 陈絮把摘下来的枝叶往垃圾桶里拨了拨，“我想把它们保存下来。” 怕秦霄不赞同，他又说，“这是你送我的第一束花。” “点我呢？”秦霄立在厨房没走，“放心吧，不会是最后一束，花我现在还是能买得起的。” 他说到做到，隔天落地京市的时候，遇上花店便又叫司机停了下来，包了一束满天星。 如此送了几天，直到节目录制结束，秦霄也没停下。 节目录制结束，他们仍留在京市，秦霄的医院就开在这里。 他早上去医院盯着进度，晚上回来会给陈絮带一束花。 花陈絮当然是喜欢的，但不免有些担忧。 他摸着今日收到的向日葵，“学长，也不用天天都送我。” 秦霄把外套挂好，“为什么？你不是很喜欢么？” 陈絮低着头，轻轻拽着花瓣，“可是你要攒钱啊。” “攒钱？”秦霄疑惑一瞬，见他扭着头不看自己，明白过来，“这么着急啊？陈老师。” 应该说不急的。 陈絮这么想着的时候，头已经点了。 他也想矜持一下，但他忍不住。 秦霄走过来，拥着他笑了好一会儿，才道，“明天跟我一起出门吧。” “只是去看看我的医院。” 陈絮心情起起伏伏的。 第二天还是盛装打扮了一下，不过还没出门就被秦霄给破坏了。 秦霄拿了件长款的羽绒服，把他从头包到尾，“医院空调还没弄好。” 陈絮看过医院，才明白自己是误解了。 秦霄几乎把所有的身家都投入了医院里，而这所医院在寸土寸金的京市占了近千平。 秦霄给他看了家底，“小羽毛，再给我点儿时间。” 陈絮不懂他的坚持，但说不过秦霄。 一等便是两个月。 等到他的新戏开机，等到了林旭阳丑闻爆发。 陈絮一边拍电影，一边惦记着秦霄的事情，等他知道林旭阳的最新情况时，这个消息已经在周边圈子传开了。 等待林旭阳的是上层封杀和巨额的违约金。 陈絮已经很少想起林旭阳的事情了，得知这个消息后，回家还是了解了一下情况。 不过他很快便没心思看了。 秦霄订了情人节的餐厅，问他能不能请假一起去吃个晚饭。 陈絮看到了他为情人节做的准备，一套黑色的西装，酒红色的领带. 录节目时秦霄还勉强穿的正式，盯医院进度时，他就很少穿西装了，更别提领带这种束缚感极强的东西。 陈絮对着送来的西装看了一会儿，匆匆上楼进了自己的房间，从枕头边拿起棉花玩偶。 这个领带也是红色的。 终 “陆导这部电影简直是为你量身定做的，而且我算了下时间，你这边加快进度，四月就能拍完，刚好赶上陆导这边进组。” “我把剧本发你邮箱了，你抓紧时间看一下，咱们今天就得给回复。” 红姐说完等了会儿，迟迟不见回应，“阿絮？” “阿絮？你在听么？” 陈絮对着前方叹了一声。 “红姐，陆导这部先推了吧。” 他就是出于对陆导的信任才在嘉宾没定下来之前签的恋综。 若非秦霄回来，他必然会因为这档恋综身陷囹圄。 陆导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未可知，但陈絮不想跟他合作了。 他如今也不差戏拍。 红姐犹豫了一下，还是尊重他的意见，“行吧。” 她又说了会儿正事，挂电话之前才问起来，“阿絮，你最近是不是不太开心？出什么事儿了？” “没什么。”陈絮摇摇头，没法同她说，“我分得清轻重，不会为此耽搁工作的。” “我知道你有分寸，但是有事还是别自己闷着。不能跟我说，你就跟秦霄聊聊。” 多年合作关系，红姐对他还是放心的。 如今更放心的人又多了一个，正是秦霄。 陈絮无声轻叹，“我知道的。” 红姐放心的挂了电话，陈絮却依旧忧心忡忡。 秦霄的确是个靠得住的人，可他苦恼的事情正与秦霄有关。 秦霄真的喜欢他么？ 陈絮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他曾想过秦霄愿意跟他在一起已经是他的幸运，他不会逼着秦霄爱自己。 可真正在一起后，他便忘了初心，愈发不满足。 这不是秦霄的问题。 陈絮捧着剧本发了会儿呆，等助理提醒他，他才整理好情绪，投入到工作之中。 陈絮还没想好要不要跟秦霄说，秦霄已经察觉到了他的分心，“怎么了？” 秦霄问起来，陈絮才察觉到自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崩溃，反而有种如释负重的感觉。 他深吸一口气，告诉秦霄，“学长，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 秦霄，“嗯？” 陈絮认真道，“你是因为发现我喜欢你，不想我失落难过，才决定跟我在一起的吧。” 秦霄想，他这话没一句对的。 他连觉出陈絮喜欢的人是自己都是在不久前。 至于担心陈絮，所以跟他在一起…… “你怎么会怀疑这个？”秦霄哭笑不得，“我看起来像是会因为这种原因把自己送出去的人么？” 陈絮没说话，但表情中带着肯定。 他就是这么想的。 秦霄抬手掐了下他的脸，“我还不至于做这种蠢事。” 他见陈絮没听进去，坐直了身体，严肃道，“陈絮，我是认真的，我只会跟我喜欢的人谈恋爱。” “可是……”陈絮欲言又止，咬起了唇。 “有什么问题就大胆的说。”秦霄笑着提醒他，“或许很多事情没你想的那么困难，我们互相喜欢这件事不就是最好的印证？你忘记了？” 可他现在怀疑秦霄根本不喜欢他啊。 陈絮为难许久，败在了秦霄的坚持之下。 “学长，你喜欢我的话，不会经常想跟我做亲密的事情么？” 秦霄向他告白准备的很用心，他们在餐厅吃了晚饭，在京市最高处看了星星，记录下了那一日的星空，睡在视野绝佳的山间民宿，拉开窗帘，就能看到日出。 那时陈絮是坚信他喜欢自己的。 可从那日至今已有月余，秦霄会在不忙的时候给他准备晚饭，会去探班，会给他准备惊喜，可也止步于此。 为数不多的几次亲密都是他主动的。 他也不是不能主动，可秦霄的反应让他觉得挫败。 他开始怀疑那天，正是他亲出了火，秦霄毫无反应，还笑着帮他解决。 陈絮今日想起来仍觉得难为情。 他与秦霄的关系不像是伴侣，更像是兄弟，一位溺爱无度的兄长和一个得寸进尺的弟弟。 秦霄面色古怪，顿了数秒，才开口，“你误会了。” “我怎么可能会不想跟你亲近？我是想循序渐进。” 陈絮垂下眼睛，“那学长你觉得要渐进多久？” 秦霄哪里说的出来。 他正估摸着，陈絮便柔声开口，“学长，你不用为难，我不是想逼你。” “我已经做好心里准备了，我们分开之后不会胡来的，我会尝试喜欢上其他人，开启下一段恋情。 学长你要是有觉得还不错的人选，可以介绍给我。” 秦霄的脸绿了。 他磨了磨牙，“行，那就听你的。” 陈絮怔然抬头，还没来得及做出表情，就被秦霄扛了起来。 秦霄身体力行的证明了自己，“现在还想让我给你介绍对象？” 陈絮舔着唇，没应声。 要让他说实话，他觉得秦霄这还是在照顾他。 秦霄听到他的喃喃声，都被气笑了，“你脑袋里装的什么东西？” “我照顾人照顾到床上？行啊陈絮，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 “我不是那个意思。”陈絮连忙解释，“是学长你对我太好了。” 他偷偷看了秦霄一眼，又垂下头，压在枕头上，“你什么都愿意给我。” 秦霄心说，这不废话？ 他尝试猜测陈絮的想法，“所以你觉得我喜欢你，但我什么都不给你才正常？” “不是。”陈絮声音带着事后的倦意，“我就是觉得……这像梦一样。” “像是假的。” 他的手指藏在被子下面，蜷了起来，“没什么。” “我现在脑子不清楚，学长，我们早点儿休息吧。” 陈絮决定不再思考。 即便是梦，他也还想再维持一段时日。 “你还能睡得着？”秦霄是彻底睡不着了。 他以为他们在这儿甜甜蜜蜜的过日子，结果陈絮觉得他在演戏。 陈絮想把脑袋往被子里塞，刚有动作，脸便被秦霄托住了。 秦霄把他的脑袋拨过来，坐在床上，垂眼着他，“你不是奇怪我为什么能忍住么？” “因为我对你没有冲动。” 陈絮震惊的瞪大双眼，看秦霄神色不像是在开玩笑，才颤着声音开口，“……我、我知道了。” 他开始后悔自己要提起这些话题了。 陈絮想躲避，但秦霄没让步，而是掐着他的面颊，“哭。” 陈絮心乱如麻，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秦霄轻啧了一声，“别跟我说哭不出来，我昨天下午看你拍了一下午的戏，从准备到你掉眼泪，十秒就够了。” 可他现在没心情演戏，也无法精心酝酿。 陈絮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委屈的思绪转过，眼睛湿了。 他想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要让自己太丢人，但眼泪一落，便控制不住了。 秦霄俯下身来，陈絮用尽力气偏过头去。 秦霄只碰到了他的耳朵，不过差别不大，“我只对这样的你有兴趣。” 什么兴趣？ 陈絮想要转头，秦霄的吻落在了他的侧脸上。 不同于之前的温柔，带着迫切与不容拒绝的霸道，吻上了他的眼角。 而后灼热的气息一路往下。 陈絮的眼泪溢出来，刚挂在睫毛上，就被晃的落了下去。 起初是秦霄逼他哭的，后来便是他自己止不住了。 他呜咽着求饶，反而让秦霄更兴奋。 陈絮只好捂着自己的嘴巴，努力将眼泪收回去。 可他身体被秦霄操控着，思绪还没集中就被击溃了，根本做不到恢复平静。 秦霄犹觉不够，势要洗脱自己的嫌疑，半夜还带着陈絮展示了一下自己的保险柜，好叫陈絮知道，他到底喜不喜欢。 到了天亮，陈絮强撑着给红姐发了消息，拜托她替自己请假，便昏睡过去。 清醒过来的时候天都是黑的，根本分不清是什么时候。 陈絮摸索着看了眼时间，连忙看了红姐的消息，确认她帮自己请了两天假，才放松下来。 “老婆？”秦霄的声音不知从哪儿传来。 陈絮身体本能的一颤，腿都缩了起来。 秦霄轻笑一声，朝床边走来。 室内的灯随之亮了起来。 “有没有不舒服？”秦霄弯腰摸了下陈絮的头，见他想要把自己缩成一团，“嗯？” 秦霄顺势做了下来，俯身追着陈絮问，“躲着我干什么？这不是你想要的么？老婆？” 陈絮只露出一双眼睛，沙哑的声音从被子里面传出来，“才不是。” 太过分了。 秦霄手臂撑在被子旁边，将他笼罩在自己怀里，逼问起来，“之前怀疑我不喜欢你？现在又觉得我过分？” 陈絮哑口无言。 他哪里想到秦霄藏着的那面会是如此极端。 秦霄卸下支撑，压在了他身上，“老婆，你不会嫌弃我，觉得我不正常吧？” “不会。”陈絮未加多想，先脱口而出。 秦霄带着笑意的嗓音响起，“那我就放心了。” 陈絮闭上了嘴。 “我去给你拿晚饭。”秦霄蹭了蹭他，起身出了卧室。 陈絮扶着床起身，洗漱时根本不敢看镜子里的自已。 脖子都分不清是秦霄舔的还是烧的，一片通红。 他把水龙头拨到凉水，清水扑面，轻舒了口气。 眼底被银色的光闪了一下。 陈絮仔细看去，才发现自己的中指上戴了枚戒指。 “学长！”他脸上还挂着水珠，快步朝外走去。 秦霄听见动静，将托盘转到一只手上，接住了飞扑过来的人，“怎么了？” 陈絮举着左手给他看，“戒指。” “我之前就一直想……”陈絮激动的眼泪要落下来了，忽的腿上被撞了下。 他呐呐失语，默默地从秦霄身边离开了。 “继续说。之前怎么？”秦霄把他拽了回来。 见陈絮往下看，依然镇定自若，“不用管它。” 这是不管就没有的事么？ 陈絮觉得继续说下去他的腿都要撞青了。 “我之前真是……” 身在福中不知福。 秦霄察觉到他的郁闷，哈哈大笑，低头吻了吻陈絮的唇。 “现在说不出来没关系，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你可以慢慢讲给我。” 陈絮的心情渐渐平静，柔了眉眼，轻轻点头，“嗯。” 番外 陈絮解开前男友的谜题已经是一年之后了。 他在秦霄的陪伴下，终于确认秦霄并非因为其他感情纵容他同他恋爱，而是真的喜欢他。 虽然陈絮至今没明白秦霄喜欢上自己的契机，他仍觉得自己不够优秀，常惴惴不安。 为此秦霄常放下手中步入正轨的医院，常常陪在他身边。 今日也是如此。 不过不一样的是，秦霄陪他来的是秦家。 秦叔叔阮阿姨和秦霄“相看两相厌”，平日里互相关怀不少，但再亲密一点儿时，那点儿亲情便会分崩离析。 陈絮少年时不懂，如今大概能揣摩出来，他们之间的感情大约是大事上可以为对方不顾一切，但小事上寸步不让。 秦霄因为吃肉汤圆被阮阿姨痛骂异端。 而秦霄顶嘴说他爸妈年纪大了，不敢尝试新事物。 后果便是饭吃到一半被赶了出来。 一并被赶出来的还有——弟弟一家两口。 因为两个人没有站队，阮阿姨觉得他们也是叛徒。 现在秦霄和弟夫正忙着打听哪个餐厅还有位置。 年节前后的餐厅爆火，两个人电话打了一个又一个。 陈絮看他们各站一边，便向秦书落打听起来，“小落，之前阿姨提到我跟学长高中谈恋爱的事，你知道么？” 跟秦霄不同，弟弟小落想法很直，陈絮也就没跟他兜圈子。 秦书落点点头。 陈絮紧张起来，声音轻了，“学长……他是怎么说的？” 他目光看着正在打电话的人，见秦霄转过头来，呼吸都屏住了。 好在秦霄没听到，又转过了头。 秦书落斟酌了半天，只憋出来一句，“他向我爸妈承认你们在谈恋爱。” 陈絮等了好一会儿，见秦书落疑惑的看自己，无奈开口，“我知道了。谢谢你，小落。” 指望秦书落帮他厘清其中的缘由是不可能了。 只是去问叔叔阿姨，他又有些不大好意思开口。 陈絮纠结的时候，秦霄订好订好位置了。 巧的是弟夫也定到了位置。 四人只好就此分开，各朝餐厅奔去。 秦霄拉开车门坐下，边发动车子边问，“你刚才在跟小落说什么？” 陈絮撒谎道，“随便聊聊。” “聊到我们高中时候谈恋爱？”秦霄喉咙里发出笑音，“我怎么不知道？” “小羽毛那时候就喜欢上我了么？” 后面的话陈絮没法反对，但是，“我们在谈恋爱的事情是你告诉阿姨他们的，学长你为什么要撒谎？” “我当时也对你撒谎了。”秦霄看他一眼。 陈絮转过头看他，“什么谎？” “你猜猜。”秦霄不说，“车要开进主干道了，到餐厅再说。” “不过你要是猜得出来，有奖励。” 陈絮不太在意奖励，他拥有的东西已经很多，可他实在好奇秦霄到底在哪里撒了谎。 只是他回想了一路，都没记起来。 而秦霄一个提示都没给，等核实完午饭的菜单，才给陈絮揭晓答案，“你那时候的舞蹈费不是50一节课，而是150。” 陈絮怔住。 这个钱对现在的他来说不算什么，可他读高一的时候，一周都花不了50块。 当时他去学舞蹈还是因为秦霄说被老师忽悠住交了两个月的钱，不好意思去找老师把钱要回来。 陈絮问完数字之后，觉得，“我可以替你去要。” 他从来没做过这种事情，可谁让秦霄给了足足两千五。 “我不要面子么！”秦霄难以置信的看他。 “我就算不要这个钱，也不会让人去把它们要回来的！你不想去学就算了，但钱绝不许去要！” 陈絮最后还是去上课了。 为了不让秦霄白花这笔钱，也为了不让秦霄丢脸，哪怕心里觉得老师骗钱，还是老老实实的听话练习，生怕这笔钱花的不值。 当时他还没料到自己认真学习的后果，等秦霄给他续了一个月的暑假课，陈絮才后悔起来。 秦霄的借口花样百出，陈絮最后还是上了一个暑假的舞蹈课。 许是看他实在过意不去，秦霄便让他写了借条，还要他给秦书落补课报答。 陈絮答应了，然后他就在秦家住了一整个假期。 这也是秦霄的诡计。 那些记忆让陈絮不自觉的弯起唇角，跟着他便意识倒了，“舞蹈费……” 秦霄打了个响指，“就是为了它。” “王老师说了你非常有天赋，身体柔韧性也好，绝对是天生吃这碗饭的，就是起步比较晚，想走艺考的话，上私教课最好。 普通的课是50一节，她的私教课是200，不过实在喜欢你，又看你刻苦，所以主动压了价。” 秦霄，“但150对我这个普通高中生来说也是天价了，你头两个月就把我的家底给掏空了。” 王老师只带他看了一次陈絮跳舞，秦霄就决定无论如何要让陈絮继续学下去，大概连陈絮自己也没发现，他跳舞时的专注。 秦霄敏锐的捕捉到一个信息，陈絮从中获得了新生。 在跳舞的时候，陈絮不会去想那些沉重的负担，也不会总是躲避其他人的目光，是那么的自信耀眼。 哪怕不为将来的前途，秦霄也想他能在跳舞的这一刻放松下来。 当然，这不是他想就能成的简单事。 秦霄毫无愧疚的提起，“暑假的舞蹈费我一开始是想借一下小落的压岁钱。他对钱没什么概念，也不怎么花，还不如用在刀刃上。” “然后就被我爸妈捉到了，他们……怀疑我早恋。” 陈絮从他口中还原出了当年的情况。 秦叔叔和阮阿姨得知秦霄恋爱，并不恼怒，只是严肃的告诉他不能做出格的时候。 而后压着秦霄看了一堆生理知识，还把给秦霄看妇产科的纪录片，告诉他如果真的喜欢那个女孩子，就不要在还不没明白这些东西的时候，做出伤害对方的事。 秦霄看的快吐了。 便强调起来，“真没有对象，我那位同学是男的。” 秦叔叔和阮阿姨认真思索，认真分析，恍然大悟，“男对象！” 秦霄那会儿还觉得自己在献爱心，觉得爸妈是在侮辱自己纯真的感情。 阮阿姨口不留情，“不承认？我真没想到我儿子精然是个孬种，真没担当。” “不承认算了，反正不是你对象，那我们可不管，什么舞蹈费你自己想办法吧。” “你敢打小落压岁钱的主意，我就敢把你腿打断。” 秦霄相信她确实敢。 他不愿拉自己的朋友下水，而且这也不是个小数目，最后紧急低头，“他确实是我男朋友，妈你就帮帮我吧。” 阮阿姨嚣张的—— 陈絮觉得不太可能，但秦霄的描述是这样。 捏着现金，卡着秦霄的脖子，“早这样不就好了。男对象怎么了？爸妈还能歧视你？” 然后压着秦霄看起来了男同性恋的生理知识和交往纪录片。 比起正常男女，男同性恋的尺度显然更大一些，过程坎坷，结局也往往凄惨无比。 秦霄看的脸都黑了。 一会儿看看钱，一会儿看看电视，才艰难的渡过了这场磨难。 钱是拿到了，噩梦也做了好几天。 以至于他忍不住告诉陈絮：绝对不要和男的谈恋爱。 “不过还是很值的。”秦霄现在想着，得意起来，“你后面两年的生活费和舞蹈费都是我妈给的钱。” “要不然我也没钱带你出去玩儿。” 陈絮知道，他说的是高二暑假来京市的研学，秦霄不放心跟了过来。 还有之后，他们在京市看演唱会的事。 那是当时最流行的组合开的演唱会。 秦霄只花了三天就拿了他的同学们，当时差不多全班人都在帮他们抢演唱会的门票。 最后自然是如愿以偿。 陈絮自觉不是不善言辞的人，但现在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一双眼睛弯着，在笑。 那些他本以为珍贵无比的夏日，回头看来，竟然比他想象的还要美好。 吃过午饭，秦霄买了电影票，他们顺便到附近的商场打发时间。 家一时半会儿是回不去的，晚上又约了从前的朋友吃饭，索性就在外面晃悠了。 电影院外是五彩绚烂的抓娃娃机。 不过放的不全是娃娃，还有一些长方形的盒子，里面放着。 秦霄看还有时间，便走过去研究。 抓之前照旧问了陈絮想法，很快抓了个小狐狸给陈絮挂在了手机上。 陈絮对这种游戏并不热衷，原以为秦霄也只是随便玩玩，谁知秦霄试了几个币便认真起来。 等他抓了第三个上来时，便有工作人员借着检修的机会让他们离开了。 秦霄故作恼怒，把剩下的币退了，拉着陈絮走到一旁，才抱着人笑了起来。 他将脑袋压在陈絮的颈窝上，笑嘻嘻的说着，“他们今天有的忙了。” 陈絮压了压唇角，同他小声密谋，“是这个老板太黑心了，也该让他们担惊受怕一会儿。” 陈絮也是这一年才知道，秦霄做游戏总是能赢，靠的可不是运气。 他能抓上来不是机子放水，而是有这个能力。 秦霄似乎在掌控力道精度方面十分擅长，比如从前的转盘，比如钓东西，甚至连某些私密事情都能控制…… 陈絮即使打断思绪，“去看电影吧。” 从影院出来，秦霄又牵着他的手在楼下闲逛。 路上有人频频看来，陈絮面不改色。 这里是南方的一个小城市而已。 只要他装的足够镇定，没多少粉丝能反应过来。 晚饭前，陈絮手里又多了个小金龙的平安扣挂坠。 工艺复杂，秦霄在半个月前就定好的。 他还理直气壮，“猜对了就送你奖励，但是我也没说猜不出来就不送你。” 陈絮跟在他身边，苦恼开口，“我不是觉得你送我礼物不好，只是我什么都没有准备。” 他根本跟不上秦霄送礼物的速度。 秦霄随便扫一眼，心里就有了许多想法。 “你准备什么？开开心心收礼物就行了。” 秦霄不在意这些，他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给陈絮，除了自己想到的，别人有的陈絮一定要有。 他认真考虑了一下，爽快道，“实在不行，我可以接受肉偿。” “你怎么不说话？” “我又不是圣人，有这种想法很正常吧。” 陈絮半晌憋出来一句，“开车的时候不要说话。” 他也没要求秦霄做圣人，但秦霄喜欢的未免有点儿太挑战人了。 与朋友相聚的地方是就是他们常吃的烧烤店。 如今店面焕然一新，桌几明亮，踏入其中都有些恍惚。 再看坐在原来位置上的朋友，又是不一样的感觉。 大家吃到兴头便聊起来了从前的事情，对秦霄和陈絮在一起毫不意外。 “我们早就知道了，想不到吧！” “还寻思这也要瞒着我们，是不是不把我们当朋友？” “要不是怕小羽毛恼羞成怒把你甩了哼哼” 秦霄也不否认，兴致盎然的追问，“你们怎么发现的？” 好友当场给他们演了一遍。 “三木，可不可以给我削个苹果吃？” “呕呕呕” 好友一摊手，“所以当年你给陈絮剥葡萄的时候，我们就发现你们俩没那么简单了。” “反正三木不会给我剥葡萄，你也不会给我剥葡萄。” “有道理。”秦霄煞有其事的点头。 “我肯定会给小羽毛剥葡萄的。” 他转过头来看陈絮。 陈絮只好接了他的话表明态度。 不过这件事确实是个误会。 秦霄把水果都处理好，连葡萄皮也给他剥掉那次，应当是他们认识不久后的一个周末。 他们包了个院子去搞农家乐，水果零食都放在桌子上任取。 陈絮没碰，一是不好意思，二来里面许多零食和水果他都不太认识。 秦霄说了寿星请客，又劝了许久，陈絮只好向他表明窘迫。 后面的事情便是大家看到的那副模样了。 秦霄拉着他坐在沙发上，零食挨个拆了给他尝，水果处理好递到他嘴边。 回忆起往昔，陈絮对着秦霄的爱意更浓。 但他的爱是真的，秦霄的癖好也不作假。尤其是这一年来，愈发不加遮掩。 就比如现在，聚会回来，秦霄非要他剥葡萄，以报当年的恩情。 陈絮舌尖卷着葡萄，几次之后，也没见成功，只把紫色的葡萄舔的湿漉漉的。 他打算耍赖放弃，秦霄却又往他嘴里塞了几颗葡萄，堵住了他的嘴。 “小羽毛。” 秦霄一开口，陈絮便警惕起来，无论他说什么，自己也不会配合…… “我爱你。” 陈絮万万没想到秦霄会把他那些攻心的手段用在这时候。 卑鄙，但有效。 番外 如无意外，姜怀玉一辈子都不可能会跟李山这样的人有交集。 他的父辈母族强强联手，哥哥也是人中翘楚，手段凌厉，年纪轻轻便已闯出名气，而出于愧疚，这些人将大部分财产都放在了他名下，更不拘他的行径。 在遇到李山之前，姜怀玉过的尽是挥金如土的生活，身边阿谀奉承的人前赴后继，而他一抬手就能改变那些人的命运。 姜怀玉一度觉得这是上天欠他的，从来无所顾忌。 可有些劫早已命中注定。 十八岁生日临近，他对着递上来的生日策划案挑挑拣拣，索然无味。 于是有想讨他开心的人邀请他去玩儿，他便点了头。 原始森林神秘又漂亮，危机重重。 姜怀玉却爱上了这里。 即便看到了禁止入内的牌子，他也无所顾忌，连导游的阻拦都置之不理。 后果便是他跟同行的人都被困在了这片林子里。 到了这个地步，姜怀玉也不担心。 他的安保措施可不只是自己身边的几个保镖，外面有随时待命定位他讯号和身体特征的设备，随他一起过来的直升机也随时待命。 只要他发出讯号，便能立刻获救。 迷路就随便走好了。 照着地图走有什么意思。 姜怀玉想着，兴致勃勃的前行，直到一场大雨将他所有的期待击碎。 小少爷坐在帐篷里，拨弄了几下信号器，迟迟不见回应。 索性丢开这个保命符，直接躺下睡觉。 当保镖在深夜将他叫醒时，姜怀玉才发觉不对。 他听着保镖沉重的话，抬头眯着眼看了眼天上，“现在是正午？” 黑沉的天色看起来与深夜毫无二致。 得到保镖的肯定答复，姜怀玉也不见慌张，而是将他们分做两个小队，寻找出路。 “我？我当然是在这儿等着你们搬救援过来，难道要我像你们一样辛苦的寻找出路？” 保镖试图说服他，但没人能降得住姜怀玉的倔脾气。 姜怀玉目送他们离开，又看了眼天色，钻回帐篷里。 这个时候跟其他人一起明显会更安全，但是那又如何？ 他一定要活下来么？ 暴雨唤醒了深林中的生灵。 姜怀玉听见外面不停的动静察觉到危险，拉开了帐篷，被冲过来的野猪撞的一个踉跄，在泥水里翻了几个滚，狼狈不堪。 而那头野猪换了个方向头也不回的继续跑。 有什么危险的事情发生了。 姜怀玉捂着肋骨，朝他们逃来的方向看了眼。 雨太大了，根本看不清。 他索性席地而坐，淋着雨看这些动物流窜的样子。 “姜怀玉！” “姜怀玉？” 似乎有人在叫他，姜怀玉转过头，看到了一片蓝黑的雾色。 应当是幻听。 姜怀玉不大在意，托着下巴看向远处。 直到一件雨衣搭在头上，挡住了雨水，他落入一个滚烫的怀抱里。 姜怀玉才知道，方才的喊声不是他的幻听。 “你是？”姜怀玉扬着下巴，依旧不改高高在上的模样。 “我叫李山，是来救你的人。你的保镖不太熟悉山里的路，村长说他们进来也是添麻烦，把他们拦住了。”男人老实回答，声音洪亮，说话时胸膛都震动着。 李山大致看了下，没发现他手脚有伤口，便问起来，“姜怀玉，你还能走么？” 姜怀玉蹙了蹙眉，不是很适应有人直呼他名字。 不过，“我不想走。” 李山没见过如此理直气壮的人，愣了好一会儿，才犹豫开口，“那我背你？” 姜怀玉愕然数秒，笑的弯了脊背，倒靠在李山身上，“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算了，我……” 不等他把话说完，李山忽的转头，朝前面看了一眼。 那边正是动物逃出来的方向。 姜怀玉看去，仍是不辨前路，他好奇的问，“在看什么？” 李山来不及解释，手臂一伸，直接把他抱了起来。 姜怀玉咒骂起来，但声音很快就被另一道声音给盖住了。 他趴在李山的怀里向后看，有东西追着他们过来。 那是山洪。 姜怀玉本以为自己可以坦然面对生死，可滚滚而来的泥水扑面，他却缩进了李山的怀里。 来救援的人为什么会是李山？ 姜怀玉躲在石头下面时有了猜测。 追着他们的泥土淌的太急，根本不是他们能跑得过的，李山带着他跑了约莫十几分钟，抱着他缩进了一处大石之下，将他牢牢的抱在怀里。 姜怀玉一只耳朵听着他的心跳，另一只耳朵听着外面水浪的怒号。 一阵轰炸之后，外面的世界安静了下来，淅淅沥沥的小雨听起来格外动人。 姜怀玉从李山怀里出来，看清了现在的情况，树枝乱插，灌木丛倒伏，一片破败。 不过视野内能见度高了，跟河水似的奔腾的泥水也变小了，只浅浅没过他们的鞋子。 李山不见喜色，朝山下望了眼，便带着姜怀玉改道走另一边。 姜怀玉不识路，但跟李山走了一天，也察觉到不对，幽幽的看着男人的背影，“李山，我们还要多久才能走出这片森林。” 他来的时候可没走那么深。 一天无论如何也能走出去了。 李山没察觉到他的怀疑，认真解释，“从这里往下走，地势越来越低，我怀疑山下可能被淹了，加上滚下去的泥土很有可能把原来的路堵上了。” “我现在要带你绕道去另一个村子，那里地势高，一般不会出问题，大概再走一天就能到了。” 姜怀玉站在原地不说话。 李山发现他没跟上来，便掉头去问他，“你是不是累了？要不然我拉着你走。” 姜怀玉不信他嘴里的话，那点儿雨能造成什么破坏。 他想看李山卖什么关子，便没有质疑，而是颐气指使的开口，“不，我要你背着我。” 出乎他意料的是，李山没怎么犹豫就把他背了起来，继续朝着他选定的方向走。 姜怀玉在他背上睡了一觉，起来天又黑了。 他下意识的抬起手，看到空荡荡的手腕，才想起手表停在了早上，被他随手丢在树林里。 姜怀玉撇了撇嘴，觉得有些无聊了，“喂！差不多行了。” “赶紧把我送出去吧，你想要多少钱我都会给你。” “我不是为了钱。”李山的声音已经不似初见时那么洪亮有力了。 只是这会儿的姜怀玉根本不在乎他，“行吧。那就辛苦你把我背出去了。” 反正他是不可能自己走的。 一天后，看着被洪水淹没的村子，姜怀玉察觉到自己玩儿脱了。 “怎么回事？” 李山神色疲惫，还是同他好声解释，“这次的雨太大了，排的不及时，可能附近的村子都被淹了。” 姜怀玉已经没什么力气动了，但还是吩咐他，“照着原本的路往回走。” 李山同他分析，“我们村比这里地势低，应该更严重一些，不能往回走。” 姜怀玉不再同他兜圈子，“你知道我是谁么？他们就是找人挖土运过来也能把我回去的路填平了。” 李山沉默了许久，还是如了姜怀玉的意。 回去的路走的更难。 李山来救人时，还没料到雨会这么大，干粮带的不多，还带了几条保镖塞给他的巧克力和能量棒。 那是给姜怀玉吃的。 如今已经快吃完了。 李山尝试着为姜怀玉吃了一次自己带的饼子，看着姜怀玉吐了半天，便不敢再给姜怀玉吃了。 不过路上遇见果子的时候，还是会摘几个给姜怀玉的。 主要是让他补充水分。 山里现在根本没有干净的水，他带的矿泉水不到渴的喉咙发痒不会打开来喝。 姜怀玉是没这个顾忌的，他深信自己能得到救援。 可这份坚定在看到倒塌的山体时，粉碎的一干二净。 被困第五天。 姜怀玉知道外面的人不会放弃自己，但又控制不住阴暗的想，为什么不会？他们不是早就嫌弃他了？ 反正有没有他都不重要，不，没了他，他们会更轻松吧？ 摆脱了包袱，从此不必再有负罪感。假惺惺的掉两滴眼泪，就可以忘了他。 姜怀玉把嘴巴都咬破了也没有察觉，只有满心的怨恨。 李山出声将他喊回神。 姜怀玉望着这张憨厚朴实的脸，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他一定要回去。 那些人看到他还活着，表情肯定会很精彩。 可他与李山非亲非故，到了生死关头，李山肯定会抛下他的。 姜怀玉仰着脸，看着李山小心的帮他按住伤口，脑海里冒出了疯狂的想法。 余下的口粮越来越少，李山决定冒险带他走另一条路，途中还摘了不少青涩的枣子和树叶。 姜怀玉难得没有挑剔，乖巧的都吃了。 晚上也踏月前行，直至到了李山想要的休息地方。 姜怀玉勾着李山的脖子，快亲上去时，被李山推开了，“对不起，你很优秀，但是我有对象的。” 姜怀玉恼羞成怒，口不择言，“你真以为我喜欢你？我就试探一下而已。你这样的还有人看得上？” 李山没有生气，反而松了口气。 姜怀玉拉着脸坐下，隔了一会儿，毫无心里负担的问起来，“你对象比我好看？” “应该是好看的。”李山想了想，“他是我们村里最好看的人。” 于是姜怀玉从李山口中得知了他的恋情，毫不客气的嘲笑他，“你肯定被骗了。” “他要是真的还想跟你处对象，早就把你从这穷乡僻壤接出去了。” 李山还在为他对象说话，“外面到处都要花钱，我现在去了就是给他增加负担，等他事业稳定肯定会把我接出去的。” 姜怀玉冷笑，“不就是钱？等出去了我给你，带你去看看你的好男朋友到底过的多艰难。” 李山说不过他，但也不信姜怀玉。 两人僵持了一宿，第二天早上才和好，不再提其他人。 九天后。 姜怀玉被李山背着走到村子时，他只抬了下眼，没有太多激动的情绪。 直到远处传来惊呼声，姜怀玉才猛地抬头，跟着身体晃了晃。 不对，不是他在晃。 姜怀玉察觉到异样时，他已经被摔在了地上，“李山！” 姜怀玉生气道，“背不动了你不会早点儿说？非要摔我一跤报复我是不是？” 他骂完见人没动，才凑了上去，看到李山煞白的脸色，“你怎么了？” 姜怀玉伸出手去，却又生生止住，不敢乱动，冲远处的人影呼喊。 等其他人上前，连忙叫他们检查李山的情况。 一群人围着李山嘀嘀咕咕也没判断出什么情况。 姜怀玉冷静下来问他们借了手机，给他哥打了电话。 十分钟后，直升机便降落在附近的空地上，他哥和保镖一块儿赶了过来，神色憔悴，但姜怀玉顾不上，抓着他哥就往李山的方向带，“哥！你快帮我看看他。” “怀玉，别急。”姜总冷静的反握姜怀玉的手，叫人拿了担架，把李山带上了直升机。 随行的医生检查着，眉头皱了起来，“他的情况恐怕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什么最坏的打算，我不允许。”姜怀玉威胁着医生，但他实在没什么力气，手都在抖。 医生欲言又止，沉默的转过头去。 李山死了，诊断结果荒唐可笑，死因是伤口感染。 那是一道九天前的伤口。 姜怀玉并不知道的伤口。 比这更可笑的是，李山来找他，不图钱，只是想救他。 姜怀玉从其他人的描述中知道了李山的情况。 父母打工失踪，长辈前几年去世，只有他一个人。 不，还有那个杳无音信的对象，叫林阳。 姜怀玉把林旭阳的资料丢在一边，仔仔细细的把李山放在盒子里的汇款单抚平，喃喃道，“只是的封杀话也太便宜你了。” “你应该活在永远活在地狱里。”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