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闲》 第1章 神之眼逐渐黯淡 “你,是永恒的敌人...” “但我认同你作为胜者的荣耀。” “所以...我准许你站着离开天守阁。” 不久前的战斗耗尽了少年的心力,轻而易举便斩杀了女士的那一刀让空看见了实力的鸿沟。 推门走出,来自神明的压制并没有随之消散。 天空无云,呈现诡异的黑,让空感到一丝眩晕。 那是雷霆,是真正的天威,光是高悬于天便让人压抑万分。 不寻常的天气让枫原万叶意识到一丝不妙,不由得加快步伐。 天守阁下,安然无恙的金发友人让枫原万叶松了口气,一阵清风吹过,带来的杀意让万叶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对。 空间撕裂,一柄长刀眨眼间出现在空的身后,手持长刀的将军似要在下一瞬间杀死这个少年。 准许站着离开天守阁,但也仅限于天守阁,动摇永恒的变数足够让将军痛下杀手。 杀意从刀刃喷涌而出,所有人的视线似乎只剩下这柄长刀。 万叶想要拔刀,但澎湃的天威却让枫原万叶止住了下一步动作。 万叶想起了当初的御前比武,神瞳黯淡,名刀碎裂,随着友人的倒下,那一抹紫色身体出现在万叶眼中。 强大,威严,不容反抗,那一刀让万叶逃避至今。 万叶本以为自己做好了准备,但右手的颤抖让万叶再一次意识到自己会再度失去一个友人。 绝望充斥着万叶的身体,但在下一瞬间,万叶从风中听到了另一个声音。 “要是你还没准备好的话,放松身心,把身体交给我。” 声音淡然中带着些许冷淡,是个陌生男人,却让万叶有种信服的感觉。 随着万叶松开眉头,紫光在眼中一闪而逝,腰间原本黯淡的神之眼再度亮起。 昏暗的天空下闪烁一缕雷光,光芒将压抑的氛围破开,杀意之中诞生新生的希望。 红色的身影转瞬间出现在将军面前,手中的吃虎鱼刀牢牢架住让人匍匐的一击。 将军脸上闪过些许错愕,第一次认真看着这个少年,逐渐和心中某个人影重合。 冷漠的双眼泛起波澜,“万叶”似乎看见了将军的异状,脸上露出久违的微笑,潮水般的记忆出现在将军的脑海。 “雷电将军,好难听的名字,我还是叫你小人偶吧。” “小人偶,你说影大人还会不会回来?” “小人偶,可不要一直苦着脸,多笑一笑。” “小人偶,你可答应过我,只要我下棋赢了你,你就休息一天。” “小人偶,你说影大人口中的永痕到底是什么意思?” “小人偶,他们可是稻妻的人民,为什么要这样。” 军大人,您交给的任务完成了。” “将军大人,辜负了您的期望,我还是不适合永恒。” “将军大人,再见了。” 心中的错愕让人偶回过神来,看见的却是被挑飞的长刀。 视线地看向不远处的万叶,少年的眼中同样迷茫。 慌乱在心中越来越盛,人偶意识到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逐渐消失... 冷风吹过,手中这把满是豁口的打刀自上而下成为飘散沙砾。 这是抗衡极致武艺的代价,借着神樱树将灵魂融入地脉后注定的结局。 木闲视线从刀刃转向不远处穿着宫司服的粉发女子。 “你要我做的事情我已经做好了。” 说完,再度看向手中的打刀,近一半的刀刃已经消失。 “近侍大人还真是靠谱呢。” 声音带着一如既往的慵懒,八重神子同样望着那把打刀,笑容似乎莫名轻快。 “只是可惜将军大人赐下的武器,想必这把武器陪了近侍大人许多年了吧。” 揶揄的语气并没有得到木闲的回应,八重神子似乎早有预料,她转头,感知到远处一心净土的开启。 木闲“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想说的... 轻小说中,精心准备的礼物总是在圆满的大结局后出现。 身后的声音让神子心中雀跃,嘴角像是平常一般扬起,然后故意压下。 “近侍大人怎么那么着急,总得给我一些些时间吧。” 时间嘛,又是时间,或许时间已经不够了。 望着神子的背影,视线中的神子前方出现一道紫色的空间裂缝,她没有转身,抬腿走入裂缝的空间当中。 木闲双眼低垂,手中那把打刀只剩下一柄刀柄。 无论木闲做什么,这个世界所有人的态度只有排斥。 即使是这头狐狸,对自己也只是利用。 世界的排斥让木闲的善意消失殆尽,余下的就只有对这片大陆的厌恶。 或许最初,木闲就不该抱着让这个世界接纳自己的想法。 手中打刀已经消失,而后是残缺的身体。 死亡,消失,无论什么都好,木闲只想自己能够真正安静下来。 灵魂从木闲的身体飘出,顺着神樱树融入地脉。 失去灵魂的身体消失得更快,看不出以往的样貌。 对现在的木闲来说,这或许是最好的结局...kuaiδugg 紫色的裂缝逐渐缩小,神子心情不知为什么没有了之前的雀跃。 回头望去,原本一直站在身后的人半个身体已经消失,正化成飘散的沙砾。 明明计划中消失的只是那把打刀,但现在却是计划外的情况。 或许猜到了之后到底会发生什么,紫色瞳孔猛然一缩,粉色的身影僵在原地。 慌乱占据了神子的脑海,让这位宫司大人从裂缝中跑出。 曾经的身影已经消失,黯淡的神之眼掉在地上。 “近侍大人,这是假的对吧?” “别走好吗,求你了。” 神子跪坐在地,语气没有往日的慵懒,就连声音也有些发颤。 颤巍巍的右手将神之眼捡起埋入胸口,这是木闲仅存了痕迹。 “你说要一直跟着我,一直帮我的。” 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留下,就连声音被惶恐与祈求取而代之“我准备了很多东西,真的准备的很多东西。” “不要走好吗?” “等等我好吗。” “至少给我一点点时间。” 握着神之眼的手掌越发用力,但也抵不过神之眼失去最后一丝光泽。 第2章 地脉下的记忆 “我救下了你,你就是我的人了。” 木闲看着要比自己高上几个个头的女孩,不知道为什么点了点头。 而后的每天,木闲拉着装满货物的小车从璃月港赶到明蕴镇,又从明蕴镇回到璃月港。 女孩有时跑在前面,有时又坐在车上听木闲讲述自己的故事,偶尔遇见一些劫匪,却又被木闲打跑。 从未荒废的剑术训练,在遇见女孩后越发勤奋。 虽然依旧是一天四个包子,但木闲心里却十分安宁。 女孩的生意越做越大,直到有一天,女孩看着木闲,说出了要说的话。 “你是个不错的伙伴,但有人出了个很好的价钱,你应该算是被我卖掉了。” 和平时一样,木闲只是点了点头,他望着女孩平淡的表情,知道在女孩眼中,自己只是个不能拒绝的货物。 木闲被卖到了古华派,莫名其妙成为了大师兄,莫名其妙肩负起复兴古华的责任。 但古华逐渐没落,师兄弟们一个个偷偷下了山,到了最后,就只有木闲一个人守着山门。 海灯节那天,远处飘荡的霄灯让木闲想起了以前的古华。 以前古华的海灯节,师长们总是领着师弟师妹们爬山山顶,一人接着一人,每个人都端着一盏霄灯。 那年,木闲十四岁,从古华的山门走下,加入南十字船队,因为这是来钱最快的活计,也是唯一不计较自己曾经盗贼身份的。 这的确是来钱最快的活计,木闲在这段时间中得了许多摩拉,却没有存下多少。 木闲花了很多摩拉帮助了璃月很多人,就只是希望璃月能够接纳自己。 慢慢的,璃月好像接纳了木闲,木闲走在街道,路上的人虽然沉默,却不再冷言冷语。 直到那一天,船队遇见了巨大的海兽,掀起的浪涛将船身彻底摧毁。 船员们四散在海面,想要救下同伴的意志让木闲获得了水系神之眼。 借着神之眼的力量,木闲将晕倒的船员们救回岸上,坚持了许久的北斗船长也是晕在岸上。 木闲强撑着透支的力量找到了千岩军,疲累的身体让木闲晕死过去,直到被一盆凉水泼醒。 醒来的木闲发现自己被压在玉京台下,周围站满了围观的璃月人,他们眼中的厌恶更甚以往。 破坏死兆星、意图杀死船员、重伤船长让船长至今昏迷,一则则罪状扣在木闲身上,证据只是某位船员的指控。 船员说,他看见海浪摧毁了死兆星,而木闲手里却出现从未有过的水系神之眼。 木闲看着那些被自己救下的船员,即使是破绽百出的猜测却没有一个人替自己说话。 就像蒙德一样,似乎所有人的恶意都倾注在自己身上。 抬头看着玉京台上熟悉的少女,那时的女孩成为了少女。 木闲觉得,少女会做出公正的裁决。 至少,也会等北斗船长醒过来调查清楚。 是这样,也本该是这样,但当她说出逼着自己承认罪状的时候,就知道一切不似自己所想。 那个少女、自己的师兄弟、曾经的船员,他们对自己怒目而视,所谓的信任在他们眼中并不存在。 木闲笑了起来,毕竟自己那么可笑,笑声中想要告别曾经的自己。 或许是愤怒,或许是委屈,木闲强行抢下身后千岩军的武器。 十多年的磨砺让木闲冲到那名指控自己的船员,愤怒的木闲想要一枪戳死这个卑劣的家伙。 但紫发的少女挡在自己的面前,散发着寒气的箭矢穿透右肩。 在押回牢房之前,木闲看见那船员得逞的笑容。 又回到了以前关着自己的大牢,木闲在这里面想了很久。 蒙德也好,璃月也好,他们并不适合自己。 消失的神之眼再度出现,与刚出现时的璀璨光芒相比,这一次的光芒无疑黯淡许多。 神之眼的力量让木闲打破石墙,他再度找到了那个卑劣的家伙。 压着这个家伙,木闲来到了崖边。 如果没有救下这个家伙,他就应该淹死在海中。 破空的箭矢再度打断了木闲的计划,箭矢带着木闲摔下云来海,那个家伙却被赶来的人救起。 濒死的木闲驱动着神之眼爬上了绝云阁的岸边,躺在沙滩上的木闲遇见了一个男人。 意识朦胧间,木闲似乎和男人定下了什么约定。 至于是什么约定,木闲已经不记得了,当他再一次醒过来,就已经到了稻妻。 半年的流浪者,一年的神里家的幕僚,两年的将军近侍,剩余的时间,便是为那个狐狸做事。 记忆逐渐在眼前消失,木闲看见了记忆背后的那个和自己定下约定男人。 木闲问“你也死了吗?” 男人笑了笑,然后摇摇头“该是你履行契约的时候了。” 第3章 奔赴璃月的代理团长 “去图书馆询问一下丽莎关于怎么缓解过敏的症状。” “过敏的那个人就稍微麻烦一下葛瑞丝修女,修女知道怎么照顾病人。” “还有,稍微嘱咐猫尾酒馆,这个猫毛过敏的家伙就别让他进去了。” ... 繁琐的任务让琴揉了揉发胀的脑袋,好歹这一天的事情总算处理干净了。 从骑士团离开,黝黑皮肤的蓝发男子在外面等了许久。 “放心吧,团长离开的这段时间我会把骑士团的事情处理得很好的。” 男子的话让琴绷紧的表情难得有了一丝缓和“凯亚,蒙德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知道了。”凯亚又笑着道“也不知道团长你怎么想的,明明和璃月的合作不需要你亲自过去的。” 琴抿着嘴,也不说什么。 “好了好了。”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凯亚摆摆手“记得早点回来。” “谢谢。” 推开家里的门,大厅一如既往的冷清,但琴难免还是有些失望。 就像是想要躲开清冷大厅,琴快步上了楼,随即钻入房间当中。 疲累让少女没功夫去想其他东西,躺在床上后沉入了梦乡。 梦境中,远征回来的大团长卸任团长一职,自己正式成为了骑士团的团长。 成为团长后是更为繁重的事务,自己每天都埋头钻入工作中,整个人都累得头昏脑涨。 就在自己又一次快要晕倒之际,一盏暖茶被慢慢放在桌边。 “累了吧,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熟悉而又久远的声音,却让琴猛地抬起了头。 昏暗的房间中是简洁的摆设,旁边的窗台还挂着一柄没有剑尖的木剑。 “兄长。” 再度躺在床上,严肃的语气中罕见出现一丝迷茫。 距离自己的兄长离开已经十二年了,直到琴记不清自己的兄长到底是什么样子,她这才恍然整个家中没有兄长的一张画片。 但琴还记得,那时兄长狼狈地从外面回来,母亲严厉地训斥了兄长。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兄长冒着大雨被母亲罚去挥剑。 兄长离开,但妹妹却拉着父亲从房间走出,充满兴奋的话语中,琴这才记得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一家人精心准备了很大的蛋糕,八根蜡烛插在蛋糕上面。 生日的主人是要许愿的,琴望着温馨的一家人,就连母亲也变得温和许多。https:/ 闭眼,琴许下了温馨永远留在这个家中的愿望。 巨大又精美的蛋糕很快被瓜分,温馨之后,吃不下的蛋糕让所有人意识到家里还有一个人。 剩余的蛋糕再度被插上蜡烛,所有人再度坐在旁边,等着兄长回来。 兄长会回来的,家里所有人都觉得是这样,而且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蜡烛被烧尽,点燃,然后又烧尽... 从白天等到昏黑,父亲起身离开,随之而来的是妹妹打破安静的哭声。 琴带着妹妹回了房间,也许久没有抱着妹妹睡觉。 第二天醒来,妹妹拉着琴要做一个更大的蛋糕,坐在大厅的母亲站了起来,面前的蛋糕还插着燃烧的蜡烛。 母亲和妹妹做了一个比昨天更大的蛋糕,两个人守在蛋糕旁边,家里的所有蜡烛都插在蛋糕上面。 父亲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把没有剑尖的木剑。 他将木剑交给了琴,将母亲叫进了房间。 琴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当父亲走出房间后,就拉着妹妹离开了这里。 以往被所有人忽视的兄长,是维系这个家的纽带,如今,这个纽带消失了。 至此,琴许久没有在家里见到父亲,还有兄长。 从房间中走出,继续朝着二楼深处走去,琴慢慢停在了某个房间前。 推门而入,是比琴更加简洁的房间。 发卡、酒杯、枯萎的花枝... 房间四周摆满了各种奇怪的东西,这种东西却让琴感觉到久违的安宁。 房间很干净,琴想要贪婪地躺在床上,但多年养成的自律让她生生压住了这种冲动。 手指留恋地划过墙壁,慢慢地将身后的房门打开。 “木...” 话中的颤抖慢慢消失,女人看着琴,和十二年前相比语气多出了一丝温柔“那么晚了,该休息了。” “好的母亲。” 琴迈步离开,身后传来一丝犹豫的声音“听说,明天你要去璃月?” “骑士团和七星有一次合作,有关于至冬国愚人众的。” 琴停下脚步,或许是出于埋怨,并没有告诉有关于兄长的消息。 听见这话的女人有些失落,还是开口道“记得注意安全。” “知道了。” 琴回到了房间,看见的是那把挂在窗边的木剑。 安全...以前从没听母亲说过... 夜色刚刚褪去,琴就带着行李离开蒙德。 她并没有带什么人,且不说现在骑士团的人手不够,而且凭琴现在的实力,带再多人只是拖累。 脚下的步伐慢慢变快,但又在下一刻突然停下。 蒙德的不远处,两个修女站在城门口。 一个脸色苍白身形高挑,另一个娇俏可爱,脑袋上扎着个双马尾。 罗莎莉亚和芭芭拉。 琴皱了下眉,前往蒙德的事,自己并没有告诉她们。 远处的罗莎莉亚看见了琴,带着芭芭拉赶了过来。 琴责怪地看了眼芭芭拉,芭芭拉移开视线“姐姐,是她带我来的。” 目光从芭芭拉身上转向罗莎莉亚,修女那双眼睛是比琴更甚的责怪。 “如果不是那个什么大远征,这时候的我早就应该找到了那个家伙。” 罗莎莉亚的语气平时本就冷淡,此时越发超出以往“你这个所谓的妹妹甚至没有我一个外人关心他。” 身后的芭芭拉似乎从罗莎莉亚的话中听出了什么,顾不得琴的视线,亮闪闪的眼睛看向罗莎莉亚。 “哥哥?是有哥哥的消息了吗?” “我在蒙德找很多年,遇见了一个当初和我在一个盗贼团的男人。” 罗莎莉亚看着琴,顿了许久才接着开口“他跟着一小队盗贼脱离队伍逃亡璃月时,在路上遇见了你哥哥。” “如果你心里真的还有这个哥哥,我希望你能把他带回来。” 说完这话的罗莎莉亚像是放下了什么,语气轻松了不少,她看着旁边呆呆的芭芭拉,自顾自地选择离开。 芭芭拉并没有在意罗莎莉亚的离开,眼睛期盼似得盯着琴。 “姐姐...” “放心吧,我会留意兄长的消息的。” 琴撇过头,想要避开芭芭拉的视线,心里却有一块石头将琴压得憋闷... 轻风吹拂,暖阳照下,琴却没有留意这一路的风景。 明明该有得到兄长消息的喜悦,但琴心里却变得惶恐不安。 一路上,琴听见路人时常谈论某个旅行者让稻妻的雷电将军解除了眼狩令。 不用细想,琴就知道路人口中的旅行者应该是那位荣誉骑士。 这本该是令人倾佩的壮举,但琴的心里只感觉到一阵惶恐,就好像心里的某种东西被硬生生抽离。 惶恐让琴加快了脚步,虽然琴知道这并没有什么用,但伪装出来的急切却能掩盖心中的惶恐,一如当初忙于工作那般。 出了石门就到了璃月,踏上栈道能看见豁然开朗的天空,露天的栈道直通远处的荻花洲,木制的栈道上,还有供人休息的茶摊。 天色昏黑,望着周围耸立的高山,琴这才回过神来。 过快的速度让琴比计划中多走一段路程,原定的休息点被落在身后。 琴虽然是蒙德贵族,但从没有娇生惯养,野外留宿也算稀松平常。 琴没有心思布置临时的休息处,野外多是丘丘人搭建的营地。 大路当然没有营地,琴顺着经验进了山。 山并不陡峭,从荒草中看出人工雕琢的痕迹,阴冷的温度让琴感觉到一丝怪异。 这是一处没落许久的遗迹,丘丘人大多喜欢栖息在这种地方。 神之眼微光闪动,琴尽量将风元素的力量控制在一种不易察觉的程度。 微风会绕过有形之物,控制微风的琴自然会捕捉到微风何时偏转了方向,进而估摸出有形之物的轮廓。 而对于丘丘人,琴可是格外熟悉。 借助神之眼的力量,琴感知到某个方向的异常。 朝着遗迹深处慢慢走去,感知越来越强烈,有丘丘人,还有...小孩? 风鹰剑出鞘,琴的步伐越来越快,感知中的场景出现在琴的面前。 视线中,黑色的小小身影背对着琴,一身肥大的黑衣衬着男孩格外消瘦。 红色毛发的冲锋丘丘人挥舞着火把冲向男孩,男孩站在原地,像是没有看见挥来的火把。 眼见快要来不及了,琴就要将风鹰剑掷出。 下一刻,周围的温度缓慢上升,一只只火焰幻化的蝴蝶不知从何而来。 蝴蝶聚集,暗红色的杖身架住火把,出现在男孩旁边的少女双手持杖,就将前方的丘丘人一把挥开。 “怎么跑这里来了?” 娇俏的声音从少女口中传出,甚至之后的安慰都带着些许欢快“不要怕嘛,本堂主保护你的。” “啧...” 男孩的声音很小,却有些不耐烦。 许是想要和少女拉开距离,男孩转身,那张稚嫩的脸庞却让琴的动作转为呆滞。 “兄长...” 第4章 十岁木闲想要结束生命 在世界的规则下,死去的灵魂会重回地脉,但当灵魂因为地脉的异常被释放,或许伴随着地脉的污秽泄露而出。 蒙德的西风教堂、璃月的往生堂、稻妻的神樱、须弥的兰那罗... 提瓦特每个国家都有其疏导地脉的方式。 魔神战争中比其他国家更为惨烈的璃月,无数死去却又留恋生前的灵魂让此地地脉异常超乎想象地频繁。 往生堂以凡人之身疏导地脉,薪火相传中责任落到了一个小姑娘手中。 男人和木闲定下的契约的主要内容,便是男人救下木闲,而木闲帮着这个小姑娘疏导地脉,直到死去。 木闲是不怕死的,反正已经死过一次了,和躺在地脉安安静静地休息相比,木闲更不愿活着继续受气。 契约会在木闲死后终止,死掉的自己也会重回地脉。 活着很难,但死掉还是很容易的,只要死掉,就会迎来解脱。 但谁又能告诉木闲,为什么这个往生堂的家伙总会在自己送死的时候及时出现。 少女的手肆意地揉着木闲脑袋,木闲没有躲开,只是不耐烦地移开视线。 毕竟真的追究下来,还是木闲消极怠工。 结果视线这一偏,倒让木闲看见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 身影高挑,却从骨子里透露出木闲熟悉的坚韧。 没错了,自己以前的双胞胎妹妹。 她不是在当那个什么团长,怎么跑这里来了? 原本不耐烦的眼中多出了几丝疏离,属于十岁小孩的手主动拉住了少女。 “堂主,我们走吧。” 被拉住的少女短暂愣了神,随之就是一阵欣喜的笑声。 “嘻嘻,小木头,是不是知道胡桃姐姐的好了?” 这语气,怎么像是哄孩子了? 木闲皱了下眉,但看着远处那个身影,倒没有反驳,自顾自地离开这里。 “兄长...” 声音传入木闲耳中,久违的熟悉感让木闲动作一顿。 抬头看了眼一旁的胡桃,胡桃同样听见了声音,转身,欢快地朝着远处的人影招了招手。kuaiδugg 果然,又是这个样子。 在心里叹了口气,木闲朝胡桃问道“你认识她吗?” “千山万水都是朋友,以前不是朋友,但现在就是了。” “而且本堂主那么善良,怎么可能忍心把人扔在这里担惊受怕呢?” 小妮子的鬼话总是让人无言以对,还没等木闲反应过来,就被胡桃拉住了右手。 这位往生堂堂主的力气出乎意料地大,何况木闲现在的状态只是十岁的男孩。 木闲就这样被胡桃拉着来到了琴的面前,眼见避无可避,还是抬头正视起了琴。 原本差不多身高的两人一高一低地相互对视。 木闲知道,琴不可能真的看出自己,之前那句兄长,只是所剩不多的双胞胎感应。 毕竟十二年的时间足够让一个人对另一张脸产生陌生感,也足够两个人断掉联系。 琴看着木闲,似乎意识到了不妥,嘴唇动了动,刚要道歉却突然被旁边的人所打断。 “你好呀。” 旁边的少女突然窜了出来,一脸笑意地挡住琴的视线“我是往生堂第七十七代堂主胡桃,看你的样子,是从蒙德来的吧。” 胡桃的突然插入让琴转移了注意,还没等琴开口,胡桃身后木闲说话了。 “我先回去了。” 木闲声音听不出半点情绪,琴听在耳中,不由得有些失望。 琴记忆中的兄长总是温柔的模样,无论是声音,还是性格。 而且印象中的兄长一头金发,现在差不多二十岁了,面前这个黑发黑瞳的男孩... 心中虽然对这男孩还有些奇怪的熟悉,但琴并不会因为这种熟悉感而将随意一个十岁小孩称之为兄长。 要是真的找到了兄长,那现在这事又怎么向兄长解释? 许是这样的想法,琴便没有那个功夫探究木闲,转而将注意力放在胡桃身上。 另外一边,说完这话的木闲作势要走,却突然被一只柔软的手抓住。 “之前的事情可不要再做了。” 回过头,看见的是一双艳红色的梅花瞳,瞳孔的主人似乎在笑“至少今晚不行。” 看着不达眼底的笑意,木闲鬼使神差地点点头,拖着宽松的衣服离开。 “蒙德的西风骑士团吗?我好像听说过。” “怎么样,要不要试试我们往生堂的豪华专属套餐?” ... 欢快的声音让木闲不再注意身后,转身朝着无妄坡的深处走去。 无妄坡是璃月生与死的边境,这样一个位置注定让往生堂特别留意,甚至时常留有人在此过夜。 久而久之,往生堂就在这个地方设了个临时住处。 在世界的规则下,死去的灵魂会重回地脉,但当灵魂因为地脉的异常被释放,或许伴随着地脉的污秽泄露而出。 蒙德的西风教堂、璃月的往生堂、稻妻的神樱、须弥的兰那罗... 提瓦特每个国家都有其疏导地脉的方式。 魔神战争中比其他国家更为惨烈的璃月,无数死去却又留恋生前的灵魂让此地地脉异常超乎想象地频繁。 往生堂以凡人之身疏导地脉,薪火相传中责任落到了一个小姑娘手中。 男人和木闲定下的契约的主要内容,便是男人救下木闲,而木闲帮着这个小姑娘疏导地脉,直到死去。 木闲是不怕死的,反正已经死过一次了,和躺在地脉安安静静地休息相比,木闲更不愿活着继续受气。 契约会在木闲死后终止,死掉的自己也会重回地脉。 活着很难,但死掉还是很容易的,只要死掉,就会迎来解脱。 但谁又能告诉木闲,为什么这个往生堂的家伙总会在自己送死的时候及时出现。 少女的手肆意地揉着木闲脑袋,木闲没有躲开,只是不耐烦地移开视线。 毕竟真的追究下来,还是木闲消极怠工。 结果视线这一偏,倒让木闲看见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 身影高挑,却从骨子里透露出木闲熟悉的坚韧。 没错了,自己以前的双胞胎妹妹。 她不是在当那个什么团长,怎么跑这里来了? 原本不耐烦的眼中多出了几丝疏离,属于十岁小孩的手主动拉住了少女。 “堂主,我们走吧。” 被拉住的少女短暂愣了神,随之就是一阵欣喜的笑声。 “嘻嘻,小木头,是不是知道胡桃姐姐的好了?” 这语气,怎么像是哄孩子了? 木闲皱了下眉,但看着远处那个身影,倒没有反驳,自顾自地离开这里。 “兄长...” 声音传入木闲耳中,久违的熟悉感让木闲动作一顿。 抬头看了眼一旁的胡桃,胡桃同样听见了声音,转身,欢快地朝着远处的人影招了招手。kuaiδugg 果然,又是这个样子。 在心里叹了口气,木闲朝胡桃问道“你认识她吗?” “千山万水都是朋友,以前不是朋友,但现在就是了。” “而且本堂主那么善良,怎么可能忍心把人扔在这里担惊受怕呢?” 第5章 本堂主的专属员工 看着离开屋子的小小身影,琴再度闭上眼睛。 平日忙碌的工作让琴很清楚适量的休息十分必要,自己没必要好奇那位堂主到底是要去做什么。 困意袭来,明明许久没有做梦,但这两天的琴却做起了梦。 还是有关兄长的梦境,梦境中的琴回到了年幼的时候。 木剑和木剑相撞,打木声不断在训练场回响,筋疲力竭的琴跪坐在地,身体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虚弱。 面容已经模糊的男孩手持木剑站在琴的面前。剑尖正对着琴的视线。筷書閣 站起,击倒,站起,又接着击倒... “起来,继续。” 声音冷淡毫无感情,却不断在琴的耳中响起,不像鼓励,更像是一种讽刺嘲笑。 在记忆当中,兄长一直很温柔,反倒是琴无数次对兄长说过这话。 再次醒转,琴却没有了睡意。 屋外的微弱动静琴抬起头,从屋内走出。 动静是在小屋的左前方,循着动静,琴再一次看见了那个让自己感觉到熟悉的男孩。 男孩坐在坡上,宽大的衣袍将他整个罩住,像是披了件单薄的被子。 男孩手中捏着个草人,似乎在摆弄着这个草人。 不知道为什么,每当琴看见这个男孩,总感觉他与自己有种淡漠的疏离感。 “请问,胡堂主呢?” 木闲抬头,发现琴站到自己旁边,好像是在问自己话。 或许考虑到自己朝琴询问过胡桃的去处,也就伸手指了指坡下那几只闪烁着火光的蝴蝶。 一问换一问,现在的木闲并不想和琴有太多纠葛。 和蒙德大多数莫名的恶劣态度不同,琴对待木闲和对待其他人一样,不咸不淡。 只有训练的时候木闲才能感受到这个妹妹对自己这个兄长的关心,即使那种关心让木闲难以承受。 对于琴,木闲只能保持在没有恶语相向的程度,如果能够换成另一个人的话,木闲更愿意和芭芭拉相处。 这个要比琴小上四岁的妹妹,木闲能够不咸不淡地和她说上几句话。 “那个,胡堂主是你的姐姐吧。” 琴的声音让木闲有些诧异,看了眼琴,完全想不到自己这个妹妹会主动说话。 看来,十二年的不只是自己在变,原本那个沉默寡言的妹妹也在改变。 只不过... “姐姐?这眼光怎么当上代理团长的?” 木闲脸色一黑,没有回答琴说的话。 琴似乎没有注意到木闲的沉默,反倒是自说自话起来。 她低着头,那对眼睛显得有些黯淡。 “我能看出来,你姐姐对你挺好的。” “其实我以前有过一个兄长,我已经记不清他到底是什么样子,但我总觉得和你很像。” 下方亮起的红光打断了琴的思绪,衣袍猎猎声从旁边响起。 收起草人的木闲拖着那身黑袍从坡上跳下,在红光闪烁处伸出右手,手掌隐没在某处空间中。 几个呼吸之后,木闲感觉到自己手掌被什么东西抓住,随之一拉,将一只白嫩的手掌拉出。 “小木头比上一次来得快嘛。” 声音总是显得有些活泼,被拉出的胡桃作势就要扑向木闲,却被木闲熟练地躲开。 “小木头,本堂主的拥抱可是很难得的。” 不在意胡桃身后的抱怨,木闲将视线放在胡桃出现的地方。 原先的位置上凭空出现裂缝,一个个淡白色的透明身影出现在裂缝另外一头,伴随着身影出现的还有若隐若现的呼喊声。 在呼喊声中,这些淡白色的身影正慢慢从裂缝中爬出。 木闲取下手串,借着手串的力量结下一个手印。 随着手印接下,一股吸力从裂缝产生,将这些身影拉回裂缝。 “胡堂主,这些是什么东西?” 木闲结印动作不停,速度虽慢,却十分稳当,身后琴的声音没让动作有半点停顿。 “咦?本堂主还以为你睡着了呢?” “今晚做了个...不舒服的梦,所以就醒过来了。” “这样呀,本堂主差点忘记了,普通人在这里,可是很难睡着的。” “很难睡着?” “这里可是有鬼魂出没的,怎么样,怕了吧?” “...” “放心,大不了本堂主做个驱鬼仪式,保准你睡得饱饱的。” “驱鬼仪式?是胡堂主弟弟做的那个吗?” “弟弟?” 木闲结印不停,看着面前逐渐缩小的裂缝,同样听出胡桃有些惊讶的语气。 但很快,语气中的惊讶变为假正经“咳咳,介绍一下。” “胡木玄,本堂主的专属员工,当然,小木头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那就是胡桃我的童,养,夫。” 结印的动作一顿,木闲慢慢抬起了头。 似乎注意到了木闲动作,胡桃连忙摆手“开玩笑,小木头,本堂主是开玩笑的。” 木闲转身,表情没有半点变化。 “有人。” “啊?” 木闲莫名的话让胡桃有些奇怪,她大张着嘴,还没开口说什么,却见原本消失的裂缝再一次出现。 一只装着蓝色尖刺的大手从裂缝中伸出,抓住木闲的衣服便朝着裂缝拖去。 木闲并没有反抗,没入裂缝的单薄身影印在那双赤红色的梅花瞳孔中,让瞳孔的主人朝着裂缝冲去。 但在下一秒,雷光将胡桃击退,一道高大的紫色类人生物挡在了裂缝面前。 类人生物背后,将木闲拉入其中的裂缝逐渐变小、消失。 胡桃表情罕见地严肃起来,暗红色的长杖被握在手中,红色的气息缭绕着少女的身体。 身影在原地留下道道蝴蝶,胡桃的身影在下一刻出现在类人生物面前。 捏着手里的护膜之杖将要挥出,雷光再一次降下,击中的却是飘散的火红色蝴蝶。 杖身砸中类人生物的背后,不知何时出现在背后的胡桃将生物打退了几米距离。 还没等胡桃庆幸,又一道雷光迎面而来。 眼见避无可避,一道身影却硬生生帮胡桃接住了雷光。 风鹰剑剑身上聚集的风元素力四散,转瞬间将雷光击溃。 “没事吧。” 琴用身体将胡桃护住,看向远处的类人生物“深渊咏者,来自深渊的魔物。” 第6章 公主殿下恼羞成怒 空气污浊,暗紫色的天空衬得周围的环境极为诡异。 蓝色大手的主人并没有在意木闲的情况,力量粗暴地拉着木闲的后领,周围的一切不断倒退在木闲眼前不断倒退。 木闲被巨力甩下,甩下的惯性让木闲晃了下神,倒也没有受伤。 深渊咏者“公主殿下,目标捕获成功了。” 金发少女穿着素白的异国长裙,眼神中有着经历过磋磨的沧桑,与稚嫩的面貌全不相符。 撇了眼少女的木闲将眼睛垂下,虽然不知道这两个人要做什么,但木闲希望他们能把自己弄死。 素白的手臂伸出,却被木闲一把拍开。 “放肆!”一旁的深渊咏者有些恼怒,手里的蓝色尖刺对准了木闲。 看着伸过来的尖刺,木闲想也不想,拿着脑袋就要撞过去。 深渊咏者只不过想威胁一下木闲,让这个男孩对公主殿下尊敬一些,但木闲自杀式的动作直接将咏者吓到。 收回尖刺,穿着黑衣的小小身影牢牢撞在身上,让咏者的身体趔趄一下。 “不是要弄死我吗?” 木闲看了眼收回去的蓝色尖刺,话中带刺“怎么又不敢了?” 深渊咏者被木闲激得想要动手,却被少女冷冷一扫 荧“退下。” “遵命。”咏者憋了一口气,还是转身离开。 高大的身影消失,荧再度将视线转移到木闲身上。 “我不想伤害你,让你见我,只是想和你谈一谈。”少女开口说道“毕竟我们算是同类。” “不想伤害我...”木闲有些失望,整个人坐在地上,似乎不想说话。 “这十几年我一只都在看着你。”荧继续开口“你感觉到了吧,这是个充满恶意的世界。” “提瓦特本来不是这个样子的,但那个天理让这个世界变得面目全非。” “我需要你的帮助,在深渊的帮助下,你的力量能变得更强。” “也只有投入深渊,才能让天理和众神付出代价!” 少女带着深深的怨恨,似乎觉得木闲能够体会到自己的感受。 或许是说得口干舌燥,荧看向木闲,却见木闲低着头的,正用针扎着不知何时出现在手里的草人。 第7章 玉衡轻策庄之行 云来海上,客似云来,璃月港聚集的是来自大陆上的所有来客,似乎这才是璃月的象征。 但真正的璃月不止于此,有港口的繁华,但繁华的背后,是许多离家的年轻人。 璃月港并非他们的家,落叶归根,璃月人老去的那天总会回到轻策庄。 轻策庄没有年轻人,多的是年迈的老人还有孩子 溪水于此汇聚成潭,一阶阶的梯田顺水而建,轻策庄没有繁华,有的是稚子绕膝来的宁静。 璃月港与轻策庄的距离注定游子不能时时回到轻策庄,寄信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每隔半个月,璃月港总会派出一些人回到轻策庄。 一是送信,二是对轻策庄的人进行慰问。 身为璃月七星的玉衡,刻晴本不该亲自去做这种事情。 但这些送信人总会因为玩乐而耽误许多时间导致之后的工作变得越加麻烦,刻晴便选择亲自督促。 事实上,这件事在刻晴还未成为璃月七星,还是个名门望族大小姐的时候就在做了,直至继任七星也从未停止。 穿过竹林,踏上木桥,在石阶上豁然开朗。 轻策庄的孩子们似乎知道刻晴要来,等在入口处,眼巴巴地望着山下。 当望见那抹紫色身影,孩子们纷纷跑了过去,迎向刻晴身后归来的长辈。 “刻晴姐姐。” 为首的小女孩张开小手跑了过去,在刻晴蹲下的同时,恰好抱住刻晴的脖子。 刻晴看着这张天真无邪的小脸,因为工作而绷紧的神经松懈下来。 “药药是在等我吗?”刻晴笑着道。 药松开胳膊“药药可是等了姐姐好久了。” “刻晴姐姐,爸爸来信了吧。” “这一次的信药药要自己读,姐姐要记得告诉爸爸药药认识了好多字。” “那当然了。” 刻晴起身,牵着药药走入轻策庄“无论是我,还是药药的爸爸,都知道药药很聪明的。” “那木闲哥哥呢?” 刻晴动作一顿,药药像是没有察觉般抬头看向刻晴,语气莫名委屈“木闲哥哥是不是觉得药药很呆?” “怎么会呢?” 刻晴笑着安慰道,这一次的笑容却有些勉强“木闲他...他也觉得药药很聪明的。” “姐姐在骗人。” 药药突然垂着脑袋“木闲哥哥他就是觉得药药很呆,讨厌药药,所以就好久不来看药药了。” “那时候药药不该推走哥哥的,药药会道歉的。” 说着说着,一只小手伸在刻晴面前,药药费力地踮着脚,小手摊开,是一块沾着木屑的木雕。 “这是药药给姐姐的礼物。” 说着,药药又掏出一块小木雕“还有木闲哥哥的礼物。” “姐姐,能不能把礼物交给木闲哥哥,然后告诉木闲哥哥,让木闲哥哥再来看看药药。” 稚嫩的声音带着一些着急,却让刻晴难以拒绝。 刻晴看了两块木雕看了许久,最后还是将木雕收了起来。 “我会告诉他的。” “真的嘛?” “真的。” 刻晴撇过头,不想让药药看清自己的表情。 药药并没有注意到刻晴的小动作,整个人都高兴了不少。 “那哥哥会原谅药药吧。” “再过几天,木闲哥哥他会来看药药的吧。” 刻晴不想回答,她不想说出刺痛这个小女孩的话。 “药药,你觉得木闲哥哥会是坏人吗?”鬼使神差的,刻晴开口问道。 “木闲哥哥不是坏人!要是坏人的话,药药要比目闲哥哥还要坏!” 对呀,不是坏人,连药药都知道,但为什么我就不愿意相信呢... “姐姐,你弄疼我了。” 药药挣脱被刻晴逐渐握紧的小手,眼里起了一层水雾。 回过神来的刻晴一脸歉意,但歉意的背后却藏着某些沉重的心事。 “药药,对不起,姐姐...姐姐有些心事。” 刻晴蹲下来,表情变得有些落寞“药药你先回家吧,姐姐想要散散心。” “姐姐不开心吗?是因为药药吗?” “不是,只是因为姐姐做错了事。” “做错了事?那姐姐道歉了吗?只要道歉就没有什么事了。” 刻晴强撑着笑意,摸了摸药药的脑袋,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道歉,又给谁道歉呢? 那个人被所有人逼死了,就算道歉,他又怎么能听见。 “你的身份我已经告诉了所有人,他们都会防着你的,就算你想在璃月干什么坏事,都别想成功!” “无论你信不信,我没做过什么坏事。” “哼,你们这些人嘴上说得好,没做坏事的话你又怎么会被千岩军抓到?” ... “不要以为做了点好事就可以让我放松警惕,我会一直盯着你的。” “随便你,不过,请不要拦着我的路,船长她在等着我呢。” ... 么是你?!” “盗宝团被我打退了,你伤了脚,最好不要随便动弹。” “别以...哎?你要去哪里?” “采药,听船长说,附近山崖上的一株草药治疗扭伤有很好的效果。” ... “想不到你还挺讨孩子喜欢的嘛。” “孩子就是这样,他们能看出谁是真心对他们的。” “难道你喜欢孩子嘛?” “喜欢?我不知道,只是觉得那么小就没有父母的陪伴,他们有些可怜。” “切,虚伪。” ... “玉衡星,你觉得那船员说的是真是假?” “光凭猜测的话,我觉得等那个北斗船长醒过来再说。” “看来这家伙还挺让玉衡星信任的,或许,是玉衡星不愿意相信他会是这样一个虚伪的人吧。” “天权,他从没做过损害璃月的事。” “以前没做过,但不代表现在不做,如果玉衡星愿意的话,我们设一个局,无论是不是他害了那个船长,稍微诈他一下,就知道他是好人还是恶人。” “但...” “玉衡星,难道你对他不自信吗?” “...天权,我应该怎么做?” ...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骗我!” “所以你也不相信我?” “相信?玉京台的所有人都亲眼看见你想杀掉那个证人,你这个卑鄙虚伪至极的家伙!” “卑鄙虚伪?原来你是这样想的。” ... “北斗船长,你总算醒了,那个害你的凶手...已经死了。” “死了,想不到璃月七星的动作那么快,竟然把那头海兽解决掉了。” “海兽?” “欸?玉衡星不是说那头海兽杀死了,对了,木闲那个小子呢?我还得感谢他,请他吃一顿大餐呢...” 回忆在脑中闪烁,当回忆结束,刻晴却发现自己走到了一处石雕前。 石雕还是和五年前差不多的样子,但上面刻下的“闲”字变得模糊了不少。 抚摸着上面的文字,视线逐渐弥漫上一层水雾。 “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语气发颤,紫色的身影顺着石雕滑下。 第8章 七七眼里的大团雀 木闲刚刚睁开眼睛,就看见淡青长发的儒雅男人站在窗边,细脖处白蛇环绕,窗外传来隐隐的喧嚣声。 朝着四周看了看,是间陌生的房间,房间中弥漫着淡淡的药草香味。 似乎...是雾絮花的味道。 一颗脑袋从旁边突然窜出,那双眼睛呆呆地盯着木闲。 “我记得你~” 小女孩似乎没有该有年龄段的活泼,她盯着木闲,一字一句都说得格外认真。 “大团雀,你回来了~” 女孩伸出那双苍白的小手就要去捏木闲的脸颊,却被木闲侧身躲了过去。 “欸~” 女孩侧头,似乎对木闲的动作颇为疑惑,就要爬上木闲的床。 “七七,病人在休息呢。” 儒雅男人注意到屋内的动静,开口道“快点下来。” “白先生~。”筷書閣 七七停下了动作,用手指着床上的木闲“大团雀回来了~” 说着,就要过去抱住木闲。 “小木头!” 声音极有穿透性,从屋外传入屋内。 听见声音的七七身体一僵,转过那颗大脑袋看向外面,又转过头看向木闲,而后像是条件反射般跑到房间一角的柜中藏住。 就在七七合上柜子的瞬间,一道黑影窜入屋内,径直抓住木闲的双肩。 “小木头,堂主我等了好久,你总算醒了。” “身上痛不痛,感觉有哪里不舒服?” 胡桃的手劲很大,捏得木闲肩膀发疼。 木闲正要拉开胡桃,一声咳嗽传来,以及一道奇怪的声音。 “咳咳。” “切,怎么是这个家伙?” 咳嗽声制止了胡桃一连串的发问,循着声音回头,看见了那个儒雅男人。 “白术,小木头他没事吧?” “胡堂主,你还算来得及时似乎没在轻策庄见过这个小孩。” “小木头是本堂主的专属称呼,白术可以叫他胡木玄。” “胡木玄吗...只能说他的运气很好。” 白术开口道“如果再晚一些,污秽入骨,我也无能为力。” “你运气真好,差一点就死了。” 白术脖边的白蛇口吐人言,怪异的场景却让所有人习以为常。 “长生,这些话可不要乱讲。” 说完,或许是觉得胡桃不相信,白术走到床边,撩开木闲的上衣。 只见原本白净的腹部出现一块暗紫色的纹路,看着格外恶心与瘆人。 胡桃似乎被这纹路给恶行到了,连忙上衣拉了回来。 “小木头,你是不是快死了?” 胡桃看着木闲,说道“放心吧小木头,你是本堂主的专属员工,你的葬礼本堂主会亲自动手,办得漂漂亮亮的。” “呃,胡堂主,倒也不止于此。” 白术开口说道“我来轻策庄时并没有带上多余的药材,我只能暂时压制胡木玄体内的污秽,。” “想要彻底根治,还需要一味主药。” “如果没有主药怎么办?”木闲抬头道。 “污秽恰如江河,只堵不疏迟早会有彻底崩溃的那一天。” 白术看向木闲,缓缓开口“你现在的状态,差不多只能坚持三天。” “这三天时间你就好好享受一下吧。”长生补刀道。 听见这话的木闲皱起眉头,自己要送死,还要三天时间? “怎么才三天!准备葬礼可都不止三天。” 一旁的胡桃随后拍了拍木闲的肩膀“小木头,你可不能那么快就倒下呀。” “本堂主动作再快,也没时间帮你准备好葬礼的。” “你也不想那么随便就被本堂主埋到土里吧。” 木闲撇头,表情不耐烦又带着一些无奈。 并不想和胡桃争论这些,他只想静静等死。 “大团雀要死了吗~” 的身影从柜子中窜出,在七七出现的那一刻,那位堂主顿时被吸引了注意。 像是不经意又想是可以一样,胡桃悄悄挪向七七。 七七像是没有看见胡桃,大大的眼睛盯着白术。 “白先生~” “我知道的七七。” 白术开口说道“我会治好他的。” “嗯~” 七七点头,看向木闲“大团雀~,要好好的~” “我会帮你采药~” 话落,七七身后的胡桃动作停了一下,然后一更快的速度扑向七七。 说是扑,倒不如说是抱。 熟悉的温度让七七顿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小小的身体猛地一僵。 “抓到七七了!” 胡桃在身后嘻嘻笑着,笑声不怀好意,小嘴凑到七七耳边“我这一次一定要把七七埋起来。” 七七似乎被吓到了,求助似地看向白术,语气也着急了不少。 “白先生~” “你这个家伙怎么又缠着七七?”长生语气同样急切。 “好了别吓到七七了。” 白术颇为无奈“木玄需要的主药有些特殊,就算是不卜庐也没有储备,三天之内,还需要主药进行调配。” 或许是白术的话起了效果,胡桃撇嘴,让七七挣脱开来。 木闲看着七七跑出房间,随后从门外悄悄探出头。 符箓下那对眼睛看向胡桃,见胡桃还是好端端地待在原地,又将视线放在木闲身上。 盯~~ 明明只是只僵尸,但木闲好像从七七眼神中看出了其中的意思。 “大团雀~,我会保护你的~” 下一刻,胡桃突然动了一下,吓得那颗脑袋一下子缩了回去。 只见胡桃看向白术,语气少有的认真“白术,那味主药是什么?” “流明石碾成的碎末,差不多需要三两的程度。” 开口的白术看了眼木闲,感同身受般叹了口气“但堂主也知道,现在的层岩巨渊...” “原来是这样呀...” 胡桃脸上的认真陡然消散,拍了拍胸脯“流明石碎片什么的,小事一桩。” “难道胡堂主能进巨渊?” “当然不是。” “那胡堂主又怎么拿到流明石?” “本堂主去不了,但别人去得了呀。” 说着,胡桃眨了眨眼睛“小木头能回璃月港吧?” 能回吗?木闲觉得够呛。 但抱着都走几步就有可能早点死掉早点回归安宁的想法,木闲默默地下了床。 下床的下一秒,木闲差一点摔在地上,好在胡桃及时地将木闲扶了起来。 “小东西他现在的身体好像很不好呀。”憋了许久,缠在白术脖子上的长生总算说了话。 “没关系。”白术开口说道“我在窗外好像看见了从璃月港到轻策庄送信的队伍。” “队伍中应该有几辆马车,稍微和他们沟通一下的话,他们应该能带上木玄。” “这些年来送信的队伍都是玉衡星领头,按照那位的性格,我们应该会比预想中地提前回到璃月港。” 白术的话让木闲低下脑袋,不过这个动作被胡桃捕捉到了。 “小木头,又怎么了?” “没事,我们快点回去吧。” 木闲抬头,脸上没有当初的不耐烦,取而代之的是生人勿进的冷漠。 第9章 建议自裁谢罪 “刻晴大人她...她这是怎么了?” “新来的?不知道了吧,玉衡星她到轻策庄,大部分时间都会待在那个地方。” “啊这...我从没有看过大人她这个样子。” “没见过世面,等你来得多了,自然就见怪不怪了。” “那刻晴大人她为什么会这样子?” 那位年轻的千岩军看向同行的伙伴,眼中带着好奇。 伙伴脸上带着一些尴尬,悄悄看了眼远处半倚在雕像的刻晴,压低声音。 “这件事在璃月算得上绝密,有关于这件事的消息都被上面的人给联手封禁了。” “还有这回事?” “那当然。”有着丰厚谈资的伙伴颇为自豪,声音又低上不少“你应该记得五年前那场沉船事件吧?” “怎么可能不记得,听说那件事是愚人众第九席执行官策划的,惊动了所有的七星,在玉京台上质问那个执行官。” “停,别说了,这事情我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伙伴制止了千岩军,悄悄悄悄说道“惊动七星是真的,质问执行官也是真的,但这是之后的事情了。” “事实上,七星中了愚人中的阴谋,冤枉了一个人。” “那个人虽然是从蒙德流落过来的,但自小就在璃月长大,一个地地道道的好人,和玉衡星她青梅竹马。” “最后,玉衡星连同所有人把她那个竹马给...” “说什么呢,怎么那么小声?” 长生的声音从一侧传出,吓了两名窃窃私语的千岩军一跳。 先生?”那名谈资丰厚的千岩军咧出一个难看的表情“您怎么会在这里?” “从翘英庄弄了些茶叶和药材回来。” 白术并没有在意两人的窃窃私语,开口回答“现在刚好要回璃月港。” “这样呀...”这个千岩军松了口气,开口笑了笑“那白先生还真是辛苦了。” 白术没有说话,直到觉得时机差不多后,开口说道“你们要回璃月港了吗?” “是的。”另外一个千岩军点了点头“等刻晴大人回来我们就回去了。” “这样呀,顺路的话能带一带我吗?” 白术说完,盘在脖上的长生接着开口“我们身后有一个病人,要你们带一带。” “这个...得征求刻晴大人的同意。” “放心吧,我会和玉衡星她亲自说的。” 白术转头,将视线放在远处的紫色身影上面。 走到刻晴面前,身体挡住阳光,影子投向刻晴面前的视线。 刻晴抬头,似乎见到了那个金发的人影。 “木闲,你是不是听见我的道歉了?” “刻晴小姐,你认错人了。” 白术的声音让刻晴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原本恢复过来的精神又变得萎靡许多。 “原来是白先生。”刻晴垂下脑袋,紫色的总角正对着白术“是有什么事吗? “是有一些事情拜托刻晴小姐的。”白术开口“但刻晴小姐的事情似乎要严重得多。” 没事的。”刻晴想要振作起来,却转瞬被汹涌而来的愧疚情绪压垮。 沉默了许久,缓过来的刻晴才慢慢开口。 “白先生,木闲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以前他都会用甜甜花做出糖果分给轻策庄的小孩。” “明明他笑起来很好看的,但死的时候肯定很难看。” “你说,他会不会原谅我?” 白书知道刻晴口中的人,只要五年前还在璃月港,就没有人不知道他。 “木闲吗...他的确是个很好的人。” “既然是那么好的一个人,他绝对会原...” “抱歉,他不会原谅你的,你最好自裁谢罪。” 冷漠的童稚声打断了白术的话,周围陷入了一时间了冷场。 木闲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走了过来,身上只穿着件中衣,衬着整个身体都极为瘦小。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说话,果然和那个家伙一样让人讨厌。”长生语气不悦。 木闲看了看小白蛇,犹豫了一下,还是冷淡开口“我怎么说话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你简直...”长生刚要说话就被白术按了回去。 白术看着木闲,似乎想从木闲身上看出什么东西。 看了许久,白术只是叹了口气,将视线放在刻晴身上。 只见刻晴愣愣地看着木闲,对周围的一切都浑不在意。 没了长生吸引自己的注意,木闲也注意到有谁一直盯着自己。 转头看向那个紫色身影,表情越发冷漠。 “看什么看?”说出这话的木闲身体后退了几步,同刻晴拉开一定距离。 歉。” 刻晴想解释,但最后还是移开视线“我只是觉得你长得有些像我的一个朋友。” “我叫刻晴,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吗?” “不能。”木闲一口拒绝“我觉得你不是个好人。” “真没有礼貌。”长生再度插入,打住两人的对话。 长生的话让木闲看了眼长生,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长生竟然从那对眼睛里感觉到了感激。 错觉? 还没等长生弄清楚,却看见木闲已经转身离开。 莫名其妙地来,又莫名其妙地离开,仿佛过来就只是为了怼几句话。 木闲的确只是为了过来怼几句话,重要的是刷一下那位刻晴大小姐的恶感。 自己要寻死,自然不需要白术治好自己,那个大小姐因为厌恶自己而选择拒绝白术带人的提议,更是能让自己玩一些回到璃月港。 想到这里,走了有一段距离的木闲转头,身后已经见不到那两人的身影。 “小木头!” 声音伴随着梅花的香气,木闲的表情瞬间就变得不耐烦起来。 胡桃凑到木闲面前,那对亮晶晶的梅花瞳似乎在对木闲笑着。 “小木头,你可是本堂主的专属员工,怎么能到处乱跑。” “老实交代,去哪里了?” “没去哪里。” 木闲撇过头,像是不敢对向胡桃的视线“就只是出去透透气。” “透气?那本堂主也要透气。” 木闲没有说话,独自转身离开。 本想着与那个男人签订契约重新回来后,最多就是再忍受一下恶意,最后再死一次。 但什么时候璃月多了这个缠人的家伙,明明自己在璃月的时候完全没有见过的。 ... “刻晴小姐?你没事吧?” 看着呆愣愣望着远处的刻晴,白术问道“毕竟是小孩子,任性了一些,还请你见谅。” “没关系。”刻晴收回视线“白先生,你有没有觉得他和木闲很像?” “很像?刻晴小姐还真会开玩笑。” 白术笑了笑“木闲那个小子可不会说这些失礼的话。” 刻晴默然,却似陷入了回忆。 失礼吗... 原来以前的自己,是这个样子... “我叫木闲,能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本小姐的名字怎么可能告诉你,你这个坏人!” “我只是想带你找到你的父母,别跟着这家伙走,就算待在原地等千岩军也好。” 第10章 酸味琉璃糕 最后,刻晴还是同意了白术的要求,回璃月港时捎带上木闲一行人。 过了望舒客栈,就到了归离原,从归离原穿过天柱山,璃月港就到了。 胡桃是感觉有些无聊的,整个马车都有种让胡桃感觉像是举行葬礼的压抑气氛。 胡桃想找人聊天,但成为往生堂员工后,木闲一直都是沉默寡言的样子,更何况现在还生了病。 另外一边坐着刻晴,不过马车中的刻晴总是时不时看着木闲,心思飘忽,完全不是一个聊天的对象。 至于木闲那个团长妹妹,在将木闲送到轻策庄后已经离开,或许已经率先赶往璃月港了。 从轻策庄憋到狄花洲,实在是坐不住的胡桃就下了马车,选择去外面逗弄七七。 胡桃离开了马车,整个车厢就剩下木闲和刻晴两个人。 马车中的木闲望着车外,眼中满是无趣,刻晴看着木闲,眼中神色莫名。 心里的熟悉感却让刻晴不自主地关注这个男孩,但男孩表现出来的厌恶和疏离却让刻晴不敢靠近。 但明明坐在同一辆马车,刻晴却感觉自己和他有一段鸿沟般的距离。 难以拉近的距离让刻晴感觉到惶恐,好像亲眼目睹着属于自己的东西正在远离自己。 “那个...你是叫胡木玄吗?” 木闲像是没有听到刻晴说话一样,依旧望着车窗,偶尔能从车外听见嬉笑声。 和刻晴相比,木闲还是更愿意和那个没有半点距离感的老板相处。 试探性的开口没有得到木闲的回应, “走了那么远饿了吧,我带了点点心,你要不要吃一些?” 诱人的香味充斥了马车,木闲撇过头,但在看见那道紫色身影后又将视线撇了回去。 木闲的冷漠让刻晴有些失落,低着头拿起手中的糕点。 糕点被咬下一口,是熟悉却又不喜欢的味道。 从三年前,刻晴就一直带着这个味道的糕点。 或许五年前没有找到那人的尸体让刻晴心里难免有了一丝侥幸,侥幸他还活着。 等到有一天自己遇见他,向他道歉,第一时间请他想吃的糕点... “你说,怎么会有人想吃那么酸的琉璃糕?” “酸琉璃糕那么难吃,难吃到谁都不愿意吃一口的,就只有他一个人喜欢。” “明明我都答应了要一直做给他...明明我都说过,我要一直相信他...” 刻晴自顾自地说着,像是说给木闲,但木闲依旧看着车外。 在旁人眼中,刻晴虽然严肃,但对其他人总是宽宏大量善解人意的。 每每听到这样的声音,木闲在心里生出厌恶,随后离这个所谓宽宏大量的玉衡星远点。 或许成了璃月七星就善于伪装自己,还没从璃月离开时,木闲可是体会过这个名门望族小姐的恶劣性格。 善意、帮助? 无论木闲做什么,刻晴总会以最深的恶意揣测木闲,只要旁人对她说上木闲的什么坏话,迎来木闲的就是嘲讽与苛责。 而偏偏她周围的人因为她对木闲的态度,总会在她耳边说一些中伤木闲的事情。 从八岁到十五岁,待在璃月七年的时间,璃月人对木闲大部分时间都是厌恶。 璃月的人并不是不愿意接纳改邪归正的人,即使是强盗,也能在客栈中当个厨子。 被他们这样排斥,绝大部分原因是这个大小姐有意无意地抹黑木闲。 木闲一直都在尝试着让他们接纳自己,七年的努力让事情正在慢慢好转,沉船事件再度将木闲打入地狱。 说实话,木闲已经不想再用七年时间做这些无用功。 别说七年,就算是半天时间,木闲也不愿意去做。https:/ 但是什么时候这个记忆中的刁蛮小姐,这个人们口中的玉衡星会哭出来了。 视野中已经不是车外的景色,沾上泪水的糕点映入眼前。 木闲皱眉,心里有些莫名情绪。 情绪或许是生气,生气好端端的琉璃糕被这样子糟蹋了。 “明明还是璃月七星,怎么那么娇气。” “要哭就到别处去哭,糕点沾泪能当佐料?” 一边说着,木闲一边将刻晴怀中的琉璃糕一把抢了过来“你不喜欢吃我来吃!” 猝不及防下,刻晴怀中的糕点被抢了过去,抬头,却见那个身影从马车中走出。 刻晴想要第一时间追过去,但余光瞥向窗外,在瞥见某一个人后,便失去了心思。 “旅行者?” ... “小木头?你手里的是什么东西?” 走出马车,胡桃突然跑到木闲的旁边,那对眼睛好奇地盯着木闲怀中的糕点。 “琉璃糕。”木闲顿了顿,淡淡说道“你不会喜欢的。” “胡桃我还没尝过,怎么就不喜欢了。” 胡桃语气不满“我看你就是想自己吃。” 说着,胡桃就要伸手从木闲怀中抢过一块糕点。 下一刻,酸涩的味道让胡桃露出一脸苦相,艰难地将琉璃糕一口咽下。 “唔~” 罕见的紧皱小脸转瞬即逝,很快又恢复过来。 胡桃摆摆手,语气是强装的轻松“算了算了,既然小木头自己想吃,本堂主就不夺人所爱了。” 少女的吃瘪让木闲的心情轻快许多,在少女的视线下,木闲一口将琉璃糕吞下。 不似糕点的味道让木闲尝到了别样的韵味,像是蒙德的蒲公英酒,又像是死兆星号上喝的那些烈酒。 突然的,木闲想在死前见一见北斗船长。 白色的飞鸟从远处飞来,还伴随着海风的味道。 木闲抬头,天柱山已经走了过去,入眼处尽皆繁华人家。 前方领头的千岩军传来嬉笑,嬉笑声中能够捕捉到片段的话语。 好像在说璃月港,到了。 “小木头。”和千岩军不同,胡桃收起了嬉笑,却恶作剧般捏了捏木闲还算圆润的小脸。 “等到了璃月港后,你就跟着白术他去不卜庐,本堂主我有些事情要做。” 木闲挪头,将脸蛋从胡桃的魔爪下挪开“我自己回去的。” 但刚刚挪过头,却又被胡桃两只手抓住,手上的指钉与戒指硌得木闲脑袋生疼。 依旧是那对梅花瞳,但瞳孔中写满了认真。 “那答应我,小木头你可不要出事。” 又是这个样子,迟早结束这个契约。 木闲表情又变得不耐烦起来,却还是说道“我知道了。” 第11章 旅行者闻味而来 从璃月港的桥上走下,胡桃就和木闲等人分开,直往冒险家协会走去。 提瓦特七国遍布冒险家的足迹,设立的冒险家协会为冒险家提供各种支援。 消息、委托、摩拉... 冒险家借着协会获得了便利,而其他人通过协会让冒险家帮助自己完成各种事情。 论埋人,胡桃当仁不让,但收集流明石,堂主觉得还是让专业的人来吧。 当然,两天半的时间收集流明石,一个普通的冒险家是完成不了的。 考虑到这里的胡桃眼珠一转,在委托的报酬一栏上添上几笔。 委托报酬1000摩拉、60原石。 “报酬的话,就记在往生堂帐上。” 有意无意地模仿某位老爷子,提交委托的胡桃得意地离开... 几分钟时间之后,某位金色头发的少年带着个白色飞行物走入了冒险家协会。 派蒙双眼发光“旅行者,我闻到了摩拉的香味。” 空有样学样“我闻到了原石的味道。” 与原石间的莫名感应让旅行者走到协会的前台,第一眼就望见了柜台上写着原石奖励的委托。 “向着星辰与深...” “凯瑟琳,我要这个委托。” 说着,空伸手指向那个刚刚发布... 哎?任务呢?那个原石任务呢? 金发的少年愣了愣,稍微转头,却看见白色披肩的女子将任务摘下,眼中带着思索之色。 “夜兰?!” 派蒙从空身后飘到面前,眼睛瞪得老大“你怎么在这里?” 声音让叶兰有些不悦,转头,看见的是那一头金发。 “啧,真是看得碍眼又顺眼。” 心里的矛盾让夜兰的不悦消散了很多,不过第一时间并没有和空交谈。 将怀中的几块流明石放在前台,声音压低对凯瑟琳问道。 “需要我把流明石送到哪里?” “不卜庐。” “发布任务的人是白先生?” “不是,是往生堂的胡堂主。” “往生堂?” 得知消息的夜兰有些惊讶,随即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有意思。” 将任务撕下,夜兰转头看向不远处的金发少年。 “旅行者,好久不见。”夜兰开口说道“稻妻之行可还顺利?” 没等少年点头,一旁的派蒙语气满是怨怼“夜兰,你刚刚抢了我们的任务。” 颇为幼稚的声音让夜兰紧绷的精神松弛了不少,开口说道。 “这个任务我怀疑和我的一个目标有关,所以嘛...抱歉了。” “目标?需要我帮忙吗?”空开口问道。 “旅行者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热心肠。” 夜兰摆了摆手“不过这些事情应该到尾声了,就不需要旅行者插手了。” “当然,旅行者觉得无聊的话,也可以帮我一个忙。” “帮忙?”空眼前一亮“有原石吗?” “放心,少不了你的。” 视线从金发上移开,夜兰第一次望向空那张精致的脸“对了,稻妻之行,旅行者有没有遇见一个人,他是蒙德人,同样有着一头金发。” “金发的蒙德人?抱歉,我没有印象。” “没有印象就算了,那我们来谈谈正事吧。” “如果旅行者这段时间有空的话,可以去一趟层岩巨渊...” 随着金发的少年在自己面前凭空消失,夜兰眼中倒是有些羡慕。 这种凭空传送的能力,可是能节省不少时间的。 不过,在夜兰离开冒险家协会之后,这种羡慕随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思索之色。 自从五年前那件事之后,愚人众便进一步打入璃月港,甚至在天权星的授意下设立了北国银行。 虽然不知道凝光到底在想些什么,但璃月的一部分经济却不可避免地流入银行之中,愚人众或多或少获得了插手璃月商业的能力。 现在来看,疏而不漏的天权星下了一步不可饶恕却被众人隐瞒的臭棋。 这五年来,愚人众借着这步臭棋在璃月行事越发肆无忌惮,甚至将手伸入层岩巨渊之中。 巨大的造物坠入荒原,造就了如今的层岩巨渊。 巨渊下埋藏着许多秘密,还埋藏着许多的危险,有些危险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旦引发将波及整个璃月。 愚人众并卜在意这些,甚至不在意所谓的危险,就算危险,也波及不到远在天边的至冬国。 不过夜兰发现了他们的计划,在他们的计划实施之前彻底收网。 不过夜兰想不到的是,有个愚人众不惜沾染深渊就为了逃出来。 如果不是听到消息那愚人众藏身到了璃月港,夜兰也不至于从层岩巨渊赶回来,天知道这个丧心病狂的愚人众又要干什么。 想要净化深渊的侵蚀,巨渊下的流明石是十分必要的。 往生堂委托冒险家协会收集流明石,限定的时间是三天之内,甚至和本就关系很差的不卜庐有所往来。 往生堂和不卜庐暗中和愚人众勾结,表面上的不和是装的? 或者两者因为愚人众联系到了一起? 又或者... 这一刻夜兰想了很多,失去自己的身份,夜兰换取到的是仅次于天权星的情报能力。 也记得自从三年前往生堂第七十七代堂主继位之后,便单方面断绝了与璃月七星的一切联系,也包括资助。 若是和愚人众联系,或许很早之前就有了预谋。 不过这只是夜兰的猜测,往生堂和不卜庐到底有没有同愚人众有关系,还需要自己亲自动身查看。 草药香味从石阶上飘下,夜兰很快进了不卜庐。 习惯性地四下察看,看见的是被桌子藏了大半的脑袋。 从怀中掏出流明石和写着委托信息的纸张,夜兰将手里东西拍在桌上。 “请问,胡堂主在这里吗?” 突然的动静让七七抬头,呆呆的眼神中透露着迷茫。 “啊~,你是~,我不认得你~” 笨拙又认真的话让夜兰多看了眼七七,这小家伙还是和以前一个样子。 “胡堂主在冒险家协会发布了委托,说要把流明石送到白先生手上。” “白先生吗~” 熟悉的人总算让七七反应过来,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一本厚厚笔记,就在夜兰的面前翻开。 职业习惯让夜兰撇了一眼,关于植物的药性介绍之后,便是一连串的日常琐事。 “我记起来了~” 七七认真地看着笔记中的最后一页,这才慢慢抬起头“这是大团雀的药~ “大团雀?”七七的话让夜兰有些奇怪,这个莫名的称呼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等夜兰多想,七七转身走入屋内,再一次回来,身后还跟着脖间缠着白蛇的儒雅男人。 “白先生。”夜兰开口,心中的猜测让她语气没有往日的恭敬。 “夜兰小姐。” 白术并没有在意夜兰语气的变化,视线望向夜兰手里的流明石“胡堂主说过会有人送来主药,想不到会是夜兰小姐。” “白先生,能让我看看患者吗?” “夜兰小姐,那个患者经过了长时间的颠簸,现在的身体...” 白术的话像是委婉的阻拦,或许是担心目标被偷偷转移的夜兰直接闯入了病房。 考虑到房间中或许会有埋伏,夜兰第一时间就做好了被袭击的准备。 戒备地观察四周,叶兰没有看见目标,也没有看见所谓的埋伏,面前的男孩却让夜兰僵在原地。 往生堂与七星的疏离,与不卜庐的暗中交流... 夜兰在看见男孩的第一眼,就推翻了心中的推测,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有了解释。 除了黑发,男孩和那个人一模一样! 第12章 古华派行侠仗义 夜兰是认识木闲的,而木闲也认识夜兰。 不过木闲对夜兰的认识就是射下云来海的那一箭,而夜兰对木闲的认识却不止于此。 夜兰第一次见到木闲的时候,也是第一次见到往生堂的那位小姑娘。 那时的往生堂还和璃月七星有所联系,在七星资助下富得流油。 富得流油的往生堂自然被一些有心之人记住了。 对这些亡命之徒来说,除了钱之外似乎什么都没有避讳,名门世家的小姐们绑架不了,便绑架了这位父母刚刚离开的小姑娘。 刚进入总务司的夜兰便接下了这个解救往生堂小堂主的任务。 但当夜兰费尽周折调查出那些亡命之徒的藏身处,布好详细计划的时候,却发现那伙亡命之徒被解决了。 伤痕累累的金发大男孩牵着小堂主的手从藏身处离开,躲在阴影中的夜兰还能看见男孩身上那件古华派的弟子服。 江湖门派的弟子下山历练,行侠仗义中不小心抢到了自己的任务,对夜兰来说倒算是意料之中,情理之外。 夜兰知道古华派,一个小小的江湖门派,以往凌厉的招式为了精妙逐渐变得华而不实,不实用的东西注定让这个门派走向没落。 不过夜兰想不到门派里竟然会有一个弟子将招式还原到以往的风采,而这个弟子还不是璃月人。 好奇归好奇,但这个古华派的弟子并没有让夜兰过多在意。 后面的几次任务,夜兰总是被木闲抢了任务。 在这个古华弟子的努力之下,整个璃月到处都身上他行侠仗义的身影,原本忙碌的总务司罕见地闲了下来。 但直到古华派解散,夜兰这才发现木闲所做的这些事,在这之前,似乎有什么人将这些消息压住。 在这个神秘人的操控下,古华派消失了,原本一心只有任务的夜兰鬼使神差地来到古华派旧址,偷偷看着那唯一一个还待在古华派的身影。筷書閣 当然,除了那个木闲,夜兰还看见了和自己一样藏起来的小尾巴。 小尾巴藏的位置有些机灵,但和夜兰比起来,还是稍微差了点。 只是一眼,夜兰便看出小尾巴就是当初被木闲救下的往生堂小堂主。 后来,总务司再度忙碌起来,但夜兰还是时不时去古华派悄悄去看那个还在坚持的少年。 夜兰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心理。 是想看看木闲能坚持多久?是仅仅对少年的欣赏?或者只是当个黄雀,恶趣味地偷看那个小尾巴。 每次夜兰出现在古华派,总是能看见那个小心翼翼藏在角落里的小尾巴,那样子倒是让夜兰心情都高兴不少。 后来某年的海灯节,忙碌的夜兰总算闲了下来,她突然生出邀请木闲前往总务司的念头。 但当她来到古华派,以往的身影消失了,就连小尾巴也消失不见。 而海灯节的第二天,夜兰在市集中再度看见了小尾巴,那位小堂主和同龄人欢快地玩着,完全没有古华派那副怯生生的样子。 或许从处于好奇,夜兰想要询问小堂主木闲的去处,但念头刚刚生起,那个小堂主突然慌张地躲开撇下同伴,躲到一个角落中。 那副熟悉的样子顿时让夜兰意识到了什么,转身一看,是那个少年,正跟着那个在璃月名声鹤起的北斗船长。 后来的一段时间,夜兰总会在璃月看见这个木闲,少年对周围的人都挺好,船队挣来的钱都用来帮助其他人,但不知是什么原因,周围的其他人好像对木闲有些反感。 这些年来,夜兰见过不少人,也和不同的人打过交道,这样纯粹且善良的人,夜兰只见过一次。 后来的沉船事故木闲被诬陷为沉船事故的罪魁祸首,但夜兰知道,不可能是他。 夜兰第一次和那位新上任的天权星据理力争,但那位天权星却说是岩王帝君的意思。 因为岩王帝君的意思,夜兰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无辜的善良少年被冰矢射伤。 也因为岩王帝君的意思,夜兰亲自将少年射下云来海。 而在几天之后,北斗醒来,大白的真相本该公之于众,但七星却为了名誉掩盖真相,连木闲存在的痕迹彻底抹除。 而抹除木闲存在痕迹的任务交到了夜兰手中。 或许是对璃月高层的失望,又或者是对木闲的赎罪,夜兰抹除的不仅仅是木闲存在的痕迹,还有自己在总务司的一切身份。 自己成了没有身份的人,心灰意冷的夜兰打算就这样离开总务司,离开璃月。 本来是这样的,直到离开的那天,那位天权星找到了夜兰,告诉了夜兰一些消息... 思绪回笼,夜兰静静地看着面前的男孩,明明是一摸一样的脸,但那双眼睛却没有夜兰熟悉的温柔,那对瞳孔显得格外幽邃灰暗。 一模一样,却又完全不一样。 这种不一样的感觉让夜兰移开视线。 “总务司办案,看来这里并没有我要找的人,抱歉了。” 镇定过头的语气,但话中没有以往的严谨,随意吐出几个敷衍之词后转身离开。 夜兰并没有离开不卜庐,她站在不卜庐外面望着天空上的群玉阁,不断把玩着手中的骰子。 梅花的幽香让夜兰低头,胡桃没有穿着往常那身黑色长褂,青色常衣让少女感觉到格外不适应,夜兰也差点认不出这位往生堂堂主。 黑色代表不详,在不卜庐的病人眼中更是忌讳。 以往这位堂主算是百无禁忌,想不到有一天竟然会换上这一身衣服。 夜兰觉得有些有趣,但又觉得只是两个长相相同的人,但只长相一样,未免也太过在意了吧。 不过想想,要是真身在这,这位堂主怕是会失去平时的一身胆气,躲在角落中悄悄偷看。 莫非是陷得太深了? 夜兰突然有些犹豫,想着该不该告诉这位堂主木闲还活在稻妻的消息。 又深思一番,直接在心中摇了摇头。 这个堂主平日跳脱的性格让夜兰有些不放心,有可能会到处乱说,更甚者会被愚人众给听见。 璃月的愚人众并不少,为了木闲的安全,夜兰能瞒五年,自然能再瞒一些时间。 “不过等层岩巨渊的事情过后,无论天权她同不同意,我也该去稻妻一趟了。” 夜兰心中暗下决定,却突然瞥见一个人影匆忙地走入不卜庐,顺道还撞了一下夜兰的肩膀。 “抱歉。”路人声音连同脑袋一起压低,便从夜兰旁边走过。 夜兰望着消失在不卜庐的身影,若无其事地走到某处不起眼的角落,将手中多出的纸团摊开。 纸条表面【三日封闭后群玉阁再度开启,天权星重新理事】 纸条背面【蒙德代理团长前往群玉阁,详谈内容未知】 字迹在纸团上显现几秒后消失不见,夜兰将纸条再度捏成纸团藏在在手中,这个地方并不适合销毁纸团。 抬头,夜兰双眼再度变得凌厉,望着不远处的玉京台,顺着石阶慢慢走下。 群玉阁重新开启嘛... 正好,可以去问问天权星,群玉阁封闭的三天时间里,她到底在干什么。 第13章 天权弄权,碎雪无端 璃月之上,天上楼阁。 “群玉阁以浮生石为基高挂其上,或是灯火人家,或是万里风土,俯瞰之下尽收眼底。” “但远观也只能知道个大概。” “大概知道璃月繁华,也大概不知繁华下的苟且。” “大概知道璃月别样风景,也大概不知风景下埋着多少血泪历史。” “大概不能说全面,倒是有些片面。” “若要求个全面,还得亲身去体会这所谓的璃月繁华,别样风景。” 望着身下的璃月港,凝光看向这位远道而来的代理团长“信件我收到了,但完全没想到西风骑士团的代理团长竟然亲自前来。” “事出有因。” 对这位笔友,琴回答得一丝不苟“有公事,也有个人的一些私事。” 凝光轻轻一笑,走入群玉阁中。 琴也知道这里不是谈话的点,随着凝光一同进入了群玉阁。 百识百闻两个人早早地为两个人清理出了一个位置,上面还放着热气腾腾的茶水。 “准备得有些唐突,还望琴团长见谅。” 凝光于主位坐下,单刀直入“琴团长说的公事,应该与愚人众有关吧。” 点头,犹豫了一下,缓缓开口“天权星或许也感觉到了吧,愚人众在这些年的行事越发放肆。” “蒙德的龙灾,甚至是魔神奥赛德,一切事情背后都有愚人众的身影。” “如果长此以往,保不准至冬国又会做出什么危害其余六国的事情。” “所以,我希望蒙德能和璃月进行合作。” 话音落下,整个群玉阁只剩下凝光手指轻敲桌面的清脆声音。 琴静静地等着凝光的回答,她知道,位于七星中的天权之位,所作的决定需要慎重万分。 不过没有果断拒绝,就代表天权动了心,即使之后拒绝,琴也有再度说服她的信心。 琴还记得,那位艾莉丝小姐一脸凝重地从边境回到骑士团与大团长谈了一晚上,大团长第二天直接开启了大远征。 大远征抽调了骑士团的大部分中坚力量,身为代理团长的琴在那一瞬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考验。 城外魔物的不断扩张、深渊对东风之龙的蛊惑,以及最重要的,愚人众的不断施压,想要在蒙德夺取权力。 即使有着丽莎的帮助,但这一系列的事情还是压得琴喘不过气,寻求合作不是一时的想法,而是考虑良久。https:/ 直到东风之龙回归,风神再度出现,愚人众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余五国上后,琴才有些许空闲赶往璃月。 手指的轻敲声停下,琴看着结束思索的凝光,正以为她要给自己一个答复,但凝光所说的下一句话却让琴意识到自己想错了。 “琴团长不知道吧,我自小就在这座港口长大。” “有人只看见天权如今的显赫,却不知当初那位小姑娘的心志。” “我并非所谓的名门望族,我忍受过疾苦,从疾苦中也能看出我想要的东西,也注定后半生的富贵。” “那么团长,你能给我想要的东西吗?” 属于天权星的威势将琴包围,这种威势不属于高位者的俯视压力,更像是一头猎人对猎物的逼迫。 不过凝光是天权星,琴也未必比凝光弱上多少,否则古恩希尔德家族那位大小姐对琴的培养不成了笑话? “不知道天权星想要些什么东西?”琴抬头直视着凝光,语气不卑不亢,似乎没有争锋相对,藏在眼中锋芒却能将人切碎。 “琴团长比我想象中要更加严肃些呀。” 凝光灿然一笑,原本紧张的气氛顿时消散开来“我想要的东西嘛...恐怕牵扯到琴团长口中的私事。” 琴瞳孔微震,却没有其他动作,安安静静地等着凝光的下一句话。 “在许久以前,我曾有过一个来自蒙德的...同伴,那些时间,他给我了许多帮助。” “不过因为一些原因,我和他分开了一段时间。” “本想着分开总有重逢之时,却想不到再一次见面他倒是成了另一个人的同伴。” 喀嚓! 什么东西的碎裂声让琴的注意力从凝光的话中转移了出来。 定睛一看,天权星手中的茶杯不知何时裂成碎片,温热的茶水夹杂着些许殷红顺着指缝流出。 站在一旁的百闻见状,连忙拿出手帕擦拭起凝光右手,另外一边的百识极快地处理碎裂的瓷器。 只是眨眼间,又一杯茶水放在凝光面前,凝光用那只包扎好的右手手掌端起茶水。 “见谅。”凝光开口“不小心就将茶杯摔碎了呢。” 摔碎?摔碎的碎片怎么可能会在手中。 琴自然不可能揭穿这个敷衍的理由,心里斟酌许久,开口问道“天权星,你口中的那个同伴,是不是我的兄长?” “看来琴团长也猜出来了。”凝光自嘲地笑了笑“那家伙可是瞒了我许久,直到几天前我才得知了他的身份。” “本以为我们两个都是同样的出身,想不到那家伙竟是蒙德的贵族。” “想来,当初那家伙怕是瞧不起我,才选择同其他人合作的。” “兄长他不是这样子的!” 琴突然站起,急切的辩解完全不像之前的贵族模样。 一秒、两秒,缓过来的琴又慢慢坐下“抱歉,是我失态了。” “没关系。”凝光开口“看来你们兄妹的感情挺好的。” 说完这话的凝光看向琴,却发现琴抿着嘴,并没有回答。 红色的瞳孔明光流转,凝光轻抿一口手里的茶水,开口说道“如果想要合作的话,那就琴团长送我一件曾属于你那兄长的东西。” “可以。”琴点点头“不过,还请天权星告诉我,我那个兄长到底在哪里。” “我就知道琴团长会问这个问题。” 凝光放下茶杯,低头似乎是望着杯中的茶水,眼神却是莫名“木闲他现在不在璃月,此时的他,应当是在稻妻的鸣神大社...” 琴离开了,凝光再度走出群玉阁,望着逐渐亮起灯火的璃月港,手中不知何时捏着一张画片。 画片中的少女坐在小车上,纤细的手臂搂着正拉着小车的男孩,男孩满脸苦闷,但那头金发却和少女的嫣然笑容一样耀眼。 许久之后,凝光出现一个人影,是许久未见的百晓。 “天权大人,那个被深渊感染的愚人众怎么处理?” “能救活他的话就救活他还给愚人众,如果救不回来的话,直接暗中处理掉。” “明白,那夜兰呢?她好像要见你?” “给她安排个任务,让她去层岩巨渊呆着。” “是。” 夜色渐起,凝光望着手中的画片,即使灯火照亮了整个璃月港,但黑暗却让凝光看不清面前的画片。 群玉阁该位于璃月港上空,但凝光却选了个离明蕴镇最远之处。 撕拉! 画片被撕开的声音传来,凝光慢慢地将手中的画面撕成碎片,白色的碎片被凝光捏在手中,而后从群玉阁洒下。 【重要事务,天权倚于群玉阁上,赏景静思,每有决策,便撕毁文书,文书碎片撒向半空,称为“碎雪”】 【“碎雪”洒下,为天权心中已有决断,而昭告璃月。】 第14章 七七记住了大团雀 流明石质地坚硬,白术花了许久时间凿出一颗流明石碎片,又花了许久的时间将碎片碾碎。 粉末撒入药碗,碗中的药汁表面亮起点点荧光,配上暗黄色的汁水,完全让人没有喝下去的欲望。 药味浓郁,嗅觉和视觉的双重冲击差一些让木闲把持不住,更别说还要把药亲自喝下去。 “良药苦口。”看着木闲的表情,白术笑了笑“和身体比起来,这点苦也算不上什么。” 木闲看着卖相难看的药碗默不作声,有些不想辜负白术的苦心。 无论以前还是现在,白术都是一位让人敬佩的医生,除了那头碎嘴白蛇,木闲对不卜庐的观感一直都很好。 自己想死是没错,但也不想欠其他人什么东西,免得真的到了地脉还因为这些事一直愧疚。 啧,真是麻烦。 忍着药味,木闲喝下碗里的药汤,比想象中更为苦涩,木闲甚至怀疑白术是不是加了什么东西作弄自己。 不过只是些许苦味而已,和体内深渊腐蚀带来的痛苦也算不上什么。 将药水喝光,木闲的嘴里还残留着些许苦味。 “感觉怎么样?”白术开口问道“有没有感觉到好些?” 木闲摇摇头:“没有什么用,这药还是不要做了。” “可能是药水还没生效。”白术安慰道“这药水一定有用的。” 是有用,但有没有这样一个可能,我只是不想喝药。 木闲看着白术,最终还是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 “放心,就算药水不能解决你现在的情况,也能暂时压制住一段时间。” 说着说着,白术莫名认真起来“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白先生~” 七七突然走了进来,那双眼睛看向木闲,有些疑惑“啊~,大团雀~” 念着,七七似乎就要走过来想要抱住木闲,却被白术给拉了回来。 “七七,你该说说找我有什么事?”白术开口问道。 “啊~”七七抬头,那双眼睛只有大大的呆滞与疑惑。 眼中的疑惑破开,七七似乎想起了什么东西“我记起来了~,外面有人找白先生~” “有人找我?”白术有些奇怪,看了眼天色,却发现时间已经到了晚上。 “七七,你看好胡木玄,我出去一趟。” “好~” 房间中白术的身影消失,那只小小的僵尸占据了木闲的整个视线。 “大团雀~,七七记得你~” “没有笔记~,七七也记得你~” 七七整个僵尸都贴到了木闲面前,木闲移开视线,鼻子却闻到了来自于绝云间琉璃袋的清香。 “你记错了。”木闲开口“我不是你嘴里的什么大团雀。” “我不会记错~”七七比想象中更为执拗“不是七七忘记大团雀~,是大团雀忘记了七七~” “大团雀说过,只要七七记住大团雀~,那大团雀就会飞回来的~” 木闲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答,明明是个笨拙的小家伙,却第一眼就认出了自己。 是僵尸的特殊天赋? 不过木闲并不打算亲口承认,闭上眼睛,躺在床上“抱歉,我想休息了。” “那大团雀要好好休息~,不要再不见了~” 脚步声慢慢消失,就连关门声都轻上许多。 再度睁开眼睛,房间的黑暗却突然出现一对摄人的红光。 木闲凝视着面前红光,下一秒就意识过来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怎么在这里?” 下一瞬间,木闲原本憋闷的表情变得不耐烦起来。 “嘻嘻,本堂主的专属员工受了伤,本堂主当然要过来照顾啦。” 声音越来越近,原本模糊的红光变为一对梅花瞳,胡桃穿着那身淡青色的衣服,展示起来。 “怎么样?好看吗?胡桃我可是特意换的。” 少女展示的动作有些生硬,但在昏暗的环境下木闲甚至连胡桃换没换衣服都没看出来。 “天太黑了,我看不见。” “那现在呢?” 荧荧火光将整个房间照得发黄,木闲只感觉床边一沉,胡桃坐到了旁边。 “小木头你说,这身衣服好看嘛?” 借着烛光,木闲能看清胡桃的脸,脸上没有往日的活泼,那张沉静的脸甚至能看出一些认真和温情。 木闲错愕了一下,随即回过神来。 温情?认真?或许是看错了。 木闲晃晃脑袋,视线不自主看向胡桃身上的新衣“说实话的话,堂主你不适合穿这件衣服。” 房间中那张小脸蹙眉,有些不高兴。 “我说,作为员工,你应该学会夸奖老板。” “你这样本堂主是不会给小木头你涨薪的。” “而且你的药钱可是本堂主付的,现在小木头你总共欠本堂主五万摩拉外加六十原石。” “所以呀,在还清本堂主之前,小木头你可不要轻易去死呀。” 莫名背上债务的木闲有些错愕“我又没要求你救。” “但是,你可是本堂主的专属员工。” 胡桃突然就笑了起来“本堂主不救你救谁呢?” 话落,门外传来敲门声,随即便是一道清冷女声。 “胡堂主,开门吧,我知道你在这里。” 木闲感觉声音有些耳熟,稍微回忆,想起了白天突然闯进来的那个女人。 不好的回忆出现在木闲脑中,摸了摸旁边的衣服,但口袋中空无一物。 皱起眉头的木闲捏住手串的香珠,捏了许久,总算松开眉头。 房中的门是开着的,胡桃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门外走出,整个房间只剩下木闲一个人。 这天晚上没有人再来找木闲,说着要陪着木闲的胡桃似乎被什么事情缠住了。 一夜好梦,梦里的木闲找了个毫无痛苦的死法,正想着结束契约,腹间的凉意让木闲清醒过来。 房间中的白术撩开木闲的中衣,观察着木闲腹部的腐蚀痕迹,表情有些不好。 “药效超乎想象地差,虽然压制腐蚀,却没有将腐蚀根除。” 白术说了个对木闲来说很好的消息,随后将木闲身上的中衣放下“流明石的净化作用离开层岩巨渊后正在逐渐减弱。” “那刚好。”乐观的声音让木闲注意到自己旁边还有另外一个人。 转头看过去,正巧发现胡桃正看着自己。 “小木头,看来你要带病工作了。” 说着,胡桃拍了拍木闲的肩膀“放心,这一趟小木头你的报酬加倍。” 第15章 一笑不笑是傻瓜 白术的药物并非没有效果,只是木闲的这具身体不是寻常身体。 药效在身体的引导下率先净化体内,倒是腹部那道狰狞疤痕落到了后面。 将路边的杂草一把摘下,稍微试了试,韧性似乎不错。 满意的木闲将这些杂草横放,两只手编得飞快,很快就编出了草人的一只小腿。 木闲的动作一直被旁边的胡桃看着,堂主穿回了以往的黑色长褂,对木闲的行为并不好奇。 “小木头,你也教教胡桃我编一编这个草人呗。” 胡桃开口说着“胡桃我要编一个超大的鬼怪,去吓吓我的一个朋友。” “告诉你呀,我那个朋友可不禁吓了。” 木闲瞥了眼胡桃,冷淡的语气莫名有些阴阳怪气“想不到堂主这个性格还有朋友。” “那是自然。” 胡桃双手叉腰,颇为骄傲“本堂主文采斐然,魅力四射,只要单手一挥,良友如云,就能推平整个璃月。” “堂主还真是厉害。”木闲的语气极为平淡。 “怎么,不相信,那你听听本堂主现编一首打油诗。” 胡桃伸手一指,指向前方一棵树枝“前面大树发小芽,树下木头苦哈哈。你看太阳那么大,要学胡桃笑哈哈。” 木闲低头,对这首打油诗不做评价,却想不到胡桃突然凑到自己面前,脸上带笑。 胡桃笑得有那么一点点不怀好意“一笑不笑是傻瓜。” 编织草人的动作一顿,木闲抬头“堂主都说了我是傻瓜,编草人的话堂主应该自己就能学会,不要我教了吧。” 说完,木闲抬脚就走,弄得胡桃愣在原地,好久才缓过来。 “欸?小木头,本堂主说笑的,快教教我吧。” 娇俏的身影追上木闲,让一直隔着两人有一段距离的夜兰一阵恍惚。 恍惚中,似乎见到记忆中那个怯生生的小尾巴跑向那个金发少年。 但是怎么可能呢,替身始终是替身。 摇头晃掉心中荒诞的想法,夜兰继续远远跟着面前的两个人。 昨天夜兰是想去见见天权星的,但人还没找到,总务司又给自己一个任务。 之前层岩巨渊的行动中折损了不少人手,但因为层岩巨渊的特殊性,这些牺牲的人不可能就丢到那个地方。 有关于生死之事,自然只能托付给往生堂的人了。 不过夜兰郁闷的是,这个像极了木闲的男孩很讨厌自己。 每当自己因为那张脸想要和他说上几句话,又被远远拉上一段距离。 这个态度让夜兰有些忐忑,要是这个任务过后,自己到了稻妻真的找到了木闲... “或许,他也是这个态度吧?” 夜兰不敢肯定,也不想肯定,但那颗心却沉了下来。 毕竟夜兰知道,自己在黑暗中解决黑暗,也让自己慢慢被黑暗包围,而他本就该生在阳光下沐浴阳光。 或许五年前下了错棋的不止是天权星,还有自己。 脑中思绪万分,一缕的金色从夜兰面前飘过。 低垂的眼眸闪过惊喜,但看见来人,惊喜又很快消失。 “原来是旅行者呀。”夜兰整理好心情,语气不漏半点情绪“在层岩巨渊找到了什么线索了吗?” “那个,我们...” 派蒙的声音被空一个眼神所打断,空转头看向夜兰,语气毫无波澜“抱歉,我们什么都没有找到。” 这家伙,真当我是傻子? 夜兰挑眉,转瞬间就猜到了很多东西。 旅行者的性子被夜兰摸得彻彻底底。 贪恋原石,武力超高,也有些聪明,却单纯得过了头,有什么事情就说什么。 如果反常地瞒着一些东西,那绝对是因为有人想让他瞒着。 夜兰偷偷观察了眼面前的空,少年的眼中有些劳累,显然是从层岩巨渊赶回来的。 所以说,是在层岩巨渊遇见了要他帮忙隐瞒的人。 层岩巨渊现在还是封闭状态,即使是盗宝团也进不去,整个矿区除了一些矿工、千岩军就只剩下愚人众了。 虽然不知道那人的具体身份,但不妨碍夜兰瞎编一些东西来套套这个善良单纯少年。 “看来你们也没有调查出什么呀。” 夜兰故作失落,又接着开口“我收到情报,一个千岩军暗中和假扮成愚人众的矿工有所联系,意图在巨渊中做些什么危害璃月的事情。” 说着,夜兰悄悄撇了眼空,却发现空疑惑中带着惭愧。 “抱歉,我什么都没有调查出来。”空咬咬牙,似乎带着不舍“任务的报酬,我就不要了。” 看样子那人的身份并不是这三方的任何一方呀。 夜兰垂眸沉思,除了这三方,矿区好像也没有其他人了。 等等,没有其他人,但矿区里好像还有其他东西。 或许是意识到了什么,夜兰顿了顿,故意叹了口气后又编了一句“可惜了,我还以为旅行者你能查出他们要对矿区下的深渊做些什么事。” 余光偷偷撇了眼空,发现面前的少年瞳孔猛缩,明显有些慌乱。 见此,夜兰心中顿时有了底。 深渊的魔物吗,这旅行者果然是什么朋友都敢交。 “既然这样,那就先告辞了,我得去矿区亲自看看。” “夜兰等等,我也想再过去看看。” “当然可以。” 空的声音让夜兰笑了笑“有了旅行者帮助,事情恐怕会顺利许多。” 看样子深渊的那个家伙和旅行者关系不一般呀。 ... 巨渊的矿区深埋地下,巨大的矿区空洞占据了整个层岩巨渊,甚至有传言矿区最深处甚至能够触及地脉。 不过一行人对所谓的传说并不感兴趣,五六个担架盖着白布,白布上可见人性的轮廓。 以往那个跳脱的小姑娘罕见变得严肃起来,木闲心中也是有些难受。 明明对自己的生死并不在意,但其他人的身体毫无生机地躺在自己面前,木闲心里总有种对生命轻易逝去,却又难以回来的悲哀。 将手中的檀香交给胡桃,火焰将黄纸点燃,周围显得极为安静,因为这是对逝去之人的尊重。 黄纸燃烧尽,千岩军将牺牲的人抬去往生堂,而胡桃依旧站在原地迟迟不动,仪式并没有结束。 出于责任,木闲也一直陪着胡桃,身旁传来脚步声,木闲侧头,是那个叫做夜兰的女人。 “我觉得我可以和你聊一聊。” 夜兰语气特意放轻,显得格外温柔“我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 木闲也顾不得自己家的那个老板,冷漠地扫了眼夜兰,和她拉开了一定距离。 木闲知道自己得离开,不然,保不准自己忍不住会对这个家伙动手。 木闲走到崖边,从高处向下望去,见到的却是一片黑暗。 双眸在此刻变得晦暗未明,木闲心中已经下了决定。 要是她再敢过来纠缠自己,就和她在这里同归于尽。 当初将自己射下云来海,那自己推着她一起掉下悬崖,无论生死,都算两不相欠。 想是这样想,但身后的动静却突然让木闲犹豫起来。 极不果断的自己让木闲有些自我埋怨,狠下心转了过去,但出现在木闲面前的却不是夜兰。 带着面具的高大男人散发着火抗极高的气势,泛红的刀锋一闪而逝。 愚人众的债务处理人?这些家伙是无处不在的吗? 木闲有些疑惑,看着这债务处理人将自己一把抱住,刀刃对准了自己的脖颈。 啊这,送死的机会来了! 木闲抬头看向面前的这个家伙,灰暗的眼睛慢慢亮起了光。 但是,这家伙怎么一直还没有动手? 第16章 惊喜从天而降 刀锋在木闲的眼中显得格外耀眼。 木闲不知道怎么会有这种感觉,毕竟刀刃只能反光,而矿区昏暗得没有一丝亮光。 木闲吐了口气,那口气吹向刀锋,传来嗡嗡的金属震颤声。 抬了抬头,发现这个债务处理人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自己面前,反倒是背对高崖盯着前方。 债务处理人“不想他出事的话,就放我离开。” “放开她!” 夜兰拉着弓,搭在弓身上的箭尖在昏暗中发着刺目的蓝光。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场景,倒是和以前的回忆有太多的重合。 虽然知道这一次夜兰对准的目标并不是自己,但木闲还是皱紧眉头。 这女人还真是喜欢坏自己好事。 想到这里,木闲再度看向将挟持自己的讨债人,真的生怕他被这女人吓到缴械投降。 事实证明木闲的担心是多余了,见到夜兰威胁自己,这个债务处理人直接将刀锋贴到木闲的脖颈上面。 威胁对威胁,真是好样的,木闲只要稍微往前凑了那么一点距离,刀刃割到大动脉,就注定回归地脉。 木闲事实上是准备这样子做的,但就在刀刃擦过脖颈,流出一两滴鲜血时,一道黄色的流光却将刀刃击开。 而后蓝色的箭矢飞出,精准地命中反应不过来的债务处理人,箭矢带着这个愚人众摔下身后的黑暗。 木闲眨了眨眼,发现右手手腕被一根泛着蓝光的丝线牢牢捆住,本该一同掉下去的自己正被吊在上面。 金色的少年从悬崖上探出,他的旁边还飘着一个浑身白色的小人。 “抓住我的手。” 空伸手就要抓向木闲,就连一旁的派蒙都飞到木闲旁边扯着那身宽大衣服往上提。 不过木闲并没有动弹,抬头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少年。 “旅行者?这还是第一次那么近的距离见到他。” “不过,稻妻那次救他倒是救对了。” 木闲想着,看见手腕上那根丝线光芒正逐渐变得黯淡。 “快一点,络命丝坚持不了多久的。” 夜兰的声音适时响起,她牵着络命丝的另外一头,语气急切。 声音引来木闲的一些厌恶,不过厌恶很快消失。 毕竟都快死了,在死之前,木闲也不想让这个家伙乱了自己心情。 眼见派蒙就要飞过来,挂在小臂上的手串发出黯淡的光芒,而后,原本牵着木闲手臂的蓝色丝线刹那间化成光点。 络命丝突然消失,夜兰只感觉到自己的右手一松,向后退了一步才稳住失衡的身体。 而后记起什么一样朝着悬崖边奔去,但看见的只有下方漫无边际的黑暗。 像是有种既视感,下方的黑暗变成了云来海,自己刚刚一箭将木闲射了下去。 当初以往许久的感觉再一次传来,这种感觉让夜兰不自主地扔掉手里的弓箭。 “小木头,你竟然跑到这里偷懒。” 身后少女的声音让夜兰身体一僵,转身看去,看见四下张望的胡桃。 张望的胡桃并没有看见自己要找的人,脸上有些疑惑,看向夜兰。 “小木头他人呢?” 说出这话的胡桃脸上还是带着往日的狡黠,但看着夜兰默然的动作,那对梅花瞳慢慢变得冷冽。 “他去哪里了?” 胡桃看向另外一边的空,语气差些让空认不出往日少女的模样。 堂主终究是堂主,眼中一旦没了嬉笑,冰冷的战栗感更甚所谓的鬼怪。 空移开视线,别说直视胡桃,甚至有些不敢告诉胡桃木闲的去向。 空再怎么也能看出来胡堂主对那个男孩的重视,反正他不敢触这个霉头。 “小木头,是那个男孩吗?他从这里掉下去了。” 声音从空旁边传来,空瞪大了眼睛望向漂浮着的白色小人,他忘记了自己这个单纯且愚蠢的伙伴。 完蛋两字出现在空的脑海,周围的空气在那一瞬间冷上许多。 就在空想着怎么保护自己这个单纯过分的伙伴时候,一只只火红色的蝴蝶出现,又很快消散。 黑色身影冲向夜兰,用力将夜兰推了个踉跄。 胡桃看着夜兰,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后什么都没有说。 默默转身,朝着矿区更深处走去。 “你要去干什么?”夜兰问道。 “我要去找他。”胡桃头也没回,语气带着固执。 “矿区很危险,我陪你一起去。” 夜兰本该拦住胡桃,但某种感觉却让她将后半句话改了口。 明明,夜兰自己并不相信所谓的感觉。 夜兰的话让胡桃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叶兰,和木闲的冷漠相比,多了一丝嘲笑。 “反正你找到小木头,他也不会跟你回来,你不知道小木头他有多讨厌你。” 夜兰当然知道胡桃说的是实话,但这话却让夜兰心里莫名发堵,就好像遇见了什么让自己格外难受的事情。 胡桃最终还是一个人走了,夜兰留在了原地,她想要抬脚跟过去,但身后的声音却将自己拉住。 “夜兰大人。”声音让夜兰回头,是一名留在矿洞的千岩军。 千岩军一脸尊敬地望着夜兰“矿区出了一些事情,需要你过去处理一下。” “我知道了。”最终,夜兰收回了视线,将视线放在空的身上。 “旅行者,看样子又需要你帮一个忙了。” ... 黑暗下,金发的少女与周围黑紫的污秽显得格格不入。 “公主殿下,你终于同意了。” “过分专注对抗天理的大业,反而淡忘了复国的使命。” 荧望着身下的因提瓦特,似乎想起了当初的坎瑞亚“的确,我不该如此优柔寡断。” “装置即将完备,等待殿下您的吩咐。” 荧从地上站了起来“有多少把握?” “理论上的可行性,大概...” “算了,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 荧抬起头,望向旁边的使徒“我们不也是一样吗?早已身处深渊。” 话落,远处的动静打断了荧接下来要说的话,转头望去,看见的是一具摔得血肉模糊的尸体。 从尸体上面依稀可见愚人众的服饰。 “公主殿下,小心。”突然的动静让使徒想要将荧护住。 “无妨。” 荧却摇了摇头,朝着尸体方向走了过去“愚人众的人也在这里,不知道他们又...等等,还有人?” 少女抬头,视线中那个掉下的身影却让荧有些熟悉。 看了许久的,荧眼前一亮,似乎看出了掉下来的到底是谁。 “把他接住。”荧语气惊喜。 第17章 凝视深渊,深渊会发出地震 层岩巨渊的地下矿区到底有多深? 人们只说直通深渊,却很少有人迈足进去。 想来也是,深邃的黑暗让人心生恐惧,也让人得出个“深渊”的印象。 木闲在和黑暗中掉了许久,只听得见旁边传来的衣袍烈烈声。 明明只要摔到地上,就算再特殊的身体,也只能是粉身碎骨,惨不忍睹。 惨不忍睹?想不到一时冲动就选了个那么难看的死相,而且看样子还挺疼的。 想着想着,木闲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什么东西向上托起,这股向上托起的力道与摔下来的惯性相抵抗,让自己整个人都变得轻飘飘起来。 十几秒后,木闲平躺在地上,眼中除了不敢置信还有一丝丝恼怒。 又是哪个家伙拦着自己送死?! 木闲的起身,气恼的视线在看见金发少女的时候猛地一僵。 “我救了你一命。”荧的语气冷淡,带着一种由高到下的俯视。 “谁要你救了,难道还要我报答你?”木闲看着居高临下的荧,语气虽然不客气,但还是对荧还是有些慎重。 毕竟木闲不想自己没死掉,反倒是被洗脑成深渊魔物。 木闲语气中的不客气让荧身后的深渊使徒有些恼怒,刚要开口却被荧给拦住。 “现在没时间在他身上花心思,我们还有更加重要的事。” 荧说完,又接着看向木闲“我只是想告诉你,深渊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不堪。” “你所见的世界,或许比深渊还要不堪。” “那又怎么样?”木闲开口“难道我看不惯一个人就要将他解决掉?” “但你可以让他变得更好。” 荧语气平淡“你或许应该加入我们?” “他有多好有多坏和我半点关系都没有。” 木闲就地摆烂“怎么?难道你还想和之前一样,把我洗脑成深渊魔物?” “不久之前我或许会这样。” 荧看着木闲那张脸,突然笑了起来“但现在我知道你迟早会加入我们的。” “你这种莫名自信的语气到底是学谁的?” 或许知道荧不想对自己动手,木闲的胆子大上许多“那我也说了,不管什么计划,你们迟早会失败的。” “失败?或许吧。” “但这是我必须要做的事情。” 少女的语气变得坚定起来,不再理会坐在地上的木闲,转身朝着更深处的黑暗走去。 “我们走吧,开始下一步计划。” “遵命,公主殿下。” 偌大的空间只剩下木闲一个人,木闲再度躺在地上,望着面前的黑暗,心中再度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宁静。 宁静让木闲闭上双眼,似乎灵魂回到了地脉。 没有恶意、没有排斥,即使那样的孤独,但也只是孤独而已。 这样,就挺好的。 但这种状态并没有让木闲持续多久,从地面传入身体的震感让木闲睁开眼睛。 突然的变化让木闲朝着四周观察起来,但除了一片黑暗,只剩下不远处那具愚人众的尸体。 在普通人看来,只是一具惨不忍睹的尸体,但木闲的身份却是往生堂的员工。 往生堂管理人之死事,梳理地脉。 手串在黑暗中散发微光,木闲眼中,那具尸体身上不断流出黑色液体,而后被大地吸收。 这是死后人归于地脉的正常现象,往生堂就是为了确保这种现象的顺利进行。 但是,这黑色液体未免也太多了吧? 木闲感觉到一丝不正常,朝着尸体摸了过去,观察中,木闲看见了一个发着红色微光的东西。 神之眼?不,神之眼没有那么难看。 将这个疑似神之眼的东西捡起,木闲想起了稻妻时在某个反抗军手里见过同样的小玩意。 记得那玩意...叫做邪眼,能透支生命获得力量...好东西! 没有半点犹豫,木闲将邪眼收了起来,再度观察起面前的这具尸体。 这具尸体上的灵魂似乎被谁动过手脚,从尸体上冒出的黑色液体正在越来越多。 因为契约的效用,木闲不可能对这具异常的尸体放任不管。 虽然半路出家的木闲对这种事情的经验不可能高过胡桃,但木闲却有更为直接的办法。 既然黑色液体是从尸体上流出来的,把尸体烧掉不久行了,刚好,也可以试一试邪眼的力量。 说做就做,木闲将精神注入手中的邪眼,只感到自己身体的体力被整个抽走,一团诡异的火焰飞向那具尸体。 火焰将尸体彻底包裹,只是一瞬间便将尸体烧尽。 黑色的液体连带着尸体一同消失,一切本该结束,但地面的震动却越发剧烈。 “怎么回事?难道不是那具尸体的原因?” 木闲有些纳闷,但在下一个瞬间,地面裂开,无数的黑色淤泥从裂缝中冒出。 黑紫色的淤泥让木闲感觉到有些作呕,连带着能够感觉到体内已经抑制住的深渊腐蚀竟再度蔓延开来。 送死的机会?还是被腐蚀成一个没脑子的怪物? 木闲不敢赌,干脆向后退了一步,正巧看见荧从远处跑了过来,少女脸上还带着些许恼怒。 荧同样看见了木闲,没有半点犹豫,直接朝着木闲走了过来。 这位深渊的公主殿下似乎并不害怕这些黑色淤泥,反倒是淤泥像是遇见克星一样避开这个少女。 “跟我走。”荧抓住木闲的右手,就要拉着木闲离开。 被荧牵着的木闲有些疑惑,朝荧问道“发生了什么吗?” “有人想要破坏了地脉。”说着,荧越发生气“真是不要命了。” ... 地下矿区的异状不止发生在深处,地面不断发出的震颤让夜兰心中有种有什么不妙事情要发生的预感。 夜兰看向传送锚点,空和派蒙正巧从传送锚点中出现。 “旅行者?”夜兰有些惊喜,连忙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夜兰,矿区下面突然出现了好多黑色淤泥。” 空还没有开口,派蒙就急匆匆说道“一定是那个愚人众做的事情。” “愚人众?”夜兰有些奇怪,派蒙怎么就确定是那些家伙做的。 “难道你忘记了吗?你说你收到有个愚人众想要危害璃月的事情。” 夜兰这才想起不久前自己为了套话,和旅行者说的那一套说辞。 “咳咳,也有可能不是愚人众做的。” 夜兰移开视线,接着开口“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将层岩巨渊现在的情况告诉天权。” 说到这里,夜兰看向空“旅行者,靠你了。” “那个...” 还没等空点头,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千岩军弱弱地开口“夜兰大人,天权大人她猜到了层岩巨渊现在的情况。” “猜到了?!”夜兰皱眉,觉得有些惊骇,这种事情,怎么就能够猜到? 没等夜兰细想,那千岩军默默地递给夜兰一张纸条。 “大人,这是天权星的吩咐。” 夜兰摊开纸条,字条上只写着一行大字。 【所有人离开矿区,彻底隔绝层岩巨渊地脉】 第18章 注入某种邪恶的东西 夜兰拿着手中的纸条看了又看,随即盯着递给自己纸条的千岩军,想要看出那么一点端倪。 天权星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就很快知道层岩巨渊的事啊。 夜兰心中疑惑,但矿区地面的震颤越来越剧烈,她也只能压下心中的疑惑。 转头看向空,这个旅行者颇有提瓦特工具人的觉悟。 “需要我帮忙吗?”空开口问道。 “那些先多谢旅行者了。” 夜兰笑了笑,很快严肃起来“天权星还安排了其他任务,旅行者你就先帮忙带着矿工离开吧。” “那就交给我们了。”派蒙答应得极为爽快。 时间仓促,夜兰点了点头,随即用眼神叫上一些人。 毕竟封锁地脉这些事情,可不是夜兰一个人就能解决的... 木闲看着身后,漆黑浓稠的黑色淤泥不断从地面涌出,很快就将周围给包围住。 但也仅限于包围,周围是一处疑似祭坛的位置,金发少女驱使着体内的力量正不断阻挡着祭坛结界。 “公主殿下,受到地脉的影响,净化仪式恐怕是不能进行下去了。” 说话的是一旁的某个深渊使徒,木闲循着声音看了过去,看着高了自己一个脑袋的少女皱着眉毛。 “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荧问“无论如何,都要将不死诅咒净化掉。” “公主殿下的力量可以压制这些污秽。” 说出这话的深渊使徒又有些犹豫“但公主殿下您需要主持仪式。” “或许,您的血亲...” “不用说了。” 荧直接打断了深渊使徒的话“你应该还有什么办法。” “公主殿下,既然隔绝不了这些污泥,那么可以将流入净化结界的污秽转移到某处容器。 “而这里刚好有一个容器。” 说着,深渊使徒看了眼旁边的木闲,有些不怀好意。 “看什么?”木闲皱了下眉头,对这些家伙并没有什么好感“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心思。” “放肆!”深渊使徒被木闲这话一堵,而后恼羞成怒,就要给木闲一个教训。 或许是知道这些家伙的套路,木闲视线轻轻一瞥,瞥向不远处的荧。 不出所料,荧抬抬手,制止了深渊使徒的动作,转头看向木闲,却发现木闲正望着自己。 心中虽然有些惊讶,但荧面上不显,语气带着些许压迫感“虽然有些对不起你,但无论如何,谁都不能拦我。” “随便,反正我已经习惯了。” 木闲语气极淡,顿了顿,抬头问道“这样我会死掉?还是被洗脑成深渊魔物?” “你现在还死不了,这些淤泥不是不死诅咒。”少女的语气中的压迫少了很多“不过,我会把你复活的。” 木闲听过不少这样的话,习惯到有些厌烦。 这些话语似乎就想让自己相信她们,然后将信任一次次地踩在脚下。 “别说这些东西。”木闲语气冷淡“把我复活成深渊魔物,你还是别把我复活比较好。” “我说过,深渊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让人可恨,我也没有把你复活成深渊魔物的打算。” 荧语气意味深长“你迟早有一天会加入深渊的。” 又是这句话,木闲完全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那么自信。 “抱歉,我和你可不一样。” 木闲还是走到荧的面前,双眼冷漠“什么亲情、友情...我和这个世界没有太多的羁绊。” “我不需要你救,也不想你救,如果我真的帮了你,你最好让我死在这里。” 男孩拖着那身宽大的黑袍走到阵中心,祭坛中心除了那台净化装置,又多出了一件漆黑的机器。 荧看着木闲决绝的背影,木闲眼中的冷漠让荧知道他并没有说假话,或许他真的对这个世界没有留恋。 没有留恋?怎么可能。 荧一直相信自己的眼光,即使不是现在,他们两人注定会是同类。 “公主殿下?”一旁的深渊使徒试探性地问道“可以开始了吗?” 线从木闲身上移开,荧点了点头“我们开始吧。” 说着,荧沉默了一下,抬头看向身后的深渊使者“出去收集一些流明石。” “遵命,公主殿下...” 淤泥并不是现实意义中的淤泥,而是某种禁忌的衍生物,不然就算把木闲的整个身体都掏空,也装不满多少。 正如之前那具愚人众的尸体一样,要是按照现实规则来说,尸体也不可能流出那么多的黑色液体。 坐在黑色机器上面,四周便传来一连串的机械轰鸣声,木闲只感觉两只手腕一阵刺痛,疑似导管的东西扎入自己的体内。 看了眼不远处的荧,此时的她站在结界中心,不断朝着净化装置注入力量。 似乎是注意到什么,荧看向木闲,却见坐在黑色机器中的男孩闭着眼,一副等死的模样。 失去荧的力量,四周的黑色淤泥逐渐蔓延过来,但在下一秒触碰到了机器的吸收范围,这些淤泥化成烟雾朝着黑色机器聚集。 透明的导管颜色逐渐变深,最后变得黑紫色的模样,随后注入木闲体内。 木闲能感觉到,原本自己体内的深渊侵蚀正在逐渐壮大,随着净化仪式的不断进行,木闲甚至能看见自己的手臂逐渐发黑,变成了黑紫色的模样。 身体的侵蚀让意识逐渐变得模糊起来,模糊中,木闲好像还能看见净化装置发出的光亮。 一柱香?两柱香? 木闲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浑浑噩噩中,眼前的光芒逐渐消失,有什么东西将自己背了出来。 隐隐的对话中,木闲还听见些许片段。 仪...败。” 望...气馁。” “公主..下,这人..怎处理?” “放在这里就好,他说过他不想我救的。” 对话逐渐变得清晰,木闲感觉到自己被放在了冰冷的地面,远处,传来荧临走时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把流明石留在他身上吧。” 声音冰冷,那才是属于深渊的公主殿下。 周围又一次陷入了安静,但安静中,木闲却能听见周围淤泥的蠕动。 木闲并不想动弹,就这样等着淤泥淹没自己就好,只是觉得,这样子死掉,自己应该有些难看。 毕竟之前木闲就看见自己手臂黑得不像样。 这样子想来,突然感觉两只手还挺冷的,不,不只是两只手,整个身体都冷得过分。 冷吗?有什么冷的,蒙德的雨,还有云来海的海水,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冷。 都说人快死之前都会闪现生前的记忆,但死了两次的木闲却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或许什么都没有感觉到,木闲只感觉到一片安静。 不用去讨好任何人,也不会人任何人重伤,这颗心就这样安静下来,也本来就应该这样安静下来。 但是... 木闲皱起眉毛,旁边怎么又有脚步声了。 第19章 廉价货币雇佣廉价的人 脚步声听着稳重,却有些慢,慢得不像是来救人一样。 木闲当然是想脚步声的主人别救自己,但旁边越来越近的动静让木闲知道可能性并不大。 睁开眼睛,但看不到周围的景象,视线的黑暗让木闲知道自己是看不见了。 木闲倒是出奇的安静,如果死亡是五感皆失,那现在的木闲也算死了五分之一。 “只是几天没见你就成了这个样子。” 从声音中,木闲听出是个男人,男人说出的话让木闲知道他认识自己,不过,木闲却对这道声音有点陌生。 “我叫戴因斯雷布。” 木闲能感觉到声音就在自己面前,而且对这个名字总有种熟悉的感觉。 对了,之前被荧掳走时把自己救回去的那个男人。 木闲了然,刚要说让自己就在这里等死,远处的声音让木闲要说的话僵在喉咙里。 “小木头?”不用多说,光是这个称谓,木闲就知道那家伙来了。 顺着声音的源头看去,眼前依旧一片黑暗,但木闲等感觉到一阵急促的“哒哒”声。 或许是怕麻烦,木闲勉强站了起来,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现在的情况。 下一秒,木闲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撞向自己,差点承受不住的木闲仿佛又见到了“无想的一刀”。 但这一次没有奶香,淡淡的梅花香气将被撞得再度昏沉的木闲拉了回来。 木闲能感觉到有谁在抱着自己,周身的冷意由外而内慢慢褪去,那颗心也变得烦躁不已。 不耐烦?好像有点,却也不多,只不过胡桃抱得实在太紧了。 木闲想要挣脱开来,但木闲感觉到自己脖颈一热,好像有什么东西顺着自己的脖颈流了下来。 了?” “哪有?” 胡桃松开木闲,语气还是和以前一样“小木头你既然丢下胡桃,那胡桃我就朝你脖子吐上一把口水。” “你可不要擦了,算是本堂主给你...欸?你怎么能擦了?” 没半点在意胡桃的话,木闲用手抹了抹脖子,那触感倒真的像是什么液体。 但口水的话,脖子上有那么少吗? 正想着,有什么柔软的东西突然抓住木闲的右手,朝着前方一带。 “小木头,你的手,你的身体好黑呀?” 胡桃声音传出,而后木闲能够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摩擦着自己的小臂。 “这怎么擦不干净呀?” “小木头,你到底怎么了?” 胡桃越说越急,许久没有说话的戴因也及时开口。 “这个小姐,他的身体被注入了深渊污秽。” 戴因开口说道“虽然一旁的流明石暂时压制污秽,但藏在他体内的污秽实在太多了。” “那要怎么办,把流明石砸碎了让小木头吞进去能行吗?” “现在他体内的污秽浓度已经不是流明石能净化得了的。” 跳脱的话让戴因摇摇头,随即话锋一转“不过,这里似乎有遗留下来的净化装置。” “净化装置虽然是针对不死诅咒的,但稍微更改一下输出回路,装置也能...” 后半句话木闲并没有听见,听觉好像也逐渐消失。 不过木闲还能感觉到,有谁突然将自己背起来,带到了某个位置。 两感的丧失再度让木闲体会到濒死时那种安静,但感知不到周围的情况又让木闲有些憋闷。 憋闷中,木闲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被自己握住,看手感,像是个不知道什么轮廓的布团,但木闲最终什么都没有感觉出来。 在原地站了许久,一股突如其来的轰鸣让木闲瘫软在地。 这一次,木闲脑中闪过了很多回忆,人们所说的濒死回忆。 回忆并不完整,但木闲却看见了很多本该忘掉的人。 男孩将挡在了被众人职责的蓝发女孩身前,当众人散去,迎接男孩的却是蓝发女孩的恶语相向与母亲的巴掌。 男孩抱着书,给小小的孤独身影讲述书中的故事,但下一刻,抱着书男孩被同龄人包围嘲笑着幼稚,小小身影就在这群同龄人中,眼里没有男孩,只有融入团体的高兴。 男孩握着风车菊在城外等了许久,风车菊在风中转了又转,从白天转到晚上,等来的却是落难的盗贼... “木闲,你难道不相信劳伦斯家的小姐吗?” “大哥哥,你愿意相信小艾咪吗?” “相信我,我一定会过来的。” ... 回忆中的她们都在喊着木闲,每一个人似乎都想要木闲信任。https:/ 木闲每一次都选择相信她们,但每次都迎来更深的伤害。 直到那个狐狸走来,施施然地将手递给木闲。 “近侍大人,最后一次,你能最后一次地信任一个人吗?” “这一次我可没有开玩笑呢,神子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失望了吗? 最终的最终,神子都没有做过让木闲失望的事,但在跨入那道裂缝的时候,木闲对世间的一切失去了感情。 即使停止了伤害,但感受不到意义的世界,注定让木闲慢慢失去热情。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木闲朝神子这样问过。 那是木闲彻底失望前的挣扎,在希望燃尽之前,能从这个不会让自己失望的人身上得到能够存续希望的燃料。 或许只是一个正面回应、或许只是一个回头,木闲都可能会因为神子而对世界重新抱有希望。 世界很冷,木闲想要用热情和希望温暖周围的世界,但世界一次次用恶意掐灭自己的热情。 这样的话,死掉就挺好的,既然世界排斥自己,那自己离开这个世界就行了。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我拉回来?” 木闲开口问道,他能感觉到有谁抱着自己,没有闻到以往的香气,但抱着自己的手臂让木闲确定这就是胡桃。 木闲抬头,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语气却没有平时的不耐烦“明明你什么都不懂的。” 胡桃将脑袋埋在木闲肩膀,像是要将木闲牢牢抱住一样“无论怎么样,你都不要离开好嘛。” 听觉不知道什么时候恢复过来,少女发颤的话里带着一些可怜,但可怜本不该出现在这个少女身上。 “我总感觉你以前好像认识我。” 黑暗的视野慢慢出现轮廓,木闲开口道“但是我记得,以前可从来没有见过堂主你的。” “你见过胡桃的,胡桃也见过你。”胡桃语气颤抖,却说得极为笃定“古华派的山里、璃月的街道、码头的船上,胡桃都在看着你。” “在石头后面、在墙角另一头、在货箱底下,胡桃一直一直都在看着你。” 胡桃语气越来越虚弱,但依旧执拗着念着“在很早很早以前,木闲哥哥就救过胡桃。” 木闲静静地听着,藏在黑暗中的表情没有半点变化。 高兴? 该高兴吗? 这些话好像听得有些厌烦了。 眼前的视线变得越来越清晰,木闲看着面前那张脸,白皙的皮肤染上木闲之前的黑紫脉络,曾经那双在黑暗中显得刺目的梅花瞳黯淡很多。 木闲第一次那么长时间盯着那对眼睛,伸手摸向染上黑紫色脉络的俏脸,和以前比起来,真的难看很多。 但那张脸的主人依旧痴痴地望着自己,黯淡的眼中藏着木闲没见过的情绪。 “很早很早以前,胡桃就喜欢木闲。” “胡桃现在的喜欢不是喜欢...是倾心,胡桃倾心木闲。” “胡桃...不要木闲哥哥的倾心,只要你的一点点喜欢。” “木闲哥哥...” “以前你那么喜欢所有人,但是,现在怎么不喜欢胡桃?” “胡桃那么缠着你,木闲哥哥为什么...总是不耐烦?” 因为,木闲已经不止一次听过喜欢了。 因为有人说喜欢,所以木闲成了她们家的家仆... 因为有人说喜欢,所以木闲替他们培养了那个组织... 因为有人说喜欢,所以木闲离开了雷电将军成为了逃犯... 挂在小臂上的手串发着光,十岁男孩稚嫩小手慢慢变瘦、变长,变得骨节分明,盖住了少女的半张脸。 脸上紫色的脉络逐渐褪去,那一头头发正在逐渐变浅,发白。 从胡桃脸上,木闲看见的另一张女孩的脸。 木闲以为她一直都是喜欢着自己的,即使她对自己和对其他人没有半点不同。 但原来,她在另一个人面前眼中会透露出情意,会为了另一个人亲自跳舞... 原来,所谓的喜欢就只是廉价的货币,用这种廉价的货币驱使着廉价的自己。 “你没必要说什么这些所谓喜欢的话。” 身体变得比胡桃要高上几个头,原本被胡桃抱住的木闲反将胡桃抱起,淡淡道“在契约结束之前,我会一直遵守下去。” “既然堂主为我受了伤,在治好堂主之前,契约也不会结束的。” “堂主,相信我。” 冷淡的话语让少女愣了愣,那双眼睛变得更加黯淡。 她摇头,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在木闲手串光芒变得黯淡后睡了过去。 不出多久,木闲听见怀中传来的轻微鼾声。 转身,木闲看向不远处站了许久的男人。 “我记得你叫戴因斯雷布。” 木闲语气和之前一样平淡,但和之前相比,平淡中却多出了一些让人不寒而栗的东西。 “说一说之前堂主她做了什么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