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格贴贴日记》 星期一 作者有话要说:
写在前面的再次申明: 《病娇男孩的精分日记》《恋爱日记》的衍生发电文,还会有融合其他剧本或者案件。 涉嫌大量剧透,玩剧本杀的宝宝们如果还没玩,记得先别看~ 这个坑冷到我怀疑都没几个活人,所以是纯粹自割腿肉发电,也没法赚钱,希望看的大家可以留评支持一下,能夸夸我就别吐槽啦! g——! 1. “滴滴滴,滴滴滴。” 星期一,早上八点,闹钟准时响了起来,萧何伸手,在响到第六声时准确关掉了闹铃。 他坐起身,下意识将衣袖挽到手肘。 苍白而满是疤痕的手臂上又增添了一道伤口——还很心虚地用拙劣的包扎手法缠了个死结。 但是显然,某人忘记了要上药。 萧何将袖子撸下来,回头看见床头柜上一堆的餐巾纸,以及湿漉漉的枕巾,几滴殷红落在嫩绿色的床具上,有些刺眼。 “星期天……” 嗓子很哑,这是哭了一宿吗?眼睛也好干。 他叹了口气,随手将被子拉上去,遮住了血痕。 他没在自己的房间里苏醒,显然是因为星期天不想弄脏他的东西。 但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的缘故,星期天并没有在房间里留下便签。 萧何换上鞋,推开门,先将整个公寓的公共区域的窗帘都拉开,让阳光充分洒进了屋子。 他站在宽敞的落地窗往外看,城市已经彻底活了过来,市中心的堵车比他的起床闹铃还准时。 萧何曾在十年前中过一千万大奖——虽然后来才知道,那是宁浩设计给他塞的钱。 那时的他在M市的市中心买了这套占地面积极大的公寓,正好分割成七个独立的房间,供他们七个生活。 我们七个…… 萧何闭了闭眼睛,深深呼出一口气。 他转头先去储物室拿了星期三准备的消毒水和绷带,又借着星期六房门口练拳击的固定人形架夹住绷带的一头,艰难地将手臂上还在渗血的伤口包扎好。 随后,他打开冰箱,将星期五速冻的三明治丢进微波炉,这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2. 与星期天那被其他人格填得满满的生活风格不同,萧何——星期一的房间更偏简约风。 蓝灰格子的大床、厚实的棉毛地毯,木制书桌倚在同款书架旁边,上面的书多是与心理学相关的。 他很早就开始自修心理学,甚至通过了最高级的证书,成为了一个从不诊疗的“心理医生”。 萧何的目光扫过书桌,没有先去拿日记本,而是打开了衣柜。 他的衣柜里装的不是衣服,而是黏在内侧密密麻麻的便签纸。 【2022.1.9星期天: 我的抑郁情况已经控制住了,你们不要担心。星期二,有个作家的签售会,我去要了签名,放在客厅的笔筒下面,感觉你应该会喜欢。】 【2022.1.11星期二: 太好了!星期天,我本来还在想通过编辑内部拿一张呢。】 【2022.1.12星期三: 我就说怎么会接到那个作家的电话……我说最近都很忙没空见面(ps:我真的很忙,星期六你是不是又带狗回来了,一地的狗毛快把我扫晕了!)星期二下周你自己去处理。】 【2022.1.15星期六: 它自己跟我回来的,是罗飞警官养的狗,已经送回去了。】 萧何有收集人格便签的习惯,他正好是星期一,誊抄一遍、做起总结合理又顺当。 虽然他们很早就约法三章不能主动进入其他人格的房间、尊重各自生活,但他还是忍不住关注其他人格的状况。 就比如现在,他觉得星期天的状况太反复了。 萧何将上个星期的便签都看了一遍,把细节记在心底,坐到了书桌前。 他将自己的日记本拿出来,翻开了第一页。 *【我叫萧何。 我一生的时间,是别人的七分之一,生命的厚度却是别人的七倍。为这具身体里住着七个“我”。 但别误会,我们可不像电影里那些暴戾和不可理喻的分裂人格。为了能更好的同处,我们分别取名星期一至星期天。 事买上,我们也是按照一周7天轮流出现,拥有自己独立的生活。 我们之间从未打过照面,便签条上的文字是我们沟通的唯一途径…… 我有七个我,我便拥有了更丰盈的生命和更孤单的生活。热闹是我的,孤独也是我的。】 萧何看了很久,氧化的钢笔字仿佛与泛黄的纸张融为一体。 他抿着唇,有些犹疑地提起笔,在最后一行字下面,又加了一行小字。 【但现在,我希望……能距离我们近一点,再近一点。】 3. 2022.1.17 总觉得会有意外,还是先写点日记吧。 星期天的情况有些反复,他是我们之中唯一一个患有严重抑郁的人格,也是我最担心的人格。 小时候的阴影还是给他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伤痕—— 哪怕宁浩已经与我们坦白了一切,而我们也愿意保持沉默,隐瞒真相。 但对星期天来说,这些都是难以走出的梦魇。 我知道要了解星期天的状况,最好去问宁浩,但一想到明明我们才是密不可分的存在,依旧难以遏制地产生失落的情绪。 人果然是贪心的,我拥有亲密无间的我们,却想要近一步,拥抱我们、亲吻我们…… 有些多重人格案例的人格是可以在心底相互交流的,我不信我们会永远在银河彼端。 希望这一天快点到来。 星期天如此努力地为我们活着,我想抱抱他,说他已经很棒了。 - 星期六碰到了罗飞警官的狗,并且把它领回了家,我猜罗飞警官应该知情,并且与星期六有过交流。 星期六没有把这个点写在便签上,我也无从问起,这让我感觉有些焦躁,似乎有什么事情脱离了掌控。 不……我从来不想掌控我们,我只是担心平静的日子被打破。 说回罗飞警官,他是M市刑警队一队的队长,负责各种疑难杂案。 我们与他没怎么打过交道,虽然十年前关于我的绑架案中,罗飞警官以协警是身份参与过——他认识我们,并且也在暗中警惕我们。 这其实很正常,毕竟我也算是勇闯过精神病院的危险分子,旁边还有宁浩那个病态的家伙叠debuff。 啧……上周帮星期四查找游戏攻略,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游戏术语。 星期天的抑郁已经控制得比较好了,我许久没有再添过伤口,直到现在。 我不信这是巧合。 星期天的抑郁复发,可能与罗飞有关吗? 还有,这周就到我们生日了,我要好好想想,给我们准备些什么礼物…… 4. 萧何洋洋洒洒写了一页的日记来散发自己心中的郁气,直到听见门铃的声响。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宁浩。 他揉了揉眉心,将日记锁回书桌,不太情愿地去开门。 “萧何~~”宁浩刻意放得软绵绵的声音传来,像是开门就倒下撒娇的猫咪。 他一进来就给了萧何一个大大的拥抱,下一刻就关注到他苍白疲倦的脸色。 宁浩的表情瞬间变了,话语连珠炮似的传来:“你不会现在还没吃饭吧?还是说哪里不舒服?我帮你叫个私人医生上来吧,你知道的我的人嘴都很严——” “安静点。”萧何冷酷地捂住了宁浩的嘴,注意到他刻意大睁、以卖可怜的眼睛。 不得不说,宁浩有一副很讨人喜欢的样貌:笑起来时会露出尖尖的小虎牙,阳光青春得简直可以去拍偶像剧,一双狗狗眼能随时随地发出最热情的光波。 但萧何也同样清楚,当宁浩收敛笑容,释放心底野兽时的——变态和扭曲。 他是拴住野兽的唯一锁链。 “我现在吃。”萧何松开手,放宁浩进来,“你有什么事?” “只是想来看看你,顺便帮忙收拾一下。” 宁浩含含糊糊地说着,自来熟地坐到沙发上,托着腮看着青年去微波炉里翻温热的三明治。 青年穿着单薄的居家服,身姿瘦削又挺拔,凌乱柔软的碎发贴着脸颊,在他泛白抿紧的唇前晃荡。 冷淡又禁欲。 宁浩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美人儿,敏锐地察觉到今天的星期一似乎有点嫌弃他。 上周他有干什么事儿被告状了吗? 宁浩想了半天,没想出个所以然,但也没有很在意。 在萧何的人格中,星期一本就是对他好感度最低的。 毕竟十年前,那时才十一岁的宁浩自导自演了绑架案,绑架了萧何不说,还让萧何——星期一,亲自动手杀死了他养的小狗。 那件事情极大刺激了萧何,乃至在后续的爆炸中,星期一这个人格一度濒临消失。 宁浩当时都做好了隐瞒一切、代替星期一维系稳定的准备,却不料被敏感的星期天发现了端倪。 星期天甚至瞒着其他人格去做电击疗法,强行将星期一唤醒。 【他们七个人格,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直到现在,宁浩也说不清他到底应该怀有什么样的情绪。 他羡慕着萧何七个人格之间亲密无间的关系,又自得自己占据了“萧何朋友”的唯一宝座。 但再近一步,似乎又像是空中楼阁、镜花水月。 宁浩低低地笑了起来,但他唯一清楚的是,他不认为他所做的事情是错的。 他才是萧何唯一的朋友,哪怕是狗,也别想跟他抢夺一丝一毫的存在感。 他会是萧何永远的朋友。 5. 星期五做的三明治一如既往好吃,他贴心地考虑到了每个人格的口味,营养还均衡。 哪怕萧何放得有些久,水汽泡软了面包,他也三两口就吃完了。 青年冷淡的嘴角微微扬起了一个弧度,他拿出随身携带的笔,在便签纸上画了个“大拇指点赞”的符号。 ……然后一转过头就看到在沙发上笑得一脸变态的宁浩。 那嘴角的弧度犹如坐了个过山车瞬间dwn到了谷底。 借着门的遮掩,萧何在厨房多待了半分钟。 他随手拿了个抹布,走过去直接丢到宁浩怀里:“没事干的话就帮忙收拾一下,给星期三省点事。” “好~”宁浩拖长调子,眼皮又蓦得抬起,刚才被萧何先发制人打懵,他似乎错过了什么—— “你身上怎么有血腥味?” 他站起身,捏着抹布凑到萧何身旁,鼻尖近乎贴到后者温热的皮肤上。 那熟悉的腥甜,让宁浩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萧何敛下眸:“你不知道?” “我最近没干坏事……”宁浩下意识道,看着萧何无语的表情,才反应过来,“星期天又自残了?” “你们昨天做了什么?” 萧·星期一·何不动声色地侧过手臂,避免宁浩看到重新开始渗血的伤口。 “我昨天就过来陪他看了场电影。”宁浩有些恍惚,喃喃道,“看的是《星际穿越》,他的精神情况很稳定,甚至还多吃了半碗饭。” 星期天有严重的抑郁症,哪怕自己停了药,也有大半的时间在昏睡。 醒来的时间大多与宁浩在一起。 “他有提到别人吗?”萧何平静地问。 宁浩不假思索地道:“我去查了他要签名的那个作家——慕剑云是省警校的心理学讲师,住在龙翔苑40幢702号。” 他的表情阴冷了下来:“这人果然别有目的,我不会放过她的!” “……” 萧何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评判宁浩这么“刑”的话语。 这才半天时间,宁浩就把人家的地址给摸清楚,就差没上门查岗了。 萧何觉得,如果不是慕剑云与警局有关,宁浩真的会上门做手脚。 不过他也没想到,星期二喜欢的作家竟然会是慕剑云。 萧何对慕剑云略有耳闻,他们同为心理专业,他有看过慕剑云发表的论文,但他不知道原来慕剑云还是个有名的悬疑家。 那与同是作家的星期二有关联,也完全说得通。 但联系到星期六碰到的罗飞警官,萧何的星就忍不住绷了起来。 ……是有什么事情被发现了吗? 警察在调查他? 这个预测出现,萧何的呼吸瞬间急促了起来。 他的过去经不起查探,他也不愿意提起,如果那些肮脏刺目的事情再次被翻出来…… “萧何!” 萧何猛地抬起头,宁浩的脸怼在他眼前——他又恢复了热情带笑的模样。 “你想到了什么都可以跟我说。”他抓住萧何冰凉的手,轻声道,“我会保护你——不会出意外的。” “我没事。”萧何闭了闭眼,“只是突然想到,星期四要我帮他上游戏打一下活动。” “你别对慕剑云下手,特警队最近招了很多高手,你要是被抓我可不会救你,而且,这应该与她没有关系。” 萧何意有所指:“这周星期天没有跟她通话过。” “我知道。”宁浩的脸瞬间皱成了苦瓜,嘟囔道,“M市也没什么大案啊,他们怎么就蹲这不走了呢?” 萧何心底呵呵一笑,没什么大案?悬案倒是有不少是吧? 但无论如何,这件事情也给他敲响了警钟。 不能再坐以待毙下去…… 萧何缓缓垂下眸,心底不知多少次呢喃着其他人格的名字。 “总之,你有什么想起来的,一定要告诉我。”宁浩见萧何沉默,以为他也没什么头绪。 毕竟比起能与七个人格见面的他,萧何的每个人格所拥有的时间是如此短暂而碎片。 这点时间不足以支持他们去维系足够的社交,无法回归正常人的生活。 他们孤寂地生活在全然不正常的世界中,只有他宁浩一个朋友—— 宁浩拿着抹布,微微晃着身子,脸上泛起了病态的红晕。 “滴——” 但下一刻,宁浩就听见萧何接通了电话。 “罗飞警官?”青年的声音沙哑清冷,像是冰层下缓慢流动的水。 萧何站在落地窗边,紧绷的小腿倚着星期六种植的大盆绿植,他浓长的睫毛在对方提起某个词时倏忽一扇。 “……编外顾问?”萧何的语气轻了下来,带着不可置信的疑惑,“我么?” “是的,有个比较棘手的案子,我们队里的心理分析师推荐了你。” 罗飞沉着的声音透过他的鼓膜,进入大脑。 “是与催眠相关的案件……萧何,我知道你情况特殊,你可以选择拒绝。” 催眠,催眠——萧何——星期一自然是懂催眠的,他曾经渴望采用这种方式与其他人格建立桥梁,但始终不得要领。 他深呼吸保持冷静,没有表露出自己的想法,而是问:“我记得有个催眠大师叫作童建军,你们为什么不去找他?” “他在国外。”罗飞的声音里有着深深的无奈,“近期没办法回来,这件案子牵扯很大……” 萧何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所以你想找我帮你?” “是的。”罗飞干脆地道,“我本来想周六先来看看,但没想到‘冠军’那孩子直接扑过去了,你那时候,额——” “就是我。”萧何轻声道,他们不分彼此。 罗飞顺水推舟地道:“你邀请我们上去坐坐。” 以星期六对狗子的喜爱,也难怪他会把人带回来。 纯粹狗瘾犯了。 解开了第一个疑惑,萧何有些哭笑不得。 他的语气变得轻快了起来:“所以你想找我帮忙?” “是的。”罗飞有些忐忑,他知道萧何到底有多么特殊。 “好,我答应了,什么时候见?”萧何缓缓吐出一口气,应下了这个差事。 还没等罗飞松一口气,他就听到了萧何那边传来的噼里啪啦的声音。 “怎么了!”他猛地提高了嗓音。 “没事,晚点说。”青年的声音模糊传来,在挂断前还带着满满的崩溃—— “够了宁浩,你别抱我腿!别拽我领子——这是星期六的盆栽!!没不要你!” - 宁浩:呜呜呜呜哇你在外面有别的狗了!! - 贴士: 1.*为原著内容。 2.原著中星期一在爆炸时彻底沉睡,后续由宁浩扮演伪装,本文私设存活,性格参考宁浩伪装的日记。 3.主要是人格间的贴贴,以及萧何训狗日记。 星期一 6. “……所以你要出门?你要去警局接受那个劳什子萝卜的邀请?!凭什么!因为狗吗!为什么又是狗!” 萧何:“……” 宁浩激动的声音在房间内回荡,萧何蹲在落地窗边,小心翼翼地将散落一地的盆栽叶子给捡到盆里。 有个将折没折的枝条在他手中摇摇欲坠,萧何捏着,沉吟问:“你觉得贴透明胶还能抢救一下吗?” 宁浩激动的声音一滞。 “应该可以——吧?我叫人来看看。” 他干巴巴地说完,旋即沮丧地也蹲下来,像是一只被主人留下看家的大狗狗,委屈看着萧何。 萧何眨了眨眼睛,用平静无波的声音说:“那位警官叫罗飞,不是萝卜。” “以及‘冠军’是星期六带回来的,你大可以去跟他吼,我觉得他很乐意跟你打一架。” 星期六是萧何的人格中唯一一个会主动锻炼、出门的人格,他承担着保护者的责任。 十年前被宁浩设计、由星期一杀死的狗狗“小白”,也是星期六捡回家的。 可想而知,如果宁浩真这么去说,他会被揍得多惨。 宁浩:“……” “这不是重点。”他僵着脸陈述。 萧何轻轻挑了下眉:“重点是,你把星期六的盆栽弄坏了,以及星期三看着裂开的桌子,你猜猜他会有多崩溃?” “我错了,今晚就把桌子换掉。”宁浩一堆话被噎回了肚子,险些抓不住重点。 但他拽着萧何的袖子,贼心不死地道:“你别出去……说好只有我一个朋友。” 阳光透过大面积的落地窗,将碎金洒在那纯良的棕眸里,丝毫看不出棕眸的主人已经在盘算如何对警察下手了。 萧何定定看着宁浩,虽然早知道他会这么说,但偶尔还是感觉非常疲倦。 绳索不仅拴着猛兽,也拴着猛兽的主人。 7. “宁浩。” 萧何主动抓住宁浩的手,下一刻将露出受宠若惊表情的青年推到沙发上。 宁浩双手后撑,有些懵地看着他:“萧何……?” 萧何一句话没说,只是压住宁浩的肩膀,一点点地卸掉他的力道。 他的动作轻柔,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将宁浩彻底压制于身下。 宁浩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睁大。他注视着这张熟悉到闭着眼都能描摹出来的面容,近在咫尺,清秀又冷漠—— 那双藏着厌倦的漆黑眼睛里映着他的身影,随着眨眼的动作,仿佛会将他缓缓吞没。 “宁浩。”萧何声音沙哑低沉,“我们是朋友,对吗?” “对。”宁浩下意识屏住呼吸,萧何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脸颊,让他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危险。 身体却不由得颤栗——兴奋。 萧何从来都不是弱者,哪怕他的每个人格至多拥有一天的碎片时间,他依旧能把自己的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 他既是资深的心理学家、作家,也是优秀的美食家、拳击手,就连剩下几个偏内向的弱势人格,都有着常人无法理解的天赋和敏锐度。 只要萧何想,他能成为最优秀的刑侦专家,也能成为制造惊天疑案的幕后黑手。 宁浩深知自己的本性,也愈发庆幸他早在十年前,便将天才拉入地狱、占为己有了。 他下意识想要笑,想要去触碰萧何的脸颊,却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早已失去了动手的能力。 萧何用膝盖压住了他的双手,一道粗糙的麻绳不知何时横亘在他的颈间,随着那白皙的手指旋转而逐步勒紧。 萧何的动作不紧不慢,带着星期一特有的优雅和尽在掌握的控制欲。 宁浩的脑中宕机了片刻,麻绳和萧何两个他最喜欢的事物如此紧密地出现在身边,让他对危险感知的CPU险些烧了。 “我差点以为——你不是这么想的了。” 萧何看他呆滞的模样,眼中出现了一抹笑意:“很奇怪哪里来的麻绳吗?不如想想看?” “这个触感……”宁浩晃了晃脖子,不可置信地道,“一年前密室里,警方找不到的麻绳是你拿的?!” 8. 一年前,为了让萧何彻底失去对女生的兴趣,宁浩联合一个化名为“许彤”的女演员导演了一个“抛弃”的戏码。 他先是让“许彤”扮演萧何的人格们最喜欢的性子,每天换着身份接近他。 在“许彤”获得萧何的信任和喜爱后,又让“许彤”主动分手消失。 他所做的隐蔽又谨慎,仗着萧何人格之间的独立不可交流的特性,一点一点剥离萧何的人际交往。 但宁浩不知道的是,星期一并没有被迷惑,他从一开始就对外人没什么兴趣,他自始至终注视的都是“自己”。 只不过人格碎片化的时间,让他很难察觉到“许彤”是一个人的真相。 直到那起出乎所有人预料的绑架案出现。 宁浩的父亲宁海川,为了让宁浩与萧何分开,主动联络了十年前绑架两人的绑匪吴安顺的哥哥吴安利。 他给了吴安利五百万,让吴安利假扮十年前的猪头绑架犯,绑架了萧何与“许彤”。 吴安利为了这五百万,当着萧何的面杀害了“许彤”,试图从他口中找到突破口。 十年前的小萧何尚且未从猪头绑架犯的梦魇里走出来,更遑论看到有好感的女生死在自己面前。 萧何的精神再次受到了刺激。 本该沉睡的星期六在刺激中苏醒,并用麻绳勒死了吴安利。 而在死前,吴安利殊死一搏,给萧何注射了一种致使他昏迷的违禁药品。 这个违禁药品有极大的概率抹消人格分裂患者的人格,对萧何来说,几乎是致命的。 宁浩还记得自己当时恍若坠入地狱的崩溃感。 这是他的计划第一次脱轨,却直接给他造成了近乎致命的打击。 然而似乎如他家中的心理医生所说,宁浩就是个天生的高智商犯罪者。 宁浩强行冷静下来,利用麻绳制造了密室,留下了自己作为“第三人”存在的作案痕迹,来帮萧何脱罪。 但因为留有伪造指纹的麻绳——凶器,并未在现场找到,这个案子最终还是以悬案结案。 萧何的人格濒临解离,被送去了精神病院,进行了长达一年的治疗。 也正是这起绑架案后,宁浩与父亲宁海川决裂,宁海川想要将50亿的遗产留给宁浩,被宁浩直接撕毁了遗嘱,最终迂回填了萧何的名字。 宁浩在这一年时间内无数次反省自己的失误,也多次去寻找那条消失的麻绳,却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萧何手中。 他彻底懵了。 - 小贴士: 1.原著中宁浩伪装成星期一,抹消了自己“宁浩”的身份,宁浩的生父宁海川不相信他死了,给吴安利五百万让他从萧何那绑架套话,不料吴安利被萧何反杀,临死前注射的药剂又导致了萧何人格解离。 2.宁浩确实对绑架案全然无辜,但这次事件的脱轨让他失去了萧何,至此他仇恨宁海川,撕了他五十亿的遗嘱。(妈呀!!!我是真想说,他们好有钱!!!) 3.原著中萧何人格确实彻底解离,宁浩伪装成越来越多的人格写日记,却依旧被敏感的星期天察觉。 发现人格全部消失的真相后,星期天绝望选择割|腕,宁浩也彻底崩溃。 4.宁海川为了保住宁浩,承担了一切罪责向警方自首。 5.宁浩一开始就是高智商犯罪天才,通读心理学,他对“朋友”有病态的依恋,对麻绳也有强烈的嗜好。 6.从星期一作为切入点,是希望萧何能主动一点,让这病态的关系产生一点点更积极(?)的变化。 7.我这次必写个HE出来!!! 星期一 9. “绳子确实是我拿走的,一直放在沙发下面,除了星期三外其他人不知情。” 提起这个,萧何就有些感慨。 他本想把麻绳放在自己房间,但他平时就没有关门的习惯,其他人格活动的时候,很可能会发现。 不如藏在沙发底下,只有星期三打扫卫生会打扫到那。 星期三与星期一一样,是个保护型人格,萧何觉得他肯定能理解自己。 ——他们一切的准则都是保护自己,绝无与宁浩继续沉沦的可能。 与他所想的一样,星期三确实发现了麻绳,但他什么都没有问,甚至在那留下了一张画着笑脸的便签。 萧何轻声道:“我觉得这是个很好的纪念,不是吗?” “这一点也不好。”宁浩闭了闭眼睛,声音干涩,语气带着难以遏制的彷徨,“我差点……就失去你了。” 他不敢想象如果萧何的人格彻底消失会怎么样,或许他会彻底失控,或许他会发疯,或许他会跪在萧何的尸体前痛哭流涕、将所有的人都拉去陪葬…… 但显然,显然……他无法接受那种结果,连想象一下呼吸都会痛到发麻。 宁浩看着萧何苍白的面容,恍惚间觉得他已经变成了尸体,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仅仅因为他的一次失误。 为什么麻绳会在萧何手中? 难道萧何依旧无法接受自己失手杀人的事实,他想去跟警方自首,借着这次机会离开自己…… 宁浩无法拉住自己的思维,那根束缚着理智的麻绳摇摇欲坠,下面便是他已经破碎冻结的心脏,连同血液都凉了大半。 他感觉自己在不断嚎叫着什么,彻底僵硬的脸颊却让他一句话都无法说出来,只能一点点看着,看着…… “——宁浩!” 青年猛地睁开眼睛,从萧何那漆黑的眼中看到了不知何时泪流满面的自己。 “我在。”宁浩喃喃道,“萧何,你还活着,对吗?” “我当然活着。” 萧何深深呼出一口气,一年前的事情对他来说也是一个刺激。 只不过比起宁浩所想的那些有的没的,他对精神病院的印象更深一点。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又或者未来——” 萧何敛下眸,语气不徐不疾:“我都不会让那种情况出现再出现了。” 他学催眠就是为了彻底排除这个可能,虽然目前没有其他人格的配合,他无法彻底链接彼此。 但催眠自己倒是做得成功。 萧何——星期一,很早便对着镜子催眠了自己。 他所选择的锚点便是他自己的人格,一旦出现人格解离的情况,星期一会瞬间激活锚点,以自己沉睡作为代价,保全其他人格。 这件事情宁浩不知情,其他人格也不知情,仅仅作为“星期一”的私人欲望,在心底缓慢发酵。 宁浩不知道萧何心底在想什么危险的东西,他以为萧何这句话的意思,是指他目前对他所做的行为。 他像是滩涂上搁浅的鱼在沙发上徒劳弹跳,险些将萧何掀下去,他激动地道: “萧何……萧何!你别这样想我!我不是要擅自主张的意思,真的……我不会让一年前的事情再发生了!” “……不要把我排除在计划外面。”宁浩的声音哽咽了起来,“别不要我……” 太阳不紧不慢地走着,阳光被高楼大厦遮掩,往屋内投射了一层薄薄的灰影。 萧何的白衬衫上缓缓晕开一片血色,绷带终究没有兜住刻意撕裂的伤口。 换在平时,一定是宁浩激烈地对他发出责问,手忙脚乱地给他安排一堆没意义的检查。 而现在…… 萧何横坐在宁浩身上,指尖缠绕着麻绳,看着哭得狼狈的青年,心中竟出现了一种荒诞滑稽的想法。 他的身躯微微一颤,很快又遏制住,像是潜伏在暗处的猎人,将暂未完善的想法压在心底。 “我并不是跟罗飞警官关系好,才答应他查案的。”许久,萧何开口道,“我想通过他们联系童建军,询问关于催眠的事情。” “星期天的精神状况有反复,我很担心他。” 宁浩脸都哭成花猫了,闻言还是哑着嗓子积极道:“我去把他绑——请过来!” 反正他钱多。 萧何深深看了一眼宁浩,言简意赅:“你确定要接触跟警·方相关的催·眠大师?” 两个重音把宁浩干沉默了。 他吸了吸鼻子,委屈巴巴地道:“所以,你不是喜欢罗飞?” “不喜欢。” “那慕剑云?” “你自己去问星期二。” “……哦。”宁浩蔫了。 跟萧何相处的唯一让他难受的一点就是,每个人格的交际圈和性格都不甚相同,他很难跟进他们的人生。 将差点发疯的狗狗安抚住,萧何将麻绳的另一头系在了桌角,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坐到僵硬的身体。 宁浩五花大绑地蠕动了一下,委屈巴巴地道:“萧何QAQ。” “别吵。”萧何重新拿出手机,拨通了罗飞的电话,淡淡地给了他一个眼神,“这次案子牵扯很广,估计要几天时间。” “我会跟星期二他们说,但具体的细节很多,我没办法都写在便签上。” 他顿了顿:“我不想让那些人都知道我的情况——” 宁浩的眼睛瞬间亮了,像是一只虔诚的小羊羔看到了上帝——又或者说即将被卖的小狗发现主人再次给他扣上绳索。 “嘟。”电话接通了。 “萧何……萧何……”宁浩嘴唇颤抖,嗫嚅着,又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生怕让主人又产生一丁点儿不满意。 “罗飞警官,我们商量一下见面的时间……最好是在今晚十一点之前……好,我会过去,对了,我可能需要带一个助手。” 宁浩侧着头,不肯放过任何一个字。 被萧何丢弃的恐惧沉浸在他的心底,又随着劫后余生——乃至附加奖励的甜头,一点点发酵,向上冒着泡泡。 咕嘟嘟的,如同冬日暖炉里的热汤。 萧何平静地说完,约定好后挂掉了电话,走到宁浩身边,微微俯下身,揉了揉他蓬松的头发。 “乖点。”他道,看着宁浩期待的眼神,微微一笑,“现在不给你解开,我要去收拾一下东西……至于盆栽和茶几,我想星期六和星期三会跟你谈谈。” 宁浩:“?!” 萧何直起身,去准备需要带出门的物品,比如说无法离身的便签本和笔,还有星期二的眼镜和眼药水。 能让警方找到他头上的案子,难度绝对不容小觑,星期二直接在警局醒来的可能性简直不要太大。 说起来,星期二最喜欢的就是这些推理悬疑的案子…… 萧何正想着,眉心突然一跳。 一种难言的倦意夹杂着激动兴奋的情绪,没由来的在心头转了一圈,又倏忽消失不见了。 像是玩捉迷藏的小精灵,因脚滑而晃荡了一下窗帘,能被错认成风。 但是心底没有风,只有他小心翼翼一点一点垒起的壁障。 萧何握着门把手,静静地笑了。 星期二 10. 下午三点半,萧何接到了电话,是一个很年轻的女声。 “是萧顾问吗?我是张雪,罗队应该跟你说过了吧?我大概十分钟到你小区楼下。” 萧何看了一眼宁浩,提醒道:“我还有一个助手。” “哦!没事。”张雪说,“警车的位置管够。” 萧何总觉得这话哪里怪怪的。 他去解开了捆着宁浩的麻绳,将麻绳整理好塞回沙发下。 后者很自觉去卫生间整理仪表,还贴心地用遮瑕把勒痕遮掩住。 赶在张雪来之前,两人就到了小区门口。 M市的一月还不热,哪怕是下午,阳光也像是隔着层玻璃,并不能带来多少温度。 萧何将做工精致的外套扣紧,鸭舌帽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了精致苍白的下颌,他静静地站在角落,观察着来往的车辆。 除了星期六,其他六个人格都是宅男,萧何也不记得自己上次出门是什么时候了。 或许是秋天?帮星期四拿线下的游戏福利…… 宁浩在他的旁边踱步,表面看上去轻松自在,实则像是刚到陌生环境的猫,一点风吹草动就会炸毛。 很快,张雪开着警车来了,两人先后上了后排。 宁浩小声嘟囔着:“她还没许彤好看。” 萧何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那个,我先说明一下这起案子。”张雪一边开车,一边说道。 “昨天下午,就在M市范围内,连续发生了三起命案,明确是一起连环杀人事件。” “三名受害者在不同小区先后身亡,很典型的杀人预告,目前局里认为Darker作案的可能性很高。” Darker是还在流窜的连环杀人犯,有在杀人前发布预告的习惯。 萧何眯着眼,默不作声地看着窗外。 “我们现在是去现场吗?”宁浩插嘴道。 张雪顿了顿,有些尴尬地道:“不,现在是去警局,尸体已经被处理了,具体报告罗队会给你们。” “你很紧张?”萧何冷不丁地开口。 “没,没有!”张雪捏着方向盘,声音都提高了几度。 “可能是有点冷,警察小姐?”宁浩托着腮,笑眯眯地道,“总不可能是被案子吓到了吧。” 张雪顺水推舟把空调打高了两度,回头悄悄看了一眼萧何,掩饰道:“是有点冷。” 警车在空调发挥它该有温度之前,停在了警局门口。 穿着警服的罗飞迎了过来:“萧何,宁浩,快进来!” 他的脸色不好,单眼皮都快肿成双眼皮了,显然昨晚没休息。 “直接把资料给我吧。”萧何将帽子摘下来,朝旁边正在开溜的的张雪笑了笑,后者像是只兔子一般窜了出去。 罗飞一手给资料,一边无奈解释:“张雪是才来不久的实习警员,胆子还没练大。” “我还以为她知道我的情况呢。”萧何淡淡地道。 “哪能。”罗飞揽着萧何的肩膀带着他往会议室走,“案子的细节我跟你私下谈……” 萧何瞥了一眼旁边面无表情打手机的宁浩:“他呢?” “您说?”罗飞扯了扯嘴角,显然不是很欢迎宁浩。 “带上吧。”萧何道,“他不会做什么出格事情的。” 罗飞态度顿时变幻,笑眯眯地道:“就等你这句话。” 11. 会议室很大,罗飞是负责统筹的领导组,还有技术分析组、数据分析组、现场勘察组,一堆人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资料翻得震天响。 见罗飞带着两人进来,资料翻动的声音顿时一滞,像是被按了个禁止键。 “大家继续忙。”罗飞将萧何推到自己的位置上,招呼说,“这位是萧顾问,场外援助,大家把他当同事看就行。” “这位是萧顾问的助手。” 宁浩左看右看,笑眯眯地一屁股坐到了萧何旁边的——地上。 罗飞:“……” “小林,再拿个凳子过来。”他无语道。 “好嘞!”叫小林的圆脸姑娘嗖地窜出去。 “张雪,你去接的就是他们?”角落里,法医梁音小声喃喃道,“竟然是萧何跟宁浩!” “罗队怕是疯了。”她旁边的年轻人吐槽道,“萧何还能接受,为什么宁浩是作为助手进来的,而不是罪犯?这不合理!” “没证据别胡说!”曾日华敲了敲他们的桌子。 “本来就是。”苏崑以自己刑警队特聘画像师的名号发誓,“一年前的那起绑架案,侧写对不上,凶手不可能是宁海川。” “罗队也太赌了。”张雪坐在椅子上,长长出了口气,“萧何才出院多久,他自己精神问题都没解决吧?我真的很害怕他突然暴起,你们就见不到我了!” “不过多重人格哎……” 苏崑托着腮,观察着不远处冷淡守礼的青年:“他跟我之前碰到的病人都不太一样。” “如果每个人格都很稳定很独立,那么他们不会产生成为‘主人格’,恢复正常的想法吗?” “以及,今天是星期一,他出来帮我们破案,明天变成星期二了——他还会给我们帮助吗?” “他们怎么做到把自己的时间分割得那么开,还那么有条不紊生活?” 苏崑一串问题把众人问得沉默。 他们不可否认自己也确实好奇,毕竟多重人格的病人很少,像萧何那么神奇的更是万中无一。 梁音摇摇头:“我反正做不到,每次一觉醒来都是下一周了,光想想我都会疯。” 苏崑喃喃:“就像是许多人生活在一个大房间里,他们彼此间要付出多少的心血和爱意,才能克制自己,维系稳定?” “要知道!他们可是完全没办法进行彼此交流的啊!” “好想研究——”他的眼睛都亮了。 “啪!”“哎呦!” 曾日华用卷起来的资料敲了他的脑壳,冷酷无情地道:“你再像是个变态一样盯着萧何看,宁浩就来找你了。” 苏崑下意识一抖,对上坐在椅子上晃腿,笑得一脸灿烂的宁浩的眼神。 苏崑:“QwQ!” 麻了……这就是公主旁边的恶龙吗? 12. “受害者赵小丽,中毒性窒息死亡,表情安详面带微笑,在她的死亡现场发现了快递单,快递单上的寄件人号码机主叫姚思涵。” “受害者姚思涵,性窒息死亡,戴着个VR眼镜,眼镜内存有明星杨的x爱视频。 他头套的塑料袋经调查是自己缠绕的,为了获取快感。死亡时同样表情安详,嘴角微笑。 他死亡现场的快递单寄件人号码机主叫李小刚。” “受害者李小刚,死于失血过多,全身遍布切割伤,同样面带微笑……他那找到的号码机主叫林强生。” “三个受害者死亡之前,都出现了一个戴头盔、背着黑色大包的男人送快递,并且林强生被他邀请今晚去参加天锦酒店的宴席。” 罗飞的声音凝重:“我们怀疑那个头盔男就是Darker——也就是真凶,但林强生拒绝我们的保护,坚决今晚去赴宴!” “你们随便找个理由把他关了呗。”宁浩随口道,“多大事儿。” 罗飞:“……” “这不符合程序。”罗飞僵着脸道,“宁浩,这是警·局!” “意思是哪怕他作死,你们也要跟着去看着?”宁浩耸了耸肩,“真有意思。” 罗飞懒得理这个在法律边缘摩擦的危险分子,只要能找到一点证据,他都会把宁浩毫不留情送进去—— 但不可否认,宁浩那大把钞票能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现在我们需要确定,几位受害者的异常是否跟催眠有关。” 罗飞耐心地跟萧何说:“这关系到逮捕Darker的危险程度。” “你还想要我们帮你抓D arker?”宁浩不满地道。 “我是在问萧何,不是你。”罗飞冷笑,“你可以现在就回去休息。” “萧何你看看他,明明我才是你助手!”宁浩抱怨道。 坐在修罗场中间的青年手中拿着案件资料,没有给他们俩一个眼神。 他的目光死死凝视着躺倒在浴池中、像是花朵般绽放的尸体,有一缕幽光在他眼底跳动,一种难言的、冷厉的气息萦绕在他周身,仿佛他才是那个审判罪人的死神、上帝——在看他的作品。 “……萧何?”罗飞下意识握紧了拳头,浑身肌肉不自觉紧绷起来。 在远处观察着萧何,技术分析组众人也不由得严肃了表情,苏崑的嘴唇微颤:“谁刺激到他了?” “不会出事吧……我就说罗队这也太冒险了。” 过了约半分钟,青年才缓缓抬起头。 他擦了擦额上渗出来的冷汗,朝众人露出了一个温润的微笑:“我没事,只是想细节想得有点出神。” 他的气质变化得太快了,阴郁结冰的危险感转瞬即逝,现在不管怎么仔细观察,都只能从他的五官中看出温和与无辜。 “有什么发现吗?”罗飞谨慎地问。 宁浩在旁边捏着手机,惊疑不定地打量着他。 “我有一个猜测……”萧何慢吞吞地道,“这起案子不是Darker干的。” “为什么?”罗飞脱口而出,“这里面有遗漏的证据?” 萧何蹙起眉,似乎不知道怎么解释。 宁浩从刚才吵完就在沉默,此刻也终于开了口:“确实不是Darker干的,我肯定。” 罗飞:“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宁浩挑了挑眉,最新款的手机在他指尖转了半圈:“你猜。” 罗飞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隐隐作痛——这人不会是有Darker的联络方式,直接现场询问的吧? 放别人身上说不通,但在宁浩这该死的合理。 罗飞又忍不住看了一眼萧何,寄希望于他能让宁浩全都交代出来。 这两人的关系他一直没看明白,但毫无疑问,宁浩这个披着人皮的野兽,只会听从萧何一人的话。 很可惜,萧何的注意力不在这。 他修长的手指点着桌面,轻声道:“快到时间了——我想去见见林强生。” “可以吗?”萧何抬起头。 罗飞拿着电话走到后面说了什么,过了一会回来道:“可以,你到时候跟我一起过去。” 13. 作为刑警一队的队长,罗飞自然不可能一直跟在两人身边,他只是嘱咐了萧何一声有事喊他,便急匆匆去统筹了。 留下萧何跟宁浩两人,坐在一堆资料中。 半透明的屏风阻隔的隔间有着一种隐秘的吵闹,在无人说话时,依稀能听见清浅的呼吸声。 宁浩晃手机的动作停了下来,原因是黏腻的手汗不知何时已经糊满了屏幕。 “萧何……”他轻轻开口,像是在小心翼翼触碰一缕烟。 萧何侧着头,用疑问的眼神看着他。 “你现在是星期一,还是星期二?”宁浩问出了一个他之前从未思考过的问题。 星期一、星期二 14. “你现在是星期一,还是星期二?” 宁浩问出了一个他之前从未思考过的问题。 他紧紧盯着面前的青年,试图找出蛛丝马迹。 他对萧何太过于熟悉,刚才那一瞬间表现出的异常,如同白纸上的墨点,实在是让人无法忽视。 在萧何的七个人格中,星期二是除了星期一以外性格最冷最独立的。 但星期二所在乎的事物比星期一少了太多。 他爱看书、爱写作,将所有的热情与精力倾吐于悬疑的创作中——甚至以自身的经历为原型,写了一本名为《七日囚徒》的作品。 宁浩之前想跻身于星期二的生活,愣是找不到一点能够参与的地方。 最后他只能趁着星期二昏睡的时候,偷偷修改了《七日囚徒》的结局。 还很臭不要脸、毫不忌讳地让自己再死了一遍。 【“待爆炸掀起的尘埃散尽,宁浩的身体碎落成无数块,但他的灵魂却紧紧相拥在一起,他终于拯救了自己……”】 然而很悲伤的,东窗事发后,宁浩被笑容温和平淡、连一丝一毫弧度都没改变的萧何丢出了家门,附带言论“请宁浩先生自己去拯救自己吧!” ——连着三个周二都没踏进家门一步。 如果是星期一是明着冷淡的冰,那么星期二就是不动声色、拒他人于千里之外的雪。 就在刚才,宁浩嗅到了一丝丝雪的味道。 “宁浩,你是被其他人影响了吗?” 面对这个疑问,萧何只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今天是星期一……显而易见。” “不过时间也不多了,比起跟星期二再介绍一遍,还是尽量在今天就把事情结束更好。” 萧何的态度流畅自然,满满是对宁浩离谱猜测的无语,连说话的尾音都带上了哄小孩般的敷衍。 宁浩仔细咂摸,一时间又分不出差别。 难道真是他想多了? 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愈发郁闷地提高了声音:“你还真要跟罗飞去现场看那个不知好歹的蠢货?!” “恩,我先去一趟卫生间。” 萧何说完就直接起身走了出去。 15. 看似平静地走出办公室,萧何甚至没有回头看宁浩有没有跟上来,他脚步不停地走进了卫生间,直接反锁了门。 青年脚步踉跄,险些没扶住墙壁,三两步下摸到盥洗台,整个人趴在了上面。 “呜呃……” 他难受地拽住了自己的衣领。 难言的晕眩冲击着头脑,眼前仿佛都融化成斑驳的色块。 似乎有记忆像是流水般从大脑皮层上冲刷而过,没有带来多少画面,只能感受到那情绪的回甘。 天旋地转间,有一个格外熟悉的声音娓娓叙述着: “赵小丽过于追求美貌,她身份证上的样子和死亡时的样子相差很大,显然做过整容。 鱼缸旁放置着的亚硫酸钠装置会生成二氧化硫,她想借此漂白,却中毒而死……” “李小刚爱钱如命,旋风除尘器开启后,钞票随着气流高速盘旋,他沉醉于漫天飞舞的钞票中,最终失血过多。” “是他们拜服于欲望,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了他们的咽喉,披着恶魔的假面,像是个小丑般藏在黑暗中……” “这是一个很好的故事,记下来可以当下一本书的素材~” 那种像是吞了一把精神药片的晕眩感缓缓褪去,唯有面颊发红发烫,一时间燥热得慌。 ……简直像是电脑的CPU负荷过度,快要烧起来了。 这个时候应该先保存我的稿子。 萧何——星期二不着边际地想。 16. “哗啦!” 盥洗池的水浇了青年满头,他单手撑着玻璃,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沉重的水珠沿着眼睫下落,浸透了水的绯红脸颊,呈现出一种步入云端的餍足感。 星期一朝着镜中伸出手,轻点在那不自觉扬起的嘴角。 他听见了,那是自己的声音—— “要说是初次见面,还是好久不见?我亲爱的——我。” 清澈轻柔的声音像是钢琴里流淌的音符,与水声交融在一起,轻轻摇曳。 他缓缓呢喃:“是星期一。” “今天是星期一。” 那双眼眸彻底弯起,像是重复,又或者说是再次附和:“星期一。” 萧何的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颊,像是纳西索斯轻抚水中倒影,小心翼翼,生怕镜子中的影子一触即碎。 “这是怎么做到的。”他好奇地盯着镜中的自己,近乎喟叹地道,“星期一,你真是不声不响整出这么大的活……” 镜中的青年微微勾了勾唇角,自得而矜持:“这是好事,不是吗?” “对我们来说是好事。”再次开口,那语调又下意识拖长,“但是宁浩那家伙——” 他下意识蹙了蹙眉:“刚刚险些暴露。” “第一次不熟练。”星期一道,“能对话的感觉很奇妙。” ‘是的。’ 尝试着不开口表现自己的想法,星期二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镜子。 他们现在像是处在一个容积恒定的倒悬的空瓶子里,互相贴在一起宛若两团毛球,一稍不集中精神,就会向下坠去,从“瓶口”出来,接管身体。 星期二能察觉到,星期一有意识地往里回退,将身体的掌控权交给他。 ……但今天属于星期一。 他弯了弯眉眼,一个猝不及防地往上冲刺,将那团毛球拽了下来,团吧团吧塞出了瓶口。 萧何的身体猛地一颤,险些手滑扑进池子。 “你——!” 星期一吓了一跳,想说些什么,一时间又有些局促。 他看着镜中的自己,冷淡的眉眼仍然从被打湿的发丝间顽强地显露出来,看不见属于星期二的丝毫影子。 哪怕二十多年在便签纸上互相联系了那么多次,哪怕为对方考虑已经如呼吸那么自然简单,哪怕他早已构思过真正与“自己”见面的常见—— 真正见面,却依旧像是贫穷的乞丐突然获得了百万英镑,局促到不知该作何反应。 在尴尬的沉默中,镜中的青年突兀张开了双臂,星期二咏叹诗般道: “如同所有的事物,充满了我的灵魂。” “……你从所有的事物中浮现。” 星期一有些迟钝地回应。 镜中的青年轻轻抱住了自己,扑哧一笑:“充满了我的灵魂。” 属于萧何的声线衔接起断续的思路和语调,组成了完整的诗句。 “你像我的灵魂,一只梦的蝴蝶~” 星期一低笑着,充满怀念意味地感慨:“聂鲁达的诗,《我喜欢你是寂静的》” “是这本。”星期二笑着回应,“我当时拜托星期三去帮我借,但是他一醒来,就被星期四丢得满地都是的外卖袋子气得昏了头——直接忘记了,最后是你帮我带回来的。” 星期一沉默不语。 他不仅带回了星期二的书,还仔细研读,在说不清道不明间,试图寻找与“自己”心灵的碰撞。 幼时的他渴望上学,却无法步入学校,星期二便培养出了爱看书的嗜好,一本本将书往家里搬。 很难不去想,他是不是在用这种方式来安慰自己。 17. ‘现在暂时还不是温馨谈话的时候。’ 将身体的使用权交还给星期一,星期二道:‘再拖一会,厕所门上怕是要长宁浩了。’ ‘……你这个形容。’星期一下意识看向门口,勾了勾嘴角,‘很中肯。’ ‘嗯哼。’星期二用鼻音回应了声,似乎陷入了思考, ‘既然利用我对刑侦悬疑的兴趣、外加催眠辅佐,能刺激我苏醒……也就是说‘我们’都有苏醒的机会?’ ‘我也没想到能尝试成功。’萧何仔仔细细地洗着手,在心底回,‘在这之前的变数,可能是星期天情绪的变化。’ 星期二有些惊讶:‘星期天?’ 萧何将“睡醒时发现星期天又有自残现象”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他虽然自诩比较细心,但在推理和分析方面,还是星期二更加出色。 ‘这个我想想先,星期天是个乖孩子,真有什么事不会瞒着我们的。’ 星期二说:‘至于我们苏醒的事情,暂时不要告诉宁浩,也别往日记里写……啊,这些事情倒也不用我跟你提,等星期四星期五他们醒了,那才闹腾。’ 星期一哭笑不得:‘你太乐观了,我连怎么唤醒你都没搞明白。’ 星期二的语气舒缓跳跃,充满了浪漫的情调:‘这才是真正的剧情走向,一开始就要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 星期一哑然失笑,也是,星期二就是一个典型的HE战神,哪怕他写的过程再悲伤残破,结局也会是好的。 他突然感觉很安心,这是过去二十多年来都从未感受过的情绪,像是小船突然找到了停靠的港湾,有个人轻轻地环抱住他,告诉他,他的灵魂并非孤独。 门口已经传来了指甲挠门的声音,哪怕宁浩不说话,也无时无刻不在彰显他的存在感。 萧何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甚至觉得他能耐得住不敲门,就已经是很破天荒的事情了。 ‘走路和社交就交给你了,我不想让这些多余的事情浪费我宝贵的脑细胞。’ 脑海中,星期二的语调倦懒,萧何甚至察觉到他还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显然是因为提前唤醒而有些疲倦。 像是一只蜷在他怀里的猫咪。 他勾了勾嘴角:‘好。’ ‘这个案子我也有点头绪,等看到林强生再告诉你。’ ‘好。’ ‘说起来,你觉得下个苏醒的会是谁?其实我更希望是星期六,有他在出门就安全多了,不然我总担心碰到什么犯罪分子……’ ‘其实最危险的就在我们身边吧?’ ‘唔嗯,这个啊……’ 星期二借着萧何的视线,看着在身旁黏黏糊糊拽着他胳膊、喵喵叫着“萧何不要陪蠢货去玩!”的宁浩——宁大危险分子,在脑海中长长叹了口气。 ‘你说把他丢了,星期天能同意吗?’ ‘……’ ‘这也想太远了吧。’ 星期一、星期二 18. 冬天天黑得早,哪怕现在才下午四点半,天空中就已经出现了朦朦胧胧的霞光。 星期一鲜少会停下步伐看外界的自然变化,他的时间太少,想要的东西又太多。 而此时,他站定在警局门口,微微仰头,将独属于周一的风景分享给另一个存在。 星期二饶有兴趣地说:‘感觉跟周二也没什么区别。’ ‘对大多数人来说,日复一日地做着同样的事情,这就是生活。’ 萧何在心底说:‘不过周一会有升旗仪式,国歌响起,所有人都会停下脚步,向国旗的方向行注目礼。’ 他们小区旁边就有所中学,萧何每周一都能听到那高亢激昂的音乐。 他会站在家中的大落地窗前,仰起头,隔着一层厚重的玻璃,看着他从未走进一步的学校。 星期二的语气很轻:‘升旗仪式……我还记得小时候爸妈说过要带我们去B市旅游,去看那边的升旗仪式,还有爬长城。’ 干冷的空气刺激着鼻腔,萧何整理了一下凌乱的领口,目光却追随着飞鸟掠过的拖尾。 ‘是吗?’他说,‘这件事情我不知道。’ 星期二叹了口气:‘因为他们只在周二谈起过,也仅仅只提过一次——星期三也知道。’ 或许是那天萧何爸爸发了奖金,聚餐喝了点小酒,暂未从微醺的头脑中回忆起儿子的特殊之处,像是寻常人家那般,豪言对妻儿许下承诺。 ……又在酒醒后装作无事发生,故作繁忙地去赶第二天的工作。 但年幼的萧何,依旧将他的承诺记在了心底,写在了日记中。 星期二在当晚就兴冲冲地写了便签,把它贴在了床头最醒目的位置,想把这件事情告诉其他人格。 然而他再次醒来后问父母,只得到了躲闪的眼神。 以及母亲的一句试探性问话—— “小何,你星期三的时候也问过啊。爸爸工作忙,暂时没法去。你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吗?” 他的便签不见了,星期二凄然地发现。 是星期三拿走丢掉的。 星期三成了另一个希望落空的可怜虫。 他默默地将代表一个孩子最纯粹喜悦的便签撕成碎片,自行将难过消化咀嚼。 星期二很感谢他,感谢他将这不切实际的期待撕碎,没有影响到其他的人格。 他学会了克制自己的情绪,不再喜怒形于色。 …… 脑海中恢复了一片安静,却与过往的空荡孤独不同,萧何能清晰地感受到星期二的存在,感受到他细微的情绪变化。 ‘如果……’他说,‘如果大家都能被唤醒,我们就去旅行吧。’ ‘去B市看升旗,去看风吹草低见牛羊的苍茫原野,去看盛开着如油画般美丽的郁金香花海。’ ‘我有听人说过,盛季的时候,花香浓郁到醉人,我们可以坐在秋千上,让带着花香的风推着我们走。’ 星期二只在书籍中看到过那些风景的形容,但在星期一笨拙的安慰中,他仿佛真的嗅到了花香。 ‘好啊。’他拖长的语气自带着笑意,‘把烦恼抛光光。’ 19. 萧何跟宁浩两个编外成员,站在警局门口,等罗飞他们做准备。 宁浩先是拿着手机跟Darker聊了一会,后者对这冒充他身份作案的连环杀手还挺感兴趣,要求宁浩实时转播。 宁浩:【我忙得很,没空陪你玩这无聊游戏。】 Darker:【别这样啊,成天腻着你家小情人,不累得慌吗?】 宁浩的唇角在看到“小情人”的称呼时上弯了几度,但很快就又郁闷了。 宁浩:【什么小情人,我们是朋友!】 Darker:【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在玩过家家游戏。】 Darker:【你出去问问,谁家朋友像你这么黏糊的?占有欲强成这样,我要是萧何,我早一刀捅过来,大不了同归于尽。】 Darker:【其实这才符合正常人逻辑,毕竟你爹的遗产是给他继承的,你已经没什么价值了。】 宁浩:【滚!】 他气急败坏地将Darker拉黑,阴晴不定地看着屏幕。 萧何今天确实有点不对劲,该不会是真的觉得他烦,不想跟他做朋友了吧? 宁浩清楚知道萧何不会对他动手,也不可能是谈钱, 但“萧何远离他”这个选项比“萧何捅他”更令他难以接受。 他下意识去看站在旁边的萧何。 青年双手抱胸斜倚在门边,白皙的脸颊被夕阳染上了一层温润的暖橘光晕,像是一张美丽的老照片。 他的目光毫无着落地望着天际,带着一种独立于世的疏离。 ——萧何没有关注他在做什么,也没打算跟他说话。 “刚刚是不舒服吗?”宁浩下意识凑过去,揪住了他的袖脚,忐忑地问,“萧何,你是不是生我气了……别不理我啊。” “嗯?” 萧何正和星期二谈得开心,他们俩性格相近,爱好也对得上,此刻正是蜜月期。 他回过神,看着委屈巴巴的宁浩,一时间还有点莫名的心虚。 萧何下意识拍了拍他的头:“瞎想什么?” “我没生你的气。”他说,“只是在想案子。” 星期二嬉笑一声:‘案子啊~’ 萧何没回应他,只是在“空瓶子”里猛地拽了一把毛团子的边角。 星期二“嗖”得一下蹿了起来。 宁浩挠了挠脸颊:“我觉得你今天怪怪的。” “确实。”萧何点点头,倒也没否认,只是诱导,“平时都不出门……我还以为我的情况没什么人清楚。” “没想到在M市还是挺出名的。” 他说着说着,真的有些感慨:自己出来一趟,什么还没做,反倒把人家小警察给吓到了。 ——宁浩都没这能耐。 “也正常,毕竟什么五十亿财富落入外姓人之手,还有好多人怀疑我是不是把你催眠洗脑了。” 萧何自己都快说乐了:“我要是有这能耐,还会进精神病院?” 宁浩险些被他这自我调侃给噎死。 提起这些往事,最心虚、也最心有余悸的是他自己。 就如Darker所说,如果让其他人知道他对萧何做的事情,萧何把他千刀万剐都是正常的。 反倒是萧何能跟他平静相处,甚至说真心把他当朋友对待,简直是不可思议的存在。 特别是星期天…… 宁浩有些愧疚地抿着唇,在心底把挑乱他情绪的Darker骂了几百遍。 “别听那些无关紧要的人瞎说……”他嘀咕着,“我们才是朋友。” “所以你担心什么?” 萧何不知道某人在心底把自己PUA了一遍,看了宁浩一眼,无奈地道:“我是那么容易生气的人吗?” 萧何很坦然地面对自己跟宁浩的畸形关系,向来不会庸人自扰。 宁浩刚觉得有道理,就想起今天早上星期一把他五花大绑的事情。 他头一次觉得自己的心理学学到狗身上去了。 完全看不明白。 这时,罗飞带着几个警员出来了,他们安排了两辆车,萧何等人跟罗飞坐。 萧何对罗飞点点头,跟着他走,宁浩连忙跟上去:“那你怎么在卫生间待那么久?” 萧何迈着大长腿钻进了警车后座,随意答道:“罗队把资料发我手机了,在里面顺便看了一下。” 坐在驾驶位上的罗飞欲言又止,从后视镜中看到萧何的眼睛眨了一下,他轻咳一声:“是的,林强生的事情有些蹊跷。” 趁着启动车辆的时间,罗飞将群里的资料转发给萧何。 萧何将手机横过来,关静音的同时打开了游戏,听罗飞叙述。 罗飞:“他是‘强子狗肉店’的老板,跟那个可疑的头盔男有过短暂交流。 这次受邀去酒店,就是坚信对方能拿出什么‘绝世美味’招待他。” 罗飞:“他妻子叶芳芳说,他最近——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念叨‘绝世美味’,但问他具体是什么美味,他自己都说不上来。” “他女儿说他没什么异常,不过与之前的几起案子有略微重合的地方——林强生最近经常去异世界乐园给人做烧烤。” 萧何将每日签到给领了,开始做日常任务,闻言皱了皱眉:“异世界乐园?” “对。”罗飞开着车道,“异世界乐园是姚思涵——第二个受害人的产业,赵小丽整容后跟他有关系,两人曾去异世界乐园约过会。” “第三个受害者,李小刚的同学也说过,李小刚曾经去异世界的咖啡店跟一个老板谈过项目。” “是个疑点。”萧何淡淡地道,“先记下来。” ‘选C,选C。’星期二在他脑海中说着。 萧何的手指同步挪了过去。 宁浩在旁边看着他打游戏,也知道是在帮星期四清体力。 这是每天每个人格的必做功课。 毕竟让一个游戏宅每周就玩一天游戏,错过N多活动,实在是太痛苦了。 他刚想说“选C”,就见萧何已经点了下去。 宁浩瞬间鼓成了包子脸。 ……反应也太快了吧?萧何还一心二用跟罗飞说话来着。 但他很快又高兴了起来,像是个嘚瑟的孔雀,将拉黑的Darker放出来,噼里啪啦打字。 宁浩:【萧何才没有讨厌我,你别挑拨离间。】 宁浩:【你是不是嫉妒我们之间的感情啊?你该不会没有朋友吧?】 宁浩:【萧何真天才啊,嘻嘻嘻,不愧是我最好的唯一的朋友。】 Darker:【???你有病吧!】 星期一、星期二、星期五 23. 录音到此“滴”得一声结束,包厢内的灯停止了闪烁,内外皆是一片静默。 发声的喇叭下方的显示屏,出现了三个空格,显然是要他们往里面输入答案。 萧何悄然揉了揉太阳穴,感觉那种奇异的晕眩感再次席卷,心脏在胸膛鼓动,震得鼓膜都有些疼痛。 会有其他人格苏醒吗? 这个时机其实并不是很正确…… 他看了一眼像是护犊子鸡妈妈一样站在自己前面的宁浩,在心底叹了口气。 “……怎么是这样!这什么破谜题,怎么可能解得出来——” 林强生脸上最后的血色都已经消失了,他踉跄地后退几步,用求助的目光看向罗飞。 罗飞正用录音笔的机翻功能,将广播里的内容导出来,他皱着眉,看着云里雾里的几个选项。 “这凶手还挺嚣张。”率先开口的竟然是宁浩,他语气讥讽。 “连遮掩语气里的傲慢都那么拙劣,起码从这方面看——他没什么档次。” “他是压根没遮掩好吗?”张雪小声嘀咕。 “不不不,这不一样。”宁浩打断她,“从心理学的角度分析,一个针对他人欲望弱点下手的人,根本不会有那么强烈的表现欲——因为这也是欲望的一种呈现!” “凶手厌恶、嘲讽被欲望掌握的人,这当然不包括他自己。” “他很想装作高高在上、掌控全局的态度来对待警方,才越显得外强中干。” 宁浩像是记起了自己“助手”的身份,难得说了几句人话,引得警察略有改观。 罗飞刚想肯定一下,就见前者喜气洋洋地扭头,问萧何他说得是不是很有道理。 “……可能他只是个棋子。”萧何的声音很轻,实际上他已经打起全部精神回宁浩的话了。 “空瓶”的出口仿佛突然涌进来了一阵风,将他的思维小球吹得有些飘忽,星期一感觉星期二在自己“身边”晃动,试图将他压回去。 这种感觉很奇妙,或许是那些研究报告中,人格处于交替之际的“旁观”视角? 刚刚提到了什么?做菜猜谜?这次不会是星期五吧? 萧何觉得幸福来得太快,有点不真实。 ‘星期二。’他主动唤了另一个自己,‘你帮我顶替一下……我要去找找。’ 星期二不明所以,他语气严肃了下来:‘不要做损害自己的事情,星期一!’ ‘不,这或许是个好事。’ 控制欲强烈的大家长急匆匆地“吩咐”了一声,星期二就感觉自己落回了身体里。 他很想翻个白眼,但看着周围一圈人,还是艰难绷住了形象。 而在旁人眼中,被堵在墙角的青年表情冷淡,微微颔首,态度看着比那广播里的人声还高傲。 两人寥寥数语,直接把原本紧绷的气氛带跑,连带着他也忍不住思考这凶手是不是不太行。 罗飞:“……” “咳嗯!”他重重咳了一声,看着旁边眼神彷徨的林强生,将话题拽了回来。 “广播的内容我已经机翻发到群里了,等我们回去分析一下……” “不能回去!”林强生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语,口中喃喃道,“我一定要吃到绝世美味,我一定要——” 他的身体猛地一抽,竟直接冲过去抓那个输入的显示屏。 众人一惊,罗飞一个健步扣住他的肩膀,一个过肩摔将他压在身下。 林强生像是个小孩子一样,大哭出声。 当事人打死不配合,折腾无果后,众人只能开始现场研究。 林强生被带出了房间,摁在门口的板凳上,由赶回来的尹剑负责。 “林强生,你真的不知道绝世美味的线索吗?”坐在门口,尹剑再次询问。 林强生木讷地摇摇头,虚弱地道:“我不知道,我感觉它就在答案后面……就差一点点……” 24. 包厢内。 “从最开始分析吧。”萧何用指节扣了扣桌面,将众人的目光唤了过来。 他冷静地道:“还记得我们最初的目的是什么吗?” 这语气实在太像老师上课了,张雪下意识道:“……找到凶手,保护林强生?” “对。”萧何毫不避讳地道,“所以按照正常发展,林强生会死。” “我们要弄明白的其实是,凶手要用什么方法杀害他。” 罗飞蹙着眉:“如果按照前几例案子的规律……他对食物的欲望?那个不存在的绝世美味?” “是的。”萧何淡淡地道,“而现在,凶手已经把谜面给我们了。” “绝世美味是什么?它又有什么特征——这是我们要分析的地方。” 宁浩看着侃侃而谈、像是站在聚光灯下的萧何,一时间有些发愣。 “那你有什么发现吗?”众人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罗飞眉头夹紧,“我想不明白杀人手法。” “绝世美味不存在,端上来的食物没毒,也没有能引起林强生过敏的东西。” 张雪眨了眨眼睛:“有没有可能是野生河豚?指不定等下有人会给他端没处理干净的河豚肉什么的。” “野生河豚……”罗飞翻了翻资料,“前段时间他朋友好像是有提过,林强生很羡慕吃野生河豚的,甚至说死了也值?” 张雪冥思苦想:“如果是河豚肉的话,第一项肯定正确,要去毒;第二项……我不确定河豚肉怎么烹饪的,但用不着特别多年;第三项的话,河豚肉应该口感挺好的吧——不是,这野味一般人会去吃吗?” “那第四第五你怎么选?”宁浩看着她饶有趣味地问,“野生河豚不算贵呢,我帮你选五好了。” 张雪:“……” 罗飞:“……” 你们这两个堪称M市首富的大佬说这话良心不痛吗! “但野生河豚也没稀缺到‘最难吃到’。”罗飞叹了口气,“第五项太矛盾了。” 宁浩托着腮:“这种不上流的凶手的话,你们还真当真啊?” 罗飞没理他,问:“萧何,你有什么看法吗?” 萧何的手指像是弹钢琴一般,轻轻地点着铺着桌布的桌面,正垂着头思考。 “如果是河豚,第二点、第三点肯定是错误的。”许久,他抬头道。 “河豚的处理步骤繁琐,对新鲜程度要求很高,一般会用于过桥、捞饭的做法,单吃河豚的反倒不多。” “以及,河豚需要在烹饪前用冰浸泡,趁鲜捞出,它的肉质并不柔韧,反倒很入口即化。” “……你懂得真多。”张雪微微张口,对萧何如数家珍的河豚做法表示震撼。 然而听到肯定,萧何并没有表现出喜悦的态度,反倒在强忍什么情绪。 他的手指在桌面上急促敲击,终于忍无可忍地站起来:“如果真的是河豚——这个出题者显然不会做饭!” “糟蹋食物!” 这四个字,饱含了一个美食爱好者浓浓的怨念,说得铿锵有力。 宁浩:“……???” 他本就圆润的眼睛,此刻瞪得更大了。 罗飞:“……啊。” 他愣了片刻,才道:“既然不是河豚,会是什么?” 25. 一片安静中,有个除了萧何外无人听见的声音略带心虚地开口:“是,是我说错了吗?” 停顿片刻,星期二缓缓地道:“其实也没错。” 星期一无奈扶额,接道:“就是这不是星期一的萧何该说的。” 星期五:“!!” 对哦,今天是周一! 一下子没拦住提起美食就激情澎湃的星期五,让这瓜娃子冲了出去,两个成年人格有些郁猝。 属于星期五的毛球团子一个激动,“啪叽”离开身体,又被星期二条件反射给摁了回去。 “现在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星期二说,“既然不是河豚,那还有什么作为备用选项?” “能够在警方的保护下杀死林强生,还要符合条件,满足他的欲望的东西……” 萧何的人格们陷入了思考。 一时间内外都很安静。 突然听见一个细弱到微不可闻的声音,出现在萧何脑海中。 “选2、3、5。”那个声音轻轻道,“答案是舌头。” “林强生,会死于咬舌自尽。” 星期一、二、五、天 26. 这个声音很微弱,让其他人格险些以为是幻听,还是星期一用激动且不稳的声音喊了一声:“星期天?” 星期天的声音很轻很疲倦,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是我。” “星期天!”就连星期二和星期五都不由得激动了起来。 他们最担心的人格反倒悄然苏醒了。 星期一严肃起来:“你——” “你们先去跟警察说。”星期天打断了他的话,语气越来越低,“我还要再睡一会儿。” “萧何,你怎么了?是想到什么了吗?”罗飞的声音传入鼓膜。 刚苏醒的星期五还控制着身体,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在星期天出声时没有控制住,猛地站了起来。 众人被他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 “没什么。”他模仿着星期一的姿态,面如寒霜,“答案是235,是舌头,快去找林强生!” “舌头?”罗飞喃喃出声,仔细琢磨了一下答案,脸色顿时一变,跨过桌子就往外跑。 舌头在口中被口水浸卤了多年,柔韧难嚼,可能偶尔咬到,但绝对无法吃入口。 这是绝世美味的答案? 绝世美味??! 在他撞开门的刹那,正巧听见尹剑激烈的喊声:“林强生!” 罗飞没有丝毫犹豫,飞身上前一个膝击,抵着林强生的背部让他强行弯腰,他左手反剪着林强生的双手,右手死死地掐住他的脸颊。 林强生的口中大口大口吐出鲜血,发出“赫赫”的声音,破碎的肉块从落到地上,狰狞可怖。 他的眼球凸出,脸色发青,偏偏眉眼都带着诡异的微笑弧度,仿佛沉浸在美梦成真的臆想中…… 张雪紧随其后,训练有素地疏散人群、保护现场,就是回头看到这一幕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还真是舌头,林强生在众目睽睽下、当着警方的面咬舌自尽! 萧何是怎么那么迅速推断出这个结论的? 张雪想到了萧何离开后,罗飞敲打她时的感慨: “这是一个被耽误了的刑侦天才……” 刑侦天才在房间站了一会,无视宁浩阴沉的脸色,走到输入屏旁,输入了2、3、5。 “滴”清脆的一声过后,屏幕上闪烁,显示出了一串电话号码:“15987533399”。 萧何拿出手机,拍照留存,发到了警方的群里。 他缓缓地吐出一口气,看着已经黑下来的天色。 “你有什么要说的吗?萧何。”宁浩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压抑着什么情绪。 萧何戴上帽子,将手插在口袋里,轻声道:“回去说吧。” 27. 星期天感觉自己身处于在无垠深海。 阳光以某个角度浸润至海面之下,像是给予福泽,却悄然化作锋利的刀刃,以一个平直的角度剐过他的身体。 在阻止他上浮。 很累、很困,疼痛与失血过多的沉重感将他往下一点一点拖曳。 周围越来越黑,鲜血逸散在海洋里,不会引来任何的同情,反倒会有鲨鱼在身边徘徊。 他想要求助,却发不出声音,只能在心底无声地喊着:“宁浩……宁浩……” 幻想中,一个十岁大的男孩牵住他的手,带着他上浮。 他说:“这只是一场冒险,不要害怕。” 他说:“萧何,你很勇敢。” 漆黑的深海中悬浮起了一束小小的火光,橘色的火舌吞吐,却如此明亮。 他抓住了火光,睁开了眼睛,清晰地知道—— 周日到了。 这是星期天的日常。 他的一周有六天都处在这种状态。 漆黑又恐怖的深海是一个囚笼,将他仅有的时间再次剥夺了大半,只余下不到一天的短促时间。 但他无法死亡、无法解脱,因为他的身体并不属于他一个人,他又深爱着他们。 唯一清醒的时间里,只有宁浩会出现在他的周围,将他扯出海面,看到片刻光明。 星期天以为这样痛苦又无望的日子会一直一直持续下去,持续到自己消失的那天。 但不知为何,一缕白光破开海面,竟轻而易举地接近了他,像是天生相吸的两块磁铁,将他从深海中揽了出去。 星期天最初以为自己病得更重了。 他从十岁不到就确诊了严重的抑郁症,在经历绑架后就有了自杀行为,他严重怕黑、心悸、厌食,活像是将所有负面情绪都吸收的集合体。 这样的他,再多点幻听幻视,连梦中都不安宁——也是非常正常的。 但这次不是,他听到了那个白光在唤他的名,用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属于他自己的嗓音。 “萧何,萧何,萧何……” “回应我。” 星期天控制不住地伸出了手。 于是深海也染上了明亮,两个相同的灵魂贴在一起,残损与破败之间悄然构建起瑰丽世界,偏偏又恰到好处地留有余地,没有将那些独属于自己的不堪翻阅出来。 星期天恍惚地被带着上浮,属于另一个人格的意识外放地涌入了他干涸的思维。 他看见了—— 星期一苏醒时率先注意到的手臂上的伤,他怀揣着担忧的情绪包扎且记录,又撕扯开伤口以此委婉从宁浩口中打探情况。 赵小丽、姚思涵等人的死,罗飞的查案请求,宁浩被捆在沙发上哭得满脸是泪的模样。 再远一些,星期一无数次对着镜子尝试催眠自己,甚至试图以更加极端的方式来唤醒其他人格…… 星期天轻轻抱住了那抹灵魂,听到了星期一的呢喃。 “我爱你们。” “请回应我。” “我在。”星期天脆弱的灵魂给出了回应,险些没落下泪来,“我在。” 原来除了宁浩,还有属于他自己的灵魂付出了千百倍的努力,想要将他救出去。 他从来不孤独。 28. 罗飞带着林强生去医院抢救,送萧何等人回去的任务,又落在了张雪头上。 坐在后座,萧何看似闭目养神,实际上又一次切换了人格。 星期一重新掌控了身体,在脑海中抽丝剥茧地与其他人格分析刚才那一通错漏百出的表演。 这说来也有些啼笑皆非。 或许是星期一之前锲而不舍的尝试,确实在潜意识方面刺激到了其他人格。 他刻意以刑侦案件作为噱头抛出,本就紧随其后的星期二,苏醒得也就格外理所应当。 而萧何在包厢内感到的晕眩,确实是人格切换的征兆,尚未协商的人格在打破规则后,不受控制冒出——也非常合理。 乐就乐在星期五作为一个较纯粹、活跃的人格,他在听到关键词后主动触发,在星期一去探查之前,就有了苏醒苗头。 于是趁星期一不在,星期二掌控身体欲望不强的情况下,星期五直接顶替了星期二,接管了身体。 旋即发表了作为美食家的惊天言论。 而星期一以为自己去找的是星期五,实则是把正在沉睡恢复精力的星期天,给拽了出来。 星期天在苏醒时,接触到了星期一最表层的记忆,反倒迷迷糊糊把答案给说了出来。 但是他才接管过一天身体,精力不济,说完没多久又睡着了。 “原来我是个意外?”星期五故作叹息地道,“没想到星期一去找了星期天。” 星期二无语地道:“是你出来得速度太快了。” “只是迷迷糊糊听到有人一直在念叨绝世美味,我就忍不住想,到底什么绝世美味那么好吃?我能不能做出来?然后就很想从梦里醒过来——” 星期五尴尬地笑了一声:“没想到真醒了!” 作为人格中唯一一个执着美食的吃货,星期五觉得这真的不能怪他。 “也就是说,这还得感谢林强生。”星期一忍俊不禁。 “星期天怎么样?”星期二问,“我还感知不到他的存在。” 星期一道:“只是去休息了,他很累,但我觉得,他其实也为苏醒而开心。” “希望他的抑郁症赶紧好起来。”星期五喃喃说,“如果我们都醒着,那么他就可以吃到我做的新鲜的龙虾了。” 星期一想到见星期天时他沉睡在一片深海中的景象,委婉提醒:“或许不止是龙虾。” “哦对,他喜欢吃酸辣的。”星期五嘟囔道,“酸辣的冷冻放两天都不太好吃,以前我没怎么给他做,现在倒是花样多了……” “这些事情之后再谈。”星期二冥思苦想,“没想到星期天在刑侦上也有那么好的天赋,舌头,舌头……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一天遭遇了那么多事,星期一的精神也有些疲倦。 他还回忆着星期天的那片海。 要知道接触时,两个人格表层想法的传输,是相互的。 那是星期天的潜意识场景,也就是他自己构想起来生活的地方。 星期二和星期五是直接出现了意识表层,他们所构建的意识场景,星期一暂时不得而知。 而单从星期天的意识场景来看,他忍受了太久太久的折磨,以至于潜意识都如此黑暗无望,以及——冰冷。 他在很认真地为他们而活。 星期一的心揪了一揪,像是有人往他的情绪中丢入了一颗酸甜味的气泡糖。 他轻轻说出了正确答案:“或许是角度不同。” “我们处于一个侦探的表层视角,去探索、分析问题。” “星期天则是处于死者的视角,去代入问题。” “与其说他分析出这点,倒不如说,他也曾经想过这个死法。” “只是这太痛了,他害怕吵醒我们。” 星期一、二、五 29. 回到家中,已经晚上十点了,萧何将门打开,宁浩自觉地溜了进来,在门口的鞋柜处换鞋。 萧何看着鞋柜里一排整整齐齐的同款拖鞋,一时间顿了顿。 “拿我的。”星期一在脑海中说,“按照刚刚在车上讨论的来。” 萧·星期二·何悄悄叹了口气:“知道了。” 他拿了星期一的拖鞋,穿上时有些别扭地磕了磕脚尖。 他向来不喜欢负责各种琐事,奈何从各个方面来看,他出场是最合适的。 还有两个小时才到周二,但精神紧绷了一天的星期一,已经陷入了疲倦。 人的灵魂到底有多少厚度?若真的是一分为七,那么短促一天便后继无力,倒也说得过去。 星期二心疼累到极致、还在统筹全局的星期一,但正是因为他在,心中前所未有的安定。 日后他们相见,不用在最短又最长的周一二更换的那刻,只消从梦中清醒,就能跟寻常人一样打招呼,说声“嗨,你在啊”。 想到那一幕,萧何眼底柔和,连唇角都不自觉上扬。 唔,他已经把《七日囚徒》写完了,这些有的没的想法,可以放到下本书去践行…… - 萧何换家居服的时候,宁浩已经将从私厨点的晚餐摆到了餐桌上。 加热桌垫开启,炖鸡还能咕噜咕噜冒会儿泡。 宁浩左右看看,将胡萝卜雕花小心翼翼放到了鸡头上。 他满意点点头,转头眼睛一亮:“换好衣服啦!” “嗯。”星期二冷淡着脸,不自在地拽了拽衣摆。 他是第一次进星期一的房间! 星期二想到自己从他那格外“充实”的衣柜中拿出家居服,套在自己身上、脑子里还有几个围观者——的那幕,就忍不住背后燥热,耳根泛红。 星期一:“咳咳。” 星期五:“其实无所谓啦,穿衣脱衣就跟处理食材一样,只要速度够快——” 星期二:“闭嘴!不准看!” 星期五:“我控制不住自己~” 萧何选择闭上眼睛,强制拉灯。 然后还穿错了一次正反,引得其他人格闷笑了半天。 果然人多了以后,连穿个衣服都那么热闹。 星期二决定,周五的时候一定要好好折腾星期五,让他笑那么大声! 人格们在脑海中拌嘴,房间里,萧何跟宁浩面对面坐下。 看着面前一桌星期一喜欢吃的菜品,他还是忍不住戳戳星期一:“你自己出来吃。” “我很困。”星期一道,“而且我出来吃了,那等下怎么跟宁浩解释我们的计划?” 星期二:“……我不喜欢吃葱姜蒜,也不要香菜,也不要太腥的。” 星期一冷酷无情:“你可以喝汤。” 星期二:“……哼。” 星期五:“话说回来,如果我们都醒了,那么岂不是什么都能吃?” 他的特色料理终于有人来解决了吗! 星期二脸色一变:“人不能,至少不应该……呕。” 星期五:“你别往林强生那想啊!!” 30. 宁浩一言难尽地看着萧何变来变去的脸色,目光跟随着他挪来挪去的筷子尖。 那筷子在精致的菜肴上滑过,表演了什么叫作三过盘而不夹。 “是不喜欢吗?”他问。 “不。”萧何脸色凝重,“只是想到了林强生。” “他直接将舌头咬断,在血溢出来的时候,甚至还用牙齿咀嚼了几下,不过以舌头的筋道程度,应该嚼不烂吧。” 宁浩:“……” 倒也不必形容那么仔细。 他看着桌上那盘外酥里嫩的爆炒腰子,筷子也颤了颤。 “我们可以不提这个。”他深吸一口气,“已经把罗警官确认是催眠作案,就已经可以结束了吧?” “你总不能明天再跑一趟外勤。” 萧何淡淡道:“为什么不可以?” 宁浩将筷子放下,撑着手越过桌子,凑到萧何脸前,表情严肃:“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萧何微蹙着眉,似乎有些踟蹰,顿了会才道:“有。” 宁浩洗耳恭听。 “你压着加热菜板手疼吗?以及,挡到我舀汤了。” 宁浩:“……” 宁大恶人的狗狗眼瞬间睁大,气急败坏地直起身:“我明明不是在说这个——!你知道的!你明明听得懂还开玩笑!” “你不想我开玩笑?”萧何还是八风不动的模样,荡开鸡汤上的葱花,抿了一口。 他问自己:“尝得到味道吗?” 星期一:“不行。” 星期五:“不行……哎。” 星期二:“。” 星期五这语气在可惜什么? 31. “你不是星期一吧!”宁浩绕过桌子,走到萧何面前。 他眼底下压抑着风暴,语气却逐渐放轻:“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变得……都不像你了。” 该来的总会来的,星期二很淡定。 毕竟作为一个写文——还是写悬疑文的,多少刺激情节他没见过? 再不济的下下策,就是让星期一把星期天喊醒。 有星期天在,宁浩再怎么丧心病狂也得举手投降。 “在说这个之前,我还有别的问题。” 萧何拍了拍宁浩的肩膀,让他放松下来,语气平和地道:“宁浩,你最害怕的是什么?” 宁浩嘴唇蠕动了一下,不知说什么。 他最害怕什么?害怕失去萧何这个朋友,害怕眼睁睁看着萧何的人格一个个沉睡,害怕到最后机关算尽一无所有。 他害怕的太多了,而这些大多与面前这人有关。 “你最害怕的其实是脱离掌控。” 萧何语调带着事不关己的味道:“无论是宁海川策划的案子,还是吴安利给我注射的药剂——” “我怎么能不怕!”提到那些梦魇般的往事,宁浩的声音瞬间激动了起来,“我只要做错一点,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明明还有自己。” 萧何动作很放松,开口却尖锐地挑破了自己跟宁浩一直以来规避的矛盾。 “只不过,你一直把我当作你的所有物,你会像弄坏了玩具的小孩一样大哭大闹;你想把我困在只有你能看到的地方,排斥我与其他任何人交流。” 宁浩牙齿咬得咯咯响:“我没有!我只是把你当最好的朋友……我想保护你,你太特殊了。” 萧何双手交叉放在腿上,侧脸线条看着神秘优雅,又遥不可及。 “那如果反过来呢?”他问,“你愿意吗?” 宁浩迟钝地看着他:“你也想这样要求我?” “你把这件事当作一个‘要求’,而不是寻常事,就代表它并不寻常了。” 萧何轻笑了一声,说:“从头到尾,我所想的只是自救,我要活着,要好好活,带着这该死的神经病名头也好好活。” “太过于畸形病态的关系,让我感到很累,甚至……让我会害怕你。” 32. 星期五怯怯地在脑海中道:“这样会不会说太狠了?” 星期二闭了闭眼睛:“你在察觉到自己险些暴露的瞬间,为什么是向我们求助,而不是跟宁浩坦白?” “明明跟宁浩才是朝夕相处,不是吗?” 星期五懵了一下:“我……” 星期二冷淡地道:“因为我们害怕他歇斯底里,担心他会采取极端措施。” 这样的关系真是畸形又扭曲。 萧何站在这个网的中央,已经很久了。 过去麻木的人生如一潭死水,短短24个小时什么也无法改变。 萧何无法旅游、无法交友,无法接受自己眼睛一闭一睁就过去了一周的事实。 他的年岁被偷走,而他无可奈何。 所以,他选择了沉默,得过且过。 但是现在不一样,星期一找到了一条道路,他撕破了网,将光线透了进来。 萧何喜不自胜,迫不及待,甚至无法按捺片刻。 就像是失明许久的人,再次见到阳光,这又让他怎么能不激动? 宁浩死死抿着唇,好半晌才道:“你想摆脱我?” “并不是。” 萧何按住了宁浩的手臂,微微前倾,呈现出一个并没有什么攻击性的柔软姿态。 他认真地道:“我想要留住你。” “我想要跟你当真正的好朋友,一起去旅游,一起去见这个世界上最瑰丽的风景,哪怕老去,也能葬在隔壁。” 宁浩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似乎有些茫然:“我们现在不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萧何拍了拍他的手背,唇角微微勾起,“回到最开始的那个问题上。” “你已经发现了我的人格不稳,在周一还没结束,就已经发现了切换,是不是?” 宁浩顿时如临大敌起来,他咬着牙:“是!” 萧何拖长调子:“那你知道,现在的我是哪个人格吗?” “回答正确,就给你奖励~”他的语气轻快了起来。 宁浩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记性很好的大脑开始播放今天这一路以来,萧何的异常举动。 早上那么冷淡、把他捆起来的,肯定是星期一。 去警局后说话语速变缓的,莫名有点像是星期二的语气。 对食材侃侃而谈,甚至怒斥暴殄天物的,怎么又有点像是星期五? 但是星期五脑洞再大,也不可能把食材想到舌头上去,他的心思很纯粹。 而且回来后,萧何身上换的衣服还是星期一的啊…… 宁浩陷入了凌乱,甚至有点怀疑人生。 难道他真的像萧何所说的一样,只顾一己私利,将他当作玩具,实际上狗屁不通? 并不知道星期一那个狼灭、以一己之力在短时间内连着唤醒了二、五、天三个人格—— 这是一道多选而不是单选题! 宁浩被干扰项敲打得一塌糊涂。 偏偏星期一现在还在脑海中叮嘱: “如果他说星期二,那么星期五你出去;如果说星期五,星期二你就顶着。” “如果说星期三他们几个呢?” “那很好。”星期一轻轻一笑,冷酷道,“把宁浩丢出家门,之后我们自己去旅行吧。” 这都认不出来,要他何用! 星期二/星期五:“……” 惨,宁浩,惨。 星期二、五(四) 32. 时间过去了很久,宁浩都没有开口。 他的神情变得沮丧,带着明显的恍惚,却又执着地盯着萧何,仿佛下一刻眼眶就会红起来。 萧何觉得他又变得像是可怜兮兮的小狗了。 明知道某人是示弱的演技,但他还是叹了口气,主动开口:“算了。” 宁浩扁了扁嘴,小声说:“别欺负我。” “我的情况确实出现了一些改变,但我认为这是往好的方向发展。” 萧何摸了摸他的头,语气冷淡却轻柔:“你不用过分紧张。” 宁浩将手举过头顶,抓住萧何的手,不自觉地揉着他冰凉的指节:“我哪能不紧张啊。” 他快吓死了。 萧何摇摇头,只是说:“你可以一直跟着我,等你自己慢慢想明白。” 宁浩条件反射地来了一句“不能剧透吗?”看着萧何面无表情的模样,又怂了下来,半晌才不情不愿地补了一句:“我知道了。” 这也就表面看着不情不愿,实则宁浩的算盘噼啪响。 不管其他人格怎么瞒着他,至少星期天不会,他只需要再仔细观察观察…… 宁浩又多云转晴,喜气洋洋地站直了。 萧何估摸着他还是把自己当星期一看,也觉得满意,安抚地再挼了一把他的头发,打发道:“吃你的饭!” 他也知道宁浩不可能那么乖,这玩意儿心底弯弯绕绕可多着呢,他的里没少按宁浩的想法去描写变态杀手。 但这又怎样。 等再次坐回饭桌,萧何再去找星期一,这次喊他,就没声音了。 “星期一睡着了。”星期五小声道,“他好累,刚刚含含糊糊说到一半就没声了。” 这是真的累到休眠,不然按星期一的性格,死撑都得到12点,交代完所有事情才休息。 萧何愣了愣:“所以还是我吃?” 星期二的口味真的很淡,但硬吃一顿倒也不是不行。 只是他刚才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再多跟星期一抱怨抱怨,就像是…… 萧何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在心底默默唾弃了一句,明明心理年龄一致,他怎么会想跟星期一撒娇? 也太不稳重了。 “还是我来吧!”星期五见他发呆,以为实在是难以下咽,主动沉下去贴了贴星期二的意识,兴致勃勃地道,“正好尝尝星期一的口味。” 星期二猝不及防下被他黏得有些恍惚,慢半拍道:“好。” 两个人格当着宁浩的面进行了人格上的切换。 他们并不能像电影里演的人格那般切换得如此迅速:意识交接的过程,就像重新掌控全局的司令,需要沿着神经依次发布指令。 这过渡的恍惚给精神很大的压力,且需要片刻时间。 但因为有了星期一的兜底,他们当着宁浩的面切换人格,也就变得理直气壮起来了。 星期五出去,摇了摇脑袋,缓了片刻就炫着筷子开始大快朵颐。 他是真的不挑食,吃的时候还在脑海中跟星期二嘀咕厨师哪道菜味精放多了。 星期二一边走神一边应着星期五的话,在意识中寻找着其他人格的踪迹。 虽然能从镜子中见到“萧何”的模样,但是他更想“亲眼”看到其他人格。 星期一所说的人格意识到底是什么?他现在是回到自己的“房间”了吗?他要如何“敲门”进去? “这个厨子做的还是没我好吃,要不是食物没法放那么久,我高低让星期四改掉吃外卖的坏毛病……” 星期五嘀嘀咕咕着,星期二突然回过神。 哦对!星期四! “完蛋!”他突然痛苦地呻|吟了一声,“我就说感觉好像忘了便签上的什么内容。” 星期五:“啊?” 他们七个人格,每天都会把需要知会其他人的标签,贴在公共区域的冰箱上。 星期五跟星期一星期二隔得远,有时也会交流,但都是讨论做菜和食材的事情,对其他的没怎么关注。 他一时间不知道星期二在说什么。 星期二跟星期一挨着,自然记得住星期一每次写的便签。 他有气无力地道:“星期四玩的游戏,周一有个规模比较大的活动,之前都是星期一帮他参加的。” 星期五筷子一抖,一撮饭飞了出去:“所以?” “具体我没玩过,但应该是需要指挥的大型活动。”星期二的声音凉凉的。 星期五:“……” 星期五看着面前的饭,有些骨鲠在喉。 “怎么了?”宁浩问。 “星期四的游戏活动……”萧何语气有些飘,“我差点忘记了。” 宁浩看了一眼时间:“我记得还有一个小时才结束,还来得及。” 两人格:就是还来得及才不行啊! 他们一个只喜欢看书,一个沉迷做饭,电脑游戏都没摸过,他们拿什么去指挥活动? 宁浩噗噗笑了起来,眼睛都弯成月牙了:“也得亏活动是在周一,没有你的大局观,很难赢的哦。” 星期二:“……” “他在讽刺我。”他在意识中面无表情地跟星期五说,“啧。” 星期五虚弱地道:“你别……我吃不下了QAQ。” “你吃。”星期二冷淡的声音带着咬牙切齿,“我努力一下。” 星期五:“努力什么?” 努力大海捞星期一。 33. 萧何很努力地想把这顿饭吃到活动结束,但架不住星期一本身就是个苛刻的强迫症患者。 他想起来了,就会去做。 哪怕在宁浩面前已经透了底,但连比较单纯的星期五都知道,在恶犬面前露出弱势的态度,等待的便是毫不留情的反扑。 他们会主动告诉宁浩真相,但绝不会给他试探的机会。 星期五拿湿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眼眸微挑,端得一副冷静自持的姿态。 只是在意识里闹星期二:“找到了吗?找到了吗?” 星期二吭不出声,半晌:“……你拿着手机,去趟卫生间。” 遇事不决就尿遁。 站在镜子面前,两个人格再次切换,萧何双手撑着盥洗池,看着苍白的脸色,深深吸了口气。 有点累。 他沉默地用冷水冲了把脸,以缓解大脑的抽疼,旋即拿出手机开始查找攻略。 星期四没有别的爱好,就是喜欢打游戏,各种类型的游戏都有涉猎。 但除了单机存档游戏无所谓时间,其他游戏基本都会有日活的存在。 星期四开始并不打算麻烦其他人格。 但架不住星期五从他制造出来的外卖垃圾,敏锐判断出他的情绪不高,继而造成了一连六天的便签质问大会。 收到一大堆便签、最终还是抵不过自己的“关爱”,星期四委屈巴巴地诉了苦。 至此,每个人格或多或少都帮他分担了一些游戏活动。 星期一帮星期四玩的是款战场游戏,他甚至凭借高超的心理分析和大局观意识,混上了周一活动的大指挥。 指挥整整一个阵营的人员,在游戏里口碑极好。 就是所有人都知道“得绥”是个怪人。他只在周一打活动,只在周四与队友联系,其他时间甚至不上线,稳定极了。 星期二从未接触过,这种类型的东西,只能捏着鼻子恶补。 至于真正指挥处什么东西…… 额,应该不会比写悬疑更复杂吧? 据他所知,连宁浩都不会去逐个了解星期四玩的游戏,他只要在宁浩面前不露怯就行。 34. 在心中默念“我一定行”“我一定可以”“宁浩这个混蛋竟然敢讽刺我他完蛋了”,萧何打开了电脑,登陆了星期四的账号。 账号密码很简单,他们七个人格都知道。 宁浩搬了条凳子坐在他旁边,看着气定神闲,眼神满是期待。 有了刚才的“圣旨”作为安抚,他甚至都不担心被赶回去。 这是一场他们两人之间的博弈。 宁浩的舌尖扫过牙齿,眼睛弯了弯。他只是一时被夺走了先机,但他并不觉得自己会输。 35. 萧何在心中思考着,用什么样的解密方式,能让让宁浩去他的下本书做炮灰不被发现。 一上限,游戏私聊框“滴滴滴”的狂响,萧何甚至还没回过神,就收到了“副指挥”的狂轰滥炸。 花花世界(副指挥):【绥神你终于来了(大哭)(大哭),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上线呢!】 花花世界(副指挥):【没有你我们兄弟活不下去啊,今天那群小垃圾引进了外援,我们掉了两个据点,还被人在YY公然嘲讽了!】 萧何的手指抖了抖冷淡地敲了个“1”示意自己活着。 花花世界(副指挥):【叹号叹号!您终于回来了!】 花花世界(副指挥):【狗辉那个傻*说你肯定是怕了才装死,我这就啪啪打他的脸!】 花花世界(副指挥):【绥神你快来YY频道,我把指挥权交给你!】 萧何压根不知道这谁是谁,只能言简意赅地道:【具体讲讲。】 那个花花世界似乎默认他神通广大、无所不知,竟然只发了个“快上车来不及解释了.jpg”的表情包。 然后甩下YY频道的号码就急匆匆消失——估计是忙着去对线了。 萧何:“……”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花花世界那五光十色还在闪光的ID,决定这就是下本书的头号“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