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超英反派靠我心声守护秀发》 1、哈利奥斯本 约书亚坐在会议桌下首，扯松了点那条让他喘不过气的领带，深吸一口气，仔细听着其他董事们的对话。 会议室里的人一半是奥斯本企业的董事，一半是经手诺曼·奥斯本遗嘱公证的法务部律师们。 老诺曼·奥斯本去世的太突然，而他的独子哈利·奥斯本今年只有二十岁，在人精董事们眼中无疑只是一块肥肉，言论间透露出要把奥斯本工业瓜分殆尽、让哈利·奥斯本黯然退出的想法。 “只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一名窝瓜脸的中年男人不屑地说，“如果公司落到他手上，大家可以趁早去找长势最好的红薯种。” 会议桌旁的人全部发出捧场的笑声，尽管约书亚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 “这个窝瓜脸男叫卢克，是奥斯本工业第二大股东董事。”约书亚脑袋里，有一个声音轻轻说。 约书亚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确定在场没有任何人脸上露出异样的表情——这个自称为系统、名叫小九的声音，的的确确是只有自己能听到的。 “奥斯本工业如今已经颓势尽显了。”倾九说话还文绉绉的，“前段时间，奥斯本工业的一名研究员试图让整个纽约的人都变成大蜥蜴，严重损害了公司的声誉，导致股票大跌，在座各位资产都至少损失了四分之一。卢克原本势在必得接手老奥斯本的股份，他觉得自己才是能挽救奥斯本工业的不二人选，然而老奥斯本把所有的资产都留给了小奥斯本……除了股份，还有知识产权，所以等会儿，哈利一来，卢克一定会挤兑他。” 约书亚感到几分头疼，在心里想：“……你话太密太多了。” “还不是为了让宿主快点了解情况，”小九声音里染上几分焦急，“一旦哈利入座，命运的齿轮就要开始转动了！” 约书亚：“……” 其实认真说起来，约书亚现在的身份，是奥斯本工业底层的一个小秘书，穿着廉价的化纤西装，让他敏感的皮肤有些发痒。而系统口中这个小哈利·奥斯本，是约书亚的大老板。 而窝瓜脸男身着高级定制，说话却让约书亚频频皱眉，任何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人，都不该对一个年仅二十岁的青年说出许多如此恶毒的猜测——比如说，哈利·奥斯本十岁就去了欧洲，窝瓜怀疑他十年来频频和杂志封面女郎流传绯闻，是不是已经得了严重的性/病，和他的老爹一样不日就要撒手人寰——听到这里系统小九十分愤怒：“可是跟哈利传绯闻的就只有那一个模特而已！就算是真的，不也说明哈利是个专情的人吗？” 与此同时，一脚踏进会议室的哈利·奥斯本耳朵微微一动。 窝瓜脸眼尖，看到哈利，马上起身，热情地迎上：“哈利！天啊，你长这么高了！上次见你的时候，你才到我这儿！”说着，他在自己的胯骨位置比了比。热络的语气，谁听都是个慈爱的长辈。 约书亚撇了撇嘴。 他注视着那名话题中心，刚刚失去亲生父亲的青年，哈利·奥斯本。 小奥斯本身材纤细高挑，金棕色齐顺短发，皮肤苍白、嘴唇薄且弧度锋利，配合灰蓝色瞳仁，样貌极其英俊，却透着一股邪气，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纯真良善的角色。 的确，在小九口中，哈利·奥斯本，是这部电影里的反派。 明明从外形上来说，窝瓜脸才更符合对反派的刻板印象才对——“这么好看的反派真的不会带歪小孩子们的三观吗？” 小九：“你一个……还操心小孩子的三观？” 哈利没怎么理会窝瓜脸，而是视线沿着围坐会议桌的一众人挨个扫过，不知道是不是约书亚的错觉，哈利的视线似乎在自己脸上多停留了一两秒钟。 窝瓜脸套近乎却没被哈利买账，眼下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色颇为不爽。 “其实现在哈利刚回来，对自己家公司的股权结构可能都不了解，更别说左右逢源、拉帮结派了，现在对他来说，假意迎合其他董事，装成一朵柔弱白花，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以达到和其他股东分庭抗礼的目标……”小九喋喋不休。 约书亚不由得在心里问：“你们系统是不是有那种考核机制，就是一句话里说几个四字词语，就会给你发奖金？” 小九恼羞成怒：“别打岔！” 哈利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约书亚和小九停止了在脑中的交谈，看向哈利。 “我知道你们都在想什么。”哈利勾起一边唇角，尽管在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叫好几个董事碰到他的眼神，都不自然地移向一旁。 “一个二十岁的小孩，乳臭未乾，能懂什么？我爸爸是老糊涂了，才会把奥斯本工业都留给我，哈！一个烂摊子。” 窝瓜脸卢克作为董事，同时也出任执行总裁，哈利说奥斯本工业如今是个烂摊子，等于是把卢克的脸按在地上摩擦。 卢克难掩尴尬，试图挽尊：“奥斯本工业正在回到正轨上……” “是指用纽约市中心下水道里进行邪恶实验的大蜥蜴把奥斯本工业拉回正规吗？”哈利礼貌地问。 卢克：“……” 卢克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奥斯本工业掌握全美最尖端的生物技术，老奥斯本为了挽回自己的家族遗传病，利用公司技术做了不少缺德事，其他股东也没少获利……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可是哈利·奥斯本是干净的。”小九又开始随地大小讲了，“哈利甚至没花他爸多少钱，他在欧洲也就参加参加趴体，和女朋友约约会，不买豪车也不买游艇，就算卢克他们想用既得利益者道德绑架他，都没法下手……哈利花的钱还没有他们找情妇花的钱多。” 听完小九这一大堆解说，约书亚才意识到，会议室安静好一会儿了。 卢克没有说话，哈利也一言不发，只用意义不明的眼神与董事们对视。 小九不由得感慨：“虽然年纪很轻，但是个玩弄权利的好苗子！” 约书亚：“你很了解他嘛。” “不了解他怎么让反派改邪归正啊！”小九又开始焦虑了。 约书亚：“可我对让他改邪归正不感兴趣。” 小九感觉自己急得嘴上起燎泡。连珠炮似的： “如果宿主你不帮他，他的遗传病很快发作，马上就要死了！” “咔嚓”一声。 所有人注视着哈利——他脸色发白，不知为什么，突然捏断了自己手中的笔。 一众面色各异的董事和律师中，仍然低着头的约书亚就显得分外明显。 窝瓜脸假意关心的话哈利只当没听见，只是朝向约书亚，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约书亚抬眸，对视的瞬间，哈利不由自主地冒出“这个孩子很漂亮”的念头。 的确看起来像个孩子，他一头接近白色的浅金色卷发，瞳仁呈粉色，皮肤苍白，脸精致得不像话。 哈利一直觉得自己的脸都够叫人吃惊了，没想到这个孩子的容貌更是……好像个天使。 美中不足的是，浅发、粉瞳，他似乎有白化症。 “你叫什么名字？你是实习生？”哈利又问。 约书亚不确定小九口中的“目标”为什么突然注意到自己，因此谨慎地点了点头：“我叫约书亚。” 哈利颔首：“从今天起约书亚是我的助理，你们的一切事务都汇报给他，经由他汇报给我。约书亚，来我办公室。” 小九：“……一般这么说话，都是要潜你。” 约书亚茫然：“潜我是什么意思？” 而且又是错觉吗？他怎么觉得老板起身离开的背影趔趄了一下。 2、善良的吸血鬼 自从回纽约后，哈利的心情仿佛一直在坐过山车。 哈利十岁，母亲去世，他父亲诺曼奥斯本就把他独自丢到了欧洲，远离熟悉的人事，孤身求学。十年后回到纽约，他父亲去世前，不但把岌岌可危的奥斯本工业留给了他，还又甩给他了一枚重磅炸弹——奥斯本家族所受的诅咒。 所有的奥斯本都患有血液性遗传疾病，而且一代比一代发作的早。 老奥斯本告诉他，他把哈利送走，是为了不受干扰、专心致志地研究疾病的治愈方案，前段时间在纽约作乱的大蜥蜴，也是他走投无路、到处寻找治愈方法的副产物。 老奥斯本去世时不到五十岁，而哈利年仅二十，已经开始展现疾病发作的早期症状——易怒，手抖，皮肤异变。 这样下去，他活不过五年。 而老奥斯本究其一生也没能找到治愈方法。 而后便是奥斯本股权的继承、权利交接。宣读遗嘱时他清晰地感受到所有人目光中那种不信任的意味。 他才二十岁，甚至还没有一个像样的商科学位。 哈利不得不竖起全身的刺为自己建立防御，他必须展示出攻击性——就算没几年好活，这帮人也休想把他当成搓圆捏扁的柿子。 哈利知道，一旦自己守不住老奥斯本留下的产业，他的下场就只有一个——流落街头，凄凉地死去。 会议室外，卢克的声音他听得清清楚楚。 喜好寻欢作乐、约会名模、性/病……这些毫无证据的猜测让他的手掌紧握成拳、手指深深嵌入指甲。 会议室里那些取笑他的声音和他仿佛在两个世界，可是哈利知道，自己必须面对了。 他已经是个孤儿了，必须独自面对风雨。 哈利一脚踏进会议室，卢克已经听到动静，识趣地闭上嘴巴，一瞬间他扫视全场，可以清晰地看到每个人脸上来不及收敛的恶意。 除了坐在会议室下首的那名金发男孩。 男孩神色专注，仿佛在认真倾听什么人说话一般。 接着，哈利也听到了一个声音，从男孩的方向传过来。 “可是跟哈利传绯闻的就只有那一个模特而已！就算是真的，不也说明哈利是个专情的人吗？” 哈利微微一怔。 那个声音说的没错。 他十六岁开始和那名模特交往，到二十岁自己回纽约，而对方因为家庭事业缘故，无法一同回来，所以已经分手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还为此落过眼泪。 一场会议——或者说立威下来，哈利听到好几次那个声音，虽然每次都是从约书亚的方向响起来的，却次次不见他的嘴唇动。 他似乎，在和脑子里的什么东西对话。 哈利越听越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约书亚——和他脑子里的不知道什么东西，非常了解他，而他自己却对他们一无所知。 哈利很快做出了一个决定，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都先稳住那个男孩，循循善诱，将他拉至自己的阵营最好——这个阵营叫做「对抗奥斯本工业股东阵营」，成员：1名。 不过拉进这个男孩，他们就有两个人了。 最差的结果不过是他死而已。 · 似乎是怕面对老板露怯——毕竟，约书亚现在的身份是奥斯本工业实习生，突然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成了董事长的亲任助理，如果对奥斯本工业一窍不通可是说不过去的。于是，在跟着哈利去办公室的一路上，小九就在叭叭叭叭地给约书亚讲奥斯本工业的现状。 听得约书亚不厌其烦：“mute.” 小九：“……我又不是你的人工智能！” 哈利的办公室——继承自老奥斯本的这间，面积非常大，里边甚至立着一个酒柜，摆满了各色红酒、威士忌、香槟……约书亚的视线不由自主被吸引过去。 斜里伸出一只手——哈利输入了密码，拿出一瓶香槟，看了眼年份，又拿出两个酒杯。 约书亚被年轻的董事长打量一番：“能不能喝酒？成年了没？” “我十八了。”约书亚面不改色地说。 小九冷笑一声。 “真十八了？”哈利给自己倒了一杯，接着伸手，“给我看看你学生证。” 约书亚：“……” 约书亚：“可是我没有随身带着。” “算了，那就信你。”哈利勾了勾唇，然而嘴上说着相信，他却并没有把另一个酒杯也倒上，反而是把手里的东西都放在桌子上，继而像约书亚伸出手：“你也生病了吗？” 这其实是一个不礼貌的问题，虽然约书亚外表很像白化症，但是刚认识的情况下，特别还是上下级的关系，这样直接问出来非常失礼。 约书亚也因此皱起了眉头。 然而哈利的下一句话又让他的些许不悦消失了。 “你也生病了吗？就像我一样。” 哈利伸出的手在微微颤抖，可以看出他指节泛着青色，血管突出。约书亚将自己的手放上去，指关节比哈利的足足小了一圈。 尽管已经从小九那里得知了哈利遗传病的情况，这样明显的对比，还是让约书亚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约书亚的手纤细、苍白，轻轻搭在哈利的手掌上，看不到任何血管，仿佛其中根本没有血液在流动一般。 “我没有生病。”约书亚回答，“瞳色是天生的。” 但这是骗人的。 约书亚十六岁那年，眼睛变成了红色。后来因为长久地不进食人血，他的瞳仁慢慢褪成了粉色。 约书亚是一名吸血鬼，而且已经一千多岁了。 至于一名一千多岁的吸血鬼为什么要伪装成高中实习生，混进奥斯本工业……都怪他脑袋里那个系统，小九。 其时约书亚刚种下一茬新鲜的蝙蝠翼草，这种植物长得像玫瑰，但是长出花骨朵之前，外貌平凡如同野草，生长极其缓慢。 上一茬蝙蝠翼草约书亚花了二十多年的时间才培育好，结果他碰到了一名巫师向他求助。 当时约书亚生活的世界已经变成了丧尸横行的末日星球，这名巫师告诉他，蝙蝠翼草可以起到魔药的作用，将丧尸们重新变回人类。 地球上不管是人类还是丧尸对约书亚其实都没什么区别，但他鬼迷神窍地答应了那个巫师，把自己的蝙蝠翼草全都搭进去了。 花园里，月光下，没了镀着银光的蓝色花朵，只剩下一地绿油油，属实不符合约书亚的美学追求。 小九就是这个时候缠上他的。 这个系统不由分说进驻了他的大脑，自称是来帮助反派们改邪归正的，他的话实在是太多太密，约书亚不得不打断他：“我看起来像一个与人为善的吸血鬼吗？” 小九顿了顿，回答：“宿主可能不清楚，我们挑选候选人的条件之一就是拯救过世界。” 根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拯救过世界的约书亚：“？” “宿主不是提供了蝙蝠翼草吗？这个世界从此就有救了呀！如果不是宿主，这个星球上的丧尸很快会吃掉所有的有机物，而且随着紫薯精侵略地球，整个宇宙都将变成丧尸地狱了！” 约书亚：“……” 他终于明白过来：自己不但搭进去一花园的蝙蝠翼草，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3、董事长是这样的 ……总之，约书亚形势所迫，成了奥斯本工业的一名打工人。 他被初拥那年才十六岁，外表看起来过于年轻，因此，只能以高中实习生的身份混进来。 没想到直接一步登天成了董事长助理，这发展连小九的预料都超出了——原电影里可没这茬，哈利钦点的助理是老奥斯本的助理菲利希亚，似乎是蜘蛛侠的未来女朋友，黑猫。 连小九现在都不敢胡乱搭话，只能静观其变。 ……可是不管是什么意思，上来就拉小手，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见识短的小系统在心里狂叫。 约书亚很淡定，毕竟是一千多年的小妖怪，被二十岁的哈利拉拉手，就跟被襁褓里的小婴儿握住一根手指一样的，就算不留神被啃了一手口水，也是无伤大雅，擦擦就行了。 “你没生病我就可以放心地压迫你了。”哈利勾了勾唇，不得不说他这张脸可以说是英俊得惊心动魄，换个见识短点儿的，当场魂就被勾走了，“这些文件，下班之前都找来给我。” 他递来一张文件清单。 这时，办公室门被敲了敲，另一名员工走进来，覆在哈利耳边说了句话，约书亚只听到零星的“找你”“帕克”。 什么是我这个董事长助理都不能听的？约书亚心生好奇。 然而哈利听完也没有分享的意思，又嘱咐了约书亚一句“尽快，权限去找温蒂给你全部开放”，接着，就跟着那名员工离开了。 “按照剧情推荐应该是……”小九掐指一算，“哈利的男朋友……不是，他的好朋友彼得·帕克来了。” “男朋友？”约书亚疑惑，“可你不是说他之前和一个模特约会吗？” “……系统的xp是自由的。”小九干咳两声，“快快，我们去偷听。” 约书亚：“……不要。” “偷听一下掌握剧情走向嘛！”小九说话不自觉地带上点撒娇的口吻，约书亚突然意识到这个一直自称系统的家伙，恐怕是个——或者说曾经是个人类，而且年纪不会很大，“我们要让反派改邪归正的呀。” “好吧。”约书亚说着，出了门，视线里已经没有哈利的影子了，他左右张望一番，小九以为他要用什么吸血鬼的神秘法术找到哈利位置的时候，约书亚却随便拉了一个路人，问： “你好，我是新来的助理，请问温蒂在哪？” “不是说要去偷听嘛！！” “骗你的。” 约书亚现在在认真地进行角色扮演。既然现在是董事长助理，起码得把董事长交代的活给干了，不然为了一时的情报收集去偷听，一被开除，后边的计划就更不要想了。 小九嘀嘀咕咕地表达不满，但也没用什么惩罚手段，他知道自己这个宿主不会随意任系统摆布，更重要的原因是，他不忍心。 约书亚很快找到了温蒂，由她领着登记了指纹和虹膜识别，在安全保卫部登记的时候，不出意料受到了所有在场同事们猎奇的注视。 小九对外界的感知是和约书亚同步的，身为一个系统，他都被盯得浑身不自在，约书亚却完全和没事人一样，若无其事地完成所有步骤，沉稳地离开安保部。 他刚一出门，同事们的议论声就传了进来。 ——吸血鬼的五感可是很好的。 “他是谁？怎么从来没见过……是高中生吗？” “听说是董事长钦点的新助理！” “董事长不是刚回来吗？他俩是什么关系？” “还能有什么关系啊，这年龄差也不可能是儿子啊！我还看过董事长的绯闻呢，没想到他男女通吃……” 听到这里，约书亚皱眉不解：“他们为什么只关心这种……感情链接？” 小九饱经沧桑一般地说：“因为人类就是这样八卦的灵魂啊。” 哈利一下午都没有回来。 约书亚按照他的要求，确实认认真真地在整理文件，其中包括最近几个月的生命科学技术突破、财报、仓库储存变动，杂七杂八的，大多数在内网就能找到，少部分则显示只有纸质版，约书亚花了不少时间去档案室找。甚至还有一份文件没有权限访问，是和前段时间大蜥蜴相关的数据。 约书亚直觉这份文件很关键。 身为一千多岁的老古董，约书亚有些玩不转现代电脑，特别是奥斯本工业的电脑都是最先进的，他琢磨了好久，才弄出来一个电子标记，标注这份文件。 一直到日落时分，哈利终于回来了。 这时候约书亚已经把能找出来的文件都堆在桌面上——电子和物理双重的桌面，自己则优雅地靠在老板办公室里的豪华真皮沙发上，闭目养神。 哈利走进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嘴角似乎抽了抽。 该说是实习生初生牛犊不怕虎吗？ “他回来了。”小九精神起来，“你快问问他和彼得约会怎么样……” 约书亚：“……不。” 一千多岁的吸血鬼八卦二十岁出头年轻人的感情状况，这事想想都让鬼觉得丢人。 约书亚没想到，哈利一走近，就把手中的东西往沙发上一丢，自然地说：“我去见了小时候纽约的好朋友，聊得很开心。” 这种自然的、向妻子汇报行程一般的报备是怎么回事？ 不过正好可以得到小九感兴趣的信息，约书亚便点点头：“文件都找出来了，这一份……” 哈利看着他，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顿了顿，他还是没说什么，先去查看文件。 这一看就皱起眉：“怎么连我的权限都无法查看？” 权限问题约书亚已经问过了：“卢克·蒙德先生说这份文件是那位博士自己锁定的，除了他本人，没有任何人可以访问。” 那位博士，指的就是把自己变成蜥蜴的那个。他曾经是诺曼奥斯本战胜遗传病的最后希望。 哈利“嗤”了一声：“博士自己的权限能越过董事会？他真当我是什么都不懂的高中生？” 说完这句，还不忘朝约书亚解释：“没有看不起你们高中生的意思。” 约书亚压根没意识到这句话怎么会让自己产生误会，正对着哈利书柜里上摆着的一张合影，好奇地看。 合影里既没有哈利本人，也没有和哈利长相相仿的中年人，而是两名博士的合影。 哈利注意到他的目光，便指给约书亚辨认：“这是康纳斯博士，就是他把自己变成了蜥蜴，还想让整个纽约的人一起变。我虽然想治愈我的遗传病，但是嘴角裂到耳根、指甲这么长，可不是我最想要的选择。” 他虽然说着玩笑话，脸上却并无笑意，接着指了指另一名博士：“这是理查德博士，彼得的父亲。如果他还活着……” 哈利摇了摇头。 如果理查德没有死于空难，自己的母亲可能也有救，他不会被送去欧洲，也不会在时隔十年之后，才终于和彼得又见了一面。 他至今仍然不知道害死彼得父母的那场空难是怎么回事。新闻媒体抹黑帕克夫妻，说他们畏罪潜逃，可哈利当时虽然年幼，却记得理查德是个慈祥的叔叔，他绝不会抛下彼得，自己和妻子逃走。 “彼得，就是你今天下午见的那位朋友？”约书亚轻轻问。 “你在明知故问呢。”小九也轻轻地说。 哈利脸上浮现出一个笑容，约书亚只顾着看合照，不然他就会发现，这位董事长，竟然在憋笑。 哈利轻咳一声：“嗯，我们现在仍然是好朋友。行了，下班时间早就过了，你怎么没和他们一起下班？” 约书亚茫然地看他一眼：“我不是你的助理吗？” “那如果我今天没回来呢？你就不下班了？” “你的沙发看起来睡着很舒服。” 哈利：“……” 突然发现这孩子似乎有点轴啊。 “你的手机号是多少？我们用短信联系。”哈利掏出手机。 约书亚僵了僵，他突然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智能机——人类技术更新换代太快了，他总是跟不上节奏。 犹豫几息，约书亚总不能让小九当场给自己变出个手机来，就算变出来了，他也没有手机号，只得诚恳道：“我没有手机，平时都靠电话联系的。” 这说的可是实话，他的古堡里的确有一台老式电话机，转盘的那种。 “没有手机？”哈利诧异地重复了一遍，随即自己给约书亚打了个圆场——毕竟是高中生，家里管比较严也是有的，但不能即时通讯终究十分不方便。 “走吧，我带你去买一部。”哈利·奥斯本工业董事长·新晋亿万富翁，财大气粗。 4、彼得我的小蜘蛛 “嘶……”小九倒抽一口冷气的声音清晰可闻，约书亚都担心他会把自己的脑浆吸走，“怎么连手机都送上了，不会真的要潜你吧！” 哈利出门似乎被绊了一下，但是好像并没有门槛啊。 小九说话嘴上没把门，约书亚也不想搭腔，只跟着哈利上了车——这车还是哈利自己开的。 哈利打发走了司机，让约书亚坐在副驾驶座，亲自带着约书亚找附近的商场，去给他买手机。 “出来实习，怎么你父母连手机都不让你用？”哈利状似无意地问。 “啊……我没有父母。”约书亚诚恳道，“我只是没钱买手机。” 哈利：“……” 万万没想到约书亚同样是父母双亡的人，哈利的心理距离一下子被拉近了，本意只是套话，现在再开口就多了几分真情实感：“那你住在哪里？” “学校。”约书亚说谎话不打草稿。 至于如果哈利真的把自己送回学校，到时候要去住哪儿，就让几个小时后的自己和小九操心吧。 “什么学校？”哈利刨根问底。 小九提醒道：“中城高中。” “中城高中。”约书亚马上复制答案。 哈利沉默了几秒钟，说：“既然你已经是我的助理了，那就不用住在学校，搬来我家住。” 小九似乎是在哈利脑袋里用力挠了挠头：“我是不是进错世界了？我进成霸道总裁言情小说世界里了？” 他在自己脑子里做这些动作，会对自己有损害吗？约书亚分神想了想，并且嘴上答应道：“好啊。” “你怎么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小九立刻问。 约书亚诚实地在脑袋里回应：“因为我确实没地方去。” 他注视着车窗前方的城市夜景，一望无际的红色车尾灯长龙，余光注意到，在路灯光线映照下，哈利的嘴角一直勾着，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 · 奥斯本家比起约书亚被小九“绑架”之前居住的古堡来说虽然有些逊色——毕竟是在曼哈顿，最好的房子就是临江公寓平层。但从装修和现代化科技带来的居住便利来说，确实比他的古堡强多了。 近三百平米的大平层，在约书亚到来之前，这里只有哈利一个人住着。 “如果是我自己住的话，真的会害怕的。”小九小声说。 约书亚看了一眼窗外，从这里可以看到哈德逊河波光粼粼的水面，对半个城市的夜景都一览无余。 “选个房间吧。”哈利进门就大步直奔酒柜，随便拿出一瓶不知道是威士忌还是什么的酒，倒出小半杯，接着一饮而尽。 约书亚也是可以喝酒的，而且身为吸血鬼，他对酒精的代谢比人类快得多，几乎不存在喝醉的可能，但哈利本就身有遗传病，这样酗酒只会加速他的死亡。 小九似乎也有同样的想法：“这样喝下去，不会在让他改邪归正之前，就先喝死在自己家公寓里，尸体一个月无人发现吧……毕竟这里这么大，他又不关窗户，等发现了说不定都风干了。” 哈利喝酒的动作一顿。 接着，他用一个非常自然的动作，把酒杯递给约书亚：“拿去洗了。” 约书亚：“……” 约书亚诚恳地问：“这不是管家的工作吗？” “你是我的工作兼生活助理。”哈利朝他挑了挑眉。 看在刚到手的最新款顶配智能机的份上，约书亚去给他洗了。 只要哈利没在和彼得说话，小九课堂就会开课：“让你说中城高中，是因为彼得也在那个高中，彼得的女朋友也在……让我算算，现在应该已经是前女友了，他们都是一个高中的。说不定哈利会去中城高中找彼得，给你安一个学生身份也很方便，你没事还能去上学。” 约书亚只想叹气。 平时在自己的古堡里只需要照顾植物和晒月亮，现在到了人类社会，不但得工作，怎么还要去上学？ “你是不是没上过学？”小九问。 “家庭教师教的算吗？”约书亚不是很想继续这个话题，“学的也不是什么正经东西。” “你不想讲的话，我可以读取你的记忆。”小九说，“当然如果你不愿意我是不会那么做的，而且我现在想读取你的记忆，也不是为了任务或者怎么样，只是想满足我的好奇心，想更了解你。” 约书亚：“……”这家伙真的很坦诚呢！ “你读吧。” 约书亚只是不想谈论自己的过去，但小九想知道的话，让他直接进入记忆去看，也未尝不可。 小九沉默下去，这期间约书亚洗好擦干了杯子，回到哈利身边时，正好小九又开口了：“他们竟然对你……！” “没事的，都过去很久了。”约书亚反过来安慰他。 “可是你那时候才十二岁！” “真的没什么，我都忘得差不多了。” “但是你记忆里呈现的很清楚，明明就很在意……还好你最后报了仇，不然我真想穿越回去帮你解决他们！” 在应对小九关心的同时，约书亚手上动作不停，作为一个合格的生活助理，把酒杯摆好，又把酒瓶放回去，稍微整理了酒柜，换了个杯子，帮哈利接了杯清水，递到他手中。 哈利的表情乍一看有点儿像便秘。 约书亚总是能从哈利脸上看到这个表情，不过他没有多想。揣摩老板的下三路是一种很不绅士的行为。 “晚上还有什么安排吗？”约书亚回忆着自己被初拥之前的那位管家，学着他的口吻，“需要给浴缸里放热水，准备浴巾吗？” “不用了。”哈利蓦地起身，“我淋浴就可以，你也选一个房间去休息吧，不用在意生活助理什么的鬼话。” 约书亚不解。 生活助理不是他自己说的吗？ 他给自己挑了个床的柔软程度和自己家那具棺材软硬程度最相似的房间，虽然吸血鬼并不需要睡觉，不过躺着稍微休息休息还是挺不错的。 · 哈利打开花洒，将水温调得偏低，任由温凉的水冲过头部，沿着下颌、脖颈流下，经过背部某个位置的时候蓦然刺痛。 哈利对着镜子看了看，只见自己后背上，一块青色皮肤中间出现了些许溃烂。 哈利深吸了一口气，克制着一拳砸到镜子上的冲动。那样只会让自己受额外的伤。 病情恶化的速度比预计的更快。 他迅速洗了个澡，拿出特制药膏，涂抹在异变的皮肤上。这是父亲给他的，只能缓解疼痛而已，对抑制病情恶化起不到任何作用。 哈利一边涂药，一边思考着今天从约书亚那里听来的所有消息。 他已经确认，自己可以听到约书亚与他脑袋里那个不知来路东西的对话。 所以他才会给约书亚买手机，邀请他入住自己家中——即使这个外表像高中生的孩子满身谜团，如果他对自己意图不轨，那么这步棋就是大错特错。 可是哈利正在无法避免地滑入死亡的深渊，还有什么是更糟糕的？ 濒死之人会抓住每一根稻草，即使有的不是稻草而是毒蛇，如果父亲留下的生物技术起不到作用，哈利也别无选择。 他只是没想到，约书亚和小九，竟然似乎还能直接查看对方的记忆。 哈利不是八卦——真的不是。他只是需要多了解约书亚一些，以便日后随机应变。 谁知道听了两耳朵他们打哑谜的对话，哈利……更加好奇了。 所以十二岁时他到底是经历过什么，才让小九那么义愤填膺呢？ 得不到答案，哈利心头如同小爪子在挠，他又不可能真的去问约书亚！ 只好借洗澡冷静冷静，缓解一下自己被求知欲所燃烧的身体了。 涂好药，哈利定了定心神，在心里安排好明天要做的事情——破解那份文件上的加密，如果有必要，联络康纳斯博士，甚至可以尝试把他从监狱里捞出来，让他继续对肢体修复的研究。 他真的没有时间了。 这样想着，哈利擦着头发回到客厅，没想到约书亚还没有找个卧室去休息，而是打开了电视，饶有兴致地看着新闻。 “……这一次，蜘蛛侠再次凭借过人的能力和正义感，奋不顾身阻拦在时代广场大肆破坏的不明生物，并且至少拯救了二十条生命！我们感谢蜘蛛侠……” 哈利听了一耳朵，嗤笑一声。 一只傻乎乎去做义警的小虫子，和他本人关系不大。 约书亚注意到哈利，朝他点了点头，顺便问道：“需要帮你吹头发吗？” 哈利：“……不用了！” 本来使唤一个高中生为自己做事，还是外表看起来特别显小的高中生，哈利就有些心虚，现在从小九口中得知了些许他过去的遭遇，哈利更没法在这些小事上使唤他了。 哈利坐在另一张单人沙发上，正想问问约书亚对蜘蛛侠什么看法、随意闲聊一下，就听到小九的声音响了起来。 “哦我的彼得，我的小蜘蛛，他真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鹿斑比……” 哈利眨了眨眼睛，不确定地看看屏幕上那名红蓝骚包紧身制服的英雄，然后皱起眉。 彼得……？是他认识的那个彼得？ 不会吧！ 5、忧郁的小英雄 哈利想起了下午，他和彼得久别重逢，最开始是不想和他再有太多联系的。 ——并非嫌弃彼得不属于上流社会，而是他试图和自己的过去割裂，毕竟他不知道能活多久。可是看着彼得那双小鹿斑比一样的眼睛闪着真挚的、湿漉漉的光，在意识到自己对他有意疏远后仿佛可以马上落泪，盛满了失望的神色，哈利又无法狠下心，看着他就此离去、与他再无关系了。 于是哈利叫住了他，两人一同去了小时候常去的地方散步，各自聊了聊分开之后身上发生的事情。除了各自的前女友之外，他们还聊起了蜘蛛侠，哈利对这名纽约义警评价不高，毕竟他刚从欧洲回来，而且蜘蛛侠对蜥蜴博士的行动，也是奥斯本工业陷入水深火热的一部分原因，哈利很难不迁怒。 但彼得言语间却百般维护蜘蛛侠，哈利都要以为他是蜘蛛侠的小粉丝了。 现在联系起来想一下，如果彼得就是蜘蛛侠，那么他的那些发言就很合理——他当然认为自己做的事出自善心，是正确的举动了！ 而且想想他当时在哈德逊河上打水漂，石头足足在水面上飞跃七八次，彼得对此的解释是只要手腕用力技巧得当——联想蜘蛛侠的行动方式，是射出蛛丝之后在大楼间飞跃，手腕手臂力量强大也是意料之中。 哈利越想越觉得合理，马上给彼得打电话。 · 约书亚正在一边听小九抒发他对彼得的喜爱之情如哈德逊河一般滔滔不绝，一边听新闻赞美蜘蛛侠的义举，余光瞥见哈利突然拿出了手机，脸上一派焦急凝重的神色，不断地在屏幕上点击划动，接着拨出一个号码。 “喂？你现在在哪儿？在忙？嗯，时代广场……行，一会儿见。” 哈利挂了电话，转向约书亚，状似无意地：“和我一起去吃个饭？” 吃饭？ 人类食物对吸血鬼来说，不是不能吃，只是无法供给营养，而且味同嚼蜡。 “你自己吗？”他问。 “和彼得一起。”哈利也知道自己这样有些不自然，不过他顾不得太多了，“你也可以和他认识认识。” 话音未落，小九就兴奋地说：“去吧去吧！我们去吧！” 约书亚一时间感觉自己是养了个孩子。 “我不会妨碍你们叙旧吗？”约书亚再次确认。 “不会。” 就这样，明明已经洗过澡、头发都没有抹发胶的哈利顶着一头有些乱糟糟的顺毛，随意穿上卫衣和休闲裤，就这么带着约书亚出了门。 约书亚甚至穿的也是他的卫衣，相似款式的两件，两人身高身材都相仿，哈利是金棕色发，约书亚是更浅的金色，一眼看去还以为是一对兄弟。 实际上约书亚知道自己的年龄可以当哈利的老祖宗。 一路上小九都按捺不住兴奋，小声哼着歌，“spider-man,spider-man~”这样的洗脑旋律，下车的时候连约书亚都忍不住跟着两句，连忙闭上嘴巴，看了哈利一眼。 连哈利都差点没忍住跟着哼两句。 哈利和彼得约在时代广场附近唐人街的一家中餐厅。约书亚跟着哈利进门时，小英雄已经到了，他独自坐在靠窗的一张桌旁，周围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或者是一家人，难免衬得彼得有几分孤独、几分忧郁。 一见到彼得，约书亚就明白了小九为什么对他如此着迷。彼得长相十分英俊，小鹿般的大眼睛非常灵动，棕色卷毛和同色的瞳仁让他整个人的气质十分柔和，平易近人，完全看不出是个几次拯救纽约于水火之中的英雄。 小九已经在小声尖叫了。 约书亚还注意到，小英雄的脸上、脖颈上都有伤痕，不像是日常磕碰会有的擦伤，反而像是被灼烧的痕迹。 这让他想起新闻里那个会放电的家伙，应该是和他打架受伤的。 彼得一见他们两个，马上笑得露出两排牙，刚刚忧郁的气质顿时烟消云散了：“哈利！这里！” 等两人落座，他眨着好奇的大眼睛：“这就是你的助理？年纪好小！” “这是约书亚，他和你是一个高中的。”哈利随意地说，“学校里应该见过吧？” 约书亚的冷汗倏地就下来了。 一座高中不过几百人，他这样的外貌，如果真的是校友，没印象的可能性约等于零。 果然，彼得注视他片刻，皱着眉头思索，接着开始摇头：“没有，从来没印象……” 在老板面前撒谎被拆穿可不是什么好事，约书亚都能感受到身旁哈利审视的目光了。 谁料彼得一手握拳、往另一手手掌上一敲，一副恍然的样子：“你一定是高一的吧？我今年刚毕业，毕业之后就没再去学校看过了。” “啊……是这样的……” “高一就出来实习，还一下做上董事长助理了？你太厉害了，比我女朋友……比格温也差不了多少。” 彼得原本的神色蛮开心的，但是一提到“女朋友”，斑比眼睛里的光就暗淡了下去，垂着脑袋咬饮料中的吸管。 “这是怎么了？”约书亚在心里问小九。 “他刚和女朋友分手。没记错的话，这里应该就是他前女友格温和家里人一起吃饭的地方，格温也邀请他去了，但是电光人突然出现捣乱，彼得不得不去制止电光人。”小九说着，语气十分惋惜，“格温的父亲史黛西警长在阻止康纳斯博士的时候牺牲了，临死前嘱咐彼得和格温分手，不让她搅进这些事情，保证她的安全。” “啊……”约书亚简单地感叹了一声。 “你也觉得可惜吧，超级英雄的责任和个人感情是没法兼顾的。”小九更来劲了。 哈利在一旁若有所思，看着好友毛绒绒的头顶，忍不住伸手拍了拍：“今天请你们俩吃饭。” 彼得重新振作起来：“好！董事长，这我可要宰你一顿。” 不过一家普通的中餐厅，再想宰董事长也是能力有限，只不过是上了店里最贵的饺子而已。 彼得和哈利用筷子用得都很熟练，只有约书亚左右看看，谨慎地用两根竹筷子并拢，捅进一只饺子里，这样颤巍巍举着，往嘴里放。 哈利见他这样子，示意约书亚朝自己看，给他示范正确的筷子用法，明明看起来非常简单，只是两根竹筷子在手中一夹，但饺子煮熟之后表皮太滑了，实在不适合初学者练手，不一会儿，约书亚就弄得桌子上到处散落着饺子，脸都有些红了。 彼得看着他吃吃发笑，倒也不是嘲笑，只是觉得他笨拙可爱、善意的笑。哈利则招手叫来服务员，要再上一盘饺子。 “不要浪费，”彼得连忙夹起桌子上的饺子，“这里桌子擦得很干净的。” “奇了怪了，原著里没有这段剧情呀。”小九在约书亚脑袋里嘀咕着，“原本这个时候，哈利应该专心找自己遗传病的解决方法，没有心思和彼得培养感情才对……难道只是因为他想把你介绍给彼得？” 小九心里陡然升起一种诡异之感。“这种见娘家人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见娘家人是什么意思？”约书亚是一只求知欲很旺盛的吸血鬼。 “把男朋友介绍给自己家人或者好朋友认识，就叫见娘家人。” 哈利突然呛住了，彼得马上投去关心的目光。 6、散财童子 小九再解释完之后，也不再对这件事有别的看法，似乎是已经认定了自己的猜测，“见娘家人”。 这让哈利如坐针毡，他很怕自己被当成什么变态，于是剩下的吃饭时间，不停地从各个角度找补，试图证明自己的目的是纯洁的——纯洁地只想要确认彼得的身份而已。 其实，联系彼得见面的时候，他是想直接戳爆彼得秘密身份的。但当他与彼得四目相对之时，哈利突然觉得这场面十分尴尬。 试想，如果是他自己出于某种缘故，穿着把身体曲线勾勒得分毫毕现的隐身衣，在城市里荡来荡去，接受民众对“纽约好邻居”“大英雄”等等的赞美。 他会想让自己的发小当面揭穿自己吗？ 何况，旁边还有个对彼得来说是完全陌生人的约书亚。 而且，哈利也注意到了彼得身上的伤口。他给彼得打电话的时候，对方背景音十分嘈杂，还有消防车和警笛的声音。而彼得选择了这家离时代广场十分近的餐厅，一方面是因为他的前女友格温，另一方面也方便他直接从“案发现场”赶过来。 于是，确定了彼得的身份，又决定了不要当面拆穿他，这顿饭就成了单纯的叙旧，以及给约书亚介绍娘家人……不，介绍老板的朋友。 后者怎么说都听起来更正常一些。 “不过，你是怎么突然想到约我吃饭？我是说，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都九点了。”饭吃的差不多了，彼得突然问。 约书亚之前没想过这个问题，因为他鲜少在人类社会生活，对于一只吸血鬼来说，夜晚九点起棺材、稍作打扫和收拾，凌晨一点时享受月光，是个很正常的作息。 “彼得这么一说我也有点奇怪，”小九似乎是终于从“见到偶像”的冲击里回过神了，自言自语地分析道，“哈利是看到了那则蜘蛛侠的新闻，才给彼得打电话的。” 哈利：“……” 糟糕，这样很容易把他和知道了蜘蛛侠的真实身份联系在一起。他还不能让约书亚和小九知道自己能听到他们的话。 哈利念头飞转，正要找一个合适的理由，就又听见小九继续自言自语：“可能是担心好朋友受伤吧。” 哈利：“……” 哈利从善如流：“下午你不是说了格温邀请你吃饭吗，我怕你遇到什么事儿没成功，就打电话问问。没想到你真的没成功。” 彼得顿时露出感动的神色：“没想到你这么关心我……” 哈利朝他露出鼓励的笑容，顺势不动声色地转了话题：“我们是久别重逢的好朋友嘛。对了，下午忘了问你，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 “啊。”彼得脸上的尴尬稍纵即逝，“我在打工攒上大学的学费。” 哈利的嘴巴动得甚至比他的脑子转得还快：“学费？我给你出了就行了。” 这简直是在开玩笑。每天在纽约城惩恶扬善的英雄，竟然连上大学的钱都没有？说出去会让别人以为纽约是个社会福利多差的城市……难道一名慈善家都没有吗？ 哈利还没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把蜘蛛侠从“戴着面具的小丑”放到了“对他人匿名但对我掉马的英雄”定位。 彼得当然是推辞了，尽管他和哈利是发小，可是十年未见，重逢第一天，就让人家给他交学费？ 彼得的梦中情校是哈佛大学，而他的高中绩点成绩完全足够申请——但哈佛大学一年学费要四万美金。 高中的时候彼得还在帮康纳斯博士做实验，领一份说得过去的时薪，然而康纳斯博士把自己变成了大蜥蜴，彼得不得不含泪把他送进监狱。 这之后彼得就只能利用自己蛛丝和蜘蛛静电的优势去做送外卖的兼职了。一来时间自由，不影响他做纽约好邻居，二来他可以一只手就拿上所有的待配送披萨，效率很高。 小九和约书亚闲聊着，约书亚有一种他在自己脑袋里嗑瓜子的错觉：“你觉不觉得哈利很像散财童子？他刚给你买了八百美元的手机，免费让你住他家——那座公寓的租金一周起码四百美金呢，现在又要给他发小付学费。” 钱多没地方花啊？ “这只是因为奥斯本先生把钱财当做身外之物吧。”约书亚回答，“他的遗传病……” 后边半句话没说出口，但听到这半句话的人都知道那是什么内容。 哈利离死不远了。 彼得只觉得正在和哈利说话，对方的脸色却越来越阴沉，到最后完全走神了，整个人突然散发出像是即将腐烂的气息。 “哈利？”他担忧地喊了一声。 哈利回过神，看了一眼约书亚仍然在用筷子戳盘子里的饺子，像小孩子一样把饺子的皮和馅分开，也不入嘴。 他轻轻摇了摇头，问：“那你要不要来奥斯本集团工作？你的能力很快就能独自带实验项目，也许能……像理查德博士一样，在sci上发表文章。” 彼得笑起来：“哈利，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只是……格温也在你的公司实习，我……可能还没法面对她。” 彼得说的不完全是实话，他不是没法面对格温，而是不想把格温卷入危险。他如同一个行走的危险吸引机，走到哪里，就把危险带到哪里。 何况，研究工作太忙，作为主要研究员，更是会没日没夜地泡在实验室，没有精力夜巡，把蜘蛛侠的工作荒废了可怎么办？ 如果哈利听到彼得的心声，他一定会生气地敲他的脑壳：又没人给他发奖！ 哈利是无法理解彼得的执着还有奉献精神的。他只有死神在背后步步紧逼，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多余的可去思索的东西——彼得除外。哈利觉得，彼得是值得自己多关心他一些的，起码不能受伤了连药都没有吧。 哈利下意识地想使唤他的助理去买药，视线看过去，却发现他和彼得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去中餐厅的麻将桌玩麻将去了。 只有两个人是没法正儿八经地打麻将的，因此他们两个也只是把麻将牌垒成金字塔，然后往外抽牌，看谁先把金字塔弄倒，谁就输了。 玩的时候，约书亚脸上就难得地露出符合他这个年纪的笑容。 哈利看得勾了勾唇角，董事长屈尊降贵，结了账出门，亲自给发小买药膏去了。 7、另一个维度的注视 “我不明白哈利为什么会是反派。” 约书亚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问。 他注视着自己浅粉色的瞳仁，仿佛想从里边看到系统小九的存在。 “他认识我不到一天，和彼得重逢不到一天。如果说收留我、想给彼得交学费、给彼得提供工作只是因为他钱多，但他还注意到了彼得的伤口，去给彼得买了药。以我对人类浅薄的认知，哈利的品质，应当可以排在人类道德前列吧。” 倒不至于是“高尚”，如果用一个合适的形容词，约书亚会选择“慷慨”或者“友善”。 “如果一个人一直置身于黑暗中，他不会向往阳光。”小九吟诗般地，“如果他被阳光照拂过，他就无法再委身阴暗的角落。” 作为吸血鬼，约书亚并不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阳光，多么讨厌的东西。 “你还记得那个窝瓜脸吧？他瞧不起哈利，也不认可哈利能在董事长的位置上，带领公司走向正确的方向。今晚的电光人其实就是奥斯本工业的一名员工。他名叫麦克斯，明明是个天才，在公司里却不受重视，遭人排挤，还被偷取了研究成果，让他去做最基础的维修电路工作。他生日那天，也就是前天，在维修的时候因为同事擅离职守，没有断电，害他被电击、掉入了电鳗池子里，整个人都被……电焦了。” “卢克以为他死了，而麦克斯这个人在纽约也没有任何亲戚朋友，他就存放了麦克斯的尸体，隐藏文件数据，准备在合适的时间抹黑诬陷哈利，伪造成是他的决议。哈利被赶出奥斯本工业，走投无路，于是混进关押电光人的监狱，把他救了出来，找卢克复仇，让卢克带他去找那些蜘蛛毒液，试图用毒液治愈自己。” “可是产生毒液的蜘蛛dna与他的dna不匹配，哈利险些死在那里，之后他用了奥斯本工业发明的战甲暂时稳住身体情况，毒液一方面强化了他的体能、抑制住了他遗传病的恶化，一方面却又蚕食他的身体和精神，让他处于崩溃边缘……他那时已经疯了，为了复仇，最终把格温扔下了塔楼，彼得也没能把她救回来。之后他就被关进了ravencroft精神病院，在那里结识了更多蜘蛛侠的仇人。” “真是悲惨的发展。”约书亚说，“那么，我们该怎么让他……改邪归正？” “宿主你终于燃起斗志了！”小九很高兴，这也是他第一次工作，一来就是这么个棘手的宿主，活了一千多年什么没见识过，他反正是不敢威胁约书亚的，“第一步，我们应该制造机会，让哈利和彼得多多相处！” “这样做的用处在？” “他们两个关系越来越好，哈利自然不愿意伤害彼得在乎的人啊！” 约书亚：“……” 他虽然不了解事情原本的走向，对人类社会知之甚少，但他也本能地觉得，小九这个策略，有点不靠谱。 看了眼时间，约书亚起身：“一点了，晒完月亮再说吧。” 门口响起细微的动静，约书亚抬眸，看过去的同时，身体已经如同瞬移一般，贴近门口，握住了门把手。 锁眼发出轻微的声响，悄无声息地滑开。约书亚探头左右张望，空无一人，只有客厅敞开的窗户旁，风将窗帘高高吹起。 约书亚的身体微微一晃，下一瞬又出现在了窗台上，整个人如同一只灵巧的猫，足尖点着窗台，蹲在那里。 接着，他一跃而出，空中停滞的一瞬间还不忘回身，把窗户给关上了。 他的脚在窗台上借力，连续几下，跳至公寓楼顶层。 月光在他脸上镀上一层银色。 “晒月亮……有什么用吗？会晒黑吗？”小九好奇地问。 约书亚保持一个站立不动、微抬下颌的姿势，他的睡袍解开了一些，露出单薄的胸膛，暴露在月光下的皮肤泛出陶瓷一般的润泽光芒，宛如雕刻家最满意的作品一般美轮美奂。 “维持法力。”约书亚嘴唇微动，回答。 与此同时，阿斯加德仙宫。 海姆达尔如同往常一样监视着阿斯加德各处的动静，今天阿斯加德出现了三十一名新生儿、二十八名死者，无数微小的植物生长，在无聊的看守彩虹桥工作中，海姆达尔就通过给它们起名字打发时光。 他一般是不去看中庭（地球）的，地球上的人太多了，而且每次只要被托尔知道自己看了中庭，他一定会缠着自己至少问十分钟简的状况，实在是烦。 但是今天不同，他察觉到了月亮能量流动的异常，便抽空用能力看了一眼。 在背对太阳的纽约州，他发现了一只从没见过的生物，正站在建筑顶层、月光下，他从月光中汲取的能量虽然与仙宫不同，但也一定是一种魔法。他的长相也是海姆达尔在阿斯加德从来没见过的，没有什么攻击性，漂亮、乖巧，但让人过目不忘。 “你在看什么看这么入迷？”耳边突然又响起了那个呱噪的声音，海姆达尔眨了一次眼睛，方才看到的情景消失了，才转头看向托尔。 “总之不是在看你想看的那个人。” 托尔大大咧咧搂住他的肩膀：“别那么小气嘛，我知道你在看中庭。中庭上除了简，还有谁是值得你看的？” 海姆达尔突然难得起了逗弄托尔的心思，于是一本正经反驳他：“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比简更有意思。哦，不，我甚至不能确定他到底是不是人。” 托尔果然被勾起了强烈的兴趣：“快快，让我也看一眼！” 自从彩虹桥毁了、洛基坠入宇宙之后，除了简，和托尔作为阿斯加德大王子的责任驱使，海姆达尔很少见他这么有活力的样子了。 海姆达尔也有些不忍心扫他的兴致，于是用了一个小法术，让托尔暂时能通过自己的眼睛看东西，再次锁定那名金发少年之后，海姆达尔示意托尔去看。 托尔一眼就看到了月光下过分美丽的那张脸。约书亚双目微阖，浑身笼罩着朦胧的月光，脸很精致，让人想上手戳一下，看是不是真实的。 突然，那双眼睛陡然睁开，托尔与他直直对上视线。 他的眼睛是托尔第一次见的粉红色。 接着，托尔感到一股法力波动迎面而来，穿过数十万千米的距离和维度差异，竟然击中了托尔、让他后退了好几步！ 托尔和海姆达尔之间的法术随之失效，托尔眼前恢复了阿斯加德的景象，震惊地瞪着眼睛。 “他看到我了？” 一向都是海姆达尔看中庭，从来没有中庭人可以直接看到阿斯加德！ 小九则被约书亚的动作吓了一跳：“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刚刚有人在看我。”约书亚若有所思地看向天空。 两个小时到了，约书亚沿着床沿和墙壁上的零星凸起一层一层往下跳，身体轻得仿佛没有重量，蜘蛛侠看到了都得羡慕。 他重新拉开自己临走时关上的那扇窗，借着月色，却看到哈利躺在客厅沙发上，睡得无知无觉却眉头紧锁，一只手垂在一侧，手边地上滚落一只酒杯，地上洒了滩酒液。 夜晚的冷风从窗口灌入，哈利在沙发上冷得缩了起来。 约书亚左右看看，客厅里没有可以盖的东西，于是他轻轻扯下窗帘，给哈利盖上，自己回了房间。 8、五分钟到了 第二天一早，哈利看着自己身上盖着的窗帘，再看看光秃秃的窗口，沉默。 昨夜睡着时没拿住的酒杯还在原地，地上的酒液也已经干了。 说约书亚粗心吧，他还知道给自己盖上东西，说他细心吧，不但他选的物品不像样，也没管酒和酒杯，让哈利十分哭笑不得。 不过家里有保洁每天打扫，哈利属实不必为了这些小事去难为自己的小助理……或者说不知道是什么生物伪装成的人类。 昨晚如果不是他反应快，躲进了自己的房间，他就会被约书亚发现在偷听。而片刻后，他听到窗户的动静，再出卧室，就发现约书亚已经不见了。 大门密码锁没有开关记录，约书亚是从窗户跳出去的。 可这是三十二楼！ 哈利也不知道他这算是破罐子破摔还是什么，在明知道对方不是正常人的情况下，他还是给自己倒了杯酒，倚在沙发上，等约书亚回来。可是等着等着，他就睡着了，连对方拽窗帘的动静都没听到。 他的睡眠一向很轻，这只能说明约书亚的动作没发出任何动静。 但约书亚对自己是没有恶意的。 他还记得昨晚听到的约书亚对自己的评价，“高尚的人。” 哈利自嘲地冷笑一声。 为了苟延残喘不择手段、不惜一切，他能和高尚沾半点边吗？ 这次他没有喝酒，而是给自己煮了杯咖啡，一边喝，一边根据昨晚听到约书亚和小九的对话整理思绪，一条条地定下今天的待办事项。 加浓咖啡苦得他打了个哆嗦，时间已经接近十点，就算约书亚昨晚跑出去鬼混特别缺觉，他也得把他薅起来了。 哈利咣咣地去敲约书亚的门：“太阳晒很高了，起床上班了！” “唰”的一下，门被从里边拉开了。 约书亚站在门口，眼里一片清明，根本看不出困意。 这家伙不需要睡觉的吗！ 约书亚探头看了一眼客厅，果然被阳光照得金灿灿的，照得地上干涸的酒渍也分外明显。 啧。 昨晚不应该扯下窗帘的，而且应该再去买最厚实的遮光窗帘，如果哈利同意的话，他可以把这里遮成古堡同款，让每一缕阳光都不得其门而入。 “让太阳不要再晒了。”约书亚简短地点评。 哈利：“……你要不给阿波罗打个电话说一声。” 于是十几分钟后，约书亚全副武装——衬衫西装裤大帽子，捂得像是去海边度假的东亚人。 见哈利露出疑惑的表情，约书亚敷衍地解释：“我对紫外线过敏。” 等到约书亚上车的时候，哈利看到他被阳光照着的一小块颈部皮肤反射出细碎的闪光，就好像谁在那里撒下了一片碎钻一般，差点把他的眼睛给晃了。不过这一瞬间很快，他还没看清，约书亚就已经隐没在了轿车的阴影中。 真的很好奇他是什么生物。 哈利决心有机会搜一下避光的魔法生物都有哪些。 奥斯本大厦楼下，司机下车为哈利开门，约书亚则是自己下来，很守规矩地站在哈利斜后方，结果不管是站姿还是外貌都气度不凡，如果不是帽子有些格格不入，看起来比哈利还像少爷。 哈利轻轻蹙了蹙眉，交代道：“把后座上那叠文件拿出来。” 比起撅着屁股在后座翻找半天，约书亚选择重新坐进后座，甚至连腿都收了回去，他将后座的文件全部拢到怀里，再伸出腿，踩稳之后，站起身子。 优雅，永不过时。 约书亚要递给哈利，哈利伸手制止：“就让你抱着，有个助理的样子，别被他们说三道四。” 约书亚点了点头，把一摞文件都抱在胸前，继而好奇道：“为什么会有人说三道四？” 这下连司机大叔都扭头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哈利突然发现自己很难对这个非人生物解释人类世界的弯弯道道：“……因为我们是一起从车里下来的。” “我比你下来的快啊。”约书亚说。 哈利：“……” “他的意思是一起从车里下来，就意味着你们昨晚住在一起。”小九勇敢接过了让约书亚理解的重任，“下属和老板住在一起，一定有什么关系。” “可是我和哈利有什么关系和工作有什么关系？”约书亚刨根问底。 “别的关系还好，就怕他们猜测是包养关系啊。”小九快言快语，哈利脚底随之绊了一下，约书亚忙伸手去扶。 哈利即使重心有些不稳，还是尽力一扭身避开——可不能再拉拉扯扯了，不然真的跳进什么河都洗不清了！ 约书亚这边，则只觉得哈利动作十分敏捷，看来几天之内不用担心他因为遗传病两眼一翻就死掉，心里安定了许多。 在他接触的为数不多的人类中，哈利和彼得算是最好的那一类了。 人类社会需要他们这样的人。 董事长办公室在顶层，从进入大门、到等电梯，再到和一帮奥斯本工业的打工人一起挤电梯，约书亚可以说是淋了一场目光雨。尽管在电梯中，大家都顾忌着这是老板，自觉地给老板腾出了不少空间，约书亚还是难免地和人类肢体碰在一起，另他有些讨厌，不由自主地朝更加熟悉的哈利倾身过去。 而哈利察觉到这一点，也很自然地伸手在约书亚背后，替他挡住人群。 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充满保护欲和宣誓主权的一个动作。 而哈利的手还很绅士地离约书亚的后腰保持了一个手掌厚度的距离，自以为好好避嫌了的哈利对自己十分满意。 昨天之后，公司上下都知道了，有个新来的实习生助理，现在全权负责哈利的所有工作对接，大家都在等着看他的笑话。昨天约书亚还没手机，没有联系方式，今天和哈利到了办公室，屁股还没挨到椅子，就有人来敲门了。 “奥斯本先生，”来人是另一名董事的助理，那男人个子高一些，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约书亚，“诺顿材料的代表想和您就新一季度的材料供应和……” 他的话还没说完，哈利就一抬下颌：“我说过了，所有的工作安排都和我的助理对接，我的会议行程全部由他安排。” 对于人类员工来说，这无疑意味着高度的权力下放和百分之百的信任，当时就得狂喜，然而约书亚登时一个头两个大。 “怎么办。”约书亚在心里问，“我从来没有办过公。” 小九的声音虽然活力十足仍然挡不住里头的心虚：“……我会和宿主一起努力的！” 安排会议并没有想象中的难，奥斯本工业的员工训练有素，交上来的汇报都列明了建议时间，约书亚只要安排得当即可，唯一需要斟酌的是每场会议的时间。 约书亚想了想，参考第一次参加奥斯本董事会议的时候哈利从出现到离开的时间，最终决定——每场会议五到七分钟。 每个人说一句话，够了吧？ 昨天整理文件的时候，约书亚对使用电脑已经颇有心得，像模像样地建了个excel表格，把时间和对应与会人放进去。这么认认真真做了半天，窝瓜脸突然推门而入。 他连门都没敲，带这个保安，大大咧咧，完全一副这里是他家的样子，十分亲切道：“约书亚，孩子，工作还习惯吧？做得怎么样？” 然而不管他看起来怎么和蔼可亲，约书亚心中都是他昨天编排哈利的样子，情绪反应在脸上，表情立刻冷淡了很多：“还可以。” 卢克脸上稍有些挂不住，他平时在奥斯本工业备受尊敬，现在连续在哈利这个毛头小子，和他的毛头助理身上吃瘪！ 但是年纪大就是会装，他笑容不减：“来，我看看你的安排，这会议......” 说着，不等约书亚允许，探头就去看他的电脑，赫然看到了五到七分钟的与会时间：“......” 中年人板起了脸，顿时拿出他董事的架子，训斥道：“五分钟怎么够？每位与会者都是重要客户，只有五分钟时间，根本什么都讲不清楚！” “好可恶的老头！”小九气愤极了，“凭什么对你评头论足！我要帮宿主揍他！” 小九的话音落下没多久，约书亚的脸色还是平静的，卢克的话还没说完，门再次被推开。 哈利大步走进，卢克马上调转了话头：“哈利，你这个助理还是太年轻，没有经验，我认识一位年轻人，已经在奥斯本工作很久了，对业务熟悉的多，让他带带约书亚。迈克，去把——” “蒙德先生。”哈利打断了他，“你刚刚说，这位年轻人，已经在哪里工作很久了？” “当然是奥斯本工业啊！哈利，你也糊涂了！” “——你也知道，是奥斯本工业。”哈利勾唇，“是我的公司，请你不要对我的人事任用指手画脚。” 卢克：“……” 他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难看极了。 “五分钟到了。”哈利做了个彬彬有礼的手势，“请吧。” 9、窃听器 “我以前要是也有这么好的老板，就不会过劳死了……”小九挤出两声啜泣。 “什么叫过劳死？”约书亚一边把自己做的表格给哈利过目，一边问。 哈利扫了一眼，随意道：“会议时间都改成十分钟，你跟我出去一趟。” “过劳死就是一直打工一直加班没有休息的时间还压力特别大……” “你做过奴隶？” “……也不是！” 一边和小九说话一边跟上老板的节奏让约书亚有些混乱，他锁上电脑，快步跟着，不忘戴上自己的大帽子——奥斯本工业有些地方的落地窗是会透过大量阳光的：“我们去哪里？” “害怕监狱吗？” 一瞬间约书亚的脑袋里闪过的是自己被初拥之前，居住的那座庄园中的地牢。 庄园主人——也就是他的养父养母，会把犯了错，比如说偷东西或者弄坏财物的佣人关进去，加以惩罚，他们的哀嚎和哭泣声曾让约书亚做了一个月的噩梦。 至于他为什么听得清楚——因为他也曾经置身其中。 于是约书亚的脚步有瞬间本能的瑟缩，但转瞬即逝，他脚下只是顿了顿，就继续跟着向前走：“不怕的，奥斯本先生。” “什么监狱啊，不会是ravencroft吧！”小九很活泼地说，“漫威里的监狱有什么好怕的，最多也就是泡水里折磨一下，阿卡姆才叫吓人呢，没事被踩爆眼球的都有……” “阿卡姆又是什么东西？”约书亚虚心请教。 “是另一个世界的监狱，那个世界里也有彼得这样的超级英雄，但是因为那个世界里的坏人特别坏，所以英雄们普遍也比较容易反应过激……呃。”小九说着说着，突然想起以后他也要带约书亚去那个世界，为防吓着宿主，生硬地转折道，“其实也没什么，再厉害的反派也打不过宿主你啊。” “我也不是战无不胜的。”约书亚谦虚地说。 哈利脸上再次出现欲言又止的表情。 不管是谁能听到这只类人生物说话，好奇心都会被放大一百倍！ 约书亚和老板并排坐在后座，哈利的手机响了一声，进了条短信，约书亚的视线完全是下意识地一瞥——谁叫吸血鬼视力太好，他清晰地看到屏幕上显示“小彼”的联系人发来了：“没问题。” 哈利拜托了彼得什么事情呢？约书亚暗暗想。从昨夜的会面可以看出，彼得缺的，钱和合适的工作，哈利都有。而哈利缺的，遗传病治愈方法……彼得应该帮不上忙才对。 也许只是小事？ “其实也算不上监狱。”哈利说，“我查过了，ravencroft对外宣称是精神病院，表面收治精神异常且有超人能力的危险罪犯，背地里……” 他顿了顿，没有把话说完。人类社会已经够肮脏了，还是不要在约书亚面前扯下遮羞布了。 “关键是，ravencroft的股东之一，是奥斯本工业。” 约书亚看着他，不确定地用双手小幅度鼓掌：“……好厉害？” 哈利：“……厉害什么厉害！” 原来不是在展示自己家钱多吗？约书亚放下手，稍微有些尴尬。 “所以，你并不希望奥斯本工业和ravencroft有牵扯是吗，奥斯本先生？” “废话，没事谁想开精神病院啊。”哈利没好气地说。 奥斯本家的专长是生物科技，和精神疾病一点关系都没有。 ravencroft在市郊，收治精神异常危险罪犯的地方不可能靠近市区。这座建筑阴森且防备森严，守卫皆端着枪支，严阵以待。 连司机都有些紧张，握着方向盘的手抓得很紧，指节发白。 奔驰缓缓停在门禁前，满面严肃的守卫上前，而哈利只是淡然地摇下车窗，摘下墨镜，朝守卫点了点头。 守卫马上行了个礼，示意放行，俨然一副见到大老板的架势。 司机松了口气，哈利的心脏却直直往下沉。 与ravencroft有利益往来的，就算诺曼不是主谋或者牵头，他至少也是高度参与的。 约书亚和哈利被迎进访客等待室，很快有一名管理层模样的人进门，脸上带着热情圆滑的笑容：“奥斯本先生！自从知道您回了纽约，我就一直想上门拜访，只是您这大忙人可真是难约啊！” 说着，他的视线移向约书亚，显然在等哈利介绍这名看起来很有些神秘的年轻人的身份。 哈利只当没听见：“出去说，小约，你在这里等我回来。” 这个称呼（josh）十分亲密，约书亚几百年没听过别人这么叫自己了，不由得微微一愣，坐在待客室沙发上，脊背挺得笔直。 他听到哈利低声吩咐那名ravencroft高管：“给他端点饮料零食什么的。” 他很感激，可是人类的食物，实在无法下嘴。 等哈利和那主管都离开了，约书亚才轻轻靠在沙发靠背上，不过仍然保持脊柱直立，优雅叠腿。 “宿主，你这样不累吗？”小九关心地问，“坐这么直？” “礼仪必要。”约书亚回答。 不过，鉴于周围实在是没什么人，这个姿势确实又比较累，约书亚还是悄悄靠在了扶手上，从西装裤口袋里掏出一个纽扣大小的东西：“这是我从哈利的车上找到的。它一直在发射能量。” 约书亚一上了哈利的车，就意识到这车上有个小玩意儿在辐射能量，借着哈利让他去车里拿文件的机会，他给抠了下来。 确实是用抠的，这东西只是简简单单粘在座椅底部。由于他拿下来的动作太轻，小九当时的注意力又放在听哈利说话上，竟然都没有察觉。 “啊……”小九惊讶，“这是个窃听器。我……想起来了，是卢克一直在监视哈利，这一定是他放的！宿主，那哈利来这里的行动岂不是都被发现了？” “拿下来的时候，我就阻止了它的能量发射。”约书亚把那小玩意儿放在指尖把玩，“现在，窝瓜脸还以为哈利没出奥斯本工业呢。” “哇——”小九真情实感地感叹，“觉得要被宿主带飞了！” 约书亚和哈利离开的时候，走的是董事长的专用电梯。这部单独的电梯从车库直通办公室，哈利今天来奥斯本工业的时候，带着约书亚大张旗鼓地走员工电梯，走时却偷偷摸摸走专用电梯，就是想让公司高层误以为他一直在奥斯本大厦。 如果不是约书亚发现了窃听器，他的行踪还是会暴露。 另一边，哈利并不知道约书亚帮他解决了一个潜在麻烦。他和主管一离开房间，便说：“带我去见麦克斯，刚被送来的那个。” 麦克斯迪伦正是昨晚在时代广场大搞破坏、浑身放电，接着被彼得放倒抓捕的倒霉蛋。 主管表情微变：“奥斯本先生，那是个十足的危险人物。他会……” “我想ravencroft的绝缘设备应该做得不错吧。”说着，哈利递去一张名片，“我来过这里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 一张名片等于是奥斯本董事长亲自许诺的一个人情，主管顿时眉开眼笑，带着哈利穿过走廊，路上不忘通知手下，给等待室里那位送去最好的零食甜点。 10、透明人 哈利发现，把握和约书亚之间的距离，是有难度的。 一方面，他需要时刻听到约书亚和小九的对话，一方面，他自己的行动也需要向约书亚隐瞒一部分，以免暴露了自己可以听到他们对话的事实。 于是，今天上午，到了奥斯本工业之后，哈利让约书亚去隔壁办公室，帮他安排今天会议的时间，这个距离对哈利来说刚刚好，他既可以听到小九和约书亚的对话，又可以不受干扰地做自己的事情——破解文件权限。 身为奥斯本工业董事长，却要靠外力攻破奥斯本工业自己的文件……真是岂有此理。 这件事情必须要办得非常谨慎，他计划请自己的朋友帮忙，这样势必要给他一部分奥斯本工业防火墙密匙，如果对方有心将这些信息出卖，会将奥斯本工业陷入一个非常不利的境地。 哈利在欧洲有网络安全方面的朋友，但他的手指在拨号键上停留半晌，仍然按不下去。 当然不是舍不得几块钱的国际话费。 只是，父亲留给他的商业帝国，真的要把后门开放给一个远在欧洲的人吗？ 还是要换一个更信任的人呢？ 哈利神使鬼差地，点开了另一个人的手机号码。 备注是“小彼（pete）”。 沉思几秒钟后，哈利不再犹豫，播出了电话。 “喂？哈利。”彼得电话接通的很快，他那边呼呼的风声很大，哈利不由得想他现在是否正在纽约上空飞荡呢，“找我有什么事吗？” 哈利简单地跟他说了自己需要帮忙的内容，问他有没有可以解开权限限制的朋友，特意强调了“值得信任”。 “我确实有个好朋友，内德，他是个天才，而且绝对值得信任。”彼得那边安静多了，哈利不由得猜测他停在了某栋楼的楼顶，专心和自己说话，“只是你确定要解开自己公司文件的权限吗？我是说，你可是董事长……” “这事儿说来话长。”哈利叹了口气。 “那我帮你问他，详细的情况见面再说。”彼得说。 到了驱车前往ravencroft的时候，彼得给哈利发了短信，表示“没问题”。 进入这座披着精神病院表皮的监狱十分顺利，哈利的心情却越来越糟。 奥斯本工业竟然和这种一看就是借治疗和关押罪犯之名，实际上不知道做什么人体和精神控制的地方有密切的利益往来，而他本人对这丝毫不知情！ 父亲知道吗？按照他对治疗遗传病追求已经到了黔驴技穷的程度，也可能正是诺曼奥斯本主动与政府合作，才建立了这座“精神病院”。 哈利皱着眉头，而他也不能让约书亚知道，自己已经了解了昨晚被彼得制服的人，就是自己公司的员工。 好在约书亚很好安排，让他在这里等着他就会等着，不会不满，也没有多余的问题。 他其实是个很好的助理，唯一的缺点即不是人——这个说是优点其实也可以。 不是人，意味着没有人类的脏污算计。 如果知道窗帘不能当被子就更好了。 约书亚脑袋里那个小九系统更是好骗，感觉是个涉世未深的孩子，还以为只要和彼得打好关系，哈利就能解决自己所有的困境。 太天真了。 哈利对那名高管露出得体的假笑，漫不经心地想。 关押麦克斯的囚室规格很高——彼得还没有亲眼见过如此悲惨的景象。蓝色皮肤的大块头男人整个人被束缚在某种装置上，面部向下，浸泡于一种透明液体中，鉴于对方的放电能力，想必是某种绝缘富氧液体。 哈利知道奥斯本工业三年前就发明了一种富氧技术，让人类可以在水下呼吸，但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肺部灌满水那种火辣辣的刺痛感，使用这项技术的人需要经过长期训练，且应用范围很小，无法在人体休眠上取得突破。 因此，这项技术便被搁置了，现在用在关押麦克斯上，倒是未曾想过的作用。 媒体将麦克斯称为“蓝色怪物”“放电怪物”，就连关押麦克斯的囚室也没有写麦克斯的姓名，只写了他的特征和能力，提醒进入囚室的人不要带导电物品。 哈利知道这是一种避免将麦克斯当成一个活人的心理暗示，只把他当做一只无法控制自己却又能力强横的简单怪物，那么把他绑在束缚装置上、不经训练和适应就灌入绝缘富氧液体，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但是哈利今天上午除了联系彼得之外，就只做了这一件事：查找麦克斯的蛛丝马迹。他直觉这个人会是一个关键角色。 直接用办公室的电脑一定是不行的，卢克比自己在公司里的时间久太多，大概率他监控着公司电脑的搜索动向，贸然查找只会打草惊蛇。哈利选择了一个笨办法——检查麦克斯出事之前三天的监控录像。 他从约书亚和小九的对话中得知了麦克斯在公司从事的工作，只要找到相应的部门，发现麦克斯的身影就不是难事。把那名黑色皮肤、身材高大但头发稀少的男性和新闻中那蓝色皮肤的家伙对上有些困难，好在，他终于通过麦克斯胸前的工作牌确定了，这就是他。 接着，哈利查询了麦克斯所在部门的值班记录，不出所料，几乎所有令人讨厌的执勤时间段，都是麦克斯出勤。 经过查阅这个部门的报告和记录，结合监控中出现的麦克斯十有八九都是形单影只的身影，哈利逐渐拼凑出了麦克斯在奥斯本工业的境遇。 其实也说不上霸凌或者排挤。只是哈利不确定，对麦克斯来说被视若无睹，被当做透明人，是否是一种更加折磨的酷刑。 哈利看着监控中的麦克斯从走廊这头到那头，沿途遇到的所有职工都目不斜视，对他最热情的时候就是拜托他替自己值班的时候，很难不把他当成一个人。 所以，在看到像一条福尔马林里的鱼类标本一样的麦克斯，哈利就知道，就算今天和麦克斯展开了他想要的对话，麦克斯身处这样的束缚装置中，也是没什么作用的。 “有办法让他在水里神智清醒吗？”哈利低声问。 “可以让他听到外界的声音。”主管也配合地覆在哈利耳边，“但有一定的危险性……” “没关系，一会儿他醒了，我跟你说的事情照做。” 主管露出为难的表情，哈利了然地一勾唇：“好处少不了你的。” 主管这才高高兴兴地去操作一番，束缚麦克斯的仪器发出声响，原本安静的人体突然动了动，接着，他开始挣扎，双拳紧握，似乎想用出自己的能力，可是身处绝缘液体中，一切挣扎都毫无用处。 确定他完全清醒、能听到自己说话，哈利对身旁的主管道：“建一个绝缘房间，起码要让他能坐能躺，别再把他泡进水里了！” 主管一脸惊愕，这次可是实打实的：“这……奥斯本先生，现在都是为了保证我们普通人的安全……” “奥斯本工业赞助你一千万。”哈利说，“下次来之前，我要看到。” 主管忙不迭地点头，哈利抬头看向麦克斯，对方也从面朝下的姿势艰难地抬起了头，一双半透明的眼睛死死盯着哈利。 “让他好受点。”哈利最后留给他一个眼神，快步离去。 11、约个会吧 哈利这一去就是很长时间，约书亚在等候室里难免有些无聊。不过他独自居住的时间没有一千年也有九百年，对独处已经十分习惯，倒也不觉得难熬。 反而是小九一直拉着他聊天，给他讲蜘蛛侠的八卦，什么蜘蛛侠虽然是出身最贫民的英雄之一，人气却最高啦，什么蜘蛛侠是漫威世界里女友最多的英雄啦…… 约书亚认认真真听着，时不时追问一下自己听不懂的词汇，直到等候室的门被推开，小九的声音戛然而止。 停了一两秒，哈利朝约书亚招手示意一起回去了，小九才如释重负：“呼，我刚以为八卦他朋友被抓包了，还好他听不到我们在说什么。” 哈利：“……” 出了监狱又要回公司开会，约书亚规规矩矩地在后座坐着，司机带来了两份三明治当午饭，哈利觉得约书亚应该会需要吃得多一些，特意把大份的给了他。 约书亚：……这种吃人类食物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哈利看着约书亚吃饭，心中突然升起一个念头，他觉得约书亚很适合去做减肥博主吃播，吃饭的样子可以让任何将进食当做享受的人食欲全无。 于是约书亚发现吃着吃着，哈利突然低笑了一声，原本从监狱出来浑身萦绕的凝重气氛也松快了很多，哈利现在看起来有些放松了。 约书亚看看哈利手中的三明治，还有自己的，把这归结于哈利吃到了自己喜欢的食物，牛肉三明治。 下午的会议意料之中的很不愉快。 没人发现哈利和约书亚神不知鬼不觉地出门了一趟，但是鉴于整个中午两个多小时，这二人都没有走出办公室一步，所有求见也都被拒绝，奥斯本工业里的流言悄悄开始传播。 对约书亚的身份猜测逐渐变得离谱起来，从模特变成了哈利以慈善资助之名圈养在身旁的病弱少年，公司内部对这位新任董事长的风评也急转直下。 当然，流言在短短半天之内传播如此之快且离谱，少不了卢克和他手下一帮乌合之众的功劳。 那些轻信谣言的人也不稍加思考，如果约书亚真的身患疾病需要资助，哈利既然包养了他，把他当做禁脔藏在公寓里不是最安全的吗，怎么还会让他来公司工作，让他整理了两个半天的文件和数据、还有会议安排？ 谣言被别有用心者编造、被无知者传播、被傻瓜轻信。 会议如同卢克所说，的确是重要的合作伙伴参会，但对于他们来说，奥斯本工业作为甲方，自然只需要扮演倾听乙方展示自己产品优越性的角色，每人十分钟的时间也让他们无暇废话或者拍马屁，只能让自己的语言凝练再凝练——这名英俊的年轻人，外表像玩世不恭、身无长技的富二代，处事风格却相当利落，不管是他认可还是回绝，都没有废话，只点头或摇头。而他身旁那名更年轻的助理约书亚，仿佛一只精准的人形钟表，一到十分钟就会轻咳一声，超时的发言人马上就会被请出去。 如果不是卢克和其一众爪牙拐弯抹角地给哈利添堵，这场会议就效率来说其实相当不错。 哈利带着约书亚准备离开公司的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却被卢克带着保镖气急败坏地拦下了。 “哈利，你一定要这么做吗？”卢克的表情仿佛是在焦虑自己的孩子要误入歧途，如果不是知道他背地里的行为，还真的会以为他是在关心哈利，“我理解你初来乍到想要立威，但我看着你长大，你不该连同我也防备！” 下午被哈利否掉的合同续约，多是卢克牵的合作商家，卢克没法吃回扣，显然是急了。 约书亚的手隔着一层布料，按在他放在哈利车上的窃听器上。 这个窃听器的存在他还没有告知哈利，需要当面戳破然后对峙吗？但是按照人类人心隔肚皮的习惯，似乎又不该这么直接。 接着，约书亚就听到哈利笑了一声：“卢克，我只是按照标准办事，奥斯本工业不如从前了，对现在的合作商，当然要严加挑选，你跟着我父亲这么多年，我当然不会防着你，昨天和今天上午，都只是我骤然失去父亲，情绪失控。” 还好没有直接戳破。 约书亚就算不了解人类关系的弯弯道道，也能听出来哈利这是在和卢克委以虚蛇——和他的养父母们曾经与那些贵族们社交时一样。 但他的养父母只是纯粹的虚伪，而哈利则是为了自保，约书亚理解。 哈利和卢克又各自心怀鬼胎地寒暄几句，等上了车，哈利的脸完全隐没在车窗后的阴影中，他才出了口气，揉揉自己的眉心。 他深吸口气，振作了些精神，问：“晚上想吃什么？” 不是吧，又要吃饭？ 约书亚连忙否决：“我中午的还没有消化，一点都不饿。” 他这副细瘦的身板很有说服力。 哈利倒是饿了，小九便适时地提出：“约彼得一起吃饭吧！正好培养培养感情。” 小九想要完成让哈利“改邪归正”的愿望很强烈，约书亚便采纳了他的建议，对哈利提议：“要不要再约昨晚的朋友？” 既然要拜托彼得办事，多联系也是好的，而且哈利很喜欢和彼得相处，与约书亚相处一样，自然、轻松。 他当即打出去一个电话。 彼得那里又是很大的风声：“喂，哈利！” 应该是在忙他作为蜘蛛侠的工作吧？哈利念头转了转，意识到如果只是为了吃饭邀请他，很可能会被小英雄拒绝的。 于是他斟酌了一下，开口道：“还记得昨晚一起吃饭的约书亚吧？他今晚也想见你，和你一起吃饭。” “……啊……啊？”哈利可以想象到彼得小鹿眼睛圆睁的样子，就和约书亚此刻瞪圆了眼睛的模样差不多。 什么叫约书亚想和彼得一起吃饭！ 约书亚他既没有特意想见彼得，也并不想吃饭！ 12、台球 似乎是约书亚的面子起了作用，彼得很快到了，一头棕色卷毛还在朝四面八方乱翘，不知道是戴头套戴的还是风吹的。 “嗨哈利！嗨约书亚。”看到约书亚用那种专注诚恳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彼得眸光不自然地闪了闪，“我已经吃过晚饭了，你们想吃什么？” “小蜘蛛！”一看到彼得，小九的爱慕之情再次如同哈德逊河水滔滔不绝，“小蜘蛛的伤都好了！他的自愈因子虽然没有罗根那么霸道，但是也很不错的。不过还是多亏了哈利的药膏，一定是哈利无微不至的关心让彼得的伤势好得更快了！哈利感觉这两天压力好大，希望他能选个可以放松些的地方，不要去那些束手束脚的西餐厅了。” “只要是在公共场合，就没办法完全放松。”约书亚在心中回答小九。 小九很不客气：“那是你自己！都这么多年了还遵守什么贵族礼仪……” “……” 这时候，哈利也得出了结论：“我知道一个好玩的地方，就在这儿不远。” ——约书亚是第一次来这种花红酒绿的场合。 哈利带他们去了同时有着快餐区、游乐厅和饮酒区的酒吧。进门之前，还被盘查了身份证件。 哈利和彼得各自带着驾驶证和身份证，仍然只有约书亚拿不出证件，这让小九捏了把汗，嘀嘀咕咕要给约书亚造个证件才方便了。 这个小系统做事十分地马大哈。 哈利意味深长地看了约书亚一眼，对检查的保安解释道：“这是我的助理，已经成年了。” 说着，轻轻塞给对方一叠美钞。彼得没法一眼看清具体是多少钱，但是根据厚度，一千美元是肯定有的。 很难想象一个随手就可以包了好友大学四年十几万学费的董事长，会来这种寻欢作乐的低端场合。 看在钱的面子上，那名保安眉开眼笑地把他们放进去了。 这次没点什么高级料理——当然这样的地方也不会有，哈利点了汉堡薯条，尽管彼得不好意思地说自己吃过了，还是没拦住哈利也给他点了份。 天天纽约上空荡来荡去行侠仗义的，一天吃几顿都不嫌多，哈利是这样想的。 这里的东西虽然廉价，但是汉堡给的肉量十足，一压就滋滋冒油，端上来的时候彼得就忍不住咽口水，约书亚则不动声色地往后躲，偏偏哈利让服务生把端上来的第一份放在了约书亚面前。 服务生是个看起来和约书亚差不多年纪的男孩，往约书亚面前放东西的时候还朝他眨了眨单边眼睛。 不过约书亚没注意到这个眼神，他的脑袋飞速思索，怎么才能躲过这次进食——他的手指伸进口袋里，夹住那个小小的窃听器，取出来放在桌面上。 “吃饭的时候不要把玩具拿上桌。”哈利下意识地说。 约书亚：“……不是，这是从奥斯本先生的车上找到的。” 哈利“嗯？”了一声，拿过来那像纽扣一样的东西，“这是什么？” 彼得原本有些心不在焉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拿过来一看，就笃定道：“这是窃听器。” 哈利顿时皱起眉头，约书亚知道，他心中已经有了怀疑的目标——卢克。 “但是已经损坏了。”彼得马上安慰他，他已经三两下拆开了这小东西，“看，里边的芯片没有在运作。” 在彼得面前把窃听器拿出来，也是小九的建议。约书亚和小九在ravencroft的待客室商议好了，小九给出的理由是，在让哈利提高警惕心的同时，让彼得也知道此事，他才会对哈利在奥斯本工业的处境有所了解，才会心疼哈利。 一旦开始心疼某个人，他就完蛋了，他就会同样陷入这个人的境遇中。 “这对彼得不是太残忍了吗。”约书亚当时是这么问的，“按你说的，他已经要面对一大堆状况了。” “这堆状况都是哈利惹出来的。”小九无奈地回答，“如果不是他跑去把电光人放出来，自己又去注射毒液，格温也不会死。” ——小九不知道，哈利这次来ravencroft，已经和电光人有过一次交锋了。 话题回到快餐桌，意识到卢克在监听自己，哈利既恼怒，又有一丝后怕。 还好约书亚发现的早，窃听器也损坏了，不然被卢克发现自己已经察觉了麦克斯的事故就会非常棘手，很可能会导致对方加速对自己的迫害，还有转移麦克斯。 “这帮人真是百无禁忌。”哈利声音冰冷道，“他们死期到了。” 彼得a.k.a遵纪守法好邻居：“那个……一定有合法的方式把他们送进监狱的！” “没有证据证明这是卢克放的。”哈利说，随即瞥了彼得一眼，“……你放心，我不会半夜潜入别人家把他捅了。” 彼得看起来更担心了。 这不是连杀人计划都想好了吗！ “所以，这个卢克，”彼得果然如小九的愿上钩，开始担心起来，“是你们公司的吗？为什么要监视你？” “自然是觊觎我的股份。”哈利随意地说，“他们恨不得我惨死街头，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让奥斯本工业改姓蒙德。” “哎？”小九突然疑惑，“哈利怎么一点也不惊讶？” 糟糕，露出马脚了。 哈利反应过来，自己应该表现出完全对此事不知情的样子。 空气似乎都停滞了两秒，接着，小九自问自答道：“应该也是早有猜测了吧，毕竟窝瓜脸说的话都被他听到了。” 哈利松了口气。 哈利和彼得对这件事聊了一会儿，约书亚在旁边听得直忍不住打哈欠——吸血鬼也是会打哈欠的，并不是困，纯属无聊。 两个“年长些”的男孩似乎也意识到，他们的对话让约书亚很无聊了，于是哈利和彼得迅速解决了面前的食物，转头问约书亚：“想玩点什么？” 约书亚看了一眼游乐区，视线不由得被一排桌子吸引了：每张桌子周围都围着几个人，其中两个拿着长长的杆子，把一些球体戳地轱辘轱辘乱滚，约书亚不由得好奇，多看了两眼。 彼得善解人意：“想玩台球吗？咱们也很久没玩了！走，让哈利教你，他十岁的时候就可以杆杆进洞！” 哈利小脸一红，拍了彼得脑袋一下。 这有什么好炫耀的！ 彼得积极地跑去找员工租了一个半小时的台球桌，兴致很高，想让自己活泼的表现让好友心情也能好一些。他把球码好在初始位置，一边让哈利来开球，一边给约书亚讲台球的规则。 说老实话，之前哈利叫他来时的说辞，确实让彼得有些担心这名小助理是不是想和自己约会，但是真的过来见了面，他又觉得对方像个性格温和平稳的弟弟，让人忍不住心生亲近。 约书亚认真听着，选了自己想用的纯色球，哈利便自动选了双色球，找着角度，给约书亚示范手势姿势和得分方式。 “嗒”的一声，白球利落撞击一枚橙色双色球后停在原地，橙色双色球便在白球的力作用下，顺畅地进洞。 彼得马上捧场地鼓掌。 约书亚也上前尝试，小吸血鬼优雅地在桌边俯身，选了一颗位置很安全的球，尝试性地击打白球去撞击它。 很可惜，由于方向和力度掌握的不熟练，白球碰到了其他球，顿时把刚刚的阵型撞得七零八落。 这下哈利的双色球们最好进的那颗在桌子的另一边，白球也离哈利甚远，于是哈利右膝抵上桌子边缘，大半个身子都趴在了台球桌上。 “这样也可以吗？”约书亚问。 “什么姿势都可以。”彼得即答。 明明是一个不太文雅的姿势，哈利做出来却很好看，特别是西装裤紧绷，勾勒出曲线。 虽然约书亚和彼得都没管自己老板/好友身材曲线这样的东西，却惹来了不怀好意的视线。 13、下手 三人都没在意他们在这个地方有多引人注目。 都拥有着耀眼的容貌，气质却截然不同。彼得温和亲切，哈利冷漠高傲，约书亚清冷自矜。 所以他们自然也不清楚，自己已经被盯上了。 紧挨着的另一张台球桌旁，身着工字背心、肩背露出的皮肤都纹着狰狞纹身的男性，彼此对视一眼，朝三人走了过来。 他们从这三人甫一进场就开始关注。 为首的男人一边用一种自以为帅气实则油腻的口吻搭讪，一边朝哈利伸手，原本预想中可以摸到手感很不错的东西，没想到眼前一花，他的手腕被大力挡开。 ——那三人中间看起来最好欺负，也最柔弱的金发男孩，不知什么时候挡在了花臂男和他的目标中间。 而另一个气质温和、眼睛像斑比的高个棕发男孩，此刻正目光锐利地盯着他。 这场小范围的冲突引起了更多人的注意，保安也开始往这个方向走，然而他们的体格还没有闹事男人们的体格高大，步伐间不难看出迟疑。 “怎么了？反应不要这么过激。”为首的花臂男露出油腻的笑容，他的两个跟班也咧着嘴，表情让人十分讨厌，“只是想一起玩玩，都是男人，别这么扭捏。” 哈利没有理会身后的动静。 他仍然维持着一半身子趴在台球桌上的姿势，左手张开撑于台面，右手另球杆顶端对准白球，细细瞄准，蓄势待发。 被无视的感觉让花臂男脸上更加挂不住，伸手想推开约书亚，离哈利更近。 这次出手的是彼得。 在早先的对峙中，他已经不动声色地移步至哈利身边，这次花臂男刚有动作，彼得立即出手，捏住了他的手腕。 “嗒”，哈利的白球如同再次命中，将目标双色球击入网中。 与此同时，彼得上臂翻转，花臂男的胳膊顿时被整个扭至他背后，惨嚎起来。 “放手！啊啊啊！放手！” 他身后的两人见老大吃瘪，连忙上前帮忙——也许是看彼得身材纤细，以为他只是用了巧劲，本着双拳难敌四手的想法，一拥而上。 “宿主不要插手，别暴露，彼得可以解决。”小九小声提醒。 果然，在双色球进洞、骨碌碌滚进集球栏的几秒钟里，三个已经横七竖八躺了一地，其中一个刚好倒在哈利脚边，脸朝下痛苦地哼哼着。 哈利一脚踩在他的背上，脚跟碾了碾，笑道：“这样垫脚刚好。小约，轮到你了。” 连保安都有些不知所措。 这家店其实一般安保都做的不错，有闹事者很快就会被请出去，所以此时已经有四名保安聚集，却因为闹事者被摆平得太快，反而手足无措了——眼睁睁看着那两个兄弟般的年轻人把他们的客人轮流垫脚，打了两球。 约书亚的第二球已经是进步神速，可以把位置较好的球击入洞中了。他略有些嫌弃地踢了踢倒着那人的肩膀，似乎是嫌有些碍事。 “愣着干什么，闹事的客人还不扔出去。”说着，哈利把球杆递给彼得，现在彼得身边已经没人了，所有目睹到他刚刚揍人那一幕的，都识趣地离他三米开外，生怕这人没出够气。 “这是小奥斯本……”有在新闻里见过哈利的脸的保安认出来了，低低地对同伴说，接着就自觉地上手，架在倒地人的腋下，准备把他拖出去。 对有眼色的人，哈利一向十分大方：“回来找我领小费。” 四名保安顿时一拥而上，扯胳膊的扯胳膊抬大腿的抬大腿，把几个人丢了出去。 约书亚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几个人的背影，哈利顺口安慰道：“别怕，没事了。” 约书亚摇摇头。他当然不是在怕。 这个插曲并没有影响董事长的兴致，只有彼得惴惴不安了一会儿哈利会不会发现他的力气异于常人，过了一会儿发现哈利完全没有察觉的样子，才放下心来。 自己的能力不但可以保护纽约市民，还很好地保护了自己的好友，而不是只会给他们带来危险，这个发现让彼得十分雀跃，整个人都处于亢奋状态，连带着打球的准度也提升了不少，绕着台球桌找合适的角度，话都变多了。 陪他对打的是哈利，约书亚不见踪影。 几分钟前，他对哈利说，肚子不舒服，要去卫生间。 哈利有些在意此事，但彼得的兴致实在是很高，他不想扫了他的兴——对方刚刚表现那么好，令哈利很想拍拍他的头、奖励他。 再想想约书亚有自保能力，虽然身份不明，但他和他的系统又是一样的单纯，哈利完全不担心约书亚会做对不起自己的、或者会伤害到他自己的事情。 毕竟他能听到约书亚的心声呢，对吧。 此时此刻，约书亚正蹲在一棵树上。 听起来十分不优雅，有悖于约书亚在公共场合的原则。 但是这棵种于店家对面的高大梧桐是最合适的监视地点——监视被堆在门口的那三个男人。 他们被彼得揍得狠了，还没能爬起来。 约书亚并不是担心他们会再回去找哈利的麻烦。毕竟，彼得展示过武力值之后，就算他们真的那么色///欲薰心，也只会挑彼得不在的时候下手。 不出约书亚的预料，在恢复了一些行动能力之后，那三人骂骂咧咧地站起来，很快离开了。毕竟被丢在这种吧的门口，是一种很丢脸的行为。 发生了这种事情，他们三人也没有心情继续寻欢作乐，很快便分开，看样子是要各自回去。 约书亚悄悄跟上了为首的花臂男，也就是想对哈利动手动脚的那个男人。 对方身高至少有一米九，锻炼得十分结实，从他工字背心外露出的肌肉线条就可以看出。 花臂男也是有些警惕心的。 这一路他都有些异样感，总是疑神疑鬼地回头。按理说，一米九的个头和身材，让他会被从绝大多数隐藏犯罪的目标中排除才对。 花臂男将这种异样归结于自己今天吃了瘪的原因。他住在城市建筑夹缝里残余的老旧建筑，家里妻子女儿在等他，回去可以亲一亲，抱一抱，让她们抚慰自己受伤的心灵。 如果小孩的表现没有达到他的预期，正好可以暴力发泄一通。 那怪力男人他打不过，女人孩子还打不过吗？ 他也认出了自己没能得手的是小奥斯本，但是没关系，他已经被自己盯上了，就算是董事长，也总有落单的时候。 这次临时起意没准备好，等等他就精心谋划，将他绑走，勒索、折磨……让那双漂亮的眼睛在沉没在痛苦中，再把他的尸体扔给野狗分食。 在心里这样盘算着，花臂男没注意到，这条小路上的路灯不知何故熄灭了，周身至于黑暗中。 什么东西一闪，花臂男鼻端涌入一股熟悉的味道，接着，剧痛传来。 他的喉咙被钩爪般冷硬的东西抓住，整个人被重重撞在了墙上！后脑和后背都疼得难以忍受，花臂男想放声痛呼，喉咙却被死死钳着，动弹不得。 冰冷的气息喷吐在他耳侧，他听到一个声音低低地问他：“你有孩子吗？” 他仿佛窥见了一线苟活的希望：“我有……我有！我有一个女儿，她才七岁，我还得养家，求你……” 攻击他的人轻轻笑了笑。 “你的妻子女儿会活得更好。” 花臂男突然觉得脖颈一凉，他一时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直到痛感越来越明显，身体越来越冷……之后，他的感觉全部消失了。 约书亚松了口，眸光在月色下一闪，已经从粉色变成了鲜红色。 他松开手，冰冷的尸体重重倒向地面，在摔在地上发出声响之前，就诡异地熊熊燃烧起来，顷刻间成为灰烬。 “宿主……你……”小九的声音微微发抖，“不是不喝人血吗？” “不油腻、味道不错的血，可以偶尔尝试一次。”约书亚回答。 人类血液的好坏和他的品行没有关系，一般来说，身材好、饮食健康、经常锻炼的人，血液的味道都会不错。 花臂男的饮食绝对算不上健康，但是约书亚最近被人类食物摧残多了，急需清口。 解决之后，约书亚仔细地擦干净唇边和下巴沾上的血迹，快速赶回哈利身边。 耽误的有些太久了。 与此同时，阿斯加德仙宫，托尔和海姆达尔面面相觑。 “你……看到了吧。” “当然，这是我的眼睛，你看到的我都能看到。”海姆达尔一板一眼地回答。 “中庭里以吸血为生的东西是什么来着……”托尔从自己有限的中庭知识中检索一遍，还是海姆达尔回答了他：“吸血鬼。” “对！一只吸血鬼？但那不是传说中的东西吗。” “在大部分中庭人眼中，我们的存在也是传说中的。”海姆达尔提醒他。 托尔无言片刻，点了点头。 上次发现了以前从未见过的中庭生物之后，海姆达尔对他就多了几分兴趣，偶尔会偷偷看一眼，这次不巧，被托尔撞上了。 于是两人一起围观了一起挑衅不成反被杀害的事件。 “果然会察觉到我注视的家伙，不是什么好人。”托尔笃定道。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而且，他的行为，细究起来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直接夺取性命太过了。” “但是也挽救了两个女人的未来。” 托尔发现自己说不过他：“……” 但雷神是不会认输的，他咕咕哝哝道：“反正，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人。” 14、修罗场 约书亚终于设法在老板给他打第一个电话催促的时候赶了回去，哈利手中的电话铃声刚响了两声，约书亚就适时出现了——除了哈利和彼得，桌子旁还多了一个胖胖的亚裔。 “怎么这么长时间？”哈利的态度就好像是教训乱跑的青春期弟弟，“光让人担心。” “这里边太闷了，我就出去转了一圈。”约书亚略带歉意地回答，朝小胖子点头：“你好。” 三个人类中只有彼得闻到一股似有若无的血腥味，不禁皱起眉头。 其实这是彼得带来的朋友，应该是彼得介绍，但哈利见彼得在发呆，便自然而然道：“这是内德，彼得的好朋友。这是约书亚，我的助理。” 小胖子内德现在也只是刚上大学，骤然面对两个气质如此独特的人，肉眼可见地局促起来，也说不出话，只在约书亚伸出手的时候连忙也伸手回握。 “内德是来帮哈利破解文件的。”彼得连忙把思绪放在一边，虽然这本质上是一场交易，但是对原本就没什么朋友、成为蜘蛛侠之后更是没时间发展友谊的彼得来说，把自己目前硕果仅存的两位……加上约书亚勉强算是三位朋友介绍在一起，是一件让他非常开心的事情。 根据彼得的介绍，内德是他高中最好的朋友，两人是实验课上的好搭档，而且同是高中生全国知识竞赛小组的，这小胖子非常聪明，不但在化学材料上给了彼得很多帮助，而且还是计算机高手。 这次被彼得请来帮助奥斯本工业的董事长，他也是受宠若惊。 约书亚已经从小九处得知，被限制权限的文件，就是麦克斯遭遇不幸的录像，和他的个人资料。破解文件上他帮不上什么忙，于是理所当然地开始跑神，在他们三个商议的时候，稍微回顾了一下刚刚那口血的滋味。 他知道自己喝了人血之后，眼睛会变成红色。 好在现在是夜晚，不需要找什么借口，人类是很难看出眼睛颜色的改变的。 需要考虑的是明天找什么借口，把哈利糊弄过去。 但其实，经过两天的相处，约书亚觉得哈利对自己很好，这让他有些做不出欺骗哈利的举动。 这样想着，约书亚略有些烦恼，直到周围聊天的声音停了下来，他才发现，另外三个人都看着自己。 约书亚的第一反应是自己身上还有残余的血迹被发现了，顿时有点紧张，脑袋瓜飞速运转，试图马上找出一个借口。 哈利注视着他，不知怎么，约书亚总觉得他目光里有种审视的味道，然而哈利开口只是说：“我们已经讨论完了，我要带内德去一趟公司。你要一起去吗？还是先回家休息？” 内德忍不住凑到彼得身边小声问：“这个真的是助理吗？” 哪有自己加班，让助理回去歇着的老板？现在的资本家这么有良心了？ “我感觉他们都把宿主你当小孩儿了。”小九嘀咕道，“像养弟弟一样呢。” 约书亚一边回答“都可以的”，一边忍不住想起来了自己还是人时那位哥哥。 他的血味道也不怎么样。 既然约书亚无可无不可，哈利就还是把他带在身边。虽然系统小九总是说出让哈利独自尴尬的话，不过，有用的信息还是不能错过的。 作为董事长，哈利自然是想什么时候去公司就什么时候去公司，不过有卢克这一层，最好还是不要被他发现。 四人都坐着哈利小巧的奔驰，略显拥挤，内德因为体格庞大，得以独享副驾驶，哈利则一贯坐于副驾驶后座，旁边紧挨着彼得、约书亚。 他甚至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彼得的体温。 觉得三人挤着一动不动十分尴尬，平时担任气氛活跃的内德这会儿却也因为认生老老实实，彼得只得先开口：“一会儿我们都进去吗？门卫那边怎么说？” “打晕怎么样？”哈利眼睛晶亮地提议。 内德：“……”他要收回之前说的话！资本家果然还是很恐怖的！ “没有必要那么暴力。”彼得哭笑不得，“我把他引开，你们溜进去就是了。” 哈利原本想问他怎么进来，转念一想，他可是蜘蛛侠，等他进来了惊讶一下夸一夸就好，最好不要刨根问底，免得对方下不来台。 抵达奥斯本工业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一行四人观察了一会儿，见夜班的门卫一会儿转一圈，一会儿转一圈，看起来十分认真负责。 “竟然没有摸鱼。”哈利自言自语道，“可以加工资。” 内德投过来的目光顿时变得闪闪发亮，眼睛都显得更大了。 他毕业要先投奥斯本！ 彼得按约定走上前，装作身体不舒服、一瘸一拐的样子，还捂着肚子，叫人完全没法把他和吧里那个轻松以一敌三的小英雄联系在一起。 哈利和内德都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只有约书亚听到，彼得装作闹肚子、腿脚又不便，拜托守卫带他去厕所。 好心的守卫一听，果然带着他去找厕所，然而哈利一看这情况，冷酷地说：“擅离职守，不加工资了。” 内德：“……” 资本家的心思果然复杂多变，是他这种搞技术的所无法理解的。 “人类就是这样反复无常。”约书亚在心中和小九点评道。 听到这句话的哈利不得不强压下嘴角，免得自己突然笑出来，像个傻子。 由于有外人在，哈利并没有带着内德走董事长专属电梯，按照和彼得约好的，他们即将在数据部门所在的12层碰面。 奥斯本工业的电梯运行起来平稳、悄无声息，即使门卫很快回来，只要哈利一行人已经进入电梯，他除非走到电梯间，注意到显示屏上的楼层数字，也发现不了。 约书亚步伐平稳，不紧不慢跟在哈利身后，内德则是第一次参与此类行动，尽管心里告诉自己，这是在惩恶扬善，还是难免紧张，小碎步跟在哈利身侧一溜小跑。 一行三人经过茶水间，猝不及防地，与其中一名端着杯子、刚好转过身的金发女子面面相觑了。 金发女孩一声惊叫，杯子脱手而坠，约书亚条件反射一步上前，接住了那只杯子，顺便看了一眼女孩胸前的名牌。 格温·史黛西。 不知何故加班到深夜的员工，公司董事长携与他最近风言风语非常多的助理和一名一看就不在本公司就职的陌生人，四人对视，都觉得这场景十分尴尬。 更尴尬的是，电梯再次滑开，彼得迈着轻快的步伐出现了。 15、这是酬劳 卷毛男孩的目光一和格温对上就傻在原地。 同样是彼得和格温之间事情的知情者，哈利、内德和约书亚的反应完全不同。 内德简直是替好朋友感同身受地尴尬和慌乱，眼睛慌张地瞟来瞟去。 约书亚脸上则露出一点感兴趣的神色，这是因为小九正在和他说话，“这次剧情变化很大，哈利对彼得求助文件的事情，还有这次遇到格温，都是原作里没有的……哈利本来应该只在电梯里碰到过格温一次，还说了彼得的好话，他那时候似乎还是蛮希望彼得和格温复合的。” 哈利则因为听到了小九的话而表情微僵。 彼得干脆直接变成了结巴：“你你你……格温！你怎么还在这儿！” 格温从最初的冲击中回过神，视线在这几个几乎是把“鬼鬼祟祟”写在脸上的人身上扫过去：“我加班盯一个实验，顺便处理申请学校的材料，你们这是……你是奥斯本先生？我在新闻里看过……” 格温脸上简直是满满的困惑。 去年她刚在奥斯本的康纳斯博士，也就是蜥蜴博士手下做实习生不久，带队参观者的时候就碰到过混进来的彼得。那时候他还只能偷了别人的牌子，冒充是来参观的，她发现彼得在奥斯本工业乱逛，觉得他实在捣乱，就把他请了出去。 没想到现在一年过去，彼得这么出息，都跟着董事长一起来了！ 难道是来面试？可是也不会这么晚的时间…… “请不要猜测我们的目的。”哈利的话打破了僵局，“继续做你的工作，不要对任何人提起今晚的事情。” 他的口吻十分符合作为董事长的定位，彼得连忙两手合十，配合祈求的表情，试图和哈利一唱一和、一个红脸，一个白脸。 格温迟疑地点点头，面对哈利紧盯不放的目光，只得用更坚定的态度再次点头。 接着，她识趣地端着杯子离开这里，朝自己的目的地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忍不住回头看。 “哈利这次怎么这么冷淡？”小九又开麦了，“不会是替彼得打抱不平吧？” 约书亚：“……可能只是因为在忙正事吧。” 哈利：“……” 内德的能力确实相当不错，一坐下就投入了工作中，电脑屏幕上跳出一行行约书亚看不懂的代码，让他在心里感叹人类科技的发展之快。 彼得则因为刚刚和格温的碰面显得有些情绪低落，一声不吭地注视屏幕。 “哎？奇怪。”小九突然说，“格温为什么在十二层，她不是说做实验吗？可是十二层没有实验室吧。她原作里就因为认出了新闻里那个是麦克斯，是同事，就在公司网络里查了麦克斯的名字，结果就被卢克那帮人发现，差点给逮住了……还是当时彼得正好被哈利叫到公司，碰到了格温，帮她转移注意力解了围。” “彼得很擅长给别人解围。” 为这一句话，小九的话题立刻被带偏到了九霄云外：“是的！彼得特别机灵，当时他一个人拖住了三个壮汉！先是……然后……接着……” 哈利：“……” 能不能把话题掰回正路！谁想知道彼得是怎么救他前女友的！所以到底格温为什么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十二层，或者原作里自己为什么叫来彼得，就不提了吗！ 偏偏又不能不听，小九讲事情画面感很足，哈利都能在脑海里想象出彼得当时连续绊到两个人、泼了第三人一身咖啡，然后空中小跳庆祝的样子。 这让他的嘴角浮现出一个小小的笑容。 “成了。”这时内德也敲下了最后一个回车，“我给你复制一份，然后抹去所有的访问记录，保证不会留下你来过的痕迹。” “很好。”哈利回过神，拍了拍内德的肩膀，“银行账户发给我，给你一万块作为酬劳。” 小胖子“噗通”一声滑下了椅子，彼得连忙伸手接住他。 哈利看向彼得：“还有给你的三千块中介费。” “这个我不能收！”彼得连连摇头，“我只是打了两个电话而已！” “如果不是你联系到他，”哈利柔声说，“我也许会失去一切的。” 水蓝色的眼睛饱含万千情绪注视彼得，彼得一时失语，突然有些冲动地上前，紧紧地拥抱了哈利：“会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你不要太担心。” 一切都很好，除了小九八卦的声音略显刺耳。 约书亚显然是理解不了这种人类感情的，在他看来，一方出力、一方出钱，在人类社会中，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忙碌的一天结束，到了哈利和约书亚现在所住的公寓，已经接近凌晨一点。 眼看着时针缓缓朝“1”数字挪动，约书亚肉眼可见的有些焦虑，时不时往窗外瞟。 但是哈利还在不紧不慢地给自己倒酒。 当着老板的面，他总不可能拉开窗户跳出去，哈利会报警的。 哈利这次给自己倒的是葡萄酒。他随意地扯掉领带，解开两颗袖子，让脖颈和一半单薄的胸膛暴露在外，斜倚在吧台，喉结随着咽下酒液而上下滚动，这景象美得像一幅画。 约书亚看看剩余的酒液，再看看时间。 这杯喝完，应该就会回去睡觉了吧？ 然而哈利却没有结束的意思，他很克制地只喝了一杯酒，饮尽之后歪头看看约书亚，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 喝了酒变热，也是理所当然的。约书亚心里对正在尖叫的小九说，希望系统可以安静一些。 “可是他真的很性感！”小九说，“你不觉得……哦，算了，他在你眼里可能和我们眼中的一块牛扒差不多。” 约书亚：“……”有点想反驳，但小九说得又没错。 哈利突然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放，甩手走了。 背影怎么看怎么有点气哼哼的。 约书亚马上站起来，拿过酒杯给哈利刷干净、放好，接着翻窗户出门，享受月光去了。 至于哈利的反常举动，他并没有多想。 活了一千多年，如果每个和他相处过的生物的可疑举动他都要琢磨，早就自己把自己烦死了。 16、添乱 哈利在内德获取权限的视频中看到了麦克斯事故的全貌。那个可怜人生日当天还被留下来加班干原本属于维修工人的活，接着由于违规操作被烧焦死亡——任谁看了电鳗池子里那具漆黑的人体都能立刻确认他的死活。他的尸体被奥斯本工业的人——或者说卢克的人移到临时安置处。 当夜，麦克斯复活了。 他的尸体在床上抽搐、继而翻倒在地面的画面可以让成年人都做一周的噩梦，当时内德是差点吓得喊出来。 哈利则面无表情地看着麦克斯跌跌撞撞给自己找了身衣服，茫然无措走出奥斯本工业。 现在得到了视频，他心中已经有了计划，如何利用卢克做的局让他自己阴沟翻船。要炒掉一名董事需要通过董事会议决定，哈利知道现在董事会几乎都是卢克的人，但只要他能争取到麦克斯，那帮只谋利益家伙的选择不难预测。 卢克下的棋其实是非常低级的。哈利推测，在小九口中的“原剧情”里卢克能成功，几乎全凭自己那时离死不远，根本无暇顾及身旁人的陷害，也没有精力处理公司的争端。 现在他在暗而卢克在明，公司的未来仍然牢牢把控在自己手中。 还未解决的就只剩一件事，即是自己的遗传病。 哈利对着镜子，手指颤抖着朝溃烂皮肤上涂抹药膏。异变的范围肉眼可见地比昨天扩大了一些，遗传病的发展速度怎么如此之快？ 他刻意在约书亚面前解开扣子，就是为了引起他们对自己疤痕的注意，想让他们聊起遗传病的解决方法。 可为什么避而不谈？ 哈利只能想到两个原因。 从始至终，他所听到的约书亚的小九的目的，都是“让哈利改邪归正”，而不是“治愈哈利的遗传病”，他们也许并不顾自己的性命能不能保住，只需要让自己放弃伤害彼得或者格温，他哈利·奥斯本的死活谁还会在乎？ 这个猜测已经足够让人愤怒和痛苦，而哈利不敢去想第二个猜测。 那就是他的遗传病根本无药可救。摆在他面前的只有死亡一条路。 愤怒、痛苦和深重的无能为力堆积在胸口，哈利怒吼一声，猛然提起拳头砸在镜子上。 镜子应声“咔嚓”裂出一条纹路，哈利在镜中的脸庞也被分割成两半。 他必须自谋出路，找到活着的办法。 早晨，他是被刺耳的手机铃声吵醒的。突如其来的震响让他心脏差点停跳，一时之间，以为自己还在法国的学生宿舍，对着屏幕上纽约州的陌生号码半天醒不过神，快挂断的时候才接听了电话：“喂？” “奥斯本先生，”那边传来谄媚的声音，“按您的吩咐，绝缘囚室已经建好了。” 哈利腾地坐了起来。 . “宿主，宿主，怎么办啊啊啊啊！” 清晨，约书亚从入定状态中的闭目养神清醒过来，小九在脑袋里喧闹的像个坏了的闹钟，让约书亚不得不出言回应：“怎么了？” “哈利的黑化进度怎么一下子提升了百分之五十啊！”小九声音十分慌张，“昨晚回来的时候还是0呢！” “什么是黑化进度？”约书亚从来没听小九提起过这个东西。 “黑化进度百分之百哈利就会开始放弃原则、和彼得反目成仇了，我之前没提是因为他的黑化进度一直是0。”小九急急地解释，“怎么过了一晚上就这样……！昨天发生了什么？难道因为他看了麦克斯那个视频？也没理由啊！” 约书亚安抚了小九两句，先轻手轻脚地推开哈利的房门查看。前天晚上约书亚把窗帘扯了下来，昨晚他就回自己的卧室睡了，约书亚还能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 “你不要急。”约书亚说，“等他醒了我问问他。” 小九一噎：“……宿主，你打算怎么问啊？‘你现在有没有毁灭世界或者毁灭蜘蛛侠的想法？’” 约书亚随口应道：“是啊。” 小九：“……不行的！！” 约书亚低笑一声，小九这才反应过来：“你又逗我了！” 也许是被约书亚的动静吵到，哈利很快走出卧室，身上穿的还是睡袍，腰间挂着松松系上的腰带，领口大敞，露出斑驳的痕迹。 小九霎时噤声了，而约书亚穿着整齐，已经准备好，就等着哈利收拾爽利，一起去公司。 不料哈利瞥了约书亚一眼：“给你放一天假，今天不用跟着我。” 说完，没等约书亚回答，哈利又看过来，皱起眉头：“你眼睛怎么了，这么红？” 约书亚原本要问他的事情一下子被打断：“啊……是昨晚熬夜了。” “熬夜不是出现红血丝吗？”哈利一步凑近，如果不是约书亚下意识地朝后缩，他看样子还要撑开人家的眼皮一探究竟。 “这个……是因为眼睛颜色浅，所以熬夜就容易充血。” 小九觉得自己都能听到约书亚大脑疯狂运转的声音，不由得焦急道：“你问他……！你问他呀！” 哈利注视他几秒钟，约书亚一眼不眨地对视回去，两人仿佛突然展开了一场谁先眨眼谁就输了的比赛。 片刻后，哈利先移开视线，去冰箱里找了两片吐司。约书亚微微松了口气，就听到小九恨铁不成钢：“你脑子是不是单线程的！” 约书亚：“……” 别说约书亚了，就连小九自己也没见过老板上班，让助理在家休息的情况。 一人一系统在哈利关门离开之后茫然无措了一会儿，按照以前的情况，约书亚是会在棺材里闭目养神的，但是来了人类社会之后，没有花园需要照顾、古堡需要收拾，晒过月亮就在闭目养神，白天继续的话，简直两片眼皮都会粘在一起。 “要不我们……找彼得，联络一下感情？”小九提议，“也许从他那里能找到哈利黑化度突然提高的原因。” 这话小九自己说的都不确定。 “我用什么立场联系他？他好朋友的员工？” 这感觉就和初拥前家里的管家突然联系了自己养父母的贵族朋友，约着一起出去社交一样诡异。 “现在都是平等社会了！”小九催促道，“我们一定能帮上哈利的！” “但是我根本没有彼得的手机号。” 自从哈利送了手机，它的唯一功能就是接哈利的电话。 小九心生一计：“你等着，我去监听一下警方频道。” 二十分钟后，原本快快乐乐帮着警方处理一起稀有材料盗窃案，离抓到所有劫匪只差一人的彼得，突然在警用频道里听到：“所有人员注意！有嫌疑人挟持人质！不要开枪！重复一遍，不要开枪！” 原本只是偷东西，怎么突然闹到劫持人质了？ 彼得头罩上的蜘蛛大眼眨了眨，他射出蛛丝，几下攀至高处，看向据说是人质被挟持的位置。 一看之下，那头金发和熟悉的脸险些闪了他的眼睛。 17、一声冷笑 那名劫匪根本没看清约书亚是怎么出现在他身边的。 他的同伴一个个被抓捕归案，眼看自己发财不成，也得进去吃牢饭，听说最近进去的都是疯子，日子可不会好过。 于是他胡乱抓过身旁一个年轻人，也没工夫思考自己被警方一路追到这里，这家伙是打哪儿来的。 他只能笨拙地一把环过他的脖子，把他死死勒着。 一旦出现人质，这起追逐战的性质就变了，警方如临大敌，进入一级警备状态，纷纷掏出枪///支，严阵以待。这让犯人大感后悔，不过已经骑虎难下，只得勒着约书亚，一边后退，一边勒令警方撤离。 他太紧张了，自然也无法察觉，被自己勒着的这年轻人，既感受不到体温，也感受不到颈动脉的跳动。 不过约书亚很配合。 出于紧张，这劫匪——现在已经荣升为绑匪——勒得越来越紧，如果换成一个正常人类，此刻恐怕已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绑匪察觉不到，彼得却能凭借强大的五感知晓，当下就心急如焚。 哈利对他的助理不一般，而且这名助理似乎又透露过想要约自己的意思，如果作为纽约好邻居却没法把他救下来，那真是辜负哈利又对不起自己！ 彼得再顾及不上警方，嘴里喊着ingthrough！”一边连续射出蛛丝，线条漂亮的身体在空中荡出充满韧劲的弧度，同时扭转角度避开几颗警方由于反应过激射出的子弹（那名走火的年轻警员被身旁他的师父用力敲了一下脑壳，训斥一句别对蜘蛛侠开枪），接着，双脚并拢犹如一发疾射而出的箭矢，冲破玻璃、蹬在绑匪胸膛上！ 在绑匪的视角，他刚听到几声枪响，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勒着约书亚的手臂突然受到一股拉力，被迫松开了自己的人质，接着胸膛仿佛被千斤巨石击中，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倒飞出去，却又在撞到下一堵墙的前一秒，停止了冲势，在臂骨和肋骨断裂的剧痛中，他看到自己的胸前和手臂上都飘荡着蛛丝。 这一系列动作在约书亚眼中却十分清晰。毕竟，他的速度比蜘蛛侠快得多。彼得一脚将绑匪踢飞之前不忘拽开绑匪勒着自己的脖子，接着只是用蛛丝拉缓了绑匪飞出去的冲势，彼得本人一秒都没有犹豫地直冲约书亚身边，扶住了他：“你没事吧？受伤没有？是不是勒着你了？下边就有救护车，我送你去医院！” “啊……我没事，”约书亚眼也不眨地说，“只是误入这家店铺，然后倒霉被当做人质了。” 彼得一副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的表情，差点脱口而出哈利在哪，继而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身份是蜘蛛侠，不是彼得。 可是把约书亚留在这里不管，一定会被警察带去问话，麻烦不说，这么个高中生也不适合进出警局。 僵持两秒钟，眼看警察们快要冲进这家店铺，彼得当即自然地一只手环住他的腰部，一只手捞起膝窝，把约书亚横抱起来，接着就发现约书亚的体重非常轻，个子也比自己低半个头，彼得掂了掂了手里的重量，改为竖着抱约书亚，让他坐在自己的一只手臂上，用胳膊搂自己的脖子，这样更方便彼得荡蛛丝。 小九幽幽道：“人类一般用这样的姿势抱7岁以下的儿童。” 约书亚：“……闭嘴。” “你怎么这么轻？”彼得一边从破裂的窗口荡出去，一边说。这功夫警察也都挤了进来、收押犯人，有警员想去阻拦蜘蛛侠，被同僚连忙给拦住，并训斥：“你拦他干什么？拦得住吗？他想带走就带走吧，说不定是朋友呢，没有蜘蛛侠，我们再追三条街也不一定能追上！” 没听到约书亚的回答，彼得继续唠叨：“你这个年纪的小孩，要多吃饭，才能长个子……” 这么关心他的身高干吗。 约书亚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彼得把他放在一条人少的路上，自己一边朝拐角走，一边尴尬地说：“我刚看到一个朋友，去打个招呼，你在这里不要乱跑！等我！” 约书亚在被放下的地方站得笔直，不过脑袋还是好奇地探过去一些，想看彼得要搞什么鬼。 “他不会要主动爆身份给我们吧。”小九自言自语道。 很快，彼得重新出现了——这次不是蜘蛛侠，而是彼得·帕克，约书亚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在短短几秒钟内脱下紧身衣，换成一身休闲服的，不过他头发被压得扁扁的，他不得不一边走一边抓它们，试图让自己的头发蓬松一些。 他的视线和约书亚对视，马上装出一脸震惊：“约书亚！怎么是你！” 约书亚和小九：“……” “我刚碰到蜘蛛侠，他说他还要去巡逻，刚救下来一个人质让我帮忙照顾一下，没想到是你！”彼得继续瞪着眼睛，约书亚简直不忍心告诉他他的演技到底有多拙劣。 小九缓缓道：“他真得很努力地在隐藏真实身份。” 小九和约书亚的目的原本是作为人质，设法撞破彼得的双重身份，取得他更多的信任，日后在阻止哈利黑化上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但是彼得这么努力，让小九都不忍心了…… 约书亚只得配合地点头：“对，就是我。” “你怎么没在公司？哈利呢？” 约书亚乖乖地回答是哈利给他放了假。 彼得的表情顿时掺杂了不少季度：“……我们店长只会让我帮他替班……！” “上次哈利不是让你去他们公司工作嘛。” 不认识约书亚的监护人，彼得只得给哈利打电话。 电话接通的一瞬间，他听到那边似乎有个熟悉的男声，说话的内容却没有听清，接着就是哈利的声音：“彼得？怎么了？” “你怎么让约书亚自己跑出来了？”彼得问，“他差点被绑匪给勒死。” 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钟。 接着，彼得错觉自己仿佛听见了哈利的一声冷笑：“没受伤吧。” 18、带小孩 “没有。”彼得觉得哈利态度怪怪的，但是没有多想，“我把他送过去？还是你来接他？” “你先让约书亚接电话。” 约书亚刚把手机凑到耳边，就听到哈利在那边吼了一句：“你到底是谁的助理啊！” 约书亚：“……” 约书亚认真地说：“当然是你的助理。” 哈利那边顿了顿，接着就听到他平静地让把电话还给了彼得，交代道：“你带他吃了午饭回来，账单让送到奥斯本工业。” 说完，电话就挂了。 彼得茫然地看着手机屏幕。 喂，他还有纽约要巡逻、还有工要打呢。 约书亚则眼前一黑：又要吃饭。 “哈利太好哄了，你说一句话他就不生气了，不愧是我的小哈利。”小九含情脉脉，“虽然宿主你现在要和彼得培养感情……不是，培养信任，但我相信你的心是向着哈利的！” 约书亚：“……” 那头，哈利挂了电话，朝对面的麦克斯说：“那么就成交。” 他们身处于ravencroft刚为哈利改造的绝缘囚室中，与一般囚室不同的是，这次被关进笼子的，不是麦克斯，而是哈利。 确切地说，哈利的活动范围仅限于坐在绝缘材料制作的囚室中的一平米访客室里，麦克斯则得以在囚室中自由活动。囚室里条件还不错，起码有桌椅有床铺，麦克斯可以躺下睡觉，也不必像之前那样一直浸泡在液体中，需要接受实验时才会暂时呼吸到浑浊的空气——而那也意味着他要面临实验员对他施加的酷刑。 “别忘了你的承诺。”麦克斯阴测测地在哈利背后说。 “我会用奥斯本工业的生物科技帮你找到恢复正常的办法。” “还有，给我带来那只虫子。” 哈利表情不变，微微点头，退开一步，离开囚室。 转过身，他才咬了咬上唇，皱起眉头。 · “你想吃汉堡吗？” 约书亚摇头。 “披萨呢？” 摇头。 “泰餐？酸辣味的你喜欢吧？也不喜欢？” 摇头摇头。 “阿拉伯烤肉……算了那个我吃也难吃。中餐？上次和哈利一起……” 再摇头。 彼得没辙了，这是他第一次带孩子——虽然他自己也只是大学生的年纪，还是觉得高中生妥妥的是孩子——没想到在哈利面前很好说话很乖巧的约书亚，在自己面前这么难搞！ 难道是自己不给他开工资的缘故吗？ “你想吃什么，你跟我说啊。”彼得无奈。 “我什么都不用吃，我不饿。”约书亚第三次这么说。 “那不行，”彼得坚定地拒绝，“哈利交代我的事情，我得给他办好。” 约书亚这辈子也理解不了人类对于食物的坚定。但是感觉不答应彼得，他们可能要在这条路上面面相觑地耗一天，约书亚只得妥协：“随便吃一些……早午饭，就好了。” “我带你去吃咖啡甜品三明治那种！”彼得眼前一亮，想起什么，笑道，“反正是你老板付钱。” 约书亚似乎被他的情绪感染，嘴唇也微微勾起来，连一会儿要吃蜡的痛苦仿佛也没那么恐怖了。 十几分钟后，约书亚和彼得在咖啡厅里面对面坐下，作为高中实习生，约书亚既不玩手机，也不左右张望，也不和服务生搭话，只正襟危坐、双腿交叠，注视彼得。 如果不是在咖啡厅，彼得会幻视自己正坐在大英女王的会客厅里。 金发红眼的容貌太过瞩目，仿佛是游戏里走出来的人，引得周围吃饭的人和服务生频频张望，如果不是脸看着太年幼，怎么看怎么没成年，恐怕一进来就被要电话的人给淹没了。 ……哎？他原本就是红色眼睛吗？ 彼得是一个好奇心很重的人，体现在他遇到问题一定要解决，比如说，上次被麦克斯的电弄坏了蛛丝发射器，他就得发明出一种防电的，为此已经忙活了两个晚上没睡好。 也体现在他有疑惑一定要弄清楚，比如说，这双红色眼睛让他心里有点异样，刚好又是认识的、勉强算上熟悉的人，彼得便开口直接问道：“你眼睛怎么变成红色的了？” 约书亚现在撒谎已经顺溜多了：“就是熬夜熬的，哈利剥削童工。” 小九在他脑袋里“嚯”的一声：“不得了！这么高级的表达都学会了！” 彼得的表情一下变得很复杂。理智让他应该谴责无良资本家，情感上他又不能质疑自己的发小。 但是带着高中生又是打台球又是在公司墨迹到深夜，又是昨晚的的确确发生过的！ 为了替发小补偿，彼得给约书亚点甜品和三明治都是双份。 约书亚面对一桌子的人类食物，表情变得极其痛苦：“……” 再这样下去，他可能要不了多久，就得又喝一次人血补补了。 “所以，你和哈利住在一起，”彼得喝着自己的咖啡，好奇地问，“他自己住吗？” 约书亚不解地看着他：“你刚刚自己也说了我和他住在一起。” “不是！我的意思是除了和你，他自己住吗？” “你希望他和别人一起住吗？”约书亚一个反问，让彼得猝不及防地一噎，真地思考起来自己为什么会这样问。 片刻后，他说：“我有些担心哈利自己会孤单。” “我就说他超爱吧！”小九欢呼道，“他要是知道哈利的遗传病，还不得心疼死了？昨天晚上哈利都……” 他像一只突然被掐住脖子的鹅，没了声音。 “怎么了？”约书亚不得不追问。 “昨天晚上，我们看到了哈利身上的痕迹，当时我没多想，”小九喃喃道，“他的病情，应该是恶化了才对……” 约书亚是想听小九再说一些的，但是彼得不停地和他聊天，让约书亚有些没法两头一起回复，而且很容易把要在心里对小九说的话用嘴巴说出来，惹彼得怀疑。 于是约书亚让小九先自己想一想，等回到奥斯本工业，没有需要他一直回话的场合再好好聊。 毕竟，彼得那样专注地和自己讲话，不认真听了回复的话，是很不礼貌的。 好不容易在彼得的注视和督促下把那些东西都吃完，约书亚觉得自己的舌头都要僵掉了，时间也差不多过了中午，彼得便送约书亚回去。 他现在对约书亚就像是对自己的弟弟一样，充满了责任感和保护欲，完全忘记了约书亚其实只是自己发小的助理，根本不应该上升到弟弟的高度。 谁叫这个孩子认真礼貌、讨人喜欢呢？ 送约书亚到奥斯本工业楼下，彼得让他自己上去，说他要急着去打工了，让约书亚替自己给哈利问好。 小九十分可惜，他还想看彼得上去看望哈利，和哈利聊天呢。不过他很快劝慰自己，没关系，时间还长。 约书亚去哈利办公室的路上自然是又受到了目光洗礼，早晨哈利独自出现，却不见约书亚，很多人都在猜这个少年难道这么快就被哈利厌弃了吗？ 而约书亚中午才姗姗来迟，让两人之间的谣言版本可谓是又多出好几个。 约书亚对此毫无所觉，他径直来到哈利的办公室，刚和哈利说了一句“我回来了”，并且在心中思索了片刻为什么哈利的表情看起来有点臭，门口就传来一阵脚步声。 卢克带着他万年不变的那名保安，怎么看怎么来者不善、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19、反将一军 哈利做了个手势，示意约书亚站到自己身边。从这个角度，约书亚可以清晰地看到哈利脸上有一道周围泛青的溃烂伤口，而这个伤口早晨出门的时候还没有。 视线下移，他发现哈利的办公桌上显示着数个文件。 哈利的办公桌是透明的，约书亚一直以为只是一张独特的、不那么好用的桌子，此时办公桌却如同电脑屏幕一般显示出图像，凭借在哈利隔壁办公室工作整理半天的工作经验，约书亚认出这是奥斯本工业的电子文件，正中间的视频暂停的那一帧，正是麦克斯掉进电鳗池子的一瞬。 卢克一条腿还没迈进办公室，声音就抢先挤了进来：“作为奥斯本工业的董事长，你竟然为了一己私利掩盖雇员事故，还把他偷偷关进精神病院！哈利！” 约书亚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卢克痛心疾首的表情。 哈利则面无表情，眼睛微微眯起，审视般注视卢克。 卢克人多势众，除了名叫迈克的安全主管，身后跟随两名安保，还有名叫菲利希亚的女性。她原本是诺曼·奥斯本的助理，诺曼去世之后调到了卢克的手下。 卢克喘了口气，见哈利竟没有激烈的反应，硬着头皮继续说：“十几年不见，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别装得好像你在乎过我哪怕一秒。”哈利终于开口，声音里充满厌恶，“‘掩盖员工事故’，你有什么证据？” 卢克瞥了一眼办公桌上的视频画面，声色俱厉：“不要再装了，隐藏文件是你的授权！” “事实上，”哈利食指按着办公桌上的一个金属方块，向前方一推，屏幕上的文件随之变换，显示出一列操作和对应时间，“如果你老花眼的话，我可以替你读出来，四天前，麦克斯·迪伦掉入电鳗池，授权隐藏文件的名字，是——喔，m-o-n-d,l-u-k-e，如果你还记得自己的名字，那就是你吧？” 卢克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这不可能！” 然而文件上显示的清清楚楚，当晚的授权人的确是卢克。 “你他妈是怎么……”看清那行字之后卢克险些失态，安全主管迈克伸手拦了一下他，微微摇头提醒。 哈利微微勾唇，双手猛然拍上桌面，厉声道：“现在轮到我问你，身为奥斯本工业的董事之一，却向董事长隐瞒员工事故，还私藏尸体！约书亚，报警！” “等等！”迈克立即出声阻止，“不要报警，奥斯本工业已经深陷争议，如果报警把事情闹大，可能就没有回转余地了！” “你一个安全主管还操心我的公司有没有回转余地？”哈利冷笑一声，一手却朝约书亚做了一个压下去的手势，示意还不需要报警，“当然，我们也可以私了此事。看在蒙德先生在奥斯本工业当了多年的蛀虫——我的意思是，为奥斯本工业付出多年，我可以让你体面地用自己的双脚，走出这栋大楼。” 卢克脸上再也没有了一贯装出来的长辈慈爱神色，一片恼怒和慌乱。 他无法想象，一个二十岁的青年，怎么可能看破他的陷阱，怎么突破了自己的权限，将计就计、反将了自己一军？ 他在哈利车上安装的窃听器被发现之后，他发现对哈利的行踪已经无法掌握，麦克斯事故只有在哈利察觉之前突然发难才能起到作用，否则哈利熟悉了公司，一旦发现此事，有了准备，用这起事故逼他辞职的难度就会翻倍。 所以卢克选择今天直接杀过来，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他竟然还是有了准备！ 一定是老不死的诺曼给了他什么东西！一定是…… 是他桌子上的那个东西！ 卢克突然扑过去，试图抢走哈利桌子上放着的金属方块，然而他突然脚底一滑，压根没碰到桌子角，就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迈克和保镖连忙上前扶他，卢克的脸涨得通红，哈利毫不留情地笑起来：“卢克，我建议你多看看电视购物频道，据说有很多不错的老年防滑鞋出售，你一定能买到合适的。” 连约书亚也勾起唇角，收回刚刚使了坏的手。 “我告诉你……”卢克咬着牙，挥手让其他人都退下，尽管迈克的目光十分不赞成，他仍然坚持要和哈利单独谈。 片刻后办公室只剩下哈利、卢克和约书亚三人，另加一个没有实体的小九，他正悄悄对约书亚说：“当心，哈利的黑化进度百分之七十了，一定是这个老头惹毛了他。” 哈利捏了捏自己的指节。他确实快要控制不住了。 “我查到有一笔一千万的资金流动。”卢克低声说，他似乎冷静了下来，看到哈利的脸色因此变了变，甚至有些得意起来，“我不知道你私下和ravencroft有什么利益往来，你也不如你表面上说的那么纯洁无知，我建议我们各退一步，谁都不要轻举妄动——” 那笔资金是哈利转给ravencroft，建立绝缘囚室的，不知当天和他交涉的主管私吞了多少。那间囚室只用了一次，且哈利用的是自己的私人账户而非公司财产，哈利不由得在心中有些懊恼自己还是轻信了，那见钱眼开的主管想必是想赚两份钱，才叫卢克得知了这个消息。 哈利揉了揉眉心，头疼得厉害，且心生疲惫。 他朝约书亚摆了摆手，让他站到自己身后。 这是要干什么？这两人谈不拢，要打架了吗？约书亚心想。 然而，哈利接下来喊出的那个名字，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我累了，麦克斯，帮我解决掉他吧。” 空气中闪起数道电弧刺啦作响，在卢克恐惧的眼神、约书亚因为惊愕瞪大的红色眼睛中，浑身蓝色半透明皮肤可以看到跳动血管的麦克斯突然自空气中浮现出身影，以手成爪、朝卢克抓了过去！ 小九的喊声让约书亚和哈利同时一惊。 “拦住他！不能让他杀了卢克！否则哈利的黑化进度就到百分之百了！” 20、菲利希亚 吸血鬼的身体速度比思考速度更快，约书亚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已经挡在卢克面前，一声震响过后，麦克斯和约书亚两人同时倒飞出去，麦克斯惊天动地地撞在落地窗上，将落地窗砸出蛛网般的裂痕，约书亚则砸在卢克身上，接着反手抓住卢克的衣服，另一只手支撑地面，连同双脚一起在地板上留下几道深深的划痕、砸在门上之前停了下来。 其实是一个很帅气的姿势，不过哈利无暇顾及了。 卢克“哇”地吐出一口血，吐在约书亚的白色正装上。 这件衣服经历一早上被当做人质、被蜘蛛侠抱着在纽约上空飞荡、和麦克斯的对碰，现在已经遍布灰尘，和被电流烧焦的痕迹，又染上了血，根本就是惨不忍睹。 约书亚瞳孔放大，一把甩开昏迷的卢克，接着撕掉自己的上衣，远远抛开。 他的鼻翼翕动，嘴巴微张，急促喘息，却因为气体交换吸入了更多血腥的气息，不得不马上屏住呼吸——与此同时，过了正午斜洒的阳光透过落地窗，在他皮肤上反射出一层钻石般的闪光。 哈利注视着约书亚皮肤上的闪光，和他愈发猩红的瞳仁，眸光闪动。 麦克斯：“为什么阻止我，怪胎？” 哈利：“为什么保护他？” 麦克斯和哈利同时开口。 这个浑身蓝色的家伙都更像怪胎吧，是怎么好意思说自己的。 约书亚没有理会麦克斯，只回答哈利：“我不是在保护他，我是保护你。” 哈利愣住，看向约书亚的目光顿时变得非常复杂，片刻后厉声道：“你撒谎！你只是为了……” 话音未落，哈利突然扶住了自己的额头，身体一软，一头栽到了桌面上。 麦克斯原本按照哈利的指令攻击卢克，然而现在卢克失去意识、哈利也晕了过去，只剩下两个非人怪胎对峙。 刚才与约书亚一触即分，麦克斯已经感觉到对方实力很强，对上他携带的强力电流，竟然只有衣服轻微烧焦！ 雇主已经昏迷，接着缠斗没有意义，麦克斯只朝约书亚放了一句狠话，便如同来时一样，在斑驳电流中消失了。 “下次你就不会这么幸运了，怪胎。” 办公室内的争斗只发生在一瞬间，约书亚已经能听到其他人冲过来的声音，衣服沾了血是绝对无法再穿的，匆忙间，约书亚只得把哈利上身扶起来，脱下他的西装外套套在自己身上，接着放下落地窗的窗帘。 下一秒，卢克的爪牙鱼贯而入，身后还跟着一个表情略显惶恐的菲利希亚。 迈克一看到到底昏迷的卢克，先吩咐两个安保去叫急救车，接着大步朝约书亚走来，手中拿着电/击/枪，语气充满威胁感：“这是你干的？” 约书亚保持了沉默。 他无法说出真相——他实际上是去保护卢克的。如果不是他，卢克已经被电成了一块烤全羊，就不会只是吐血吐脏自己衣服那么简单。 约书亚的目光落在迈克的脖颈上，他可以透过皮肤，看到颈动脉鲜活、健康地跳动。 迈克不由自主后退一步。被那双红色眸子盯着，仿佛是被大自然中的顶尖掠食者盯上一般，一种出于原始生存本能的恐惧让他避开约书亚的注视，不敢再继续找他麻烦，指挥着赶来的医护把卢克抬走，竟然没有搭理哈利一下。 约书亚抱着哈利，略有些迟疑，不太确定是不是该把他也送去医院。 “喂，你叫约书亚是不是？”一个女声喊住了约书亚，是菲利希亚。她没有跟随迈克和卢克离开，反而走到了约书亚和哈利身边，用担忧的目光看了哈利一眼，“他晕过去了？是不是和他的遗传病有关？” “也许是这样。”约书亚轻轻喘了口气，女孩身上的香水味掩盖了活人的气味，让他的胃部不再被进食的欲/望灼烧了，“你是谁？” “我是他父亲的助理。”菲利希亚朝约书亚轻轻点头，“我可以帮他联系诺曼的家庭医生，他也许能帮助哈利。” 约书亚不太确定她为什么要帮自己，还是小九说先听她的，约书亚才点了点头，礼貌地道谢。 菲利希亚看了一眼办公室外，突然从办公桌上的笔记本中扯下一张纸，匆匆写下一串号码：“这是我的电话号码，如果有需要帮助就打我的电话，我刚刚看到迈克去监控室的方向了，如果是你伤的卢克，你也许会有麻烦。” 如果让他看到监控，哈利的麻烦可能会更大些，毕竟麦克斯是被警方拘捕的危险非正常人类。 约书亚朝她点头致谢，看了看怀里紧闭双眼、脸色苍白的哈利，决定还是先送哈利去见家庭医生。 性命要紧，如果真的被迈克发现什么东西，实在不行……就杀了他。 反正小九说的是，如果麦克斯杀了卢克，哈利才会黑化，没说自己动手会不会。 · 安置卢克上了担架，由医护人员送去救护车，迈克独自前去监控室，准备查看事情经过。 一路上员工们的脑袋好像一片向日葵，从迈克进门开始，跟着迈克的身影，脑袋从这头转到那头。 奥斯本工业的公关部门可有的忙了，自从蜥蜴博士事件之后，他们总在没日没夜地加班。迈克分神想。 监控室里两个值班员工正趁老大不在偷玩扑克牌，迈克一把拎起其中一人的胳膊把他甩到后边，自己坐在他的位置上。被甩开的员工正要发作，一看是安保部门老大，赶紧乖觉地站好：“队长，那个……出、出什么事了吗？” 迈克的动作一顿：“你们刚刚没发现异常？” “只有董事长办公室的摄像头突然坏了。”那人老实地回答，“我已经给维修工打了电话，他吃完饭就去修。” 另一个员工横眉竖眼地瞪他，用口型说“明明是我打的电话！”被同事无情地无视掉。 迈克找到录像，倒回去，影响只显示到自己和其他保镖离开的时候，接着，画面里什么蓝色的东西一闪，整个画面黑了下去。 “那蓝色的是什么？”迈克指着屏幕问。 员工们对视一眼：“可能是鼓掌之前的干扰画面？” 迈克在那一帧暂停，盯着那片蓝色，紧锁眉头。 怎么……像个人形？ 21、死亡追求 “如果他杀了人，开了先河，那么以后任何事情他都会用这个最简单直接的方式解决。” 在等待家庭医生给哈利检查的时候，小九这样对约书亚解释。 “所以，麦克斯一出现我就被警告，如果真的让他得手，我们这任务也就失败了。” “任务失败的下场是什么？” “我回厂重造，你……”小九罕见地有些犹豫。 说实在的，作为一个从人变成的系统，他觉得自己的“主神”做事实在不厚道。 挑宿主的时候条件那么严格，“拯救过世界”，一个宇宙中，能出几个拯救过世界的人？完成任务没什么奖励，惩罚倒是戳人心窝子。 “你说。”约书亚表情很平静，“我不生气。” 小九小小声地回答：“会把你变成灰。” “你觉得我像是惧怕死亡的那种吸血鬼吗？”约书亚反问。 只有有限的生命才会追求长生，真正永生不死者，到最后都会转而求死。 约书亚虽然不至于一心求死，但他策划自己的死亡也已经很多年了。 “就是字面意义的变成灰，撒在地上的那种。”小九同情地说。 约书亚：“……” 在策划了数次的自己的死亡中，那一定是在一个满月夜，他在皎洁月光中安详地闭上双眼，周身铺满百合与玫瑰，小蝙蝠们为他唱颂歌，送他进入永夜甜梦。 而不是被一个劳什子主神化成脏兮兮地面上的一捧灰！ 被一个不知道哪来的主神轻轻拿捏的感觉很不爽，小九感觉到约书亚心情很不好，连忙转移话题：“哈利是怎么联系上麦克斯的？难道他之前去ravencroft都是为了麦克斯吗？” “你不如先想想他怎么知道麦克斯就在ravencroft。”约书亚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走了，“他私下做的调查很多。” “知道麦克斯在ravencroft倒也不奇怪，新闻里就说了，这些危险分子的去向公众都很清楚……起码是表面去向。”小九喃喃道，“如果他早就知道电光人去了ravencroft，那天晚上看了视频之后也知道了麦克斯就是电光人，今天上午你没去上班的时候他去和麦克斯达成合作……这么一看，麦克斯对哈利的魅力，确实完全无法抵挡呢！” 小九又一次完成了逻辑自洽，并且成功地把约书亚也带歪了。 约书亚：“……什么意思？” “原作里，哈利一无所有地去求麦克斯帮他，只是吼了几句‘我需要你’，麦克斯就把他当朋友了。”小九说。 约书亚在脑袋里想象了一下哈利面带绝望眼含热泪求自己帮他的样子，被那双水蓝色眼睛注视的话，确实很难说出拒绝他的话。 尽管麦克斯现在作为“怪胎”，保留了多少人性尚且存疑，但同样作为非人的自己都会对哈利产生同情以及希望救赎他的心情，那么在麦克斯身上同样生效也是不令人惊讶的。 这时，家庭医生推门而出，视线与约书亚对视，先是错愕地瞪大了眼睛，接着不由自主地上前，凑近注视约书亚的瞳仁，甚至职业病犯了想伸手翻约书亚的眼皮：“先生，您的眼睛……介意我帮您看看……” 约书亚灵活地躲过去，面无表情：“不必了，天生了。” 医生尴尬地咳了一声，约书亚又提醒了一句，才开始解释哈利出现的症状：“奥斯本先生的遗传病恶化的太快了，又因为情绪波动太大，导致身体承受不住晕了过去，而且他有一些营养不良，目前的情况，奥斯本家族的遗传病尚且没有治疗方法，只能先给他吊葡萄糖，补充补充营养。恕我直言，如果小奥斯本先生继续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恐怕活不过……一年。” 顿了顿，医生补充道：“而且后八个月都只能在病床上度过。” 医生走后，约书亚问：“什么叫糟蹋自己的身体？” “酗酒，熬夜，不吃饭还思虑过重，这些都是见阎王的速效药。” 作为吸血鬼，约书亚不需要睡觉，也不太需要进食，所以从来没有想到过哈利的生活方式竟然这么不健康，不由得感叹道：“真是脆弱的人类。” 这种感想在看到深陷床铺中的哈利时更加重了：哈利的脸色即使在昏暗的光线下也能看出毫无血色，脖颈和脸颊更是星星点点的变异皮肤，叫人怀疑他躺在那里，随时都会停止呼吸。 约书亚坐在哈利的病床边，就听到小九在脑袋里问：“你有没有想过，初拥他？” 约书亚沉默片刻。 感觉不出约书亚的态度，小九便带着几分小心道：“哈利所求的只不过是活着而已，跟着你这几天，我感觉当一个吸血鬼好像也挺好的，当然你随便杀人不太好……” “他现在才活了二十年，所以才不想死。”约书亚脸上浮现出无奈的神色，“给一个濒死的人提供初拥的选择，就好像把绞刑架放在他面前，问他是把脑袋伸进去还是砍头而已。” “哦……”小九这个语气一听就是没懂约书亚的类比。 而一千年的老妖怪也不需要小九听懂，自从变成吸血鬼以来，他从未初拥过任何一个人。 被初拥的头几年，他根本无法接受只能以人类血液为食。那时约书亚还很弱小，根本抵抗不住人血的诱惑，通常在他大脑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咬断了某个人的动脉。 约书亚试图让阳光夺取自己这半人半鬼的生命，然而阳光只会让他的皮肤反射出碎钻般的光，引来异样的视线。 他为此十分痛恨初拥他的那只吸血鬼，d。 他曾经向d发起攻击，目的并不是毁灭他，而是让他杀了自己。 他也是那次知道，d初拥他并不是可怜他，而是出于想看他这样可怜生物在生死之间挣扎的丑态。 弄清楚这点之后，约书亚永远离开了d，而他也不会像d那样，让更多人来共享自己的命运。 哈利的眼皮动了动，那双水蓝色的眸子即使在这样生病的时候仍然盛满了叫人心生怜惜的水光，他侧过脑袋，先是看到自己头顶的吊瓶，接着就看到了病床边穿着自己外套的约书亚。 这里光线很暗，在办公室里惊鸿一瞥到他身上那种光芒已经消失了，而哈利现在很清楚，他到底是什么东西。 哈利的手搭上了约书亚的手腕。那只肤色苍白泛青、骨节分明且微微颤抖的手捉住了他的一根手指，好像婴儿对家长一样充满了依赖。 “我快死了，约书亚。”哈利注视着他，说话间，一滴眼泪离开眼角、没入枕头，“求你……救我。” 22、我的秀发！ 约书亚沉默着，眸光闪烁，就在小九以为他决定了要初拥哈利的时候，约书亚把手从哈利的手中抽了回来：“你应该再多休息一会儿。” “你是戒过毒吗这样都能忍住不帮他？”小九脱口而出。 哈利的脸侧向远离约书亚的一侧，闭上眼睛，似乎是生气了，不愿意再理他了。 约书亚也没有尝试继续和哈利说话，而是问：“就没有别的办法治愈他的遗传病吗？” 哈利又偷偷支棱起耳朵。 “如果有的话，我就不给你那个建议了。”小九无奈，“原作里他的病就没好，那些毒液确实某种程度上抑制了他遗传病的发展，但是因为dna不匹配，他必须依靠奥斯本的某种生物治疗设备维持毒性和治愈疾病的平衡，而且他的精神受到毒液影响，几乎是变成了一个偏执的疯子，才会和小蜘蛛反目成仇，最后杀了格温的，最重要的是……” “那些毒液，会让他秃头！” 约书亚：“……” 小九添油加醋：“头发快掉光了，人也瘦了特别多，还一身的疤，比起现在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呢！” 约书亚不由得可惜地看着哈利现在柔顺的棕色发丝：“对他来说比起性命，其实头发和外貌也没那么重要。” “但是小蜘蛛会心疼他的嘛。”小九嘀嘀咕咕。 “这关小蜘蛛什么事啊。”约书亚不解。 见哈利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约书亚想了想，出了卧室，用自己的手机第一次拨给了不是哈利的人。 彼得。 彼得把约书亚送走之后，再去打工的披萨店，已经迟到了，由于过了送餐高峰期，彼得被老板狠狠骂了一顿。 好好的纽约好邻居平时总被媒体抹黑甚至冷嘲热讽不说，打个工还险些被骂的火起，一时间简直想砸了这家破店转而投奔奥斯本企业的怀抱，或者给哈利打电话让他过来解围，直接砸美钞买下这家店……不不不，不能这样幻想自己的好朋友……不不，只是想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于是彼得靠着在脑子里幻想用哈利的美钞把老板砸得头破血流而挺过了被老板痛骂且没有还口或者还手。 好不容易捱过去，彼得再三保证晚上不会再迟到，看看下午还有时间，他正准备去自己的梅婶婶工作的地方帮帮忙，却接到了约书亚的来电。 “喂？”男孩的声音很自然，听起来应当是没有发现自己的秘密身份，“哈利晕倒了，你能来照顾他吗？” 彼得答应之后挂了电话：“……” 这对上司下属怎么回事啊！一个上午被当人质要自己救，一个下午晕倒要自己照顾。 我是哈利最好的朋友，不是保姆！一边想着，彼得一边射出蛛丝，朝奥斯本大厦的方向荡去了。 彼得现在对混进奥斯本大楼十分熟练，只需要爬几层楼，再从窗户翻进去即可。他轻车熟路地乘电梯上了顶楼，到哈利办公室门口，却发现门锁住了。 他灵敏的嗅觉还闻到了血腥味儿，不由得皱起眉头，又给约书亚打了电话，这才问清楚，原来他们在家里。 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心中暗骂自己怎么这么笨，都说了哈利晕倒了，难道还会一直待在办公室等自己去扶他吗？ 彼得快步朝电梯走去，手指在两排按键上顿了顿，神使鬼差地按下了十二层。 只是去看一眼，不会耽误几分钟的。他在心里想。 ——没想到，刚出电梯门，彼得的蜘蛛感应就隐隐作响，让他不由自主地朝某个方向赶过去，经过拐角的时候，恰好把撞进自己怀里的格温一搂，带着她藏进了近在咫尺的扫帚间。 两个人凌乱的呼吸中，外边嘈杂的脚步声掠过，是奥斯本工业的安保们穿着靴子的声音。等声音远去，格温才愕然地小声问：“彼得？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找哈利。”彼得低声回答，“他助理告诉我他晕倒了，拜托我来照顾他……你怎么回事？怎么好像遇到麻烦了？” 两个人挨得很近，彼得可以闻到格温身上熟悉的香味——她没有换香水。 不行。彼得仿佛听到史黛西警长的声音。离她远点，不要把她扯进麻烦，想想普通人可以有多脆弱，想想今早约书亚也差点遇险…… “……”格温咽了咽口水。 她最近一直在怀疑奥斯本公司。 蜥蜴博士事件导致奥斯本工业股价大跌，接着就是诺曼奥斯本离世、哈利回国继承股份，整个奥斯本工业的风格与从前大相径庭。 那天格温出现在十二层，就是因为她对电光人一事起了疑心。她在奥斯本工业的电梯里碰见过麦克斯，对他印象很深，所以在新闻里认出他后，格温狠狠吃了一惊。 一时间想不起那个人的名字，所以格温找借口加班，试图找机会去查查监控之类的，但是遇到了大老板哈利一行人，只能不了了之。 其实这件事与她没什么关系，就算电光人真的曾经是奥斯本工业的员工，他现在也被抓走了。但格温认为，如果奥斯本真的隐瞒了员工事故，哈利也许与此事脱不了干系——而彼得和他是很好的朋友。 她也许需要警告彼得。 所以，今天格温终于想起了麦克斯的名字，便在公司电脑开始搜索。中午就听说哈利办公室出了事情，卢克被救护车接走了，格温以为公司的人顾不上自己，没想到，他们反应竟然这么快，自己还没搜索出来，电脑就被锁定了。 接着她就看到几个安保气势汹汹的身影，一点也不想知道被他们抓住会发生什么事，格温匆忙离开工位想溜走，正撞上彼得。 “我……”格温带着犹豫开口，她盯着彼得的嘴唇，她们已经很久没有单独相处过更别说接吻了，一时有些心猿意马，而彼得也不由自主地越靠越近，眼看就要吻在一起。 “我怀疑我们公司……” 彼得停住了靠近的动作，旖旎的气氛消散些许。 “……隐瞒了员工事故的真相，奥斯本先生应该也参与其中。” 彼得开口反驳的时候自己已经因为观点相悖，无意识地和格温拉开了距离：“不，哈利不是那样的人，事故发生的时候他甚至都不在公司！” “你已经知道了？”格温语气带着几分怀疑，“但那没法说明什么，为了公司的股价……” “他对那起事故毫不知情。”彼得匆匆解释，“我只是……知道。” 他没法解释太多，格温毕竟是奥斯本工业的员工，公司高层之间的权利争斗并不方便与她细说。一方面是对哈利的保护，一方面也是避免格温牵扯其中。 格温深吸了口气，彼得以为她要发火，然而女孩只是恢复了平静：“我相信你的判断。” “谢谢。”彼得如释重负。 “嗯……还有，这也许不是个好的时机，但是我想和你分享一个好消息。” “什么消息？”彼得在扫帚间昏暗的光线里竖起耳朵。 “我拿到了牛津大学的offer。”格温顿了顿，“我在争取全额奖学金，如果能争取到……就去英国留学。” “……哇哦。”过了老半天，彼得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这真是太棒了！牛津！格温我就知道你是最优秀的，现在我得去找哈利了，我先帮你脱身，这几天都不要来上班了，好吗？” 说完这一串，还没等格温说什么，彼得就推开扫帚间的门，探头左右看看，走了出去。 格温在原地无声地叹了口气。 23、你得癌症了？ “他在里边，好像很不舒服，看起来心情很差。”约书亚给彼得开了门，皱着眉头，“你怎么来的这么迟？” “抱歉抱歉，跑到大厦那边了。”彼得条件反射地道歉，随即觉得不对——这个语气，怎么就好像女生在公司里晕倒了，同事责怪她男朋友来接她得太迟一样？“你……算了算了，你还没说，哈利怎么就晕倒了？” “跟他说！跟他添油加醋地说，跟他卖惨！”小九在约书亚脑袋里声嘶力竭。 约书亚：“……” 不太擅长与人交流的小吸血鬼认真思索片刻，努力为彼得还原当时的场景：“蒙德先生来找哈利的麻烦，当时的场景特别混乱……”他用两只手摊开又合上，再碰碰拳，努力营造出一种很混乱的氛围，“就这样然后那样……蒙德先生吐血，哈利晕了过去。” “蒙德和哈利打起来了？？”彼得难以置信。 约书亚皱起眉头：“……” 他总不能之间告诉彼得麦克斯出现的事情，这部分连他自己也没搞清楚，只好默不作声。然而在彼得眼中没有否认就是默认，他的表情一时间精彩纷呈——因为脑海里自动出现了哈利和蒙德互相抱以老拳、打得难分难舍的场景。 “我还是先去看看他吧。”彼得说着，推开卧室的门。 “等等。”约书亚看了一眼窗户，阳光还洒不到自己的身上，便脱下哈利的西装，“这是哈利的，忘记还给他了。” 彼得愣愣地接过外套，看着脱了外套后就光着上身的约书亚，表情更加五味陈杂。 所以说哈利的办公室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着急死了！ 这种焦急的心情导致彼得拿着哈利的外套冲进卧室的时候，活像个急着进妻子产房的丈夫。 哈利正躺着发呆，脑袋里盘旋着约书亚和小九的对话。 情况没有他想象的那么遭，他的遗传病不是无药可救，听起来只是会变成一个很疯的秃子。 那么，是体面地死去，还是狼狈地活着呢？ 小九所说的毒液，又究竟是什么东西的毒液？ 彼得就在这时闯进来，打断了他的思绪，好友一脸紧张，手里还拿着一件西装外套。 哈利一时没认出那是自己的，随意问道：“你去约会了？竟然穿西装。” “哪有心思约会。”一提约会彼得简直就心梗，“你怎么跟蒙德打起来的？” 哈利：“？我没有打架，又不是小学生了！” 他俩小学的时候的确打过架来着。 哈利隐瞒了自己让麦克斯杀掉卢克蒙德的事实，只说产生了争执，自己晕倒了。至于蒙德是怎么进救护车的，哈利随口说：“可能是约书亚打的，他见不得蒙德欺负我。” 彼得：“……” 这简直比是哈利自己打的还不可信。约书亚那副柔弱男高中生的样子，他把别人打进医院？哈！不可能！ “那你又是怎么晕倒的？别跟我说气晕了，气晕还需要输液吗？” 哈利抬眼看了看吊瓶，突然一阵心烦意乱，抬手就要拔针头，被彼得一把抓住了那只手：“别闹，你是小孩子吗？” “作息不规律而已……”哈利咕哝了一句，倒是很乖巧地放弃折腾自己的手背。 彼得和约书亚不一样。哈利向约书亚示弱，是想引得他和小九讨论自己的遗传病，找到治愈方法。 而彼得是他的朋友，他不愿意在彼得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让他可怜自己或者怎么样。 毕竟这件事上彼得帮不上什么忙，而且蜘蛛侠的事情已经够他忙了。 “和我说，”彼得在他床边坐下，“让我帮你。” 哈利沉默片刻，彼得看不出他脸上的神色意味着什么，只觉得如果自己错开眼神，这个人就会无法挽回地慢慢腐烂，这让他心中无端生出一种恐慌感。 “如果说……我生病了，”哈利慢慢抬起头，满脸严肃地问，“我会精神失常，头发也都会掉光，你会心疼吗？” 彼得：“……！” 彼得大惊！ 彼得瞪大了眼睛：“当然会心疼啊！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是不是得癌症了？” “有什么困难，都要跟我说啊，我陪你去医院！”说着，彼得握住了哈利的两只手。 哈利既感动，又有些哭笑不得，安抚地拍了拍彼得的手背：“我只是开玩笑的。” “那你得注意休息。”彼得说，“让约书亚……算了，他还只是实习生，让员工多给你分担点。” 真的让不明底细的员工替他分担，一不留神就被吃的骨头都不剩了。 好在，即使麦克斯这次没能成功地把卢克杀掉，他住在医院里也是元气大伤，这次没能成功地把自己赶出公司，他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导致奥斯本工业大厦垮塌，所以公司的事情一时半会儿可以不必担心。 哈利注意到彼得拿着自己的外套，想起这件衣服之前是被约书亚穿着的，继而想起当时他阻拦麦克斯的场景，不由得脸色微沉。 黑化百分之百？ 只要能活下去，他不在乎！ 他突然发现，西装口袋里，露出什么东西的一角。哈利好奇地捏着它抽出来，发现是菲利希亚的名片。 菲利希亚？ 他知道这个女孩是诺曼奥斯本的助理，之所以记得这个名字，是因为有几次转账，钱是走的她的私人账户。 这个人也许……值得相信。 哈利对着名片沉思片刻，接着拿出手机：“我得打个电话，等我一会儿。” 彼得还以为是什么要紧的事，没想到电话接通之后，哈利用一种温柔的声音说：“嗨，是菲利希亚吗？我是哈利。嗯，我们什么时候见一面？今晚？可以。那么今晚七点，我去接你。” 彼得：“……？” 菲利希亚，是个女孩的名字吧？ 他这么担心哈利的身体健康，结果这小子人还在吊水，就在约女孩子晚上出去了？ 彼得用谴责的目光瞪着他！ 哈利挂了电话，注意到彼得的视线，不由得奇道：“怎么了？” 彼得憋了半天：“……你这样不顾身体，对不起约书亚！” 哈利：“？” 有那么一瞬间，哈利很想告诉彼得：你以为只是个高中生的约书亚实际上是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吸血鬼，会吃人的那种！ 而且我知道你就是蜘蛛侠，天天在纽约上空玩蜘蛛飞人，不要再装了！ 大家一起掉马，有一个说一个，都别活！ 24、他肯定打不过我 不过残存的理智还是让他及时忍住了，转移话题道：“你和格温怎么样了，有复合的希望吗？” 彼得的表情顿时变得不自然起来：“……应该是没可能了。” “怎么会这样？”哈利瞪大眼睛，两人一下就仿佛十八九岁的普通大学生一样，关心起了好朋友的感情生活，“上次在公司里碰到，我记得她对你态度还不错。” “她……”彼得深吸一口气，“她可能要去伦敦留学。” “纽约这么多好学校，为什么非得去伦敦？”哈利说，“如果她爱你，会为了你留下来的。” 彼得抿了抿嘴，他心中也这么期盼，但是某种感觉告诉他，这么想是不对的。格温有自己的人生，她不该围着自己打转。 “嘿，”哈利拍拍彼得的肩膀，顺手又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后脑勺，“和她谈谈，也许还有回转的余地呢，你俩在我眼里是很般配的一对儿。” 彼得有些感动，虽然不知道哈利为什么突然这么关心自己的感情，不过他暂时不想讨论这个，为了转移话题，他拿起床头柜上的遥控器：“在这儿躺着无聊吧，看会儿电视？” 哈利不置可否，彼得便自己打开，新闻播报声随之从电视里传出来：“曼哈顿地区电路出现问题，多条街道停电，维修员正在抢修……” 彼得原本只是心不在焉，一听到这个，马上转头注视电视屏幕，眼睛一眨不眨。哈利顿时想起来自己放出了麦克斯，而他晕倒之后麦克斯自然脱离了掌控，此刻恐怕正在纽约城作威作福。 哈利有些心虚地看了彼得一眼，若无其事道：“曼哈顿的电路也该大修了，三天两头的停电。” “是吗？”彼得看过来，表情颇有些紧张，他平时都在皇后区，没有在曼哈顿区工作或者生活过，并不清楚。 “上次还把我困在了电梯里半个多小时。”哈利面不改色地胡扯。 彼得稍稍松了口气。他把不止一名罪犯送进监狱了，此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越狱的情况。 也许真的只是巧合。 这个时候，小九和约书亚也在客厅里看新闻。一听到停电的消息，小九笃定地说：“肯定是电光人那个家伙。” 停了停，小九又好奇地问：“宿主，你打得过电光人吗？” 约书亚微微迟疑。 吸血鬼并没有什么过强的自尊心概念，尽管自己已经被初拥了一千年，对方才刚刚死而复生得到力量，他也不会觉得打不打得过麦克斯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接触的时间太短了，而且我和对方都有所忌惮，无法确定。”他实话实说道。 “那我们找机会去会会另一个反派！”小九来了兴致。 约书亚略一皱眉：“你这是不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小九：“对啊！” 约书亚：“……” 约书亚发现自己拿小九有点没办法。这孩子……这系统完全是小孩子心性，说话总会无意识地撒娇，让约书亚很难冷酷地拒绝他。 “宿主一定有办法找到麦克斯的吧。”光听小九的声音，约书亚脑袋里就出现一个摩拳擦掌的小朋友形象，“我听说吸血鬼的嗅觉特别敏锐，说不定闻着味儿就……” 约书亚断然回绝：“我又不是狗。” 晚上七点，哈利和彼得一起出了门，约书亚被自己留在家中，打开窗户，对着纽约夜晚的空气抽了抽鼻子。 小九：“我就知道吸血鬼的嗅觉很敏锐……” 约书亚：“闭嘴。” 说完，他跳出窗户，朝着麦克斯气息的方向出发。 · 从无人在意的公司边缘人，到死后重生获得力量，又被抓进精神病院里遭受折磨和实验，麦克斯的心态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会让所有看不到他、看不起他的人，都感受他曾身处的煎熬。 麦克斯将手从电路通道里抽出来，手掌成拳，蓝色的电弧闪烁，让他浑身都充满了力量感。 从此，世界都将看到他。 麦克斯转身离开，周围街道的灯光应声而灭。 黑暗中，麦克斯发现，路的那头，影影绰绰现出一个人影。 麦克斯凭借熟悉的气息判断出对方是谁，开口用极具他特色、带着电音的声音问：“怪胎，你又不是人类，为什么要帮奥斯本？为什么躲在黑暗里？不如选择和我一起统治纽约，统治世界！让所有人都看到我！” 约书亚：“……” 他从前在英国女王身边作乱的时候这家伙还没出生呢，当即冷笑一声。 麦克斯听到冷笑，当即抬手就是一道电弧释放，然而对面那道身影晃了晃，瞬间消失在原地，电弧偏离、击中对方身后的路灯，让其冒起一道浓烟。 经过电鳗改造，麦克斯的身体现在就如同一块巨大的电池，可以释放电流，击穿空气、击中人体。 约书亚在速度上更胜一筹，只要他想，麦克斯很难直接击中他——麦克斯甚至看不清约书亚进攻或者躲闪的动作，只一瞬就被约书亚跳起躲过电流，接着欺身而上，提膝重重击在麦克斯腹部。 这一下多少带了些个人恩怨——麦克斯竟然害他撞在卢克那个老东西身上，实在是晦气！ 麦克斯身体倒飞出去，然而还没摔在地上，约书亚再次出现在他身后，又是一脚，完全止住麦克斯的倒飞冲势，再次把他踢了回去。 麦克斯宛如约书亚脚下一个沉重沙袋，被他接着速度优势玩弄于股掌之中，尽管身体强化过，不至于受到致命伤，但是剧烈的疼痛和失重还是让他难以做出反应，再次发射能够击中约书亚的电弧。 约书亚的目的很简单，先把麦克斯打服，让他失去反抗能力，到时候再拷问哈利和他之前到底达成了什么协议就行。 然而他到底是有些轻敌了。 原本没有反抗能力的麦克斯终于找到了机会，突然在空中借着磁场稳住了身体，他整个人都冒着蓝光，似乎是被完全激怒了，脸上大为光火！ 接着，他全身爆发出银色的光芒，一瞬间几乎释放出全身刚从曼哈顿电路中吸收的电荷，以自身为中心，无差别地朝所有方位释放，顿时在身周所有导电物体上引发了连锁反应，爆炸和燃烧声顿时不绝于耳，一时间树木着火、汽车疯狂警报、路灯接二连三地倒下。 约书亚只觉得浑身都过了电，酥麻和疼痛的感觉在浑身翻涌，金发发梢烧糊了一些，冒出一股蛋白质烧焦的味道。 小九：“）*&……*&%……好麻……” 约书亚瞳孔微缩，瞳仁里就连红色都褪去了不少，变回粉色。 他一直以为小九是无形之物，没想到麦克斯的电流竟然能对他也造成影响？ 另一边，麦克斯也落回地面，跌坐下去，喘着粗气。 这一下把他辛辛苦苦收集一下午的电荷都用完了！ 无法再与约书亚缠斗下去，麦克斯走为上策，身形闪了闪便消失在原地，而约书亚抱的也是暂避锋芒的想法，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隐没在黑暗中。 阿斯加德，托尔看着看着，咧嘴一乐：“哟，小吸血鬼吃瘪了。这么看，他对雷电没什么抵御能力，肯定打不过我！” 海姆达尔眉头一皱。 “你为什么要假设和他打架的结果？” 托尔龇着大牙的笑容一僵，刚刚的话完全是他看热闹到一半脱口而出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想约书亚能不能打过他的问题。 毕竟两人一个在中庭，一个在阿斯加德，约书亚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存在，不出意外，根本不会有打交道的机会。 至于他为什么没事就缠着海姆达尔看约书亚在做什么，也只不过是处理九界事务太无聊而已！ 托尔留下一句“我去忙了”就匆匆离开，不过海姆达尔在他背影里看出了一股落荒而逃的意味。 25、注射 彼得在哈利邀请自己一起赴约菲利希亚的时候就意识到自己错怪哈利了，显然哈利是没心思和女孩约会的，不然不会带自己这么个电灯泡。 应该还是公司事宜，只是为什么没带约书亚？彼得想了一会儿这个问题，有些想不通。 他们在距离公司大楼约三百米的地方停下，一身黑裙高跟鞋的菲利希亚便快步走来，动作流畅地打开后座车门，坐了进去。 彼得略微吃惊，在副驾驶上回头看她。菲利希亚显然也没想到会有外人，当即一愣：“你是谁？” “别介意。”哈利在后视镜中与菲利希亚对视，漂亮的水蓝色眼睛让人不由自主被吸引、移不开视线，“你想和我说什么？” “你确定这件事想让别人知道吗？”菲利希亚再次询问，“你和你父亲都面对的那件……” 哈利的表情微微沉下去，他以为菲利希亚想找他的事情与公司事务有关。他也一直没放弃让彼得来自己公司的想法，因此特意带上了彼得。 没想到她却要说自己的遗传病。 “什么事情？”彼得敏感地问，“哈利的父亲？哈利，这是不是和你说的如果你得了癌症有关？” 哈利没说话，只是掉头，把车开向远离奥斯本工业大厦的地方。 “你得跟我说，哈利。”彼得转过头，认真地看着哈利的侧脸，“你遇到事情不能这样瞒着我，我会帮你想解决方法的，好吗？” 他俩之间的气氛让菲利希亚有些尴尬，只得看着窗外，假装突然对夜景产生了浓厚兴趣。 “就只是……”哈利抿了抿唇，轻描淡写道，“我有遗传病，我快死了。” 彼得没有哈利想象中那样震惊问“什么？”或者质问他怎么不早说，而是紧锁眉头，目光先是落在哈利的颈部，那里的变异皮肤和伤疤已经超出了衣领能遮盖的范围。继而他回头看向菲利希亚。 “你想和哈利说的就是这件事？” 菲利希亚点点头：“我现在能说了吗？” 她迫切地想赶快告诉哈利她知道的信息，达成她想要的目的，然后离开这辆车，她感觉太不自在了。 “上个星期，你回来之前，我偶然听到蒙德先生和瓦尔先生提起实验室里一些有再生能力的蜘蛛，他们在销毁它们之前，提取了那些蜘蛛的毒液。” 菲利希亚的这句话一时让哈利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明白这和他的遗传病有什么关系。彼得的表情则瞬间变得紧张起来，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他可太知道这些蜘蛛了，他不就是被其中一只给咬了，才会获得自己的蜘蛛力量吗！ “他们为什么要销毁那些蜘蛛？”哈利问出最先出现在自己脑海里的问题。 “展示公司放弃这部分研究的态度，而提取毒液能保留研究成果。”菲利希亚解释，“诺曼奥斯本先生还在世的时候，除了康纳斯博士的研究，这些蜘蛛是他最后的希望，所以我想……” “但他没有给自己注射毒液是有原因的，对吧？”彼得听见自己声音干巴巴的，“抱歉哈利，但是他直到他去世都没有注射，对不对？” “也许他注射了，只是没用。”哈利若有所思，“也许在我身上会不一样……” “哈利。”彼得咽了咽口水，前不久他刚发现自己父母留下的所有研究成果，他知道那些研究中父亲使用了他自己的dna，所以只有帕克家的人才会对毒液产生正面效果，其他人注射毒液，不是死亡就是会变成康纳斯博士那样的怪物！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个？”哈利忽而转了话题，“你是蒙德的助理。” “蒙德要完蛋了。”菲利希亚毫不迟疑地说，“你在公司权利争夺中更胜一筹。一旦你完全将蒙德踢出公司，蒙德派系的人必然也……我需要这份工作。” 她一直表情平淡的脸上现出几分紧张。 哈利把车停下了。 “那些毒液现在放在哪里？” “哈利！” “负一层实验室。”菲利希亚快速说，无视掉彼得的瞪视。 “我会考虑。”哈利回答。 菲利希亚看向车窗外，他们停在地铁站旁。 她向这个比自己还年轻几岁的老板点头，下车走向地铁。 女孩一离开，彼得就迫不及待地：“哈利！你不能用它！” “为什么不能？”哈利转头看了一眼彼得，车辆再次掉头，开始行驶。 彼得心里飞快盘算着如何放弃哈利注射毒液的想法，不然晚上就潜入奥斯本工业，将那些毒液全部销毁？ 然而车很快停下，窗外就是奥斯本大厦。 哈利下车，将钥匙交给门童，头也不回快步走进大厦，彼得跟在身后，突然明白了他的意图——他竟然现在就要去注射毒液！ “哈利，那些毒液一定很危险！”彼得快步跟在哈利身后，心急如焚。他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只能绞尽脑汁地劝说哈利放弃这个计划，“那是我父亲的研究……我了解很多！那些毒液最多只会让人变成疯子！或者怪物！哈利，别注射它！” 没了卢克蒙德捣乱，哈利的权限让他可以进出这座大厦的任何一个角落，而他似乎不知道那个实验室在哪个位置，到了负一层之后左右看了看，哈利选择一间一间地去找。 这给彼得了一些时间：“更糟的可能是你注射了直接就会死去，任何机会都不会有了！” “这就是我最后一次机会。”哈利用一种颇为冷酷的态度回答。 “那么至少多做些研究！我可以帮你，我读过我爸爸留下的文件，至少确定安全性……” “我没时间了！”哈利突然转身，哈利急急停下脚步，险些撞在哈利身上。哈利对着他，突然扯开自己的西装、衬衫，苍白的胸膛暴露出来，其上大片大片溃烂的痕迹。 “我快死了，你以为我今天昏迷是因为什么？”哈利的手颤抖着，胸膛因为剧烈的情感波动而不停起伏，让那些变异皮肤看起来好像正在扩大、蚕食他一样，“这很疼……每时每刻都在疼，彼得，你根本就不知道！” 彼得张着嘴巴，脑子宕机一般一时间无法想出其他说辞。哈利把衣服一拢，打开另一扇门，这次，他一眼就看到了摆在透明陈列柜里的绿色液体，标签上写着其来源为蜘蛛。 按照标签建立的时间，正是菲利希亚所说，蒙德毁掉那些蜘蛛之前提取出的毒液。 哈利如同见到救命稻草，飞快地打开陈列柜，除了几瓶毒液之外，陈列柜里还有一把注射枪。 不能更顺利了。 哈利动作生疏地将毒液装入注射器中，那针头极粗，刺进手臂的时候疼得哈利额上冒冷汗。 就算疯了、成了怪物，起码他还活着！ “等等！”彼得的声音再次响起来。 他一把抓住哈利的手腕，哈利觉得自己方法被什么钳子给钳住了，挣脱不开，也做不出任何其他动作。 “你别用这些毒液。”彼得艰难地说，“我……找蜘蛛侠帮你，他应该有更好的……使用这些毒液的方法。” 蜘蛛侠？ 哈利先是没反应过来蜘蛛侠——也就是彼得本人，和这些蜘蛛毒液有什么关系。接着，他在脑子里反复过了两遍。 蜘蛛侠……蜘蛛。 是了，他怎么没想到。 26、叛徒蜘蛛 彼得握着哈利的手腕，帮他慢慢将针管抽出来。 哈利没有反抗，只用探究的眼神注视彼得：“所以……你认识蜘蛛侠？” “嗯……”彼得硬着头皮回答，“我经常给他拍照，所以就认识了……嗯。” “你说蜘蛛侠知道更好的用法是什么意思？” 彼得深吸口气，紧盯着哈利的伤口以逃避视线，因为针管太粗，拔出的时候哈利的手臂不可避免地开始渗血，彼得替他压着静脉，另一只手在自己身上翻找，试图找到干净的纸巾：“他跟我说过，他就是被奥斯本工业的蜘蛛咬了，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你是说，他被蜘蛛咬了之后，就可以在纽约上空飞来飞去了？”这事儿听起来也太荒唐了点，那些蜘蛛怎么不咬他？都是奥斯本工业培育的，叛徒蜘蛛。 尽管现在的气氛紧张，彼得还是闷笑一声，没找到纸巾，只好给哈利先按着，希望凝血因子快速起效：“不是飞来飞去，他自己设计了一种高强度材料，用那种材料模拟蛛丝，借助建筑飞荡。” “你很了解他。” 彼得一噎：“我们毕竟……认识很多年了。” “所以，蜘蛛侠是不是才是你最好的朋友？”哈利把手臂抽回来，冷淡道，“毕竟我刚回来一个星期，而你连他的超能力是从哪儿来的都知道。” 彼得张嘴，呆住了。 他的发小似乎在吃他双重身份的醋，这要怎么解释！ 哈利比彼得还小近一岁，他们的相识源自于父辈的缘分。 彼得的父母理查德和玛丽是一对特工夫妻，如同大多数特工一样，他们也有假身份，就是奥斯本工业的科学家。 但随着彼得逐渐长大，彼得的父母也逐渐厌倦了特工满世界奔波、颠沛流离的生活，二人开始逐渐淡出cia的核心任务，回归普通生活。 不过特工的普通生活相对于普通人来说还是太传奇了些，玛丽和理查德在奥斯本工业上班，对蜘蛛再生的研究可以说是划时代意义的——如果试验成功，可以让人类断肢再生，强化人体能力，使用得当的话可以让整个人类的身体素质都再提升一个台阶。 老诺曼奥斯本对这项研究寄予厚望，主动提出来让彼得多来家里玩，替玛丽和理查德夫妻看孩子，免得小家伙太过寂寞。 彼得就在老奥斯本家认识了他那时候最好的朋友，哈利。 奥斯本家是纽约首富，哈利可以说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身上却没有一点少爷脾气。相反，由于幼年丧母，又缺乏父亲的陪伴，他十分渴望亲密的感情。 温柔友善的彼得对他来说，是最好的哥哥、最好的朋友、最好的玩伴。幼年的哈利在彼得面前肆无忌惮地释放自己孩童的活泼精力，经常拉着彼得满纽约地玩，在泰晤士河旁打水漂，那时候彼得的石头还只能飞两三次。 哈利有次不慎脚滑落水，还是彼得马上跟着跳进去，吭哧吭哧把他拉回岸上，用力抱住。 年少时真挚的友情却也脆弱，随着玛丽和理查德的研究被别国盯上，理查德意识到自己不能继续下去了。一旦机密被盗窃，就会被利用制造出成连的超级士兵。 他刚用过自己的dna实验，还没来得及进一步研究，诺曼离治愈遗传病只有一步之遥。 后来理查德和玛丽带着研究结果逃离，飞机失事，诺曼永远失去了这个机会。 他几乎心灰意冷，无力顾及儿子的教育，把他远远地送走，自己专心于遗传病的治愈上。 维持了五年的珍贵友谊被两千公里的距离轻易斩断。 彼得在新闻中冷不丁看到哈利的脸的时候，立刻就被汹涌的童年回忆淹没了。他那时也担心哈利是不是已经忘了自己，还好哈利仍然记着小时候的情谊。 然而他这段时间纷纷扰扰的思绪太多，夜巡、格温、父母死亡真相、麦克斯……一切都让他应接不暇，几乎顾不上哈利的情况，明明是彼得自己主动把哈利又拉回他的世界，却又忽略他到连对方日益严重的遗传病都没有察觉。 现在在哈利的眼中，他被远远送走的那些年，自己似乎和一名超级英雄相处的十分融洽，连人家的起源都一清二楚！ 一时间，彼得突然被自己的愧疚给淹没了。 就在彼得额上不断冒汗的时候，实验室的门在一声巨响中被踹开，又闯进一个人闯进来了。 是约书亚。 金发男孩头发蓬乱，浑身伴随着一股烧焦的味道，以往的优雅不见踪影，整个人都有些狼狈，还在不断喘气，看到两人站在前方，他的视线在彼得和哈利脸上扫了扫，接着看了一眼被彼得夺过去扔在一边的注射器，松了口气。 “哎……黑化度百分之零了。”小九在约书亚脑袋里怔怔地说。 约书亚刚和麦克斯打完，小九就火急火燎地说黑化度直逼百分之百，让约书亚赶紧去帮帮哈利，接着给了约书亚哈利的定位，在公司里。 彼得巴不得有个人赶紧帮他转移走哈利的注意力，热情地上前：“小约！你怎么搞的！和同学打架了？玩火了？” 约书亚不由得心想这位小英雄是真的把自己当孩子。 “路上摔了一跤。”约书亚克制着自己别往哈利那边看，哈利的手臂还在流血，这让约书亚的手有些颤抖，“发生什么事了？” “哈利的……”彼得话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哈利也许并不想让自己的助理知道，于是询问地看向哈利。 “他知道。”哈利微微点头。 彼得一怔，心里顿时有点不是滋味。 怎么连他的助理都知道的比自己早？ “哈利的遗传病。”定了定心神，彼得继续道，“公司的一个员工告诉哈利，奥斯本工业曾经研发出了某种蜘蛛，他们的毒液也许可以治愈他的疾病。” “是谁说的？”约书亚神色莫名，问。 “菲利希亚。”彼得有些疑惑，按理说，约书亚不应该对这个产生疑问。 “真的是她！”小九嚷嚷起来，“原作里就是她告诉哈利毒液的存在的，我以为这次她没做哈利的助理，就不会告诉哈利这个信息了！” 约书亚眯了眯眼睛：“所以这是你让我假扮助理的原因。” “之一！”小九理直气壮，“最主要的是，做助理可以多和哈利亲近，帮他改邪归正。” 哈利猛地攥住了拳头，因为用力的缘故，他的伤口再次渗出血珠。 他真是受够了。一口一个改邪归正改邪归正。 这该死的遗传病，难道是他的错吗？ 然而约书亚的下一句心声让他愣了一下。 “哈利没有什么邪要改。” 约书亚注视哈利，在心中缓缓对小九说：“他只是想活下去。” 就如同一千多年前的他一样。 十六岁的约书亚曾经离死亡如此之近，他对活下去的渴望引来了附近游荡的d。 作为始祖吸血鬼，d不仅以人血为食，还可以吞噬人类的欲望。约书亚强烈的求生欲对他来说是难得的美食。 所以约书亚十分理解哈利，所求不过是活着而已，而他来之前，命运对哈利太过不公平。 虽然已经在脑海里对话了几轮，现实中彼得还在等约书亚的回话。眼见约书亚眼神放空，他就明白——这孩子又在发呆了。 约书亚哪里都好，就是这个总发呆的毛病，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小约？你还好吗？” 约书亚中断和小九的对话，朝彼得点了点头，继而眼神清澈道：“所以你要帮哈利把蜘蛛侠找过来吗？” 哈利咬住下唇内侧，免得自己突然笑出声。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27、一般性掉马 彼得骑虎难下：“我跟他再约时间……” 因为遗传病有了新的转机，哈利也起了逗弄他的心思，不依不饶地问：“你们俩到底怎么认识的，什么关系，你让他约他就赴约？人家可是日理万机的超级英雄。” “倒也没有日理万机……” “是吗？我看他挺忙的。所以你们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他……”彼得额头上都快冒出汗了，好不容易想出一个理由，“我被高中同学欺负，他路过就帮了我一把！我刚好相机在手里，拍了张照卖给报社，他夸我照片拍得不错，就认识了。” “脑子转得真快，这么快就想出一个合乎逻辑的理由了！”小九赞赏道。 约书亚听不出逻辑好坏，哈利则哭笑不得。 照片拍得再好也是偷拍，蜘蛛侠会因为这种理由和偷拍者成为好朋友吗？但转念一想，安德鲁这家伙这么傻白甜，做出这种事也不奇怪。 眼看彼得脸都红了，额上渗出汗珠，哈利终于好心地放过了他：“别忘了，这事很紧急，我的遗传病随时都会再发作。对了，他来的时候你也会在场，对吧？有个朋友好办事。” 彼得：“……我尽量！你现在没事了吧，小约，把你老板送回家……这个毒液我就拿走了你也不介意吧！我……我是说蜘蛛侠可能会需要进一步的研究！”说着，他抄起两管仅剩的毒液，快步朝实验室门口走去，因为转身太急了还差点撞在墙上，所幸反应十分敏捷，他脚步一拧绕过障碍物，火烧屁股似的跑了。 实验室里只剩下哈利和约书亚两个人，一个胳膊冒血，一个发尾焦黑。 两人面面相觑，不知怎么的，彼此都有些尴尬。 特别是因为血的缘故，约书亚站得还离哈利远远的，在实验室那头。 哈利看一眼约书亚反常的举动，再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臂，心中对他真实身份的猜测也差不多肯定：“你先回去也可以，不用等我。” 约书亚听了这话，马上快步走出实验室。 见这小子走这么干脆，哈利反而有些失落。他停了一会儿，揉了揉自己的脸颊，再抬头又是董事长冰冷不带多余感情的面具，这才走出实验室，离开大楼，经过前台的时候顺便抽走一张面巾纸，在门卫微微躬身行礼时擦掉胳膊上的血迹，又捂了会儿止血。 行至地下停车场，远远的，哈利就看到约书亚站在车旁，在等自己。 哈利略微有些意外，拉开驾驶座车门，约书亚也跟着坐进副驾驶。 老板开车、助理坐副驾驶，这情景在曼哈顿可是难得一见，不过哈利一点也不觉得生气，带着笑意问：“不是让你先回去了？” “刚刚有些闷，所以先出来透透气。”约书亚语气里带着从人类社会学到的、刻意的人情世故感，“不能抛下老板自己先走。” 哈利偏头看他片刻，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柔软的发丝：“那头发怎么成这样，被欺负了？” “被你拉拢的人欺负了。”约书亚认真地说。 哈利：“……” 他一时回不上话，毕竟瞒着约书亚去找被关押起来罪犯的是他自己，然而约书亚说完那句话，也没追问哈利和麦克斯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种不追究的态度反倒让哈利更不自在。 汽车开出去两个红绿灯，哈利解释道：“我是为了多一重保障，所以和他做了交易。” 约书亚还没说话，小九果然先开麦：“你是觉得自己有能力制服他吗，和一个死而复生已经变成疯子的超能力者交易……” 因为这句话主语的缘故，哈利险些开口反驳，意识到不能暴露自己，还是忍住了。 为了拉拢麦克斯，哈利费心思且破财，让麦克斯在ravencroft的日子好过一些，也许是遗传自商人的基因，哈利有预感，他将麦克斯保出来之后，不论他是否会按照自己的安排做事，起码他是不会伤害自己的。 哈利知道自己这步棋的确激进了一些。如果不是约书亚，卢克真的死在麦克斯手下，他现在可就做不到这么优哉游哉地进出奥斯本大厦了。 “不要再理麦克斯了。”约书亚的这句话显得有几分孩子气，“他不是什么善茬。” “因为你打不过他吗？”哈利心直口快。 约书亚：“……” 小九静了静，突然意识到，哈利至少已经知道，约书亚不是普通人了。 “你什么时候发现我不是人的？”约书亚问。 哈利恍然间还以为自己突然走错，进了恐怖片场。 他当然不能让约书亚和小九意识到自己能听到他们的对话，于是神态自然地说：“从你挡下麦克斯开始，普通人怎么可能挡得住他？” “那你……”约书亚微微犹豫，“你不怕我？” 等红灯的空当，哈利转头注视约书亚：“你又没有伤害过我。” “我就说。”约书亚对小九说话的语气仿佛打赌打赢，带着几分雀跃，“他并不邪恶。” 哈利心情好，转车就带着约书亚去了米其林五星餐厅。 约书亚：“……” 现在是装都不用装了，约书亚只给自己倒了酒，直说：“我不能吃人类的食物。” 哈利诧异，说：“这是给我自己点的。” 约书亚：“……” 哈利憋着笑：“我身体不好，没法给你喝血。彼得身体好得很，以后你和他商量一下，超级英雄的血，对你来说应该是顶级牛扒吧。” 约书亚见他对自己的真实身份心照不宣，也不和他委以虚蛇：“我一般不喝人血，熟人的更不要。” “真难伺候。”搁几天之前还没回纽约的时候，哈利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和一名吸血鬼同住、谈笑风生，还谈论着吃人类食物还是喝血，更别提他解决了觊觎他公司股份的人，而自己发小还是个超级英雄……这么想着简直油然升起一股不真实感。 等等……哈利突然意识到，这名超级英雄的一个仇家，可是被自己放出来了，而彼得还对此不知情。 想起自己和麦克斯的交易内容……哈利后背渗出冷汗，吃东西的动作也滞缓不少。 当时他知道在小九的要求下，约书亚一定会帮着彼得，因此答应了麦克斯，只要他帮着铲除自己公司里的蛀虫，他就把蜘蛛侠的真实身份告诉麦克斯。 然而现在，看看约书亚被烧焦的发稍…… 好在彼得自己对付麦克斯也没有压力，毕竟就是他亲手把麦克斯抓进去的嘛！还不如担心担心没有超级能力，还病入膏肓的自己。 总之，他这段时间最好跟约书亚跟得紧一些，别被麦克斯趁虚而入了。 于是约书亚和哈利到了家，就听哈利交代他的语气还带着两分尴尬：“今晚你睡我房间吧。” 约书亚看着表情平淡、实则脸上微红的哈利：“？” “……麦克斯也许会来找我的麻烦。”哈利抿了抿嘴，“我需要你保护我。” 十分……坦诚。 · 与哈利心怀希望不同，彼得则清清楚楚地知道，他的血是救不了哈利的。 确切地说，短时间内没办法，而哈利最缺的就是时间。 彼得心如乱麻。也就是两天前，他才发觉自己父母失事的真相。并非媒体所报道的，他们是为了获取财富才抛弃彼得、离开纽约，事实真相是他的父母都是特工，为了保护理查德所做的研究成果不被利用来作恶，夫妻俩登上飞机紧急躲避追踪，却被身边最亲近的助理背叛，为了保护成果，他的父母拼死销毁了随身电脑中的数据，而彼得刚刚找到他们留下的备份，并以此确定了那些蜘蛛是用自己的dna培育的。 没有帕克家dna的哈利即使注射了血清，也可能失去理智变成怪物。 彼得当时口不择言提出找到蜘蛛侠，是因为至少他的血液是无毒的，不会像那些毒液一样，有当场害死哈利的危险。 ——可是他的血液对普通人真的是无毒的吗？彼得又不太确定了。 太多的事情压在心头，彼得急需一个知道自己秘密身份的人倾听他的烦恼，翻遍通讯录，彼得发现自己只有格温一个人可以联系。 电话打过去时女孩的声音却十分急迫，好像急着要去做什么要紧的事一样，只告诉了彼得自己在什么地址，让他晚点再过来，就挂断了电话。彼得却有些等不及，他荡起蛛丝前进简直飞快，为了速度快，连制服都没换，只戴了头套，很快在格温给出的地址门外截住了她。 格温却急得没有和彼得多说两句话的时间，彼得拉着她竹筒倒豆子一样语速极快地倾诉了一堆自己的烦恼，格温不住地看自己要去做登记的前台女士，不得不打断彼得，告诉他，自己要去参加牛津大学最后一轮面试，顺利的话，就能拿到全额奖学金，去英国。 “这对我来说……非常重要，对不起，彼得。”格温眼圈泛红，说。 她不能为了彼得放弃自己的前程，彼得也理解她，朝格温竖起两个拇指，彼得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再慢一步，他担心自己会做出什么让她讨厌的事情。 · 哈利一把拉开自己卧室的窗帘，今夜无云，满当当的月光顿时洒进房间，在地面镀上一层银光。 “在我卧室里晒月亮，要不就让我跟着你上房顶。”哈利说。 约书亚沉默片刻，房顶上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让一个病人跟着他站两个小时，还不如让麦克斯来给他个痛快。 哈利似乎也信心满满约书亚会选择留在他的卧室，自己已经躺在了双人床的一侧，盖上被子，疲惫地长出了口气。 约书亚则留在那片月光中，从哈利的角度看，月光打在约书亚的侧颜上，衬得他更像是一具雕刻家手中最完美的作品。 即使有一个人站在自己的窗前纹丝不动，这场景看起来有几分诡异，哈利却觉得安全感十足，加上今天实在太过劳累，情绪也是大起大落，哈利很快睡着了，胸口在被子下均匀地起伏着。 约书亚侧目，注视哈利的睡颜。哈利的睡容也透着病态，异变的皮肤蔓延到下颌上，但即使是可怖的疤痕也不影响哈利的美貌，反而增添了一些病态美。 当然，这些形容都是小九在约书亚脑袋里碎碎念出来的，比病态美谁比的过吸血鬼那种死人一样白的肤色呢。 “真是可惜了，这么美的脸，这么好的人。”小九看着面板上哈利仍然是0的黑化值，感叹道。 “真的就没什么办法治愈他的疾病？”约书亚问。 小九犹豫片刻，回答：“其实原作里也没说蜘蛛侠的血到底行不行，彼得是想让哈利多做一些研究，确定安全性，但是哈利根本没有时间等，而且那时候他已经被逐出公司了，如果有一种更快的方法让他们能知道血液有没有用就好了……” 他话说了一半，两个人都没提：如果没用呢？ 晒足两小时的月光，约书亚也觉得笔直站着有些累了，便躺在床上另一侧。小吸血鬼躺下之后，由于并不会真的睡着，而是意识陷入回忆，仿佛在脑子里放电影一样，用这种方式休息，因此“睡姿”规规矩矩、老老实实、一动不动。 反倒是安生了半个夜晚的哈利，不知道是察觉到身边有信任的人的存在还是怎么的，翻了个身，顺手就把大腿搭在约书亚身上、胳膊也搭在他胸口，自己垫得很舒服。 约书亚无言片刻，心说自己体温这么低，哈利也不觉得冰手冰腿吗？ 到了清晨，彼得穿着蜘蛛侠制服，轻手轻脚地从窗口爬进来。 视线一触及到床上抱成一团的两人，彼得面罩下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痕：“……” 28、般配的一对 “奥斯本先生，奥斯本先生！” 彼得的声音一出来，约书亚就先睁开了眼睛，看着从天花板上倒吊下来的蜘蛛侠，明显被吓了一跳，眼神中透出谴责。 彼得：“……” “你这样会吓到病人的。”约书亚说。 彼得只得乖乖落到地面上。等等，这种熟悉的态度是怎么回事啊，怎么活像这家女主人一样！ 哈利也在此刻醒转，看到蜘蛛侠来了，又有些好笑、又十分高兴，约书亚则盘腿坐在床头，做好了看戏的准备。 此刻两人都知道面罩下蜘蛛侠的真实身份，又不能拆穿他，只好看着彼得表演了。 彼得被两人灼灼的目光盯得有些尴尬，试图开个玩笑缓解气氛的尴尬：“你们是很般配的一对。” 约书亚：“？” 哈利：“……” 哈利不自然地干咳一声：“我们没有在约会。” “哦。”彼得松了口气，差点说一句“那就好”，幸好及时憋了回去：“我听我的朋友彼得说，他的好朋友需要帮助，是你没错吧？奥斯本先生。” “是的，不如我们现在就去书房，那里有注射器……”哈利说着，从床上翻身下来就要往外走，彼得赶紧拦住他。 “不，别，等等，你先别急。”彼得刻意压低的声音一着急就险些恢复原本的声线，“我的血是一种很危险的东西，使用不当很可能要了你的命！你得三思，小奥斯本先生。” “我已经起码九思了。”哈利耐着性子，“请你务必要帮我。” “我的血可能会直接害死你。” “我已经快死了！你的血最多让我死得更透！” “……也可能会让你变成怪物！就像前段时间纽约的大蜥蜴一样……” “那到时候你再把我杀了。”哈利冷下脸，“到底有什么不情愿的？你是不是为了——” 他及时把“为了钱”咽回肚子里。如果蜘蛛侠是个不知哪来的蒙面人，他可能会这样怀疑，毕竟人人都想要他的钱。 但蜘蛛侠是彼得。他既不愿意让自己资助他上大学，也不愿意走捷径来自己公司上班，自然不会为了钱要挟自己。 哈利现在已经知道，彼得的灵魂，是这世界上最纯净的。 哈利深吸一口气，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就算我死了，或者变成怪物，你也会有应对方法，而你也不用为我的死自责，杀死我的是遗传病和我的父亲，与你无关。” 彼得隔着头罩上的镜片，直直注视着哈利。直到刚刚被他说破，彼得才意识到自己潜意识里其实并不愿意背负害好朋友死去的重担。 “那个……两位。”约书亚看够这出戏，终于出声了，“我也许有办法，让你们确定他的血有没有用，不要吵了。” “你有什么办法？” 三个声音同时响起来，哈利、彼得、小九险些在约书亚脑袋里共振。 约书亚张开嘴，下一秒，是刺啦刺啦的电流声。 约书亚和彼得同时扑向哈利。约书亚终究更快一筹，一只胳膊揽着哈利的腰、一只手扶着他的脖子，哈利只觉得眼前一闪，就不再是卧室里，而身处客厅中了。 客厅窗户开着，清晨的冷风吹拂在他脸上。 彼得在下一瞬也从卧室里冲出来，一声爆响，火光将卧室门框映出红色，什么东西燃烧的气味扑鼻而来。 “我的床！”哈利脱口而出。 一个蓝色的影子幽灵一般闪现在彼得身后，眼看着拳头就要砸在彼得身上，约书亚立刻调动法力，无形地挡在彼得背后，替他挡下一击。同时彼得翻身离开原本的位置，半空中看到麦克斯的身影，蜘蛛目愕然瞪大。 彼得射出一簇蛛丝黏在天花板上，荡至哈利和约书亚前方，挡在他们和麦克斯中间，来不及探究麦克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彼得沉声道：“你有什么冲我来，不要伤害无辜的人！” 麦克斯看看哈利，再看看彼得，脸上露出玩味的表情，哈利额上渗出冷汗。 “奥斯本先生，你遵守了承诺——”麦克斯一边说着，一边扭了扭脖子。 哈利绝望地闭上了眼。 “——把蜘蛛侠带给了我。” 彼得蓦然睁大眼睛，无法自制地转头看向哈利，而麦克斯趁机释放电流，击向彼得！ 又是约书亚及时做出反应，推开彼得，电流击中在墙壁上，留下焦黑的痕迹。 彼得脑子里念头飞转，麦克斯是什么意思？【哈利答应把蜘蛛侠带到他身边？】可是如果哈利真的如此许诺，不是意味着哈利知道自己的身份吗？ “集中一点！”约书亚在彼得耳边低喝，“他可不好对付，有什么打完了再说！” 彼得带着几分恍惚，看向约书亚，余光里扫到哈利愧疚的表情。 这个表情让彼得突然明白过来，哈利也许不仅知道自己就是蜘蛛侠，连他将自己出卖，恐怕也是故意的。 “你听我解释，我会给你解释的！” 这句话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彼得难以集中，回过神的时候全身已经过了电，被击飞到身后的墙壁上，接着重重摔在地面，疼得弓起身子。 哈利没有自保能力，待在战场中央稍不留神就会被波及，彼得又心神不宁，约书亚一个鬼实在是护不住两个，只能期望彼得快点振作精神，而他先将麦克斯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 麦克斯还是人类的时候被彼得从卡车下救回了性命，而彼得在戴上面罩后十分放得开，人格魅力十足，不但鼓励了没有朋友、工作失意的麦克斯，还许诺麦克斯做他的朋友。但彼得每天巡逻，救下的人不计其数，等到麦克斯变异，在时代广场失控、引来了警方和蜘蛛侠，彼得却已经忘记了麦克斯的名字，没能保护他，而是让警方将麦克斯关进了ravencroft。 麦克斯的性格本来就偏激，在精神病院仅一天就被折磨的不成人样，对蜘蛛侠的感情也从极为敬重变为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相比蜘蛛侠，他和约书亚只不过是萍水相逢、交手两次而已，因此紧盯着彼得，唯一的目标就是捏死这只狠狠伤了他心的蜘蛛，而约书亚却也不是善茬，麦克斯注意力不在他身上，约书亚借着机会，以手为刃砍在背对自己露出破绽的麦克斯颈上，自己被电了一下的同时，麦克斯也险些被他打晕过去，顿时对他怒目而视。 而彼得被他连续摔在墙上两次，此刻终于振作了精神，借蛛丝荡开躲过下一击。这里地形狭小复杂，十分适合彼得作战，他一脚飞踢在麦克斯肩膀，麦克斯侧飞出去的同时，自己也被点击、倒飞回去。 麦克斯目光阴沉，躲开约书亚配合彼得的进攻，阴沉的视线转向哈利。 他怎么看不出来，哈利没有超级力量，自己又是个病秧子，当即消失在原地、再度出现已经是在哈利身边，抓住他的胳膊，把他从窗口丢了出去！ 约书亚唯一的选择就是跟着跳出窗口，去救哈利。 而麦克斯集中浑身的电荷，击向同样冲向窗口的彼得。 第29章 天降闪电 哈利脑子里一片空白，耳中灌满风声，右手还保持着求救的姿势，徒劳地伸向高处，试图抓住什么东西。他的手指拂过门栏，然而根本没有抓住它的力气，只得无力地继续坠落。 他眨了眨眼，突然发现上方出现了浅色的影子，一只在阳光下反射出粼粼光芒、苍白的不像活人的手奋力伸向他，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接着，哈利整个身子被抱进冰冷的怀里，眼前天旋地转，从头下脚上回到了正常姿势，而坠势迅速减缓，失重感突兀转为超重，哈利觉得自己的身子简直千斤重，头都抬不起来，直到感觉到重重的一震，他的双脚平稳地落在了地上。 哈利猛地抬头看去，只见约书亚一只手刚从墙壁中抽出来，抬头望去，建筑外墙上一道深深的痕迹下来——是约书亚跟着跳出来、抱住了他，接着用一只手插进墙壁里减速，他才能从四十多层坠落却毫发无损。 “谢谢……”哈利惊魂未定，“你的手没事吧？” 约书亚摊开右手给他看，他的五指伤痕累累，只是并未见红色的血液，受伤的地方真的如同雕塑一般开裂、缺口，不过在哈利紧张的注视下，约书亚的手上泛起银光，那些伤口快速开始愈合。 “彼得还在上边。”约书亚对哈利说。 周围已经聚集起围观的人群，正是早高峰的时候，还好由于这座公寓对面也是高楼，地面上阳光被遮住了，否则马上约书亚在阳光下皮肤会反射光线的照片就得上推特趋势。 又一声巨响，另一个人影同样从窗口出来，彼得红蓝色的制服即使在地面上看也相当好认，他用蛛丝粘在墙壁、荡出一道弧线，地面上响起声声惊呼——他身后跟着的蓝色影子在不断放电，逼得逼得每次刚一落脚，就不得不马上跳开，以免被击中。 好在建筑外墙并不导电，可是如果彼得踩到窗沿就不好说了。 约书亚能很明显地感觉到彼得状态并不对劲，他今天刚来的时候就有些心不在焉，在知道哈利将自己出卖给了麦克斯后更是魂不守舍，而麦克斯休养生息一天，结合新闻里频发的大范围停电，不难猜测他破坏了多少供电设施给自己储存电荷，此刻正是强大的时候，此消彼长，现在简直是压着彼得打。 而约书亚再有能耐也并不能飞翔，两人在四十多层的高度打，约书亚又不能现在坐电梯上去帮忙。他能把哈利毫发无伤地救下来，已经是十分走运了。 哈利抬头看着，只能干着急，麦克斯的身体随时可以消解无形，能飞、能在空中悬停，两个人在空中立体作战，自己和约书亚都帮不上什么忙。 彼得似乎也意识到不能和麦克斯在高空战斗，引着麦克斯不断压低位置，到了十几层的时候，约书亚嘱咐哈利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保护自己，随即蹬地跃起，在一众手机镜头的跟随下，跳跃至高处，踩碎了一个窗台，一枚小炮弹似的一头撞向麦克斯。 哈利还能远远地听到小九的声音：“我会把他们拍到的视频都删除的！你放心地去吧！” 一人一鬼互相配合，很快将麦克斯引到哈德逊河边，彼得想和上次在时代广场一样故技重施，用水让麦克斯失去反抗能力，然而麦克斯早有防备，只在河岸闪转腾挪，不给彼得半点用水的机会。 吸血鬼的攻击方式，主要还是凭借身体力量和速度，进行物理上的打击。以约书亚一千岁高龄的战斗经验和速度，他其实很少吃瘪。 而通过月光得到的法力，可以加快他的伤口愈合速度，以及让他拥有类似于隔空取物的能力，也可以借助气流，跳跃至普通人和一般的身体强化者都达不到的高度，但用来战斗是有些力不从心。 所以，遇上电光人这种战力，约书亚难得吃瘪到了第三次。 昨晚烧焦的发梢还没剪掉，现在衣服下摆也有了焦黑的痕迹，虽然麦克斯也是伤痕累累气喘吁吁，但他之前吸收了太多电荷，还有余力，而彼得在前一刻因为实在承受不住过强的电流被击飞，砸在桥柱上晕了过去。 现在，交手几次后，麦克斯已经察觉到了约书亚的进攻方式，开始以躲闪为主，躲开约书亚的进攻再用电流攻击，约书亚从未像今天这么烦过自己竟然是个导体。 “这家伙怎么这么难缠？”约书亚皱着眉头，欢迎加入五耳丝久龄把以旧儿，看更多完结文连载文他的体力是有限的，而麦克斯优哉游哉悬浮半空，脸上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弄。 他似乎笃定了彼得和约书亚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打算慢慢折磨死他们两个，更是把刚刚赶来的警方不放在眼里，一道电弧释放就掀翻了所有的警车。 “因为宿主你是导体……”小九无奈地说。 约书亚：“……” 天色不知何时暗了下来，原本还是太阳高悬，突然就涌来了滚滚乌云，让约书亚觉得压抑地喘不过气，疑惑地抬头看了一眼。 “我一直有些好奇，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麦克斯的声音拉回了约书亚的注意力，他条件反射地侧身跳开，避开一道在地上击出焦黑痕迹的电弧。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约书亚冷冷地说。 “都是怪胎，你为什么要保护他？”麦克斯一边试图拉拢约书亚，一边一步步靠近。 小九已经在约书亚脑袋里紧张地喃喃自语“实在打不过就读档重来……” 约书亚不知道小九说的是什么意思，他仍有些在意头顶昏暗的天空，而对于麦克斯，他其实也有一个办法。 “因为我认识他比较早。”约书亚随口说着，手心泛起微微的银光。 麦克斯没有注意到他的手，反而被这句话激怒了，大吼一声，身形开始消散。 约书亚知道他下次必然会出现在自己身后，手腕转向背后张开五指，然而天空突然闪过亮光，一道闪电从天而降，如同一只标枪一般，穿透了麦克斯！ 麦克斯消散一半的身子如同被捕获，重新凝实起来，浑身蓝光大盛！ “这家伙怎么还带充电的啊！”小九大喊，“不行了，宿主，我们得读档了，实在打不过啊！” “等等。”约书亚皱着眉，“这不是他自己想充的。” 麦克斯在空中不断扭动，似乎在承受什么巨大的痛苦，伴随着闪电过后隆隆的雷声，麦克斯浑身冒出黑烟，轰然燃起火焰，在闪电下燃烧殆尽，只余一撮小小的灰烬，以及一小块什么东西掉在地上。 变故来得太快，约书亚停下动作，手心的光芒熄灭了，而乌云消散的和它们来得一样快，很快全部散开，重新露出让约书亚讨厌的太阳。 “这闪电……”约书亚疑惑地喃喃。 “果然太狂妄是会被雷劈的啊。”小九也跟着自言自语。 约书亚仰头看向天空，若有所思。 桥洞里，被彼得用蛛丝黏在紧身衣上的手机开始震动，嗡嗡地把彼得唤醒了。彼得似乎是被撞到脑袋，一时间记不起自己之前都在干什么，一看到手机屏幕上来电显示是格温，便接了电话：“喂？格温？” 电话那头，女孩极为兴奋地告诉他，自己得到了牛津大学第一年的全额奖学金，很快就要启程去牛津读书了。 “恭喜……恭喜你！”彼得条件反射地抬高音调，“祝你学业顺利，我到时候会去送你的！别担心！乌云？什么乌云？刚刚哈利……噢，哈利！” 想起来发生了什么事，彼得一跃而起，随即头晕地趔趄了好几下，歪歪扭扭地冲出桥洞。却没看见让他吃了大亏的麦克斯，只有约书亚一个人站在河边。 不远处，半空中，一个浑身绿色铠甲的人踩着飞行器，歪歪扭扭、不甚熟练地朝约书亚的位置降落。 第30章 黑化值消失 约书亚仰头看去，只见银色和深绿交织的铠甲上泛着冷光，宛如淬了毒，哈利戴着护目镜，脚踩做成滑板样式的飞行器上，降落到了他面前。 “哇，绿魔耶……”约书亚听到小九这么感叹。 哈利皱了皱眉，心中对这个名字不太满意，很快又把这个念头抛在脑后，紧张道：“彼得呢？麦克斯呢？” “彼得在……”话音未落，约书亚就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因为没有建筑借力，彼得只能一溜小跑来到两人身边，于是他改口道，“麦克斯已经死了。” 彼得正在震惊地上下打量哈利，听到约书亚这话，瞪大了蜘蛛目：“他死了？你杀的？” 约书亚不置可否。 自己的救兵杀的，也算是自己杀的吧——虽说他并不知道对方帮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彼得觉得自己只是战斗中昏迷过去了片刻，怎么一醒过来天都变了，接连三重打击，换个心智稍微不坚定点的人当场就重新晕过去了好不好！ 先是和前女友彻底没了可能，格温真的要去英国了。 再是看到自己的发小从天而降，身穿铠甲、踩着可以飞行的滑板，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弄来的。 他的助理，自己一直以为是个普通高中生的男孩，竟然击败了麦克斯这样棘手的对手。 “哈……小奥斯本先生。”彼得还得克制自己的震惊，假装是个成熟的英雄那样若无其事，“谢谢你们帮了我。你这装备是从哪儿弄来的？” 哈利从滑板上跳下来，因为身体还比较虚弱，一身铠甲有些力不从心，险些腿软摔一下，还好约书亚即使伸手扶住了他。 哈利看看还想继续隐瞒自己身份的彼得，嘴角似乎是抽了抽：“昨晚你和我一起去奥斯本工业地下实验室，我就看到了这幅铠甲，只是当时没注意。刚才我看你俩打不过他，就想到了用这东西帮你们的忙，但是回来约书亚已经解决了。” “哦……原来是那天实验室里的。”彼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注意到约书亚脸上露出“这个傻瓜”的表情，而哈利好整以暇地双臂环胸。 终于意识到什么，彼得表情一僵：“奥……奥斯本先生，你说我和你一起去是什么意思？我们不是今早才第一次见面吗？” 哈利：“行了别装了我们都知道了你是彼得。” 彼得：“……！！！” 彼得第一反应是掉头逃跑，被约书亚抓住了手腕，彼得竟然挣脱不掉，还险些被刺激出生物静电，把两人粘得更牢。 这外表柔弱的小男孩怎么力气这么大！ 彼得简直风中凌乱：“你……你们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 “对哦……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小九也疑惑地问，“我都有点糊涂了，刚刚那闪电又是怎么回事？哈利明明没有注射毒液，却还是用了那副铠甲……” 哈利不动声色道：“刚刚诈你知道的。” 彼得：“……” 小九一听这话，也得出了结论：“恐怕这就是剧情的力量！” 约书亚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但彼得垂头丧气的，哈利又在催促约书亚，麦克斯来之前他所说的，究竟怎样知道彼得的血对自己有没有副作用。 想不通的暂时就不想了，约书亚说着这里不是做事的地方，回家再说，一边帮哈利取下对他来说过重的铠甲——这东西实在不适合一位病人，简直没法想他是怎么一路飞过来不从天上掉下去的。 于是这些沉重的东西就当仁不让地被彼得垂头丧气拿着了。 奥斯本家，餐桌上，约书亚坐一侧，哈利和彼得坐在另一侧，约书亚身边的位置空着，他心不在焉地想到，如果小九也有形体，那么现在一定像个小孩一样坐在这个空位上，满脸好奇地看自己会有什么方法。 彼得已经换下了制服，穿着哈利给的家居服，因为彼得个子高出一些，衣服袖子短了一节，露出晒成小麦色的手腕。 哈利想起他和彼得重逢那天，彼得提起打水漂最重要的是手腕力量，不由得看得微微出神，伸手把彼得的手拉过来端详。彼得的手比他的大了一圈，骨节、血管分明，手掌上一层厚茧，十足的力量感。 对比下来，哈利的手一看就是娇生惯养不做粗活的。 被哈利这么扯着手看来看去，彼得脸颊不由自主红了，收回手，掩饰般地轻咳一声，然而脸上燥热还没平复，就见约书亚也朝他伸出手。 彼得：“……你们两个一个个的这是要干吗？” “做完了再解释吧。”约书亚平静道。 彼得将信将疑地看向哈利，哈利朝他抬了抬下颌，示意听话就行了，彼得只好把手伸过去。 约书亚露出两颗尖牙，一口咬住彼得的手指。彼得只觉得指尖传来一阵酥麻，更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快感，又见约书亚喉结上下一滑，咽下了什么，接着松口，染血的牙齿和舌尖隐没在口中。 彼得惊讶地说不出话，哈利倒像早有预料，只是皱着眉看约书亚。 只是喝了这么一点血，约书亚的瞳仁就肉眼可见的颜色变深，彼得好奇又警惕地目不转睛。 接着是哈利，彼得转头看哈利的表情，见他只是微微皱着眉，似乎没有什么额外的反应，又奇怪又有些尴尬。 约书亚仔细品味了一会儿，接着对两人点头：“彼得，你的血对他没有毒性。” 哈利眼前一亮，而彼得还有些半信半疑：“真的吗？那害他变成怪物了怎么办？” “你可以用一点血清先缓解哈利的遗传病，多挣点儿时间，再继续研究。” 彼得微微一怔，他确实没想到这个方法。 哈利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彼得回过神来，苦笑一声：“是我因为康纳斯博士的遭遇钻牛角尖了。” 他总是害怕自己的好朋友会因为注射了自己的血，当即变成一只硕大的蜘蛛，说不定也会想着把所有纽约人都变成大蜘蛛……竟然没想到可以先从小剂量开始，实在是康奈斯给的阴影太大了。 彼得马上被哈利从位置上拽起来，朝门口冲过去，浑身上下洋溢着有救了的蓬勃喜气，约书亚还能听到彼得的喊声：“所以约书亚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哈利黑化值消失了。”小九的声音响起来，“第一个世界任务完成，恭喜宿主，奖励在进入下一个世界后发放。” “奖励？什么奖励。”约书亚打开哈利的酒柜，挑出一瓶年份最久的，给自己倒上，压一压被血腥气引发的食欲。 “我也不太清楚，但是宿主表现这么好，一定能领很丰厚的奖励吧！”小九说着，难掩兴奋的语气，见约书亚似乎并没有追究“到了下个世界才能领取”，不由得更雀跃了，“我们要不要多待几天？休息一下？” “这任务也太简单了，没什么好休息的。”约书亚不动声色地无视掉险些打不过麦克斯的事实，“不过歇几天也可以。” 说着，他穿上外套、戴好帽子，随即离开哈利的房子。 那两人果然在门外等他，哈利随口抱怨一句“怎么这么磨蹭”，随即拉着他，一起往电梯去了。 30-40 第31章 秘密武器？ 彼得血液制成的血清非常有效，刚刚注射进去几分钟，哈利皮肤上的青色就肉眼可见地淡化、恢复正常的肤色和触感，脖颈上的伤疤眼看着也好了许多，哈利总是锁着的眉头也微微舒展开：“舒服多了。” 彼得愧疚又局促地看着他：“我应该早点让你试试的，哈利……” 解决了性命攸关大事的哈利现在可以说是平易可人：“你也是为了我好。” 两人对视，都觉得脸上有些红，不自在地移开目光。 离开了实验室，约书亚正倚在门口等他们，任务完成了，他也不需要再装成哈利的助理帮他的忙，因此颇为优哉游哉，只当自己是来看戏的。 工作上的事情都交给了菲利希亚，虽说等卢克醒过来之后，也许还有一场仗要打，不过没了紧逼在身后的死线，哈利可以慢慢地铲除公司中的异己。 “我想用用你的车。”约书亚提了个要求，“给我放几天假，出去玩玩、散散心。” 哈利抛过去自己的车钥匙，连带一张无限额的黑卡：“送你了。不用我陪你？” “我就不打扰你们两个了。”约书亚投来一个别有深意的眼神。 彼得看看财大气粗的发小，再看看约书亚离去的背影，末端焦黑的发丝随着他的步伐一跳一跳的：“他到底是什么人？” “说来话长……总之就是……” “你能听到他心里想的话？”听完哈利的解释，彼得嘴巴张成了“O”型。 可惜约书亚已经走远了，没有听见。 “他们俩老说让我改邪归正之类的。”哈利有些不爽地眯起眼。 彼得感叹着小约实在是非常神秘的一个人，看了眼手机，他突然想起另一件事：“格温已经买好去英国的机票了，你要和我一起去送送她吗？” “你想和我一起去？”哈利挑眉。 彼得点了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有哈利在身边，面对分离，就不会那么伤心了。 几天后，他们在机场见到了格温。金发女孩穿着衬托她眼睛的蓝色风衣，短裙下双腿笔直，简直是光彩照人。 她刚和家人告别，转头注意到彼得，马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彼得！你来了！” 视线移到一旁，格温显然没想到哈利也会来，表情局促了片刻，马上又恢复了礼貌：“奥斯本先生，没想到你也会来。” “我不来怕彼得哭都没个肩膀靠着。”哈利笑着揶揄了彼得一句。 “哈利！”彼得涨红了脸。 格温略显惊奇地看看哈利又看看彼得，比起上次在奥斯本公司见到哈利，她只觉得他的状态截然不同了，仿佛卸下了什么重担一般，整个人可以说是容光焕发。 于是格温又笑起来：“我猜你不打算跟我一起去牛津了？” 彼得瞪大眼，显然没想到格温把这个也说了出来，顿时大感尴尬：“这个……” 哈利瞥了他一眼，接话道：“他舍不得我和梅，当然，大多是舍不得梅，我猜。”说着，他用胳膊肘撞了撞彼得。 彼得揉了揉鼻子，低声道：“你就别让我出丑了……” 哈利耸耸肩，转身去和史黛西家的人随意寒暄社交，留给他们单独告别的空间。 “很高兴你俩现在相处的这么好，而且你也想通了。”格温朝彼得眨眨眼睛，朝他张开双臂，“过来抱抱。” 彼得还是有些怅然，用力和格温拥抱了一下，吸了吸鼻子：“是啊，你有你的追求，我嘛……纽约人民应该比牛津人民更需要我，而且哈利也是。” 格温这下笑得促狭起来：“以前没发现你还有这方面的潜力，好吧，你们男孩们好好相处，等我放假回来再聚餐，我们还是好朋友，对吧？” 彼得有点没反应过来格温说的“这方面潜力”只什么，糊里糊涂地点点头，直到格温走进安检口，才意识到：“你误会了！他需要我是——” “是什么？”哈利的声音接着响了起来，彼得一看到他，腾地闭紧嘴巴，脸上透出红晕。 哈利上下打量他一番，一副了然的表情：“你猜到我想让你做我助理了？约书亚这小子跑了，没个助理我有点不习惯。” 彼得：“？……但你不是有菲利希亚了吗。” “她是工作助理，我还需要一个生活助理。”哈利朝他勾了勾唇，“毕竟我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少爷。” 他顿了顿，伸手摸了摸彼得的后脑勺：“而且，我确实需要你。” ———————— 阿斯加德。 海姆达尔神色匆匆，一路疾步朝阿斯加德王宫前进。 托尔前段时间刚有些空闲时间，还没歇多久，就被闯进来的海姆达尔吓了一跳。印象里海姆达尔从来没露出过这样急切的样子，这让他不由得心头一紧：“发生什么事了？阿斯加德？还是中庭？” 难道是他拜托海姆达尔关注的简和那只吸血鬼出了什么事情？上次他还召了一道闪电，但是闪电在中庭是很平常的事情，不至于因为这个就被发觉…… “是洛基！洛基在中庭挖人眼睛！”海姆达尔打断了托尔的思绪，托尔腾地从椅子上一跃而起。 “洛基？他不是死了吗？” 海姆达尔露出惨不忍睹的表情：“恐怕他又骗了你，他是假死。” 托尔一甩袍子，五指张开召来喵喵锤……妙尔尼尔锤，大步流星走向彩虹桥：“走！去中庭！我要把这小子抓回来！关起来！关他二十年！” “托尔，彩虹桥已经碎了。”海姆达尔提醒。 托尔脚下一顿，拐弯朝奥丁的寝宫走去：“那就让父亲帮我再次开启那座桥！他也会让我把洛基抓回来的！” “最好别让他知道那道闪电的事情。”海姆达尔抓紧再次提醒道。 托尔脚下一绊：“知道了！” ———————— 查尔斯和艾瑞克站在那名苏联将军的床尾，白皇后艾玛刚刚被他们解除了钻石化，正以原本的模样靠在床尾，等待处置。 艾瑞克显然有些急躁，他这次参与埋伏，就是为了找到和自己有杀母之仇的肖恩，然后把他绑回去——最好是直接杀掉。 然而这次只有艾玛前来，肖恩没有踪影，这意味着他离报仇还有很远的距离。 艾瑞克小时候就被变种人肖恩发现了他的变种天赋并加以培养，而肖恩的“教育手段”十分残忍，奉行用愤怒驱使能力，为此肖恩杀了艾瑞克的母亲，以激发艾瑞克的能力。艾瑞克年纪还小的时候无法反抗，长大后逃离肖恩，养精蓄锐，却能力所限，一直无法复仇。 直到那天晚上他试图把肖恩的潜艇拉出海面，差点被淹死，却被查尔斯救了下来。两人可以说是情投意合，很快成了好朋友，开始在全国各地寻找变种人，以对抗肖恩。 找到几名有天赋的变种人之后，他们将年轻的变种人们留在支持他们的一名政府官员为他们提供的住所，自己则随特工一起，寻找肖恩的踪迹。 因为没找到肖恩，只制服了白皇后，艾瑞克心情很不好，却见查尔斯若有所思地抬起头，看向天花板。 “查尔斯，怎么了？”艾瑞克不由得问。 “我们头顶……似乎有一名变种人。”查尔斯喃喃地说。 等白皇后被押运走，两人小心翼翼地登向这座建筑的顶楼。根据查尔斯的指示，他们一路来到天台，踹开天台锁着的铁门，映入眼帘的情景叫见多识广的艾瑞克和查尔斯都忍不住吃惊。 ——天台上有一座玻璃牢笼，牢笼中央摆着一张孤零零的床，一名皮肤苍白的金发少年被锁着脖颈，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还活着。”查尔斯做出口型，心中已经有了判断——被囚禁在这里，说不定是苏联的某种秘密武器…… 听到脚步声，少年睁开眼，继而坐起身，盘腿坐在床上，面无表情地看过来。 浅粉色的瞳孔和苍白到毫无血色的皮肤都让查尔斯暗暗心惊。 第32章 我猜…… “你是谁？”艾瑞克首先发问，他对这个男孩有点好奇，又不能像查尔斯那样直接刺探别人的大脑，“你和那个将军是什么关系？” 那男孩直直注视着两人，缓慢地眨了眨眼，没有说话。 “是不是遭受了什么创伤，导致语言能力受损？”艾瑞克转头对查尔斯猜测道。 查尔斯皱起眉头，两指点在太阳穴上，准备发动能力。 这时，那男孩开口了。 “我？”他歪头想了想，不管是清亮的少年声音，还是动作神态，都像一个单纯的小孩子，说出来的话却不像那么回事，“我是约书亚，是将军的收藏品。” 查尔斯和艾瑞克原本的好奇神情都严肃起来，等查尔斯的手指从太阳穴上放下，朝艾瑞克点了点头，艾瑞克马上用能力扯断他脖颈上的锁链，查尔斯快步走去，朝他伸手：“没事了，我们救你回去。” 约书亚仰颌看他一眼，顺从地将手放在查尔斯的掌心里。这只手冰凉冰凉的，手背苍白到蓝色血管清晰可见，阳光照射下，反射出一片闪烁的光线。 查尔斯不由自主地拢起手掌，试图让这男孩暖和一些。他拉着对方下床，然而似乎是被关久了缺乏走动，约书亚腿一软，险些摔下去，还好艾瑞克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查尔斯满脸复杂的神色，示意艾瑞克把他放在自己背上。约书亚的体重很轻，查尔斯又经常锻炼，背着他也丝毫不觉得费力，他快步离开玻璃囚笼，和艾瑞克一起回到特工莫伊拉·玛克塔格特载他们来的卡车上。 在颠簸中，约书亚似乎已经睡着了，他的睫毛也是白色的，又长又密地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查尔斯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把他放在卡车车厢最里侧，确保他照不到一丁点阳光，回程时开始给艾瑞克小声讲约书亚的来历。 “他是英国人，因为患有白化症，出生就被亲生父母抛弃了，约书亚在福利院长到六岁被收养，而收养者的目的并不纯洁。” 艾瑞克端详约书亚的外貌，心中有了猜测：“他的养父母只想利用他领社会补助，对他并不好？” “不是，他的养父母想把他养大一点，送给有怪癖的贵族。养父母对他不算不好，起码吃喝不愁、生病也会去医院，而且对他十分严格，约书亚一直以为父母对他是爱之深责之切。到了十五岁的时候……” “他发现了养父母收养他的真相，被提前送去了？” “不是，约书亚十五岁时展现的变种能力，他的养父母开始惧怕他……” “那么他是不是利用自己的能力逃走了？” “不是，他再次被父母抛弃了。” 连续三次都没猜对的艾瑞克：“……” “约书亚利用自己的能力，找回了父母家，他坚定地认为养父母是爱着他的，遗弃他只不过是因为自己笨，迷路走失。” 说完，查尔斯停顿片刻，侧目看着艾瑞克，等他继续猜。 艾瑞克吃三堑长一智，嘴巴闭得紧紧的。 查尔斯于是继续道：“他的养父母意识到恐怕没法轻易摆脱这个孩子，于是留下他，观察了约书亚一段时间，找出了约书亚的弱点，按照原计划，把他卖掉，不同于原本计划卖给英国贵族，他们把约书亚远远地送到苏联，辗转到了将军手里。由于被针对了弱点，约书亚无法逃脱，被关在这里当做收藏品，受了不少折磨，直到我们发现他。” 艾瑞克脸上带着唏嘘，查尔斯知道他想到了他自己同样波折的童年：“他的弱点就是阳光，所以才会被锁在玻璃囚笼里。” 这个艾瑞克倒是猜到了，不由觉得一雪前耻、扬眉吐气：“我就知道。那他的能力是什么？能用作战斗吗？” “艾瑞克……”查尔斯露出无奈又不赞成的神情，“他才十六岁，只是个孩子，还受尽折磨……” “瑞雯也才不到二十。”艾瑞克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看这情况，他一定会加入我们，起码先训练他，让他有自保能力，才不会再陷入同样的情况。你要是实在觉得他年纪太小，战斗让他做后援就行了。” 查尔斯斟酌片刻，不得不承认艾瑞克说的有道理，他们在阻止肖恩的关键时候，没法分心照顾一名小变种人，也没有可靠的人可以托付，只能让他和最近招募的其他变种人们一起。那些变种人们都是好孩子，会照顾约书亚的。 “好吧，他的能力是速度很快，力量强，而且可以一定程度上控制物品，类似隔空取物。”查尔斯低声说，“很有潜力的能力。” “速度快是有多快？”艾瑞克十分关心这个。 只是超过普通人一截，还是能快到仿佛与普通人不在一条时间线上，决定了约书亚的战斗潜能可以发挥到什么程度。 如果查尔斯和小九一样知道后来的剧情，他会说“和你儿子彼得差不多”，不过他并不知道未来彼得的存在，只好大致形容一下：“如果从现在的位置跑回将军家里，应该只需要一眨眼。” 艾瑞克脸上露出愈发满意的神情，显然是觉得自己在弄死肖恩复仇的康庄大道上又多了一份助力。 ——约书亚当然并没有睡着。 X战警的世界对于一只吸血鬼而言，最便利的地方就在于他不用隐藏自己身上任何异于常人的地方，不管是不用吃饭还是对着太阳就会反光，只要说是变种能力就可以了。 需要费心的就是查尔斯的读心能力。即使查尔斯现在还年轻，他的读心能力也不容小觑，因此小九花了好几天的时间给约书亚制作了他变种人的回忆，就等着查尔斯第一次脑他的时候放给他看。 查尔斯作为正人君子，只有刚捡到约书亚的时候会确认约书亚的来历以免引狼入室，之后除非约书亚叛变或者要做出极端的事，否则他是不会再脑约书亚的。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小九说查尔斯在场的情况下他不会和约书亚交谈，免得让查尔斯给听到了。 卡车上颠簸，查尔斯贴心地让约书亚的脑袋靠在自己肩膀上，好让他能好好休息。约书亚除了闭着眼睛，别的也做不了什么，垂在远离查尔斯那一侧的手悄悄地开始练习上一个任务获得的奖励。 蓝色光线缠绕在他手指间，仿佛是细小的闪电一般，无声地闪烁着。 第33章 光合作用 浓郁的血腥味扑入鼻腔，约书亚猛地睁开了眼睛。 目及之处满地的尸体，还有特工忙着给尸体盖上白布，没人顾得上清洗血迹，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红色。 一瞬间他觉得这里活像个自助食堂，食欲勾得他喉咙痒痒的，约书亚不由得想捂住口鼻。 他在查尔斯背上动了动，察觉到他醒了，查尔斯把他放下，改为牵着他的手，接着不由得分神想了片刻这孩子的手怎么还是这么冰凉。 不用看查尔斯的脸，约书亚也知道他的脸色一定很差。这座基地已经变成了废墟，中间坐着几个年轻人，其中一个金发的漂亮女孩一看到查尔斯就飞奔着跑过来，扑进查尔斯怀里——显然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其他几个年轻人也是神色各异，其中一名离约书亚很近的卷发男孩看到他没被牵着的那只手紧紧捂着口鼻，不由得露出疑惑尴尬的神情，悄悄抬起胳膊肘，闻了闻自己的腋下。 没闻到什么味道，卷发男孩放下胳膊，又看了约书亚一眼，视线无意识地在不远处惨烈的景象上扫了扫。 就这一眼，吓得卷发男孩大喊一声，往后跳去，惊得大家全都投来诧异的视线。 卷发男孩名叫卡西迪，变种能力是发出超声波。查尔斯和艾瑞克费了大功夫满美国的跑，才找到这么几个能力适合战斗的变种人，把她们留在基地里等待对抗肖恩。 然而肖恩却已经摸清了他们的位置，昨夜趁着查尔斯和艾瑞克不在，肖恩和手下能瞬间移动的红魔鬼阿扎赛尔，和能通过快速旋转释放威力堪比导弹的钙化物龙卷风的激流杰诺斯，他们屠杀了基地里所有的特工，包括原本收留他们的政府官员，还说服带走了天使萨尔瓦多，杀掉了一名变种人，阿曼。 这么一来，除了查尔斯和艾瑞克，只剩下四名变种人。卡西迪就是其中之一的幸运儿。 他刚刚看了一眼陆续被抬走的特工尸体，竟然发现新来的那金发男孩约书亚，覆在一具尸体上，吸食血液！ 把他吓得险些飞出去，可是定睛一看，约书亚好好地站在查尔斯身边，查尔斯还握着他的手，怎么可能做出自己刚刚看到的举动？ “怎么了，海妖？”瑞雯出声询问。海妖是她给卡西迪起的代号。这帮年轻人刚聚在一起的时候就给彼此起了外号，隐含着各自的能力，也是方便在外人面前隐藏身份。 卡西迪摇了摇头，仔细一想，那些人已经死了一晚上，有血液也早就凝固了，怎么可能被吸出来呢？ 一定是产生幻觉了。 查尔斯看了他一眼，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说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招募你们的时候说的话就算了，我会马上安排人把你们送回去。” 艾瑞克马上出声阻拦。 约书亚默不作声听着他们对话，查尔斯和艾瑞克的观念不和从他们的态度就能看明白，查尔斯一心想保护剩下的年轻变种人们，而艾瑞克则借机激励他们，调动起他们对肖恩一帮人的仇恨，让他们更加心甘情愿地训练自己。 如此一来，约书亚的加入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艾瑞克现在是不会放过任何有生力量帮他复仇的。 一番商议之后，变种人们决定前往查尔斯继承的庄园暂居，查尔斯给大家介绍了约书亚，表示他也即将加入他们。 大家都表现的很友善——刚听说约书亚是被查尔斯他们从邪恶的苏联将军手底下救出的受害者，几人脸上都露出了不忍的神色，瑞雯更是在约书亚对她微微一笑之后眼前一亮，性格活泼且自来熟的女孩亲亲热热地挽住约书亚的胳膊：“你多大了？也就十五六岁吧？” 周围的男孩们脸色各异，汉克脸色微沉——刚一见面他就对瑞雯一见钟情，此刻立马把约书亚当成了假想敌，而刚刚以为约书亚是对自己的体味不满的卷发男孩卡西迪也撇了撇嘴。 “他十六了，瑞雯……”查尔斯对如同妹妹一样和他一起长大的女孩也很无奈。 “叫一声姐姐来听听。”瑞雯笑眯眯的。 她是孤儿，遇到查尔斯之后就把他当哥哥，查尔斯一直是可靠温柔的大哥形象，她早就想有个可爱的妹妹或者弟弟玩了，约书亚简直满足了她对妹妹弟弟的一切幻想——精致的像个娃娃，外表和他是同样的金发，白化症的柔弱外表更是让人产生想要照顾他的心情。 实际年龄是老妖怪的约书亚：“……你好，瑞雯。” 瑞雯一心想着逗约书亚叫姐姐，倚在他身边就没再松开过，时不时地变个模样逗他，让约书亚很无奈，只好轻轻戳戳查尔斯的腰以求救。查尔斯很清楚自己这个妹妹的性格，板起脸瞪她一眼，把约书亚扯到自己身边远离瑞雯的一侧。 瑞雯撅了撅嘴。 查尔斯的庄园从外部看和约书亚曾经住的古堡颜色相同，让他有了一些亲切的感觉，上了楼选房间的时候自然而然地选了朝北一间宽敞的卧室。 查尔斯见他选好了卧室，叮嘱他在这里等着，接着亲自去顶楼取来被子枕头之类的，用眼神询问约书亚会不会铺床。 约书亚理直气壮地摇了摇头。 生前这些事都是家里的佣人做的，死后想休息躺哪里不是躺，棺材也不怎么需要铺，当然是不会了。 于是查尔斯又任劳任怨地给他铺床，约书亚明目张胆地观察这个人，心中冒出一点疑惑。 来之前，小九告诉过他，会读心的那个以后是个德高望重的教授，虽然瘫痪且秃头，但人格魅力不减。 查尔斯的人格魅力不用提，他长得也很英俊没错，一双眼睛蓝得让约书亚想起贵族家里成色最好的蓝宝石，浓密的棕色发丝打着卷，在阳光下显得十分有光泽。 想到这么英俊的一颗脑袋以后将要变成一只卤蛋，就算约书亚也不由得大感可惜。 “你休息一会儿吧，莫伊拉帮我们雇了厨师，歇一会儿下来吃午饭。”查尔斯声音柔和地说。 在哈利身边不得不吃掉的那些人类食物的痛苦回忆袭上心头，约书亚马上说：“我不用吃饭，我有月亮就可以了。” 查尔斯不由得一愣，脸上露出古怪的神情。 怎么说他也是大学教授，做了这么多年的变种人研究，从来没听说过哪种变种能力是不需要吃饭、只需要光合作用的！ 月光反射自太阳，约书亚害怕太阳，却需要月亮维持生命。 约书亚的语气十分笃定，查尔斯回忆片刻，记忆里关着约书亚的那个玻璃囚笼里确实没有饭碗、垃圾桶之类的。 “好吧。”查尔斯妥协道，“你也差不多了解我们要做什么事了？这都取决你自己的意愿，如果你愿意帮助我们……” 他还没说完约书亚就点了点头，见查尔斯面露担忧地望着他，补充说：“是你们救了我，我当然要帮助你们。” 查尔斯半是欣慰半是笃定地点头：“我不会让你有生命危险的。” 虽说不用吃饭，查尔斯还是让约书亚午饭时下来，和大家认识认识。变种人们对他都有相当的好奇心，特别是瑞雯……想到仿佛是正值青春叛逆期的瑞雯，他就有点头痛。 待查尔斯离开，约书亚静静地听着门外的动静，确定他确实走远了，在心中轻轻喊：“小九。” “哎！”小九吵闹的声音立马响起来，“可憋死我了！宿主你感觉怎么样！查尔斯是不是特别好看特别甜，艾瑞克有没有笑啊！笑起来是不是特别像鲨鱼！你见瑞雯变身了没……” 约书亚不由得勾了勾唇角。 唠叨半天，小九终于是回过神来，转回正题：“宿主，你对怎么让艾瑞克改邪归正，有头绪了吗？” 约书亚默不作声。 和上一个世界一样，他不觉得哈利是反派，现在也不觉得艾瑞克是反派。他和查尔斯一起，把假扮成变种人的自己救了出来，目前来看，虽然这个人的行事风格有些激进，却也不像是作恶的人。 喁稀団— 被小九追问的烦了，约书亚淡淡地说：“哈利那里，我也没做什么事情，他自己就没注射毒液，这次我也……” “你上次简直是走了狗屎运了。”小九对哈利全程能听到自己和约书亚对话的事情毫无所觉，“艾瑞克可不一样！他这个人偏执的很，失去查尔斯之后更是走了极端，没有查尔斯管着他，艾瑞克老是想着把整个世界的人类都给变异了！” 约书亚沉默着，小九现在已经很了解他了，马上明白了约书亚的沉默是什么意思：这个世界的人类都变异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小九念头转了转，缓和了语气：“他要把全世界的人类变异了不要紧，只是，你也看到查尔斯了，注意到了吧？他走路的姿势是那么风流倜傥，他的秀发是那么顺滑飘逸……” 约书亚：“……” “艾瑞克要是不改改自己的言行，他可是会把查尔斯害得瘫痪、害得秃头！” 说完这话，小九先自己感到一阵心虚。严格来说，查尔斯瘫痪艾瑞克是有责任的，但是秃头嘛，就怪不得他了，得怪天启那个老变态。 但是约书亚没看过原作，好忽悠。 约书亚正想回答什么，他的房间门突然被敲了敲。 “请进。”约书亚扬声。 推门进来的是艾瑞克。 被小九形容成“笑起来像鲨鱼”的男人，探究的目光在约书亚脸上转了一圈。 第34章 良师查尔斯 “下楼吃饭。”艾瑞克打量了约书亚片刻，说。 约书亚张了张嘴，原本再说一遍自己不用吃饭的打算在喉咙里转了一圈放弃了，起身走向门口。 反正查尔斯说要让大家都和他熟悉一下。 到了餐厅，几个年轻人坐成一团，看起来心情比起早晨高昂了不少，卡西迪也有心思继续引起女孩子注意了——满庄园的大男人，除了特工莫伊拉年纪稍长，坐在查尔斯身边表情严肃地讨论着什么，天使走后只剩瑞雯一个年轻女孩，可以说是众男争相讨好的对象，连艾瑞克也忍不住多看她两眼。 查尔斯的目光从两人进门起就聚集在他们身上，注意到艾瑞克视线瞟走了一眼，也跟着看了看，见是在看瑞雯，不由得翻了翻眼睛。 约书亚坐在长桌一角，摆出一副社恐的样子，低头盯着自己面前的餐盘。 卡西迪则从约书亚一来，注意力就从瑞雯身上转了过去。他脑海里还时不时萦绕一下当时幻视的那个场景，越想越觉得汗毛倒立，恰好约书亚一抬头，那双浅色的眸子对上卡西迪的，让卡西迪一瞬间感觉仿佛是被毒蛇给盯上了，后背一凉，连忙移开视线，恨不得把脸埋进盘子里。 查尔斯在一旁，小九不好说话，要不然早就缠着约书亚问东问西了——第一天认识，怎么怕一个外表十六岁的男孩怕成这样？ 约书亚一般不琢磨人类的言行举止，如果小九真的问他，他倒是也知道原因：这个卡西迪的变种能力恐怕让他比较敏锐，对自己的恐惧不过是猎物对食物链上位者的恐惧而已。 等饭的时候气氛比较随意，查尔斯帮着给约书亚介绍了各位变种人们。 亚历克斯被瑞雯起了个称号叫冲击波，可以从腰部发射破坏力极强的能量环，只是控制不好，敌我无差别攻击，昨晚对付肖恩就没起到作用。 汉克还没合适的称号，只是对约书亚点了点头，挤出个笑容。他是研究员，智商奇高，双脚长得和普通人不同，脚趾奇长且力量很强。 外号海妖的卡西迪则回避着约书亚的视线，亚历克斯起哄叫他展示一下自己超声波的能力时，也只是低调地对着面前轻喊了一声，震碎了一个高脚杯。 瑞雯则微笑着注视约书亚，她给自己起了个贴切的名字叫魔形女，因为外形是蓝皮肤红发，瞳仁也和人类有很大的差别，因此见到约书亚外表也很明显的不同，对他更加亲切了，甚至恢复原本的模样展示了一下。 约书亚对她也有些感兴趣——这血液和人类比起来，味道一定不同，就好像彼得的血比普通人味道好一样。 “今天的惨状大家也都见到了，”等大家介绍完，查尔斯徐徐说道，他的声音温和，但语速适中、语气坚定，十分有说服力，是个天生的领袖人物，“肖恩的目的，是借美国和苏联冲突，让世界陷入核战争，核辐射会让更多变种人同胞诞生，但到时地球也会变成炼狱。而以肖恩的行事风格，如果真的让他建立变种人政权，我们想要的变种人光明正大、自由自在的生活，也只是海市蜃楼。他会建立等级制度，能力弱的变种人，只会变成强能力变种人的奴隶。” 这些话说完，汉克不由自主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欢迎加入五耳丝久龄把以旧儿，看更多完结文连载文和其他人相比，他的能力确实没什么战斗价值，只是头脑非常好使而已。 亚历克斯单凭攻击力的确极强，但他没什么做人上人的想法，对肖恩的目标一点兴趣都没有。瑞雯则皱起眉头，她因为外形过于明显的不同，一直把外貌变成金发的人类少女，这段时间正陷入自我身份认同的漩涡，听了查尔斯的话就有些挣扎。但她一向把查尔斯当哥哥，哥哥要实现的目标，她自然会帮忙。 卡西迪则心不在焉，只有艾瑞克垂下眼睑，以掩盖野心。 据小九所说，艾瑞克的理想其实和肖恩一致。如果不是肖恩为了开发他的潜力，亲手打死了艾瑞克的母亲，他现在恐怕正是肖恩最得力的一把手。 他一开始对查尔斯是利用，认识时间长了难免有了真心，但最终还是因为理念不同分道扬镳，为了不同的利益，彼此争斗了半个世纪。 这同样是个好朋友反目成仇的故事。 说到好朋友的时候，小九阴阳怪气地说：“写作‘好朋友’，读作‘臭情侣’！”约书亚只当没听见。 说话间，大家的饭都端上来了，香味扑鼻的意大利面并不能引起约书亚的食欲，动也不动面前的叉子，并且偷偷屏住呼吸。 艾瑞克一口可以吃掉半个盘子的面条，瞥了他一眼，问：“你不吃东西？为什么？” 约书亚嫌解释得累，干脆装作胆怯的样子，看着查尔斯。 查尔斯马上接话：“因为他……” 这样这样那样那样地解释了一顿，卡西迪对着约书亚都不敢抬头了——这家伙一定是个危险角色，他在这里扮猪吃老虎，自己绝对不上当！ · 艾瑞克一手玩着一枚硬币，让硬币隔空在掌心和手指间旋转，他从自己房间窗户探出个脑袋，可以看到下边的石子路，汉克、查尔斯和约书亚站成一排。 中午吃过饭，稍微休息了会儿，查尔斯就开始对年轻的变种人们因材施教了。 三人都是统一的一身运动装，这是莫伊拉吩咐下属中午送来的。莫伊拉这个女人，在男人含量百分之九十的地方，能做成一名手底下不少可调动下属的特工，实在是厉害。 不过艾瑞克算不上喜欢她。 他一边看着楼下的教学现场，一边回想去叫约书亚下楼前，隔着门板，他听到约书亚和另一个人的说话声。 知道查尔斯不会无缘无故听别人的心声，艾瑞克也就任自己的思维放空。 这种老式庄园的隔音不好，刚听到约书亚在和别人交谈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这小子适应的挺快，这就可以聊天了，原本没当回事，正要敲门的时候，艾瑞克听到自己的名字。 他的手停在门把上。 听了几耳朵，艾瑞克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什么叫他艾瑞克会害得查尔斯瘫痪？秃头？他是那么不知感恩的人吗？ 他和查尔斯第一次见面，对方就救了他一命。尽管自己要对肖恩复仇，与查尔斯要帮助莫伊拉阻止肖恩的计划大方向上重叠，但也不妨碍他对查尔斯的感激和喜爱之情。大部分是感激，当然。 艾瑞克这时性格还比较冲动，敲了敲门，想把对约书亚乱传谣言的人抓个现行。 然而门一打开，除了约书亚，什么都没有！ 难道这里还有一个隐形的变种人？ 不，多一个不明身份的人是无法瞒过查尔斯的。 艾瑞克很快做出决定——暂时不要打草惊蛇，而是暗中监视着约书亚，最好搞清楚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艾瑞克听着楼下的动静，查尔斯在鼓励汉克脱下鞋子，直接用他变异的双脚接触地面，释放潜能，吧啦吧啦……和自己无关的体育课，艾瑞克打了个哈欠。 轮到对约书亚，艾瑞克才来了精神。 “约书亚，你先跑一圈试试，能超过我吗？”查尔斯温和地问。 约书亚其实没太搞明白查尔斯为什么突然让自己和他一起跑步，还以为是为了陪着汉克。反正他没事情做，跑也可以不跑也可以，随着查尔斯一声令下“跑！”三个人同时冲出去，汉克虽然跑得最快，但只比查尔斯快了一点，而约书亚比汉克稍微落后，为了防止他起疑，还学着汉克，气喘吁吁的。 查尔斯对汉克鼓励了两句，让他不用担心别人的目光，这里没有人会用看怪物的眼神看他。 汉克自己练习去了，查尔斯接着转向约书亚，想起第一次脑他的时候，自己分明看到约书亚以前是可以跑得非常快的，远比汉克还快。怎么现在才这点速度？ 他面色凝重，猜测一定是被苏联将军关押的经历，让约书亚备受折磨，从而压抑了自己的能力。 “小约，你在跑的时候，可以试着把过去的事情抛在脑后，专注于脚下的地面，脸上的风，飞扬的头发……” 约书亚表情没什么变化地看着他，不知道听没听懂。 查尔斯鼓励地拍拍约书亚的肩膀：“再试一试，我相信你可以超过我两圈！” “嗯。”约书亚点头。 “跑！”查尔斯发令，再次和约书亚一起跑出去，跑了不到二十步，身边闪过去一个金发的影子。 查尔斯眼睁睁看着约书亚的背影越飘越远，很快，又不到二十步，金发影子掀起的风再次从他耳边吹过。 约书亚整好超了他两圈。 目睹全程的艾瑞克：“……” 查尔斯：“……” 查尔斯觉得自己好像被耍了，但又不确定，于是试探地说：“我相信你能超我五圈……？” 这次约书亚带起的风吹了查尔斯五次，又一次停在查尔斯前边。 连假装喘气都忘了。 查尔斯：“你是不是逗我呢！” 第35章 卡西迪失踪 约书亚茫然地眨眨眼睛，似乎并不知道查尔斯说的是什么。 查尔斯和他对视良久，对着这张看起来十分真诚的脸，他实在不愿意告诉自己，这人就是在耍他。 抱着一丝希望，查尔斯问：“小约，你能用你的最快速度跑吗？” 约书亚想了想，回答：“不行，我累了。” 查尔斯无言片刻，意识到他估计还是小孩子的性格，想跑就跑，累了就不想动，就让他去庄园里转悠，找没在上课的变种人玩去。 约书亚想起卡西迪见了自己瑟瑟发抖的样子，不由得产生一种想逗老鼠的想法，一溜烟走了。 速度太快，背影可以说是一闪而过，查尔斯连对着背影摇头叹气都没法，只得耸了耸肩。 等约书亚施施然离开查尔斯身边，脑子里小九的声音叹了口气：“坏了，万磁王这家伙的黑化值一直是百分之九十。” “这么高？”约书亚记得刚认识哈利那段时间，他的黑化值最高也不到百分之三十，后来病情一再恶化才升上去的，“这意味着我们的任务很容易失败，是吗？” “……没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行不行。”小九咽了咽口水，心虚地想到底要不要把这个任务的难点告诉约书亚——搞不好他得在这个世界待个六七十年呢！ 约书亚没察觉到小九的心虚，一边沿着楼梯蹬蹬蹬地上楼，一边在心里问：“剩下那百分之十，是查尔斯的缘故吗？” “当然了！”回答这话的时候，约书亚看到艾瑞克从楼梯上迎面走过来，不过他和小九都没停止交谈，艾瑞克不会读心，不足为惧，“害查尔斯瘫痪秃头的话，艾瑞克会很心疼的嘛。” 不愧是在肖恩手底下混过好几年的人，艾瑞克表情一点没变，自然地邀请约书亚：“一起走走？我也是第一次来这座庄园。” 在去戏弄无辜的小变种人和接近任务目标对象之间，约书亚还是选择了后者，轻轻点了点头，和艾瑞克并肩同行。 趁着艾瑞克没说话，小九继续说：“其实说艾瑞克是反派，不如说他和查尔斯立场不同，查尔斯总是相信人类，觉得变种人只要展示自己的友善，人类知道变种人们的能力能为我所用，就会保障变种人的权益，大家一起和和美美。艾瑞克却完全不信任人类，他觉得只要有机会，人类就会毫不犹豫地杀掉所有变种人，所以他想让变种人直接从少数派变成多数，建立变种人政权。” 艾瑞克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其实已经心脏狂跳。 这个来路不明的声音怎么把自己的想法说得这么清楚！ “所以他们分道扬镳之后，又打架打了好多年，每次艾瑞克想对全人类下手，查尔斯就不遗余力地阻止他，俩人斗了大半辈子，最后在变种人快被人类弄灭绝的时候才开始合作……” 一合作就是逆转未来，直接改变了整个世界线！可是如果从黑凤凰和金刚狼的结局来看，查尔斯晚年得了阿尔兹海默，还经常犯头疼，一犯病就容易害死周围的人，而变种人的处境只比被哨兵赶尽杀绝好了那么一点点。 如果艾瑞克完全黑化，触发哨兵结局，哨兵是识别人类潜在的X基因再杀掉所有的携带者，等于是掐灭了人类进化的希望，是变种人和人类共同的种族灭绝灾难。 而查尔斯战胜艾瑞克的话，变种人在人类种群中东躲西藏，迟早会冒出来下一个艾瑞克。 说到兴头，小九大声疾呼：“查艾二人的纠葛，到底用什么办法才能解开呢？想必是除了喜结连理之外，没有别的办法了吧！” 艾瑞克被自己的口水呛到，顿时咳得惊天动地。 “你没事吧？”约书亚从与小九的讨论中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艾瑞克带着他，已经走到了庄园的湖边。约书亚自己的古堡甚至都没有湖。这个泽维尔家，也太有钱了。 艾瑞克摆摆手，顺手扶着身边一棵树干，把气喘匀了，在心里默默回想刚刚听到的内容。 这个男孩，难道能是先知吗？或者说，这又是他的一个变种能力？ 经过湖和湖边的小树林，两个人同行，却彼此都默不作声，这么沉默着绕庄园走了一圈，各自有各自的心事。走了一段路，听不见约书亚和他脑袋里的声音继续说话，艾瑞克状似无意地套话问：“你的变种能力都是什么？” 约书亚装睡着的时候听查尔斯给艾瑞克说的内容听得清清楚楚，不知道他再问一遍是干什么，有点警惕地看了他一眼，照着查尔斯说过的复述了一遍。 按他吸血鬼的能力说，速度快、力量大、身体强度高，受伤又能快速自愈，上个世界的奖励由于刚到手，还没什么练习的时间，最多是在指尖闪点小火花小电弧，没必要提。 艾瑞克一边听一边在心里点头，按照约书亚的能力，除了他和查尔斯，可以说是最高攻击力了。 不管是他自己的控制金属攻击，还是亚历克斯的能量弧，约书亚都可以用绝对的速度优势躲过。如果他的速度超过声速，那么卡西迪拿他也没办法，汉克的能力更不够看。 再把肖恩那边的变种人能力筛一遍，激流杰诺斯的进攻速度慢，天使虽然会飞，速度上却也不占优。白皇后被关押着，肖恩由自己和查尔斯对付，只有红魔鬼的能力可能会让他忌惮。 这样说的话，约书亚的训练重点应该放在加强体力上——极快的速度必然需要极高的能量支撑，如果让他维持速度不一会儿就累倒或者饿晕，也是不行的。这一点要通知查尔斯。 心里盘算了一会儿，艾瑞克突然听到约书亚的声音：“卡西迪。”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替查尔斯想了半天怎么教学生。 没轮到查尔斯教卡西迪开发能力，所以他只能无聊地出来乱转，没想倒迎面撞上约书亚和艾瑞克——对他来说简直是两尊瘟神，当时就想假装根本没看见他们脚底抹油溜走，没想到又被约书亚叫住了，只好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艾瑞克对这个能发出强大声波的男孩印象不深，只是扫了一眼，点点头。没想到看起来也不像是会主动攀谈的主儿约书亚却快步过去，覆在卡西迪耳边说了一句话。 他们两个年龄相仿的男孩交谈了几句，卡西迪的脸色变了又变，快步离开，还后怕地回头看约书亚，让艾瑞克十分纳闷。通常不都是自己吓人来着？ 当晚，卡西迪失踪了。 第36章 突发事件 约书亚对卡西迪的第一印象，就是他长得像自己的兄长。同样的半长棕卷发，苍白的皮肤和满脸雀斑，见到他就容易想起一千年前的记忆——被关在暗无天日的阁楼或者阴森潮湿的地下室里，那时的古堡甚至有囚室，墙上挂着刑具，惩罚犯了错的仆人或者落在他们手中的仇人。 约书亚的皮肤不能破损留疤，不过他的养兄有一百种方式让他不流血却备受折磨。 只是跟卡西迪说了几句“玩笑话”，约书亚也没想到这名变种人竟然如此胆小，一句多余的话也没说，就这么逃走了。 早饭他没来，查尔斯还以为他没有吃早饭的习惯，直到快中午时，轮到卡西迪的训练，却哪里也找不到人之后，大家才发现这人是真的没在庄园里。 一得到卡西迪不见了的消息，艾瑞克就瞪向约书亚：“你昨天到底跟他说什么了？” 约书亚：“……” 见约书亚没有回答，查尔斯拍了拍艾瑞克：“先用脑波增强仪，找到卡西迪的位置。不能让他被肖恩给碰见了。” “如果他主动去投靠肖恩怎么办？”艾瑞克也顾不上和约书亚纠缠了，两人出发去放置脑波增强仪的房间，约书亚快步跟在后边，竖着耳朵听他们的对话，“对方有一个会飞的天使，一个能瞬间转移的红魔鬼，我方就只有卡西迪有希望用能力飞行，他不投靠肖恩还好，一个会飞的我们勉强还能应对，如果对方有两个会飞的，我们这仗就别想打赢了！” 查尔斯也是面色凝重，心里盘算着怎么调整其他人的教学方式，要不要想一些配合的打法……就听到身后约书亚笃定地说：“卡西迪不会投奔肖恩。” 见两人都回头看他，约书亚补充道：“他胆子太小了。” 艾瑞克本来就心中不爽，当即问道：“是不是你把他吓跑了？” “……”约书亚看向查尔斯。 查尔斯和约书亚的浅色眸子对视，无奈地说：“艾瑞克，你看他的样子，能吓到谁啊？说是你吓着的还差不多。” 艾瑞克：“……约书亚，你跟我去找他。” 约书亚无可无不可地答应了。 查尔斯的脑波增强仪像一口巨大的锅似的扣在他脑袋上，约书亚想起有关秃头的事，忍不住说：“需不需要戴个防辐射的罩子什么的，照多了不会秃头吧。” 查尔斯：“……不会！我的头发很健康！” 头发十分健康的查尔斯狗撵似的迅速用脑波增强仪定位了卡西迪，经过一个晚上，对方已经快跑到纽约市里了。 “……脚程还挺快。”查尔斯喃喃。庄园在纽约城郊，从这里到曼哈顿城开车都要两个多小时，也不知道这卡西迪是怎么，跑这么快！ ——卡西迪不是用跑，而是用飞的。 昨天下午，他收到了莫伊拉送给他的礼物——按照查尔斯和他自己的想法，设计出的滑翔翼，张开双臂就能在手臂和身体中间形成一对小翅膀，从高处跳下展开手臂可以滑翔，再有自己的声波加成，可以滑翔非常远的距离。 昨天下午卡西迪从二楼偷偷试了试，结果一头栽到楼下灌木丛里，好悬没戳瞎眼睛。 他就是在上楼的时候碰见约书亚和艾瑞克的。 每次看到约书亚他都菊花一紧，生怕说着说着，对方就张开血盆大口，一口结果自己的小命。 而约书亚和艾瑞克同时出现，更是让他想要转身就跑——不光是他，除了瑞雯，新来的变种人没有和艾瑞克很亲近的，实在是这人光从外表看，气场就很冷硬，不好惹的主，而且打不过。 卡西迪在心中腹诽，难道查尔斯不觉得约书亚一来就可以和艾瑞克并肩散步，很诡异、很可疑吗！ 艾瑞克似乎没注意到他，卡西迪想不动声色地转弯就走，没想到，约书亚特意叫住了他。 眼看避无可避，卡西迪战战兢兢地看着约书亚朝自己走进，接着贴着耳边说—— “你是不是看到我什么了？” 卡西迪顿时觉得汗毛倒竖。 这个人——这个人！连他看到了什么幻觉都瞒不过吗？ “没有……没有啊，你是什么意思？”卡西迪能听到自己牙关打颤的声音。 “没什么意思。”约书亚笑了笑，露出四颗小尖牙，“你知道什么人最能保存秘密吧？” 卡西迪紧抿着嘴，脸色发白，后退几步，掉头就跑。 ——趁着夜色掩护，卡西迪收拾好自己的小包裹，连夜逃离了庄园。彼时约书亚正在自己卧室里享受月光，卡西迪从南边逃离，刚好没看见。 卡西迪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速度并不是他的擅长，走着走着，他就抬头物色合适的树木，在又被探出地表的树根绊了一跤之后，咬咬牙，努力爬上了一棵高大的乔木。 卡西迪背着自己的包，张开双臂，黑黄相间的滑翔翼展开，接着吸气——吐气，吸气——吐气，在心里回想一遍幻视到的约书亚沾满血的嘴唇和牙齿，再回忆一下白天碰到他时，对方让自己恐惧的浅色瞳孔。 他纵身一跃，放声大叫！ 声波激荡而出，经过地面反射作用到滑翔翼上，卡西迪身体下降数米，在接近地面的地方划出一条直线，飞了出去！ ——所以说，人类在某些时候，真的可以发挥出无限潜力。 “我也要去！”瑞雯举杠铃举得百无聊赖，一听要去找人，马上来了精神，被查尔斯无情地摁住。 聪明的亚历克斯和汉克似乎猜出卡西迪的失踪与约书亚有关，探究的目光被约书亚避开。 查尔斯犹豫片刻，还是没把艾瑞克告诉他的猜测说出来——他对约书亚有种没由来的信任，把自己的车借给艾瑞克和约书亚，拍了拍肩，祝他们好运。 约书亚坐在副驾驶，艾瑞克开着车，朝卡西迪离开的方向行驶了一段时间。脱离了庄园的范围，小九忍不住小声抱怨一句：“你说你吓唬他干吗？” 约书亚托着下巴看窗外，没吭声。谁知道这家伙这么不禁逗？ 艾瑞克看似集中注意力在驾驶上，实则耳朵竖起来老高。 让他们两个出来也是有原因的，查尔斯还得教留在庄园的三名变种人开发潜力，艾瑞克好歹算是他们中的佼佼者，不急。约书亚是肯定得去的，要劝卡西迪回来，解铃还须系铃人嘛。 行驶了一段时间，艾瑞克突然听到车顶上一声沉重的动静。 两人都敏锐地抬头看去，一根红色的长长的尾巴从挡风玻璃外一闪而过，接着，车窗外的风景一闪，从公路变成了满是云团的高空！ 第37章 荒漠 失重，坠落。 约书亚尽力伸展四肢，借着高空中的狂风延缓下降趋势，浑身笼罩着淡淡的银光，左手紧抓着艾瑞克的手腕——而正是这个人让他无法直接借助法力平稳下降，而是在空中颠簸，一不留神就会翻滚着直坠下去。 艾瑞克已经昏迷了。 ——红魔鬼出现，并且把车连同里边的两个人一起瞬间转移走的时候，艾瑞克和约书亚一点防备都没有，眨眼间便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万丈高空。两人的反应都算快的，约书亚马上意识到问题出现在车顶，当即就打开车窗，准备翻出去把车顶上的家伙解决，而艾瑞克则凝神控制金属制造的车身。 然而两人连同车辆，短时间被红魔鬼瞬间转移换了好几个地方，以西北方向一团云朵为参照，他们竟然只是在高空原地中打圈！ “我们的重量体积都太大了，他转移不动！”约书亚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朝艾瑞克喊道，而他后背朝外，双手扳住车窗上沿，灵活地探出半个身子，粉色的眸子正好与红魔鬼猩红的瞳仁四目相对。 红魔鬼一愣，下意识地用尾巴扫向约书亚，被约书亚用一只手就接住了极为沉重的攻击，拽着他的尾巴狠狠扯过来！ 红魔鬼一声惨叫，被约书亚抓着尾巴，整个人从车顶甩飞下来，仿佛是约书亚手里拎着的破袋子，砰砰地撞在车身上。 “把我们放回地面上。”约书亚威胁道，“否则你也别想活着。” 红魔鬼恐惧地回头一瞥，接着，做出一个约书亚始料未及的举动。 他用力挣扎，一声脆响，整条尾巴从中间断开，如同一条泥鳅一样在他手中扭动，他自己则痛叫着用双脚蹬着车门，让身体远离汽车，接着化成红色烟雾，消失了。 与此同时，车辆在空中炸开，方向盘正好击中艾瑞克的额头，让艾瑞克闷哼一声，被砸晕了过去。 约书亚浑身也被钢铁碎片碰撞了不少下，原本已经张开手脚在空中稳住身体，眼看艾瑞克无知无觉朝地面坠落过去，他只得并拢四肢，减小空气阻力，离弦之箭般朝艾瑞克的方向飞快冲去。 两人即将抵达的落点，是一片金色的海洋。 讨厌的阳光下，沙丘起起伏伏，随着距离越来越近，约书亚可以越来越清晰地看到沙面上蜿蜒而过的痕迹，似乎是蝰蛇爬行留下的。 ——艾瑞克和约书亚不同，是会被摔死的。 小九的声音都害怕得磕巴起来：“宿宿宿宿主！任务目标可不能死亡啊！” 两人沦落到如今这个境地，怎么说也是约书亚的缘故——但他才不会承认后悔了自己的恶作剧，因此，一手拽着艾瑞克，约书亚咬咬牙，拽着他在空中调换姿势，让自己垫在艾瑞克身下。 银光大盛。 一声钝响，两人坠下的冲击力让沙丘上多出一个大坑，他俩活像被种进去的两个萝卜似的，一个摞一个。 这么强大又不致死的冲击让艾瑞克一个激灵醒了过来，看清目前的处境，顿时骇得大叫一声。 ——垫在他身下的约书亚，被摔得七零八落。 外表只有十六岁的男孩脸色惨白，紧紧闭着眼睛，比死人还像死人。他躯体和四肢断裂的地方，白生生的如同掉渣墙壁。 艾瑞克突然好像理解卡西迪为什么选择连夜逃走了。 艾瑞克从沙坑里爬出来，期间小心翼翼地不要碰到约书亚的身体部分，他盯着无声无息的约书亚们沉思片刻，觉得这个洞其实很适合把约书亚就地埋掉。 ……但是，不难推测出来，他是为了给自己垫背，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再加上，想想自己不但没找到卡西迪，还丢了一个约书亚，孑然一身回到庄园的时候，查尔斯会是个什么脸色，艾瑞克确实也没法丢下约书亚，就这么一走了之。 要不，用衣服把他的身体包起来，带回去……？ 实在活不成，就在庄园里安葬了，也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不辜负他救自己一命。 艾瑞克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外套和套头毛衣接起来应该能把他一包带走，于是开始脱外套和毛衣。 脱了一半，脑袋卡在毛衣领口的时候，艾瑞克听到面前传来一个阴测测的声音。 “你脱衣服干什么？” ——穿脱套头上衣的时候，由于短暂的视野消失，人处于没有防备的状态。 尤其是艾瑞克现在，只能从最下方，看到自己双脚前的一小片范围。 ——约书亚的脚，一只脚尖朝他，另一只脚跟在前。 而毛衣的阻碍，让艾瑞克无法看到这两只脚主人站在自己面前的全貌。 冰凉的恐惧沿着他的脊背向上冒，上次这么恐惧恐怕还是肖恩要当着他的面杀掉母亲的时候，艾瑞克后退几步，着急的时候更是脱不下衣服，最终整个人笨拙地仰面倒在了沙地上，和毛衣作斗争，恨不得直接把毛衣整个撕了。 以后要穿加了铁丝的衣服！艾瑞克脑袋里只剩下这么个念头。 接着，他感觉身边的沙子软软地陷了下去，一只手扯住他的毛衣衣领，帮他把毛衣跟蛇蜕皮似的拽了下来。 艾瑞克气喘吁吁的，约书亚低头看他，背着光的脸皱着眉头，整个人又鲜活起来。艾瑞克转头一看，那两只脚好好的，两个脚尖都朝着自己。 “如果你不会脱套头的衣服，下次可以试试衬衫。”约书亚认真地说。 艾瑞克喘着粗气，惊魂未定半晌才回过神来：“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没流血？为什么摔成几块了还能站起来？为什么这么鬼气森森的？” 约书亚把毛衣扔回他怀里，盯着他，突然叹了口气：“这是我的变种能力，胆子越小的人越容易被影响，从而害怕我，而胆子大的人反而想接近我，就好像查尔斯。你可以理解成一种我的防御机制。” 说完，约书亚意味深长地看着艾瑞克，艾瑞克能从他的表情解读出他的意思——他胆子太小了。 艾瑞克：“……” 再也不穿套头衣服了。 第38章 铁板烧 两人很快发现了比套头毛衣更严重的问题。 他们出不去了。 沙子的主要成分是二氧化硅，只有少量的金属元素，艾瑞克现在还只学会了操纵大块的金属，控制不了游离的金属元素离子，也没学会控制磁场。 而约书亚的速度在沙地上也难以发挥，每一步的力道都被柔软的沙丘卸去，而且还得扛着艾瑞克。不等跑出这片不知道有多宽广的沙漠，就先累趴了。 更严重的是，由于不知道红魔鬼把他们丢在了哪儿，也由于对他缺乏了解，无法通过能力和性格推断出范围——换句话说就是朝哪个方向跑都不知道。 “美国沙漠都在西边，”艾瑞克笃定道，“至少大方向上，我们向东走——然后等查尔斯找到我们。” 英国鬼约书亚无可无不可。反正地球是圆的，他迟早能走出这片沙漠，只是到时候艾瑞克会不会变成挂在他身上的一片鲨鱼干就不得而知了。 俩人刚开始还聊几句，无非是推测自己在哪儿、怎么脱身，说了几句，艾瑞克实在口干舌燥，不再说话，闷声赶路。 约书亚在沙漠的太阳下简直像个流光溢彩的大吊灯，艾瑞克看着就觉得晃眼且热，俩人还得迎着太阳走，于是他走在约书亚前边，以保护自己的眼睛。 走了一会儿，小九估摸着也是无聊，开始给约书亚讲变种人的世界观和主要角色。 艾瑞克听到交谈的声音，没有回头，只勾了勾唇角。 其实这些是进入变种人世界之前，小九就想给约书亚讲完的。彼时约书亚躺在月光下的沙滩上，听着海浪声，小九口干舌燥讲了半天，才发现约书亚早就发呆入定了，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 根据后来他的茫然程度，显然是什么也没听。 约书亚看了眼艾瑞克的背影，说：“你重点跟我说一下艾瑞克和查尔斯的故事吧。” 小九立马来了精神。这对可以说是最让他津津乐道的cp之一，比哈利和彼得跌宕起伏多了。 “艾瑞克和查尔斯，作为变种人两种观念的领袖，在分道扬镳之后，有很多个关键节点，能让艾瑞克回心转意，我自己认为最重要的就是古巴导弹事件，如果艾瑞克不打算对人类出手，莫伊拉就不会开枪……” 听到“莫伊拉开枪”的字眼，艾瑞克猛地攥紧了拳头。 “……子弹就不会被艾瑞克挡开，从而击中查尔斯让他瘫痪。如果艾瑞克没有离开查尔斯，瑞雯也不会跟他走，也不会在以后单独行动，不会被抓去做哨兵研究，从而让人类研发出针对X基因的哨兵，实行种族灭绝。” 小九做出结论：“总之，一切的悲剧都起源于艾瑞克在那片沙滩上和查尔斯离婚啊不是，和查尔斯分开了！” 艾瑞克的步伐走得很平稳，半点让人看不出来他在偷听，但听到“离婚”的时候，他的心脏还是重重跳了一拍。 查尔斯的笑容和深情的双眼出现在他脑海里。 他是他的第一个朋友。 肖恩的事原本与查尔斯无关，他大可以一走了之，却为了自己卷入危险。当然，莫伊拉的作用被他面不改色地无视掉了。 我怎么会离开……查尔斯？或者说，他怎么会放手让我走的？ 不，以艾瑞克对查尔斯的了解，他不是会轻易放弃任何一个朋友的人。如果自己真的因为理念不合要离开他，查尔斯也一定会尽力挽留。 除非……除非，他因为某件事情，对自己心灰意冷。 而害他瘫痪，恰好是这么一件事情。 艾瑞克越想心里越冷，步伐都跟着沉重起来，企恶峮群更新易乌儿二漆雾尔吧宜虽然身处高温的沙漠，浑身却仿佛掉进冰窖，一时间心里盛满了复杂的情绪。 正好这时候，身后也安静了下来，艾瑞克听到自己因为口干舌燥而嘶哑的声音：“其实查尔斯他……控制欲是很强的。” 约书亚和小九都没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开启了这个话题。但很给面子的，两人都不再说话，认真听艾瑞克倾诉。 “那天他为了救我，直接在脑子里和我说话，如果我一直不肯放弃，他肯定会控制我，直接把我带回岸边。” 接着他就听到小九和约书亚异口同声的吐槽。 “救了你还被你说控制欲强！” 饶是艾瑞克也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不吭声了。 两人又走出一段距离，艾瑞克突然听到“咚”的一声。 转头一看，摔成几块都死不了的约书亚倒在沙地上，一时间竟然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艾瑞克这才想起来——这家伙，是不是最怕阳光来着？ 艾瑞克手忙脚乱地脱下外套，盖在约书亚脑袋上帮他阻隔阳光，自己的毛衣顶在头顶，也挡一挡。 然后就看着倒地不起的约书亚束手无策。 换成自己背他走，说不定死得还会更快！ 隔着鞋底，脚下的沙子都烫人，艾瑞克知道自己不能把约书亚留在沙面上太久，他咬了咬牙，凝神闭目，跟着坐下了。 沙子险些烫得他跳起来，冒着屁股被烫熟的风险，艾瑞克咬牙坐着，开始感受周身的磁场。 磁场控制绝非易事，它不同于金属，是无影无形的，艾瑞克只是知道自己理论上可以控制它，从没有真的尝试过——想要应用在实战上，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而战胜肖恩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现在，为了带自己和约书亚脱身，排除其他所有不可能，唯一的方法就是尽快学会磁场控制。希望约书亚的不死属性可以坚持到自己学会的那一刻…… 查尔斯从艾瑞克和约书亚突然遇袭时就察觉到了——为了快速找到卡西迪，他一直在用脑波增强仪监视着，并且和艾瑞克通过脑波对话，告诉他朝哪个方向行驶——查尔斯的这个能力实在是很方便，节省了打电话的功夫。 然而他们突然遇袭的时候，这种连接突然中断了。 顾不上卡西迪，查尔斯连忙重新寻找艾瑞克，却发现，几秒之间，他换了好几个位置！ 随着艾瑞克被方向盘击中、陷入昏迷，查尔斯彻底失去了他的踪迹。 毕竟谁能想到红魔鬼几次发动能力，竟然把艾瑞克和约书亚带到了处于美国西部的科罗拉多沙漠？从这里过去，几乎要横穿整个美国！ 记下艾瑞克最后出现的坐标，查尔斯匆忙去联系莫伊拉，问她借直升飞机去了。 绝对不能让艾瑞克和约书亚死在那里！ 查尔斯心急如焚，好在莫伊拉作为FBI最得力的、为数不多的女特工之一，她直接弄来了一架速度最快的直升机——考虑到沙漠中的起降问题，战斗机被排除了选择，依然算是差不多消耗完了她工作以来积攒多年的人情。 只飞了两个半小时，他们就抵达了艾瑞克最后的坐标——万里高空中。 莫伊拉操纵着直升机，让它尽量垂直着下降，即使查尔斯努力伸着脖子观察沙面，同时发动能力试图感应到艾瑞克或者约书亚的思绪，他还是感受到莫伊拉的能力相当之强。 察觉出查尔斯时不时投过来的视线，莫伊拉浅笑道：“要不要教你？” 查尔斯心中微微一动，不过那转瞬即逝的感情马上被对艾瑞克和约书亚的担忧占领了：“等找到他们两个吧。” 说完，他轻轻叹了口气：“真是不省心。” 直升机降落到离地面大约三十米的距离，这个高度让他们既能看清地面，也防止直升机把黄沙扬起太高、遮蔽视线。查尔斯发动能力，试图听到周围人类的思绪——缓慢飞行着寻找了一段时间，查尔斯眼前一亮：“那边！” 莫伊拉马上操纵直升机飞去。 飞着飞着，两个黑点映入眼帘——查尔斯眯着眼睛，等他看清面前是什么情况的时候，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湖蓝的瞳仁里盛满震惊。 艾瑞克在地上走着，他身后跟着一块……金属组成的长方体，好像一张防盗门板一样托着其上的约书亚。 从这张“床板”身上，查尔斯还可以依稀看到自己那辆阿斯顿马丁的影子，正是几个小时前自己借给他俩的！ 查尔斯心中腾地升起怒火，尤其是艾瑞克迎着直升机，特别开心地朝自己挥手的时候！ “艾瑞克！”查尔斯大吼，“你打算把约书亚做成铁板烧吗！！” 第39章 又被吓了 艾瑞克顿时觉得十分委屈，大声回喊：“我给他垫了衣服！！” 只是由于外套比较短，只能垫在约书亚的上身下，两条腿还是直接放在太阳底下被晒得滚烫的铁板上，艾瑞克试探地摸了摸，险些被烧伤手，不由得又有些心虚。 他操控着铁板向上升，查尔斯把约书亚拖进直升机，探了探鼻息，好在虽然微弱但还活着，检查皮肤也没有被烤熟的地方，松了口气。 “快把我也拉上去！”艾瑞克在直升机下喊着。他是可以用金属把自己也送上去，但是那么烫……还是算了。 莫伊拉这才放下软梯，艾瑞克也快要脱水了，吭哧吭哧爬上去，劫后余生般喘了口气。 “你怎么来了？”直升机的轰鸣声中，艾瑞克问，“卡西迪呢？” “我们不来，让你俩被晒成蜥蜴干吗？”查尔斯不客气地回答，“发生了什么事情？” 艾瑞克只得描述见到红魔鬼的那一幕，查尔斯沉吟片刻：“庄园的位置一定暴露了，红魔鬼或许一直在监视我们，见到你们之后觉得有可乘之机，想带着你们直接瞬间转移到肖恩身边。” “但他能力不够，瞬间转移的过程中出现失控，所以才把我们掉到了沙漠里。”艾瑞克接话。这样一切就说得通了，“约书亚把他打伤了，他现在没有尾巴。” “至于卡西迪……”查尔斯看了一眼仍然闭着眼睛的约书亚，叹了口气，“实在不行，也只有让他走了。” 他们时间不多了，这样一来一回浪费半天时间，回去再用脑波增强仪、再出发去找卡西迪，还得说服他让他心甘情愿地回来，难度太大、耗费精力过多。而现在庄园的位置已经暴露，难保肖恩他们不会偷袭，带走庄园中那三个年轻变种人。 听了查尔斯的分析，莫伊拉和艾瑞克同时开口。 一个说“肖恩现在没有功夫亲自来。” 一个说“我们的人得到了卡西迪现在的位置。” 莫伊拉和艾瑞克对视一眼，彼此都有些看不顺眼，马上移开了视线。 查尔斯只顾着给约书亚系安全带，听到声音，头也不抬地说：“那太好了！我们现在坐直升机出发，顺利的话不会在他身上耽误太长时间，如果实在没法说服他，就只能把他的记忆清除了。肖恩忙着挑起核战争，艾玛被捕、红魔鬼受伤，现在确实不会找我们麻烦。” 莫伊拉缓缓将操作杆推到底：“你以后可不要想着清除我的记忆啊，查尔斯。” “当然。”查尔斯给约书亚系好了，给他摆一个舒服的位置，爬回副驾驶的位置，朝她展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 艾瑞克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约书亚在一个小时之后醒了过来。 恢复身体耗费了他太多的法力，又被太阳照了一路，因此现在整个人蔫儿蔫儿的。带着直升机的联络耳机坐在后排，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 皮肤被烤得隐隐作痛，一点也不想动弹，约书亚在心里诅咒着太阳。 如果让他继续晒下去，死是死不了，只是整个人会进入虚弱状态，埋地里都会被以为是好心让他入土为安那种。 到时候入了夜，还得自己费力气再把自己挖出来。 由于他实在太过安静又一动不动，直到抵达纽约，艾瑞克查看约书亚的情况，才发现约书亚一对浅色眸子直勾勾看过来，顿时又被唬了一小跳：“你醒了！” 约书亚眨了眨眼睛，算是回应。 查尔斯闻声也关切扭头：“很不舒服？有没有烫伤？” 约书亚一眼不眨，意思是没有。 查尔斯显然没有get到这种回答方式，对于约书亚的冷漠他显得有些伤心，毕竟自己千里迢迢跨越整个美国来救他们……但是想想孩子年纪还小，也许只是吓着了，便递过去一瓶水：“喝一点吧，在沙漠那么久，一定缺水了。” 艾瑞克蓦然想起来这家伙残肢断臂呈现出的状态。 他的身体里真的还有水分吗？ 约书亚倒是没有拒绝，吸血鬼的含水量不高，多少也有点，总不能一走动就到处掉墙皮……鬼皮吧：“谢谢。” 查尔斯浅笑。身体不舒服还受了惊吓，仍然能保持礼貌，这孩子的教养是真得很好。 想到约书亚没有清醒的时候艾瑞克告诉他自己是怎么死里逃生的，查尔斯看着约书亚的目光更加温柔。 还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他和艾瑞克把约书亚从将军那里救出来，他竟然愿意用自己的生命保护艾瑞克！ 一定要好好保护他。查尔斯下定决心。 “卡西迪到底在哪儿？”这时候，约书亚的声音问。 查尔斯在自己的思绪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还是莫伊拉回答道：“我的同事杰克查到，卡西迪有个姨妈，就住在纽约皇后区，卡西迪是去投奔她了。看时间，他也差不多到了姨妈家里，我们现在赶过去，可以来个瓮中捉鳖。” 最后这个用词让两个变种人都皱了皱眉头。 艾瑞克只是下意识的不舒服，他把这个归结于自己并不喜欢莫伊拉身上。而查尔斯却敏锐地从用词上察觉到了莫伊拉的情绪倾向。 她的潜意识里，是把卡西迪当做……犯人的。 不，说犯人也许太严重了，卡西迪的行为在外人看来的确像是恐惧即将到来的战争而产生的逃避，作为特工，莫伊拉对逃兵有负面印象也是正常的事情。 查尔斯把这些思绪清空，认真地说：“那就拜托你了，我们停在一两个街区外步行过去，不要打草惊蛇，我和约书亚去劝他。” 约书亚觉得自己的上下嘴唇可能都很难分开，太累了。 “我去吧。”艾瑞克主动道，迎着查尔斯有些愕然的目光，艾瑞克嘴角不自然地抽了抽。 “我知道怎么说服他。” · 卡西迪窝在表弟的卧室里，整个人缩在表弟的被窝里，电视里放着星球大战。 约书亚的身影时不时在他脑海里盘绕，和他小时候无意中目睹的一幕重合。 那是一个黄昏，卡西迪独自在放学路上。因为性格内向木讷，就算成绩一向不错，在孩子们眼中他也远比不上擅长橄榄球或者篮球的运动男孩们，卡西迪作为学校的边缘人，一向没什么朋友。 他那天心血来潮，走了平时不会走的一条小巷，他看到小巷深处，垃圾桶后边，什么东西在一动一动的。 卡西迪有点害怕，但更多的是好奇——他觉得后边可能是一只在翻找垃圾的流浪狗之类的，如果是的话，自己可以去买点火腿肠和面包，把小狗带回家养着。 如果是霸凌或者犯罪团伙之类的，他就掉头赶快跑。 卡西迪蹑手蹑脚地走进，他听见一种难听的咕噜咕噜声，仿佛是吞咽的声音。和小狗进食有一些像，却又不尽然。 等走近了，卡西迪伸长脖子，见到了让他恐惧一生的东西。 浑身青黑色的怪物伏在一具人体上，那具人体还在不断抽搐，双脚微微颤抖，和卡西迪颤抖的频率差不多。 没有血液流出来，因为—— 那怪物猛然回头的时候，像人又不像人的一张脸上，鲜血沿着嘴角缓缓流下来。 卡西迪在怪物丢下尸体、冲向自己的时候，爆发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尖叫声。强大的声波一瞬间掀翻了那个怪物，他接连后退，甚至打了两个滚。 卡西迪掉头就跑。 那也是他第一次展现出自己的变种能力。 ——前一天，长大后的卡西迪在幻觉中看到约书亚那一幕，像极了那个怪物。即使长相不同，那怪物虽然有人类的特征，但皮肤颜色、质地，还有脸都丑陋无比，而约书亚倒是漂亮的跟个天使似的。 真正让他下定决心逃走的是约书亚那句话。 不管他是不是怪物……只要自己躲得远远的，童年的阴影就不会再次找上他。 卡西迪这么想着，缓缓侧躺在床铺上，接着翻了个身。 有哪里不对劲，余光中有东西。 卡西迪缓缓侧过脑袋——窗户外，贴着一张人脸。 和他对视上，人脸咧开嘴，露出两排森然的牙齿。 这可是二楼。 卡西迪大叫一声，翻下了床。 第40章 友善艾瑞克 他朝卧室门口逃去，忽略了耳朵里“咔哒”一声响，拧把手的时候才发现，这把手怎么都拧不动。 门锁是金属的，窗外那个家伙会控制金属。 卡西迪反应过来，转身面朝窗户——艾瑞克已经打开了窗子，如同被逼到角落里的困兽一般：“你别过来啊！不然我们俩鱼死网破！” “我们俩？”艾瑞克有点啼笑皆非，“你可不要厚此薄彼，我这还有一个人呢。” 说着他从窗台跳下，接着，另一个浅色的人影从窗口跳入，稳稳落在卡西迪的卧室中。 竟是直接从地面跳上卡西迪卧室所在二楼的。 卡西迪脸色发白，舌头发苦，知道自己跑不了了，只能皱着一张脸说：“我当时答应帮你们的时候你们可没说还得跟吸血鬼共处一室。” 说完，他盯着约书亚，却见对方抬了抬眼皮，满面真诚的疑惑：“谁？我们中有吸血鬼？” 卡西迪：“……”说的就是你成吗。 艾瑞克也是怔了怔。 他完全没往吸血鬼的方向上想。 吸血鬼是变种人之间的传闻，据说他们转挑变种人感染转化，原始吸血鬼青面獠牙，被转化的变种人外貌不会有明显的改变，只是会嗜血，并且失去变种能力。 “咱们庄园不可能有吸血鬼。”艾瑞克斩钉截铁地说，“每个人都有变种能力，约书亚的变种能力还有好几样，被吸血鬼咬过的变种人是没有能力的。” 卡西迪撇了撇嘴。说不定是刚被咬，能力还没退化呢？ 约书亚还没想好借口，就听见艾瑞克接着说：“你是害怕他了，是吧？看到了他让你恐惧的幻觉？” “你怎么知道！”卡西迪脱口而出，疑惑地与艾瑞克对视。 约书亚看看卡西迪，再看看艾瑞克，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宿主……艾瑞克在替你说话哎。”小九小声说，“他从来不这样的，他好像很喜欢你。” 艾瑞克：“……” 他强忍着没有回头瞪约书亚，倒是耳朵尖开始发红，一路红到脖子，嘴上还在替约书亚说话：“这是他的能力，胆大的人容易亲近他，……谨慎的人会容易害怕他。” “哟，”小九要是有实体的话地上得洒一地瓜子皮，“艾瑞克挺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约书亚抿嘴压下笑意，在心中回答：“他只是当时没反应过来而已，不算胆小。” 卡西迪一听艾瑞克这话，狐疑地看看约书亚，又看回艾瑞克。 “如果他真的有问题，查尔斯早就知道了，还需要等到你发现吗。”艾瑞克继续循循善诱。 卡西迪突然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他这个能力的，是不是你也——” “咳，咳咳咳！”艾瑞克突然剧烈咳嗽。 饶是如此也没能挡住卡西迪的后半句话：“是不是你也胆小！” 艾瑞克：“……” 查尔斯坐在楼下街边某处长椅，正借艾瑞克的眼睛观察卡西迪的状态，因为莫伊拉自言自语了一句话他有些走神，突然就听到卡西迪一阵大笑，险些把超级声波笑出来，害得艾瑞克和约书亚忙捂住耳朵。 查尔斯抬头看了一眼卡西迪的窗口，露出笑容：“差不多可以回去了。” 莫伊拉也松了口气，接连看了好几眼窗口。这些变种人实在是太年轻了，其中只有查尔斯还靠谱一些，然而国家乃至整个人类命运偏偏在这几个人手里。 想到这里她都觉得有些如坐针毡。 好在卡西迪从查尔斯这里逃走也并没有去投奔肖恩，可知查尔斯对下属的吸引力起码是比肖恩强得多的，这次出来找人，约书亚表现也很不错，多出两个有生力量，人类的赢面又大了一些——查尔斯真的能一直站在人类这边的话。 查尔斯、艾瑞克、莫伊拉，三个可以坐镇的都跑出去了大半天，坐直升机回程时查尔斯还担心家里又要乱成一团，然而回去的时候，汉克在绕着庄园跑圈，瑞雯在健身房里举重，防空地下室还传来一阵阵的震动感，想必是亚历克斯在里边练习控制自己的能量波。 看来经历上次失去两个同伴的惨剧，年轻人们也都成长了。查尔斯大为欣慰，顿时油然而生一股教育者独有的成就感。 查尔斯给大家打了打气，接着准备教卡西迪飞行课程。没想到卡西迪脸上洋洋得意：“我自己就学会了！” 说着，他张开自己的滑翔翼，忽闪了忽闪胳膊，以示自己进步不小。 “哦？现在能展示一下吗？”查尔斯笑吟吟的，怪不得卡西迪能在没有交通工具的情况下跑那么快。 艾瑞克马上招来两块不知道从哪个设备上抠下来的金属，扣在卡西迪胳膊上，把他送到了房顶。 查尔斯、艾瑞克、约书亚、莫伊拉、瑞雯、汉克还有亚历克斯，一排人期待地看着卡西迪。 卡西迪：“……” 简直是骑虎难下，谁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展示用音波飞行啊！ 瑞雯还满脸的温柔笑意：“加油！卡西迪！” 卡西迪深吸了口气，张开手臂，低头看看离地数米的高度，在胸口画了个十字。 “嘎！”的一声，卡西迪跳了出去。 不知紧张还是怎么的，卡西迪的声带肌肉一瞬间仿佛变成了硬石头，直直朝着地面掉下去，瑞雯花容失色，以为他要大头朝下摔成一团，双手捂住嘴巴。 艾瑞克抬起手，准备用金属接住他，好在离地最后两米，卡西迪一声大叫，所有人捂住耳朵。 如同一只小滑翔伞，卡西迪蹭地斜飞而出，声波直射向几人，大家连忙各自躲开，卡西迪拼命控制着高度和方向，终于慢慢停在地面上，避免了脸刹的悲惨命运。 变种人们一片哄笑，接着纷纷过来恭喜他，卡西迪被亚历克斯拉起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又看到约书亚眼神温和，唇角微微勾起，突然觉得在这里和同类人待着多好，比在姨妈家看堂兄的脸色好太多，也不知道昨晚自己怎么想的就逃走了，实在是过于胆小，没出息！ 于是卡西迪鼓起勇气，对约书亚说：“等我练得好了就可以带人飞行，到时候你能陪我练习吗？” 约书亚略微有些疑惑。卡西迪滑翔的时候需要双手张开，怎么带人？把人栓在他腰上吗？ 太不优雅了。约书亚摇头。 卡西迪顿时变成耷拉尾巴垂头丧气的小狗狗。 汉克则若有所思地看着卡西迪的衣服。关于带人的讨论提醒了他，如果能在卡西迪腰部加一条腰带，能在卡西迪的控制下安一个拉环之类的东西，让不能飞行的同伴被卡西迪带着行动，或者……直接设计可以连接的制服，不失为一种出其不意的配合方式。 这么想着，汉克马上掉头冲去庄园里的实验室，准备搞研发去了。 · 夜幕降临，月亮高悬。 约书亚穿着查尔斯给他找的白色睡衣，柔软的丝绸质地对白天遭受过日光摧残的皮肤十分友好，悄无声息地从楼梯走上顶楼。 比起城市里的高层公寓，庄园劣势的地方在于楼层数太低，从窗户跳上去略显显眼，容易留下痕迹，还不如老老实实走楼梯，爬阁楼，再从阁楼翻到顶层。 好在，庄园的最上一层是无人居住的，发出些许动静也不容易被察觉。 白天的耗费太大了，约书亚一整个下午都有些恹恹，别人如火如荼地教学和学习，他在卧室里躺尸。好在似乎知道他需要休息，查尔斯或者艾瑞克晚饭也没来打扰。 终于有了月光滋养，约书亚坐在房顶晃着脚，又觉得只晒到脸、脖颈和双手十分不够，四下看看无人，干脆把上衣脱下来枕在脑袋底下，上身整个暴露在月光下。 由于月光温和清凉，约书亚的皮肤只反射出一层极为细碎的光，看起来质地比丝绸还要顺滑。 阿斯加德。 托尔的身影从彩虹桥中出现，刚一回来，往宫殿走的步伐就又重又急，一副火冒三丈的样子：“洛基！我一定会找到他！” 海姆达尔同情地看着被自己弟弟耍到一千零一次的阿斯加德大皇子。 他在这里观察的清清楚楚，托尔和地球上的一众复仇者们花了几天的时间，才抓到洛基、找回了空间魔方，然而他突然发现，这个世界上多出来几个未来时间线上的人。 来自未来的钢铁侠、美队和蚁人、浩克，鬼鬼祟祟地在斯塔克大厦活动，海姆达尔看了半天，才意识到他们的目的是取走权杖和空间魔方。 经过未来托尼的一顿骚操作，装着空间魔方的手提箱被他顺利拿走，接着—— 得意洋洋的未来托尼被浩克猛力打开的门一下子撞飞，空间魔方也滑了出去，径直滑到恶作剧之神脚下。 海姆达尔眼睁睁看着洛基捡起空间魔方，众人都围着托尼抢救他，托尔更是热心地用喵喵锤……妙尔尼尔帮托尼恢复他胸前的反应堆运作，洛基就趁这个时候，开启空间魔方，潇洒离去。 海姆达尔：“……” 这个时候他就知道，自家大皇子有事情可做了。 不出所料，没过多久托尔就气冲冲地回来，径直朝阿斯加德宫殿去，嘴里把洛基翻来覆去地骂着，想必是去找奥丁或者弗利嘉，寻求他们的帮助以找回洛基。 走出去几步，托尔突然想起什么，硬是拐了回来，朝海姆达尔做手势。 海姆达尔：“？” “让我看看……那个谁！”托尔不耐且有些心虚地说，“那个吸血的！” 哟，还看上瘾了。 海姆达尔没想到托尔在弟弟丢了的关键时刻，路过自己时还能想起一只和他本质上并无关系的吸血鬼。 他意味深长地给托尔让出位置。 托尔完全没意识到来自好友无声的揶揄，他匆匆地低头看了一眼，突然猛地抬起头，脸一下子红得跟偷喝了奥丁三桶酒一样。 海姆达尔：“？” 海姆达尔条件反射地也要再去看一眼。 托尔立刻捂住海姆达尔的眼睛，深沉地说：“那什么……以后你就不要看了。这样不好。我想了想，我们是在侵犯他的个鬼隐私。” 海姆达尔：“……” 40-50 第41章 呸呸呸 托尔找弟弟找得团团转的同时，泽维尔庄园里变种人们训练的也是如火如荼。 短短一个星期的时间，查尔斯不但让每个人都能最大化地发挥利用自己的能力，还让艾瑞克对金属的操纵上升了一个等级——不夸张地说，约书亚觉得那天之后艾瑞克看着查尔斯的眼神都是饱含深情的。对此，查尔斯解释说是因为他唤醒了艾瑞克内心深处激烈的感情，艾瑞克只是后遗症还没好而已。 对约书亚的教育反而是让查尔斯最费心的。因为他发现这孩子不是不会控制自己的能力。 而是懒。 你让他用多快的速度他就用多快的速度，跑二十圈零五步就绝对不会跑到第二十圈五步零五，有太阳的时候就趴在屋子里，从窗口探出脑袋围观室外教学，通常旁边还有个艾瑞克一起看热闹，不知道他俩还从哪儿弄了瓜子，气得卡西迪对他们两个狂比中指。 亚历克斯的能力破坏力比较强，汉克给他设计了可以使能量集中于胸前释放的装置，他也只能在庄园地底的防空室里练习。因此轮到亚历克斯上课的时候，艾瑞克和约书亚便没有热闹可看，艾瑞克想了想，招呼约书亚去健身房。 健身房里只有瑞雯一个人。小姑娘正百无聊赖地练体能，一看到艾瑞克和约书亚来了，一双眼睛马上看过去。 艾瑞克抬了抬手，瑞雯手中的杠铃突然腾空飞起，瑞雯猝不及防，手中一空，立刻坐起来，瞪着艾瑞克。 她对艾瑞克是很有些好感的。与很明显喜欢她的聪明宅男汉克不同，艾瑞克给她一种十分危险的感觉，危险又神秘的男人自然是她这样的小女孩难以抵挡的，但身为变种人，对强大的同类又天然带着一份面对天敌的警惕。 “你总是分一半的心思在维持外表上。”艾瑞克说，“无法百分百地投入战斗，怎么可能占得便宜？” 话音刚落，没等瑞雯回答，艾瑞克撤去能力驱使，三十公斤重的杠铃直直坠落，如果直接砸在瑞雯胸口一定会砸断她的锁骨和几根肋骨，而瑞雯条件反射地伸手抓握，硬生生稳住了杠铃的坠势，全身的外形伪装也因为无力维持，而恢复了本来面貌。 浑身蓝色皮肤、黄色瞳仁，还有火焰般的头发，在变种人隐藏在人类社会的时候，她这副模样展示在人前，一定会被当做怪物。 瑞雯有些恼羞成怒：“你们这样外貌和人类没有区别的变种人，根本没法理解我这些年躲躲藏藏的痛苦！” “约书亚的外貌也和人类不一样。”艾瑞克回答。 约书亚没想到话题会引到自己身上，转头看向艾瑞克。 艾瑞克开始几秒还和他对视，很快就觉得心虚，轻咳一声移开视线。 “他看着只是像白化病，又不是我这样的！” “你以为白化病在人类中间就不遭白眼吗？”艾瑞克严肃道，“是吧，约书亚。” 约书亚如实说：“没有遭过。” 艾瑞克：“……” 瑞雯：“看吧！” “宿主，你怎么火上浇油啊。”小九无奈地说。 约书亚沉默片刻，找补道：“因为我很少和人类交流。” 就算交流了，谁会指指点点自己和天敌长相不同？简直是活腻了。 “至少在我们中间你不用遮掩自己的容貌，瑞雯。”艾瑞克马上接过话，免得再被约书亚拆台，“如果你愿意，更是根本不用在乎区区人类的看法。” 瑞雯沉默不语。她从小和查尔斯一起长大，查尔斯一直喜欢的也是正常人类的外貌，她潜意识地就觉得自己也要保持的和人类别无二致。 静了片刻，她说：“要是你们都和我一样，长得像怪物，就好了。” “哪里像怪物？”艾瑞克笑起来，又露出他标志性的鲨鱼牙，“你本来就很漂亮。” “漂不漂亮有什么用？”约书亚随口说。到嘴里味道还不都一样。 “漂亮的女人走到哪里都会被高看一眼。”瑞雯不假思索地说。 约书亚不解：“什么叫高看一眼？” “就是重视我、尊重我。” 艾瑞克立马接道：“你确定是尊重你，而不是想着调戏你？你能用美貌打败肖恩？还是让美国总统看你一眼就被迷得毁掉所有核武器？” 艾瑞克说的话很浅显，瑞雯马上和自己因伪装出来的美貌受到的所谓“优待”联系在一起，发现那些“优待”对自己并没有实质性的好处。 被帮着拉开车门、拉开椅子吗？她有手有脚，自己就能做。 女士优先进门？又不是优先让她去领钱。 反而是被骚扰的多。 然而伪装成普通女性，在人类社会里听到最多的就是对自己容貌的夸赞，瑞雯一向觉得一定要漂亮，不能丑陋更不能是怪物，一时间陷入了迷惑。 “那什么有用？”瑞雯看向约书亚。 约书亚自然是给不出什么像样的回答，还是艾瑞克回答：“力量才有用。力量，和权利。” 瑞雯若有所思，艾瑞克也不再打扰她，招呼了约书亚一声，俩人一起离开。 “艾瑞克现在粘人得很。”查尔斯不在身边，小九揶揄着。 “嗯？”约书亚没什么明显的感觉，不打扰他晚上晒月亮就没事。 在泽维尔庄园训练的日子十分平静，一时间仿佛外界的战争、歧视、躲藏与他们都毫无关系一般，如果不是艾瑞克心中满怀仇恨，他会觉得一直在这里生活也不错，然而这样平静的日子只过了三天，查尔斯突然收到了一条求救。 他这几天除了教年轻人们，就是在用脑波增幅仪广撒网找可用的变种人。但这个时候，各种辐射还少，变种人数量也不多，找了三天也没什么收获，快要放弃、只专心培养庄园里这几位的时候，查尔斯听到了尖锐的求救声。 是个女性变种人，被另一名变种人追杀，逃跑方向正是自家庄园，位置距离庄园不到两公里！查尔斯腾地站起身，记住位置，狂奔去找约书亚，让他带自己过去。 艾瑞克正在尝试操纵磁场，他惯例和约书亚共处一室，怕错过约书亚和他脑袋里那个声音的任何一句对话，就见查尔斯一阵风一样冲进来，没等他打个招呼，查尔斯对约书亚极快地说了一句话，约书亚就站起身，抱起查尔斯，一眨眼就不见了，扬起的风吹得艾瑞克头发微微飘动。 艾瑞克：“……” 艾瑞克果断用金属驾起自己，朝着两人离开的方向追过去。 查尔斯的原计划是一找到他们，就精神控制那个男人，救下女变种人，顺便尝试能不能招入麾下。然而刚抵达位置，他都能看到那两个变种人一追一逃的身影了，结果因为约书亚速度太快，猛地一刹住脚步，查尔斯顿时晕得扶着身边的树干吐了起来。 约书亚：“……” 那女人眼看就要被追上，原本荒无人烟的树林里，自己面前却突然出现两个人，顿时顾不得别的什么，玩命地朝约书亚跑过来：“救命！救我！” 约书亚看了一眼弯腰呕吐的查尔斯，这人还在努力把手指按在太阳穴，试图在呕吐物冲击食道的时候分神控制住袭击者，只好摇了摇头，下一瞬查尔斯余光里就一空。知道是约书亚出手，他松了口气. 维克多——代号剑齿虎，变种能力是指甲可以伸长至如同他代号一般犬齿的长度，坚硬无比，可以比得过最锋利的长刀。他还有极强的自愈能力，目前的战绩是承受一百个小时的子弹射击仍不死。 他和弟弟罗根曾经一同效力于史崔克上校，和另外几个拥有变种能力的士官一起替美国政府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后来在杀伐过重的任务中，维克多被激发出越来越狂躁的嗜血性，最终罗根无法忍受，退出了变种人小队，再有一些事情后小队分崩离析，而史崔克也开始盘算一些新的把戏。 维克多作为史崔克最为锋利的一把刀，开始帮他猎杀小队曾经的成员，他正在追杀的布蕾狄正是其中一个，其能力是操纵电能。这个能力听起来强大，实则也就是给灯泡充电、控制控制飞行器和电梯。 维克多并没有把她放在眼里，一个女人，能跑出他的手掌心？玩弄一番再虐·杀掉就行了。他没想到，正是这么个被他轻视的女人，住处竟然设置了电力驱动的连环陷阱，而维克多想要玩弄她的心态正给了她可乘之机。 等从短暂的昏迷中清醒，布蕾狄已经驱车逃走。 维克多剑齿虎的代号并非只是因为他的指甲，还有出色的追踪能力。他花了几个小时追踪并报废布蕾狄的车，布蕾狄果断弃车逃走，但树林里她能跑出去几步远？为了那个陷阱，维克多必定不会让她轻轻松松地死亡，眼看爪子离她的后颈只剩几厘米…… 维克多突然觉得后颈一凉，接着后脑接受重击，整个人飞了出去！ 布蕾狄听到身后声响，匆忙之中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一金发白肤的年轻男孩压着追了自己一路的魔鬼，可她不敢停下，只往后扔了一句：“快跑！他能无限自愈！” 不听这话还好，一听这话，约书亚心中一动。 无限自愈，意味着他的伤口会恢复很快。 他并没有多犹豫几秒钟——查尔斯很快就会恢复。 约书亚垂首咬开维克多的颈部静脉，大股血液顿时涌入口中，带着难以言喻的浓重血腥味和……臭味。 呸。 这变种人的血，太难喝了！ 第42章 记忆清除 估摸着查尔斯缓过来了，约书亚扔开维克多，退回查尔斯身边，看着他手指按自己太阳穴注视维克多，表情越来越严肃。 布蕾狄跑着跑着，身后逐渐没了动静，她回头看，锲而不舍追了自己几十公里的维克多不见了，那边倒是站着两个男人，其中一人看背影正是帮助自己暂时压制了维克多的男孩。 布蕾狄停下脚步，但也谨慎地没有去那两人身边，而是隐藏在一棵树后，听着那头的动静。 片刻后，查尔斯睁开眼睛，严肃地对约书亚说：“我以为变种人的存在还不为人知，莫伊拉是最先知道的政府员工，现在看来我错了，美国政府利用变种人展开的活动从二战伊始就开始了，这个人就是其中一员，他们利用变种人们的能力寻找可做武器的材料、清除异己，达成目的后就卸磨杀驴，刚刚逃跑的女人就是他曾经的成员。” 约书亚：“……” 查尔斯以为他被吓到了，伸手揉了揉男孩的头发：“他们利用变种人培养武器，基地在一座小岛上。别担心，我已经抹去了这个人所有的相关记忆。” 根据他所看到的维克多的记忆，他和罗根为了讨生活成为雇佣兵、数次参与战争之后，嗜血性就越来越严重，最终到了如果没有人制止，就会虐杀所有猎///物的程度。 所以查尔斯将他参与战争和所有杀戮的记忆全部清除，只留下他作为哥哥，和弟弟相依为命的记忆。 小九在约书亚脑袋里保持沉默，同时瞳孔地震。 ……维克多，是原定约书亚的下一个任务目标。 他嗜血残忍，但心中仍然保留一份对弟弟金刚狼的爱与关注，不是无法挽救的。 没想到蝴蝶的小翅膀轻轻扇动，如果不是约书亚的速度，查尔斯难以及时赶到救下布蕾狄，而维克多也会杀完人之后飘然而去，接着去祸害金刚狼的女友。 但是现在查尔斯一下就把他抹成了二傻子。 这可怎么办！ 查尔斯还在认真地说：“等我们解决掉肖恩，就去荡平那座小岛。” 约书亚：“……” 听起来感觉好累。 不过查尔斯对他还是很好的，每天如同大哥哥一样问他冷不冷饿不饿渴不渴，如果说艾瑞克是怕他无聊所以带着他到处晃荡的话，查尔斯就是随时关心他在庄园里生活的舒服与否。 约书亚不介意用荡平小岛的方式当做适当的回报。 “没有危险了！”查尔斯朝布蕾狄躲着的地方扬声说，“追杀你的人已经被解决了。” 布蕾狄探头探脑地从树干后走出来，伸长脖子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维克多。 这个人是杀不死的，查尔斯也不想杀害变种人同胞。更不可能把他交给警方暴露变种人的存在，清洗掉嗜血的记忆确实是目前来看最好的解决方式。 “你可以改变人的记忆？”布蕾狄警惕地问，盯着查尔斯，接着瞟一眼约书亚，“你速度很快？你们都是变种人？” 她对约书亚的态度让查尔斯有些不快：“他刚刚救了你的命。” “……”布蕾狄做了个深呼吸，“抱歉，谢谢你们，我只是死里逃生太害怕了。” 查尔斯的语气缓和了一些：“我们给同胞提供庇护所，不必害怕。” 而布蕾狄却没有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却略微瑟缩了一下。这引起了查尔斯的警惕，他注视布蕾狄的双眼，不动声色地读取她的记忆。 很快他就知道了布蕾狄犹豫的原因：她不但参与了寻找材料，协助杀了不少人，在捕猎变种人上也出了一份力。只是很快她就承受不住对同胞出手的心理压力，在金刚狼离开不久之后也退出逃走了。 查尔斯有些陷入两难。他是不想吸纳杀过变种人同胞的成员的。说实话只是杀过普通人类的变种人，他一向也是敬而远之。 可他刚说过会为同胞提供庇护，布蕾狄也确实无处可去。查尔斯虽然解决了维克多，但维克多背后的史崔克完全可以派其他手下继续追捕布蕾狄，比如那个叫零号的神枪手。 就连布蕾狄自己也对加入查尔斯一行人心存疑虑。查尔斯看不出收留她的必要。 就在他心中的天平逐渐向一方倾斜之时，布蕾狄身后传来脚步声，以及吭哧吭哧的喘气声。 ——查尔斯和布蕾狄对峙的时候，约书亚一直站在一旁发呆。 一千年的老妖怪，别的不说，发呆的功力是一等一的，但凡无事可做、觉得无聊，脑袋里马上就可以播放过往千年的见闻，可以说是随身便携极小型独享放映厅。 这时听到声音，他回过神来，探头就看到艾瑞克。对方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现在吭哧吭哧直喘气，一看就是拼了命的跑，生怕错过什么——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好戏都结束了。 这几天和艾瑞克在一起混多了，约书亚下意识地朝他走了几步，站在艾瑞克身边。 查尔斯：“……” 他无端产生了一种爸爸一下班，被自己辛辛苦苦带了一天好吃好喝的孩子，就撒着欢跑去抱住爸爸的腿，嘴里还要喊着“我最喜欢爸爸！”的不爽感。 这念头一出现，查尔斯就被自己狠狠无语了一把，连忙用力摇头，把不靠谱的联想甩出去。 “发生、发生什么事了？”艾瑞克顺手扶着约书亚的肩膀，把气喘匀，问。 查尔斯一番解释，艾瑞克听完就说：“当然要来庄园里。” 查尔斯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就知道艾瑞克是这样的立场。为了杀死肖恩，艾瑞克会利用身边的所有力量。布蕾狄是否屠虐过同族，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而且，艾瑞克也有信心，他和查尔斯能控制住她。 “在庄园里，你不用担心被任何人追杀。”艾瑞克转过头，对布蕾狄说，“我们保证你的安全，你也要以协助我们为交换，只要发挥你的能力。” 布蕾狄不再犹豫，轻轻点了点头。比起无由来的善意，还是利益交换对她这样出身的人更让她安心。 四人离开后不久，被丢下的维克多慢慢醒了过来。 他头疼得厉害，不得不捂着脑袋，原地坐了许久，残余的记忆才逐渐清晰。 他的名字是……维克多。十几岁的时候，他的弟弟误杀了他们的父亲，接着兄弟二人从家中逃走。 他和弟弟罗根那时候年纪还小，为了活下去，什么苦头都吃过，也被迷晕拐走卖去黑市，如果不是他被疼痛刺激清醒，杀了所有试图取出他和弟弟器官的黑市医生，他们早就没有未来了。 最后的记忆是，他带着弟弟，准备报名成为一名雇佣兵，混口饭吃。 然后呢？怎么一醒过来，自己就出现在了完全陌生的地方？ 罗根呢？ 维克多腾地翻身站起来。 他必须要找到弟弟！ 第43章 不带孩子 回到庄园，瑞雯见到布蕾狄就活跃起来。天使投靠肖恩之后只剩下她这么一个女孩，混在一帮男人里连个聊天的人都没有。见了布蕾狄，就热情地去搂她的胳膊。 布蕾狄有些受宠若惊，不过俩人还没聊几句，就只得分开各自训练。 布蕾狄被交给艾瑞克带，他们两个的能力可以说是互补，且她战斗经验丰富，毕竟是战场里打滚出来的，单论近身搏斗，艾瑞克竟然还打不过她。 亚历克斯已经能良好地控制自己冲击波的方向和精准度，艾瑞克和布蕾狄便去了防空地下室练习，不久之后竟然可以配合着激发闪电般的电弧。 只是约书亚看到那电弧就觉得肝疼，身上条件反射觉得麻麻的。 到了晚上，吃过饭，查尔斯看向布蕾狄。布蕾狄朝他点点头，查尔斯说：“布蕾狄可以给大家讲讲……战斗经验。” 约书亚虽然不用吃饭，不过应查尔斯的请求，每到饭点还是和大家一起坐着，喝点小饮料和葡萄酒。听到这话就看向布蕾狄，布蕾狄满脸的局促不安，瑞雯带头鼓起掌来，让她稍微放松了些许。 约书亚开始还以为她的局促只是因为在陌生人面前发言，停了一会儿就明白了：她的战斗经验，都是对付变种人的。 如何从对方的作战手法中推测出对方的变种能力和弱点，针对哪些大类的变种能力有什么应对手法，还有武器的选用……按道理说，面对这种同类相残的知识，一般人都会产生负面情绪。不过在场的几个变种人年纪轻，还可以拿这样的事情开玩笑。 “如果是我的弱点呢？”亚历克斯兴致勃勃的，“虽然我得靠这个装置才能攻击精确的目标，但是有它没它我都能发射能量弧，几乎可以切割一切。” 布蕾狄不假思索：“远程攻击。你的能量弧再强，随着距离增加也会消减。另外，如果你的能量弧不是球状的，你就会害怕来自空中的进攻。” 亚历克斯闭了嘴，开始琢磨给自己戴一顶头盔了。 “那我呢？”出逃被找回来后卡西迪胆子大了不少，也活泼了，“我的声波范围很远，也会飞。” 布蕾狄注视他，微微一笑：“记得保护好嗓子啊。” 卡西迪没由来的脸上一红，移开了视线。 这种话题汉克都是不参与的，他觉得自己的能力实在是太鸡肋了，他的强项在于拥有一颗智慧的、皮层褶皱很多的大脑。 “我呢我呢？”瑞雯嘿嘿笑了笑，看来是太有趣了，一般她是淑女做派，不会做这么傻乎乎的动作。 布蕾狄仔仔细细地看了她一会儿：“你能局部变化吗？除了大致的外貌，指纹、瞳仁这类呢？” “可以分毫不差。”瑞雯颇有些得意，一向把瑞雯当亲妹妹的查尔斯看她这样子，也露出宠溺的神色，对她的孔雀开屏无奈摇了摇头。 只有艾瑞克神色颇有些不赞成，布蕾狄刚刚加入，不应该这么信任她，可是马上又要一起上战场了。 布蕾狄微微睁大眼睛，认真地对瑞雯说：“你要保护好自己，不要单独行动。” 她这样的能力，如果被史崔克知道了，一定会猎杀她到天涯海角，无论如何也要收入囊中！ 瑞雯原本有些自得的表情微微僵在脸上。 她的这个能力，可以说是天生间谍。无论是哪个国家政府控制了她，另她为我所用，几乎可以窃取到任意国家的任何机密。 餐桌上气氛因为这个话题有些凝重，查尔斯想说什么打圆场，约书亚就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这是又无聊了。 凝重的气氛一松，查尔斯顺势道：“那他的弱点呢？” 能力是速度快、力量强、愈合快，打不死。 唯一的弱点是阳光，然而阳光又晒不死他，妥妥的六边形战士。 布蕾狄咽了咽口水，突然感觉自己仿佛加入了看更多精品雯雯来企 鹅裙依五而尔期无吧椅什么高级变种人club，史崔克如果知道这些人的消息，一定会为此发狂的。 隔天又发生了一个插曲。瑞雯跑来找约书亚，说汉克发明了一种药剂，可以抑制X基因在外貌上的表现，也就是说瑞雯的外表可以变成普通人的样子，能力却不受影响。 她想注射那种药剂，又十分纠结，觉得查尔斯理解不了她的心态，就来找约书亚了。 “你愿意注射吗？”瑞雯忧心忡忡地注视着约书亚水红色的眼睛……刚认识的时候不是粉色吗？难道自己记错了？ 约书亚心中一动。 实话说他很讨厌自己的相貌。当初就是因为这张脸被选做讨好贵族的礼物，金发碧眼的漂亮孩子不管男女在那时候都容易被当做玩物。被初拥之后血色褪尽显得更白，英国的审美从白皮肤到深色皮肤几度轮换，约书亚是从没喜欢过自己的长相。 不过造成变种人变异的X基因，想也知道自己身上肯定没有，机能运作方式也和人类完全不同，打给自己就是浪费时间。 于是约书亚摇了摇头。瑞雯以为他做出了选择，也若有所思，思索片刻之后和约书亚道了晚安，离开。 小九的声音马上响起来：“汉克那个针剂还没研发好，注射了会变成怪物，瑞雯拒绝掉是正确的。” 约书亚不置可否。 小九沉默片刻，又问道：“明天去打架，你紧张吗？” 约书亚摇了摇头。 “艾瑞克的黑化值一直是百分之九十。”小九忽地叹了口气，“我担心，这样下去，明天一定会失败……这样，我也不瞒你了，宿主，你听了不要生气，如果明天失败，艾瑞克还是和查尔斯分道扬镳，我们可能得在这个世界待至少十年。” “唔。” “十年哎……你不生气吗？” 约书亚想了想，回答：“十年而已。” 片刻后，他补充道：“有时候不想动弹，随便躺躺，爬起来就六七年过去了。” 小九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跟了约书亚这段时间，他也清楚宿主所说随便躺躺，多半是在棺材里，毕竟他刚找上约书亚的时候，对方的休息之处就是一口棺材。那种阴暗孤独的地方，闭眼就是死亡般的黑暗，再睁眼仍然是经久不变的棺材和古堡。 寂静蔓延片刻，小九的声音又活跃起来：“这地方其实待着也挺有意思的！庄园蛮大，查尔斯又照顾你，如果艾瑞克真的走了，大不了和他一起带孩子嘛。” 约书亚平静的表情有些许开裂：“不是很想带孩子，婉拒了。” “那就努力让艾瑞克改邪归正！”小九兴奋道，“宿主，我刚刚想起来要提醒你，到时候一定要阻止艾瑞克直接杀掉肖恩啊！” “为什么？”约书亚微微不解。 他已经搞清楚了这帮人的爱恨情仇，阻挠艾瑞克杀掉仇人，只会激怒他。 “艾瑞克用硬币穿过肖恩脑子的时候，查尔斯还控制着肖恩的思维，”小九详细地讲着，“你想想，活生生被硬币穿过去，肖恩感觉不到，查尔斯得有多疼啊？等于是被艾瑞克杀了一次！紧接着就被飞弹害瘫痪了，估摸着艾瑞克也没法面对他，一说要走，查尔斯当然也不想挽留了！” 约书亚心中升起小小的疑问：艾瑞克是这样情绪丰富、多愁善感的人吗？ “哎呀你不懂！”小九如果有实体，这会儿就一巴掌拍大腿上，夸夸其谈了，“越是外表什么都不在乎，冷着个脸好像没朋友的人，心里感情越是丰富细腻！一个杀母之仇让他记了这好些年呢。” 艾瑞克趴在门板上，听得嘴角直抽抽。 他忍着听了半天，试图听到更多有用的信息，没想到翻来覆去的，全是自己的八卦。 等听到“要是他真的走了，当时肯定特别潇洒，找到地方安置下来了说不定得蒙头哭一场。” 艾瑞克：“……” 艾瑞克一甩胳膊，走了。 第44章 打打群架 第二天，就是上战场的时候。 一早众人集中在一架造型奇特的飞机前，艾瑞克身后飘着一个大箱子，里边装着蓝黄色的紧身制服。 约书亚看了一眼上身效果：“……不想穿。” “听话。”查尔斯语气很耐心，“这是特制的，防止你在高速飞行中受伤，这飞机是汉克自己设计的，速度是普通飞机的五倍。” 约书亚意味深长：“高速……” 查尔斯马上想起来自己被他带去救布蕾狄，结果因为速度太快，一停下就吐了的事情，顿时噎了噎：“……好吧，你穿不穿都行，只是我觉得大家穿的一样也更像一个……团队。” 瑞雯笑着接话：“查尔斯就是喜欢大家看起来都是一家人。”她已经不再维持金发美女的外表，而是恢复了原本蓝皮红发的形象，约书亚觉得很新鲜，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不过蓝色会影响食欲，这对吸血鬼也适用。 视野里一直有个什么东西晃啊晃的，约书亚投去视线，发现是艾瑞克手中的一枚硬币。 这枚硬币正在他的能力操纵下，在他手指间翻滚，完全对抗了地心引力的样子，绕着艾瑞克的指节，保持着距离皮肤一毫米的距离。 这应该就是小九所说的“硬币”，对艾瑞克来说具有特殊的意义，才会让他执念于一定要用这东西杀了肖恩。 转着转着，硬币突然从他指尖掉了下去，发出清脆的声音。艾瑞克怔了一下，手指微动，硬币再次回到手中。 “没睡好？”查尔斯看过来，关切地问。 艾瑞克表情有些暗淡萎靡，眼睛下是明显的乌青色，听见查尔斯关心摇了摇头，正要说什么，一个巨大的影子逆着光，从门口走了进来。 他的步伐犹豫，恨不得走一步停三步，终于走近了大家才发现——是身材变得十分壮硕，浑身长满蓝色毛发的汉克。 昨晚的针剂起到了反效果，亚历克斯当场给他起了“野兽”的称号，约书亚在心中庆幸还好自己没有一时间鬼迷心窍接受瑞雯的邀请。 这个插曲缓解了没有上过战场年轻人们的紧张情绪，大家坐进飞机，汉克作为驾驶员，布蕾狄坐副驾驶帮忙，出发赶往古巴。 一行变种人并莫伊拉赶到的时候，苏美两方的战舰们正在海面上呈泾渭分明两派，正在对峙。 苏美对峙期间，一旦苏联的货船跨过海上那条分界线，就意味着苏联宣战、核战争爆发，而那艘货船愣着头往分界线冲，一副今天我就要当这个战争英雄的架势。 查尔斯办事可谓是十分靠谱，见苏美双方都不敢反应，当即用能力控制了苏联一方战舰的海军官员，另他发射导弹，在货船即将越界前一瞬击中了它。 “红魔鬼在那艘船上，”查尔斯转头对大家解释，“他已经把船上所有的人都杀了，就是为了引起核战争。” “刚才是你控制了他们发射导弹？”布蕾狄问。因为参与过战争，她的政治敏锐度比其他人高了不少。 查尔斯低调地颔首，将艾瑞克放到升降架上，寻找肖恩的踪迹。肖恩一行人有一艘潜艇，此刻必定藏在深处伺机而动，等待下一个时机继续挑起战争，卡西迪跳入海中，利用自己可以发射声波的能力，当做声呐定位潜艇的位置。 “这个肖恩没有识人之才啊。”布蕾狄半开玩笑地说，“如果把你挖过去了，想发起核战争还不是轻而易举？” 余光中，查尔斯看到莫伊拉的脑袋腾地朝自己转了过来。查尔斯也看过去，莫伊拉连忙尽量自然地转了转头。 “我绝对不会做那种事的。”查尔斯认真地说。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布蕾狄似乎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抿了抿嘴，目光投向飞机外，似乎突然对海面升起了浓厚的兴趣。 第一次见到艾瑞克的时候，他对潜入深海的潜艇还毫无办法，而经过这周的训练，他现在的能力已经到了可以把深藏在海底的一艘数千吨潜艇拉出海面的程度，飞机上的变种人们目瞪口呆看着那艘反射出冷硬光芒的潜艇随着飞机拉高被完全扯出海面，接着随飞机的移动被硬生生扯到岸上，布蕾狄额上渗出汗水，两手十指张开，努力同时控制着飞机和潜艇，仍然难以止住飞机的坠势。艾瑞克还挂在起落架上，查尔斯在旋转的飞机机舱里拼命扑过去，冒着自己被甩出飞机丧命的危险，把艾瑞克拉了回来！ “抓紧！都抓紧！”莫伊拉喊着，一飞机的人都因为极速降落面露菜色，只有约书亚面色如常，还有余力看一眼自己身旁的瑞雯，小姑娘蓝色的脸上五官都快皱在一起，约书亚顺手按住她的肩膀，免得她抓不住，摔伤了。瑞雯反手抓住约书亚的手背，求生的紧要关头爆发出极大的力量，要是约书亚手臂中还有血液存在，这会儿手一定都青了。 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潜艇重重撞击在沙滩，从中间断裂。布蕾狄只剩一架飞机需要操控，压力顿时骤减，飞机在撞上地面凸出的巨石之前倾斜机身，颠簸着停在地面，好歹保持了机身的完整性。 等飞机停稳，约书亚扫了一眼，大家都心有余悸地在自己座位上喘气，只有艾瑞克紧紧抱着查尔斯，把他固定在飞机舱内的金属表面上。 约书亚看了片刻，面无表情地转过脸，亚历克斯用脚尖碰了碰艾瑞克的小腿，提醒他注意影响，这里还有小姑娘呢！ 到了这种时候，艾瑞克心里已经只剩下手刃肖恩、为母亲报仇，只当亚历克斯是提醒自己振作精神投入战斗，一轱辘从地上爬起来，不忘伸手拉起查尔斯。 “按原定计划，肖恩现在应该在潜艇里某个能隔绝我能力的位置，其他人一定会阻拦我们接近他，拜托大家拦住他们！” “好！”经历刚刚把潜水艇生生从深海中拉出来的一幕，变种人们信心高涨，纷纷应了一声，各自跳出飞机，卡西迪更是一出舱就对着报废的潜艇示威般的一声长啸，正面冲击刚从潜艇中踏出的三名肖恩手下——红魔鬼、天使、激流。只不过因为距离过远，声波的威力大幅减弱，只是让肉///体强度不高的天使和激流后退了一步而已。 己方飞机前，除了瑞雯被查尔斯留下殿后，约书亚、卡西迪、亚历克斯、汉克以及布蕾狄一字排开，新成员的加入让查尔斯一方变种人立刻在人数优势上趾高气扬起来。 约书亚注意到红魔鬼屁股上又是一条尾巴，不过比起上次见到，这根尾巴又细又短，不由得笑了一声。 “笑什么？”亚历克斯好奇地问，第一次战斗，他还有些紧张，“对你来说太轻松了？” “不是。”约书亚勾了勾唇，“上次我把他的尾巴拽掉了。” 红魔鬼自从上次铩羽而归、还丢掉一根尾巴之后，一直满怀着对约书亚的怒气，在潜艇里就念叨着要把约书亚挫骨扬灰，此刻见到他竟然还敢嘲笑自己，当即就龇了龇牙，身影顿时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片红色烟雾。 与此同时，天使展开翅膀、垂直起飞，一张口就是一串火球袭向己方，卡西迪等人不得不跳开避让，激流双手出现飞速旋转的钙化物龙卷风，卷向并不以敏捷为优势的亚历克斯和布蕾狄，双方战争一触即发。 红魔鬼满心想着报复约书亚，眼里只有那个金发男孩，他的瞬间转移所需时间差几乎没有，因此以约书亚的速度，一时间也无法摆脱红魔鬼如影随形的跟随。 予７溪７笃７伽７ 而红魔鬼心中更是泛起惊涛骇浪。 他每次抓向约书亚的手都落空，每次都能看到对方浅色的影子，甚至手指碰触到他的发丝，但就是抓不到！ 以他的速度，从没有人能躲开！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人？ 红魔鬼心中惶然一瞬，接着肩头一重，然后尾巴根痛得他面部扭曲起来。 约书亚双膝跪在他肩膀，一手抓着他的尾巴免得他发动能力逃走，重重地将红魔鬼压倒在地面！ 另一边，查尔斯留在飞机中指挥以及观察形势，指示着艾瑞克朝他探测不到的位置前进。 艾瑞克打开了潜水艇内部一间保存完好房间的门，查尔斯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了门中景象：肖恩戴着一顶样式滑稽的头盔，查尔斯知道就是那顶头盔阻碍了自己的能力发挥作用，而肖恩双手抓着面前某种装置的两个把手，似乎是在吸收什么能量，身形如同开了高斯模糊一般看不清楚。 “艾瑞克，不要关上门，否则我就看不到了——” 艾瑞克反手把门关上，还上了锁，接着扳下电源。 “艾瑞克，艾瑞克！”查尔斯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约书亚刚刚踩着红魔鬼的脖子、抓着他新长出来的尾巴，接着就在脑中听到查尔斯的声音。 “约书亚，快去潜艇中部，帮艾瑞克的忙！那里有个房间可以屏蔽我的能力，我看不到那边的情况，艾瑞克打不过肖恩！” “知道了。”约书亚应下，手上用力，拽掉了红魔鬼新长出来的尾巴，换来对方鼻涕眼泪横流的一声“嗷！” 早知道他还想着什么寻仇！老尾巴被拽了就拽了嘛！又不是长不回来，谁知道看着柔柔弱弱一个男孩竟然是这么个凶神！ 约书亚几步来到被摔得七零八落的潜艇旁，断裂的舰体中间一堵厚重的银色墙暴露出来，看上去完好无损。约书亚在外部打量片刻，见没有可直接进入的门，要进去还得费劲绕到舰体内部，干脆抬脚，猛踹在墙壁上，整个舰体内部的密室随之撼动，墙壁上出现一条裂缝。 艾瑞克和肖恩两个人在里边对峙，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脚，两人脚下都是站立不稳、一个趔趄，艾瑞克顾不得自己站稳，马上去夺肖恩头上戴着的阻隔头盔，然而肖恩分神关注着外部情况，也没失去对艾瑞克的警惕，当下躲开，一扭身踹在艾瑞克后背上。 艾瑞克也是身手不俗，硬是稳住了身子，再度与肖恩对峙，两人都知道这时无法分神，肖恩略想了想，露出一抹笑容。 “艾瑞克，我其实一直是对你寄予厚望的。”他慢条斯理、语气堪称和蔼地说，“你妈妈那样地位低微的女人，存在只会影响你的能力，杀了她是我在帮你，没必要这么喊打喊杀——” “你给我闭嘴！”艾瑞克脸上果然露出扭曲的怒意，隔着这个房间，外部舰体上的金属都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我当时，其实在几个备选项里犹豫了一下。”肖恩可以说是和颜悦色地说起了他当时打算给艾瑞克母亲的几个死法，末了，微微一笑，“现在看来，以艾瑞克你对母亲的感情，只要是杀了她，就能激发你的能力。” 他一字一句道：“你母亲，是因为你的无能，而死去的。” 艾瑞克暴起，朝他扑了过去！ 肖恩的嘴唇微微一勾，伸出右手，轻轻松松地，握住了艾瑞克的咽喉。 而他也没有看到，被艾瑞克身体遮挡住的、墙壁上裂开的那条缝隙里，慢慢伸入了十根苍白的手指。 第45章 离婚！ 肖恩现在的心情十分嚣张。 面前这个人，艾瑞克·兰谢尔，被他慧眼识珠地发掘、培养，看看他现在的能力，可以操控一座潜艇，这可都是自己教得好。可惜当初的小男孩最终走了歧路，竟然把刀尖对准了他自己。 只不过，就算艾瑞克成长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不还是对他肖恩毫无还手能力？因为自己牢牢把控着他感情的命门，只需要刺激几句，就能让艾瑞克忘记身为变种人的强大能力，反而用肉///身对抗他。 看着艾瑞克被自己五指成钳捏得满是通红、气息不畅的脸颊，肖恩觉得有些可惜。这么个能力，却不能为我所用，都怪这年轻人过于幼稚，还是给他断奶的太晚了，为了他自己的母亲，为了一个女人…… 肖恩的脸色沉了下来，五指缓缓收紧，下定决心要让艾瑞克命绝当场。 再好用的刀，会割伤自己，也得把它变成一堆废铁。 这样想着，肖恩突然头上一凉。 嗯？ 短暂的疑惑是他拥有最后属于自己的情绪。 约书亚撕开墙壁、绕过艾瑞克、再到拿走肖恩的头盔，查尔斯趁机控制肖恩的思想，只用了不到一秒钟的时间。 肖恩的注意力全部放在艾瑞克身上——可惜，他自己组建了一个变种人团队，却从未把成员当做自己的同伴，而只是工具，艾玛入狱也不见他去营救，而是轻松放弃了。艾瑞克一行人中，他只忌惮查尔斯、试图拉拢回或者杀掉艾瑞克，从未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强大了太久的变种人，也太过自负。 肖恩的所有动作都被按了暂停键，没有继续收拢扼住艾瑞克的咽喉，却也没有松开，眼看着艾瑞克快翻白眼了，约书亚才发现，查尔斯似乎只能压制肖恩的意识，无法完全控制这具身体，于是帮着把肖恩的手指掰开。 艾瑞克终于喘上一口气，跌落在地一阵猛咳，在查尔斯和约书亚面前丢了面子，他对肖恩的恨意简直翻倍，抬手弹出硬币，就要直接把肖恩击毙当场！ ——而硬币被约书亚眼疾手快，夹在手指间。 艾瑞克一怔，随即厉声道：“我必须杀了他！” 查尔斯还在努力劝着艾瑞克，因为要分出绝大多数精力压制肖恩，查尔斯无法精准控制自己的声音范围，因此约书亚和艾瑞克都听见了：“杀了肖恩不会让你的母亲回来，只能让你发泄情绪，不要做出那个选择，艾瑞克！不要走出那一步！” 约书亚：“……”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试图说服艾瑞克做出更光明的选择，查尔斯这个人还真是极致单纯的理想主义者。 约书亚就不同了，他张口就是道德绑架和人身威胁：“艾瑞克，查尔斯救过两次你的命，现在他还在肖恩思想里，你如果狼心狗肺杀了他，我就会马上也杀了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艾瑞克：“……” 查尔斯：“……” 艾瑞克顿时觉得汗毛直立。 他不是不知道现在杀了肖恩意味着什么。所有对肖恩的折磨都会一比一地反馈到查尔斯身上，而他努力忽视这一点，甚至想在查尔斯面前装作并不知情的样子，就是因为如果查尔斯没有压制肖恩的思想，他根本杀不了他。 如果不是约书亚说破，他大可以装作不知道，事后好好补偿查尔斯就是了。 可是约书亚偏偏说破了，紧跟着的就是死亡威胁——他一点都不怀疑这熊孩子是真的能做到。 查尔斯把他当孩子，艾瑞克却知道这是个狠角色。 “小约你其实也……不用这么吓唬他……”查尔斯有些艰难地说。 在这场对峙中，他唯一感到欣慰的是孩子其实还是喜欢妈妈的呢。 “可是查尔斯很快就无法控制他，肖恩一旦脱身，抢回头盔，谁都别有好下场。”艾瑞克比谁都急，他都能看到肖恩的眼珠子开始动了，但他只是想报仇，并不想报完仇把自己的命也给丢了。 再说查尔斯又不会真的因为自己杀了肖恩也跟着死！ “大不了之后我让查尔斯抽我一顿！”艾瑞克急得都有些口不择言了。 “我可以控制他。”约书亚随意道，“让他一直处于虚弱状态，查尔斯就可以解脱了，不是吗？” 艾瑞克咬了咬牙，很快做出判断：“那我要那个头盔。” “艾瑞克！”查尔斯问，“你要头盔干什么？防着我？” “我不会对你不利！”艾瑞克愤愤地说，“谁让你亲爱的小约这么心疼你。” 查尔斯：“……”怎么感觉这场戏开始往奇怪的方向拐过去了。 约书亚把头盔抛过去，接着用指甲在肖恩脖颈上颈静脉划过，血液顿时不要钱似的狂涌而出，肖恩被查尔斯压制着，脸上看不出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是眼皮越来越沉重，眼睛越来越睁不开…… 查尔斯几乎是被从肖恩的大脑里“踢”出来的，他知道这是因为肖恩已经失去意识、陷入昏迷，他自然无法继续控制了。 顾不得许多，查尔斯没管莫伊拉“你去干吗？”的问询，疾步冲向潜艇里那个房间，中途还抽空观察了一下战局——肖恩的三个手下都已经被制服了。 没等他冲进潜艇里，艾瑞克就从那道被徒手斯出的裂痕里走了出来，艾瑞克果然戴着肖恩的那个头盔，脸上表情很不好，既混合着大仇得报的快意，又十分不爽。 让他不爽的，当然就是在他身后走出的约书亚了。 约书亚背后，还能看到肖恩两只脚，一动不动。 查尔斯一时间又十分生气、又觉得有些哭笑不得。他都不用问就知道，艾瑞克已经动过手了。 “现在是怎么样？”查尔斯质问，“你要把他的下属也都杀了吗？” 他略带责备地看一眼约书亚。尽管知道对方是为了自己，可是他也不能真的把那顶头盔给了查尔斯啊！ 约书亚迎着查尔斯的目光，十分理直气壮。 一个头盔怎么了？还不是秒秒钟拿下来的事儿。 “查尔斯，在你眼中我已经变成滥杀无辜的形象了吗？我坚持要杀肖恩是因为他杀了我的母亲！”艾瑞克也开始占据道德制高点，“其他人也都是我的同胞，只是被他蒙蔽了而已！” 于是三人的视线形成了一种谴责三角，艾瑞克责备地看着查尔斯、查尔斯责备地看着约书亚。 好在这种诡异的三角被艾瑞克很快终止了，他转向被压制的三名变种人，高喊：“肖恩已经死了！” 三名还在挣扎的变种人，听到这话，都停下了动作。 亚历克斯因为在天使手中吃了亏，制服都被烧掉一半，卡西迪的滑翔翼也被烧了，查尔斯方的变种人或多或少吃了些亏，布蕾狄则还有点意犹未尽。 肖恩方的变种人就惨多了，激流一身西装破破烂烂，红魔鬼还秃着尾巴，天使一边翅膀耷拉着，收拢不回去，不知道还能不能治好。 “肖恩已经死了。”艾瑞克重复一遍，一手指向海面，变种人战斗开始之前还呈对峙之势的苏联和美方战舰，此刻都调转方向、武器对准了变种人所在的海岸。 “人类想将我们化成飞灰，即使我们刚帮助他们阻止了一场核战争。告诉我我是错的，查尔斯。” 大家的表情惊慌起来，查尔斯面色凝重，没有反驳艾瑞克的话。 莫伊拉立刻冲向飞机，开始呼叫美方政府，然而无人理会。约书亚回头看了看，就算导弹齐发他自然也死不了，只不过能救几个人，就全看导弹数量了。 如果覆盖面积够广，恐怕……只能让小九读档重来了。 “艾瑞克……”查尔斯心中苦涩。他其实能理解人类对己方的忌惮。可是普通人类乍然发现他们中隐藏着能力如此之强的“超人类”，不反应过激才是不可能的。 海面上传来武器发动的响声，数千枚导弹出膛，一时间连日光都遮蔽了些许。 瑞雯脸色发白，情不自禁地后退数步，尽管无用，汉克还是下意识地挡在她面前。 艾瑞克伸出一手，所有导弹倏然停在半空！ 这场面非常震撼，莫伊拉双手捂住了嘴，难以置信。 接着，致命武器们缓缓调转方向，对准了人类的数艘战舰。 “艾瑞克！那里有数千个无辜的人！只是遵从命令的人！”查尔斯厉声喊。 莫伊拉迅速去摸腰间的枪，而艾瑞克早有防备似的，左手一挥，莫伊拉的枪飞了出去，远远掉进海里。 艾瑞克扭头看向查尔斯，突然咧嘴一笑，脸上竟然露出了几分温柔。 “我知道，查尔斯，所以看在你的份上，我给他们这次机会。” 导弹缓缓升入半空，在极高的位置全部炸响，仿佛一场盛大的烟花。 查尔斯松了口气，注视艾瑞克。两人视线碰上，艾瑞克从他眼神出看出满满的感动和欣慰。 不由得笑容更大了，露出他全部的鲨鱼牙齿。 险些丧命于导弹爆炸下的变种人纷纷松了口气，自发地围了过来。 “啊……”约书亚在心里想，“好像又什么也没干，就让艾瑞克改邪归正了。” “嗯？”小九的声音在巨大的爆炸声响掩护中也能听出来疑惑，“可是艾瑞克的黑化值……还是百分之九十啊？” 第46章 夸夸孩子 事情变得有些棘手。 回了泽维尔庄园，众人兴致勃勃地开庆功宴，除了一直跟随查尔斯的变种人们，还有肖恩剩余的手下。红魔鬼、天使和激流谨慎且局促地坐在桌子一角，红魔鬼特意选择了约书亚的对角线，离他远远的。 约书亚却无心庆祝，借口说自己不太舒服要一个人待一会儿，偷偷溜到无人的树林深处。 他不知道在他离开之后，艾瑞克对查尔斯说自己担心约书亚，跟过去看看，便也离席跟上。 小九做任务的优势——也就是约书亚的优势，就是熟知剧情。万一这次真的失败了，艾瑞克还是抛下查尔斯跑了，哪怕最坏的情况——查尔斯还是受伤瘫痪，他们最多也就是等到下一次查艾二人重聚。 反正几十年里这两人分分合合也是家常便饭。 没想到这次艾瑞克不按常规套路走，没有离开——这本来是件好事，可黑化度还是那么高！那就不得不让人多想了。 就导致小九对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完全没有预见，正在约书亚脑袋里撒泼打滚。 约书亚静静地等他发完癫，说：“艾瑞克一定是在谋划些什么吧。” “静观其变，等他下一步动作。” 确定了约书亚短时间内不打算干扰他，黑暗中一个影子悄悄离去了，回到席上。 查尔斯原本正在和莫伊拉低声说些什么，看到艾瑞克回来，一个关切的目光就投来了。于是艾瑞克顺势挤开瑞雯，无视掉小姑娘的瞪视，坐在查尔斯身边：“没事，他就是在散步。” 卡西迪一直竖着一只耳朵，显然也在关心着艾瑞克的回答，想关心一下约书亚又觉得别扭。查尔斯看他这样子，不由得想逗一下：“卡西迪，之前不是很害怕小约吗？怎么现在这么关心啦？” 卡西迪脸涨红，雀斑更加明显了：“这个……因为我……胆子其实很大！” “噗。”艾瑞克险些把刚入口的酒给喷出来。 合着满桌子只有他胆小呗。 艾瑞克觉得自己不得不澄清一下：“约书亚的能力就容易让人害怕他，他要是愿意，单挑这里所有人都没问题。” 查尔斯不由得稀奇地看了艾瑞克一眼。 艾瑞克的性格有几分自大自负，他从来没这样承认过任何一个变种人，就连对他都没有。 红魔鬼不住地点头，在他眼里，那男孩已经是个凶神了。 “是吗？”莫伊拉有些好奇，她和约书亚几乎没有交流，印象里感觉他只是个安静内向的男孩，古巴之战里也没见他干了什么，“他的能力真那么强吗？是什么？” 艾瑞克将他在沙漠中救了自己的故事绘声绘色讲出来。听说他从万丈高空掉下来都没死，大家的脸色都十分精彩。 卡西迪、布蕾狄和亚历克斯是震惊和佩服，汉克撇了撇嘴，瑞雯脸上颇有些向望和崇拜，查尔斯则是欣慰。 红魔鬼满意地左右看了看。 他就知道不是自己太弱了。 “除了摔不死呢？”莫伊拉追问道。 “他的速度。”艾瑞克缓缓道，“杀死肖恩也多亏了他。查尔斯知道，以肖恩的能力，面对绝对的速度优势，根本没有还手的能力。” 这说得其实有些夸张了，查尔斯知道，肖恩那种可以将任何力量化为己用的能力，只是速度快也很难杀死他，因为他很快就会找到反制的方法。他们能看起啦十分轻松地杀死肖恩，是因为约书亚的速度与查尔斯的精神控制配合。 不过他也喜欢听小约被夸，何况，没必要反驳艾瑞克。 正说着，约书亚走近餐桌，一见他过来，艾瑞克自然而然地招手让他过来：“正夸你呢。” 为了不让约书亚也尴尬，查尔斯看了看天使三人，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说：“那么，我们的下一步计划……” 她们三人顿时十分紧张。 肖恩已死，一向主战的艾瑞克却没有另起炉灶，反而和鸽派打成一片。既没有杀了肖恩方成员，又没有干脆让他们走，就让他们的处境极为尴尬了。 红魔鬼和激流自不用说，天使因为有背叛过查尔斯一行人这一层在，此刻恨不得让自己直接扇着翅膀升天——可是翅膀又受伤了。 查尔斯的视线在三张不安的脸上转过去，说：“我们不打算为难你们，你们也可以留下，住在这座庄园。我的条件只有一个：不能随意攻击人类。” 莫伊拉表情欣慰，却仍然有些难言的担忧。 她并不相信在座每一位变种人都能按照查尔斯要求约束自己。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激流忍不住问：“那我们住在这里能干什么？” “我准备开一所学校。”查尔斯说，“无法隐藏自己、没有立足之地的变种人太多了。我可以找到他们，为他们提供庇护和教育，让他们可以融入人类社会。” “融入人类社会”就是天使来之前一直在做的事，所以她表情如常，红魔鬼脸色却不好看，因为他的外表是绝对会被人类当做怪物的。他和艾瑞克打过交道，知道对方绝不是甘愿隐藏的主，可是目光投过去，艾瑞克脸上却一片平静，表情甚至混合着鼓励、支持和温情，注视查尔斯。 联系到在沙滩上，也是查尔斯阻止了艾瑞克想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行为，红魔鬼突然心中一片敞亮。 原来是这个原因。 实在是感情误事！ 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红魔鬼也点点头，表示同意查尔斯的条件。他的能力对查尔斯找人帮助很大，因此也是查尔斯重点关注的对象，见他点了头，查尔斯也松了口气。 这时候，约书亚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查尔斯忍俊不禁，知道年轻人们又要觉得无聊了，便让大家都回去休息。 瑞雯亲亲热热地挽住查尔斯的胳膊把他拽走——卡西迪被激流暴揍的时候是瑞雯及时改变外形，伪装成肖恩的模样让激流露出破绽，这会儿迫不及待地要让查尔斯评价她在战场上的表现怎么样。 之前莫伊拉偶尔留宿，总是查尔斯将莫伊拉送到她的房间门口，现在他猝不及防被拉走，一时没想起来他们中间还有个莫伊拉，唯一的人类站在走廊上，周围变种人挨个经过她，谁都没有尝试与她交谈，两者之间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屏障。 只有一名变种人在她身边默默停下了. 约书亚惦记着他的月光，走上楼梯的步伐比平时快一些。 经过他居住的三楼，他突然听到走廊里传来交谈的声音。 约书亚隔壁住的是艾瑞克，其他人都住在哪里他并不清楚。下意识地，约书亚停下脚步，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 是艾瑞克和一个女人的声音。 约书亚有些听不出来这个女人是谁，只能听到零星几个“很强”“安全”之类的词，便探了下头，正好看到她进了卧室，而艾瑞克站在门口，礼貌地目送。 似乎注意到约书亚的影子，艾瑞克转过头来，和约书亚四目相对。 他朝他点了点头，转身进入自己的房间。 似乎没有藏任何秘密的样子。 第47章 物理六分（倒v结束） 查尔斯对开设学校这件事，十足的兴致勃勃。庆祝宴完了第二天，他就精神头满满地把因为宿醉还在蒙头大睡的变种人们挨个从床上薅起来开会。 艾瑞克也坐在离查尔斯最近的位置，他打了个泪花满满的哈欠，环顾一番四周，突然发现了某人的缺席：“约书亚呢？” “他是学生。”查尔斯说，“至于在座的各位，不管是年……学识还是履历，教孩子们都绰绰有余了。” 年纪稍长的布蕾狄敏感地瞅了查尔斯一眼。总觉得他原话想说的就是“年龄大了还好意思当学生？” 作为“人类和平代表”，莫伊拉也精神头十足，此刻兴趣盎然地看变种人开会，就好像一个刚刚成立的小社会一样，他们要解决作为头等大事的教育问题了。 “约书亚还做学生？”艾瑞克真情实感地惊讶道，“他还有什么是我们能教的？我倒是想让他教我怎么能不死。” 查尔斯有些奇怪艾瑞克为什么一直对约书亚有如此高的评价，不由得稍微皱了皱眉头，但还是耐心地说：“他战斗能力比较强，可你不觉得他其他方面都还是小孩子吗？我们的学校，当然不是只教人怎么打架的。” “其他方面，你是指人类社会的知识？但从他小时候在人类社会的遭遇来看，我不认为他会情愿学。”艾瑞克客观点评道，接着转向莫伊拉，语气轻松，开玩笑地说，“你在他周围可得小心点。” 莫伊拉的表情有点僵。 查尔斯无奈道：“艾瑞克……小约他不会随意攻击人的。再说，这也是我说他在我们这里会作为学生的原因之一。” 艾瑞克笑了笑，点点头，把话题从约书亚身上转移，商议着学校要怎么招生、开设什么学科、怎么吃饭等等一系列问题。 作为庄园里（表面上）年纪最小的那个，约书亚能力强却道德感低，（在小九编的故事里）受过人类的伤害，当仁不让地成了查尔斯的一等关注对象。 他觉得，约书亚被那名将军关了这么久，学识甚至常识上的缺失是难免的，古巴战争之前都以提升战斗力为主——这孩子的战斗力也确实不需要再提升了——那么现在空出时间和精力，自然要管管这孩子的基础教育。 于是约书亚上午离开卧室，碰见查尔斯的时候，他已经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了一套高中卷子，给约书亚做。 约书亚看着英语、历史、物理、化学、生物、金融等科目的卷子：“？” 他拿着查尔斯塞到他手里的笔，疑惑的目光看向查尔斯。 查尔斯满脸鼓励。 历史第一道选择题“美国独立战争第一枪在哪里打响？A：波士顿，B费城，C：莱克星顿，D：洛杉矶。” 犹豫不决就选C。 查尔斯欣慰地小幅度鼓掌：“对！就是这么做题，小约你很棒，一定可以的。” 约书亚无奈地点头。 美国独立战争嘛。 十七世纪初的时候，距离约书亚走过英国每一寸土地过去了三百多年，对英国一草一木都再也没有多余兴趣的约书亚，就随殖民船去了美国看热闹。不料他坐的那艘船偏离航线搁浅到了南美洲。 既来之则安之，大批英国人对美洲土著犯下罪行的时候，约书亚沉迷于南美洲的热带雨林，在里边养蛇。 等他终于对热带雨林中那些自己没见过的动物们失去了兴趣，去往北美人类社会的时候，刚好是美国独立战争前。 错过了整个殖民历史的约书亚有些摸不着头脑。等搞清楚英国这些年都在殖民地发表了多少荒唐的法律、剥削了人民多少血汗之后，约书亚突然发现自己还有热心的一面，具体表现在他毫不犹豫地加入了民兵，化名威廉，在那个名叫莱克星顿的小镇上，伏击了一支由八百名英国轻步兵组成的军队。* 这可是八百多人的粮仓，面对一只饿了一百七十年的吸血鬼。 混在美国民兵中，威廉——或者说约书亚一枪开启了美国独立战争，并浑水摸鱼在这个自助食堂里享用了两百名英军。英军的红色军装替他掩盖了出血量的异样，而沉浸在兴奋的民兵自然察觉不到英军溃败的真相。 约书亚对英国毫无感情。提起母国，前三百年是痛恨，后几百年是冷漠，对身为英国鬼却支持美国独立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战场是他绝佳的养料，七年独立战争之后瞳仁里染上了经久不褪的赭色，当时英军中广泛流传着美国民兵有魔鬼相助的传言，自然没有英军能与约书亚照面之后还能活着，他们从尸体上发现了些许端弥。 因此传言中，魔鬼长着两个一英尺长的黑红色山羊角，身高两米八，体型壮硕、浑身漆黑、青面獠牙，没人知道他其实有个圣经里伟大领袖的名字。* 约书亚后来听到这个传闻后：“……” 他那四颗虎牙，就算是咬人留下了痕迹，那也得是十分秀气的牙印好么，上哪儿来的青面獠牙。 ——不管当时因为约书亚生出多少多少恐怖传说，那都是他原本世界里发生的事情了，个鬼的力量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两个世界里独立战争的走向是差不多的，美国历史也没多少变化，因此约书亚的历史卷子得分不低。 “历史八十分，这很棒，小约，但是……”查尔斯头痛地看着自己手中的一沓卷子，“英语六十分也很不错了，但是物理六分、化学零分？小约，你就算选择题都选C，也不会只有这么点分数啊。” 他的物理卷子上，选择题只有两道关于电力的写了正确选项，拿了六分，其余的解答题都是空白，选择蒙个正确选项都懒得。 化学和生物直接是满卷的空白，毕竟他身为已死之人，又用不到遗传学。 查尔斯看起来还想说什么，张张嘴，最终无力地说：“行啦，玩儿去吧你。” 等约书亚走远了，小九窃笑道：“查尔斯是真的把你当小孩儿了。” 到了晚上，出乎查尔斯意料的，莫伊拉来和他辞行，说自己要回去了。 “你要回去了吗？怎么这么急？请再多留两天吧。”查尔斯有些不解，“大家都很喜欢和你相处，没人会伤害你的，别害怕。” 莫伊拉笑着摇了摇头，昨晚回来之后，查尔斯邀请她在庄园多住几天，但在这里住着，她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但查尔斯的挽留充满了诚意，他坚持现在已经入夜，让她一个人回去也不安全，更不放心让红魔鬼带着她移动，于是莫伊拉答应明天再考虑。 等莫伊拉离开后，身后冷不丁又响起一个磁性的声音，让查尔斯被吓了一跳。 “她可不是因为害怕。”是艾瑞克。 “你这两天是怎么了？”查尔斯平复了片刻，无奈道，“不是口出狂言，就是偷偷摸摸。” 艾瑞克为这没由来的指控瞪着眼睛：“我可没有偷偷摸摸，是你的心思都在那个女人身上才没发现我。” “说什么胡话？我可没有。”查尔斯的表情不自然起来。 “你还许诺了不会消除她的记忆，哪怕你知道这会让我们都身处危险。”艾瑞克表情没有责备，查尔斯却觉得脸上有些发烧。 “莫伊拉不会那么做。” “她也许不会，但她的特工同伴们有的是方法让她吐出来。” 艾瑞克出了口气，缓缓地说：“查尔斯，为什么你怜悯人类，对他们满心温柔，却不愿意付出更多在同伴身上？为什么对他们的处境视而不见？你既然对我有控制欲，为什么不做得再彻底一些？你为什么就是……不懂我，不理解我，不站在我这边？” “艾瑞克，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查尔斯下意识地两指放在太阳穴上，“你介意……？” 艾瑞克握住了他的手指，从他的太阳穴旁拿下来，动作温柔，却很坚定：“永远不要用能力阅读我，自己来感受我的心情。” 艾瑞克的脸庞被月光照耀，显得有些毛绒绒的，查尔斯一时说不出话，视线却不自觉落在对方的唇上。 第48章 摩斯密码 第二天一早，查尔斯在湖边晒着太阳，时不时舔一下自己的嘴唇，偶尔还用指节不住擦着唇面，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直把唇瓣擦得通红。 汉克坐在他身边，盯着人看了一会儿，再一看桌子上没有艾瑞克的影子，心下了然，凑近在查尔斯耳边低声说：“别擦了，很明显。” 查尔斯动作猛地顿住，转头看向汉克：“很明显吗？？” 汉克缓缓点头，深沉道：“是昨晚吃的东西过敏了吗？” 查尔斯：“……嗯。” 昨晚之前，他完全没从那个角度想过艾瑞克。 但也许是昨晚月光太温柔，艾瑞克说话又有些暧昧不清，气氛促使下…… 汉克就这么看着查尔斯的脸和嘴唇一样，越来越红。 “你这是追到莫伊拉了？”汉克带着几分不解、几分羡慕，问。 “什么？莫伊拉？不是，我们俩是朋友。”查尔斯心不在焉回答。 这些同伴里，除了艾瑞克之外，查尔斯最合得来的就是汉克。 他原本对莫伊拉确实很感兴趣，汉克也看出来了，但是不知怎的，他觉得短短一两天的时间里，他和莫伊拉之间那种暧昧不清的氛围就烟消云散，反而是和艾瑞克…… 再次回忆起昨晚那个突如其来的吻，查尔斯脸上刚刚消退的温度又升回来了。 他到底在想什么啊——就算艾瑞克在那样的光线下看起来真的很温柔、很英俊，而且那种神色是只对他一个人露出来过的。 “对他有控制欲”？什么意思？总不会说的是自己的能力吧？可那时候是为了救他，才进入了他的思想，把他从海底拉回来的。 “做得再彻底一些”，又是什么意思？他又不愿意让自己控制他的思想！当然，查尔斯没事也是不想去做这种事的。谁动不动想着去控制别人啊。 虽然，他的确承认，自己对艾瑞克的期望，总是比别人大的，希望艾瑞克认可自己的理想，希望艾瑞克可以陪着自己，组建他心中的校园乌托邦…… 汉克：“……” 这种时候汉克就很想拥有查尔斯那种能力，深挖他的脑子里到底都是些什么念头，才会让他此刻的表情如此精彩地变换。 查尔斯努力将艾瑞克从脑袋里清除出去，这才听到汉克的声音：“真不知道你们都是怎么做到的，和女孩子相处都这么如鱼得水……” “我们？”查尔斯敏感地察觉到了关键词，“除了我还有谁？” “艾瑞克。”汉克毫不犹豫地说。他观察着查尔斯的脸色，见查尔斯的表情果然僵住了：“他和布蕾狄很聊得来。你没看到吗？她们都挨着住呢。” 艾瑞克和布蕾狄……？他怎么从来没有发现？艾瑞克喜欢成熟的女性吗？想想他对母亲的依恋，喜欢成熟女人也是很合理的，但是昨晚…… 查尔斯觉得自己心脏有些下沉，昨晚那个吻之后，他发觉自己实在是无法面对艾瑞克，逃跑了。艾瑞克在后边连喊了好几声，只让查尔斯的步伐越来越快，并且在心中庆幸还好自己今天身上没有任何金属的东西，否则被他控制着腰带扣拖回去，多没面子！ “而且瑞雯也很喜欢艾瑞克，我一开始还以为她对我有好感，后来发现是我想多了，瑞雯只是逗我而已……”汉克十分苦恼，而听到这句话的查尔斯陡然拔高声调：“瑞雯？？艾瑞克？？” 查尔斯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的表情应该很扭曲。 被他视为妹妹的瑞雯和被他视为……咳咳的艾瑞克！ “我想你只是误会了吧。”查尔斯干巴巴地说，“瑞雯从来没表现出过对艾瑞克的兴趣。” 他又狐疑地看了看汉克，这个年轻人眉清目秀、身材高大，瑞雯对他不感兴趣真是让人吃惊。查尔斯感觉自己脑袋旁突然亮起一个小灯泡：“我知道了。瑞雯只是年纪还小而已。她对你们这些男人都只是觉得好玩。” 汉克：“……查尔斯你也不要太自欺欺人了。” 看着查尔斯一副“我妹还小”的表情，汉克决定还是转移话题：“所以你和莫伊拉，到底准备怎么办？她一个人类，不可能一直留在我们这里，更何况阿扎赛尔他们现在也在这里。他们对人类可不友善。” “莫伊拉……”查尔斯微微叹了口气，“我原本是想，她作为人类，也许能成为我们和人类之间的桥梁，作为我们融入人类社会的某种契机。” “为什么这么想要融入？”冷不丁的，一个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查尔斯抬头看去，正巧一片落叶坠下，轻飘飘落在他鼻尖上。 查尔斯吹落叶子，男孩金色的影子就缀在树枝中间。 他深吸口气，气沉丹田：“你给我下来！摔断脖子怎么办！” “你也太瞧不起我了。”约书亚懒洋洋地说。他原本背靠树干，耷拉着一条腿摇摇晃晃，听见查尔斯的喊声，偏要跟他对着干似的，猫咪一样姿态舒展、轻盈地一跃，落在查尔斯和汉克面前，甚至身子都没有摇晃一下。 一看到约书亚，汉克就移开了视线。 由于约书亚的外貌优势很能激起瑞雯的母爱，她对约书亚关照诸多。这么大的庄园，就这么几个人，谁都能让汉克吃两口飞醋，真是岂有此理。 “为什么想融入？”约书亚重复问了一遍，“融入人类社会，为了学会你给我的那些卷子吗？” 查尔斯失笑：“我们总不能十几个、二十几个人一直这么生活在庄园里吧，迟早大家看彼此都看得腻歪。” “可以让我一个人住。”约书亚想了想，认真道，“我不腻歪，也不无聊。” 二十几个人住一座庄园算什么无聊，他当初一个人在庄园里几百年，不都那么过来了。 “你一个人住这儿会害怕的。”查尔斯随口说，“我小时候这里还闹鬼呢。” 说完了又怕约书亚真的害怕，改口道：“不过都是我爷爷在吓唬我。所以你跑树上到底是干什么？” 约书亚躲在树下的阴影里，还是被湖面反射的阳光刺得眯着眼睛：“我晚上在这里发呆，后来太阳升起来了。” 怕阳光的约书亚，就被阳光困在了湖边。意识到这点，查尔斯不由得失笑。 “今天这湖人气挺高的。”约书亚随口说，“早点时候，艾瑞克和莫伊拉还从这里经过了。” 查尔斯：“……” 查尔斯沉默片刻，很快压下心中升起的片刻异样。 也许只是早上碰到了聊聊天而已。但艾瑞克和莫伊拉一向互相看不顺眼，他们凑到一起是干什么。 不需要查尔斯去找，很快，莫伊拉就找到了他，可她身边仍然没有艾瑞克的影子。 查尔斯不得不想艾瑞克是不是在因为昨晚的事躲着他。 莫伊拉仍然是来说辞行一事的。 “任何人用任何方法都无法从我嘴里撬出来任何事，”莫伊拉严肃地说，“查尔斯，不管别的变种人对人类态度如何，我会永远记着变种人中有你这样的人。” 虽然得了这样的保证，查尔斯仍然很苦恼。他想了想，温和地回答：“我想让你见见那些变种人孩子们。那些孩子很多都因为自己的能力被学校甚至家人边缘化，我建立这所学校，就是想教他们控制自己的能力，保护自己，也不让他们随意用自己的能力伤害人类。” “我现在就打算用脑波增强仪找到这些需要帮助的孩子，你想和我一起吗？” 莫伊拉思索片刻，点点头，还是接受了查尔斯的邀请。 这次仍然是汉克帮着操作仪器，莫伊拉和约书亚两个围观。汉克一边把头盔往查尔斯头上戴，一边说着他对脑波增强仪的改造计划——他准备将仪器设置成半悬空，让整个房间好似一颗地球一般，而查尔斯就处于地核的位置中，寻找整个地球上分部的变种人。 “整个地球上？”查尔斯诧异，“你打算建个小联合国吗？” 而且按照人口分布，真按这架势找，整个学校五分之一都得是中国人呢。 “还是先从美国起吧。”莫伊拉失笑。 查尔斯发动能力，他的头盔再一次嗡嗡作响，连带发丝也微微颤动。汉克已经习以为常，约书亚颇有些好奇那是什么感觉，盯着看了一会儿，莫伊拉也是十分新奇。对于一个普通人类来说，直观地看到变种人发动能力就像看到发功做法似的。 几分钟后，查尔斯睁开眼睛，口中自言自语道：“他们怎么找到这么近的？” 他的庄园本该隐蔽性很强才对，他才会将其作为变种人们的大本营。 怎么现在两个星期内，被红魔鬼突破一次、被维克多突破一次，现在他又发现，有两个变种人，在庄园周围环绕的树林里探头探脑。 这都到第三次了！ 查尔斯取下头盔，和约书亚一起赶去，汉克与莫伊拉也跟着凑热闹。 以往寻找新变种人，查尔斯都是和艾瑞克结伴而行的。现在艾瑞克不知道正在哪里逍遥，查尔斯不见他，心中有些微的失落。 ——仍然是救下布蕾狄的那片树林，查尔斯看到了他的一个历史遗留问题。 两个胡须一脉相承、容貌相仿的男人，各自脸上都带着些许不耐烦，其中一个稍矮一些的，头顶两侧头发鼓起两个小揪揪好像狼耳朵一样，见到查尔斯一行人，便快步走过来，另一个男人也连忙跟上。 “问一下，你们以前在这附近见过这个人吗？”他指了指跟着自己的男人。 认识，可太认识了。 约书亚瞥了一眼查尔斯，见对方没有马上承认的意思，便观察着他们。 很显然是一对兄弟。 “你们是谁？”查尔斯有些不客气地问，“他怎么了？” “……”头发像小耳朵的男人沉默片刻，“我是罗根，他是维克多。自从他来过这里之后，就性格大变了。我想也许他在这里遭遇过什么。” 让维克多“遭遇了什么”的罪魁祸首查尔斯：“……我们这里只是座学校。” “学校？维克多倒是需要这个……”罗根自言自语了一句，维克多马上生气地龇出牙齿：“你嫌弃我没有上过学吗？” 罗根：“……不是。” 他接着看向查尔斯，表情有些纠结，似乎犹豫着要不要把维克多的状况说清楚。 片刻后，他还是下了决心：“维克多是我的哥哥，因为一些经历，他的性格有些……嗜血、好战，因为这个，我们已经分道扬镳很多年了。但是前几天他突然找到了我，我发现他把那些战争……那些经历全都给忘了，他最后的记忆就是这片林子。” 罗根皱着眉头：“我总觉得你们和这件事情有关系。” 难道头发像小耳朵的男人直觉很灵敏吗？ 查尔斯心中默默吐槽了一句，干脆道：“他的记忆就是我抹除的。” 敢做不敢当可不是查尔斯的风格。 “你的哥哥杀了太多人，我们看到他的时候他正准备再杀一名变种人同胞。我们阻止了他，鉴于他无法被杀死，所以我在他的记忆里做了点手脚，让他忘记那些让他变得嗜血残忍的记忆，以让他改变行事风格……清除他的记忆是我当下能做出的最好、也是唯一的选择。”查尔斯坦然承认道。 从维克多的记忆来看，他犯下的罪行死不足惜，可是被连续枪击数十天他都能飞快恢复，查尔斯想不到任何方式可以杀死他——这也让查尔斯松了口气。他并不想扮演某种审判官之类的角色，随意决定他人的生死。 听了查尔斯的话，罗根脸色变了，他气势汹汹地大步走过来，约书亚上前半步，挡在查尔斯面前，眼睛里血色一闪。 他还记得维克多那带着臭味的血液，不知道他同样形似野兽的弟弟是否一样。 查尔斯拍了拍约书亚的手肘，示意自己没事。 罗根几步走来，抬起自己的爪子—— 紧紧握住了查尔斯的手，上下晃动了几次。 “教授！我能叫你教授吗？这件事您做的真是太好了，太好了！真是为民除害……不，真是让我哥哥迷途知返！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 查尔斯：“……” 查尔斯略显疑惑地和约书亚对视一眼，约书亚也没想到这个发展，迷茫地眨了眨眼睛。莫伊拉和汉克的表情也十分一言难尽，莫伊拉小声地说：“没想到还有人为了记忆被改变高兴的——我可不愿意。查尔斯，你千万不要抹去我这段时间的记忆。” 罗根满脸喜气洋洋：“您刚刚说这里是学校？我哥哥在这儿入学行吗？学费不是问题，我会赚来！” 查尔斯：“……” 这家伙怎么看怎么都超过入学年龄了吧。他记得这对兄弟应该已经五六十岁了。但因为新陈代谢极高，看起来只是二三十岁。 等等。查尔斯眯起眼睛。他想起来罗根是谁了。 当初他和艾瑞克寻找战斗能力强的变种人时，就邀请过罗根。然而当时罗根吸着雪茄，头也不回地来了一句“滚蛋”。 这让他情不自禁地想要难为一下罗根：“我们这里不收超学龄……男人。” “超学龄是什么意思？”维克多咆哮道，“罗根，他就是看不起我！” “安静一点，维克多……”罗根按住维克多，努力安抚安抚他，继而朝向查尔斯，“拜托了，维克多十四岁之后的记忆都没有了，他的心理年纪和小孩差不多，而且我比他小好几岁，现在在他心里我才不到十岁，还没到谈恋爱的时候，所以他赖在我家把我女朋友吓得不轻……劳拉现在天天晚上做噩梦。” 罗根也是对维克多无话可说。 从他再也无法忍受维克多和小队的血腥做派、离开之日起，两人分道扬镳很久了。罗根在一个偏远的村庄居住，做伐木工人，和当地一名小学老师谈起了恋爱，过着接近于隐居的生活。 两天前，他的女友劳拉突然给他打电话，颤抖着声音让他赶紧去找她。罗根顿时万分紧张，他知道自己曾经的生活也许会给亲近的人带来多少伤害，疾奔如飞般赶了过去。 ——刚抵达劳拉所说的位置，就听到维克多的咆哮威胁声，说劳拉如果不离他弟弟远点的话，他就会用指甲把劳拉开膛破肚。 罗根出了一身冷汗，一把将维克多扯开，怒而问他：“你干什么？” 没料到对上了维克多一双过于真挚的眼睛，这眼神自从维克多十五岁杀了第一个人之后就没见过了。 总之，花了不少功夫弄明白维克多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想让他骚扰自己女朋友，罗根马上带着维克多，闻着味儿就来他最后出事的地方了。 听了这话，查尔斯脸上露出不忍的神色。这两个不好相处的男人受罪是一回事，让一位无辜的女人受罪是另一回事。 “好吧。”查尔斯松口，“不过你也得在这里住一段时间，约束你哥哥。” 于是泽维尔学校迎来了他们的头两位学生——罗根和维克多兄弟。 一众经过简单培训的新晋“教师们”看着这两名肌肉虬结、露出手臂上因为低体脂率而分外明显的血管的、胡须茂盛的强壮变种人，纷纷露出无法言说的表情。 消失了一上午，这才姗姗来迟的艾瑞克打量打量这两个人：“我收回我曾经的话，约书亚确实很适合做学生。” 布蕾狄看着追杀过她的维克多，害怕得微微发抖，罗根站去她身边，低声安慰着她什么。 他们曾经属于同一个小队，彼此之间很熟悉，布蕾狄很快冷静下来，只是还是站得离维克多远远的。 与她相反，瑞雯、卡西迪、亚历克斯、天使和激流都是第一次拥有教别人的机会，全都跃跃欲试，简直是把他们兄弟俩当成了绝妙的实验品，约书亚也没法幸免，很快，泽维尔天才少年学校的第一节哲学课——或者说思想品德课开课了。 查尔斯主讲，维克多、约书亚作为学生，罗根旁听。 约书亚原本心里是拒绝的，奈何查尔斯实在是兴致勃勃，他对这个人印象又很不错，于是心里想着：那老祖宗就陪你们这群多才多艺的小人类玩玩好了，参与了这场课堂——人性的善恶。 可以说是为这仨量身定做的课程内容。 “人性是本善，还是本恶？”查尔斯抛出一个究极命题。 维克多毫不犹豫：“人性本恶。就像我们的父亲……罗根，你还记得他吧？我们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我们的父亲，连生命中最亲近的人都会背后捅刀，人性还能是善的吗？嗤。” 罗根则不置可否，思索片刻后说：“恐怕既不是善也不是恶，人的一切本能行为都出于利己的角度。” 查尔斯满意地点头：“大家回答都很有自己的想法。你呢，小约？” 约书亚茫然地看着他：“我不是人啊。” 查尔斯：“……” 也没法说人家不对。说变种人不算人也对，但这就要扯一堆进化论、伦理学……想想约书亚生物零分的卷子，查尔斯欲言又止半天，还是说：“行了玩儿去吧你。” 约书亚乐得没事做，拍拍屁股就跑了出去，直奔庄园湖边，一跃而起——就算动作轻盈如灵鹿，也改变不了他又上了树的事实。 “宿主，你就这么摆烂啊？”小九属实是有些着急，但约书亚最近除了每天必须的晒月光，就是在树杈上发呆、甚至偶尔还去湖边钓鱼。不知道为什么，约书亚总是对那棵树那么感兴趣，小九总有种自家宿主往下一跳，就会扑棱棱变成一只蝙蝠的错觉。 “记什么。”约书亚淡然，“你也说了，这个世界可能要待六七十年。” 小九一噎：“那是最坏的情况！” 他调出面板给约书亚看，黑化度后猩红的“90%”十分显眼。 “不要担心。”约书亚的视线投向庄园城堡的某个窗口，隐约可见艾瑞克晃动的身影，“我有计划。实在不行，读档不就成了吗。” “读档要消耗大量能量……我们才攒了一个世界的呢。”小九不情愿地嘟嘟哝哝，“这庄园里的人真是越来越多了，明明到后边逆转未来罗根来的时候，就剩下查尔斯和汉克两个。” “你不喜欢人多？”约书亚随口问。 “全都是变种人。”小九回答，“如果史崔克来了，那不是一网打尽吗？” “史崔克是谁，为什么会来？” 听到这个问题，小九才想起来，他还没告诉宿主罗根那边的事情。 “新来的那两个……”小九叹了口气，“维克多就是史崔克的人。他帮着史崔克残害同胞，为他们提供变种人作为试验品制作X武器。维克多追杀布蕾狄也是这个原因。变种人对史崔克来说可是多多益善的，他虽然只是个人类，但总有办法借力打力，支付各种能力强大的变种人，罗根在原作里也当过他的阶下囚。” 约书亚脸上露出一丝若有所思。 许多线索串联在一起，让某个人的想法露出了马脚。 只是，他是要揭发他，还是顺应他，是个需要思考的问题。 约书亚摘下一片摇摇欲坠的树叶，盖在自己的眼睛上。 · 维克多和罗根这对兄弟，对庄园里的生活适应的很快。短短三天的时间，维克多已经会在无事可做的时候加入约书亚一起钓鱼了。 虽然他经常钓着钓着失去耐心，继而伸长他的指甲，直接把靠近的鱼戳个对穿，甚至在脾气发作的时候跳进去了一次，追着鱼满湖游。 某次他又伸长指甲的时候恰好瑞雯经过，马上勒令他去洗手——“看你指甲缝里全都是脏东西，血红血红的，抓一下谁都得感染翘辫子……快快快，伸长了好好洗洗！” 维克多脑门上冒出一个冒号，目露凶光。 这恐怕是他出现能力之后，第一个催他好好洗指甲缝的人…… “真的是，你弟弟用骨刺，每次都是刺破皮肤从肉里出来的，他骨刺上都干干净净，不会像你这样，太不卫生了。”瑞雯正说着，原本看着是想撕碎她的维克多突然收起指甲，一言不发地越过了她。 “你去哪儿？”瑞雯喊他。 “去洗指甲。”维克多埋头疾走。 “？”瑞雯不解地看向约书亚，“不是刚刚还不情愿的吗？” 约书亚耸耸肩：“可能因为你提到他弟弟了吧。” “弟控。”小九不失时机地吐槽。 维克多没有那些让他杀欲越来越重的战争经历的时候，尽管久经沙场带来的习惯让他还有些肌肉记忆，总是不自觉地想用暴力解决问题，但是有罗根的约束，确实没有惹出任何事端，对庄园里唯一一位人类女性也是进退有度，从没有冒犯过。 查尔斯不再为这两个“刺头学生”紧张，也就有精力继续考虑他正儿八经的招生事宜。想到招生，就不得不想到艾瑞克，想到他们当初招募变种人的时候多有默契，现在住在一个庄园里，怎么一天到晚地碰不上。 查尔斯走廊上想着这些，突然就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转了个弯，果不其然看到艾瑞克迎面走来。 难得的独自一人。 狭路相逢，两人都是一顿，接着肉眼可见地不自在起来。 查尔斯停了片刻，艾瑞克既没有借口说自己突然想起来什么事、转身走掉，也没有只是简单地和查尔斯打个招呼就快步离开。 “终于不躲着我了？”查尔斯眯了眯眼睛，觉得自己拳头有些痒痒。 “躲你？我哪里躲你了？”艾瑞克扬起眉毛，“不是你总在忙活招生、上课之类的事吗？” 查尔斯哭笑不得：“让维克多和罗根来学校也算是招生吗？除了约书亚，咱们正儿八经的学生还一个都没有。” “那就陪你去招生。”艾瑞克说，“当初我留下来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想起艾瑞克当初的选择，查尔斯想象的到，如果艾瑞克选择攻击了那些人类，选择离开自己、用武力建立起一个新的变种人政权，他会把这座庄园里的人带走多少，而瑞雯恐怕也会跟随他，自己会几乎失去一切。 查尔斯不由得有些感慨和感动，低声道：“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我很开心。但是……你也是时候把她送回去了。”艾瑞克低笑，“总不能一直让我和情敌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吧？” 查尔斯顿时脸颊温度上升：“你……她……咳。我只是想让莫伊拉向人类社会传达变种人的友善。” “我不指望你愿意为了大家的安全践行‘死人才是最会保守秘密的’这句话——别这么瞪着我，我知道你做不到的，我也不打算逼你做到这一点。” 艾瑞克凑近来，在查尔斯的额头上轻轻落吻，接着扬起一个笑容，后退一步：“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记住，你的选择，永远是最正确的。” 查尔斯从来不知道自己还能有这么没出息的一面，下楼的时候脑袋甚至有些晕，经过中庭的时候还被窗户反射的阳光闪到眼睛，险些脚下一绊摔倒，还好在一旁的罗根扶了他一把：“没事吧教授？你发烧了？脸这么红。” 查尔斯连连摇头，目光扫过去，发现维克多正在沙发上打星球大战，正是酣战的时候。 随着查尔斯的视线，罗根也看过去，对着自己兄长玩到开心处大呼小叫的幼稚行径，笑得十分无奈。 “教授，”他凑到查尔斯耳边低声说，“你这件事做的真是太对了。” 查尔斯欲言又止片刻，同样凑到罗根耳边低声问：“你真的不为他失去记忆生气？” 罗根抽了口雪茄，招人讨厌地把烟吐在查尔斯面前，被查尔斯揍了一拳，才笑着说：“当然每人喜欢被清除记忆。但你这样做，保护下来的性命就显得重多了，比如——劳拉的命，布蕾狄的命，甚至是我的命。” 查尔斯点点头。沉吟半晌，他终于下定决心。 · 莫伊拉睁开眼睛，入目是熟悉的天花板，和她精心挑选的棕色小熊被子。 这似乎只是日常工作中平凡的一天，莫伊拉记得自己还在调查那名可疑的塞巴斯蒂安·肖恩，她怀疑对方有叛国嫌疑……匆匆掀开被子下床，莫伊拉觉得自己头疼欲裂。 她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莫伊拉下意识地抬手捂住脑袋，手心异样的触感让她怔愣了一下，抬手看着自己的手心。 是一张纸条，似乎是从一本小说上撕下来的，上边印着几句话，其中一句“金色的鸟儿坠于火焰”，不知怎么的引起了她的注意。 思索了片刻，莫伊拉将这张纸条翻了过来，发现那里写着一串莫斯代码。 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莫伊拉的食指在腿上轻敲，很快破译出了这串代码。 是一个坐标。 第49章 心灵感应 “你说你没有任何记忆了？” 莫伊拉的直属领导、CIA部长难以置信地拍着桌子。 自从那场对峙，苏美两方共四十多艘、价值数千亿的战舰和一万余名海军险些被艾瑞克·兰谢尔一人尽数击毁杀死之后，双方政府都陷入了无限的恐惧和焦虑中。 连艾瑞克这个人都身份成谜，以CIA的情报收集能力，都查不出艾瑞克十岁之后、二十三岁之前都有什么经历，也对于那些变种人去了哪儿毫无头绪。 莫伊拉成了他们最后的希望——美苏政府齐齐决定集中火力攻击变种人的时候，她也在沙滩上，还拨打过电话、试图让军方停止攻击，但后来又失踪了。 此刻，莫伊拉人就坐在这里，可她的记忆只到第一次发现变种人为止，之后的内容比领导们的大脑道德含量还少。 她的部长对她讲述了美苏对峙之时，那些变种人是如何控制了一名苏联中尉让他发射导弹击沉苏方货艇的，又有一名变种人是如何以一人之力扭转所有导弹的路径，给了美苏两个超级大国一记响亮打脸的。 以一人之力，对抗国家—— 莫伊拉握紧了拳头，手心被那张纸片的棱角轻轻硌着。 记忆被清除了，可感情不会。 她的胸腔里，仍然回荡着些许的新奇、好奇，然而正面情绪只是零星，她仍能感受到自己心中满是忌惮、恐惧，以及……被背叛感。 记忆被清除，是一个很危险的信号。 莫伊拉深吸口气，最终下定决心，将手心摊开在桌面上，露出那张纸条。 “这个坐标，我查过了，是一座庄园，属于查尔斯·泽维尔的祖产。”她说，“很有可能是变种人目前的据点。” 莫伊拉将纸条翻过来，读出上边那句话：“这句话其中的含义，我认为也非常特殊，需要额外注意。” CIA部长脸上迸出狂喜的容光，倾身过来，一把拿过纸条，仔细阅读。 他也很快破译了那条摩斯密码，狂喜很快转为凝重，用力拍了拍莫伊拉的肩膀：“你是我们中最好的特工，莫伊拉，即使那帮邪恶的变种人改变了你的记忆，还是让你找到了破局方法……接下来请你好好回忆，记起那些人的弱点。” “美国，不能被一群变异的怪胎扼住咽喉。” 莫伊拉点了点头，随即心里升起一股异样感。 改变自己记忆的……是邪恶的变种人吗？ 她心中随即多出一个小小的声音反驳：“他都随便消除你的记忆了，如果他不止能消除，而是能更改呢？如果他给你的脑子里植入一段记忆，能让你的性格完全改变呢？” 可是，消除记忆显然是部长口中那些变种人自保的方法，如果真的担心他们的据点泄露，为什么不干脆杀了她呢……？ 因为那个人，也想要保护她。 莫伊拉抿了抿嘴，咬了自己舌尖一下，用疼痛保持清醒。 同事和上级对她的评价都是，她是一名很优秀的特工，只是太心软了。 难道她要为了那个变种人「只是」清除了她的记忆，不是干脆把她杀人灭口，而感恩戴德吗？ · 泽维尔庄园已经无限接近于查尔斯理想中的乌托邦，加上和艾瑞克关系的突飞猛进，另他有些飘飘然，每天上午教维克多和约书亚点什么，下午就和艾瑞克天南海北地谈恋爱……不，招募学生。 他们的代步工具是红魔鬼赔给查尔斯的迈巴赫。据说其实是肖恩的，被红魔鬼拿来借花献佛了，海运了好久才送过来，一到就被查尔斯迫不及待地开了出去。 查尔斯略有些不解的是，红魔鬼、天使和激流毫无异议地就这么在庄园住下，并且没有生出任何幺蛾子。为了大家的安全，他其实暗中脑过这三个人。尽管他们仍然想建立变种人政权，光明正大地行走在社会中，但对于泽维尔庄园也并没有想要不利的心思。 开着窗户兜风，挚友兼爱人坐在副驾驶上，美中不足是……查尔斯从后视镜里与约书亚清澈的粉色眸子对视了，接着无奈地看了一眼艾瑞克。 他的确把约书亚当弟弟，很喜欢他没错。但是谈恋爱的时候，带上这么个电灯泡就不太好了吧。艾瑞克要把他也叫上是干什么？ 约书亚朝查尔斯翘了翘嘴角，在后排伸个懒腰，继而将脑袋从车窗伸出去，任由金发被狂风吹得蓬乱。 似乎是感受到了查尔斯的疑惑，艾瑞克说：“昨晚阿扎赛尔拜托我把艾玛·弗罗斯特救出来。” “艾玛·弗罗斯特？”查尔斯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这是他们去那名苏联将军家中——也就是找到约书亚那个地方——制服并送进秘密监狱的那名女变种人，对方也是个心灵感应者，而且有让全身变得像钻石一样坚硬的变种能力。她是肖恩的坚实拥簇，也是他的女友。 “她是肖恩的女朋友，而你杀了肖恩，确定你去救她不会被她咬死吗？” “艾玛入狱之后肖恩根本没想去救她，他有了那个头盔，就觉得自己不需要抵抗她来帮助抵抗你这个心灵感应者，而且他也对艾玛厌烦了，估计正想趁机摆脱他。艾玛也早就烦透了肖恩把她当成女仆使唤——这都是阿扎赛尔说的，如果你真的不放心，我们可以先试探一下。” “冒着劫狱被通缉的风险去试探？”查尔斯一脸不赞同。 艾瑞克笑起来：“这不是有你吗？你不会让我们被通缉的，是吧？如果不是跟你在一起，我也不会去冒这个风险。” 查尔斯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对，查尔斯的能力非常适合潜入，他可以让任何人都无法看到他们的踪迹。 而且查尔斯也享受那种被需要的感觉，所以很快也就答应了。反正没什么损失。 约书亚在后排翻了个白眼——艾瑞克这个家伙，装恋爱脑装得可真像啊。 关押白皇后的监狱是特制的——自从她钻石化并轻易划破了原本普通监狱里的玻璃之后，他们就将她转移到了特制囚室里，玻璃是金刚石的，属于一种以刚克刚。且离泽维尔庄园不算太远，开车三个小时就抵达了目的地。 路上艾瑞克还提出了一种设想：两个心灵感应者，如果能力互相攻击、或者互相配合，会出现什么样的效果？ 然而查尔斯一听到这个设想就有些抵触：“我不想让任何人进我的脑子里。” 艾瑞克和约书亚：“……” 注意到两个人无声的谴责，查尔斯才意识到他这样的说法多少有些双标，不由得汗颜：“这……心灵感应者的思维会更敏感，更……我举个例子，你们两个的思维好像一片旷野，而心灵感应者的思维是一座宫殿，是有防御的、半封闭的。” 艾瑞克和约书亚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是说我们脑子里没东西吗？” 查尔斯：“……不是！” 接着气急败坏：“说不过你们俩。” 车子“吱”的一声刹车在监狱关卡外，立刻上前两名配枪守卫上前询问来者身份。 查尔斯一言不发，手指搭在太阳穴，两名守卫马上眼神发直，对这么大一辆车子连同三个可疑人员视而不见，回身抬手，示意抬杆放行。 “喂！他们有通行证吗？”另外两名留在卡扣护栏旁的士兵高声问。 查尔斯的视线移过去，两人同时转身，背对背地，各自向前走了五步，护栏缓缓抬起，三人通畅无阻地进去了。 “这就对了。”艾瑞克赞许道，“道德底线放低一些，生活就会轻松很多。” 查尔斯：“……如果她还是坚持要完成肖恩未竟的使命，我是不会放她出来的。” “她不会的。”艾瑞克漫不经心道，“我很了解她。” “哦？”查尔斯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击的速度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不少，“一起度过了漫长的同僚时间，是吗？” “我和她一直合不来。”艾瑞克沉吟片刻，说，“或者说我和地狱火的所有人都不怎么合得来，他们都是肖恩的手下，一切听从肖恩的指令。我十几岁的时候阿扎赛尔……”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仿佛说漏嘴了，连忙止住话头。 “他怎么了？”查尔斯十分感兴趣，不问出来不罢休的架势。“说吧，不会嘲笑你的。” 艾瑞克撇了撇嘴：“仗着我那时候能力控制的不算好，他把我当球抛着玩。” “噗。”约书亚笑出声。看着现在这么大只的艾瑞克，很难想像他小时候会被别人这么玩。 三人就这么在查尔斯的能力作用下，一路通畅无阻地到了艾玛的囚室，路过所有狱警都对他们视而不见，等三人鱼贯进入囚室之后，还有一名狱警贴心地替他们关上了门，自己守在门口。 约书亚站在查尔斯和艾瑞克身后，随意地抱着臂。 查尔斯的心灵控制能力实在是太强大了。尤其是在他无所顾忌的时候，简直是一种大杀器。无论是谁，都不会想要与他为敌——就连约书亚自己，也是在小九的帮助下，伪造了记忆给查尔斯阅读，并且利用了查尔斯轻易不会刺探己方人思想的道德底线。 查尔斯与艾瑞克的能力表达完全不同。艾瑞克是用控制金属的能力横冲直撞，而查尔斯只要想……他能同时控制多少人？约书亚想到他的那个脑波增强仪。 至于这个艾玛嘛。艾瑞克突然想要救她出来，想必…… “你们是军事学校？” 听完这三人的来意之后，艾玛挑了挑眉，问。 “还是说，你们想让我把在你的学校里读书的变种人女孩们都培养成女特工？” 查尔斯：“……我们是正经学校，不培养女特工……当然，男特工也不培养。” 艾玛的眼神带着疑问停在艾瑞克脸上。艾瑞克耸耸肩：“的确如此。我从良了。” 艾玛微微眯眼，不动声色地发动起能力，试图阅读艾瑞克的思想。然而查尔斯立刻察觉到了，瞬间用能力为艾瑞克建立起思维防御，阻止艾玛的探测。 “别这么小气嘛。”本该是他们敌对方的女人微微撅嘴，露出孩子气的神色，“让我看看怎么了？” “这套不好使。”艾瑞克冷冷道，“继续在这里服刑还是换一种方式让变种人同胞们可以更自由地生活，你自己选。” 这是一个任何人都不会犹豫的选择。艾玛自然也是如此。 劫狱其实不难，只需要把人带走就可以，难的是如何清除留下的痕迹，以免总被通缉带来麻烦。不过这对查尔斯来说也很简单——控制值班室的人将监控删除毁坏掉就可以了。 果然，艾玛跟着三人离开前，对肖恩已死的消息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风轻云淡地“哟”了一声。 四人宛若在上演什么公路片，查尔斯、艾瑞克在前，艾玛、约书亚在后，后边的两位一人守着一个车窗，手肘支在上边，看路边的风景。 安静了一会儿，艾玛道：“他死得痛苦吗？” 约书亚摇了摇头，不过艾玛只用一个后脑勺对着他，完全没看见。 当时肖恩的血几乎被约书亚放干了。任凭你能力再强、再能吸收任何能量的变种人，大量失血的时候都处在最虚弱的状态。 那样查尔斯自然不需要再控制肖恩，他仍旧希望艾瑞克能把肖恩交给政府处理，却被艾瑞克一句话堵住了。 “你觉得人类哪方政府得到这么个人，会处死他而不是研究他、把他武器化？什么普通监狱能关住他？把他关在庄园，然后永远承担他逃出来的风险吗？何况他杀了我母亲，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查尔斯！” 查尔斯发现自己实在无法反驳艾瑞克——因为他说的都是对的。 所以艾瑞克真正动手的时候，查尔斯默许了，没有试图控制艾瑞克的思想，他自然也没戴上那个头盔。 所以肖恩是在昏迷状态下死亡的，也不算承担了什么痛苦吧。艾瑞克回忆了一下肖恩的死状，轻松道：“不痛苦。” “应该让他更痛苦点的。”艾玛说着，脸上却没什么觉得大快人心的表情，“谁让他一直只把我当成一个玩意儿呢。” 其实大家都听得出来她对肖恩不是完全没有感情，但是都十分明智地没有接话，更没有继续谴责那个人间恶魔。 毕竟死都死了，何必呢。 现在庄园里有了两名心灵感应者。小九的压力陡增，他不但要注意约书亚是否出现在了查尔斯的听力范围内，还要小心艾玛，而这个女人特别会神出鬼没。 特别是她被维克多看到之后。维克多现在的心智不成熟，在他记忆中自己是第一次看到艾玛这样美丽有气质的女人，当时就把眼睛都看直了，于是开始用一种青春期男生的方式追求艾玛——或者说是给她添乱。 而艾玛这会儿最烦的就是看了她的脸就来追求的男人了。 艾玛已经答应了查尔斯待在庄园里，一方面也是为了监视。跑也跑不出去，她只有让自己的走位愈发飘忽不定，省得被堵在哪里，净是麻烦。 这就让小九好几次刚念叨了两句就发现艾玛一身雪白的身影，说到一半的话不得不咽回去，只能缩在宿主的意识世界里对着自己屏幕上艾瑞克90的黑化值上愁。 艾瑞克的黑化值，一直都是这么个不尴不尬的位置。哪怕他真的黑化值直接爆表，他也就干脆地读档重来了！ 可是艾瑞克明明策划着那样的事情，黑化值为什么一直没爆呢？小九简直百思不得其解。 这样把人勾着，还让他没法实时和宿主吐槽，实在是把人吊起来慢慢杀啊！ ——约书亚实在是乐得清闲小九没办法在他脑子里嗡嗡。 自从他通过那些蛛丝马迹推测出艾瑞克的计划之后，送走莫伊拉之前，他和艾瑞克进行了一场对话。 那时查尔斯睡得正香。对他们之间的暗潮汹涌一无所知。 两人站在走廊窗边，月光投射进来，洒在约书亚身上，艾瑞克则完全没于黑暗中。 “你瞒着查尔斯做的这些事情，在莫伊拉面前的那些暗示……其实目的其实并不难猜，不得不说，你操纵利用查尔斯的感情，是很妙的一步。先用感情让他动摇、让他迷惑，再用他身边亲人的死亡让他心神激荡，让他做出有利于你的选择。”约书亚声音压得极低，然而徐徐道来的话语，却让人格外有压迫感。 “先说好，我可不是操纵查尔斯的感情。”不过，跟他对峙的也不是什么善茬。艾瑞克举起双手，神情无辜，“别把我想得那么坏，我是真的喜欢他。谁能不喜欢查尔斯？实话告诉你，他爱上我，也是一件让我受宠若惊的事儿……毕竟对他来说，我可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你只是利用他的感情，让他做出有利于你的决定，是吧？不要和我玩文字游戏了，我对你想建立什么政权，其实没有兴趣——” 艾瑞克不动声色地打量约书亚，静静屏息，等待约书亚的下一句话。 “——但你的人选，不可以是她。”约书亚顿了顿，观察艾瑞克隐于暗处的表情，“瑞雯对于查尔斯来说，太重要了。” “查尔斯现在还太年轻。同时失去他的安全港和瑞雯……一蹶不振或者一个不留，都有可能。我可以配合你，完成你的计划。” 约书亚嘴角漫不经心地带起一个笑，仿佛他谈论的只是自己比起白葡萄酒更喜欢香槟似的。 “以我的死亡。” 第50章 庄园—— 艾瑞克久久无言。 一方面是为约书亚如此不拿自己的生命当回事，一方面是觉得以他的年龄，说查尔斯太过年轻，总有些怪怪的。 他想说你才十六岁，就决定这么轻易地放弃自己以后的可能性了吗？但这话被他自己憋回去了，因为他原本的选择——瑞雯，也比约书亚年纪大不了多少。 下一个需要考虑的就是，他能起到和瑞雯一样的效果吗？ 从查尔斯对他的关心来看……可以。 艾瑞克念头飞转的时候，小九已经在约书亚的意识里上蹿下跳起来：“怎么能这样！宿主！怎么陪着艾瑞克胡闹啊！你是死得起的吗！你死了我怎么办啊！” 艾瑞克很想假装听不见，但他实在是有点憋不住笑，在这种严肃的场合下太过不成体统。 约书亚没理小九，继续对艾瑞克说：“我会告诉你，什么可以杀死我。” 小九觉得自己都要疯了。 他们的任务是让反派改邪归正吧？ 但现在艾瑞克明显肚子里没憋好屁……好水，宿主怎么还跟着他助纣为虐呢？ 不过奈何他怎么跳脚，他也不可能蹦出来一把将约书亚拉走，只得眼睁睁看着艾瑞克和约书亚达成合作，并且一本正经地握了握手。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小九气若游丝。 等艾瑞克离开，约书亚终于好心地给小九解释：“只不过是赌一把，就算我配合艾瑞克完成他的计划，他的黑化值也不会继续升高。” “赌一把？那如果赌失败了呢？你真的想化成灰吗？”小九的声音不自觉提高。 “你可以让你主子尽管来试试。”约书亚的声音冷下来，“想把我化成灰，他最好先掂量一下自己能不能付出那个代价。” 小九沉默了。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宿主愿意跟着他来各个世界完成任务，似乎并不是受到了主神的胁迫。 而只是他自己愿意而已。 摆在他面前的，只剩两个选择。 一是跟着约书亚乱来，如果他赌输了，指元由口口裙幺污儿二漆雾二八一收集就算约书亚真的赌输了，他未必会化成飞灰，自己这个小系统还不是任由主神搓圆捏扁。被召回去换一个宿主跟还好。万一主神一个不高兴，真让他灰飞烟灭了可怎么办。 一个就是，提前向主神汇报。 可这样就是在宿主背后捅刀子。 而他还挺喜欢约书亚的，和约书亚一起做任务多省心啊，没事聊聊天，任务对象自己就向着和谐善良的康庄大道发足狂奔了……啊……真想念哈利，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和彼得怎么样了。 比这个艾瑞克可爱了不知道多少！ 小九在心里念着，默默把汇报的事情丢到脑后。 比起那个破主神，他还是更喜欢小约一点。 所以，约书亚和艾瑞克的那场对话之后，艾瑞克在查尔斯送走莫伊拉的时候，偷偷往她手里塞了那张纸条。 但他也没忘记，查尔斯的读心能力太强大。即使许诺过不会刺探自己内心的想法，可是难保以后不会让他偶然发现这些事情。 到时候，艾瑞克策划的一切都会付诸流水。 所以，他套路了查尔斯一把，去救出艾玛——另一个心灵感应者。 旁观了艾瑞克行动好几天，对他和约书亚的计划有了模糊感知的小九：“……”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玩火者必自焚。 艾瑞克他最好是真的有能力，让两名危险的心灵感应者，都按照他的既定路线走. 约书亚在走廊里轻快地走着。 “轻快”，他很久没把这个形容用在自己身上了，毕竟作为一只吸血鬼，在古堡和棺材里的生活总是沉重而枯燥的。 相比之下，在泽维尔庄园里的生活轻快甚至……快乐。作为彼此一开始唯一的同学，维克多自然对约书亚本能地亲近，虽然约书亚总是嫌他臭，所以物理上的亲近是不行的，一起打打游戏则是可以的。 于是某天查尔斯经过的时候惊奇地发现总是没什么多余情绪的约书亚，竟然盯着屏幕、握着手柄，玩星球大战玩得正起劲呢！ 最后关头，屏幕上冒出了大大的“WIN”，约书亚把手柄一丢，和身边的维克多隔空击了个掌！ 之所以是隔空，是因为手掌碰到之前，约书亚就把手收了回来，并且灵活地一扭身子，躲开了维克多因为惯性扑过去的爪子。 查尔斯：“……” 不错，很活泼，很有精神。 他们在庄园住下满一个月了，查尔斯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可以说是快活的过分，尤其是经过的每个变种人都会和他打招呼，喊他一声“教授”的时候——大家都和罗根学得很快。 除了维克多和约书亚，这学校里总算多出几个正经学生，有变种能力是让人得瘟疫的，有浑身如同刺猬一样长出满身刺的，他们的共同特点是外表与人类差别很大，很容易被发现异常，加上让人恐惧的能力，连他们的父母都无法接受他们，因此泽维尔庄园是他们最后的去处。 那刺猬脑袋的小孩颇有些恶趣味，他年纪还小，伸出来的刺短且软，不足以让人扎出几排洞，却能让人疼得“哎呀”一下。刚来的时候，他特别喜欢装作热情可爱，抱别人一个满怀，然后伸出刺扎这个人。 他第一个扎的是查尔斯，查尔斯以为他是调皮，十分好脾气地只是掐了掐他的脸。 然而刺猬脑袋下一个撞到的就是约书亚，约书亚被扎了一次，当场脸就黑了，拎着小孩儿衣领把他拎起来。 刺猬脑袋弱弱地弹了弹腿，迎着约书亚的视线，在他手里颤抖片刻，哇哇大哭。 ……总之其他人就没有再被扎过了，刚好让查尔斯省了教育的功夫。 稍微让查尔斯有些苦恼的就是这么一大帮人，除了艾玛之外，收入都几乎为零，全靠查尔斯自掏腰包喂这十几张嗷嗷待哺的嘴。不过这么一点零星的担忧，在他抽空去查自己家资产之后就完全烟消云散——只是活期利息都够他们活一辈子的。 他甚至在某个晚上喊大家一起吃饭，然后十分正式地宣布，他和艾瑞克在一起了。 当场就掉下来了很多下巴，最淡然的是天使，只是随手鼓了鼓掌，最震惊的是瑞雯，可怜的女孩嘴巴都震惊地半天合不拢，看看查尔斯再看看艾瑞克，接着，她表情变得非常凶狠，用口型一字一句对艾瑞克说：“你、死、定、了。” 更年轻点的学生们则交头接耳：“什么？两个男人也可以谈恋爱？” “你觉得他俩谁上谁下？” 约书亚凑过去，悄声道：“艾瑞克在上。” 不赖他八卦，这是小九说的。 上个世界，小九还对彼得和哈利的关系进展十分关心，这个世界对真的谈起恋爱的查艾二人却兴致缺缺、还经常骂狗男男。约书亚觉得他是叶公好龙。 除了日常生活、给孩子们上课之外，大家还在庄园周围找到了合适的土壤，种一些南瓜花生什么的。没过两天，艾瑞克不知道上哪儿买了一批鸭子养在湖里，很快它们开始下蛋。庄园里俨然变成了一个小村落，不想回人类社会找工作讨生活的变种人甚至可以在这里自给自足。 然而平静的生活结束的很快。 这个月的最后一天，约书亚正在心不在焉地听查尔斯给他们讲遗传学、变种人的起源，艾瑞克突然神色凝重地走进了房间，附在查尔斯耳边说了一句话。 尽管他的声音压得很低，约书亚还是听得清楚：“肖恩的头盔不见了。” 查尔斯脸色一变。 当初艾玛还在肖恩身边的时候，查尔斯第一次和肖恩在海上隔空交锋，艾玛就察觉出了敌方有心灵感应的能力。肖恩便设计了这顶可以隔绝心灵感应者思维探索的头盔。他死后，这顶头盔被艾瑞克拿回来，就放在泽维尔庄园的收藏品中间。 泽维尔家收藏品都锁在收藏室里，大门还是通了电锁着的。查尔斯没怎么防着泽维尔庄园的一众变种人们，即使他们有些想法，想偷了头盔以便做坏事的时候免于被自己阻止，艾瑞克他们又不是吃素的。 查尔斯收起书本，示意提前下课，和艾瑞克一起出门。约书亚快步跟上，查尔斯回头看了一眼，见是他，便没有出言打发他自己去玩：“什么时候的事？是谁拿走的有头绪吗？” “应该是昨晚。”艾瑞克回答，“从昨晚起我就没见过布蕾狄了，今天彻底联系不上她。我觉得不对劲，就去收藏室看了看。” “……”查尔斯沉吟片刻。“能操纵电能，让大门断电应该也不是难事。可是为什么……” 想起当初她是如何来到庄园的，查尔斯脸色沉了下去。 那时从维克多的记忆中，他发现维克多在为一名叫做史崔克的美国军官效力。对方对于变种人有出乎寻常的执念，致力于各地寻找能力强的变种人，让维克多把他们带回去。史崔克要的都是活的，但维克多被清除记忆之前过于嗜血，经常失手（或者刻意）将目标杀死，为此挨了史崔克不少训斥。 古巴一战之后，查尔斯是打算解决掉史崔克的窝点的。然而对方麾下的变种人、秘密武器和政府支持让那座小岛成了一块极其难啃的骨头。而庄园里人员太复杂，他还没有完全信任肖恩的原手下，带去战斗不放心，留在庄园里同样如此，因此史崔克一事就被暂时搁置，等养精蓄锐再做打算。 想不到，与史崔克一方有牵扯的布蕾狄却在这种时候生出事端！ “维克多和罗根呢？”查尔斯又问。 “他们没什么异常。”艾瑞克摇头，“但听说罗根接到了他女朋友的电话，在催他回去。” 这听起来倒很正常。 “先用脑波增强仪，找到布蕾狄的位置。小约，麻烦你去叫汉克过来。”查尔斯吩咐道。艾瑞克也投来视线，和约书亚交换了一个眼神。 约书亚点头，眨眼来到了汉克的房间。 约书亚推开门，入目确实汉克和瑞雯凑得很近的脑袋，嘴唇眼看要碰在一起，听到门口的声音，瑞雯猛地回头，见是约书亚，松了口气：“怎么了？你怎么突然来了？” 汉克气得猛瞪约书亚。该死，好不容易和瑞雯有进展，又被搅和了！ 约书亚可不管那些：“查尔斯需要你帮他操作脑波增强仪。瑞雯，你也一起去吧。” 这种时候，让她保持在查尔斯的视野里比较好。 从约书亚脸上的表情，两人似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对视一眼。都是经历过战争的人了，行动起来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当即起身走来，汉克更是险些控制不住，化身野兽：“出什么事了？查尔斯还好吧？” “现在还没事。”约书亚示意她稍安勿躁，接着在心里说：“等会儿就有事了。” “要开始了吗？”小九紧张道。 约书亚轻轻点点头，赶路时环顾四周，走廊铺着精美的大理石地板，窗雕、壁灯都美轮美奂，不由得略感遗憾地摇了摇头。 十分钟后，查尔斯戴着脑波增强仪，睁开眼睛，面色凝重。 以他和身边的同伴们为球心，周围三百六十度出现了数不清的人影。离他们最近的十个人影都是红色的，是如今居住在庄园里的变种人。向外一圈，密密麻麻围着上千灰色的、代表普通人的影子。 这些灰色影子领头，另有六个红色影子，处在最中间的那个十分怪异——中间影子的红色比另两个深的多，而且不像其他人是稳定的人形，那个怪异的红色影子不停地在拉高、缩短、让人克制不住地汗毛直立。 “难道是史崔克？”查尔斯喃喃。 瑞雯震惊地看着这些影子：“查尔斯，他们是谁？这位置是不是离我们很近？” 不需要查尔斯交代，艾瑞克已经转身出门，去通知庄园里的变种人们，年纪小的躲起来，年纪大的做好战斗准备。 瑞雯有些惊慌失措，查尔斯摘下脑波增强仪，叹了口气，摸了摸瑞雯的脑袋：“对不起，是我太大意了。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瑞雯张了张嘴，似乎还有一肚子的疑问，看着查尔斯的眼睛，一时间却问不出来。她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也会一直站在你这边。” · 这恐怕是泽维尔庄园建成三百年来遇到的最大危机。 袭击者果然是查尔斯曾经在维克多记忆力见过的那名上校，史崔克。对方以一种堪称礼貌的姿态，带着两个人前来“拜访”泽维尔庄园，如果不是提前知道对方来人远不止这么点，而且他头上还戴着自己丢失的头盔的话——查尔斯可能还真的以为对方抱着和平的目的呢。 两方变种人、人类军官，在庄园前的空地上对峙。 查尔斯身后一左一右是约书亚和艾瑞克。这种时候泽维尔庄园的住民们就形成了明显的两派，以艾玛为首的前地狱火成员、肖恩手下站在艾瑞克身侧，汉克、瑞雯、卡西迪和亚历克斯，都在约书亚身旁，年纪太小的躲在屋子里。 而维克多和罗根两个人则自成一派，站在这些人最前方。罗根满面怒容，维克多则一脸茫然。 “我不知道你还有脸继续找维克多和我的麻烦。”罗根冷笑道，视线在史崔克三人脸上扫过去。 史崔克右手边，是曾经与他们同属一个小队的韦德，他的能力是超级控制，罗根曾经见识过对方将一对长刀舞的密不透风、挡住二十把枪射空弹夹的子弹，如今不知道他的能力是否有进阶——更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嘴被封上了。 曾经他们一起出任务的时候，韦德这张嘴就让人想把他毒哑，就算是面对敌人前一秒，他也一定要在小队被困在电梯里的时候，调侃一下这充满“男人味”的小箱子里真是“天堂”。 “韦德，看来他们终于想到办法让你闭嘴了。就算这样，你还是要为他卖命，真是忠心耿耿的一条狗啊，嗯？”罗根挑衅道。 史崔克勾了勾唇，韦德则面无表情地歪了下头，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史崔克身边的另一个男孩——只能称之为男孩，他看起来非常年轻，戴着一副红色眼镜，一样的面无表情，连小动作都没有。 罗根悄悄对查尔斯道：“都被控制了。” 他心里并不十分紧张。 己方有明显的人数优势，韦德能力虽强，但也只是对人类而言。那个新来的男孩虽然能力未知，但对上查尔斯、艾瑞克和约书亚这样不讲道理的作弊器，也几乎没有胜算。 查尔斯虽然不想轻敌，但也不觉得他们会在对方手上吃亏。 ——直到一小时后。 “不——！”查尔斯撕心裂肺的喊声回荡着。瑞雯从高处坠落，勉强在落地时稳住身子，扑在查尔斯身上抱住他，泣不成声。 艾瑞克昏迷在一旁，失去了意识，罗根和维克多不知所踪。 泽维尔庄园一片火海，爆炸的冲击波席卷前，火焰刚刚吞没了那个浅色的影子。 50-60 第51章 新的势力 时间拉回一个小时前。 罗根出于认为是自己和哥哥给庄园带来了敌人的愧疚心理，并且很熟悉史崔克一行人，因此挡在泽维尔庄园一众最前边。他和维克多都无法被杀死，只要他们不会被控制，体力耗尽之前都可以无限输出，作为前锋再合适不过了。 ——在无法被控制住的情况下。 而现在，史崔克用来控制他的，是他心爱的女朋友，劳拉——史崔克从身后拽出一个女人，她的双手都被厚实地裹住了，对上罗根难以置信的目光，满脸哀切。 “劳拉……劳拉？”罗根震惊地吼，“你怎么会在史崔克那里？”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用力推了维克多的肩膀一把，维克多猝不及防，整个人被推地倒退好几步，才停下来，错愕地看着罗根。 “你是不是在装失忆？你是不是……”罗根吼了两句，突然意识到不可能是维克多把劳拉带去史崔克身边的，因为他一直处在自己的监视下，这里离劳拉工作的学校有一天的路程，维克多不可能悄无声息地一个来回。 他想起来维克多刚见到劳拉的时候，即使没有自己正在为史崔克卖命的记忆，仍然对劳拉敌意十足，他当时还以为维克多就是天生的嗜血。 查尔斯两步上前，按住罗根的肩膀：“冷静一点！他的记忆确实没有了！” 罗根喘着粗气，胸膛因为激烈的情绪不住起伏，看向双眼通红的劳拉、似笑非笑的史崔克。 “劳拉，他找到你是偶然，是吗？”罗根勉强保持镇定，问。 劳拉低泣一声：“他……抓走了我的妹妹……” 罗根怔愣片刻，声音陡然拔高：“你是为了这个才接近我的？” 劳拉慌乱地摇头：“不是！是因为……” “当然是因为你。”史崔克脸上带着一个胜券在握、让人讨厌的笑容：“我查到你隐居在哪儿，竟然还找了个女朋友，看起来你好像还不知道这女人也是个变种人，还有她那个小妹妹。不过我可以给你个机会挽回，你和你哥哥不参与进来，我就放劳拉和她妹妹走。一换一，很公平吧？” 罗根惊愕，继而怒吼一声：“你他妈的——” 查尔斯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下一秒眼前一晃，罗根的手臂在他眼前被远远拍开——因为控制不住暴怒的情绪，他的骨刺瞬间伸了出来——是约书亚即使把罗根击退，否则现在被刺穿的就是查尔斯的胸膛。 “罗根！你差点伤到他！”瑞雯生气地吼。 “控制你自己！”艾瑞克也是一阵后怕，当即控制着铁片给了罗根正反两巴掌。 查尔斯方的变种人们全部错愕地看着这意料之外的发展，大家都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艾玛无声地叹了口气。 “劳拉说的是实话。”查尔斯顾不得这些，冲罗根说，“你们走吧，先把她救出去。” 接着，罗根就听到脑袋里响起查尔斯直接使用心灵感应让他听到的话：“去把史崔克关押的那些变种人都救出来，趁他们全在这里。让劳拉帮你，她会帮你，相信她。” 罗根回头，深深地看了查尔斯一眼。 接着他注意到约书亚和艾瑞克全都皱眉，目光里带着强烈的责备。 罗根没有办法，只得招呼维克多，如同一头垂头丧气的丧家之狼，连头发上的小揪揪感觉都垂下了些许，前去和史崔克交易。 史崔克这时倒是说到做到，对他来说，用劳拉换掉查尔斯方两个前锋战斗力，实在是一本万利的事情。就算他们有别的想法，他也在小岛上的大本营上设置了陷阱。 “别想着回来帮他们。”史崔克晃了晃手中的一个小装置，“只要我想，随时可以要了她的命。两个小时内别让我看到你，自然就会失效。” 罗根险些气得把自己的牙咬碎。 然而在场的人中，算计的可不止史崔克一个。 艾瑞克在想，罗根和维克多兄弟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现在却在查尔斯的鼓励下，拍拍屁股一走了之，还救下了女朋友。 按照罗根的性格，从此以后，他就会是查尔斯坚定的簇拥。 他就会是查尔斯最锋利的一把刀。 是查尔斯的，也就是他的。 艾玛瞥了艾瑞克一眼，随手为他建立了一层薄薄的精神屏障，免得他过于响亮的心声不留神被查尔斯听进去。 当初被救出狱，同意和艾瑞克、查尔斯这方结盟时，艾玛打的只是暂时屈就的主意。 没想到，艾瑞克的野心、能力，和心狠的程度，竟然和肖恩不相上下。 不愧曾是肖恩最看好的继承人。 这倒是让她结盟的心更坚定了。只要不和在肖恩身边那样不小心越界变情人，被他视作玩物。艾瑞克是一个极好的盟友——也可以是变种人的不二领袖。 “就让他们在这里废话、大摇大摆？”脾气比较冲的亚历克斯忍不住了，让他看着这帮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家伙在自家前边撒野，简直比吃了他还难受，“查尔斯，我们打他们就是了！” “别那么心急。”史崔克笑得十分阴森，“你们看，我是诚心想和各位合作的。我可以代表政府招募……与各位合作，互利互惠。大家都生于美国，受国家庇佑，泽维尔先生，想必您对这一点的领会应当很深刻。诸位能力超出常人，一些我们普通人完成不了的事情，对你们来说是轻而易举，当然，获得的酬劳也会是十分丰厚的。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呢？” “恐怕你说的是替你们做间谍或者又是那些迫害同胞的事情吧！”亚历克斯冷笑一声，突然发难，能力瞬间发动，温度极高的能量弧击向史崔克！ 然而，史崔克身旁戴着墨镜的男孩一步上前，挡住史崔克的同时摘下眼镜，双眼中射出与亚历克斯能量弧如出一辙的、类似激光射线的东西。两道蕴含能量极高的射线在中途相撞，轰地一声巨响，亚历克斯朝后飞去，在草地上后滚翻了一圈，稳住身子，抬头看去的时候满脸不可思议：“斯科特？？” 馀袭 斯科特缓缓地将眼睛戴回去，似乎是瞥了史崔克一眼，并没有其他任何表情。 “亚历克斯……”查尔斯立时皱眉。 “你对我弟弟做了什么！”亚历克斯大吼，冲上前去，韦德拔刀、横在身前，眼神中充满警告。 查尔斯不动声色地探查这两人的大脑，然而他受到了一股很大的阻力，竟然无法操纵他们。 这种情况从来没发生过，查尔斯只能想到一种可能——他们已经被牢牢控制了。现在根本没有自己的思想，怎么能和他心灵“感应”呢？ “亚历克斯！”他呵斥了一声，艾瑞克出手控制住亚历克斯腹部用来控制能量弧方向的金属配件，硬是把他拉了回来，“都冷静一点！” 史崔克能迫害这么多变种人，手腕一定是极为强硬的。因此尽管他几乎什么都没做，就让他这边折损了三个战斗力量，查尔斯还是没有被吓住。 “这里没人想去为你卖命。”他冷冷地说，“请回吧。小约！” 史崔克觉得自己耳边吹拂过一阵轻轻的风。然而他不为所动，只是勾了勾唇角。 所有人只觉得一个影子瞬间逼近了史崔克，然而下一瞬，“铛”的一声，约书亚的手臂与什么东西重重相撞，还没碰到头盔，就后退几步。 ——这可是从肖恩手下让他毫无反抗失去头盔的速度。 是谁拦住了他？ 查尔斯心脏一寸寸下沉——史崔克身前，出现了一名新的变种人。 他知道他，Zero，零号，是史崔克招募到的第一名变种人，神枪手——而此刻显然他也已经失去了自己的意识，两手各持一枪——双枪是他的标志性武器，而约书亚就是被他用枪柄击退的。 查尔斯看向艾瑞克，艾瑞克摇了摇头：“不是金属。” 对方有备而来。 零号和约书亚转瞬间以常人眼睛无法跟随的速度缠斗在一起，他竟然和红魔鬼一样，拥有瞬间移动的能力——而他的能力显然比红魔鬼还要强。红魔鬼瞬移速度是比约书亚最高速时要快的，然而零号却可以先约书亚一瞬、挡下他的偷袭。即使红魔鬼也加入战局，他却无法从零号手中讨到任何好处。 随着艾瑞克驱使方圆几公里的金属，让庄园锋利的栅栏化作利刃，万箭穿心般袭向史崔克—— 战斗开始了。 韦德双刀舞的密不透风，没有任何金属能越过他的防线，掩护着身为普通人类的史崔克后退，而另有几名在庄园外待命的变种人无声无息地加入了战局。亚历克斯怒吼着，眼中只剩下史崔克，却被满身横肉、体型硕大如同小山一样的变种人缠住，因为他一心想让史崔克死，自己反而露出不少破绽，险些被那座小山给砸扁。 这些变种人全部被控制了，查尔斯和艾玛都无法直接与他们心灵感应，必须先用尝试解除史崔克对他们的操控。 但不知道史崔克对他们进行了多久的洗脑，留下的印记十分顽固。 周围尽是变种人们战斗时的各色能量弧、激光、被控制的金属，还有硬碰硬时肉///体碰撞的声音，一片混乱里，查尔斯紧盯着史崔克，发现韦德一直寸步不离地守着他。 查尔斯看向艾玛，艾玛心有灵犀般对视回来，查尔斯立即道：“先集中破了韦德的控制！” 艾玛耸了耸肩：“谁是韦德？” 查尔斯：“……那个用双刀的！” 艾玛漫不经心：“哎呀别生气嘛。我知道，擒贼先擒王。” 此时，在史崔克的指令下，人类士兵端着电///击///枪上场支援，艾瑞克转手试图控制他们的武器，然而士兵们不知用了什么材质，竟然全都不受控制。 “该死的布蕾狄。”艾瑞克喃喃。 话音刚落，目标巨大的野兽化汉克被击中，痉挛着倒在地上。立刻有士兵冲上前捞人，试图把他当场绑架走，注意到这边战况的瑞雯边跑边伪装成士兵的外形，飞速赶到，路上顺手抢过一个枪托，咣咣几下砸头，把士兵们砸的倒在地上。 还有一名士兵反应过来，躲开了瑞雯速度稍慢的第三下，甚至单手抓住了枪托，不等他得以一下，瑞雯顺势欺身而上，大腿锁住那人的脖子继而三百六十度旋拧，将他重重地掼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瑞雯：“呸。” 野兽汉克的身体素质确实没得说，能让普通人意识全无大小便失禁的电///击，他只在瑞雯的守护中痉挛了三十秒就恢复了过来，不过他从地上爬起来的身影还是有一些狼狈，刚站起来就迎上瑞雯的一个笑容：“注射那个针剂还是有好处的。” 汉克猛地朝瑞雯出拳，瑞雯根本没有躲——汉克的拳头擦着她的左耳过去，接着瑞雯身后传来身体落地的沉重声响。 “我现在有点赞成你。”汉克说。 那些电///击///枪十分棘手，趁着在场的心灵感应者都集中于解放被控制的变种人，对着庄园里的人胡乱一顿射击，真的把天使给放倒了。卡西迪气得要命，大喊着让红魔鬼将他送到空中，自由落体时展开滑翔翼飞向那群士兵，毫不留情地释放声波攻击，顿时成片士兵倒下，纷纷痛苦地捂住耳朵，不少人的血流了出来。 约书亚和零号缠斗在一起。两人速度不相上下，约书亚拥有着绝对的力量优势，零号则跟个多啦A梦似的，不停地往外炫能力，约书亚险些被他双眼射出的射线削掉一只耳朵，接着回敬了可以把人类内脏震碎的一拳。 这两人速度太快，没人能看清他们的身影，只有红魔鬼还能时不时帮上约书亚的忙——实话说约书亚不知道他是来帮忙的还是添乱的，也许还对他拽掉他两次尾巴耿耿于怀。 一片混乱的战局中，韦德突然听到自己耳朵里“咔”的一声响。 他的动作停滞了一瞬。 艾瑞克立刻抓住机会，锋利的铁片击在史崔克的头盔上，打得他脑袋一偏——角度不对，否则可以直接把头盔削去一块。 他紧跟着上前一步，接着，他突然觉得腰部一麻，剧烈的痛感席卷神经。 艾瑞克低头看去，只见他腰上粘了一个闪着蓝光的小东西。 ——昏迷之前，艾瑞克下意识的挣扎，扰乱了整片区域的磁场。所有人都感受到强烈的眩晕，所有电///击///枪爆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全部报废。 这么一耽误，史崔克已经召回Zero，掩护着他自己快速撤退向直升机。数名士兵跟在他身后，扛着陷入昏迷的亚历克斯、天使还有激流，被控制的变种人则替他们抵挡查尔斯一众。 韦德的思维控制已经出现裂痕，他面露痛苦，捂住了自己的脑袋，查尔斯顾不上他，疾步冲至艾瑞克身旁，半跪着检查他的脉搏。 “查尔斯！”有人远远地喊他，“他们要跑了！” 查尔斯抬起头，正看到那一幕——乌云遮挡的天幕下，金发的年轻男孩高高跃起，势不可挡地，从直升机缓缓转动起来的机翼中穿了过去。 停滞片刻，声音传来，机翼存存碎裂。 “快跑，快跑！来了！为什么这么早？？”史崔克充满恐惧却让人不解其意的声音零散地传来，他大喊着零号，以让瞬间转移者把他带得越远越好。 查尔斯皱起眉头。 接着，他看到了让史崔克如此恐惧的东西。 ——满身碎屑的约书亚甚至还没落地，越过他的后背，查尔斯看到什么东西朝他们飞来。 如同古巴沙滩一样，铺天盖地的导弹。 只是这次，艾瑞克已经昏过去了。 距导弹群抵达还有十秒。 查尔斯发现自己和艾瑞克被移动了位置。熟悉的加速度带来的超重感转瞬即逝，这次他没有想吐。 九秒。 艾玛、卡西迪出现在查尔斯身侧。两人都面露土色，弯下了腰。 八秒。 亚历克斯和天使被搬了回来。 七秒。 激流是从两米高的地方掉下来的，不过查尔斯顾不上检查他有没有摔断脖子。 六秒。 韦德的双刀先于主人掉落。他的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然而五秒钟能做的事情实在有限。 五秒、四秒。 庄园里藏着的两个孩子出现了，查尔斯看到一个红色的影子一闪而过。 三秒、两秒。 红魔鬼的身影从空中浮现，连带着还有汉克，刚一屁股压到阿扎赛尔身上，汉克就蹦了起来：“瑞雯！” 倒计时归零。 查尔斯见到的最后一幕，就是约书亚用最后的力气，将瑞雯整个人抛了过来！ “不——！”查尔斯的大吼声中，约书亚所在位置被巨大的冲击波掀起的气浪席卷，略长长了些许的金发乱舞，查尔斯还曾说过再长一些，就用瑞雯的皮筋给他扎马尾。 接着，是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和冲天火光，火焰如同怒放昙花，瞬间将那个男孩吞没到花心之中。 视野里的最后一瞥是那抹金色被火焰舔舐、顷刻间化成飞灰。 金色的鸟儿坠于火焰。 所有人被气浪掀翻、倒飞出去。 …… …… …… “艾瑞克黑化值……百分之零。任务完成。” 第52章 新的身份 屹立了三百多年的泽维尔庄园，被导弹破坏殆尽只需要三十秒。 查尔斯对那天的事情，已经有些记不清了。数百枚导弹引发的爆炸，巨响和冲击波让他的耳朵嗡鸣了好几天。查尔斯庄园的原住民们这几天彼此交流声音都特别大，大家都和老年失聪了似的，根本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 他只记得自己的手。十指渗出鲜血、被刚被轰炸过的焦土烫得发红起泡的手。但他感觉不到疼痛，只是不知疲倦地挖着。 好像不知道约书亚现在已经被汽化了一样。 查尔斯的能力不在身体强度或者攻击性，纯靠自己的力气，近乎自虐地挖掘，没人拉得住他。 直到他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艾瑞克从他身后搂住他，将他的双臂禁锢在自己怀里，强硬地把查尔斯从被他刨出的、沾着血的坑边拖走。 “他已经死了，查尔斯，约书亚已经死了！但是我们都还活着，查尔斯！看看你身后，不是约书亚，没人能活下来！你要辜负他吗？查尔斯？” 查尔斯脑袋里嗡嗡作响。 他受到的打击太大，瑞雯一直陪在他身边，清醒一些的时候，人已经不在泽维尔庄园废墟旁了。 他们来到了史崔克的小岛。 史崔克和他的手下全部葬身爆炸，除了亚历克斯的弟弟斯科特和韦德，他们两个，一个被哥哥死死保住，一个被约书亚顺手捞了出来。罗根、劳拉和维克多营救小岛上的变种人们营救的十分顺利，在失去其原有主人之后，这座隐蔽的小岛就成了变种人们的据点。 查尔斯不愧是查尔斯，作为心灵感应者，心智非常坚定，即使泽维尔家族住了十代的老家都被炸了、祖产灰飞烟灭，还失去了视为弟弟的约书亚，他还是很快振作起精神，查证一个问题。 导弹，究竟来自哪方势力？ 其实答案很明显。史崔克是布蕾狄、罗根和维克多引来的。从他临死前的话看，他与这第三方势力有合作，却不知道是被黄雀在后了，还是合作出了问题，第三方在他们撤离泽维尔庄园之前就发射了导弹，导致史崔克也遭遇了灭顶之灾。 除了他们，还知道泽维尔庄园位置的，只有莫伊拉。 而莫伊拉工作的美国政府是唯一可以发射这么多导弹，却没有任何媒体报道、没有引发任何讨论的。 艾瑞克从来都以最坏的角度揣测人类，而他们也从未辜负过艾瑞克的猜忌。古巴沙滩上，查尔斯一方刚杀掉试图挑起核战争的肖恩、维护了人类社会的安定和平，美苏两方就未经任何交涉地、毫不犹豫地用炮口对准他们。 这次，莫伊拉一走漏了庄园坐标，他们马上迎来了一轮炮火。 来自人类的恶意如同响亮的一巴掌。 “不需要再隐藏了。”他自言自语地说。 这些天一直陪伴他的艾瑞克沉默地拥他进怀里。 ——计划成功了。 查尔斯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他年轻、热忱、爱好和平，善于教育。 他只是立场站错，才会以为他们这群身怀强大力量的“智人”可以被“尼安德特人”接纳。他要做的只是推一把，让“尼安德特人”暴露出自己的真面目。* 人类不想被能力各异、危险强大的变种人威胁，而变种人要为自己争取走在阳光下的权利。没有谁对谁错，只是立场不同。 莫伊拉真的就那么喜爱变种人吗？如果查尔斯并不会爱上她呢？如果每天给她关于某些变种人——比如约书亚多么危险的暗示，而查尔斯又在维克多例子的鼓励下，真的抹去了她的记忆呢？ 艾瑞克给出去的只是一个坐标。如果人类政府派人交涉或者严密监控、怀柔政策，艾瑞克根本不必继续他的计划。 可他知道人类从不会让他“失望”，他也知道，查尔斯现在还年轻，冲动且重情义。他只需要把查尔斯可以逃避进去的庄园摧毁，把他认为珍贵需要呵护的人毁掉给他看，查尔斯自然就会转变想法。 从鸽派变鹰派，需要一个人的血。 …… “——所以我和艾瑞克合作了。”约书亚给小九解释道，“我假死，你让我直接脱离世界，没必要牺牲瑞雯。” 小姑娘挺可爱的，还和汉克正在你侬我侬快要修成正果了，没必要去害她。 艾瑞克的手上不能真的沾上查尔斯亲人的血。 “我不懂！”小九哀嚎，“可是为什么艾瑞克的黑化值就清零了？这不是妥妥的大反派吗！竟然把小教授的家都炸了！” “是美国人炸的，不是艾瑞克炸的。”约书亚强调。 小九磨了他半天，约书亚才解释道：“我们的任务是，让反派改邪归正。艾瑞克和查尔斯是朋友、是恋人，从你所说的，原作里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建立变种人政权。” “邪正是相对的。对人类来说他是邪恶，对变种人来说他是正义。” “所以为什么这次任务里，艾瑞克是反派？我设想的是，有反派，就有正派。” “我记得你说过，查尔斯是主角，对吧？” “他相对于查尔斯来说，才是反派。” “我配合他的计划，让查尔斯观念改变，从让变种人融入人类社会，改为建立独立的变种人政权。” “一旦查尔斯的观念和艾瑞克一致，艾瑞克就不再是反派，黑化值自然清零了。” “我赌对了。” 小九：“……” 还能这么操作吗？这……如果他没理解错的话，叫做“卡bug”吧？ 然而约书亚的表情明摆写着：你就说任务成功没吧。 “可是……”小九期期艾艾，“艾瑞克欺骗了查尔斯的感情……” “任务能成功，就意味着艾瑞克没有欺骗感情。”约书亚想了想，说，“艾瑞克是爱他的。这份爱不缺利用，但他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只是……自己假死的时候，查尔斯是真的，很伤心啊。 约书亚无声地叹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任务都完成了。”小九如释重负地说，“还以为这次铁定完犊子了呢。那我们就进入下一个世界……” “等等。”约书叫停，“把任务对象的原作行为和台词都给我看。” 小九给他调出来莱克斯·卢瑟的资料，谄媚道：“宿主，艾瑞克这个固执级别的反派你都能搞定，莱克斯也肯定没问题！宿主你不用操心，我已经替你做好人设了！” 想起小九的前科，他的人设分别是：高中生实习助理（靠老板吃饭住宿那种）和被囚禁的凄惨少年变种人，听起来不光彩但……确实有用。 “你说吧，什么人设？”约书亚问。 “是这样的，莱克斯这个人很聪明，非常聪明，是地球上最聪明的两个人之一，他的目标是除去超人，以及创造出最强大的武器，据我的分析，因为他总是把他那酗酒家暴的老爹挂在嘴边，唯一的弱点恐怕就是来自长辈亲情的缺失，所以我决定把你设定成父母在灾难中双亡的孤儿——” 孤儿这个设定，约书亚已经相当熟悉了，从被初拥之前自己的真实身份，到两次角色扮演，他都是孤儿——变种人设定的父母虽然活着，不过和死了也没两样。 因此约书亚点了点头。 “——然后被蝙蝠侠，布鲁斯·韦恩收养。” 约书亚：“嗯？” 这和莱克斯·卢瑟有什么关系？ “然后进入克拉克工作的报社，作为一名实习记者。” 是他的错觉吗？还是这个设定越来越跑偏了？ “而你的隐藏身份，是莱克斯·卢瑟父亲的表弟，他的小叔。” 约书亚：“……” 第53章 被收养了 这也太复杂了吧！ 新身份有了，怎么让三个身份都合理化就成了问题。别的不说，约书亚他……不是人啊。 一照太阳就发光，跟太阳能闪钻大吊灯似的，这怎么瞒得住呢。 而且他还不能吃饭。 ……于是。 “这孩子真的是有些麻烦，他需要十分精心的照料。”韦恩孤儿院院长愁眉苦脸地对老板汇报，“他有白化病，对紫外线严重过敏，而且胃部做过手术，只能吃流食、补充营养液，我们院实在是……” 店小容不下这尊大神啊。 布鲁斯看着那个金发男孩，他肤色苍白，缩在照不到阳光的角落里安静地翻书，手背上蓝色的血管随着翻页过去的动作清晰可见。 他顿时陷入了纠结。 韦恩大厦在氪星人的打斗中倾倒，这孩子的父母当时就在其中。原本把他送入韦恩家资助的孤儿院是最好的选择，他已经十四岁了，义务教育之后，如果孩子有出息想上大学，他当然可以供，留学也不在话下，只是没想到，他的身体情况这么差。 一般来说，长子是病秧子，父母都会选择再要一个孩子。可约书亚偏偏是独生子。 这意味着他的父母决定全身心照顾、抚养好他，给他积攒可供一辈子生活的财富，让他平安度过也许会非常短暂的一生。 可是父母皆死于氪星人带来的灾难，这孩子瞬间失去了庇护他的大树，未来多么艰难可想而知。 想起同样无辜死在那里的、自己的挚友兼同僚的杰克，布鲁斯的拳头缓缓攥紧。 ……超人。 许久之后，布鲁斯叹了口气：“知道了，办收养手续吧。” 给大老板办手续，一切自然是最快的。半个小时后，约书亚就坐上了布鲁斯的豪车副驾驶。 “这可是布鲁斯的副驾驶。”小九絮叨着，“布鲁斯曾经让三个美女叠着坐在副驾驶上，陪他出席慈善晚会。” 约书亚：“……”其实并不想知道这个。 他对布鲁斯更加感兴趣，仗着人家在开车，明目张胆地盯着他看。 灼热的视线存在感太强，布鲁斯忍不住在红灯时转头，看回去。 外边艳阳高照，男孩一身裹得严严实实，几乎只露出一双粉色的瞳仁。额头也被金色的发丝挡着，依稀可见的分寸皮肤也透着全然不健康的白。 出于降温的考虑，他一身衣服都是雪白的。在黑漆漆的真皮座椅上，好像是淤泥中最后一块没被淹没的卵石。 布鲁斯将防紫外线功能再调高了些：“在车里不用裹那么严实。” 男孩听话地把帽子摘下来，露出秀丽的一张脸。 布鲁斯略微失神片刻，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这个男孩看上去一股死气，让人想时不时确认他的呼吸，看看他是否真的活着。 身后传来鸣笛催促声，布鲁斯视线回到前方，发动车子，在引擎巨大的嗡鸣声中离开了。 “你叫什么名字？”布鲁斯知道自己绷着脸的形象不够亲和，尽量缓和声音，问。 “……约书亚。”约书亚垂下眼帘，轻声回答。 “你的姓呢？” 这个问题却很长时间没有得到回复。直到行驶进入韦恩庄园的地界，布鲁斯放慢了车速，才转头看了他一眼：“嗯？” 约书亚正在对着暗色的庄园发呆，他想起自己久居的古堡，马上又回忆起泽维尔庄园，旋即想起那庄园已经在自己的配合下被夷为平地了。 “忘记了。“约书亚回答。 布鲁斯：“……”哪有人把自己的姓氏忘了的。 但是想起他的父母刚去世没多久，也许是有些PTSD，布鲁斯只得点点头：“那就和我姓吧。” 他苦中作乐地想，韦恩下一代终于有个继承姓氏的孩子了，他的管家应该会为此感到挺高兴。 阿福：并不。 车子开回韦恩庄园，他就从监控里看到布鲁斯的副驾驶上有人，一时间心中升起了些微那是韦恩家未来女主人的希望——看她为了防晒裹得那么严实！多半是个女人！ 然而布鲁斯把人带到他面前，毫不留情地戳破了阿福希望的泡泡。 呵，韦恩庄园里今晚一定会来一位女主人——在自己的梦里。 那帽子一摘——明显还是个小孩儿嘛。 布鲁斯只略提了一嘴约书亚的身世和他的身体情况，阿福就理解了为什么布鲁斯把他带回庄园，而这样的身体显然是没法继承罗宾衣钵了。 阿福有点上愁，但同时升起一股浓浓的慈爱心理来。 大少单飞、二少被……之后，这家里挺久都没什么活气了，也许新养子的出现，能让他的韦恩老爷被阳光多照到一点。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果然不应该乱用比喻。 这个男孩，他是真的一点阳光都不沾啊。一般来说，紫外线过敏患者还是能晒太阳的，只要不在紫外线强烈的时候接受照射就好了。布鲁斯带约书亚回家的时候正是黄昏，韦恩家祖宅南边全是咸蛋黄色暖烘烘的阳光，而阿福把约书亚哄出门后，这孩子盯着阳光照出的分界线，愣是一步都不肯跨出去。 而且不知是错觉还是怎么的，阿福总觉得在约书亚身边，好像冷飕飕的。 年纪大了，受不住风，也许是今天气温降得格外快……放弃趁着光线好，带约书亚在庄园附近走走、熟悉风景的念头，阿福还是带着他先回去认房间了。 约书亚对阿福印象不坏。 所以，在老人打了个哆嗦、搓了搓自己左边肩膀的时候，约书亚默默站去阿福的左侧，把他身边那个飘在离地十公分处的黑漆漆影子隔开。 “小九。”约书亚在心中问，“这里，现在只住着我、布鲁斯、阿福三个人吗？” “对啊。”小九马上回答，“布鲁斯收养过一个孩子，叫迪克·格雷森，曾经代号罗宾配合他打击犯罪，后来他单飞了，以‘夜翼‘的代号行动。后来他又收养了一个小孩，杰森·陶德，因为童年经历，杰森一直桀骜不驯，但也寻求着养父的认同，最后他被小丑折磨至死。后边蝙蝠侠还找回了他的私生子，不过这时候那孩子还没回来呢。” 嗯？ 约书亚抬眼看向现在飘在自己左侧的黑色影子。 影子身着紧身制服，背后的斗篷无风自动、飘飘扬扬，半副面具遮着他的眉眼，头顶一对尖尖的蝙蝠耳朵。 那么这个连小九也看不到的灵魂……又是谁呢。 第54章 找点乐子 布鲁斯第一次照顾这样身体有缺陷的孩子，一边觉得自己当时真是一时冲动打肿脸充胖子，一边庆幸自己还好那天拜访了孤儿院，不然约书亚的生活一定会非常辛苦。 有了孩子，布鲁斯就不方便自己一个人没日没夜地在蝙蝠洞里，只随口吃一些管家侠送去的饭食了，在阿福强烈的要求下，蝙蝠家久违开启了它按时起床、定点吃饭的生物钟——阿福往布鲁斯面前摆了一份资料，引经据典地解释了遵照一个标准的生物钟以及按时按点吃饭对这个年纪孩子（其实也是对全年龄段）的重要性。 布鲁斯：“……” 不得不说阿福在某种程度上确实很会拿捏他，布鲁斯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打击罪犯对他来说比按时吃饭可重要的多，他连脊背折断都能克服。但养子的健康，他却必须得去注意。 于是约书亚坐在餐桌前，盯着自己的那份牛奶。 一股子腥味。 阿福脸上带着笑容，鼓励地说：“喝吧，小少爷，这是我们自己家养的牛……挤出来的牛奶。” 约书亚：“……” 布鲁斯：“？” “开玩笑的，不过这确实是韦恩家投资牧场产出的。”阿福一本正经道。 简直是把自己架起来了，约书亚听到小九在他脑袋里“噗嗤”一声。 约书亚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 阿福不动声色地偏了身子，靠近布鲁斯，压低声音：“他是不是怀疑我给他下毒？” 布鲁斯抽了抽嘴角。 约书亚艰难地把牛奶咽下去。 然后yue—— 怎么说呢，感觉像是在牧场热烈的阳光下追着牛屁股啃了一口。 阿福：“……” 布鲁斯看了看阿福的脸色，淡然道：“是乳糖不耐受吧？” 约书亚就坡下驴地点头，默默把牛奶推远一点。 这让阿福脸上的尴尬神色缓解了不少，马上起身去厨房，不多时，换了杯酸奶回来，充满希望地：“试试这个？” 约书亚看到阿福身侧总黏着的那个黑色幽灵飘飘荡荡上上下下的，似乎是乐不可支。 酸奶的味道比纯牛奶好多了。看着约书亚一口一口喝下混合了葡萄糖的家庭制作酸奶，阿福十分欣慰，布鲁斯看起来也松了口气。 布鲁斯的早餐是管家为他特制的黑咖啡——可以缓解他身体上积年旧疾造成的不适，还有阿福最拿手的布朗尼。 不能让约书亚尝尝这些布朗尼实在是太遗憾了。 连小九都馋得流口水：“这可是阿福的布朗尼！宿主！就不能尝尝吗！” “什么布朗尼丝朗尼在我嘴里都是蜡烛的味儿。”约书亚在心里回答他，“而且会崩人设。” 小九蔫儿了。 两天下来，约书亚已经基本确认，坐在阿福身边座位上的这只幽灵并没有恶意。 它在庄园里到处飘飘荡荡，多数时候跟着阿福，害得阿福时不时摸自己肩膀，然后给自己加一件披肩。它也跟着约书亚过两次，约书亚照镜子的时候，发现它浮在自己头顶，披风下摆就搭在自己的额头。 约书亚从庄园里的报纸上，已经看到过蝙蝠侠的模样——不就是这个影子的样子嘛。 可是，如果这个幽灵是蝙蝠侠，那么和自己一起吃饭的布鲁斯，又是怎么回事？ 小九说蝙蝠侠在这个时间线已经快五十岁了，但那个幽灵的表现，却像个小孩子。 “小约，关于上学……”布鲁斯清了清嗓子，抬首看向约书亚。 约书亚茫然地回看回去，两秒之后反应过来。 ……不是吧，又要上学？ 布鲁斯湛蓝的眼睛带着一些犹豫：“你想上学吗？” 约书亚摇头。顿了顿，再次摇头。 布鲁斯表情很平淡，不过作为照顾了他一辈子的老管家，阿福还是马上看出了他的情绪：“哈！我就说了，让小约留在家里，我和你一起教，比上学强得多。” 嗯？ 约书亚面色平静。 换个形容词就是面如死灰。 “要学什么？”他有些认命地问。不管学什么，总比在查尔斯那里天天探讨人性善恶和生存的终极意义强。 布鲁斯原本是很犹豫的，他比较忙，夜晚打击罪犯，白天补觉锻炼，偶尔参加一下必要的应酬和慈善晚会，稳固一下自己花花公子的外在形象。 阿福觉得这样不行。自从二少死了，他家老爷作为人的最后一点都快消失了，全身心扑在维护哥谭的和平安定上。 他有心想劝，但是力不从心，他家老爷现在也只有碰到夜翼的时候能开心点儿。 说不定能培养成下一代罗宾什么的…… 想到这里，阿福张口，然而共同生活这么多年，阿福张嘴布鲁斯就知道他什么心思，马上打断道：“我和阿福商量商量。” 幽灵晃了晃，感觉有些生气的样子，背过身去。 考虑到新来的孩子可能还需要时间适应，吃过饭，阿福就把他送回了卧室内。 卧室位于三楼，特意选择了朝北的一间。朝北房间因为不见阳光，一般都选做储物室，这间由于约书亚来得突然，还没有完全收拾好，只是把里边的杂物清空，一张柔软大床摆在中央。 富裕出的空间仍然可以让约书亚在里边连做三个大横跳。 以阿福的年纪，一下午就收拾出这么个房间也是难为他了，约书亚朝他露出一个礼貌、柔软的笑。 阿福顿时感觉随着男孩的笑容，仿佛有山茶花在他背后一并开放了一般，把他一颗苍老的心烘得暖暖的，出去的时候脚下还有些飘。 果然，不管是女主人、还是孩子，都是韦恩庄园极其需要的存在。 · “所以他到底是谁？“ 约书亚自言自语出了这个问题。 那个黑影一动，戴着面具的脸转过来，不知是不是错觉，约书亚似乎看到他的耳朵也跟着动了动。 夜晚的韦恩庄园多少有些阴森恐怖，作为同样屹立百年的建筑，也不知道这里出生、死亡过多少韦恩家人。约书亚悄无声息地穿行在走廊，韦恩家族成员的壁画沉默地注视着他。 约书亚音乐听到一种吵闹的声音，来自于庄园后方。 “宿主……你去干嘛？”小九小小声地问。 “探索探索。”约书亚随口回答，“布鲁斯和阿福在做什么？” “阿福在地下的作战中心协助布鲁斯打击罪犯呢，嘶……”如果有手臂的话，小九就得搓搓鸡皮疙瘩了。 韦恩庄园人烟稀少，又十分古老，导致他一个系统，透过约书亚的眼睛，都觉得恐怖氛围特别足。 约书亚一路向庄园后方走去，循着他听到的无数细小声音，来到一座瀑布前。 泽维尔庄园有湖，韦恩庄园有瀑布。 自己的城堡，竟然只有一座花园。 回去就起码挖出来个游泳池。 那些声音就在瀑布后方，约书亚打了个响指，喷腾而下的水流向两侧分开，露出可供两人并行的空隙。约书亚在湿气中缓步走进黑漆漆的瀑布后洞穴里，鼻端闻到了他十分熟悉的味道。 细细的交谈声全部停止了，一阵翅膀扑棱的声音，洞壁上停着的一层黑漆漆的生物，铺天盖地地展开翅膀、降落于约书亚面前。 细看，是一群蝙蝠。 小九：“我靠，我靠！” 一只体型比普通蝙蝠大出两倍的硕大蝙蝠停在了约书亚的肩头，唧唧吱吱地在他耳边说着什么，似乎十分活跃的样子，两只爪子在他肩头不停地蹦。 小九：“我靠！宿主，消毒啊，消毒！” 约书亚小时候，关于蝙蝠会带来厄运和疾病的歌谣广为流传，那时的人们将蝙蝠视为恶魔的代言人，而被蝙蝠咬伤的人确实大多会患上疾病，有人的症状甚至和被疯狗咬了相同。 进入现代社会后，约书亚知道了这是因为蝙蝠身上携带多种细菌病毒。而且由于蝙蝠的体温比较高，细菌病毒普遍耐热，一旦在人体内繁殖，免疫系统靠发烧也很难消灭它们。 约书亚自己无所谓，但是万一把蝙蝠身上携带的病毒传染给了韦恩庄园的两位……布鲁斯体质还好，阿福却是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 吸血鬼的起源虽然传闻中有被蝙蝠咬的一种说法，但那只是吸血蝙蝠带来的误解，吸血鬼本身和蝙蝠其实并无关系。 但是传闻流传的久了，约书亚发现自己确实逐渐可以与蝙蝠交流，并且一定程度上驱使它们，不失为一种言灵的力量。 让小九等会儿再说，约书亚问起自己最关心的一个问题。 “韦恩庄园里的鬼魂，究竟是谁？” 小蝙蝠伏在他耳边一阵叽叽喳喳。 小九什么也听不懂，只得感受感受大名鼎鼎的蝙蝠洞。 听完小蝙蝠的回报，约书亚蹙了蹙眉，继而用食指搓了搓小蝙蝠的额头，视为奖励。 小蝙蝠在他指尖上咬了一口。 接着，约书亚立刻感觉到自己肩膀和手指一阵发烫，接着是小九严肃的声音：“已执行消毒程序，确保宿主不携带任何病毒。” 约书亚：“……多谢了。” “所以宿主，问到什么了？” “它们知道的也有限。”约书亚回答，其实既然小九看不到那个幽灵，他就不打算告诉对方。 说了大概也得不到什么帮助，反而还会引发小九的一轮自言自语和唠叨。 “作战中心，怎么过去？”约书亚饶有兴致地问。 是时候去撞破阿福和布鲁斯的秘密勾当了。 据小九说，距离剧情正式开展，还有十八个月的时间。 虽然本作最大反派莱克斯·卢瑟从这个时候起，已经在暗中布线，但能处理的事毕竟有限。他不自己找点事做，总不能真的就假装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年，在庄园里混日子吧。 那样也太无聊了，他同意做任务就是想找点乐子来着。 于是，来到韦恩庄园的第一个天，即将破晓的时候，约书亚按照小九的指示，偷偷摸摸朝地下的作战中心去。 “宿主，哎，宿主！你不觉得刚来就撞破他们的‘小秘密’太刻意了吗？真的不会被蝙蝠识破吗？到时候把你送回去怎么办？” 约书亚随口回答：“我不还是卢瑟的小叔吗，把我送回去，就去认我侄子。”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小九：“……” 第55章 新晋兄弟 约书亚悄无声息地靠近了作战室入口，从瀑布入口往深处走一段距离就是。也许因为有瀑布和蝙蝠群两道天然防线，一路走来约书亚并没有发现大门关卡之类的东西。一条弯曲的车道直通深处，洞壁挂着不甚明亮的壁灯，因为车道顶部和侧面凹凸不平，能反射的光线有限，视力正常的普通人都很难看得清路。 小九：“黑黑，怕怕。” 约书亚：“？你能不能正常点。” 小九：“……真的很怕你来这里第二天就被扫地出门啊！我好不容易想出来的完美人设！” 走得深了，约书亚可以听到机器嗡鸣声和阿福隐约的说话声音传来，想必他的目标就在前方。 如果阿福也经常来作战室，那么庄园里必定有一间暗室之类的，可以直接通下来才对，不然阿福的身体走这条路未免太过勉强了。 约书亚抬头看了看，循着下来之前的记忆回忆片刻，判断自己应该身处韦恩城堡的下方。 他对传说中的蝙蝠作战室十分好奇，接近的时候更加加快了脚步，然而很快，他脚下不易察觉地一顿。 身后似乎跟上了另一个人的脚步声。 阿福在作战室内，蝙蝠也一定在哥谭打击犯罪，那么自己身后的是谁？ 约书亚脚下不停，假装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步步走向蝙蝠洞深处。 他已经能看到车道尽头透出的光线了。 又近了一步，他的背后突兀地搭上一只手：“喂，等一下！” 约书亚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发现，被吓了一跳的样子，尽职尽责地跳起来，转身、后退，抵在门上，一套动作一气呵成。 一名身着合身短皮衣、黑裤长靴的年轻男人，被约书亚的动作也吓了一跳，瞪大了蓝色的双眼。 因为是夜里，约书亚没怎么裹，整张脸蛋和雪白的皮肤都露在外边，象征着白化病症状的浅色瞳仁在昏暗的光线下也能看出来。 陌生男人在打量约书亚的同时，约书亚也在观察他。对方和布鲁斯一样，黑发蓝眼，身材极好，屁股特别翘。 “这是谁？”约书亚在心中问。 “你哥。”小九淡然地回答。 约书亚：“……” 约书亚他哥——布鲁斯的第一个养子，第一任罗宾、现任夜翼迪克·格雷森马上意识到了这个人的身份。布鲁斯刚确定要领养他，就通知了阿福，继而由阿福转告迪克。 传闻中这小孩白化病、紫外线过敏、胃部手术切除七分之三，妥妥的病秧子。 他刚得知布鲁斯收养了新的家庭成员的时候，内心是十分激动的——这不就火速从学校赶过来，骑着摩托脸都快被吹歪了——韦德庄园离他就读的哈德逊大学可不算近。 骑了一段距离，他才又接到阿福的第二个电话，说了说新弟弟的身体情况。 迪克马上就如同霜打茄子般蔫下去，摩托都开不快了。 他原本以为，新弟弟来了，自己可以时不时教他一些杂技技巧和格斗技巧，毕竟作为蝙蝠家族的成员，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不安分的反派们当做目标，拥有防身手段是必要的。但是听说了这弟完全不是个练习的料后，迪克遗憾的同时又有些释然。 这样也好，如果不能参与进蝙蝠家的事业，布鲁斯一定会严密地保护他，让他远离这些危险，约书亚就不会遭到和杰森一样的命运。 想到杰森，迪克长长地叹了口气。 迪克已经做好准备在庄园里看到一个病弱且一步三喘的小男孩了，没想到—— 庄园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迪克上上下下跑了三趟，主卧室空着，毫不意外。阿福的房间空着，当然。 但他那么大一个新弟弟呢？ 布鲁斯不会第一晚就让他接触自己的另一重身份吧？ 迪克十分震惊，当即就去了蝙蝠书房，准备去作战室一看究竟。然而在他打算用生物识别开门之前，他突然想到什么。 万一是那个小孩半夜醒来，谁都找不到，因此十分害怕，躲藏起来了？ 如果他正缩在某个角落里，观察自己这个陌生人的踪迹呢？ 迪克尽管觉得自己这个念头有点扯淡，但还是抱着一些警惕，出了庄园，打算走另一条路。 嘿。 瞧瞧他在这条路上捡到了谁。 迪克心中满是怀疑：“你是谁？怎么在这儿？” ……对方似乎胆子很小，被他拍肩膀吓到之后，又听他语气凶凶地问了一句，感觉整个人都要缩地里去了。 迪克抹了抹脸，屈膝弯腰、和男孩保持平视，放缓语气：“嘿，别害怕，你看我有一双蓝眼睛，对不对？有蓝眼睛的都是好人，所以你不用害怕。” 比如超人，比如蝙蝠。 约书亚：“……” 他已经快装不下去了，此时有个台阶，马上就坡下驴地回答他原本的问题：“我是约书亚。” 停了停，他补充道：“我住在这里。” “那你怎么跑到这底下来了？”迪克耐心地问，“没有被蝙蝠吓到吗？” “我……起来没有人。”约书亚回答，“就乱走，然后……” 一乱走，走到蝙蝠洞里去了。 迪克觉得怀疑，又觉得这很合理——想当年他爹也是一脚踩进这洞里的，所以他没法说因为这个就怀疑约书亚。 “你呢？你是怎么进来的？”冷不丁的，浅色少年又问。 ……嘿。 适应的挺快，这就敢反过来问他了。 “我是跟着你进来的呀。”迪克笑眯眯的，“要跟我一起回地面上吗？” 约书亚马上摇头。 他发现了一个合理的、介入蝙蝠家事业的办法。 他指了指那扇因为被迪克打断而没有打开的门，说：“我听到阿福的声音，在里边。” 接着，回头看向迪克：“他遇到危险了吗？要救他。” 迪克微微一怔：“你是担心他吗？” 新弟弟注视着他，表情诚恳，点了点头。 迪克心中不由得一暖。 阿福说他才十四不到十五，这么点大的小孩，找不到只相处不到一天的管家，都会担心他的安危了。实在是个好苗子，就算不像他和布鲁斯一样可以武力制服罪犯，也可以和阿福一起，做后勤嘛。待在蝙蝠洞里还是很安全的。 不过这些都得和布鲁斯和阿福商量着来，如果他冒然带着新成员见识他们所隐瞒的一切……布鲁斯高低得训自己两个小时。 然而迪克说出口的话却不是那么回事：“你听到的其实不是阿福，是韦恩庄园的鬼魂。” 约书亚：“……” 他看着那个真正的鬼魂在迪克身边打圈…… 迪克的想法其实很单纯：一个家里，哪有哥哥不吓唬弟弟的呢？就要趁着这种时候，吓唬他的效果才最好！ 然而约书亚的表情却不像被吓着了，反而盯着自己身侧。 迪克狐疑地转头，并没有发现任何东西。 ……顿时毛骨悚然：“你在看啥？？” 约书亚收回视线，无辜地看着他：“你不是说有鬼魂吗？” ……迪克搓了搓自己胳膊上突然起了好几排的鸡皮疙瘩。 一定是反过来吓唬他的吧？一定是吧？他虽然打击罪犯很在行，可没有对付鬼的经验啊！ 迪克也顾不上继续吓唬约书亚了，忙不迭地给阿福打电话，等待电话接听的时候，小声对约书亚说：“我是迪克·格雷森，你哥哥，阿福没事的，我给他打电话，你可以听听看。” 约书亚：“……” 白装了，不但进不了作战室，还暂时失去了自己偷溜进去的机会。 阿福很快接起电话，背景音纷乱无比，能听到武器声、肉///体击打声，还有布鲁斯沉重的呼吸声。 “怎么了？格雷森少爷。”老管家的声音十分之沉稳、可靠，“韦恩老爷正在……” “咳，咳咳！”迪克把阿福的声音淹没在自己的咳嗽下，阿福明智地闭了嘴，等迪克再开口，“你猜我在蝙蝠洞里捡到谁了？” 阿福：“……嗯？” 一秒不到，他就想到了那唯一的可能性，顿时脸色大变。 约书亚就听到电话那头叮呤咣啷一阵响声，接着，背景音完全安静了，阿福和蔼但不难听出慌乱的声音再度响起来：“韦恩少爷？他没事吧？怎么跑这里了？” “……他半夜醒了找不着人。”迪克为这称呼缓了缓，一直听的都是韦恩老爷，冷不丁听到韦恩少爷，实在是不习惯，“正担心你呢。” 阿福的心顿时软成一片：“噢，小少爷，我马上过去！” 迪克：“……阿福，布鲁斯呢？需要我帮忙吗？” 此刻，因为自己的后勤突然切断通讯，没有及时得到他的扫描信息汇报，而被藏在上层的人偷袭了个正着的布鲁斯：“……” 阿福：“……暂时不需要，我们进行的很顺利。” 这次的犯罪分子是一撮在哥谭不太有名气的帮派，只是由于他们活动的建筑内部太过复杂，才让布鲁斯多花了许多时间。 迪克：“那就好，不用担心约书亚，我会照顾他的。” “就拜托您了。”真是可靠的韦恩家大少爷。虽然阿福还是不放心地多叮嘱了一句，“请一定记得，别给他乱吃东西。” 这么有生活气息的对话过后，迪克心里踏实多了，他看向约书亚，挑了挑眉，意思是这下放心了吧？ 却发现对方还是没有和自己对上视线，而是看着自己的头顶。 迪克：“……” 突然不是很想知道约书亚到底在看什么。但是他迪克是谁！前任罗宾、堂堂夜翼！区区一个见鬼的眼神…… 迪克伸出手，坚定地把约书亚的爪子牵起来：“走，哥哥带你回去。” 约书亚几乎错觉自己要被烫伤了。这帮超级英雄，身上一个比一个热。 一对儿新晋兄弟手牵手走出蝙蝠洞，洞里空荡荡的，没有了约书亚来时见到的蝙蝠们——原来是耽误了这么一阵，天色已经亮起来，太阳快要升起了。 迪克眯着眼睛看了看天边，突发奇想：“我带你去看个东西。” 离日出大概还有半个小时，约书亚想了想，快日出的时候就说自己不舒服，要赶快回去，遂点点头。 他只是万万没想到，迪克带他去的，是韦恩家的墓地。 约书亚看着面前并排的三座坟墓：“……” 小九也：“……哇。” “这是奶奶。”迪克很有东道主精神地介绍道，“这是爷爷，这是你二哥。” 墓碑上分别刻着玛莎·韦恩，托马斯·韦恩，最后是杰森·陶德。 刚刚在蝙蝠洞里就吓唬他，这还没完没了了！约书亚绷着脸看迪克。 迪克有些心虚地摸摸鼻子。 天知道他这次并不是为了吓小孩，而是真心想带他认认家庭成员……想到这时候来看墓地也许的确并不合适，正想带新弟弟回去，就见约书亚快步走向一边。 生气了吗？ 迪克对异性很有魅力，对小孩却完全不知所措，还没想好怎么哄他，就见约书亚捧着什么东西颠颠回来，分别放在了三座墓碑前。 原来是几朵长在不远处的小雏菊。 漆黑的、蝙蝠侠外形的幽灵，俯身在杰森·陶德的墓碑前，用自己的鼻尖轻轻触碰了那朵花。 第56章 那只蝙蝠 太阳跃出地平线之前，迪克及时想起新弟弟不能晒太阳，火速把人带回室内。一晚上没睡，他自己都困得哈欠连天，没想到约书亚精神还挺好，看着一点都不觉得困。 不多时，布鲁斯和阿福并肩匆匆赶来。布鲁斯的嘴角还带着淤青，一看就是给人揍了一拳。看到约书亚好好地坐在迪克身边，俩人都松了口气。 迪克多久都没见他爹脸上挂彩了，此刻不由得“噗”地笑出声。 布鲁斯瞥他一眼，迪克马上坐直，在嘴巴上做出一个“拉拉链”的动作，自己把自己禁言。 约书亚看着他俩，明明什么都没问，布鲁斯却觉得自己有点汗流浃背。 怎么觉得迎着这样的目光，还瞒着他，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情呢 为了转移约书亚的注意力，布鲁斯给他展示自己手上的东西：“小约，这是一种高密度的营养针剂。只喝酸奶和葡萄糖的话，会营养不良的。” 约书亚盯着那针剂，嘴角略抽了抽。 倒不是别的，按照他的身体构造，这针剂根本就打不进去。针头一打进来，马上就暴露出他不是正常人类。 约书亚略一思索，转身埋头进隔壁大哥颈窝，把脸藏起来。 迪克被扑了个猝不及防，连忙伸手护住他，连声问“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害怕打针？别怕奥，哥哥帮你拦着他！” 布鲁斯：“” 难道是晕针吗？想他也是体弱多病，说不定从小药罐子里泡大的打针打大的，害怕也很合理。 于是他连忙背过手，把针管藏在后边。 小九：“宿主。” 约书亚：“” 他觉得自己这一千年的老脸都丢尽了。不过自己这个便宜哥哥还挺好闻的，是玫瑰和姜饼的味道，有点想咬一口尝尝。 针剂不给打，就还是吃流食。阿福去给蝙蝠家做早餐，迪克马上懂事地说：“我来帮您。”约书亚忙接住这个台阶从他肩上抬起头，迪克还爱怜地摸了一把他的脑袋，颠颠地去厨房帮忙。 于是餐桌上只剩下新晋的养父子。 即使没穿蝙蝠战衣，布鲁斯的穿着风格也是黑色为主。因为是在家里，他穿着舒服的黑色卫衣、黑色运动裤，脸上带着疲态，神态却很温和，问：“在这里住感觉怎么样？” 刚问完他就觉得不妥，阿福刚跟他说过约书亚昨晚因为起床找不到人担心，独自跑到了蝙蝠洞，太危险了。布鲁斯也在考虑是否让他了解蝙蝠家的秘密。 约书亚点了点头，想了想，又使劲点了点头。 这么栋阴暗的老宅，实在是太符合他的品味了。 只是为了稳固自己的人设，他穿着一身白色家居服，和布鲁斯仿佛一组对照组。 “小约，”布鲁斯斟酌着问，“你是喜欢平时待在家里，过安定的生活，还是喜欢冒险？” “冒险。”约书亚一只手托着下巴，只看表情动作，还以为他说的铁定是“宅着”呢。 布鲁斯有些意外，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很快，阿福和迪克端着早饭回来，另外三人的都是牛奶鸡蛋全麦面包和坚果，还有蔓越莓和蓝莓，只有约书亚的是粉色的酸奶，还有一些裹着糖衣的药片，用来给他补充人体必需的元素。 “加了一点自制草莓酱。”阿福和蔼地说，“我问过医生，这个你可以吃。” 约书亚突然有些庆幸还好小九这方面做事比较细心，给医生也放进去了关于他的记忆，不然现在不就露馅了。 草莓的酸甜味他能尝得出来，算是除了血之外他为数不多能尝到的味道，眼下不由得有些开心，抿了一口就翘起嘴角。 阿福一直关心着他的表情，暗暗记在心里：新来的小少爷喜欢草莓。 接着，阿福的视线投向布鲁斯和迪克。 两个黑发蓝眼的男人：“” 俩人端起杯子，纷纷捏着鼻子喝下去。 “哈哈，韦恩家族和纯牛奶的爱恨情仇。”小九幸灾乐祸道。 吃过早饭，成年人们打发“小孩子”约书亚回房间睡觉，他们则讨论是否要让约书亚加入蝙蝠家的义警事业。 约书亚待在房间里，又不用睡觉，又很好奇他们会怎么说。 于是他开始喊小九：“能帮我监听吗？不能？要你有什么用。” 小九：“升个级就好了！宿主通过了两个世界可以升级，我以为你不需要升级就能通关的嘛。” 有高级功能不用才是傻子。约书亚心想。 “升级要多久？两小时？两天？” 约书亚话音刚落，小九回答：“好了。” 约书亚：“”这么快，真是浪费感情。 “升级除了偷听之外还有什么功能？没有？要你有什么用。”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很快，蝙蝠家成年人们的讨论声在房间里响起来：“他还年纪太小” “他和我一起后勤，不会有危险，我一个糟老头子都安稳活了这么久了。他很聪明。” “他晚上不睡觉会长不高。” 约书亚：“”好了知道他个子矮了。 “他也不能晒太阳，一起白天睡觉晚上活动就好。” 许久没有插话的迪克：“为什么不问问他自己的意见呢？” 安静了片刻，布鲁斯回答：“等我们确定他能不能去，就会去问他的。” “如果他说他想和你一起，出外勤、以身涉险呢？” · “——我想和布鲁斯一起出去。”约书亚说。 看看三个人的脸色，他补充道：“我想帮忙。我不是病秧子，只是不能晒太阳而已。” 迪克朝布鲁斯挑眉，意思是“看吧，我就知道。” 他就说敢半夜一个人钻到蝙蝠洞，还一路走到底、发现了作战室的男孩，怎么可能是省油的灯？ “我们做的事很危险。”布鲁斯一口回绝，“如果还要费心照顾你，只会让大家都陷入危险。” “布鲁斯。”阿福轻咳一声，提醒他话不要说得太直接了。 然而约书亚完全没有因为这句话就气馁的意思：“我可以学啊。阿福不是说他会教我吗？” 他顿了顿，放低了声调：“如果我早点学会迪克掌握的那些说不定还能救下我爸妈呢。” 布鲁斯：“” 小九：“行啊你宿主。牛扒们的心思，你很懂嘛！” 约书亚险些没崩住自己的表情，在心里回答：“他们不是牛扒。” 很快，蝙蝠家就做出决定——让约书亚先跟着阿福。等他准备好了，也许可以加入布鲁斯除恶的行列。 阿福露出欣慰的表情。 原谅他有私心，大少二少都不在布鲁斯身边了，可布鲁斯总是需要一个罗宾的。 否则他独自坠落的时候，谁去拉住他呢？ 商议完，布鲁斯赶迪克回去上课，没想到大男孩理直气壮：“我请了一周的假！我家里添新人了！当然可以请假！” “可是哈德逊大学就快期末考了吧。” “你还不相信我吗，区区一个考试而已。”迪克扬起自信的笑容。 他的罗宾事业如火如荼那会儿，甚至还想辍学，一心配合蝙蝠侠做一名义警。反正布鲁斯家的资产有专人打理，他根本没有工作养家的压力。 但是布鲁斯坚持不让他离开学校，后来迪克才意识到，拥有义警以外、普通人的生活，是多么重要、保持精神稳定的关键。 迪克花了两天时间，带约书亚认去更多完结文在君羊八留意齐齐散散零四，欢迎加入作战室的路，以及告诉他这些终端和设备都是怎么用的。其实这本来是阿福的工作，不过迪克嫌他说话太慢，让阿福去烤饼干去了。等阿福端出烤好的饼干，迪克就有点欠扁地在约书亚面前嚼得喷喷香。 约书亚差点咬他一口。 阿福这两天变着花样给约书亚做各种口味的酸奶，他最喜欢的还是草莓的，被迪克说是小孩子口味，其次就是蔓越莓，第二天的晚餐，迪克偷偷给他的酸奶里加了白醋，约书亚喝了一口：“” 这醋味简直是直冲天灵盖。 作为报复，迪克一个转身的功夫，约书亚就往他的盘子底下挤了一大坨芥末，让迪克吃得眼泪横飞。 两个“年轻人”的恶作剧让家里热闹多了。 蝙蝠洞里的科技处于这个世界的尖峰，别的不说，光远程操控布鲁斯的蝙蝠车而丝毫没有延迟，就是难以想象的信号传递速度了。不过约书亚自美国独立战争之后，就不怎么进入人类社会，而是在自己的古堡里专心养蝙蝠翼草，所以对科技感知并不大。看着面前一排组成弧形的大屏幕，他转向迪克。 “能让我试试远程驾驶吗？” “”迪克讪讪摸摸鼻子。 他还想驾驶真的蝙蝠车呢，但是布鲁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死活不松口，想必也会直接拒绝约书亚吧，他不想让新弟弟失望。 没想到早晨蝙蝠家一起吃早餐的时候，阿福提了一嘴韦恩小少爷想试试布鲁斯的遥控战车，布鲁斯想了想，只是问了一句“是远程开不是实际上开蝙蝠车吗”，就同意了。 迪克：“为什么！不怕他把车撞毁了吗！” 布鲁斯：“撞毁了再造一辆就行，有自动躲避功能，不会伤到人就好。” 迪克：“偏心。” 约书亚朝他吐舌头：“不略不略。” · 正式加入义警队列之前，约书亚决定解决一个让自己很在意的问题。 ——那个幽灵，到底是谁？ 出于那天早晨幽灵亲吻杰森·陶德墓碑前小花的举动，约书亚倾向于认为他就是杰森本人。 迪克口中，杰森是个桀骜不驯的男孩。当初自己去上大学之后，布鲁斯遇到在街头作为一个无家可归小偷的杰森时，出于对杰森身份的同情和他表现出的某种品质的警惕，布鲁斯决定收养他，为他提供遮风挡雨的住所，和避免他误入歧途的教育。 和来见约书亚一样，那天晚上迪克也特意翘课回来看杰森。“那家伙像头饿了三天的小狼崽”，迪克这么形容。 这个比喻让约书亚想起狼人。作为吸血鬼的敌人，他自然是对和狼有关的生物不抱好感的。 不过，新来的男孩虽然浑身是刺，对阿福也很不礼貌，但是被阿福坚持不懈地投喂了一个星期之后，杰森的态度也软化了不少，迪克才放心地回去。后来他就从新闻上看到报道，“蝙蝠侠助手罗宾重出江湖！”就算他戴着面具，穿着自己做罗宾时同款的红绿灯制服，迪克也知道那就是杰森。 还是自己黑蓝色的制服好看。迪克满意地照镜子。 然而两年之后，也就是去年，悲剧发生了。 小丑不知怎么查出了新罗宾的过去，甚至找到了他真正的生母，并以此引诱杰森掉入陷阱。蝙蝠侠赶去的时候已经迟了，杰森为了保护母亲，吸入大量烟雾，窒息而亡。 “你那天晚上可能没注意，布鲁斯还留着当时杰森穿的制服，上边写着‘你就是个笑话’，阿福说布鲁斯偶尔会对着那件制服看一整夜……别跟他提这件事。”迪克那天晚上骑摩托偷偷带约书亚出去喝汽水，咬着吸管说。 约书亚第一次尝试汽水，冒着泡泡的液体下肚，他顿时感觉到它们在自己胃里产生了奇妙的反应 总之，回韦恩庄园之后，约书亚决定，不再装作看不见那个幽灵了。 在韦恩庄园三天，他从未见对方有攻击性行为。它看起来无法与活人交流，也不能和物品产生什么交互。 于是，约书亚在一张纸上写下大大的“你是谁？”怼到幽灵戴着面具的脸前。 幽灵转身看了看。 确定自己身后没人时，幽灵噌地蹿高了不少，斗篷激动地一阵波动。 一侧斗篷尖尖抬起，在空中缓慢写下两句话。 “I am the bat.” “Can u see me?” 约书亚腾地皱眉。这不可能啊。 “宿主？宿主？你在干嘛？写这个是干什么？”小九一叠声地问。 “这里有个幽灵。”约书亚轻声回答，“他说他是‘那只蝙蝠’。” “嗯？？？” · 幽灵没按照他的猜测回答他是杰森·陶德这件事，给了约书亚更多的困扰。 以至于约书亚·蝙蝠副手·在阿福旁边泡茶喝酸奶·韦恩走马上任布鲁斯后勤的时候，还时不时用余光瞟那飞来飞去的幽灵几眼。 确定约书亚可以看到自己之后，幽灵就不愿意离开他了，到哪儿都跟着，怪挡视野的。 其实那天晚上，解决了那个不成气候的小帮派之后，布鲁斯一时间并没有别的线索，能指向某些越界的帮派了。所以他和夜翼今天只不过是日常夜巡，看看有没有运气不好的小贼强盗，正好被他们撞上。 这个夜晚对于他们俩来说也很微妙，夜翼单飞之后，虽然偶尔会去对方的“管辖区域”救场，但他俩其实很久没有这样相伴夜巡过了。 但这不影响他们的默契。如果是行为不太恶劣的，例如小偷小摸，就由迪克出面阻止，把他绑在原地反省一会儿，自己把受害人送去安全位置之后，再回来问他是不是不知道哪里有适合的工作之类的。 如果是恶劣的抢劫、强///奸、甚至谋杀就会蝙蝠飞镖先行，哪只手意欲犯罪，就钉哪只手，准确无比。 “怎么样？”阿福喝口茶，颇为自豪，“他们配合不错吧。” “很厉害。”约书亚弯了弯眼睛，“我开蝙蝠车的时候，一定也这么厉害。” “当然嗯？” “这可是你答应的。”约书亚马上抓住机会，“布鲁斯？你在听吗？” 布鲁斯的声音似乎憋着笑：“可以。” 他专门开出来蝙蝠车，不就是预备给他一时兴起开着试试的。 迪克默默地系好了安全带，并作出了牢牢抓住安全把手这样伤害驾驶员自尊心的动作。 他没有把权限完全放开给约书亚，方便自己随时救场——说随便撞是开玩笑的，就算撞坏了什么公共设施也得自己赔、自己擦屁股。不过约书亚毕竟还小，开车应该不会太激进—— 布鲁斯念头还没转完，就感受到一股极为强劲的推背感—— “哇啊啊啊啊啊啊！” 夜翼的喊声让诸多行人侧目，一看到蝙蝠车，顿时咔咔开始拍照。 远程飙车的当，约书亚还有空余和小九在心里聊天：“小九，布鲁斯的超能力是什么？”他记得，超级英雄都是有超能力的，不然怎么叫超级呢？ 小九终于得到机会把这个梗说出来：“超有钱。” 约书亚第一次怀疑自己的耳朵：“嗯？” “意思就是除了有钱没有别的超能力了。”小九感慨道，“布鲁斯的表面身份是花花公子，有个绰号叫布鲁西宝贝，我曾经也奇怪过为什么他从没被怀疑过就是蝙蝠侠，连和他两个身份都关系密切的戈登警长也没有，后来我看到一个说法就释然了，说布鲁西宝贝是蝙蝠侠，听起来就像我们世界的王思聪每天晚上穿着紧身衣去行侠仗义，搁我我也不信。” 虽然并不知道王思聪是谁，但他最好还是别问了。 第57章 闲着没事 “他没有超能力，却花整晚的时间去打击罪犯？”彼得还有快速愈合能力呢！他更是没见查尔斯受伤过，变种人们把这个远程脆皮保护的一直很好。 所以听到布鲁斯没有超能力，约书亚有些吃惊。 “布鲁斯没有，迪克也没有，蝙蝠家的人都没有。”小九感慨道，“要不怎么说一家子英雄呢。“ 总接触这些英雄们，约书亚觉得自己都快被熏陶得光明了。 迪克似乎是为了让约书亚更加适应蝙蝠家的节奏，才在韦恩庄园额外留了半个月的时间，等教授发邮件通知他再不去上课平时分要遭，他才颠颠地骑摩托回去。 临走拍拍弟弟的脑壳：“回来给你带礼物。”接着潇洒绝尘。 阿福不舍地朝大少挥手。他年纪大了，越大越受不了分离了。 布鲁斯目送迪克的摩托消失在路尽头，长出一口气，拍了拍约书亚的肩，回去庄园中。 在两人眼中，约书亚成长得很快。 和阿福一起协助布鲁斯的时候，约书亚的反应就很快，而且他似乎直觉很强。布鲁斯特意为他弄了个全景头盔，让他可以共享自己的视野，好几次约书亚不用回头，就知道布鲁斯身后有危险，帮他躲开了好几次攻击。 阿福教他那些高科技武器的用法，布鲁斯教他格斗技巧。如此两个月后，约书亚就开始跟着布鲁斯一起夜巡了。 哥谭连白天都会层出不穷地出现犯罪，更不要提晚上。布鲁斯曾经审视过自己这样日复一日地把底层罪犯抓进监狱到底有什么用。 他们有些人是好吃懒做，加入一些帮派，作为底层打手，压迫普通人、收取保护费。对这种人，教训一顿扔进监狱改造就行了——尽管改造效果有限。哥谭人出狱一年后的二次犯罪率是全美最高的，百分之九十二。 有些人是迫不得已。由于各种原因他们失去了工作，政府救助又跟不上。胆小的人乞讨流量，胆大的人小偷小摸甚至抢劫。对付他们，布鲁斯则是尽力给他们安排工作岗位。 失去一切、怀疑自己的人，则成为新的恶魔。 小丑即是如此。 到了犯罪现场，布鲁斯又发现他十分警惕敏捷。寻常的杂鱼根本碰不到他的衣角。只能说天生是个韦恩家的好苗子。 逐渐的，新闻标题中开始出现对约书亚的描述。这一次，他们没有把他称呼为新一代罗宾，而是给他起了个新的称号。 白色幽灵。 约书亚的制服是白色，在黑暗中尤其显眼——这是约书亚自己要求的。 他行动本来就几乎没有声音，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犯罪者面前，可以当场把胆子小的吓一个跟头，等他转身狼狈逃窜的时候，就会发现蝙蝠侠就堵在他的退路上。 哥谭那些普通的小喽啰，都得被他们吓得尿裤子。 布鲁斯尽管有不杀人原则，但在某些范围内，他还是很乐意给这些人一些教训的。 他偶尔会心中感到不安，原因就是约书亚的年纪。他实在是太年轻了，比迪克当初来的时候年纪还小，布鲁斯怕他承受不了社会中阴暗的这一面。 但约书亚平时又总能表现出一种超乎寻常的成熟。 他有时看到约书亚自己发呆，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看进去仿佛是在直视一口古井，多看一会儿就会掉进去。 有时候他还会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其实只是和小九说话不小心念出声了，或者是在和那个幽灵交流。 总之，韦恩庄园的生活对约书亚来说还是挺精彩的，如此快两年后，约书亚的纸面年纪终于满十六岁。 · 小巷中传来急促的奔跑声。西装革履的男人紧紧抱着公文箱，神色慌张，时不时回头，确认追兵位置。 他觉得自己倒了大霉了。 他不是哥谭人，而是大都会来谈生意的。他就职的医药公司由于原料出了问题，被污染了，上头为了省钱，还是用这批污染原料制作了药品。 不敢在大都会自己的地盘售卖，老板就打算卖给哥谭。以哥谭庞大的黑市系统，还有底层居民水深火热的程度，这些药说不定还救了他们的命呢！副作用？和命比起来，副作用有什么要紧的。 他只是没想到，生意没谈拢，他喝了点酒，还没打到出租车，就被哥谭的抢劫犯给盯上了！ 他被追得慌不择路，一头钻进了小巷子里。脚下踩着污水、墙壁上是疑似干涸血迹的深色痕迹，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激烈得好像要跳出来。 跑着跑着，他发现，自己跑到了尽头。 小巷比被堵定律果然，名不虚传。 现在他后有追兵，前路被堵，一个大都会人身处哥谭不知名小巷。 他觉得小巷两侧的民居，都有眼睛在注视着他。 公文包如同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被他死死抱着，试图从中找到丝丝慰藉。早知道在路边把钱扔了跑路就算了，不能为了一点钱，命都不要了啊！ 现在在这没人没监控的小巷，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紧要关头求生欲爆发，他一步一步挪向自己进来的地方，希望追兵并没有看到他往这边跑，打个时间差溜出去。 就快到小巷入口了。他都能看到昏暗的路灯光线了。 他面露喜色，加快脚步。然而身后吱呀一声。 一间民居打开了门。 他猛地回头，脸上表情变得很惊讶。 出来的竟然是一帮少年。有女孩有男孩，十几岁的年纪，然而手中握着的棒球棍让他们看起来十分来者不善。 大多棒球棍都是破损的，想必是从某个垃圾场捡来的。 小孩们脸上神色各异。有的凶狠、有的坚定，有的恐慌。在昏暗的光线下，他们的表情显得有些扭曲，好像刚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西装男一阵发抖，这帮小孩给他的感觉比要抢钱的人还让他恐怖——他突然拔腿就跑！ “拦住他！“孩子们中间领头的一个女孩喊，“卖了他，我们都可以离开这里了！” 小孩们被这句话振作起了精神，纷纷动如脱兔地追了上去。 西装男怕得快尿裤子了。卖了他？什么叫卖了他？人///体///走///私还是器///官///贩///卖？ 不管是哪种，他知道，一旦被抓到，他死定了。 西装男爆发出浑身的潜能，狂奔向小巷出口。 突然，他视野里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影子。看到这影子的同时，西装男浑身打颤，来自生物本能最原始的恐惧让他浑身发软，脚下一绊，整个人轱辘辘地滚到白色影子的脚下。 这半小时的遭遇，已经让男人的精神紧绷到了极点，他一时爬不起来，蜷在地上瑟瑟发抖。 接着，他听到身后小孩子们的声音。 “是蝙蝠侠！快跑！“ 约书亚正踩着男人的肩膀，闻言顿住动作。 他看向那帮小孩，一见到蝙蝠侠，拿着棒球棒的小孩们大半见了鬼似的，转身就逃，还有在犹豫的，也被同伴拉了一把，一窝蜂跑回某个民居门里。 嗯？似乎判断错罪犯了。 约书亚慢慢收拢起作为猎食者的气势，男人的颤抖减弱了些，柔弱状伏在地上。 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想做坏事却被哥谭罪犯们闻风丧胆的义警抓了个现行，第一反应就是躲回自己的安全窝。 布鲁斯也没想到竟然不是成年西装男想对孩子们犯罪，而是反过来的。他蹙眉看向那男人，注意到蝙蝠侠的视线，西装男顿时更恐惧了，缩成一团。 布鲁斯察觉出不对，让约书亚看好这个男人和他的东西，自己走进孩子们躲着的民居。 布鲁斯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一个孤儿院。 ……似乎还是他资助过的孤儿院。 布鲁斯做过的慈善不胜枚举，韦恩集团里专门有一个部门替他管这些，只要是被判断需要资助的，特别是孤儿院这种地方，一般都会持续不断地资助下去。在哥谭养活孩子并不贵，他提供的这些资源，能让哥谭少一半未来的罪犯。 然而这家孤儿院显然出于某种原因断了资金，导致孩子们沦落到需要犯罪的地步，从他们的外表情况看，这种模式已经持续一段时间了。 布鲁斯的心沉了下去。 至少一半的孩子对他满怀敌意，还有一半的人对哥谭义警抱有一点点期望，不顾同伴的阻拦，把情况都告诉了他。 布鲁斯单膝跪在地上，认真地听着。 他们都知道这所孤儿院的资助方是韦恩企业，院长还在的时候，他们有遮风挡雨的地方，虽然不能山珍海味，但也吃喝不愁，院长还会组织孩子们做一些简单的劳动，赚零花钱。 但院长在17个月前死于氪星人造成的灾难后，他们没有等到接手孤儿院的人，也没等到任何一笔资助。 孩子们被放弃了。 他们在刚吃完孤儿院里的食物后，想到的还只有打零工和小偷小摸，只为了活下去。直到两个月前，领头的那个女孩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听说人很值钱，就开始谋划做人///体///生///意，准备赚一大笔之后带着孩子们离开哥谭，开始新生活。 他们策划了很久，西装男纯属倒霉自己撞上来了。还好孩子们还没有真的做出无法饶恕的罪行。 听完来龙去脉之后，布鲁斯的脸色黑如锅底。 很显然，韦恩企业慈善部门的员工工作疏漏，忽略了对这个孤儿院的资助。如果不是今晚走运发现，这帮孩子的命运就会无法遏制地滑向深渊。 布鲁斯摸了摸给自己提供信息的女孩子的脑袋，目光瞥向门口，约书亚看着那男人就站在那里。如果不是这次约书亚耳朵尖，听到了这边的声音，他可能就错过了。 视线和那男人对上，西装男又是一抖。 布鲁斯皱起眉。 这个人绝对有问题。 拎鸡仔似的把他拎去警局，西装男本来就吓破了胆，一审就把残次品药物的事全招了。 几十公里外，大都会，莱克斯集团中。 莱克斯·卢瑟收到了一条情报。 他埋下的一根线、那个小女孩，被布鲁斯发现了。 同样的招数不能用了。 这次事件之后，布鲁斯花时间把慈善部门整改、清理了一次，果然发现不少资助没跟上的事情。其中有一个人让他有些在意。 氪星人灾难那天，他从废墟中救出了一名男人，叫华莱士。得知他的双腿被截肢之后，他让部下每月打一笔一万多美元的救助金。 现在，账上显示对这个人的打款没有停止过，可布鲁斯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那天之后他就没有听到过华莱士的消息了。他拜托阿福打过电话，但无人接听。 当时他手上还有很多复建的事情，因此没有过多在意。 也许应该亲自前去慰问一下。布鲁斯的视线投向躺在办公室老爷椅里的男孩。对方正无聊地一下一下吹自己的额发，两只脚翘在办公桌上，一晃一晃的。 布鲁斯不由得露出一个笑意。也许可以带他一起去。 没想到，布鲁斯还没提出这个要求，约书亚倒是先提了一个。 “布鲁斯，我想去找个班上。“ 布鲁斯：“？” 其时布鲁斯正在健身房中锻炼，黑色紧身背心裹着结实的肌肉，背肌、胸肌、手臂的线条都极其漂亮，宽肩窄腰、线条完美。 约书亚在旁边意思意思地举一个小哑铃，布鲁斯拿它的感觉跟拿一只汤匙差不多。 “上什么班？”布鲁斯茫然。他自己都没上过班，“是缺钱了？我以为你没什么自己想做的事才没给你零用钱。拿去花吧，想去干什么跟阿福说一声就行了。” 他从裤子口袋里随手摸出一张黑金信用卡，丢给约书亚。 不拿白不拿，在小九的怂恿声中，约书亚收下了卡，接着道：“我想去报社。他们写新闻总是抹黑你。” 布鲁斯一怔，随即声音柔和起来：“没关系。我不在乎别人怎么想我。” “你明明在乎。”约书亚笃定道，“每次看到那些新闻，你的眉头都锁得特别深。” 原来不止是自己在关注约书亚，他回报的也有同等的关心。 布鲁斯差点松口，不过新闻行业，如果没有一个有良心的老板，一个小员工很容易也被腐蚀掉良心。布鲁斯沉吟片刻：“天天待在庄园里也无聊吧，这几天我自己夜巡，你让阿福带你去大都会玩玩。” 为了不让孩子的良心被腐蚀，他只好先用金钱去腐蚀他，让约书亚知道不用工作还有很多钱的日子有多美妙！ 约书亚知道超人就在大都会，所以也爽快地同意了。 临近剧情点，他得开始行动起来。 拿着布鲁斯给的黑卡回了卧室，一推门，就有一片黑色落在视线上。约书亚面不改色地穿了过去，只觉得接触到黑色的部分都一阵冰冰凉凉的，转过头，果然见到幽灵挂在他的卧室门上方，像一件雨衣。 “我要去大都会玩了。”约书亚对它说，“要不要给你带点礼物？” 斗篷角颤巍巍地抬起来，在空中划出三个字母。 C、A、T． “他说什么啦？”小九好奇地问。 当初约书亚告诉他自己能看到庄园里的幽灵，并起那个幽灵自称是蝙蝠侠——小九就斩钉截铁地说，那不可能。 “他想养猫。“约书亚回答。 “啊？“小九有点摸不着头脑，”我不记得哪个韦恩成员喜欢猫……不过他们好像也确实不养宠物，阿福也没养过吧。那等我们到了大都会，说不定能撞上超人救小猫什么的……然后我们就提出收养，带回来送它。” 毓Ｔ瘜Ｔ佂Ｔ立Ｖ “可是。”约书亚顿了顿，“它又碰不到东西，带回来了还不是我照顾。” 小九：“……也对哦。” 幽灵听见就蔫儿了，斗篷垂下来。 “给你带个毛绒玩具。”约书亚安抚它。 这个幽灵温和，友善，不过他是完全不会接近布鲁斯的。 很有意思。 约书亚觉得，它可能自己都忘了自己是谁，只以蝙蝠侠的身份，飘荡在这座庄园中。 第二天出发去大都会，原本定好的阿福带他去，上车的时候，约书亚却发现驾驶座上是布鲁斯。 布鲁斯戴着墨镜，露出的脸部轮廓十分英俊。 以往去大都会，布鲁斯的副驾驶上通常都是他的女伴……或者女伴们。 像这样坐着自己领养的孩子，还是第一次呢。 想起阿福让自己陪约书亚去大都会那坚定的眼神，布鲁斯默默地揉了揉眉心。 黄昏的光线给哥谭镀上一层橙色，一时间好像这座城市没有任何作恶一般，不过在场三人都知道这只是短暂的错觉。 这座城市堕落至此，连不谙世事的小孩子走投无路时都会选择最邪恶的生存方式。 一墙之隔的大都会，则充满光明，是哥谭的反面。 老爷也是时候去大都会，那座幸运拥有超人的城市偷闲了。阿福想。 太阳的最后一线消失在地平线上，布鲁斯载着约书亚出发。 这是他第一次以布鲁斯韦恩的身份带着自己新的养子出现在外界，约书亚一如既往裹得严实，他现在并不怕他暴露身份，因为约书亚来到韦恩庄园后，他就销毁了他曾在孤儿院的资料，给他捏了一个和过去毫不相干的身份，并且从不让他在外界露脸。 杰森的悲剧绝不能再发生一次。 轰鸣的豪车驶过大桥，沿途经过数声“死有钱人”！的骂声。 既然是为了用钱腐蚀约书亚，布鲁斯此行就是不知道低调二字怎么写的，先带着约书亚去了大都会最贵的酒店，灯塔酒店。 灯塔酒店就好像它的名字一样，又高又窄，银色LED灯一路点缀。门口两列十六名英俊高大的门童，制服包裹下可见身材十分不错，大堂里闪烁的金光让人怀疑是否全部由金子贴构而成。看进深处，还会发现大堂尽头有一座人工瀑布。 “韦恩先生！真是难得见您大驾光临。”经理快步走来，十分热情。布鲁斯矜持地和他握手，继而他的视线投在约书亚身上，“这位是？” 然而布鲁斯无视了这个问题，只是说：“上次的套房。多少钱一晚来着？我忘记了。” 经理稍微有些疑惑，这些有钱人是从来不问价钱的，刷信用卡就是了，布鲁斯今天怎么…… 见他没回答，布鲁斯垂眸看了身侧仍旧裹到只剩眼睛的约书亚一眼，又问了一遍。 经理只得回答：“十万一晚，四晚起步。”还压低了声音，生怕别的客户听到这边的对话。 约书亚毫无反应，只是听到脑袋里的小九倒吸一口气，接着“嘎”的一声。 似乎是晕过去了。 第58章 老板来了 传说中十万一晚的房间，不但是套房，甚至是上下两层、共四个房间的，两层楼由一座华丽的螺旋楼梯连接。没感受错的话，扶手还是白玉的。 布鲁斯先是拿出一个小装置，让它自个儿楼上楼下晃晃悠悠地检查一遍，确定没有任何监视设备之后，他脱下外套，随意地扔在沙发上：“自己选个房间吧。” 约书亚选了能看到月亮的那间，布鲁斯自然进了和他同层的另一间。 每个房间里都单独配盥洗室，走近就能闻到淡淡香味。 约书亚探头看看，自动马桶盖“倏”地打开，惊了他一小跳。 小九立刻“哈哈哈”地嘲笑他：“哎呀，虽然是一千多年的老妖怪了，但是还会被一个马桶吓到呢。” 约书亚：“……” “不过这也不能怪你。”小九立即给宿主递台阶，“人在进入厕所的时候是最没防备的时候呢！谁都会被自动打开的马桶盖吓到！布鲁斯也不例外！” 约书亚突然产生了一种想看看布鲁斯到底会不会被吓到的奇怪心情。不过他很快摇摇头，把这个离谱的念头摇出脑海。 他躺到kingsize的大床上，床垫柔软又有足够的支撑力，接着语音唤醒电视。 电视一开，床垫的上半部分自动跟着缓缓抬起，方便约书亚看电视。 “啧。”约书亚轻咂了下嘴。他突然有点不明白自己以前睡棺材是为了什么。 看了一会儿大都会的新闻，超人最近拯救了一列脱轨的轻轨，拯救了一辆险些翻进河里的校车，救下了二十多条沙滩搁浅的鲸鱼，十多只被困高楼或者树顶的小猫。 约书亚：“……” “他的空闲时间这么多吗？” “超人的速度很快。”小九详细讲完了超人的速度设定，话锋一转，“宿主，你能达到光速吗？” 约书亚想了想：“没到那种地步过。” 他目前涉及需要自己速度最快的事件就是十秒钟内把泽维尔庄园里的所有变种人带出来，红魔鬼也帮了忙。 但十秒内往返不到十次，其实也就两三倍的音速。 有机会的话，可以试试最快速度有多少。 金钱腐蚀的话，本也少不了高端料理，不过约书亚只能吃流食，这方面的效果就比较弱，因此布鲁斯只是照旧吩咐酒店送来无添加酸奶、意大利面和牛排，葡萄糖还有约书亚平时需要补充的微量元素他都带着了——这是阿福给两人收拾的行李，管家侠已经细心到了可怕的程度。 一起吃饭的时候，布鲁斯面前的牛排是恰到好处的五分熟，散发诱人的香味，约书亚面前却只有酸奶。同样的日子他已经见他重复一年多了，不禁十分为他心疼。 约书亚则全无所感，他早就过了会为这种事可惜的时候。 玩之前还是得先办正事，布鲁斯决定先带约书亚去拜访华莱士，再带他去星球日报看看。 这也是让布鲁斯觉得可疑的一点，华莱士截肢后不到半年，就从哥谭搬来了大都会。 他没有换银行卡，所以资助还是照常进行。 拜访正常人还是要白天去的。在大都会有超人保护，布鲁斯夜晚不用去夜巡，他难得能睡一整晚的觉。 给阿福报了平安，布鲁斯躺下之前，突然觉得自己该去看看养子。 不知道约书亚睡着了没，怕敲门反而惊醒他，布鲁斯直接把门推开一点，打算看一眼就回去。 然而床上没人。 布鲁斯把门开得稍大一些，这才看到独自站在窗边的男孩。 夜晚的风有些凉，他却只穿着短袖，被透过窗户洒进来的月光笼罩着。 听到声音，约书亚转头，半张脸背着月光，映出一个朦胧的银色轮廓。 布鲁斯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很孤独。 甚至比自己还孤独。 有一瞬间布鲁斯想到，如果自己真的养育一个孩子，把他从三十公分长慢慢养到自己膝盖那么高、开始满地乱跑、逐渐到约书亚这个高度，那么他会不会搂着他给他讲睡前故事、度过夜晚？ 他从未亲密接触过那么小的孩子，捡到迪克的时候，他已经十五岁了，杰森是十三岁，约书亚十四岁。 布鲁斯想象不到自己拥有那么小一个孩童。 他在走进约书亚的房间和退回去之间犹豫几秒钟，最终留下几个字：“早点睡觉。” 约书亚：嗯？ 不问问他在干什么吗？ “蝙蝠家可能都是散养式教育吧。”小九沉吟道。 · 第二天上午，布鲁斯带着约书亚找到华莱士现在的地址，是大都会一片公寓。 这片公寓让布鲁斯一看就皱起了眉头，从外部看，楼栋之间十分拥挤让人担心采光，密密麻麻的窗户显然一层住户很多，这样的公寓楼一般都比较便宜，鱼龙混杂，居住环境并不好。 布鲁斯问了碰到的居民，他不戴面具的时候长相英俊眼睛温和，是很有亲和力的。对方告诉他这里的租金一个月只要八百块。 而布鲁斯一个月给他一万多的资助，他起码能负担的起三千的房租。 两人找到华莱士的小公寓，敲了敲门，不一会儿就被打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总面积不超过四十平方的小房间。 比起上次见到他，华莱士的精神状况看起来很差，胡茬反青，眼下也是浓重的青黑，两颊凹陷，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 他见到布鲁斯就愣住了，瞪大眼睛，一副根本没想到前任老板还会想起自己的模样。 他怔了几秒钟，视线转向约书亚。 为了避免人们联想到白色幽灵，约书亚穿的是阿福给他搭配的浅粉色休闲西装，和他的瞳色很搭，配合稍卷的金发和年轻的面庞，像个小天使一样，让华莱士又看愣了一会儿。 布鲁斯说明来意，华莱士立刻回答：“我从来没收到过你的资助！” 这话一出，华莱士的眼圈就红了。 他没想到自己前任老板从来没忘记过他。如果有布鲁斯说的这笔钱，他的妻子就不会不堪重负地离开自己。 他其实不怪她，双腿截肢之后，华莱士因为自己成了废人，而且一直受幻肢痛的困扰，性格变得偏执暴躁。他的妻子还要照顾他和年幼的女儿，还要工作，还要承受他的脾气。 最终她濒临崩溃，为了自救，也为了救女儿，他的妻子离开了。 无法责怪妻子，华莱士的仇恨只能针对一个人。 超人。 他放弃了装义肢或者继续治疗，领着救助基金，做一些政府为残疾人提供的工作糊口。 搬来大都市，也是因为，他要在这里，像深陷超人光环的人们，揭示超人其实是个不受控制危险分子的真面目！ 布鲁斯的眉头深深皱起 “不受控制的危险分子”，正缓慢地把栏杆朝两边掰开，解放出在栏杆里卡头卡了一个多小时的男孩。 这孩子自己一个人玩着，突发奇想把脑袋伸进栏杆里，就这么被困住了。 走投无路的时候，他开始在心中呼唤，超人，救救我！ 这是几乎每个大都市人都知道的事情。 只要你需要帮助，喊超人的名字他就会来，不管是多小的事情。 不过，他看到这场面之后，还是感到一阵哭笑不得。 拍了拍男孩的脑袋，叮嘱他以后不要再做这么无聊的事情，克拉克快步朝星球日报赶。 他还在上班时间，听到男孩的呼救声之后，是借口上厕所溜出来的。 刚到星球日报楼下，克拉克就接到了露易丝的电话。 露易丝听起来有点激动，压低着声音：“快回来，克拉克！老板来了！” “老板？”克拉克纳闷，星球日报的主编佩里，那个总是满嘴经典吐槽的男人，不至于让露易丝这么激动吧，“我马上就上去了，他不会又要骂我吧？” “不是这个老板，”露易丝兴奋不减，“是布鲁斯·韦恩！” 克拉克的脚步一顿。 一瞬间换回衣服、戴好眼镜，克拉克稳住步伐，朝星球日报的办公地走去。 来了。 他一直认为布鲁斯这个有钱人和别的资本是不一样的，这一点光看韦恩集团资助的孤儿院数量就可见一斑。尽管韦恩集团收购了星球日报——当时他还以为韦恩集团也需要一家报社来为他们脸上贴金了。但布鲁斯从未干涉过星球日报的运转。 他今天怎么来了？难道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可以抓住星球日报的命脉，让这条舌头为他们说话？ 布鲁斯要是知道克拉克的猜测，他会十分无奈。 他当初起了收购星球日报的念头，是因为他们披露了大都会最高检察官的受贿行为。这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而且撰写新闻记者的名字就大大咧咧写在报纸上——露易丝·莱恩。 了解了这名珍贵的调查记者一些事迹之后，布鲁斯发出感叹——真是个奇女子。没有她不敢去的地方，而她也确实受到过几次威胁，都是有惊无险——超人总能及时赶到。 布鲁斯产生了一些兴趣，接着他就发现，莱恩和星球报社的另一名记者克拉克·肯特关系匪浅。 这名记者就普通多了。他主要负责娱乐版块。 所以布鲁斯收购了这家报社，只象征性收一点分红，并最大限度地给星球日报金钱上的支持和决策上的自由，只要他们别赔得太难看不过，如今的新媒体时代，纸质媒体早就半死不活，赔得多不像样，也都在大家的意料之中。 他对星球日报的了解不浅，比如他就知道，星球日报的主编脾气极其暴躁，除了对莱恩十分信任、有求必应外，报纸其他版面的内容都必须经过他的拍板。 所以，布鲁斯的计划是带约书亚去星球日报参观一下，能被那个暴脾气主编吓退最好了，如果他还是执意去找个工作，那星球日报就是个好选择。 所以，克拉克戴着眼镜，恢复平时那副好脾气小记者的模样，回到星球日报的时候，发现不止是那位大名鼎鼎的韦恩来了，跟着他的，还有一个粉西装年轻人。 这么骚包的西装可真少见，不过他穿起来还不赖。 而且对自己兴趣很深的样子。 ——约书亚从克拉克一进来，就放肆地盯着他看。 小九提前告诉过他，克拉克具有超级听力，而且覆盖全球。当他集中注意力的时候，小九和约书亚说话的声音也许会被他听见。 所以，出现在克拉克地盘的时候，他们不能交流。一旦让克拉克起了疑心，约书亚和小九在哪儿说话他都能听到。 佩里提前得了布鲁斯的通知，因此对约书亚的话说得都很犀利。他的目的就是把约书亚吓退，让他打消找工作的念头。 没想到，他说了几句，评价了一下这个男孩“穿着长相阴柔”“太依赖父亲”“报社是不见硝烟的战场”之类几句话，却发现约书亚根本没在听。 目光都涣散了，明显在跑神呢！ 克拉克那小子一来，他更是唰地就把脑袋转过去了。 自己堂堂一个主编，竟然比不过克拉克那个小记者！ 露易丝搞不懂自家主编是怎么了，他虽然嘴贱，但一般还是很有情商的。 怎么今天当着大老板的面，为难他带过来的小朋友！ 她可是知道，自己出差坐商务舱的经费，都是托这位的福，可不能搞黄了！ 露易丝给佩里使眼色使得眼睛快抽筋，全部被佩里无视掉。 克拉克一进来，露易丝算是松了口气。她是知道这小子很有讨人喜欢天赋的，希望能挽救一下布鲁斯和约书亚对星球日报的印象分。 克拉克走进主编办公室，看向传闻中的花花公子，布鲁西宝贝。 两双蓝色的眼睛一对上，彼此都是探究。 然而没等他说出一句话，突然和布鲁斯终止了对视，转头看向窗外。 接着，窗外某个地方突然一声爆响！ 强烈的震动随之而来，众人感受到地面一震摇晃，布鲁斯连忙一手扶住约书亚，一手扶住露易丝。 没人管的佩里：“” 没关系，也不用管他的死活。 等众人稳住身子，这才发现，刚刚还在房间里的克拉克不见了。 露易丝马上说：“啊，克拉克一定是嗅到了新闻的味道，赶去第一现场了！我也不能落下啊！” 说着冲回工位，抓起自己的相机，一溜小跑出门。 幸好她今天穿的是平跟皮鞋。 平跟皮鞋好，她最喜欢平跟皮鞋了，那些破高跟鞋谁爱穿谁穿吧！ 布鲁斯挑了挑眉：“有热闹看？走，小约，我们去看大都会的热闹。说着，他揽着约书亚的肩膀，跟着露易丝急切地出门。 也是一溜小跑。 持续被所有人无视了的佩里：“” 要不韦恩先生您也来做个记者？ 第59章 你这小子（捉虫） 克拉克也知道自己这样容易引起怀疑，露易丝他不用瞒着，就怕那两个倒霉富二代富三代来看热闹，好在他出发的早，他俩赶过来至少也得十分钟，他可以打个时间差，十分钟内解决事件，然后戴回眼镜，装作也是刚到不久正在拍摄的样子。 不过越是着急，事情越不容易按照预想中的发展——爆炸声来自于一辆行驶中的公交车，克拉克赶来时公交车已经侧翻，燃烧着砸向斑马线上的一众行人。他的速度并没有那么快，爆炸的一瞬间是来不及赶来的，公交车里的人已经没办法救援了，只能硬接住公交车，避免给行人带来伤害。 路人只觉得巨响、火光、气浪，接着就一庞然大物往自己脸上砸，几乎没人能做出反应，而就在这时天降蓝色制服、红色斗篷，大都会的人间之神从天而降，救了他们的命。 这就够他们此后余生都尽力维护超人的名誉了。 超人接下公交车，用寒冰吐息停止火势，拽开公交车门想看看还有没有幸存者，却愕然地发现里边空无一人。 只有电流刺啦的声响。 超人再向外看，只见几个惊魂未定的人站在路边，其中一个穿着司机的制服，正目瞪口呆盯着公交车。 超人眯了眯眼睛。 难道是新的超能力者出现了？ 此时，他眼角余光看到了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这些人衣服的不显眼位置印着骷髅。 骷髅帮！ 骷髅帮也是超人的老对头了。这个帮派执着于吸收不得志的科学家，让她们在恐怖///袭///击这个领域发光发亮。因为领头原子骷髅行踪极难把握，以往造成的破坏也都被克拉克及时阻止，算在小打小闹的范畴，一直没被完全铲除。 直到这次。公交车上那么多居民，如果不是那位不知名的超能力者，今天的状况会很惨。 克拉克的脸色沉下来，缓缓升起几米高浮空，转眼出现在骷髅帮成员身侧，一拳出去——他控制了力道，那名成员还是惨叫一声被击飞，晕了过去。 骷髅帮成员们分散逃离，而克拉克片刻就能制服一个，但最后一名骷髅帮成员已经跑出去半条街，正打算拐弯消失在超人视野里。 克拉克余光关注着他，却见拐角处伸出一条包裹着粉色西装裤的腿，就这么轻轻一绊。 骷髅帮成员被绊地腾空飞起，接着一条同样裹着粉色西装的手臂伸出来，杵在那人额头的高度，于是那人先是被绊地超前飞，又一头撞在来人的手臂上，毫无反抗能力地晕了。 嗯？ 难道今天在场的竟然有三名超能力者吗？ 克拉克把自己手底下的骷髅帮成员交给快速赶来的大都会警察，朝那个拐角走过去，随即因为映入自己眼帘的景象一愣。 刚刚在佩里办公室见到的，跟着布鲁斯韦恩来的那粉西装少年，正蹲在拐角形成的阴影处、被他放倒的人旁边，用手指探他的鼻息。 注意到克拉克的视线，约书亚站起身，轻松地拍拍手：“别担心，还活着。” 说完，他与克拉克对视，因为矮克拉克一头，不得不抬起脑袋，克拉克也就注意到他脑袋上有个浅黄色的发旋。 “你是谁？”克拉克忍不住问。 “我吗？”约书亚露出一个很浅的笑容，“我是露易丝·莱恩女士的粉丝。” 克拉克：“？” 让约书亚帮着克拉克处理小反派们自然是布鲁斯的安排，布鲁斯·韦恩那么高调来了大都会，这事儿已经被大都会媒体们报道疯了，如果他用蝙蝠侠的身份出手，简直是在像全美告知，嗨，你猜怎么着，布鲁斯就是蝙蝠侠！ 那就只能让约书亚去了。 送上门来的机会，约书亚自然是抓进手里，给克拉克一点小暗示。 这样，等他进了星球日报做实习记者，克拉克可能会争取新人跟在自己身边的。 约书亚朝人群中指了指：“你想见见我爸吗？” 约书亚的脸皮早就被小九千锤百炼过，现在管一个按道理说是自己猎物的人类叫爸，也只不过是嘴皮子一碰的事情。 克拉克还没见过这种事，一个年轻人帮了他的忙，然后介绍他给自己爸。不过他对小事情一般都是有求必应，乐观地想，说不定这年轻人的爸爸是我的粉丝呢？ 他拎起昏迷的人，再抬头就发现约书亚不知从哪儿弄出来一定巨大的宽檐帽，戴在脑袋上，几乎把眼睛都盖着。 走近了约书亚指的地方克拉克才意识到他说的“他爸”就是指布鲁斯。 哥谭王子的一举一动不止是哥谭人瞩目，大都会也有很多人关注着，如果布鲁斯真的又收养了一个孩子，但凡走漏一点风声，媒体早就报道的满天飞了。 但克拉克却从没听到过一点动静，只能说明布鲁斯把这个孩子保护的非常严实。 克拉克对布鲁斯上一个养子的遭遇略有耳闻，因此也觉得十分合理。只是听说布鲁斯并没有利用他在哥谭的影响做些什么，而是按流程关押小丑，现在小丑正在阿卡姆服刑。 克拉克当时听说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感到心情很复杂。如果同样的事情发生在玛莎或者露易丝身上，克拉克一定会把凶手千刀万剐。 可小丑就这么简单地被送进去了。 他那么折磨一个未成年孩子，听说是蝙蝠侠抓捕他的，但蝙蝠侠甚至没有给他蝙蝠烙印。 蝙蝠烙印是后来出现的。克拉克有所耳闻，哥谭罪犯恐惧蝙蝠侠到了一种极端的程度，据说蝙蝠烙印相当于蝙蝠的私刑，被打下烙印的人在监狱中都会死于非命。 克拉克思索着，被约书亚带往布鲁斯面前，周围的记者注意到这一幕，突然闪光灯都跟疯了似的，对着两人拼命咔嚓咔嚓起来——哥谭王子和人间之神的首次公开见面！ 只有露易丝兴致缺缺，她是调查记者，只在乎揭露社会阴暗面，对两个“明星”的见面不太感冒，反而更想采访刚被抓的，于是凑到垂头丧气的罪犯面前。 克拉克与布鲁斯对峙片刻，布鲁斯先打破了沉默。 “久仰大名！人间之神。”布鲁斯用一种很玩味的语气，特别符合他在外花花公子的人设，蓝宝石般的眼睛迷人地眨了眨，“第一次见你。衣服很合身。” 克拉克低头看看自己勾勒出八块腹肌的紧身衣。 约书亚仿佛觉得好玩，嘴角的笑容更明显了点。 克拉克很有礼貌地对他点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到布鲁斯的语气有些不友善。是哪里得罪了他？克拉克有些不解。 “当时的那座大楼，我花了八个亿重建。”布鲁斯的语气特别轻松，说得好像不是他花了八亿，而是他花了八块钱坐了趟地铁似的。 克拉克的笑容一僵。这说的肯定是当初自己和佐德将军打架的事情。他不记得自己毁了韦恩企业的哪座大楼，毕竟当时他们一个冲刺就能从大都会打到哥谭，而韦恩集团在哥谭的资产众多，一条街上十座大楼可能六座都是韦恩家的。 他再开口时语气免不了带上一种面对债主的小心翼翼：“你想让我赔你吗？” 别说拿出八亿了，他自己都没赚到过这些钱的冰山一角，拿什么赔，氪星飞船遗骸要吗？ 布鲁斯笑了笑，随意地一摆手：“钱不要紧。” 克拉克没吭声。他不是不食人间烟火，钱不要紧，可是衣食住行，什么不要钱？如果可以他也不想砸毁任何建筑，可是一旦让氪星人占领，别说建筑了，人类都活不下去。 但是布鲁斯脸色突然微沉：“钱很容易赚，但是人” 布鲁斯的后半句话突然没能继续说下去。 因为约书亚捂住了他的嘴。 布鲁斯：“？” 克拉克：“？” 约书亚平静地说：“突然不是很想听你想说什么。” 布鲁斯垂眸和约书亚对视，从他的表情上看不出对方在想什么，但是布鲁斯突然很想有读心术，或者可以和他用脑电波交流。 知不知道自己正在和超人对峙，正是庄严的交流时刻，怎么做这种举动？而且他手怎么这么凉？ 约书亚当然知道，他还知道布鲁斯接下来想说什么，无非是死去人的性命是没法赔偿的。但是跟克拉克说这个实在是一点用都没有，克拉克又不会让人死而复生。 于是约书亚捂着布鲁斯的嘴，冲克拉克道：“没事啊，不要你赔，再见超人先生。” 克拉克：“” 虽然很迷茫，但他也直觉并不想和布鲁斯继续刚刚的话题，于是二话没说，飞起来走了。 布鲁斯：“” 克拉克一走，露易丝虽然也有点好奇，但是看看布鲁斯和约书亚要继续对峙的气氛，还是很有眼色地也跟着离开了。 布鲁斯对约书亚十分无奈，好歹养了他一年多，怎么紧要关头，胳膊肘往外拐？ 蝙蝠侠露出了十分不赞成的目光。 然而约书亚胳膊肘往外拐得更欢快了，他收回手，咧嘴一笑，露出一排小白牙。 布鲁斯还是第一次见他笑得这么开心。 不过他接下来说的话就让他很不开心了：“我想去星球日报实习。” 约书亚顿了顿，生怕气不到布鲁斯一样：“我觉得露易丝和克拉克很有意思。” 布鲁斯瞪着他。 上来就直接叫教名了，怎么，要不直接让你给他们俩养好了！ 布鲁斯板着脸，约书亚想他不会真的不同意吧，就见布鲁斯一抬胳膊，把西装外套脱了下来，披在约书亚身上。 “手那么凉，下次出来多穿点。”他继续撇着嘴角，不太高兴地说，好像自己并不是在关心约书亚，而是回去要关他禁闭一样。 第60章 突发事件 克拉克回到星球日报的时候也不见布鲁斯和约书亚回来，正好省得他再找借口解释自己明明是第一个出门的，为什么却完全没赶到灾难现场。 他直觉对这两个人——尤其是布鲁斯略有敌意。细究来可能是因为他怀疑布鲁斯就是蝙蝠侠。他不是哥谭人，没有哥谭人对布鲁斯和蝙蝠侠各自的滤镜，很容易把他们两个联系在一起，只是没有证据。 但说到底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了，以后也没什么机会见面—— 没想到打脸来得如此之快。 几天后克拉克上班，看着被佩里办公室里，那个个头稍矮、一身浅色的年轻人。 不知道他和佩里说了什么，平时总是凶巴巴的主编现在却笑得很开心，继而从办公室探出头来，喊了露易丝一声。 露易丝也是刚到不久，她一般都神出鬼没的，刚好今天就在。 她应了一声，朝佩里办公室走过去，而克拉克看着那小子总觉得这年轻人有点不怀好意，于是腾地站起来，也跟了过去。 约书亚不意外地看着克拉克跟在露易丝的身后进来，好整以暇地等着听他准备说什么。 倒是佩里瞪一眼克拉克：“你这么闲吗？橄榄球比赛跟的怎么样了？” “采访问题都准备好了。”克拉克毫不犹豫地说。 佩里白了白他，继而对露易丝说：“布鲁斯的养子，约书亚，上次你也见过了，他想来做实习记者，你带他” “我没时间。” “她没时间。” 露易丝和克拉克异口同声地说。 他俩对视了一眼，露易丝说：“我刚刚争取到联系中东活跃的恐///怖////分///子组织头目的采访机会，可能一星期之后才会回来，让克拉克带他吧。” 佩里一时间看上去想说什么，张了张嘴，然而最后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不必这么拼命的。” “你还不了解我吗？”露易丝一笑，“经费麻烦帮我批一下，商务舱——” “经济舱！”佩里吼。 “没关系。”约书亚立刻说，“布鲁斯可以给你出。” 说着，他把布鲁斯上次给他的黑卡递给露易丝：“请随意用，只要别一时兴起去买战舰就好。” 佩里和克拉克：“” 克拉克都说不好他是不是故意惹自己生气的，而记者侠接过黑卡雀跃出门的身影简直快乐的像一只鸟。 佩里无言片刻，不过不得不说约书亚确实替他解决了个问题，约书亚的钱就是老板的钱，花老板的钱当然心安理得，他一点都不怀疑露易丝是不是能挖掘出来一项大新闻，光是独一份对恐///怖///分///子头目的采访都能让没落多时的纸质报纸再次卖爆！ 当然前提是她活着回来。 “行了，你就跟着他吧。”佩里无力地说，“克拉克也可以。” 克拉克：“” 要不要这么明显的区别对待啊。 克拉克回工位上整理材料，约书亚就很乖地搬着个椅子坐在他身边。来来往往的员工们纷纷好奇地注视他，但约书亚无视了所有目光，只专心地盯着克拉克整理文件。 把克拉克盯得觉着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整理了一会儿，约书亚突然伸出手，把克拉克放在一起的两份文件调了个位置。 连按字母顺序放的文件都放错了可见克拉克现在心情真的不是很稳定。 克拉克也意识到现在恐怕不适合做文书整理工作，于是压低声音问约书亚：“你明明不需要工作，不缺钱，非要来做记者干什么？” 约书亚反问：“那你呢？你为什么想做记者？” 克拉克条件反射地回答：“为了让这个世界的真相被更多人听到。” 约书亚笑了笑：“我也是一样。” 骗鬼呢。 克拉克甚至有些担心这孩子是不是自己某个对头派过来的，难道他的身份暴露了？他还记得约书亚前几天来的时候，刚来就帮他解决了一个罪犯。尽管只是绊脚这样的小动作，可是如果观察力或者敏捷度跟不上，是做不到的。 总之，这个男孩绝对不简单，不让他跟着露易丝是对的，还是把他放在自己身边最好。 想到这里，克拉克硬着头皮问：“韦恩呢？你有地方住吗？需不需要住我的公寓？” 刚说出来就有点想扇自己一巴掌，他爹可是哥谭首富布鲁斯，还能在大都会没有房产吗？人家根本也不想跟他去挤那租来的小公寓吧！ 没想到，约书亚眼睛瞪大，好像有些震惊的样子，很快就又勾起笑意：“好啊。韦恩先生很忙呢，就麻烦你照顾了。” 接着他补充道：“我会付你房租的。” 蝙蝠爸爸的钱，真是不花白不花，就当做慈善。 克拉克简直是骑虎难下，到了这个地步，总不能又反悔不让人家住了吧？思来想去纠结了会儿，他决定接受对方的房租。 他和约书亚是同样的想法——哥谭首富的钱不要白不要。原本让一个未成年住他的小公寓，他也不好意思收人家的钱，但是那点房租对他来说只是毛毛雨。 也许还能帮助缓解一下尴尬，挺不错的。 事已至此，克拉克只能破罐子破摔了。 星球日报的员工们对约书亚都很好奇，但是约书亚除了和克拉克聊天，对他笑，对别人都板着一张小脸冷冰冰的，所以一时间竟然没有人敢和他搭讪，都只敢用眼睛瞅他，悄悄地讨论两句。 “我去采访橄榄球比赛的参赛者们。”克拉克有些兴致缺缺，“你要来看吗？” 约书亚要尽可能和这次任务目标的两个目标都关系密切，和布鲁斯已经做到了，当然不能放过和克拉克继续接触的机会，于是点头。 克拉克并不想做体育明星的报道，他更希望去写一些关系到人们生命健康和福祉的东西。但佩里总阻拦他。克拉克想不通，也有些挫败。 这次甚至不是正儿八经的体育明星，而是高中橄榄球联赛，明天就是冠亚争夺赛了，而他们刚刚决出冠亚军争夺方是大都会中城高中和哥谭高中。 克拉克的采访对象叫维克多，是知名科学家斯通博士的儿子。 克拉克戴着他的眼镜，约书亚就坐在他的二手沃尔沃副驾驶上，身上穿的Barrie牛仔衣大概能买两辆他的车。他又戴了一顶帽檐巨大的帽子，让克拉克想起爱丽丝梦游仙境里的疯帽子。这么好的阳光不晒一下多可惜？ 沃尔沃很快开到大都会中城高中，比赛地点就在这里，来自哥谭的参赛选手们在这里住了两周了。 维克多是个深色皮肤、十分壮实活跃的小伙子，他对克拉克很友善，而对约书亚很好奇。尽管是听着克拉克的采访问题，他的眼神却时不时往约书亚身上瞟。约书亚能感受到他的目光不带窥探意味，只是纯粹地好奇。 维克多很敏锐。 体育采访问题对约书亚来说很无聊，正走神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一阵吼声。这声音挺陌生的，但约书亚听在耳朵里，却莫名地有些在意。 他看了一眼克拉克，据说超人的超级听力可以覆盖全球，可是连他也没什么反应，而是专心听着维克多的回答。 约书亚觉得很奇怪，他犹豫片刻，决定起身，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过去。 大都会中城高中和普通的美式高中没什么区别，因为刚结束一场比赛没多久，所以虽然已经放学了，但是大家都聚在草地上还有活动场里，兴奋地讨论刚刚的比赛。 约书亚的外表和高中生一样，只是穿得有些奇怪，不过高中里穿着个性的孩子很多，也不算特别引人注意。 他仔细辨别着似有若无的声音，闪身进了教学楼。 教学楼里已经几乎空了，除了零星几个看起来像是被罚留堂做清洁的学生。有个男孩从约书亚进来就一直在看，张着嘴巴像个痴呆，一直看着约书亚离开自己的视野，头扭到极限了还从另一边转头去看，被同伴敲了下脑袋才回过神。 那男孩捂着头：“那是我们学校的？？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他同伴不确定地说：“哥谭的吧？别想了，咱们都惹不起。” 那男孩马上蔫儿了。他同伴说的是实话。他们大都会的学生都觉得哥谭是那种走三步会被抢劫五次的地方，那里的学生自然很多也是潜在罪犯。 约书亚没管他们在说什么。他跟着声音来到教学楼三楼的一条走廊上，两侧摆满学生们的储物柜，两头空空荡荡的，没有人。 他最后听到的吼声位置应该就是这里。 约书亚皱着眉头，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小九都疑惑了，小声问：“怎么了？你听到什么啦？” 约书亚没回答，突然，他听到一阵吼声，由远及近。 “啊————！！！” 约书亚眼睛蓦然睁大，随着声音愈发震耳，他面前的空气突然扭曲、拉伸，接着，一个大活人凭空出现了！ 好像是被从什么虫洞里吐出来了一样。 约书亚有点愣地看着这个人。 这男人起码一米九，面孔极其英俊，中长金发、湛蓝双眼。他穿着像是从中世纪走出来的铠甲，让约书亚没由来地产生了某种熟悉感，觉得有些亲切。 可他并没见过这个男人。 约书亚有点警惕，而金发男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 片刻后，约书亚问：“刚才是你叫的？” “不是。”托尔马上回答，“谁叫了？我没听见，反正不是我。你看到了，我刚来这里！” 此时托尔心中全都是坏了坏了坏了坏了坏了—— 他一眼就认出来面前这个“年轻人”是谁。 是他在阿斯加德有段时间特别沉迷于观察的吸血鬼约书亚！ 自己怎么会跑到他面前了！ 起码先抱住形象再说！ 迎着约书亚怀疑的目光，托尔硬着头皮说：“我还有事，先走” 电光火石间，托尔突然想起一些事情。 前段时间，为了把自己那被灭霸利用、跑去中庭作恶的弟弟洛基抓回来，他在中庭滞留了不少时间，发现中庭的超能力者还是有一些的。比如超级士兵美队斯蒂夫，可以变成绿巨人的班纳，巨力特工娜塔莎。 可是他从来没听说过什么蜘蛛侠。但是从他观察约书亚的时候来看，蜘蛛侠在那个世界明明很出名。 这只能有一个解释——蜘蛛侠和复仇者他们，不在一个世界。 那他为什么能直接看到另一个世界的约书亚呢？ 而且自从他帮这个小吸血鬼解决了那会放电的怪人之后，他好像又换了个世界。 也就是说，约书亚拥有在世界间穿行的能力？ 同样意味着，他或许可以解决自己现在迫在眉睫的问题。 “你听我说。”想到这里，托尔马上朝约书亚伸出手，“我需要你的帮帮帮帮帮助助助助助助——” 最后半句话当然不是他在卖萌或者卖蠢，而是话说到一半，托尔的身上泛起涟漪，接着身子像是被打碎再拼接的积木，变得一块一块的，眼看就要像他来时那样，凭空消失了！ 约书亚瞪大眼睛，下意识地朝托尔也伸出手。 两人的手在中途紧紧交握，接着“唰”的一声，他们同时消失在了原地。 “嗯？”正在采访中的克拉克一愣。 他刚刚是不是听到了约书亚的声音？。 60-70 第61章 我氪石呢？ 一阵天旋地转，约书亚觉得自己的四肢都在被扯向不同的方向，这种类似五马分尸的感觉真是好久都没尝过了。好在疼痛没有持续太长时间，他面前旋转的画面突然一停，小吸血鬼身子晃了晃，眼看要摔一个满脸泥，马上被他优雅地稳住。 下一秒，身边一声闷响，金发大个子在他身边的土地上砸出一个大坑。 约书亚：“” 他环顾四周，发现这竟然是自己的老家。 “小九？”他在心里喊了一声，“是你带我们回来的？” 他忠实的系统平时听起来总是有点呱噪的声音此刻十分悦耳：“是我！好悬没把我累死，才把你们两个给稳住了。他一抓你，直接把你拉进时间空隙了你知道吗宿主，可是我保住的你一条小命！” “谁在谁在说话？”咕哝咕哝的说话声从地上传过来，金发的神费劲地翻了个身，拍掉自己脸上沾了不少的泥土。 现在的场面太超乎约书亚的预料——他一分钟前还在跟着克拉克做采访，眨眼间就被这个来路不明的人害到了自己家的后花园？ 约书亚可太熟悉这片地方了，原本他种了几百年的蝙蝠翼草，这种植物外表和蓝色妖姬很像，只是被月光照射边缘会反射银光，夜里美得像幻境。 只是他把蝙蝠翼草们都给了那个巫师，帮他拯救了世界，现在整个花园光秃秃的，中间还有一个男人形状的深坑。 他砸得可真深啊，脑子没事儿吧？ 同样是从时间空隙里被拉回来，约书亚一身浅蓝色牛仔衣还是干净整洁，只是帽子掉了，托尔却浑身泥土，爬起来的时候“呸呸”几口，把嘴里溅进去的吐出来。 一回到自己的老地盘，约书亚那洁癖劲就犯了，一指古堡的方向：“不然你先去洗个澡。” 托尔一脸茫然地四下看看，问：“这是你家？” 比阿斯加德差点儿，不过一个人住着还算宽敞。 约书亚点头，沉默地盯着托尔，让托尔觉得很有压迫感。 “这个我还是不洗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刚才那种情况又会出现，我就又不知道被传送到哪里去了，对了，我是托尔·奥丁森。”托尔诚恳地说。 “约书亚。”小吸血鬼礼貌颔首。 小九：“嗯？？？？” 小九感觉自己的脑袋突然炸成了烟花。 上次在泽维尔庄园见到剑齿虎已经很炸裂了，可他们毕竟是一个时空的人，还不算离谱，可是雷神托尔于情于理，怎么都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啊！ 他既不是DC世界的，也不是约书亚世界的。 那么他身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问一下他问一下他，”小九声音颤抖着说，“他是怎么来的？” “嗯？”托尔脸上露出迷茫的表情，“又是谁在说话？这里有第三个人？谁是怎么来的？” 约书亚和小九都猛地停住了。 “你听得到他说话？” “他听得到我说话？” 托尔脸上一半茫然，一半是自己是不是问错话的心虚：“听得到啊，不应该吗？” 约书亚和他的蓝色眼睛对视，被注视着的时候，愈发觉得熟悉了。 他突然有些生气。这么个莫名其妙的人，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只是抓住了他，就被突然带回来了。 计划全都打乱了。 约书亚冷淡道：“先不要管谁还在这儿，告诉我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才有继续谈话的必要。” 托尔一噎。 有种自己养的兔子突然飞身一脚，狠狠踹他脸上的感觉！ 不过现在是在人家的地盘上，托尔只好如实给他讲。 事情都要从洛基拿到空间魔方，然后消失了开始说起 “母亲，我必须要找到他，把他带回来接受惩罚。”托尔急切地对弗利嘉说着，“现在他拿着空间魔方逍遥法外，想做什么都没有人约束他了！” 弗利嘉也是难掩对洛基的担忧，不过她看看托尔，又带出了些许温和的笑容：“托尔，在妈妈面前，可以直接说你担心他的。” 托尔脸上涨红：“我可不担心他！就知道给我找麻烦！您是不知道他把中庭搞得多乌烟瘴气！害得我” 害得他最近唯一的娱乐，观察那个小吸血鬼都没工夫做了！ “去吧去吧。”弗利嘉抿唇笑道，“不要太担心他，我会替你说服你父亲，让他回来暂管九界。不过，不要忘了你作为大皇子的职责。” 托尔重重地点头。 “还有，把洛基全须全尾地带回来。”弗利嘉温和地摸摸他的脸。 说是去找洛基，托尔其实并不是很有头绪，空间魔方叫这个名字自然是有原因的，手持空间魔方的人所到之处皆通畅无阻，因此理论上洛基有可能在宇宙的任何一个地方。 托尔在关键时刻脑子很灵光，他先从中庭接触过空间魔方的人开始找起，也许是动静太大了，竟然引起了古一的注意。 神秘的法师手持一扇魔法形成的金色扇子，面带忧色，指点了托尔：“洛基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 当初她把绿石头借给浩克的时候，对方是怎么跟她保证的？ 怎么拿走的，怎么还回来！ 谁知道他们竟然弄丢了一颗，还被诡计之神给捡走了。好在原本的时间线中，之后的几年间，洛基都被关在阿斯加德，直到2016年才再次出现。 之后洛基将在阿斯加德灾难中扮演重要角色，可他现在因为脱离时间线，被时空管理局的人给带走了。 这一去，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如果他们时空的未来因此发生偏离，出现了她无法掌控的局面 好的结果，就是奥丁不会被洛基流放，也不会突然看透并厌倦而死亡，紫薯精暂时不敢进犯地球。 坏的结果，她也无法预料。 最好是让面前这大块头，把他的弟弟给带回来，维持事情原有的走向。 于是古一告诉了托尔的存在，并且告诉了他在时空管理局需要遵守的一些事情，之后一扇子把托尔扇去了那个地方。 他的确很快就在那个诡异的地方找到了弟弟，不凑巧的是他弟和一个女孩一起，正要杀人。 托尔：“” 托尔勃然大怒：“弟弟！你又在做坏事！” 他身边那个女孩探了个头，一看到托尔，漂亮的双眼一瞪。 托尔顿时觉得她十分十分熟悉，熟悉到什么程度呢小时候有一次，洛基用幻术把自己变成一个女孩耍他哥，不就是这幅模样吗！ 女版洛基？这还得了！一个男洛基就能把他耍得团团转，更别提再加一个女洛基了！ 女洛基朝托尔走了两步，托尔跟着后退两步。 他自己弟弟的眉毛微妙地扬起来。 “好久不见，托尔。”女洛基——准确来说她的名字叫希尔薇，朝托尔一笑，这出乎意料的友善让很少在弟弟这里得到好脸色的托尔顿时有些飘飘然，“你第一次来这吧？我送你个礼物怎么样？” 托尔十分惊喜，马上点头，生怕晚一秒她就改变主意似的。 洛基捂住了自己的额头。 他们正在干正事呢，希尔薇带着洛基好不容易找到了时间管理局的真相，正要一刀捅死幕后黑手。 怎么能容许托尔这个时候来添乱！ 希尔薇递出去手杖——其实是时空管理局用来打开穿梭在各个平行宇宙的门的工具。 手杖一端亮着，托尔露出好奇的神色，正要去接—— 希尔薇开启了手杖，托尔身后出现一道门。 托尔听到声音，马上向后看去，接着就觉得自己腹部一痛，朝后飞出去了。 是希尔薇一脚把他踹进了门里！ “洛基！”托尔脸色大变，刚一落地，就见洛基表情很贱地朝他挥手拜拜，接着，门就在希尔薇脸上关闭了。 托尔：“”他怎么会相信一个妹妹就会可爱单纯呢！ “洛基！！”托尔仰天大吼。 不过他也没吼多长时间，几分钟之后，空中突然再次出现了那道门，托尔大喜，正要进去，从门那头飞进来一个沉重的影子，他的弟弟洛基飞了进来，砸了他一个满怀，兄弟俩滚在一起。 门再次在希尔薇面前关上了。 洛基压在托尔身上，一甩头发：“其实我也斗不过她。” 托尔：“” 好在，不管希尔薇怎么样，他算是找到弟弟了，可以和母亲交差了！ 洛基完全能猜出来自己哥哥的下一步行动，从他身上爬起来，拔腿就跑，托尔立马跟上。 他逃，他追，他插翅难 眼看再努力伸伸手就能够到他，托尔正奋力地伸长胳膊，他突然看到面前弟弟的背影扭曲了——不止是洛基，他自己伸出去的手，也凭空消失了一半！ 接着，托尔眼前天旋地转。 洛基的身上发生了类似的事情，他在时空管理局的各个时间段里穿行，艰难地试图解决自己身上的问题——无法停留在自己的时间里，他可能会永远迷失在时间流中。 托尔则是穿梭在各个平行世界，一个世界里他只能停留几分钟，天知道他见过多少奇奇怪怪的东西、闻到多少诡异的味道了！ 托尔觉得自己全身都在散架，四肢逐渐远离躯干，每个细胞都被拉长剧痛逐渐蔓延他的全身。 他知道这种诡异的情况如果一直持续下去，他整个人会撕裂的。 可是怎么能停下来？他没有触犯古一口中任何一条禁令，却仍然出现了更坏的情况。 洛基尚且自顾不暇，更无法把托尔从无限平行宇宙中拖出来。 直到他在一间普通的中庭高中里，看到了那只小吸血鬼。 托尔见过很多次对方注视月亮的神色。月光下约书亚的脸庞似乎镀着一层银光，好像月亮之神。 而面对面又完全不一样，约书亚的半张脸颊在阳光下，反射出细碎的、钻石般的光线。 托尔还没和他说上两句话，下意识地想保护自己在他面前的形象。 而那种熟悉的撕扯感又来了——托尔下意识朝他伸出手。 约书亚抓住了他。 托尔终于停了下来。 · 大都会。 克拉克很少这么焦头烂额。 他听到约书亚的声音，回头发现男孩已经不在身后了，腾地就站了起来。 维克托疑惑地仰头看他：“您有什么事吗？克拉克先生？” 克拉克额头上有点冒汗，不过还保持着镇静，小实习生毕竟也十六岁了，就算在校园里乱跑，最多也就惹惹祸，至少不会有危险吧。 他还得在维克多面前假装普通人，在不引起人类怀疑的速度下，端庄地走出去。 一到没人的地方，克拉克抬脚就飞，但在听到人声时又必须停下来。 飞飞走走，克拉克来到了最后听到约书亚声音的方位，接着眼前一黑。 他可是韦恩新收养的孩子，不会就这么被绑架了吧！ 克拉克立刻放开听力，努力捕捉姓名关键字，还有约书亚的声音。 可是怎么什么都听不到？ 要么约书亚没有在说话，要么他已经被带到了铅覆盖的地方。 可是这不可能！从他听到声音起，现在只过去了三分钟。而他的透视能力开启，附近十公里内都没有铅覆盖的房子。除非带走约书亚的人会瞬移。 难道是一个恶劣的玩笑？ 克拉克咬牙，踌躇片刻，对约书亚人身安全的担忧还是占了上风。他脱下外套，去掉眼镜，恢复卡尔莱尔的身份，开始寻找约书亚的踪迹。 · 哥谭。 布鲁斯今天没去韦恩集团——当然平时他去的也不多，一个月能去一次都算他特别勤快——送约书亚去大都会回来之后，他就在蝙蝠洞里健身了两个小时，吃了点阿福给的健身餐之后，甚至看了会儿书。 连出门去刷刷布鲁西宝贝的不靠谱人设都没心情。 一贯冷静的管家侠也不住叹气，下午甚至给自己披了块披肩，说约书亚不在，他感觉家里都冷了。 明明约书亚第一次跟他去夜巡的时候布鲁斯都没这么紧张。他一直有些担心克拉克·肯特，那个记者，会不会看约书亚可爱就给他乱吃东西。 心情和家里养的猫被客人乱喂是差不多的。 关于克拉克的身份，他已经几乎确认了，对方多半就是大都会的人间之神，超人。跟在超人身边，按理说约书亚不会有什么危险，可超人的敌人说不定会把目光移到约书亚身上。 想想另外那个记者，露易丝·莱恩从各个高楼掉下去的次数吧。他可不想自己的养子因为卷入到超人的某些纷争中，被大都会的反派带到摩天大厦顶层扔下去，然后尖叫着大喊“超人救命！” 布鲁斯光是想想就很想给几天前同意约书亚去做劳什子实习记者、还没在他身上放追踪器的自己两拳。 时针缓慢指向四点，布鲁斯突然掀掉脸上盖着的书，坐起来。 阿福因为他的动静抬头，看了一眼时间，了然道：“该去接小少爷了，韦恩老爷。” 布鲁斯矜持地点了点头，选择了自己超跑中速度最快的一辆布加迪作为今天的坐骑。 没人说在大都会上班，就不能住在哥谭，对吧。 布鲁斯跨越跨河大桥的时候，克拉克正在满世界地找人。如果布鲁斯不是那么专注地开车，而是抬头看一眼的话，说不定能看到超人一闪而过的红斗篷。 克拉克的寻找范围，从大都会中城高中附近几个街区，扩展到一个行政区，扩展到整个大都会，再到哥谭，再及整个美国 超人汗流浃背。这辈子想不到弄丢孩子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更不要提由于约书亚的失踪，他额外开启了对布鲁斯声音的识别，此刻听到那个声音的恐怖程度不亚于一枚滴答作响的定时炸弹。 “嗨，佩里，我找克拉克。” 一眨眼，克拉克回到了星球日报附近自己常变装的那个地点。 穿好衣服、戴上眼镜，克拉克快步回报社，一路上心思飞转要怎么和布鲁斯解释。 一上楼，他就看见蓝眼睛的花花公子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手里还拿着明天一早要发行的稿子。 “韦恩先生。”克拉克尽量冷静地和他打招呼。 布鲁斯与另一双蓝眼睛对上视线，表情先是些许玩味，接着看到克拉克身后并没有他的养子，表情马上沉了下去：“约书亚呢？我接他下班。” 大老远从哥谭跑来大都会接送，韦恩这么溺爱孩子的吗？ “”克拉克答非所问，“他说今晚去我的出租屋睡。” “你说什么？”布鲁斯怀疑自己的耳朵，下意识去摸蝙蝠飞镖。 “你别冲动。”克拉克试图让他冷静点。 “我没有冲动啊。”布鲁斯扯出一个僵硬的笑，“我十六岁的养子才上班一天就告诉我他要睡成·年·男·同·事·家·里，我当然很冷静啊。” 克拉克：“” 还是得告诉家人真相的吧，韦恩的影响力，找人也能派上大用场。克拉克正准备说实话，突然脸色一变。 他听到了露易丝的心跳声，又急又重，一下一下地，似要冲破胸膛。 她有生命危险！ 来不及解释，克拉克转身就跑。 布鲁斯刚刚勉强扯出来的笑容也立刻消失了，抬步试图跟上，然而他身体素质再强也只是普通人的极限，很快被克拉克甩在身后。 两秒之后，不远处红斗篷拔地而起，超人在一众惊呼中眨眼不见了。 他只得通知阿福和迪克，让他们一起帮着找失踪的小约，没过多久，布鲁斯看到一则突发新闻。 超人突然出现在中东某个恐///怖///分///子老巢救走一女子，现场伤亡数十人。 布鲁斯一时间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我氪石呢？ 第62章 诸神黄昏 听完托尔的讲述，小九和小约都沉默了。 因为小九开始干系统这一行的时候洛基二还没有播出，所以他并不知道希尔薇杀时空管理局幕后主使征服者康的事情（）。 还是约书亚先回过神：“所以如果我没有拉住你，你还在平行宇宙之间穿越。” 托尔用力点了点头，看着约书亚的眼神好像一只金毛大狗。 约书亚有点被这种湿漉漉亮晶晶的眼神闪到，别开视线：“那就找找让你” “不如先回家里歇会儿！”他的话却被小九打断了，“刚刚消耗了太多能量，一时半会儿的回不去。刚好宿主你可以收拾一下有没有什么需要用的。” 小九说话的时候托尔不住地往空中张望，似乎还想找出声音的来源。 约书亚顿了一下，觉得小九有些奇怪，但还是点头，带着托尔进了自己家门。 于是托尔的脏鞋底在门口地毯上留下一串黑乎乎的脚印。 约书亚回头看了一眼，欲言又止。 托尔也跟着视线看过去，顿时感到一阵不好意思，他一贯大大咧咧的，要这是托尼家的地毯，他保管眼都不眨地过去，可是看到他在小吸血鬼家洁白的地毯上留下这么难看的痕迹，却有点羞愧。 于是托尔沿着刚刚进来的脚印倒退着，一步一步地走回门外。 约书亚：“？” 接着就见托尔轻松一跃过三米长的地毯，站在了石材的地板上，朝约书亚咧嘴一笑。 约书亚不得不别过脸，压下自己脸上突如其来的笑意，再转脸过来已经恢复了淡定的表情：“随意坐吧。” 托尔这时候有点后悔自己没跟着弗利嘉好好学法术，导致简单地清理自己身上的泥土都只能靠手拍，而约书亚家十分整洁，他坐哪儿都有点不好意思。 约书亚给他找了一身自己去现代社会穿的衣服。约书亚避世几十年，只对人类的服饰还比较感兴趣，他被拉去做任务之前那阵子流行oversize，正好约书亚也喜欢这种风格，他喜欢把手缩进袖子里，因此，虽然约书亚和托尔身高、体型都悬殊，但他最大的卫衣和外套，托尔穿起来刚好合身。 约书亚还翻箱倒柜地给他找出了自己最宽松的一条牛仔裤，托尔穿上仍然露着个脚踝，只得自己用掌握的一点法术将裤子拉长了一些。 牛仔外套、白色卫衣配牛仔裤，比穿脏兮兮铠甲时强多了，而且看起来很亲和。 只是半长的金发上还蹭着不少土，约书亚双手拢在一起，手心泛起银光，片刻后他摊开手，对着托尔的方向吹了一下自己的掌心。 托尔看着小吸血鬼鼓起脸颊，接着吹出的风仿佛带了似有若无的玫瑰气味，吹拂在自己脸颊上，让他痒痒的。 他很老实地任约书亚摆弄。 “好了，干净了。”约书亚带着满意的神色对自己点头。 他再次注视那双蓝眼睛，奇怪的熟悉感又来了。约书亚轻轻皱起眉头。 他并不太担心托尔会不会继续被平行宇宙撕扯，企鹅君羊八六艺奇奇散散零四整理本文因为小九就是一个锚点，他的运作方式与自己的世界，以及他做过任务的世界都不是一个维度的。既然他们两个现在好好地坐在自己的古堡中，那么小九应该就有能力维持住。 托尔一直都是从上往下，以一个俯视的角度看约书亚，好像是高中生偷偷看藏在抽屉里的小说一样。这是他第一次和约书亚面对面，能清晰地看到对方鼻尖上一颗小痣。这让托尔有些心不在焉。 “我的名字是约书亚。”这段时间来约书亚觉得自己似乎已经重复这段介绍很多次了，“我不是人类。” 这就相当直白了，然而托尔的神色里似乎没什么惊讶，他眨了眨眼睛，停了两秒钟，才表现出人工痕迹很重的惊讶感：“哇，那你是什么？” “” 他知不知道自己演技很差啊？ “你认识我。”约书亚眯了眯眼睛。这不是一个问题。 托尔的眼神立刻变得左右飘忽起来，看天看地就是不看面前的飞人，几秒后偷偷瞄一眼约书亚，发现粉色的眸子竟然还盯着他，马上又转移了视线，甚至吹起了口哨。 还挺好听。 小九出言破坏气氛：“这么大块头，能不能别卖萌啊。” “谁卖萌了？我可没有。”托尔马上反驳，“小约，我能叫你小约吗？应该可以吧？按年龄算我能当你老祖宗了，叫一声昵称没事吧。” “”小九缓缓，“那可不一定，你俩是同龄人。” 托尔：“啥？？” 小九莫名因为宿主的高龄而产生一种荣誉感：“我们小约一千一百零五岁了，只比你小一岁，可不是同龄人吗？” 托尔震撼，托尔说不出话。他一直以为约书亚顶天了十八岁。 一种独属于同龄人的亲切感袭来，托尔想都没想拍了拍约书亚的肩：“真没想到！哈哈哈！” 好家伙，约书亚险些被拍得入地三分。 托尔一时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十分好奇地问约书亚为什么活了这么久，几岁变成吸血鬼的，难道这些年一直自己一只吸血鬼孤零零的过吗？ 约书亚听完他的问题，问：“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吸血鬼的。” 托尔：“” 他感觉自己说话像个漏勺，三句话能说漏两句。 “我猜的！”托尔急中生智，“你这个皮肤，发色，还有尖牙，和我们阿斯加德传说一模一样！” “我怎么不知道你们阿斯加德还有吸血鬼传说”小九喃喃。 “你不知道的多了！”托尔努力转移话题，“但我们传说里的吸血鬼也就能活个几百年，你为什么能活这么久？” 约书亚的脸色倏而变得冷淡：“我已经死过一次了，奥丁森。” 托尔一怔。 这是约书亚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叫的却是姓，饶是以他的迟钝程度，也能感受到这是个不太好的兆头。 生命对他来说似乎是个敏感话题。 托尔几乎能听见自己大脑嗡嗡嗡高速运转的声音，试图说一句聪明话挽救回来，然而他刚一张口—— “啊啊啊啊嗷嗷嗷！” 约书亚耳边回荡着托尔的惨叫，而他的手还搭在自己肩膀上，带着他也是天旋地转。 他似乎有点过于相信小九了。 和上次突然穿越走的感觉类似，这次持续的时间更长一些，等约书亚的世界恢复安静，他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巨大洞穴里。 前方隐隐约约传来说话声，而自己身边空无一人。 “小九？”约书亚在心里喊。小九并没有回答。 约书亚心头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他面前是一块巨石，正好把他严严实实挡在后边，巨石上方透出火红的光线，那边似乎很热。 约书亚轻轻一跃，整个鬼如同一片轻盈的树叶，趴伏在巨石一侧，探出半个脑袋往外看。 只见巨石前是更大的空洞，黑灰色为主调的岩石裂开纹路，透出里边金红色流动的液体——似乎是岩浆。 山洞正中央挂着个画风格格不入的、约书亚绝对想象不到会出现在这里的东西。 一个菜篮子。 一个巨大的菜篮子。 一个装着托尔的菜篮子。 约书亚：“” 这家伙不会倒霉正好摔进这菜篮子里吧，要不要把他叫醒，让他爬出来？ 跟感应到了约书亚想法似的，菜篮子上突然窸窸窣窣地生长出许多藤蔓，把敞口菜篮子封成了菜笼子。 喂，这样还怎么买菜啊！ 当然约书亚不会想要真的去买菜，这地方还有个刚刚在碎碎念的不明生物，不知敌我，他最好还是设法联系上托尔，两人合作离开。 约书亚不动声色地观望了一会儿，菜篮子完全封闭之后，一侧果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嘟嘟囔囔嘟嘟囔囔听起来像个失意的小老头。 他留神听了一会儿，这家伙叫苏尔特尔，似乎和托尔有世仇，他被托尔的父亲奥丁关在这里几万年了，谁想到托尔突然从天而降自投罗网，今天就是他奥丁森的死期了！哈哈哈！ 约书亚：“” 这家伙也太倒霉了吧，谁能像他一样在无数个平行宇宙中穿梭的时候，会正好掉进仇人篮子里呢，眼看就要被当成一盘菜给烤了。 眼下小九不知所踪，约书亚最好还是设法继续和托尔保持接触、继续一起穿越。 说不定下一次就到任务世界或者回去了。 他听到托尔拖延时间、和苏尔特尔扯皮说话：“你不要以为只是把我关进这个鸟笼子里就能让我束手就擒了，我告诉你，你最好让你那些无关的小喽啰都躲起来！免得徒增伤亡！” 托尔在“无关”和“躲起来”的字眼上咬得很重，约书亚突然反应过来，托尔这是在提醒自己躲起来。 托尔现在应该很有自信，自己一个人就能解决苏尔特尔。 ——托尔现在慌得不行。 预言中说苏尔特尔有朝一日会得到永恒之火，吞灭阿斯加德，带来世界末日。奥丁很早就打败了苏尔特尔，却无法杀死他，只能将其囚禁。 托尔万万想不到自己竟然直接掉进传说中会毁灭自己世界的仇人的老巢里，而他的妙尔尼尔落在时空管理局那里，他尝试召唤妙尔尼尔很久，都没得到回应。 更让他担心的是小吸血鬼也可能被他无辜牵连，来到了这个地方。托尔首先能做的就是暗示约书亚躲起来，不要被苏尔特尔发现。 小吸血鬼连一个放电的家伙都打不过，更别说阿斯加德末日了！ “是吗？我不需要什么小喽啰，我一只手就可以把你捏死。”随着阴测测的声音位置从低到高，约书亚见到一个体型硕大的人形生物，伴随着地面的震动，走入了自己的视野。 通体金红色的巨人似乎是由岩浆和石头组成的，这样的身体上竟然还有着明显的肌肉线条，他个头足有十米高，托尔在他面前真的跟一篮子小葱的大小差不多，苏尔特尔朝他伸出手，竟然真的打算把他抓在手心里捏死！ 托尔大喝一声，浑身肌肉用力，菜篮子“嘭”地爆开！ 体型大的生物难免移动缓慢，托尔从他的指尖中溜走，随即被一众涌来的缩小版苏尔特尔小兵淹没。 “不是说不要喽啰的吗！”小兵堆底下，托尔生气地大喊。 “是他们自己要来的。”苏尔特尔脸皮很厚。 这些杂兵对托尔却构不成什么威胁，他只用拳头就能把它们砸碎，只是数量实在是太多了，还有苏尔特尔伺机而动，手中硕大的斧子一砸一个坑，能把托尔像黄瓜一样劈成两截。 托尔相对约书亚来说个头也很大，动作却相当灵活，在一众敌人之间闪转腾挪，还能时不时跳到地底空间伫立的柱子上，借势给苏尔特尔一拳头，一边对敌一边大喊：“我可以的！这帮家伙我可以解决！” 苏尔特尔大怒：“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只有约书亚和托尔知道这句话也是给约书亚说的。 然而敌人因为愤怒力量增长，托尔却没有武器，而且一直在消耗体力，眼看着左右支绌起来。 “我可以”托尔倔强地两手撑着苏尔特尔的斧头尖，一神之力对抗阿斯加德末日的力量，两脚撑在地面，犁出深深的沟壑。 不，他显然不行。约书亚做出判断。 观察了这段时间，他发现，苏尔特尔看似全靠手里的斧子，但是那斧子只是石头做的，看样子取材于地底。 他头上的牛角状头盔，却泛着异样的反光。 那才是他的力量来源。 约书亚足下用力，跳上巨石顶端，静静矗立，脚底逐渐泛起银光。 托尔马上发现了他，转头瞪大眼睛：“发什么呆！快跑！” 下一瞬，苏尔特尔身侧出现一个浅蓝色的影子。 约书亚以手臂做刃，身影在苏尔特尔后颈处一闪而过，左臂瞬间被灼烧至通红。 他立足于苏尔特尔肩上，高高抬起一脚——踹在苏尔特尔太阳穴。 巨人的脑袋应声坠落，约书亚随之跳下，几乎与硕大脑袋同时落地，抬起没受伤的那只手，抓住他头盔的牛角，接着示意托尔：“把脑袋踹走。” 托尔全程目瞪口呆地看着约书亚一串动作，此时反应过来，跟着一脚，把苏尔特尔的大脑袋踹得脱落出头盔。 随着脑袋脱离头盔的一瞬间，没了头颅的硕大身躯化为火焰，钻进头盔里，苏尔特尔的小兵们纷纷燃烧、坍塌，成了一滩滩灰烬。 约书亚一手抓住头盔，一手朝托尔伸出手：“抓住我。” 托尔下意识地听话，抓住了他。 几秒钟后，两人身体再度开始扭曲，被传送至不知哪个平行世界。 第63章 四座墓碑 “这次抽风的时间间隔比之前长很多！” 感觉到自己双脚触地，约书亚听到身旁托尔的声音。 他听起来很乐观，或许有点过于乐观了：“这样下去，应该会很快变好！然后我再想办法回去找洛基！” 约书亚的眼睛很快适应了黑暗，这次托尔也没有摔到地上，穿的衣服除了在打苏尔特尔的时候破了几个洞之外不算很脏，没有刚到古堡里的时候那么灰头土脸了。 他挺喜欢托尔这样乐观的性格。 而托尔心中多少有些忐忑，他自从偶然碰到小吸血鬼之后，一直在给他添麻烦。而约书亚不但没抱怨一句，还帮着他。 他性格可真好。 这次他们到的世界似乎有些阴森。有一股约书亚很熟悉的血腥味。 他竖起一根手指，示意托尔保持安静，四下查看。 托尔配合地压低声音：“怎么了？” 约书亚发现两人身前不远处有几座墓碑，他朝托尔招手，示意对方过来。 两人瞳色都很浅，黑夜中视力更好，借着模糊的月光，约书亚读出墓碑上的名字：“布鲁斯” 即使早就没了心跳，约书亚还是能感觉到心脏的位置重重抽动。 “韦恩。” “这名字没见过。”托尔大大咧咧地说，丝毫没察觉身旁小吸血鬼的异样。 “这是原本的世界吗？”约书亚喃喃自语，俯身去看墓碑上的名字。 托马斯·韦恩，玛莎·韦恩，还有杰森·陶德。 和自己曾经见过的一样。 难道他离开了这么久？久到布鲁斯死亡？那克拉克和莱克斯卢瑟呢？约书亚一时心中充满了疑问，然而小九不在，怎么喊也听不到他的声音。 看约书亚对着墓碑沉默不语，托尔也猜到这是他认识的人，识趣地没吭声。停了一会儿，约书亚回过神，朝托尔招手，向韦恩庄园走去。 夜色仍然浓重，而庄园里的某个房间窗户竟然透着光。难道是阿福吗？约书亚还以为如果布鲁斯去世，那么年纪更大的阿福应该先走一步或者离开了才对。 大门上了锁，约书亚左右看看，熟门熟路地去翻建筑侧面一楼的窗户。他做任务的世界里这扇窗户锁有点坏了，很容易打开，面前这扇也一样。 托尔跟着他进去，这种溜门撬锁捣蛋的事情看起来也不少干，跟在约书亚后边忍不住悄声问：“你原本是干什么的？你和那个声音？” “”约书亚觉得这很难跟托尔解释，于是胡扯道，“我们在对抗邪恶。” “嚯。”托尔很开心地回答，“我也是！” 不过刚开心完，托尔突然有些担心如果两人不保持身体接触，自己继续穿越、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怎么办，于是很自然地握住约书亚的手。 和约书亚的冰凉相比，雷神的掌心火热，相触的时候险些把约书亚烫得一哆嗦。他回头看了一眼，托尔的表情实在是正直自然，虽然一时没理解这个动作的含义，他也就随他去了。 亮光的房间在三楼，走到二楼拐角，他听见楼上传来一声轻轻的脚步声。 ——是迪克。 迪克披着一件眼熟的睡衣，昏暗的光线下也能看出憔悴，但表情十分警惕的样子，看到约书亚后一愣：“你是谁？” 这不是约书亚见过的迪克，不是他做任务的世界。约书亚确认了，轻轻呼出一口气。 然而他马上意识到，在某个平行世界里，布鲁斯会死。 这个认知突然击中了他。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考虑过同伴的死亡了，不管是哈利彼得，还是艾瑞克查尔斯瑞雯他们，任务结束之后他就会离开，曾经的任务对象们会带着对他的记忆度过一生。 然而这个平行世界里布鲁斯的结局突然把约书亚拉回了从前，死亡将他在乎的人逐个带走，不管是老死、被谋杀、还是病死，他们最终的结局都是一座坟墓，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连坟墓也会倒塌，无法在约书亚的生命中留下任何痕迹。 孤独是约书亚无时无刻不在经历的永恒考研，分离是他每段生活必须跃过的句点。 约书亚无意识地松开了握着托尔的手，托尔马上察觉到，勾住了他的手指：“小约？” 两人眼前突然一片光亮，迪克打开了走廊的灯，也许是察觉到他们并不是仇人或者小偷，语气缓和了一些：“你们迷路了？需要帮助？” 也许是和苏尔特尔战斗时候留下的破损让他们显得很像倒霉蛋，而且托尔身上还背着苏尔特尔的头盔，整个人看起来都很古怪，像神经病。 迪克的视线扫过托尔，和约书亚对视，他注视约书亚的粉色瞳仁几秒，移向他苍白的皮肤，几乎没有起伏的胸膛。 “我们只是路过。”约书亚朝他微笑了笑，牙尖龇出嘴唇。他对迪克印象很好，在任务世界里他很照顾他，面前这个也许是遭遇了太多分离，整个人都显得不太好的样子。 然而正是这个动作，让迪克脸色突变：“你是个吸血鬼？！” 约书亚的眼睛倏然睁大。 托尔甚至没反应过来现在是个什么状况，乐呵呵地朝约书亚说：“我就说很好猜吧——”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约书亚的胸口被一柄镀银的尖刺贯穿了，身体被巨大的冲力带至后仰，托尔一把拽住他，没让他摔下楼梯。 谁也没看清迪克是怎么动作的，他的手中前一刻还是空空如也，后一刻就抛出了那柄武器——也许它一直在墙上挂着，只等其主人随时用它发出致命一击。 “你！”托尔转向迪克，表情瞬间变得很可怕，提起拳头就要冲去给他一拳、砸碎他的头颅！也许是因为托尔并没有吸血鬼的特征，迪克没有攻击，只是冷漠地看着他，而托尔和约书亚交握的手传来一股大力，约书亚把他拽住，另一只手握住胸口上插着的武器，面无表情地把它拔了出来。 他的心脏位置留下一个空洞，可以看到心脏破裂的左右心房。 托尔下意识地扶住他，想用什么东西堵住那个洞：“你你先别动，疼吗？别怕啊，我带你去找医生阿斯加德的医生都挺厉害的” “他是个吸血鬼。”迪克冷漠的声音响起来，“不管你以前认识的那个人和你是什么关系，他现在都已经死了，死人就该待在坟墓里。” “你给我闭嘴！”托尔勃然大怒，“你还站着的唯一理由就是啊啊啊啊嗷嗷嗷嗷！” 他的话再次被嚎叫打断，迪克看着面前这两个人扭曲、消失在空气里，仿佛从没来过一样。 那柄镀银的武器掉在地上，上边没有血，只带出了一些黑色的不明物质。 迪克走过去，捡起那柄武器，端详良久。 接着，他慢慢蹲坐在地上，靠着墙壁，像一条丧家之犬。 · 脚下再度变成熟悉的石材地板，约书亚紧绷的神经放松些许，跪坐在地上。他脸色是死人的白，加上胸口的大洞，好像变成了另一座墓碑，把托尔急得就差围着约书亚团团转了。 好在片刻后，他胸口的破洞边缘泛起了银光，慢慢向内收拢愈合，很快就看不出痕迹，只是衣服破损，露出一片胸口白皙的皮肤。他脑袋里回响着滋啦滋啦的电流声，隐约能听出来是小九的动静，也许不久之后就会恢复正常。 约书亚感觉到身侧一片暖意，侧头看去，原来是托尔贴着自己坐下了。 他想了想，突然问了一个问题：“你们族人，都能活多久？” “嗯？”托尔怔了怔，“五千多岁？不过我父亲奥丁应该已经活了很久很久了。我们族人力量越强活得越久。我肯定不会输给我爹。”说着，他露出崇拜的神色。 约书亚忍不住“噗”地笑了出来。 托尔不明白约书亚发生了什么，那个捅他的人又是怎么回事儿，约书亚明明速度很快，离开之前杀了他是能做到的，为什么偏偏以德报怨？不过看小吸血鬼现在很惨的样子，他也没问这些问题去打扰他。 虽然大锤很二，但也不是真傻，结合约书亚刚刚问他们族人寿命的问题，他猜约书亚陷入了对人类来说十分终极的问题——生与死。 托尔觉得这个问题离自己还早着呢，他们阿斯加德人都特别能活，自己正处壮年，母亲父亲虽然年纪大了，但以奥丁的力量来说，说不定自己还死在他前边呢，而弟弟也还年轻。哦不，等等，洛基是冰霜巨人。但冰霜巨人的寿命也很长，不必担心。 托尔愉快地双手向后撑地坐着，两条腿伸长，开始轻松地晃脚。 “——宿——主——” 两人都听到了小九遥远的呼唤，继而由远及近，到最后约书亚脑袋一痛。 “我回来了！我刚费了好大的力气！总算把你给稳住了！”小九兴奋地絮絮叨叨，“我还保留了回任务世界的能量，马上就可以走了。哎？你衣服怎么破了？” 托尔也能听见小九的声音，此时也高兴道：“那太好了啊啊啊啊啊——！” 随着一声惨叫，托尔的身影扭曲、再次消失了。 约书亚：“？” “——我剩的能量只能用来维持你了，宿主。”小九解释道，对托尔的处境一点也不急。 约书亚从刚刚就觉得他有点不对：“你是故意的？” “怎么能这么说！”小九顿时急了，“我已经很努力稳住他了！但是” 予兮读家 他缓和了一下语气，说：“他身上的异常我解析了一下，时间太短，没法改写代码，不过我之前降低了他穿越的频率，他身上的问题，只能是在哪里出现的在哪里解决，宿主不必担心。” 说着说着，小九觉出不对：“哎，你为什么这么关心他啊？” 约书亚抿了抿唇，没回答。小九以为他懒得理自己这个看似很拉郎的问题，于是着手准备把宿主再传送回大超身边继续他的任务，就要出发的时候，他听到约书亚低声说：“我欠他一个人情。” 什么时候欠托尔人情了？他俩没见过吧？照现在这个情形，托尔欠他的才对啊。小九满系统都是困惑。 “任务世界，能回到我离开的瞬间吗？”约书亚问。 “应该不行你和托尔的穿越是平行世界之间的穿越，各世界时间都流逝着，你回去最早也应该是深夜了。”小九叹了口气，“想想怎么和他们解释吧，宿主，布鲁斯一定找你找疯了。” 他甚至有些羡慕宿主，成为系统之前他隐约记得自己是某个“现实世界”中的人，因此对这些“角色”的未来走向都很清楚，也对他们怀有感情。 谁不想被蝙蝠侠和超人关心啊！ · 发现约书亚出现的时候，超人首先听到的不是他的心跳，而是呼吸声。 很轻，很缓，让人怀疑这种程度的气体交换是否能支持心脏运作。 念头一旦触及到“心脏”，克拉克就开始下意识地去听他的心跳声，同时出发，眨眼来到了约书亚身边。 他的位置仍然处于消失时的大都会中城高中，脸上表情很茫然，似乎并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他让韦恩家和自己有多么着急。 夜已经深了，学校里除了自己和约书亚，轻微的电流声外，一片寂静。 克拉克没有听到第二个人的心跳。 “你去哪了？”他问，第二次认认真真、从头到尾打量面前这个生物。 “我也许掉进了空间缝隙。”约书亚轻声回答，朝克拉克走来。 克拉克并没有警戒，在他看来，这个生物虽然他并没见过，但是对他造不成威胁，似乎也并无坏心。 “能借一下手机吗？我给我爸打个电话。”约书亚语气甚至还很轻松。 布鲁斯来得非常快——他在大都会找，迪克和阿福在哥谭，夜翼掀翻了好几个犯罪窝点，他怀疑是有人设法知道了约书亚与蝙蝠侠的关联，绑架了他。 约书亚都怀疑布鲁斯是开蝙蝠车来的，说不定第二天一早的报纸头条就是“蝙蝠侠在大都会飚蝙蝠车挑衅超人！” 布鲁斯一眼看到约书亚全须全尾，松了口气，养子的外表看起来和早晨自己送他来实习并没什么不同，只是表情憔悴了些。 他没有问约书亚去哪了，第一句话是让约书亚跟自己回哥谭，别想着做什么实习记者的事情了。 打击罪犯不比做记者的意义差，哥谭比大都会更需要白色幽灵，大都会已经有克拉克了。 消失了一晚上，还要坚持来实习上班只会让自己显得更可疑，约书亚点了点头，朝布鲁斯走去。 然而他被拦住了。 “我认为他是个做记者的好苗子。”克拉克直视布鲁斯，说。 第64章 吻了上来 布鲁斯眯了眯眼睛，心中升起一阵烦躁。 把养子搞丢这件事他还没找超人算账，这就又来找麻烦了。 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了？ 克拉克不知道怎么说。贸然怀疑别人的养子心怀不轨需要监视？这位哥谭首富花花公子可不是什么好相处的角色，惹上他会有无尽的麻烦。可是他又确实不放心约书亚这个不明生物。韦恩会相信他是为了他的安全吗？ 他们又不熟，听起来简直像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而布鲁斯简直怀疑克拉克要和自己打架。不是不能打，只是现在他还没有做好准备。这又不是约架，布鲁斯不打无准备之战。 眼看着气氛剑拔弩张起来，约书亚不得不出面打圆场：“那个布鲁斯，他说的没错，我记者做得挺好的。” 虽然这话是自己说的，克拉克的嘴角依旧抽了抽。 做得很好指的是采访的时候溜号不知所踪导致自己找他半个下午加一个晚上吗？ “你不用担心，”约书亚还在试图说服布鲁斯，“这种事情我保证不会在发生了，今天下午我只是贪玩而已。” 他站在两个人中间，左看看，右看看。 布鲁斯眉头紧锁。他已经能想象到如果独自回韦恩庄园，阿福会怎么说：“真的吗？韦恩老爷？又弄丢了一个孩子？” 另一方面超人总不会无缘无故地为难一个刚十六的年轻人。尽管约书亚下午实在有些形迹可疑。 布鲁斯思索片刻，面色越来越严肃，约书亚都怀疑他想先把自己揍一顿了。 却听见布鲁斯说：“他继续实习可以，住你那里也可以，但是我要和你们住在一起。” 克拉克：“嗯？” 等等，他还没有做好迎接两个大男人住进他公寓的准备啊！ “不不不，我那里的公寓太小了！”克拉克慌忙阻止，额头耷拉下来的小卷毛都惊慌地一跳。 约书亚有些疑惑，再三确认自己面前这确实是超人，而不是戴着眼镜的克拉克本尊：“什么意思？我为什么要住他那里？” “你不用管。”布鲁斯对他“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地摆了摆手，“我在大都会有房产。” 克拉克：“当然你有。” 敌不过布鲁斯坚持——克拉克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总之，他换回自己的小记者套装，规规矩矩戴着眼镜，回他的小公寓收拾了一些常用物品和贴身衣物，下楼上了韦恩的贼车。 韦恩猜出他的真实身份在情理之中，当时急于救露易丝——他最好的朋友，克拉克实在是没时间给自己找出一个合理的说辞。 至于布鲁斯怎么和约书亚解释，他就实在不想管了。 等布鲁斯驱车到他离星球日报最近的公寓，各怀鬼胎的三人之间已经形成了一种和谐而诡异的气氛。 决定要住下的时候布鲁斯就打了电话，让托管来给他收拾屋子，抵达的时候屋子已经布置地十分妥帖、拎包入住的程度，让贫穷的小记者从嘴角流下了羡慕的泪水。 克拉克的公寓离这里也不远，但小记者的薪水只租得起狭小的一室一厅，克拉克的个头在里边转身都觉得困难。而这座公寓是宽敞的四室两厅，除了三个大卧室外，还有一个房间放着看起来很先进的电子设备。 “这这房租我得交多少？”克拉克结结巴巴地问，觉得这会是一个难以承担的数字。 布鲁斯投过来一个难以理解的眼神：“认真的吗？你明天是不是想写一篇报道，‘资本家韦恩连小记者的一丁点薪水都不放过’？” “布鲁斯会被哥谭那些有钱人笑话的。”约书亚认真地说。 克拉克嘴角抽了抽，瞥约书亚一眼。 是谁当时义正言辞要付他房租来着？ 趁布鲁斯洗澡的时候，克拉克小声问约书亚：“你知道我是超人了？” 这“实习生”看到超人戴了个眼镜就变成克拉克之后一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 约书亚看回来的目光显得有点像在看傻子，同样低声地说：“我第一次帮你抓人的时候就发现了。” “嗯？？”克拉克惊讶，“怎么发现的？” “注意观察就行。”约书亚指指自己的眼睛，“我眼睛好使。” 看着年轻人带着笑意的粉色瞳仁，克拉克只得提醒自己：不要打草惊蛇，静观其变。 这么一个“人”，没有心跳，体温很低，呼吸极轻。难道是其他外星人？他的目的是什么？他需不需要吃饭？ 于是布鲁斯擦着头发走出浴室的时候，闻到一股煎鸡蛋的香味。有些好奇地朝厨房看过去，他发现克拉克正在把两个看起来十分诱人的半面煎溏心蛋盛在盘子里。 听到布鲁斯的动静，克拉克回头看到他，将盘子递过来。 布鲁斯：“给我的？” 克拉克干笑一声，点点头。 谁叫他去煎鸡蛋，约书亚却说自己胃部做过手术不能吃固体食物呢，可不就便宜韦恩了吗。 不吃白不吃。约书亚坐在餐桌旁围观两个几天前还是陌生人的男人坐一起吃鸡蛋，布鲁斯嚼着嚼着，突然想起什么，先把嘴里的食物都咽下，示意约书亚给阿福和迪克报一下平安。他来接约书亚的时候虽然已经告诉过他们两个，但不亲耳听一下声音，还是不放心。 一接通电话，迪克的声音喇叭一样响了起来。这位韦恩大少，平时总是游刃有余的潇洒做派，此刻听起来简直是气疯了：“约！书！亚！你没事乱跑什么！知不知道我们——” 他似乎是被阿福拍了一下，突然意识到不应该给弟弟太大的压力，于是强行压住了火气：“外边的世界很危险的，你不要以为大都会有大超喊一声就会过来就安全了，说不定超人落地没看准不小心把你踩死了呢？” 克拉克：“” 约书亚看看他的脸色：“噗。” 迪克的声音立时又高了八度：“你还笑！！” 约书亚不止是因为大超无辜中枪笑的，此刻电话里这个他熟悉的迪克生命力十足，与穿透自己心脏的那位相比，完全判若两人。 还是这样的迪克好。 迪克的声音拉远，阿福把手机拿了过来，声音担忧地问：“没饿着吧，韦恩少爷？” 约书亚搅着布鲁斯给他带的酸奶：“当然没有，别担心，以后不会乱跑了。” 被穿透心脏的一刻他感受到的刻骨冰凉，随着阿福的声音逐渐远去。 约书亚产生了一个很清晰的念头：他喜欢蝙蝠家。 · 星球日报的职员们很慌。 平时被一个坏脾气领导盯着就够恐怖了，现在被报方最大的老板虎视眈眈，这滋味一般人都享受不了。 谁能来告诉他们为什么大名鼎鼎又声名狼藉的哥谭首富布鲁斯会来盯着他们办公呢？总不会是来猎艳的吧？星球日报有什么艳哦，等等，不是有个露易丝·莱恩嘛！她昨天被救出来，今天就继续工作了，真是让人惊恐又敬佩的工作狂。 别看露易丝现在是调查记者，关注的都是恐///怖///分///子啦、政府谋私啦之类的大事，但在她取得主编佩里充分的信任之前，她还是会写一些八卦稿子的，主角之一就是布鲁斯。 有好事的同事马上翻出旧版面对比时间，发现确实是星球日报被收购之后，露易丝的精力就全部放在调查新闻上了。 眼看着现在露易丝和超人之间的关系被各大报纸争相报道、新媒体猜测的五花八门。 难道布鲁斯是来宣誓主权来了？ 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 于是就在布鲁斯过来监督养子“工作”、随意找了个工位看似打游戏、实则观察克拉克的半天里，流言已经悄悄满天飞并且被圆得有鼻子有嘴。 好在克拉克没在听同事们八卦，不然高地得被气得高血压。 他写着橄榄球比赛的稿子，耳朵里则在听报社大屏幕上播放的新闻和访谈节目——他一次可以听清同时进行的好几个节目。不过他最关注的那个节目里，主持人显然并不是超人支持者，言论见透露出强烈的个人情感，认为那个村庄里死去的十几个人都是克拉克的手笔。 克拉克换着听了几个不同的访谈节目——他救露易丝的事情可是昨天和今天的爆炸新闻，几乎所有节目都在讨论。 天知道他当时只是把好朋友救出来而已。有人端着枪要杀露易丝，他当然是先下手为强，打晕了事。 可是他并没有杀任何一个人。 那十几个人怎么死的，检查伤口了吗？难道他克拉克真的要杀人，还会留下尸体作为罪证吗？ 他努力保护着每一个对他求助的人，那些人为何还如此将他当成洪水猛兽呢？ 越想越气，克拉克及时把双手从键盘上抬起来，让键盘避免了被自己捏碎的悲惨命运。 正在发呆的约书亚转头看过来。 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尴尬，直到佩里大步走来，通知克拉克去哥谭出趟差：“多亏你昨天乱跑没赶上！我们的亚军已经回哥谭了，我需要你去跟进，标题就是——《弱旅梦想破灭：哥谭距荣耀距离十码》①。” 约书亚：“”真会杀人诛心。 他还记得昨天克拉克采访的那名年轻人，看起来很有野心的样子。 “你一起去吗？”克拉克问约书亚，“刚好可以回去看看。” 约书亚看向布鲁斯，布鲁斯朝他轻轻点头。 “去。”约书亚回答，看起来真是个十足乖巧的养子。 “等一下。”克拉克警觉，“韦恩不会也跟着去吧？受访人会被吓跑的。” “被吓跑？被谁？韦恩？”克拉克的同事不由得插嘴，“我跟你赌二十块钱，克拉克，他们不但不会跑，还全都会吻上来！” 布鲁斯：“”突然不想去了。 第65章 长嘴了吗 虽然布鲁斯表现的像是会和养子一起去，但实际上他只是开车将克拉克和约书亚送到了采访地点，自己回韦恩庄园处理事情，临走前在约书亚身上贴了个追踪器，免得昨天的事情重演。 事实证明，对养子们的行踪完全掌握还是有必要的。 “快点结束噢。”敲开采访者居住地的门之前约书亚对克拉克说，“我晚上还想回韦恩庄园一趟。” “意味着我需要和你们一起？”克拉克挑眉。 “那得看布鲁斯邀不邀请你了。”约书亚微微一笑。 克拉克：“”谁稀罕！ 这次维克多倒是没什么好采访的，对方比赛虽然输了但不失风度，很礼貌地祝贺了对方并且展望对自己和哥谭少年橄榄球赛发展的期待，采访就结束了，时间还早。克拉克想起自己离开前在报社听到的新闻，突然想去拜访一下那位声称自己的家人死在那场袭击中的女士。 随他他知道自己没有杀人，但是如果他下手太重让一些人没能撑过去呢？总要慰问一下，了解事情的情况。 不巧的是，克拉克和约书亚去了那位女士的公寓，但敲门无人应声，她的邻居说她已经搬走了。 “哥谭里的聪明人现在都搬走了。”她的邻居说。 “只有做了亏心事的人才会害怕他，才会搬走。”另一位老者给克拉克看他画的一副画像，左边是一坨黑色影子，身后又像斗篷又像翅膀，右侧是一个小了一圈的白色影子。 约书亚看了几眼，有些不解地问：“怎么突然这么恐惧他了？蝙蝠侠不是义警吗？还有这个白色的为什么没有头发？也没有耳朵？” “他现在行事很偏激。”老者阴测测地说，“他给罪犯烙下印记，动用私刑，还有他身边的白色幽灵，就是恐惧的化身你为什么会觉得白色幽灵也要有耳朵？” 白色幽灵本鬼耸了耸肩，一副青少年做派：“为了和蝙蝠搭配？” 克拉克觉得有些好笑，离开公寓后问：“你是蝙蝠侠和白色幽灵的粉丝？” “算不上。”约书亚敷衍地说，他一直左看右看的，克拉克一边奇怪他今天怎么这么不安分，一边又觉得好像确实只是小孩子的性格。 只不过，那副画像虽然笔法拙劣，但是也不失神韵，而且有些眼熟，在哪里见过呢 克拉克的记忆飘回到上个星期，布鲁斯和约书亚站在自己面前那一幕，和画上挺像的。 蝙蝠侠和白色幽灵，韦恩和约书亚？ “喂，克拉克，”他的思绪被约书亚打断了，“树上有只小猫。” 克拉克：“？”怎么他走到哪里都有被困在树上的小猫？ 那棵法国梧桐并不算高，克拉克都不用换装，跳起来就能抓住小猫蹲着的树枝，把树枝拉下来，让约书亚去抱猫。那是一只通体黑色毛发，只有四只小爪子和尾巴尖是白色，蓝眼睛的小猫。 “蝙蝠侠也是黑发蓝眼。”约书亚端详了一阵小猫，小家伙在约书亚怀里有些不安分，挣扎着想出来，约书亚便把它放在克拉克怀里，“他会喜欢的。” “那只蝙蝠是黑发蓝眼？”克拉克随口问，“你见过？” “哥谭人都知道。”约书亚耸耸肩，给阿福打了电话，告诉他自己和克拉克的位置，“好了，你被邀请去韦恩庄园了。” “我觉得韦恩可能并不想让超人去他的庄园。”克拉克摸着小猫脑袋，不确定地说。 “布鲁斯他是蝙蝠侠的投资人呢。”约书亚也随口胡扯，“他对你们这些超级英雄都很喜欢的，你不要误会，不要患得患失，也不要妄自菲薄。” 一连脱口三个高级词语，约书亚猛然醒悟：自己肯定跟着小□□坏了！ “是吗？”克拉克真情实感地疑惑着，“可是我觉得他并不喜欢我啊。” 约书亚：“那不都是因为我吗。” 克拉克沉吟：“你说得对。” 所以不是他的错！他还是很讨人喜欢的！ “韦恩老爷，”挂了电话，阿福转向布鲁斯，“少爷要带朋友来家里玩。” “行。”布鲁斯应一声，突然反应过来：“哪个朋友？” “他说是工作上认识的，”阿福的脸上带着一点点疑惑，“叫克拉克·肯特。” 布鲁斯眼前一黑。 好啊，把个超级听力的超人带家里！蝙蝠洞里这一堆东西能藏住吗！ ——而约书亚的目的就是让超人发现布鲁斯的第二身份。 现在超人对他额外关注，小九一说话就可能会被听到，所以这系统等于是哑火了，约书亚既不会被他约束，但也不会被干扰，一切几乎全靠自己行动。 既然知道这两人之间会因为误会互相攻击，那让他们两个先认识一下不就完了。 布鲁斯可以直接打电话问克拉克说，喂，氪星人，你有发疯毁灭地球的计划吗？如果有的话，拜托告诉我你的弱点，我好有所防备。 克拉克也可以直接飞到韦恩家问布鲁斯，你那个蝙蝠烙印什么意思？被打上烙印的进监狱都死了你知道吗？ 良好的沟通可以消除误会弥生的土壤！ 约书亚觉得自己简直是天才。 可惜，他的算盘大概率要落空，如果小九能说话，他就会告诉约书亚：这俩人就算成了好朋友面对面，也是没长嘴。 不管怎么说，克拉克今天还是来了，带着他对布鲁斯和约书亚身份的怀疑，坐着韦恩家的奔驰，在夜幕降临时抵达了从外观看有些阴气森森的韦恩庄园。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阿福热情得体的迎接——这座庄园很久没有客人了，而一旁的布鲁斯臭着脸，嘴角下撇，感觉很不欢迎。 克拉克心中腹诽。昨天还是这男人要求和自己住一起，今天来拜访他的家，又这么不愿意！ “怎么还带了只猫？”布鲁斯别有深意地看看那只猫，再看看克拉克，“救小猫？” “很有意思。”克拉克耸了耸肩，“这是约书亚发现的。” 蝙蝠侠疑问的目光投向约书亚。 “我怕阿福一个人在家无聊，给他找点事做。”约书亚即答。 “我不无聊啊，韦恩少爷。”阿福无奈。他要帮布鲁斯管家、搞装备、管公司，忙得很。 “猫咪很好养的嘛。”约书亚接过小猫，朝自己卧室走去，“每天喂两次，陪着玩一会儿就好。我带它去熟悉一下庄园，你们两个要好好培养一下感情啊！” 阿福：“嗯？” 阿福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了一遍，用口型示意布鲁斯：“女主人？” 布鲁斯：“不是！！” 第66章 我们认识 不是“女”主人，那么阿福的兴趣就不大，按礼节招待就好。他本来还想把迪克叫回来呢，夜翼最近非常忙，他的大学附近出现了一起连环杀人剥皮案，把布鲁斯侦探技能学习得很好的迪克需要在下一期杀人案发生之前尽快抓住凶手，找约书亚都是他挤出时间做的。 不过，自从背负了蝙蝠侠的重担，布鲁斯就没什么时间交朋友，好不容易来了个朋友，而且是拥有超能力又乐于助人的超人本尊，阿福还是很高兴的，这样以后老爷少爷们遇到危险，他的朋友多少可以帮一把。 他愉快地把时间留给布鲁斯和克拉克，自己准备晚饭去了。 布鲁斯和克拉克面面相觑。 在知道约书亚邀请了克拉克之后，布鲁斯和阿福就把蝙蝠洞里的设备暂时全部关停、大门锁好。超人总不至于在别人家里乱伸鼻子吧，就算是出于礼貌，也不应该随意透视人家的房子。 所以他现在并不是很担心被他发现什么，但也不是很有招待超人的心情。 想想氪星人造成的灾难和重建花的八个亿！面前这家伙是个行走的破坏机器吧。 这种不爽表现在脸上就是布鲁斯挤出一个假笑：“玩开心点。” 克拉克认真地问：“玩什么？” 布鲁斯：“” 对啊，邀请他来到底是玩什么呢，约书亚这小混蛋把人带来，自己一溜烟就没影了。 亏布鲁斯一开始以为约书亚是最乖的养子，果然养久了皮猴子的真面目就暴露了。 人家都来家里了，不能放着他不管，布鲁斯便带着他参观韦恩庄园。 俩人沉默地走过一楼，走过二楼，走过三楼好像两个哑巴似的并肩而行，一路的氛围让克拉克倍感煎熬，直到经过约书亚的房间，门半掩着，里边传来年轻人嘀嘀咕咕的说话声。 就好像无数没了感情的中年夫妻只能以孩子做话题一样，克拉克果断地敲了敲约书亚的门，听到“请进”后推门，看到约书亚自己在卧室里，黑毛蓝眼的小猫被他放在桌子上。 “你在和谁说话呢？”克拉克看了一圈，甚至抬头看看天花板，确定没人在那儿吊着。 约书亚瞟了一眼幽灵，它虽然离地十公分地飘着，但仍然能看出来其体型小了布鲁斯不止一圈，一见布鲁斯来，马上飘到另一个角落，宁愿挨着克拉克，也不愿意挨着布鲁斯。 这让克拉克摸了摸自己的肩膀自言自语说怎么有点冷。 “我在和猫说话。”约书亚看着布鲁斯对自己使眼色，眼角都快抽筋了，也不是很懂对方是什么意思。眯着眼睛想了想，约书亚灵光一闪，转向克拉克，“负一的健身房里有台球桌，不然你们男孩去打台球？” 布鲁斯：“” 使眼色的意思是让你带着克拉克转而不是出主意让他和克拉克一起去干什么！何况负一层还有蝙蝠洞呢！ 还说什么“你们男孩”，没大没小！ 气得他胸口疼。逆子！ “台球？我喜欢。”小记者露出让人觉得如沐春风的笑容，“愿意陪我玩一会儿吗？韦恩先生？” 陪他玩两局然后打发他去睡觉算了。布鲁斯心想，点了点头。 约书亚的表情就好像因为自己的父亲和自己的同事相处愉快而倍感欣慰一样，尽管这件事本身就有些诡异。 等两人走后，约书亚转向那只幽灵，对方正在试图用半透明的指尖摸小猫脑袋，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约书亚低声道：“你不能一直伪装成他。” 幽灵摊开两手，好像在说：“为什么不呢？” “你要找回真正的自己。”约书亚回答，“我才有可能把你复活。” 幽灵转了个圈，很惊喜的样子，然而它很快平静下来，用斗篷角画出一个一个字母，约书亚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到底写的是什么。 “除非布鲁斯杀了他，否则我不会复活。复活没有意义。” · 两人石头剪刀布，克拉克先选，选了觉得比较吉利的双色球。 规则是谁先把谁选的球都打进洞，就开始□□球，黑球进了也就赢了。 克拉克的台球打得不算好，虽然他有超级视力可以瞄准，不过并不擅长找角度，也没什么经验，还得控制自己的力量。 他选的双色球还摆了一桌子，布鲁斯已经在□□球了。 克拉克：“” 不，氪星人绝不轻言放弃！ 克拉克特别认真地透过白球瞄自己的双色球，反正现在桌上没有布鲁斯的单色球，不用担心先击中它们——这种事情可发生过不止一次，到后边布鲁斯都不好意思再放自由球了。 “哒”的一声，双色球在白球的击打下飞速而出，重重撞击在侧面，反弹回来，连续击中好几个球才减缓了速度，自然离克拉克一开始瞄准的球洞十万八千里。 布鲁斯轻笑一声，克拉克觉得脸上烧红，撇了撇嘴，眼睛盯着那颗球，嘴上试图转移布鲁斯的注意力：“嘿，布鲁斯，你觉得我——” 他余光里突然注意到了什么东西。 布鲁斯去瞄准黑球，他明显放水了，只剩最后一颗球，却总擦着球洞边缘过：“我觉得你——？” “你觉得我适合红色吗？”克拉克迅速找了个随意的问题，不动声色地动用超级视力，不经意地转头，看到了那份放在跑步机上，也许是出于疏忽大意没有被收起来的文件上的一行字。 白葡萄人莱克斯集团 “”好突兀的问题。 “轮到你了，力气轻一点，又不是在射太阳。”他直起身子，看了克拉克一眼，“蓝色更好，衬托你的眼睛。” “我不会射太阳的。”克拉克笑出来，这次只用了一点点力气，成功打进去一枚双色球，“太阳是我的力量源泉。” “所以，”布鲁斯顺着追问，“你们氪星人在地球上这么强大，是太阳的缘故？” “算是吧。”克拉克沉吟，“地球环境和氪星环境完全不一样但不管怎么说，氪星已经毁灭了，最后的氪星人也都只剩我还在地球上。” 他觉得喉头有些梗，不自然地咳了一声，换了个话题：“吃肉来扣抠裙舞贰四酒零巴依久贰你觉得蝙蝠侠怎么样？我采访的时候，听到人们都很恐惧他。” 布鲁斯抬眼瞥了瞥他，黑球再一次反弹开，没有进洞：“他怎么样？他的那些东西都是我资助的。你觉得呢？” 他其实想直说“蝙蝠侠是个好人”，但是鉴于自己就是蝙蝠侠，这么说出来还是略显羞耻。 “资助他让他更好地吓唬善良的人吗？”克拉克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了，布鲁斯原本放松的表情还是微微僵住。 “你倒是不吓人。”他冷哼了一声，“事情在哥谭和在大都会完全不一样，哥谭需要恐惧来约束行为。” “”意识到他和布鲁斯无法在蝙蝠侠的事情上达成一致，克拉克放弃了直接问他是不是蝙蝠侠的念头，转而问，“那你觉得我呢？” 布鲁斯挑眉，满脸的“你还敢问？”，缓缓道：“八个亿” 克拉克举起双手投降：“当我没问！” 总之，在庄园住了一晚，约书亚所期待的两人马上好成一个的场景并没有发生，不过布鲁斯还是选择和他们一起一早回大都会。最近哥谭出现的走私武器极多，布鲁斯调查出一切都与一个名字“白葡萄人”相关，而这个名字又与莱克斯集团有联系。 布鲁斯试图以蝙蝠的身份夜闯莱克斯集团，然而阿福适时地给了布鲁斯一封来自卢瑟的邀请函，对方邀请布鲁斯出席一场晚会，是大都会图书馆举办的，为了感谢莱克斯集团的赞助。地点就在卢瑟集团旗下的一座专门用来举办宴会的别墅。 简直是瞌睡递来了枕头。 既然要调查莱克斯，那么暂时居住在大都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只是布鲁斯没想到，克拉克也在邀请名单上。 克拉克开着他的小沃尔沃带约书亚，两人作为记者来报道莱克斯的慈善事迹，拍了一会儿照，就见布鲁斯的阿斯顿马丁徐徐驶来，布鲁斯的长腿踩在红地毯上，皮鞋反光简直闪了他们的眼睛。 克拉克一脸不忍直视，约书亚则第一次见布鲁斯这副骚包做派，举起克拉克给他的小相机咔嚓咔嚓一顿拍，在布鲁斯看过来的时候给他一个十分明亮的表情。 他们前天晚上一起住在韦恩庄园，昨天晚上一起住在布鲁斯在大都会购置的公寓，今天晚上说着各自有工作，却又在莱克斯的地盘相遇了。 鉴于他们的身份，一个是蝙蝠侠，一个是超人——傻子才会觉得这是巧合。 布鲁斯皱了皱眉，意思是让约书亚安分点不要乱跑，在诸多闪光灯的簇拥下进了别墅大门。 约书亚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平时只有蝙蝠家的人会联络他，便掏出来看了看，显示出阿福的一条信息。 【韦恩少爷，请拖住肯特先生，不要让他干扰了老爷的行动。 P.s.如果有合适的女士，请尽可能地制造她与韦恩老爷的相处空间。】 约书亚可以想象出阿福捧着一杯热茶，一边给自己编辑信息，一边盼望着布鲁斯可以从这次宴会上带回一个女主人的画面。 说真的，阿福都管自己叫韦恩少爷了，怎么还这么关心韦恩家的继承问题呢。约书亚在心里说。 不过，虽然在心里这么吐槽，约书亚跟在克拉克身后进入别墅后，还是下意识地物色着适合布鲁斯的小姐们，直到莱克斯受邀登上发言台，他才被吸引了注意。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自己这个世界的任务对象。 和想象中人高马大满脸横肉的形象不同，莱克斯留着棕色的过耳卷发，身材纤细，个头比布鲁斯和克拉克小只多了，脸既英俊又年轻，只是看起来有点神经质。 只就体型来看，说他和莱克斯是叔侄，确实会有人信。 约书亚心不在焉的，克拉克交代他拍摄可用的新闻照片，他倒是拍了不少漂亮女士，打算之后都传给阿福参考。 布鲁斯此行的目的是拷走莱克斯的数据——恰巧莱克斯集团的服务器有一部分在这座别墅的地下，因此克拉克听莱克斯演讲的时候，布鲁斯就悄悄离开去了地下。 克拉克一半的注意力在他身上，见布鲁斯鬼鬼祟祟溜了，也朝他离开的方向移动，结果刚走几步就被约书亚拦住。 “你看那边，”约书亚朝那边抬了抬下颌，“穿红裙子的那位，很漂亮吧？” 克拉克下意识地跟着看去，入目一名高挑的女人，高鼻深目、肤色偏深，充满风情，手臂线条展示出十足的力量感。 克拉克对她的第一印象是，尽管穿着束缚人的礼裙和高跟鞋，但她是一位战士。 他有点不明白约书亚让自己看她是什么意思，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 “和布鲁斯很般配吧。”约书亚小声说。 克拉克：“” “现在是工作时间！”克拉克板起脸，拿过约书亚的相机检查起来，“你这拍的都是什么？让你来工作，你来给你爸选妃呢？” “什么叫选妃啊。”约书亚不满地拿回相机，“爱情是互相选择的，懂不懂啊？” 被一个疑似不是人的家伙教训懂不懂爱情的克拉克：“” 这么一打岔，除非用透视眼，否则他算是失去布鲁斯的踪迹了。 克拉克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你是不是故意跟我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为了给布鲁斯打掩护？” 约书亚睁大眼睛：“你在说什么啊。” 他慢吞吞地：“我想给自己找个继母有什么不对的吗。” 非常不对吧！ 如果说之前克拉克对布鲁斯有百分之六十的怀疑，那么约书亚这一顿操作之后，怀疑直升到百分之八十。 克拉克不再犹豫，开启了透视眼，开始在建筑里搜寻布鲁斯的踪迹，果然看到有人鬼鬼祟祟地，在那什么东西往人家的服务器上安。 他在调查什么？白葡萄人？ 他在楼梯口，准备守株待兔。布鲁斯设置好他的拷贝装置，上来就见到克拉克，顿时无语：“你不去救小猫，总盯着我干什么？” 克拉克正要说什么，就听到一侧传来莱克斯的声音。 “哇哦，布鲁斯·韦恩见到了克拉克·肯特！①”莱克斯一边鼓掌一边走过来，接着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 他左右看看，只见布鲁斯和克拉克仿佛在比赛谁能更长时间不眨眼一样，瞪着对方。 “哦，等等，你们已经认识了？”莱克斯突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超出了自己的掌控。 “不，我们不熟。”布鲁斯矢口否认，突然意识到什么，“约书亚呢？” 克拉克一怔，下意识地转头看：“刚才还跟着我又丢了？？” 莱克斯：“谁是约书亚？” 已经没人有功夫搭理他了，克拉克开启透视，布鲁斯则快步离开联络阿福。 【先别急，布鲁斯，我看到他了。】克拉克的声音传入布鲁斯的耳朵，【他在室外，别墅西侧他身边还有一个可疑的男人。】 约书亚身边出现的上一个可疑的男人就是克拉克本人，布鲁斯陡然加快了脚步。 两人接连离开别墅，留下莱克斯皱着眉头。 “卢瑟先生，州长找你。”他的秘书来喊他，莱克斯不得不把注意力先从这两人身上挪走，“帮我查一个名字，约书亚，和韦恩有关系。” 第67章 来相亲的 布鲁斯放完拷贝装置、朝楼上走的时候，就是约书亚发现异常的时候。 哪里似乎有些异样，约书亚似有所感，朝一个方向看过去。 托尔站在人群中，遥遥地看过来。 他身上仍然是从约书亚家离开时穿的他那套衣服，头发凌乱，神情称得上是肃穆。周围身着华服的富人们投去异样的目光，默默远离他。 这很奇怪。约书亚与他分别只不过两天，但托尔仿佛把这两天重复了两百年一样，与约书亚对上了视线，不但没有露出笑容朝约书亚走来，反而转身走掉了。 约书亚一怔，闪身跟上。 托尔离开人声嘈杂的宴会厅，整个人隐没在墙壁阴影中，手里抛着个锤子，一上一下的，发出奇特的嗡鸣声。 “他这是怎么啦？”好不容易离开克拉克的身边，小九憋坏了，虽然还是怕被超级听力听到，小小声地问，“怎么又来了，是不是被洛基捅了找你安慰呢？” 就看到托尔无奈地投过来一眼：“我听得到。” 接着托尔脸色难看地说：“确实被捅了。” 约书亚：“”怪不得整个人都沧桑了不少。 “小约，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也许是托尔声音太沉重了，让约书亚没法追究他不经同意就喊自己昵称的问题——他们还没那么熟呢，“如果你有一个兄弟，你很优秀，很努力，可是不管你怎么表现，都没法比过这个兄弟在你父母心中的地位，你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吗？” 约书亚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他五六岁的时候想过为什么自己在家里学习礼仪，顶水罐靠墙罚站的时候哥哥本尼迪克特·坎贝尔可以和他的贵族同伴们一起骑马打猎。虽然那帮八九岁的孩子也就是骑小马打个野兔什么的，但是本尼迪克特喜欢把血淋淋的兔子扔在约书亚脚边，把他吓一跳。 父母请的家庭教师主要辅导本尼迪克特，约书亚可以在一边旁听，一起学习亚里士多德。本尼迪克特不学无术，家庭教师的问题总是约书亚回答出来，家庭教师也很喜欢他，经常在父母面前夸赞。 但每次夸赞约书亚，他得到的只会是惩罚，并且三天不准再去听课。 意识到这种不公平待遇之后，家庭教师也不敢再夸赞年幼的约书亚了——家教在那个时候的地位很低，根本没有话语权。 约书亚曾经以为是自己还不够优秀，开始以为家里年幼的孩子是要比兄长优秀十倍才能得到夸赞，后来以为是一个贵族必须经受的磨炼，本尼迪克特也许和自己一样大的时候经历过更多的惩罚呢？ 后来他知道了，这些东西，父母的宠爱呵护、教育、朋友和娱乐，从来不属于他而已。 他是马夫和女佣的孩子。如果不是亲生父母都死于鼠疫，他长大后也许一样会成为马夫或者花匠，为坎贝尔家贡献劳动力。 他不应该拥有美貌，美貌只会把一个下人出身、没有父母庇护的孩子推向地狱。 “那种感觉就是，我想杀了他们所有人。”短暂的回忆后，约书亚回答。 托尔怔住半晌，随后苦笑了一声：“洛基一开始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吧。” “洛基？不是你弟弟吗？” “他其实是另一个种族的皇子。”托尔给他讲述了他们与冰霜巨人的爱恨情仇，尽管小九已经熟知了这一切，还是听得津津有味，并且点评道：“真是有毒的亲子关系啊。” “小九。”约书亚的声音略带责备。 怎么了嘛。说到底是洛基认贼作父，而且这么多年来一直努力试图获得父亲的认同，在他看来托尔就是个无可救药的大傻子，奥丁却从来没有考虑过让自己继承皇位，太不公平了，即使知道自己是冰霜巨人，洛基却没想着回去做冰霜巨人的国王，而是试图完成奥丁曾经的愿望，灭掉自己的老家。 无疑洛基性格里有极其残暴的一面，但他是真的在乎自己的家人。 “他跟我不一样。”约书亚知道托尔听自己说完那一句“想把他们都杀了”之后丧家之犬一般的表情是从何而来了，他和洛基的经历有相似之处，一样的十分努力却不被承认是因为他从一出生起就没有资格，但也是有不同的，“坎贝尔家只是把我当猫狗而已。我十二岁的时候被他们吊起来过一整夜。” 托尔脸色果然好了一些，还想说话，视线突然越过约书亚的脸，看向他身后。 两个身材高大、西装难掩肌肉线条的男人气势汹汹、来者不善地疾步走来，托尔马上站起身，一手将约书亚挡在身后，另一手举着妙尔尼尔：“站着别动！” 好家伙，这一副挟持人质的样子，让哥谭大都会两个超级英雄脸色大变，本来就凝重的表情更是如临大敌，眼看着克拉克的热视线都快出来了！ “你别激动。”约书亚一闪身，挡在三人中间，“这是我同事！这是我爸。” “你爸？”托尔愕然，“你爸不是”都一千多年了，不管是亲爹还是养爹都凉透了吧？ 约书亚连忙捂住他的嘴。小吸血鬼冰凉的掌心盖在嘴上差点冰得他一个哆嗦。 似乎不是拐孩子的，养子看起来跟这人还挺熟，布鲁斯挑剔的目光打量一番托尔，在他手中的锤子上停留片刻。 Cosplay？ 不管怎么说，都是小吸血鬼的熟人，那就没必要剑拔弩张的，托尔把锤子一收，大大咧咧伸手：“我是托尔·奥丁森——” “喂！” “——阿斯加德人，中庭神话里的雷霆之神就是我。”没听到约书亚的阻拦，托尔的自我介绍里还带着几分骄傲自豪。 布鲁斯脸上不知道是什么表情，克拉克倒是对此接受良好，握住了托尔的手：“你好，我是氪星人。” 然后两人一齐看向布鲁斯。 布鲁斯：“我是地球人。” “你看起来需要帮助。”克拉克严肃且真诚地对托尔说，“告诉我你的遭遇。我会尽力帮你的。” 布鲁斯暗暗翻了个白眼。不会放过任何一只猫咪的氪星人。 他的手机震动一下，收到了来自阿福“传输已经完成”的消息，刚好托尔吸引走了克拉克的注意力，布鲁斯给约书亚打了个手势，自己悄悄回别墅去取潜行成果。 这边，托尔已经一股脑地告诉了克拉克自己的遭遇，什么时空管理局啦，他弟弟洛基被迫时间穿梭而他空间穿梭啦，约书亚听了半天才明白，让托尔这么伤心的原因，竟然是洛基为了拯救世界，想要牺牲自己。 小九像个瓜田里上蹿下跳想要吃瓜的猹，碍于克拉克在身边还不能出声，心中已经翻江倒海了。他说的是洛基吗？恶作剧之神？这家伙为了和父亲哥哥赌气，引发2012纽约大战，害死了不少人，现在却要做英雄了？ “他已经在时间里滞留几个世纪了。”托尔面露愁苦，“就为了找到解决多元世界无限膨胀冲突的办法。我听时间管理局那帮人的意思，恐怕他得”托尔吸了吸鼻子，说不下去了。 克拉克简直像在听天书。多元宇宙理论对他来说还很遥远，他现在都还没确认蝙蝠侠的真实身份呢。 不过，克拉克在不涉及人类政治这些弯弯道道的东西上很聪明，他在洛基的事情上帮不上忙，但是听到托尔还在空间穿梭的事情上受罪，克拉克反而有些想法，先解决这个问题：“时空管理局的人是怎么在平行世界之间穿梭的？” “他们有一种仪器，”托尔说，“用那个可以打开平行世界之间的门，我就是突然被从那扇门里踢出去了，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被踢出去了，好惨的一个雷神。 “那你尝试过再通过一次吗？” “当然！我试过好多次了。”离开约书亚家的古堡之后托尔就穿越回了时空管理局，他当时就一拳揍翻一个工作人员，抢来了他的门！但是没有用。 “按理说，既然你是从门里穿过才成这样，解决方法应该还在‘穿过门’这个行为上。”克拉克沉吟。 “也许是少了点东西。”约书亚冷不丁插话。 小九是怎么把约书亚带到平行世界，并且在这里想待多久待多久的？约书亚曾经问过小九这个问题，小九的回答是在世界上设置一个锚，也即是约书亚与这个世界主要角色的关系。 他是哈利的助理，当任务完成，约书亚“辞职”，就自然会离开。他和查尔斯是“师徒”，查尔斯以为他死了，脱离也就非常容易。 托尔进了时空管理局，又穿过了门，他与自己世界的锚被迫脱离了，才会像现在这样到处穿梭。托尔的身体强度极强，又有小九帮忙稳定，才能承受多次。但缺少锚，他就会一直这样。 所以，找到托尔的“锚”，他自然就不会再穿梭，而是打哪来回哪去了。 “但是我还得把洛基带回去！” ——要完成这个任务最大的阻碍就是托尔本人了。 弟控瞪着眼睛：“除了我，还有谁能阻拦他？我不会让他为了任何事情去死的，我不接受！” 克拉克眼中带着无比的敬佩。多么感人至深的兄弟情！ 但托尔已经下定决心，约书亚也不会阻拦他。他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只能祝他好运。 虽然克拉克和约书亚并没有帮上什么忙，托尔看起来却深受鼓舞，拍着约书亚的肩，约书亚感觉他像是要把自己种进地里。 “真是感谢你们！我啊啊啊啊啊啊——！” 一句话还没说完，托尔身体扭曲，消失了。 还好穿越的那瞬间他的手没在约书亚肩膀上，不然布鲁斯这次真的要杀人了。 克拉克：“他这就走了？能不能回那个什么时间管理局啊？” 约书亚耸了耸肩。 克拉克蓦然反应过来：“布鲁斯呢？” 约书亚：“”怎么还惦记着呢。 布鲁斯刚刚趁克拉克听托尔说话，回去拿自己的拷贝装置，没想到扑了个空——那个设备竟然被他早十几分钟前留意过的一位红裙美人给拿走了。 他追着红裙美人从别墅出来，就见对方上了一辆不逊色于自己的阿斯顿马丁的超跑，绝尘而去。 布鲁斯有些懊恼。这次任务怎么这么不顺心？半路杀出来两次回马枪，回去还得追查这位女士的身份，想办法把东西拿回来。 布鲁斯不知道此刻克拉克正开着透视眼看他，并且把他追着那位红裙女人的行踪从头看到尾。 那位红裙女人正是约书亚拍进相机里，说要介绍给布鲁斯的那位，其真实身份是戴安娜，希波吕忒和宙斯的女儿，不过克拉克不知道这一层，也不知道戴安娜拿走了布鲁斯的东西。 “我都告诉你了布鲁斯是来相亲的。”约书亚说。 第68章 辈分关系 克拉克：“我不信。” 约书亚：“爱信不信。” 克拉克：“”转身就走。 “喂，你要把我自己扔在这儿吗？”身后传来约书亚略显可怜的声音。 “”克拉克气结，原地隐忍几秒钟，还是回来把约书亚拎上了。 没想到，约书亚的手机又震动起来，是布鲁斯的号码，接起来却没有他的声音，而是在播放新闻，在说墨西哥的一场火灾，有人被困。 “是你大显神通的时间了。”约书亚说，“我会把你的车开回家的。” 克拉克一边换衣服，一边问：“你真的会开车？” “会啊。”约书亚面不改色地信口胡言，“布鲁斯的豪车我都开过，你一个沃尔沃” 死有钱人和他收养的崽子。 克拉克扔过来一串车钥匙，原地起飞，红斗篷在身后飘扬。 约书亚摇了摇头：“英雄啊。” “就这么为普通人类当牛做马。”小九也“摇着头”。 约书亚回到布鲁斯的公寓，另外两人都不在，他百无聊赖看着新闻，心不在焉地听小九的下一步计划。 新闻里一会儿说超人遭到了什么支持或者反对，一会儿说蝙蝠烙印的恶劣影响，约书亚和小九一起看了一会儿，小九说：“看来莱克斯的安排还是起了作用的。” “什么安排？”约书亚没看出来什么。 “到处拱火。”小九回答，“不过，等你身份的这颗雷爆出来，他可能就没那么多精力放在挑拨克拉克和布鲁斯的关系上了。” 多亏了宿主自己的行动，现在蝙蝠侠和超人关系好着呢吧。 没关系，就算他俩关系还算不上好，中间总有个约书亚作为桥梁。 起码布鲁斯不会像原作那样，一言不合就去抢走氪星武器打磨，然后约架克拉克了。 但相应的，约书亚还是要阻止莱克斯利用佐德将军的尸体制造怪物，不然到时候连个氪石武器都没有，毁灭日毁了整个地球不跟玩儿似的。 “不过，按你所说的，莱克斯这个人很聪明，也很冷漠，就算我真的是他小叔，”约书亚别扭地说出这个词，“他未必会认这个亲戚。” “”小九沉吟片刻，“其实，也是有那么点可能，他会想办法杀了你。” 在约书亚骂他之前，小九迅速道：“但宿主不是死不了嘛！你被镀银武器捅穿了心脏都死不了！话说，你不是吸血鬼吗？为什么不怕镀银的武器啊？” “要是怕还好。”约书亚的注意力被带偏了，“不然我早就死了。” “还是活着好啊，宿主！”小九的话题被近一步带偏，“比如说，如果你一直在韦恩家，就可以代替阿福成为永远的管家侠，监督一代又一代韦恩投入打击犯罪事业” 约书亚：“送走一代又一代韦恩，然后我变成老古董吗？” “宿主可以和托尔一起呀。”小九没心没肺地说，“你这不是有同龄人了嘛！” “同龄”这个概念让他啼笑皆非。不过托尔这家伙，确实挺可爱的。 嘴上却说：“等他能解决他弟弟的事情再说吧。” 布鲁斯这一整个晚上，先是潜入莱克斯别墅地下，在克拉克眼皮子底下拷贝，又被戴安娜偷走了设备，追踪了她半天，明明没夜巡却比夜巡还累。而且他不想让人得知布鲁斯韦恩的行踪，所以昨晚宴会结束之后，就上了他的阿斯顿马丁，但是在隐蔽处下车，让阿福用自动驾驶把车开回韦恩庄园。 这也就导致了他得步行回公寓——别问他为什么不坐地铁，韦恩坐大都会地铁，传出去可能会引起哥谭恐慌的。 走到半路，他意外遇到了克拉克。 人间之神没戴隐藏身份的眼镜，年轻的身体被紧身制服包裹得线条毕露，布鲁斯目测了一下，胸肌看起来比自己的结实，遂移开视线。 “你怎么在这儿？”布鲁斯有些疑惑地问。 “接个没有代步工具的大老爷回家。”克拉克不客气地说，“约书亚拜托我来的，捎你一程？” “算了吧。”布鲁斯啼笑皆非，“我可不想被你公主抱。” “你手臂力量怎么样？我可以托着你的腋窝。”克拉克认真地建议。 布鲁斯：“”真的很想给他一拳。 克拉克闪身进黑暗小巷角落，换回小记者套装，邀请身着高级定制的布鲁斯：“骑共享单车？” 布鲁斯假装听不见。 “还有将近十公里，如果走回家就太慢了，到家的时候会把约书亚吵醒的。”克拉克不疾不徐地说。 “”布鲁斯转身走向单车。 莱克斯打死也想不到，他目标中应该被挑拨成不死不休的两位超级英雄，现在正并肩骑单车。 “你是从哪里找到他的？”克拉克试探地问，“别告诉我他是你私生子或者什么的。你们长得一点也不像。” 布鲁斯看了他一眼，不明白这小记者为什么往枪口上撞：“他是孤儿，因为身体情况孤儿院照顾不好，所以由我收养了。他父母死于氪星人灾难，还记得那八亿” “记得，记得！”克拉克举手投降。他就不该这么问，“你就从来没发现他身上有些奇怪的地方吗？” 布鲁斯心想可能因为他跟自己一样，是个义警克拉克才会觉得他奇怪。毕竟约书亚已经掩护自己好几次了。 但布鲁斯还是礼貌地询问：“哪里奇怪？” 克拉克沉默片刻。他该怎么告诉一个老父亲，他信任的养子没有心跳，可能根本不是一个人？这对布鲁斯的打击可能会很大，特别是在他已经失去一个孩子之后。 而约书亚从来没做过坏事，平时也相当孩子气。 想了想，克拉克一个出其不意：“你是不是蝙蝠侠？” 布鲁斯一噎。 “大多数人只会怀疑我和蝙蝠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那你有吗？” 布鲁斯瞥了他一眼，声音里忍不住带了点笑意：“有啊。” 克拉克：“” 克拉克瞳孔地震。 但是他现在已经不能完全相信这些狡猾的人类了：“你是不是在耍我玩呢？” “没有。”蝙蝠侠和布鲁斯韦恩是同一个人就是不可告人的关系，他也没说错。 克拉克没意识到布鲁斯在和他玩文字游戏，追问道：“所以是什么关系？” 他脸上纯真的疑惑都快让布鲁斯觉得这么骗他有点于心不忍了：“我逗你的，别当真。” 克拉克不满地轻哼一声：“下次见到蝙蝠侠，我就用透视眼透视他的面罩。” 布鲁斯：“” 到家的时候，约书亚还没睡觉，靠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到两人的动静，转头看过来。 他的脸精致完美到不真实，像个精心设计的玩偶，克拉克总觉得他有股很重的死人气息，但是这种感觉随着约书亚一开口就烟消云散了：“约会回来了？” 这小混球到底是跟谁学的，又是相亲又是约会，脑子里还有没有别的了！ 布鲁斯才懒得理他的揶揄，路过沙发的时候顺手揉了一把约书亚柔软的金发，训了他一句“快去睡觉”。 约书亚很乖地从沙发上站起身，转头捏住自己的脸，朝克拉克做了个鬼脸。 他身上的死人气息随着这个动作消失了，克拉克顿时觉得他鲜活起来。与此同时卫生间响起布鲁斯洗手的声音，克拉克突然觉得有点温馨。 · 莱克斯在书房里，面对父亲曾经最喜欢的那幅画——天使迎战恶魔，出神。 他刚送走了州长。她并不同意莱克斯进口那块氪石，而很不幸，他是没法绕过她的。 愚蠢的人，看不出抛开政治意义，超人的存在没有监管，他一个人就可以灭世。那些掌权者们，在超人的铁拳下，竟然可以高枕无忧吗？他不信。 只有知识而没有力量是人类的诅咒，不是超人的。 邮件提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是秘书发来了约书亚的身份信息。 他的秘书十分优秀，对得起自己给她开那么高的工资。莱克斯的嘴角微勾了勾，点开邮箱，内容是文字信息配约书亚的照片，是从别墅监控里截的。年轻人一头浅金色发，皮肤白得不像样，瞳仁粉色患有白化病。 父母在氪星人入侵事件中身亡，短暂流落韦恩集团资助的孤儿院之一很好，也许他可以利用来反对超人的棋子又多了一个，鉴于他看起来和超人、蝙蝠侠都关系匪浅。他的父母是等等。 文件显示约书亚的父亲姓氏莱克斯很熟悉，瑟维。 莱克斯开始搜索这个名字。韦恩企业的员工已故，当然。 他的母亲是莎莉·瑟维，结婚改姓前叫做莎莉·卢瑟。莱克斯对她有印象，她是自己父亲的某个小姑。 这个叫约书亚的孤儿竟然是自己父亲的远方表弟？这不就意味着他是自己的远房小叔了？ 莱克斯猛地合上了笔记本电脑，起身踱步。 他此前关注的那位氪星人灾难中双腿截肢的受害者，不知怎么引起了韦恩的注意，资助直接从韦恩账户打到了他的账户，自然也就没有闲心去搞破坏、公开反对超人了。莱克斯转为他制作的镀铅轮椅不一定能再派上用场。 佐德的尸体已经被秘密运送至莱克斯集团的实验室展开研究，氪石就在路上，只要解决了州长就能运进来。 可是偏偏超人和蝙蝠对彼此都没有那么大的敌意。 莱克斯回忆着在别墅时，克拉克和布鲁斯对约书亚表现出的关系。 也许他是关键？ 不管是从他和自己的亲戚关系，还是从他在超人和蝙蝠侠之前扮演的角色出发，他都得会会这个小叔。 · 隔天韦恩庄园就被送去了一封邀请函。老爷不在家，就由阿福拆开拍照给他看，然而一看邀请人，阿福就露出了十分惊讶的表情。 “莱克斯卢瑟？” 想起昨晚自己刚配合布鲁斯，窃取莱克斯的机密数据（还没窃着）的事情，阿福的神色变得不自然起来。 不会是布鲁斯做事不利落，被抓包了吧。 收回撸猫的手，再仔细看看内容，阿福“嗯？”了一声。 被邀请的不止布鲁斯，还有约书亚。 要知道，约书亚被韦恩家收养的信息，是没有公开的，更没有公开跟着布鲁斯以韦恩家人的身份出现在公共视野，唯一出现过的星球日报也是自己家的日报，这方面都被叮嘱过要守口如瓶。 同样的邀请函也被送去了星球日报一份，直送到约书亚的手上。他在克拉克的工位旁拆开，不可避免地被克拉克看到了。 “莱克斯·卢瑟？邀请你和布鲁斯？”克拉克皱着眉头，“你们真的要去吗？” “去呀，怎么不去。”约书亚勾了勾唇，“莱克斯集团的老总，那么有钱，家里一定很好玩吧。” 克拉克觉得自己已经不算很机灵的那种了，只是没想到，约书亚怎么看着一点警惕心都没有！他在他心中的形象顿时离新闻和哥谭传说里那位白色幽灵更远了一些。 莱克斯一定暗中谋划着什么，克拉克很是不放心。经过昨晚和布鲁斯半夜同骑，他觉得他俩已经算朋友了，朋友的儿子自然也要照顾一下，虽然对方可能有一个不是人的小问题，同时也监督着就好了，多大点事呢。 “我陪你一起去？”克拉克问。 “可是你没被邀请呀。”约书亚直言不讳。 克拉克：“” “你放心吧。”约书亚平静地说，“我会保护好布鲁斯的。” 克拉克：“你们俩到底谁保护谁啊” 布鲁斯自然也是要去的。 作为花花公子韦恩，他可以无视大部分邀请，随心所欲地拒绝自己看不惯的任何聚会，但是作为父亲韦恩，显然有人盯上了自己的养子，他就不得不去刺探对方的虚实了。 他在心中做了很多建设，诸如对方掌握了约书亚身上的什么秘密以此要挟他，比如约书亚还有什么没过世的亲人，叔叔或者阿姨之类的 他没想到自己在真相上打了个转，只猜对了一半。 昨晚在别墅里见到的那位气质十分神经质的青年，此刻坐在会客厅的椅子上一脸严肃：“你的养子，是我仅剩的亲人了。” 布鲁斯根本没想到，约书亚最后的亲人，竟然就是自己的调查对象！ “他还没成年，最好回到大都会，回到卢瑟家”莱克斯看着约书亚表情有点神游天外的、过于年轻的脸，十分艰难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家庭关系上看，他是我小叔。” 布鲁斯：“？” 第69章 人格分裂 布鲁斯从来没遇到、也从来没想过养子的家人找上来了怎么办，因此莱克斯这话一说出来，他整个人都是懵的。 莱克斯拿出自己父亲和约书亚“母亲”的一张合影，还有一些文件之类的证明两人之间的关系，表示约书亚确实和他是亲人。 布鲁斯的第一反应是不认，想带着约书亚掉头就走——别的不说，他还私底下调查着莱克斯呢，莱克斯集团表面上表现的很正常，又是做慈善又是资助图书馆的，可是他们的钱是怎么来的？ 大部分都是走私暴利。 如果是普通的走私奢侈品贵金属还好。他走私的直接是武器。布鲁斯还在搜集证据，想把他送进阿卡姆。约书亚跟着这种人，一个不留神就被牵扯进去了。 布鲁斯也怀疑这事情怎么能这么巧，自己在调查莱克斯，莱克斯就能找过来，说养子是他小叔。 可是如果真的是安排好的，难道能从两年前的氪星人灾难就着手？谁也没法确定他那时候见了约书亚就一定会领养对方回家。 只是明明是和约书亚息息相关的事，他却仿佛置身事外，看着莱克斯和布鲁斯面对面，自己什么都不说。 布鲁斯想着也许是超出他的接受范围了，毕竟父母双亡这种事要花很多年才能走出来，一辈子走不出来的也有不少，现在突然告诉他还有一个亲人，接受不了也是正常，刚好把他带回哥谭，离这个家伙远点。 可惜了，他原本还想着，约书亚做个记者，只要不是露易丝那种理想比性命更重要的，比跟着自己做义警安全的多，但是突然有了这么一遭事，还是带回自己的地盘更安心。 这么想清楚之后布鲁斯也不想和他绕圈子了，直接问：“你想要什么？” “韦恩先生，不用这么防备。”莱克斯长出了口气，他正儿八经的时候看起来还是有些可靠的，但布鲁斯现在觉得他只是衣冠楚楚的一枚禽兽罢了，“我只是想和我唯一的亲人培养感情而已。” 说完，他转向约书亚，微微一笑：“你说是吧，小叔。” 布鲁斯冷冷一笑，心道乱喊什么，约书亚根本不喜欢陌生人的。 就听见身边约书亚轻飘飘答应一句：“是啊。” 嗯？ 是什么是？ 布鲁斯转头看着约书亚，不赞成的目光简直要在他身上戳出个洞。 约书亚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一种背叛了他的感觉，自己也很尴尬，只能硬着头皮说：“我也想了解了解最后一个亲人。” 莱克斯脸上露出一瞬的得意，很快控制住了，微笑着看着二人。 布鲁斯恍惚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他马上在心中安慰自己：这是他唯一的亲人，小约有这样的想法也很正常，而且又不是说培养感情就要从韦恩庄园搬出去 就听到约书亚继续说：“我能搬过来住一段时间吗？感觉这里很有意思。” 布鲁斯：“” 小没良心的东西！布鲁斯咬牙。 这他怎么能放心，看着约书亚略带期待的表情，又不知道说什么拒绝，总不能当着莱克斯的面说我打算把你这位侄子送进监狱呢。 思来想去，只能缓兵之计：“太突然了，你舍得阿福和迪克吗？回去和他们商量一下。” “我还回去的呀。”约书亚装出一心想和好侄子培养感情的少年口吻，“我还有亲人也影响不了我和你的感情。” 这话听着有些肉麻，莱克斯牙酸地咧了咧嘴，不过布鲁斯显然很吃这一套，脸色缓和了一些。 他还是相信约书亚的能力的，他协助了自己一年多，人很聪明，从来没吃过亏，时间短的话，应该没什么事。 于是趁莱克斯不注意，布鲁斯往约书亚身上、还有莱克斯家里各放了定位器，并且决定掘地三尺也得把那位红裙女人找出来，把莱克斯扳倒。 千叮咛万嘱咐后，布鲁斯十分不放心地离开了莱克斯家——莱克斯说家里什么都有，缺的东西也可以立刻去买，约书亚也没有反对，布鲁斯总不能直接把他绑走。 不过他一走，两个身高相仿体型相似的年轻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气氛开始有些尴尬。 又不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那种关系，可以抱头痛哭，远房叔侄好像没什么可矫情的。 “你想不想去莱克斯集团看看？”莱克斯邀请道。他不停地吃着一罐小熊软糖，注意到约书亚的眼神，递过去一粒。 “我不能吃，胃做过手术。”约书亚摇了摇头，莱克斯脸色露出十分可惜的神色。 “不过去参观莱克斯集团我很乐意，昨晚我听见你说了，莱克斯集团的名字是你爸取的？” 莱克斯没想到约书亚还能记得这个，他只是在慈善晚会上随口吐槽了一句。他点点头，避开了约书亚关于名字的问题：“你能吃什么？我让莫茜准备一下。哦，她是我的秘书，你很快就能见到，她很能干。” “酸奶。”约书亚说着，脑袋里却突然闪过一些鲜红的画面。 他的食欲突然旺盛起来，莱克斯脖颈上一根动脉的跳动变得十分明显。 莱克斯感觉脖颈一凉，浑身泛起鸡皮疙瘩，好像莫名其妙被毒蛇给盯上了。 · 布鲁斯最终还是没找到那个女人，是戴安娜主动找到了他，归还了磁盘——因为莱克斯的加密等级太高，无法破解。 他在里边发现了一个奇怪的文件，里边是一些超能力人类的录像，每人还配一个小logo。 什么意思？看起来莱克斯想组建一个超人类club？既然他能监控到这些超能力者，是否意味着对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双重身份？ 面前的屏幕上突然闪烁起银光，刺得布鲁斯几乎睁不开眼睛。 一颗红色的脑袋陡然从屏幕里伸了出来！ 一句国骂聚在布鲁斯的舌尖，蓄势待发之时，他突然发现这颗脑袋——其实只是戴着红色的头盔，脸很年轻，而且眼熟。 正是闪电标识的视频里，那个速度极快的年轻人。 “玛莎！玛莎是关键！”年轻人声嘶力竭地喊着，布鲁斯无法更茫然了。 玛莎？他的母亲？ “我来太早了吗？”年轻人脸上既是茫然，又是惶恐，“我来太早了！不管怎么说，布鲁斯，你记住玛莎是关键！保护好她！还有，你对克拉克的看法都是对的！” 说完这些话，年轻人消失，布鲁斯猛地从桌面上直起身子，四下文件飘荡。 原来他刚刚因为连轴转太辛苦，趴着睡着了。 他回忆着梦里那张脸。不排除是因为自己刚看过年轻人的有关信息，才会做这样的梦。但是玛莎玛莎已经去世，如果那不是梦而是真实，这个年轻人可以穿越时间，那么他也是来得太晚而不是太早。 晚了三十年。 布鲁斯摇摇头，继续浏览莱克斯的文件夹，直到在一张照片中，他见到了“白葡萄牙人”——原来是一艘运输船。 · 约书亚“下了班”，和克拉克一起刚出星球日报的大门，就见一辆克尔维特停在路边，莱克斯摇下车窗，胳膊扒在车门上，朝约书亚招手。 克拉克有点不待见他，原因无他，虽然只是和布鲁斯约书亚一起住了一个星期，但他已经很习惯他俩的存在了，结果莱克斯把约书亚带走，布鲁斯自然也回哥谭住，剩他一个人不好意思霸占布鲁斯的公寓，只能搬回自己孤单单的小房间。 但他的性格又说不出让约书亚防着点莱克斯的话——他明明知道约书亚是非人，却不由自主地还是把他归到了自己的保护范围。 于是只能拍拍约书亚的肩，把他送到莱克斯车旁，并且用严厉的目光注视莱克斯片刻，试图向他传达“不要想对我的实习小记者不利”这一信息。 回应克拉克的视线，莱克斯朝他挑了挑眉。 莱克斯集团大楼位于大都会的中央商务区，是一栋科技类集团经典的银白色外观高楼，在一众大楼中间颇有些鹤立鸡群之感。 下班时间，员工们进进出出的，人脸识别的门禁很严格，完全没有贴着前边的人一起出去的情况——否则会被夹。 约书亚好奇地看，这么一比较，奥斯本工业大楼的进出宽松的多。 安保一见莱克斯，马上将两人迎向侧面的专属电梯，不用和打工人们一起等。约书亚耳朵里又钻进了窃窃私语声，他听了一会儿，无外乎又是猜测他和老总的关系。 果然，不管是什么世界，人类的八卦是相通的。 每一层莱克斯都带约书亚去转转，完全不担心商业机密泄露，还告诉约书亚这里最赚钱的就是数据分析的AI技术。 不难理解，所有商家都需要分析用户行为，他们采集来的数据就好像地里的棉花，而莱克斯提供给所有人最好的纺丝机。 “这个送给你。”莱克斯随手拿起一个模型，和银白色的整体基调不同，这个模型是蓝色的。莱克斯给约书亚演示了怎么玩，模型一下子飞了出去，然后摔在地上成了一滩，接着窸窸窣窣地重新组合起来，回到莱克斯手上。 “很有意思。”约书亚真情实感地夸了一句。他在古堡里的时候这么个小玩意儿可以看着它飞起来、摔碎、再组合回原样，就这么玩二十年。 “我八岁的时候做的。”莱克斯耸耸肩，“我爸说这纯属浪费时间，然后把原型机扔了。” “他爸给他的阴影真的很严重。”约书亚在心里对小九说，“我认识他不到一天，已经提起过五次了。” “所以你故意说你喜欢这个东西吗？”小九回答，“说实话，挺无聊” 莱克斯动作一顿。 “那是真的。”约书亚说，“天才才能做出这样的东西。” 莱克斯用极其古怪的眼神看了约书亚片刻。约书亚正学着他的手法玩那个小模型，眼中的兴趣盎然不是假的。 自己这个远房小叔是人格分裂？而他能听到他和另一个人格对话的声音？ 莱克斯在心中做出猜测，在一个超人光明正大全地球飞的世界，这样的事情似乎也没有那么难接受，于是莱克斯露出一个笑容：“参观完了，带你去吃晚饭。” 又是吃饭。约书亚戴上痛苦面具。 莱克斯带着他来到大楼顶层的餐厅。这个餐厅是专为莱克斯应酬用的，规模很小，但是装潢很讲究。 莱克斯刻意没和约书亚聊天，想听他心里那个声音会继续说什么，果然，约书亚喝着酸奶，那声音又响起来了。 “其实我到现在都理解不了莱克斯那么处心积虑的，目的是什么。”小九自言自语，“他肯定是想让人类的科技和能力都更上一层楼，让人类有掌握自己命运的手段，不然他不会暗示布鲁斯找到其他的超能力者，把他们集结到一起。” 莱克斯切牛排的动作稍缓，听到这里，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但是他又想逼迫克拉克杀掉布鲁斯，创造一个怪物把克拉克也干掉那让布鲁斯集结超能力人类的意义在哪里？” 听到这里，莱克斯吓了一跳。他怎么知道自己的计划？ “创造的怪物”显然指的是佐德将军，他打算把佐德的尸体以自己的血液复活，还起好了名字，叫毁灭日。 想想吧，按照他的计划，一切按部就班走到最后，他即将在氪星人的飞船上，面对氪星的最后遗孤，说出即将终结他生命的怪物的名字。 超人的——毁灭日！ 想想就十分满足他的中二之魂。 但是回味一下那个声音的内容，他眨了眨眼睛，觉得自己似乎也有点多此一举了。 “难道是让毁灭日接手正义联盟？？” 怎么连毁灭日这个名字都知道？还有什么正义联盟？这个称呼倒是不错。但是那些超能力者们真的能接受一只死而复生怪物的领导吗？莱克斯发现，自己竟然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他创造出超人的毁灭日，毁灭日就是他和地球的武器。他用自己的血使其诞生，有他的DNA，莱克斯等同于毁灭日的父亲。 但他为什么会认为毁灭日就会听父亲的话？别人不说，就光莱克斯自己，他听过他父亲的吗？ 虽然莱克斯自己的意志、自己的追求都无意识地受到父亲的影响，但一个氪星人尸体形成的怪物，即便会受到“父亲”的影响，也不代表它会受自己的指挥。 “莱克斯，莱克斯？” 他的思绪被约书亚打断了。 “你快把盘子都切开了。” 顺着约书亚的视线，莱克斯低头看向自己的盘子，牛肉早就被切成数个小块，盘子上甚至留下了切割的痕迹。 “我跑神了。”莱克斯维持着微笑，放进口中一块肉。 “莱克斯有点像精神分裂，”而那个恼人的、可以和约书亚对话的声音持续说道，“感觉一半的他想把这些超能力者都杀了，一半的他又想监督他们保护地球你说，是不是莱克斯的老爸死之前把他夺舍了？现在两个灵魂在他身体里争夺控制权？” 莱克斯：“” 这下他真的差点把盘子切碎了。凭什么说我人格分裂，我还没说你在一个脑子里说相声的人格分裂呢！ 等等。莱克斯突然想到，精神病一般都有家族遗传史。既然这位小叔有精神病，那么自己有精神病也变得很合理。 他不会真的也有精神疾病吧？ 第70章 左右为男 晚上回了家里，莱克斯辗转反侧。 他不知道约书亚与之交谈的那个声音是谁，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知道自己计划的。 通常来说，他扮演的才是那个运筹帷幄的人。自从超人的存在公之于众后，他知道了宇宙中人类并不是孤独的，也马上意识到，人类中间不可能只有这么一个超能力者。 先于所有人，他查出了超人和哥谭行动已久的蝙蝠侠的真实身份。 他查到了第一次露面是在一战期间，而过了这么多年容貌没有丝毫变化的戴安娜。 查到了速度远超常人的少年巴里、海中生存的人类。 查到了拥有外星科技母盒的研究员。 至于以logo代指这些人的存在，是他的一些恶趣味——看，“英雄”的诞生，也有自己的参与。 然而现在，他的计划被人提前一步知晓了。这个人不是别人，是他最后的亲人，虽然年龄小，甚至还是个长辈。 莱克斯无法否认自己联系约书亚，有父亲的缘故。他想看看这个小叔身上有没有父亲的影子。 答案是没有。他没有什么不良嗜好，不会打击自己的想法，一个无用的玩意儿被他夸赞成天才。 要放弃对氪星人尸体的谋划吗？ 莱克斯看着天花板，思索着。 · 星球日报今天加班了，为了保住明早的正常发行，整个报社都工作到深夜，克拉克出门的时候简直脖颈酸痛。 超人有时候也是需要肩颈按摩的。 他活动着脖子，回家取下眼镜，换了一身黑色的制服，朝莱克斯的家里飞过去。 他有点不放心，得确认确认约书亚的安全。但也不能被人看见在别人家外墙探头探脑，对声誉有损，所以飞行最好避着点旁人。 在临近莱克斯家里的位置，超人先用透视扫描了一遍内部，确定约书亚的卧室。他可以看到男孩并没有躺在床上睡觉，而是站在窗边，不知道在干什么。 约书亚和自己住在一起的时候也经常熬夜，因此克拉克并不觉得意外。 他绕开建筑外侧的摄像头，静静地贴近约书亚的窗口。 ——然后，他看到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 一身漆黑的蝙蝠侠，贴在窗口另一侧。 克拉克想要隐藏行踪的时候，是非常安静的。 他悄无声息地飘浮到蝙蝠侠身后，低声喊：“布鲁斯。” 蝙蝠侠猛地回头，几把蝙蝠飞镖随之而出！ 三把落空，两把戳在克拉克小腹。 克拉克：“” 他摇了摇头，两把蝙蝠飞镖从他腹部脱离，坠在楼下草坪上。 布鲁斯手中还拿着什么东西，是个小瓶子，瓶子里装着某种液体。 不会是液化的气体麻醉吧？ 克拉克猜得没错，布鲁斯是打算来把养子迷晕了带回去的。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往房间里放麻醉，就被克拉克撞见了。 布鲁斯感到一阵懊恼。 这家伙真的爱多管闲事！ 他有些没好气，又怕惊动约书亚，低声问：“你来干什么？” “我不放心。”克拉克同样声音很小，“你又是干什么？不能完全不尊重他的意愿！” 知道自己身份算是彻底暴露的布鲁斯破罐子破摔：“不关你的事。还有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他了？” “我们是同事，我当然关心他。”克拉克小声。 “像关心露易丝那样？”布鲁斯突然起了疑心。 克拉克：“什么意思？” “大家都知道露易丝一有危险，超人百分百会到场。” “那是因为露易丝是我的好朋友！你在想什么？” “你一直对他有些不正常的关注，他刚来当实习记者的时候，你就不想让他跟我回去。如果当时他就跟着我回哥谭，根本不会被莱克斯盯上！” “怎么都怪我了？”超人很纳闷也很委屈，“我还不是为了——” “两位在吵什么？”第三个声音在两人脚下响起来。 布鲁斯和克拉克同时收声，低头看去。 身着蓝黑色紧身制服的迪克：“嗨。” 打完招呼，他感叹：“目睹超人和蝙蝠侠吵架，我真是非常荣幸。” 迪克还是蛮喜欢超人的，尽管布鲁斯对超人的观感不算好，但迪克认为氪星人灾难根本不是克拉克的错。他是真的把地球当做母星来保护，为此不惜牺牲掉他真正母星唯一的机会。 “你凑什么热闹，”布鲁斯有些生气，“不是期末周吗？挂科了我看你怎么哭。” 迪克：“只有你关心家庭成员啊？” 布鲁斯意识到自己对超人的邪火波及了迪克，只好做出一个道歉的手势。 超人指了指约书亚的窗户，示意大家不要跑题，并且严厉地没收了布鲁斯手中的麻醉剂。碍于不能发出声音，之前也没什么防备，布鲁斯还真抢不过他。 而约书亚这时候正准备去晒个月亮。这里的房顶十分合适，有天台，还有躺椅什么的，布置的不错，只不过去顶层需要钥匙。 约书亚不想惊动莱克斯，于是打算翻窗台。 他轻轻打开窗户，一脚踩在窗台上，探出个脑袋。 然后就和另一个人对视了。 一身黑色紧身制服的克拉克冷不丁对上约书亚探出来的脑袋，尴尬道：“嗨。” 约书亚朝另一边转头，看到自己隔着面罩也能看出来脸色很臭的养父。 真是左右为男啊。 意识到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他往下看，迪克对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好久不见，弟弟，想我了吗？” 约书亚：“” 约书亚已经做好抬头看到另一个熟人的准备，一抬头就松了口气，他头上只有亲爱的月亮。 差一点，就成四面杵哥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约书亚不想这么快就失去莱克斯的信任，因此表现的很冷静，仿佛是四个人中唯一的成年人，“下楼说。” 目测了一下，不过是三楼，底下又是草坪，这个高度即便直接跳下去也不会引起怀疑，约书亚干脆利落地往下跳。 布鲁斯和迪克都知道约书亚的能力，因此并不阻拦，只有克拉克对高空坠落有PTSD，吓得心脏差点跳出来，立马使出自己救人的本事，一个俯冲，愣是把人捞自己怀里了。 这年轻人已经没有了心跳，要是再这么摔一下，把呼吸也摔没了可怎么办？ 看到这一幕，迪克马上明白了他刚来的时候布鲁斯为什么在和超人吵架。 现在他也想揪着超人的斗篷问他这么积极是什么意思！ 约书亚知道布鲁斯一定干扰了莱克斯家的监控，既然已经被接住了，就顺势指挥着克拉克往远离别墅的方向走。 克拉克把他带到隐蔽处放下，不一会儿就听到摩托的引擎声，迪克开着他的摩托，后座还载着一只脸色黑漆漆的蝙蝠。 约书亚看着这三个人，真是十分无奈：“我能照顾好自己——” 话音未落，迪克突然往他脸上一挥手，一股奇怪的味道蔓延开。 约书亚：“” 克拉克：“！” 这是蝙蝠家惯用麻醉剂的味道。 尽管对吸血鬼不起作用，但是伪装成人类的约书亚，不得不装作药效起了的样子，闭上眼睛、昏迷过去。 迪克迅速把约书亚身子一抄，放在摩托后座，朝超人潇洒地一挥手，绝尘而去。 克拉克缓了缓，无奈道：“你们韦恩对亲人的事情都这么反应过激的吗？” “这是正常且必要的保护。”布鲁斯冷声。 70-80 第71章 交换尸体 布鲁斯暂时没走。 他给克拉克看自己手机上的一个视频——克拉克不知道他手机打哪儿摸出来的，紧身制服上不像有空间的样子，总不会是塞胸口。 不过他的注意力很快被视频里的内容吸引走了：“他们都是超能力者。” 騟５熙５彖５对５读５嘉５ “像你一样，不过可能还是地球人。”布鲁斯点了点头。 “这意味着我们还有朋友？” “也有可能是敌人。”布鲁斯说，“这是从莱克斯那里拷贝出的信息。” 克拉克皱起眉头。超能力者成为敌人是很棘手的事情。 “也许我们可以先一步联络他们。”克拉克莞尔一笑，“我大概还是有一些号召力的当然你也不会差。” 克拉克朝布鲁斯伸出一只手：“意味着我们成为朋友了？” 布鲁斯盯着他的手看了片刻，还是伸出手，和他握了握。 “以后不会再有氪星人用一道视线就毁了我的大楼了吧？”布鲁斯问。 “不会了，就算真的有，我也会竭尽全力把他们引到太空去打。”克拉克诚恳道，“你的蝙蝠烙印也该退休了吧？” 布鲁斯不悦地眯了眯眼睛：“总要有一些方式惩罚他们。” “不意味着一定要让他们死，”克拉克不赞成地说，“我见了其中一个人的女友，他们还有个不到三岁的孩子不管怎么说，我们都不该用私刑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布鲁斯的眼神突然变得很锐利：“我没想让任何有蝙蝠烙印的人死亡，那只是一种警告。” “那是谁杀死了他？”克拉克不解地问，“有蝙蝠烙印的人在监狱里都会被罪犯杀死你不知道？” “起码有三分之二的罪犯是我和迪克送进去的，你认为他们会刻意替我惩罚人吗？”布鲁斯反问。 克拉克也意识到了这其中的逻辑不通顺之处：“有人在背后搞鬼，破坏你的声誉？” “我的声誉早已经变成筛子了。”布鲁斯摇了摇头，“我会额外注意的，谢谢你的提醒。” 见他要离开，克拉克犹豫着说：“还有一件事” 那双蓝眼睛专注地注视他。 克拉克犹豫半晌，还是什么都没说。韦恩们对约书亚很重视，他看得出来。约书亚始终没做过什么坏事。是个好孩子，挺讨人喜欢。 不过是多听一听，有需要的时候赶过去就行，哥谭和大都会那么近。 于是克拉克转而说：“用不用我送你回去？” 布鲁斯：“不用！” · 怕弟弟掉下去，迪克用一根长腰带把约书亚和自己栓在一起，一路摩托飚到八十码径直回了哥谭。 期末周是什么？不知道，大不了挂科，挂科了也有钱重修。 阿福早就知道迪克和布鲁斯今晚的行动，他俩虽然互相没通知，但都选择了告诉阿福，让阿福晚上准备接应。 年长的管家侠抱着那只长得很像布鲁斯的小猫，一边摸，一边期待着自家唯一一个姓韦恩的小少爷回来。 回来是回来了，结果是昏迷着回来的。 阿福的不赞成目光简直是得了蝙蝠侠的真传，迪克被他看着简直浑身不自在：“还不是为了不惊动卢瑟！连超人都在，我说，小约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就是这两个月忙了点，怎么他又是和超人同事又是和卢瑟认亲的？” 阿福也觉得很难理解：“也许是巧合吧。” 蝙蝠家怀疑这背后有什么阴谋，但是查来查去也就能查到卢瑟走私武器、偷运氪石、偷渡进氪星人飞船，似乎还带出了什么东西，和约书亚并无关系。 其实约书亚留在卢瑟家，更方便布鲁斯行动。但是他们都不想让家庭成员置身危险中。 卢瑟是个危险人物。大家一致赞同。 约书亚被放在自己卧室的床上， 等布鲁斯也回来没多久，约书亚“醒”了。他惦记着自己的月亮，但是一睁眼就见迪克守在自己床尾看书。 当时事态紧急，迪克的麻醉剂用量没把握好，怕把约书亚迷成个傻子，所以在这里关注着他的情况。 一见他睁开眼睛，迪克举起手中一个对讲机，凑到嘴边：“醒了，over。” 小九：“是在拍谍战片吗？” 布鲁斯和阿福很快就来了，蝙蝠家开启了小型家庭会议，核心论点就是约书亚不能再这么随便跟别人跑。 “可是我查出了很有用的东西。”约书亚给家庭成员们展示自己拍到的照片。 佐德的死人脸出现在屏幕上，如果克拉克看到了就会马上意识到约书亚其实并没有那么像死人。 和真死了的还是很有差距的。 “莱克斯把佐德将军的尸体运出来了。”约书亚说，“我都没有给克拉克看。” 布鲁斯摸了摸约书亚的脑袋，无声地表示夸奖。约书亚感觉有点怪，不过布鲁斯的掌心很热乎，他挺喜欢。 “得想办法把那具尸体偷出来。”布鲁斯说偷尸体的时候表情就跟说明早喝咖啡一样自然。 迪克也赞同：“他用那具尸体一定没好事。” 约书亚却没有点头，他觉得拿到那具尸体，不一定需要再闯入莱克斯家。 在他保证了晚上一定不会溜出去之后，布鲁斯迪克和阿福终于愿意放过他，阿福给他端了早就准备好的酸奶，留他自己休息。 到了第二天，他的预感就应验了。 莱克斯和布鲁斯交涉，想把约书亚带回自己家，他先礼后兵地告诉布鲁斯，如果他不愿意放人，就要走法律途径。 布鲁斯尽管不会轻易被这种话挑衅，但还是神色冰冷：“收养手续还在我手上，约书亚是正儿八经韦恩家的孩子。” “但是莱克斯集团的法务部也不是吃素的。”迪克愤愤地说，“他怎么好意思拐咱们家的人！而且什么人用自己的名字命名公司啊！谁想叫他的教名！” 他都能想象到对方法务部的律师会多么巧舌如簧，即使拿不到约书亚的监护权，也能让韦恩家狠狠被恶心一番。 “卢瑟是那么看重亲情的人？”布鲁斯则有些疑惑地问约书亚，他已经给约书亚解释过了为什么一定要把他带回来，身为义警白色幽灵，他很相信约书亚的道德坚守。果然约书亚听了他说莱克斯潜在的犯罪行径之后就没有再说要回去了。 “他对我确实很好。”约书亚客观公正地说，“他很缺爱。” 其实莱克斯的态度也是约书亚没有想到的。他对外宣称十六岁，以人类的视角看，也并不太需要监护人了。如果莱克斯真的想和最后的亲人培养感情，平时约着吃个饭什么的也完全可以。 而莱克斯现在一副铁了心要将约书亚抢回去的样子。 他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 约书亚思索片刻，对布鲁斯建议道：“不是要把尸体偷回来吗？我想应该没有那么容易。他想用那具尸体做一件大事，会严防死守。” 布鲁斯仿佛意识到他要说什么，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试试用我把那具尸体换过来。” 布鲁斯还没说话，迪克先开口了：“韦恩家不做这种利用孩子的事！”说着，还拿手肘使劲顶布鲁斯，就怕他鬼迷心窍同意了。 “我长着腿，会跑。”约书亚略带不满道，“我不会到时候再跑回来吗？” 在迪克和布鲁斯眼里，莱克斯家可以说是龙潭虎穴，他们家小约进去了不得脱层皮才能出来！ 万一那个看起来就有点神经质的邪恶商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癖好呢！ 所以尽管约书亚的计划看起来非常合理，失败了也不会有什么损失，最多就是莱克斯不愿意交换，继续打官司而已。布鲁斯却犹豫不决，不想采纳约书亚的计划。 但是约书亚觉得莱克斯——起码在他面前的莱克斯，家里就是正常有钱人的装潢，甚至比古老的韦恩庄园看起来还温馨。 当然不是说约书亚喜欢莱克斯家，他只是对用自己换一具尸体这件事很来劲。 没了佐德将军，莱克斯就无法创造出毁灭日，他的感化反派进度也算完成一半了。 不管是不是感化吧，也不管莱克斯到底有没有改邪归正，起码从结果来看是好的。 他再以小叔的身份，引荐一下莱克斯和克拉克，让他相信没什么特别事情的情况下，克拉克是不会想要和人类为敌的。 布鲁斯思索良久，最终同意了约书亚的提议。 这让迪克十分不高兴，屁股一抬就上摩托，一副还要离家出走的样子。 但是布鲁斯觉得，莱克斯不一定会同意。最坏的情况也就是打官司。 韦恩企业已经虱多不痒债多不愁了。 如果莱克斯真的同意，得到尸体之后，大不了再把约书亚带回来。 在哥谭浸淫多年，除了自己的不杀人底线，布鲁斯已经完全领会了什么叫做无所不用其极。 交换条件放出去之后，布鲁斯其实已经做好了打官司的准备。 没想到，莱克斯竟然真的，同意了。 而且，来回话的那位精明能干的助理莫茜，还很客气地告知布鲁斯：随尸体可以赠送一枚氪石，买一送一，相当划算，她家老板这么有诚意，希望韦恩家的人也不要这么黏着约书亚，让他去寻找自己真正的家人吧。 布鲁斯：“” 第72章 教练我想 约书亚被带走之后莱克斯想了很久对策。 蝙蝠的态度很明显了。哥谭义警不希望他们家的人和潜在犯罪分子、资本家牵扯上关系。 莱克斯不觉得蝙蝠侠察觉不到自己公司的动作，他推断能力可是强过专业侦探，而且有些线索还是莱克斯自己漏出去的。 但他还很需要约书亚。不止是感情——感情只占很小一部分。他还想从这个知道事情发展走向的疑似精神病脑子里的声音中，得到更多的消息。 他盘算了很久潜入韦恩庄园的办法，起诉只是烟雾弹，如果能让韦恩转移注意力，自己趁虚而入，则还是有希望的。 他没想到韦恩竟然主动提出来用氪星人的尸体换来约书亚。 假设约书亚说的是真的，佐德将军的尸体就没有什么用，而氪石本来就要给蝙蝠侠用来削弱超人力量，因此莱克斯决定把尸体和氪石一起给韦恩。 蝙蝠侠好像也没有传说中那么正义嘛，竟然会用家人来做交易。 发现了蝙蝠侠不那么正直的一面，莱克斯心中产生了一种隐密的快感。 那么，克拉克呢？ 莱克斯这次亲自开车去接约书亚，身后跟着他的车队，护卫着其中佐德将军的尸体。 韦恩大宅远在哥谭郊区，这栋建筑的地址其实很好查，蝙蝠侠对自己花花公子身份这层保护色非常自信。实际上如果不是自己太过聪明，确定蝙蝠侠就是布鲁斯韦恩还是很难的，大多数人就算看到蝙蝠侠进出韦恩老宅，也只会以为他和布鲁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莱克斯看到那座豪华庄园的瞬间心中出现了这样的念头，韦恩家财富积累几百年，布鲁斯就算整日寻欢作乐也挥霍不掉他的祖产，为什么要去做个劳什子义警？ 很快他给了自己答案：如同自己一样，他们都是因为获取了太多知识，从而主动背负了某种责任。 于布鲁斯是哥谭市民的正常生活，于自己就是超人的保险栓。 莱克斯突然觉得有些累。 · 氪星人的尸体如约被送到了韦恩庄园。 蝙蝠家成员们隔着冰柜看着佐德铁青的脸，纷纷无言。 “家里摆着一具外星人尸体这样的事情，还是太超前了。”迪克有点受不了地说。 约书亚也在一旁，他还没走，莱克斯很大方地说留给他和韦恩家告别的时间，仿佛约书亚会就这样一去不返了似的。 作为后勤，阿福很少见尸体，更别说外星人的了，此刻摇着头，后退了好几步。 “宿主，莱克斯的黑化值降了，现在只有百分之二十了！”小九雀跃的声音说。 一丢了尸体黑化值就下降，这样很容易让大家浮想联翩的好不好。 这种危险的东西，最好还是趁早销毁。显然布鲁斯也是这样想的，于是他—— 联系了克拉克。 迪克：“？” 迪克：“你要不要再想一下。” 迪克难以置信：“超人就是跟这家伙打架才毁了半个大都会的，你是想让他一看到这具尸体就回忆起被揍成猪头的过往，然后恼羞成怒推平咱们家吗？” “他们是同族。”布鲁斯回答，他和克拉克现在算是朋友了，单是握了握手好像还缺点什么，old money礼节中还缺一个见面礼。 布鲁斯不知道佐德的尸体为什么会落到莱克斯手中，当初佐德试图毁灭地球的时候克拉克拼死阻止了他，但没有精力、可能也没有心情为他入殓。 现在应当是时候了。 “小约，你先去吧。”布鲁斯转头嘱咐约书亚，“注意安全，随时联系。如果情况紧急，就喊超人的名字。” 约书亚点了点头。迪克撇着嘴满脸不高兴，阿福很响亮地吸了吸鼻子。 老管家看着眼睛都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送韦恩家的女儿出嫁。 约书亚知道布鲁斯为什么让自己先走，他打算把克拉克叫过去，如果让克拉克看到庄园附近的莱克斯，得知韦恩家用佐德将军的尸体做了交换 很难想象他是会内疚到自闭还是会生气发狂到推平卢瑟和韦恩两家。布鲁斯的氪石武器还没做好呢。 莱克斯坐在驾驶座，戴着一副硕大的耳麦，摇头晃脑不知道在听什么，看起来一点也不为今天的交换担心。 见约书亚过来，一如既往因为紫外线过敏捂得严严实实，好像要去海边度假怕晒黑一样，莱克斯示意他坐副驾驶：“走，带你去玩。” · 克拉克收到了布鲁斯的消息有点惊讶，第一反应是韦恩家遇到了解决不了的麻烦，尽管正在被佩里骂少关心点哥谭的事情，还是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说肚子疼要去厕所，就溜之大吉，把佩里威胁扣他奖金的声音完全抛之脑后。 布鲁斯喊过超人的名字后很快，迪克就看着红披风的人间之神从天而降，不由得脱口而出：“教练我想学这个！” 克拉克挑了挑眉，继而露出好脾气的笑容：“这个恐怕没法教你，不过我们可以互相学习点别的，欢迎你和我并肩作战。” 布鲁斯嘴角略抽了抽，把克拉克的注意力拉回正题：“佐德的尸体，我想应该由你处理比较合适。” 克拉克顿时怔住了。他这才注意到冰柜里的尸体，由于害怕外星微生物污染，这具冰棺是有隔离功能的。 隔着冰棺，佐德的面容已经模糊不清了。 沉默良久，克拉克再开口时声音有些嘶哑：“谢谢你。” 布鲁斯猜得没错，当初他为了保护地球，亲手断送了氪星的最后希望。他根本没有心情也没有精力去哀悼。 但是时隔十八个月，佐德的尸体兜兜转转又回到了他手中。 尽管他曾是氪星战犯，但也曾为了让氪星起死回生付出一切。透过冰棺，克拉克可以看到佐德尸体上留下的一些痕迹。 想必地球人用他做了不少实验。 佐德的确该死，但也不该被当做实验品，死后也不得安宁。 克拉克托起冰棺，连同里边佐德的身体一起，飞离韦恩庄园。迪克跟出来看，只见克拉克径直升空，飞向大气层，很快就看不到影子了。 克拉克带着佐德的尸体就好像带着氪星最后的墓碑，飞向了太阳。 太阳这样的恒星也在永不停歇地运动，以每秒两百五十公里左右的速度，像一颗旋转的子弹，如果克拉克飞离得足够远，就会看到这一幕神奇的景象——太阳这枚旋转的高温子弹周身环绕八个小球球，按照特定轨道极速飞行着。 有太阳的引力，克拉克飞行的并不吃力，他很快带着佐德的尸体，与太阳保持着安全的距离，相对静止地悬停。 克拉克有些遗憾自己与氪星道别的最后媒介是佐德这个战犯。但此刻过去，他此生就真的没有来处了。 克拉克深吸一口气，把佐德的尸体推向太阳。太阳温柔、包容地容纳了他，在寂静的太空中克拉克听不到丝毫声响。 氪星最后的凐灭是无声无息的。 克拉克转身，在旋转的行星中准确找到了自己蔚蓝的母星。 他突然意识到，他还是有来处的，他是来自堪萨斯州的克拉克·肯特。 克拉克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他对抗着太阳的引力朝地球极速飞行，目的地不是韦恩家，而是堪萨斯州的母亲玛莎。 布鲁斯想到克拉克处理佐德的尸体需要很久，没想到直到太阳落山他才回来，而且表情十分放松。 “心情不错？”布鲁斯忍不住问。 “嗯。”克拉克阳光地点头，“事情做完，我就去看我母亲了。布鲁斯，我欠你一个人情” 布鲁斯一愣：“你有母亲？人类母亲？” “我当然有母亲，她的名字叫玛莎。”克拉克挑眉，稍感被冒犯地回答，“不然我是怎么长大的？就算是氪星婴儿，没人管也会饿死喂，怎么了，你怎么这幅表情？” 布鲁斯直勾勾盯着克拉克看。 他终于知道，自己梦中那个红头盔的人口中“玛莎是关键”什么意思了。 · 约书亚听莱克斯说去玩的时候还以为也是去打个台球，或者打游戏之类，毕竟莱克斯的形象看起来很宅男。 没想到他带着约书亚去了酒吧，而约书亚理论上还不到喝酒的年纪。 “为什么要遵守那些规则？”约书亚提出这一点、努力扮演一个人类青少年的时候，莱克斯不在意地说，“当你有足够力量的时候，规则可以为我所用，意思是就算你喝醉了我也能把你完整地带回去。” 这家酒吧也很不符合莱克斯的刻板印象，酒吧位置很偏，面积小，环境嘈杂。约书亚觉得它画风和大都会很不相符，更应该去哥谭才对。 他们找了一张小桌子。等上酒的时候，莱克斯自言自语地说：“这是我父亲曾经常来的酒馆。” 约书亚恍然。怪不得莱克斯对这里“情有独钟”。 “我的”约书亚反应了一会儿关系，“表哥，是个酒鬼吧。” “嗯。”莱克斯随意地点点头，“你应该庆幸他早死，不然万一是他做你的监护人，可没有好日子。” “布鲁斯对我挺好的。” “你真幸运。”酒杯端了上来，莱克斯举杯朝约书亚示意，“不过我有一点奇怪，你被韦恩收养，怎么还需要去做记者实习？” 约书亚想了想要怎么回答：“算是兴趣。” “噢，我做了一些调查，你不介意吧？”莱克斯倾身过来，表现的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带你的记者是克拉克肯特，你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吗？” 这家伙好像在套我的话。约书亚意识到。 他还没想好要怎么回答，小九的声音突然响起来。 “托尔遇到麻烦了。” 第73章 托尔的锚 小九的这句话从哪个角度听都有些奇怪。一是托尔遇到麻烦他怎么会知道，二是告诉约书亚干什么，托尔面临的困难似乎都是他无法解决的，三是在小九心里，托尔应该不，是一定没有约书亚的任务重要。 而约书亚现在面前坐的就是自己的任务对象。 小九的声音里满是懊恼：“其实那次之后我一直能听到托尔说话。” “所以你这段时间说话这么少都是在和托尔聊天？”约书亚心中非常古怪。 有种自己家养的猫跑去蹭邻居手的感觉。 “自从我干涉了那次之后就这样了。”小九无奈地解释，“我不说话是怕超人听到嘛，虽然后来发现他好像听不到我们说话，而且超人在场的时候我们也不需要说什么。” 所以就跟上班摸鱼差不多的，约书亚在这边和蝙超莱三个人周旋，小九跟着托尔看他那边的进展。 小九说托尔马上就抵挡不住下一次穿越了，他迫切地需要一个锚点。 而且他阻止弟弟的行动也失败了。 “他再也见不到他弟了。”小九略带伤感地说，“宿主，你要不要去一个安静的地方等他一下，我看他好像很崩溃的样子。” 约书亚看向莱克斯。 莱克斯靠在沙发上，叠着腿，小口啜饮杯中的威士忌。 察觉到约书亚的视线，莱克斯很自然地看过来，露出一个疑问的表情。 “我出去一趟。”约书亚说。 “去吧。”莱克斯说着，眯起眼睛，“我喝得急，要睡一会儿，你记得回来把我带走，不要让我被捡尸了。” 是谁进门前说约书亚如果喝多了会把他带回去的？约书亚哭笑不得。 约书亚的背影走远，莱克斯灵活地一个翻身起来跟上，压根看不出喝晕了的迹象。 酒吧附近都是略显破败的建筑，约书亚随意选了个没人住的屋子。 果然如同小九说的，没等一会儿，房间里就凭空多出了个金发的大块头。 只是几天没见，托尔看起来更憔悴了。蓝眼睛里红血丝遍布，眼皮还肿着。 见到约书亚，托尔恹恹的脸好像一下子被点亮了似的：“小九说了你会来，我没想到你真的来了。” 约书亚很少被人这样热切地期盼过，好像被蜡烛烫了一下似的。 他有点不自然地点了点头。 “他说什么锚点什么的，”托尔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我也听不懂，我不想麻烦你，但是洛基他选择了进了那个地方” 他说的前言不搭后语的，约书亚完全没听懂，只是安静地注视托尔，等他说完。 托尔在约书亚的目光中逐渐平静下来，长出了口气：“锚点不锚点的，找不到也就算了。我想回到一切开始之前，说不定有救下洛基的机会。” 他这些天一直和洛基一起待在时间管理局，看着曾经因为与自己和父亲赌气的弟弟，为了拯救无限多元世界而奔走。 他在时间里穿梭停滞几个世纪，忍受孤独，为了制造出可以承受多元时间线的零件。 连托尔自己都想问洛基，这样做有意义吗，为什么不让事情恢复原貌？ 多重时间线到底和你洛基有什么关系？ 托尔没法接受洛基成为一名极致孤单的神。 约书亚并不清楚后半句说的救下洛基是指什么，但前半句他听得懂：“你的这种情况一直不解决，你会死的。” “也许我能在死前干完这件事。”托尔回答，“我可以死在亲人之前。” 约书亚：“” 他顿了顿，问：“你的弟弟，洛基，他死了吗？” “那倒没有。”托尔十分伤感地说，“他选择了成为一个孤独的神。你知道时间宝石为什么是绿色吗？” 约书亚：“”他连时间宝石是什么都不知道。 “二位，不要跑题了。”小九咳了两声，提醒他们，“不如我们来聊聊锚，宿主，你还记得第一个世界得到的奖励吗？” 记得是记得，小电弧嘛。在查尔斯身边的时候他还偶尔拿出来练习一下，后来发现这些任务做着都太轻松，也懒得练习了，所以现在还是和静电一样。 “那种能量是从电光人身上提取来的。”小九解释道，“和托尔是同体系的能量。” 约书亚打了个响指，蓝色电弧好像一条小蛇，在指尖游走。 托尔仔细看了看，虽然不像自己引来攻击性雷电时攻击力那么强，但是微操很细致，不难看出他的天赋。 他抛了抛妙尔尼尔，天空突然聚集起大片乌云。 沉闷的雷声炸开在耳边，把屋外偷听的莱克斯震得一跳。 约书亚突然知道怎么建立那个锚了。 他朝托尔摊开掌心，手指间缠着一团蓝色的闪电。 妙尔尼尔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微微震动。 托尔还有些不确定，他抓得不紧，妙尔尼尔脱手而出，却没有坠地，而是缓慢升高。 一道细小的闪电从约书亚指尖跃起，经过妙尔尼尔、与托尔连接上了。 “刺啦”一声，托尔的身影整个变浅。 妙尔尼尔被托尔召回手中，另一只手紧紧地握住了约书亚的手。 来不及说一句话，托尔被送走了。而这次，约书亚没有因为身体接触被一起带走。 约书亚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空气中安静了一会儿，他问：“这就行了？托尔回去了？” “我好像还能联系上他。”小九有点迟疑，“就是信号不好似的，断断续续。” “算了，先回去吧。”他站起身，“我也没有担心他。” 约书亚一推开门，莱克斯险些被门板拍到，慌忙往后躲，头上的小卷毛都跟着跳了跳。 然后他就听见那个精神分裂的声音感叹：“哎呀，莱秃这小卷毛，多可爱俊俏适合他，想想要是继续谋划着干坏事儿，都被剃秃了，多可怜啊。” 莱克斯：“”管谁叫莱秃呢？ “还不如直接去竞选总统呢，趁着没有污点。”小九接着说。 约书亚与明显是跟踪自己来的莱克斯对视。 “喝得急？”他问。 莱克斯不自然地移开目光。 “要睡一会儿？” 莱克斯干咳一声。 第74章 飞来横祸 莱克斯给自己找了几秒钟的理由，继而很理直气壮地说：“酒吧附近容易遇到坏人，我担心你。” 约书亚打量一下莱克斯比自己还瘦的小身板：“如果我不是韦恩家的人，咱们两个一起遇到坏人，也就是一起被收拾的命。” 莱克斯：“” 莱克斯不爽地撇嘴：“你不是韦恩家的人，你是卢瑟家的人。” “Aw.”小九发出了奇怪的声音，“这么可爱的吗，莱秃？” 莱克斯差点脱口而出“我不会进去的！” 但他及时忍住了，只瞪了约书亚一眼。 着重瞪的脑袋。 “我听见你在和别人说话。”莱克斯往里边探头探脑，“不会是韦恩吧？” 约书亚大方地让开点给他看：“没人，是我自言自语。” 莱克斯一时不知道是该相信约书亚其实是三重人格，还是坚持里边刚才有个人。 自己这小叔身上的秘密太多了。 他隐约听到他提起多元平行宇宙。这是个还未被证实的理论。 莱克斯愈发觉得约书亚很神秘，他很想晃着对方的肩膀把所有问题都问清楚，可是对方还有一个义警身份，他肯定打不过。 要不去黑市找找哪里有吐真剂？ 莱克斯思索着，和约书亚并肩走在夜路上。 然而不好的事情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他们面前的路被三个人堵上了。 莱克斯脚步一顿，拉住约书亚，缓步后退。 他并没有把保镖带来，因为目的地酒吧他很熟悉，而且他知道约书亚跟着韦恩这一年多都在做义警。 但是约书亚身上现在应该并没有带武器。 “看看这两个小美人。”其中一个男人□□着说，手中玩着一把锋利的匕/首，“穿得这么讲究，光把他们这一身剥光都能卖不少钱。” 莱克斯感到一阵厌恶，他以前没什么机会遇到这种事，这次却属实倒霉，一边后退一边朝约书亚使眼色。 污言秽语中，他们退了几步，莱克斯感觉到自己后腰抵上了什么锋利坚硬的东西。 莱克斯身子一僵，他们后边也包抄来了两个人。五对二，莱克斯不确定约书亚能不能搞定。 大都会，这种事情是不常见的，因为任何人高喊一声“超人，救救我！”克拉克就很大概率会在三分钟内赶来。 但这群人并非善茬，他们中有人认出了莱克斯·卢瑟，他曾经公开发表过质疑超人的言论。“超人会很乐意我们替他除掉自己有影响力的反对者”，那个人说。“就算超人不计前嫌，我们只要即使让卢瑟发不出声音就行。” 控制住莱克斯，不管是玩弄还是勒索，都是一桩好声音，他身边那个颜色很浅的男孩儿只不过是买一送一。 “约书亚，你有没有办法”莱克斯嘴唇几乎不动，尽量不引起注意地问。 而约书亚也被挟持着，同样小声地回答：“叫超人” 莱克斯：“” 他的嘴被捂上了。身旁约书亚也被胶带封上了嘴唇，脸色差得要死。 约书亚心里在想等会儿要让他付出代价，莱克斯却以为他的眼神是因为恐惧和屈辱。 眼看着前方的歹徒们拿着绳索和黑色塑料袋步步逼近，显然是有预谋的。 自己后腰抵着刀尖，他刚才动作大了点，就被划伤了皮肤，生疼生疼。 唯一能指望的义警被制住要害，就算他有什么蝙蝠侠的紧急联系方式，可这里是大都会，等蝙蝠赶到的时候可能他们的尸体已经凉了。 莱克斯面前只剩下一个选择，那就是向自己最讨厌的超人求助。 余光里已经出现了胶带，绑他的劫匪慢了一步，莱克斯猛地咬了一口那人的手，在对方松懈的瞬间大喊：“超人！救命！” “我操！”歹徒们一阵骚乱，前边的几个条件反射撒腿就跑，莱克斯刚松了口气，就觉得腰间一凉。 接着是难以言说的剧痛。 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莱克斯伸手抹了一把，手掌摊开在面前，全是血。他无力地跌下去，最后一眼看到的是约书亚朝自己奔过来，接着是红斗篷从天而降。 约书亚撕掉了胶带，俯身按压伤口，为莱克斯止血。 匕/首不知道是否贯穿了要害，血流很难止住，刚才的歹徒们已经跑远了。 克拉克还没搞清楚状况，约书亚就把莱克斯塞他怀里：“带他去医院。” 克拉克一眼认出来：“这是莱克斯卢瑟？他怎么” “以后再说。”约书亚神色冰冷，“我来处理那些人。” 克拉克闻到浓重的血腥味，不再犹豫，生物力场覆盖怀里的莱克斯，音爆声后冲向医院。 五个歹徒分开跑了好久都不见追兵，仍不敢松懈，这附近的医院可不远，就算超人要先救人，说不定也能赶上把他们收拾了。 五个人默契地都朝远离医院的方向跑，彼此之间间隔很远。他们都警惕着来自天上的威胁，挑进入建筑物或者躲在浓密的树冠下逃走。 拿着匕首的那个是第一个察觉不对的人。他已经快跑到大都会灯火通明的大路上了，却觉得自己身旁似乎有个白色的影子。 一转头，熟悉的、惨白的脸吓得他脚下一绊，却在摔到地上之前被抓着胳膊提起。 冲击力显然让他疼痛不已，惨嚎声刚出口，他的喉咙一紧。 四颗尖牙咬破了他的血管和喉管，伤口处血液汩汩流出，泛着血泡。 歹徒的眼睛瞪大，他想起来了，这个追上自己的人明明是那时候毫无反抗之力就被堵住嘴的小子。他怎么 生命的急速流失中，他已经没有力气去思考了。 约书亚舔了舔唇，丢下濒死的人体。 月光似乎被什么吸引而聚集，四周的光线更加暗昏暗。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将速度施展到极致。之前在蝙蝠侠身边做义警的时候，他一直伪装成普通人，速度并不快。 而现在，短短二十秒之后，五具喉管被咬破、互相之间最近的距离也有一公里的身体倒下了。 随着一声响指，这附近所有的监控探头发出电流声报废，五团火焰冲天而起，顷刻间燃尽，连同尸体和血液，被焚烧成灰。 · 克拉克将莱克斯送至最近的医院急诊。他马上被送进了手术室，“手术中”的灯牌旋即亮起。 医院中的人一见到克拉克，就知道他又阻止了一场惨剧，不止是近处的人奔来，想和人间之神说上几句话，最好能摸摸他的斗篷和制服，消息也很快传到稍远些病房里的病人和医护，丧尸围城似的火速朝这边赶。 担心会影响秩序，克拉克及时飞走，去刚刚莱克斯遇险的地方，打算帮约书亚的忙。 然而到了地点，已经没有歹徒们的影子了，周围十分安静。如果不是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克拉克还以为这里什么都不曾发生。 只有约书亚站在路灯下，用临走前阿福给他口袋里塞的手帕仔仔细细地擦嘴。 年轻人一对血红色的眼睛与苍白肤色对比极其强烈，衣领上也沾了不少血迹，克拉克竟然从他身上感知到了危险。 “你都做了什么？”克拉克降落在他面前，眉头紧皱。 “莱克斯没事吗？”约书亚只回了一个问题。 “他在做手术。”克拉克也猜到了发生了什么事，“你把他们都杀了？” 约书亚知道自己是瞒不住超人的。他轻轻点了点头。 “你是怎么做到的？”克拉克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先问哪个问题，他来回不过两三分钟，五个人全部死亡，而且尸体都不剩，就算是蝙蝠也做不到，“你到底是什么？” “我是什么重要吗？”约书亚抬眼看他，“我只不过是焚烧垃圾而已。” 焚烧垃圾，克拉克竟然觉得约书亚的形容十分形象不，但那些人远没到该死的地步。 克拉克这才知道布鲁斯只是给有些罪犯烙下蝙蝠烙印，算得上仁慈——和他的养子比起来。 “你得告诉我实话，我才能保你！”克拉克焦急地说，“我可不想亲手把你送进阿卡姆！” 布鲁斯会和他拼命的。 约书亚扫了他一眼，一本正经道：“你可以实话实说。” “什么实话？” “你抓不到我的实话！” 话音刚落，克拉克觉得面前的白色一闪，眨眼面前就没约书亚的影子了。 克拉克：“”这小子速度这么快！ 合着以前都是在扮柔弱呢！ 克拉克一时觉得自己的尊严简直受到了挑衅，顿时速度全开飞出去，脚下的地面都因为强大冲击力裂开了蛛网般的裂纹。 他的速度已经是极快了，就算在氪星人中也只有佐德曾经能和他不相上下。 可是他竟然追不上约书亚！ 白色的影子始终在他前方几百米，好像一努力就能碰到的距离，可是克拉克怎么加速，都始终差他一着，而且感觉距离还越来越远了。 克拉克简直要被气死。 再追下去明天又要上今日头条，克拉克无奈地放弃这幼稚的你追我赶游戏，转而打电话联系布鲁斯。 青少年管教不好怎么办？叫家长！ 布鲁斯能不能追上这家伙就不是自己考虑的范畴了。 约书亚见克拉克放弃了追逐战，转而去莱克斯被送进去的医院。 对方仍在手术中，他闻到很明显的莱克斯的鲜血味道。 “是患者家属吗？”有医生急匆匆地找到约书亚，他一回头，血红的眸子反而把对方吓了一跳。 “是。”约书亚看她没反应过来，补充道，“后腰被捅了一刀那个，是吧。” “啊是您是他哪位？要签知情同意书。”医生递来一张纸。 “签了他会死吗？”约书亚问。 “”医生也是很少见这样问的，“我们会尽全力救治的，他没有伤到内脏，但是失血过多。您是什么血型？如果是同一血型可以留在这里，以防血库缺血。” 约书亚摇了摇头，签上“约书亚·韦恩”——他目前唯一的合法身份，把纸递回去。 医生看到姓氏，露出一个很惊讶的表情。这样受了贯穿伤的人，她见得多的都是街头混混，通常没有钱做什么后续治疗，能捡回一条命就不错了。 但是谁不知道韦恩家有钱，于是医生当机立断道：“请家属准备至少二十万的费用。” 约书亚：“” 他虽然现在姓韦恩，但也不会揣着二十万到处跑。 如果打电话给布鲁斯，谁知道他想不想做这个冤大头，出钱救把他家养子抢走的人呢。 只能去找莱克斯那边的人了，约书亚站起身，说：“我去筹集资金。请你对我的姓氏保密。” 说着，单边眼睛对医生眨了眨。 希腊雕塑般英俊的男孩乖巧地朝自己眨眼，医生倒抽口冷气，差点就要伸手捂胸口了，当即把知情同意书揣好，表示绝不会给任何不相关的人看。 搞定了医生，约书亚离开医院，刚走没多久，克拉克又进来了。 给布鲁斯告完状，克拉克想起来莱克斯还在医院里躺着，便想在医院里守株待兔约书亚，不巧，他来的时候刚好与约书亚错过。 约书亚去找了莫茜，莱克斯的助理。这个精明的助理比约书亚还高一点，看他的时候微微垂首。 一听说莱克斯被捅了，生死未卜地躺在医院救治，莫茜险些哭出来，捂着嘴巴就回去换衣服，高跟鞋也不穿了，踩着一双最好跑的运动鞋，疾奔向地下停车场。 · 布鲁斯觉得自从约书亚想去星球日报做记者开始，韦恩家一天天的都没有消停过。 一定都是超人的错。 现在他又打来电话，告诉布鲁斯，约书亚和卢瑟遇袭，但是约书亚杀了五个人，并且那些人全部尸骨无存。 布鲁斯的第一反应是不相信。蝙蝠家义警全部受自己影响，怎么可能触碰底线？就连杰森都不会如此。 可是克拉克严肃的语气又告诉他，他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布鲁斯立刻点开监视器，查约书亚的位置。 显示约书亚在一座医院，想必是卢瑟被救治的那座。布鲁斯准备开车去接他，让阿福联系约书亚稳住他，却见对方以极快的速度离开了。 布鲁斯一边发动汽车，一边让阿福给他实时汇报约书亚的位置，自己朝哥谭-大都会大桥开去。 “老爷，”布鲁斯上桥之前阿福告诉他，“少爷回哥谭了。” “他是不是在往家里走？”布鲁斯马上问。 阿福的声音有些犹豫，有些难以置信：“不他去了阿卡姆。” 第75章 你来选择 布鲁斯算是知道克拉克联系他的时候说“我追不上你儿子”是什么意思了。 当时他以为只是超人觉得不方便插手替他管教，随便搬了个说辞。毕竟超人去一趟太空，也不过是飞一会儿的功夫。 现在轮到他跟在约书亚屁股后边跑，才知道这是真的追不上。他两百八十码的跑车在市内最多跑到八十，刚往阿卡姆开了没多久，阿福又告诉他，少爷回家了。 布鲁斯：“……” 布鲁斯感觉自己像一只被约书亚溜着的风筝，溜风筝就算了，他还不好好牵绳，导致布鲁斯只能自己找方向。 出去了半个晚上，别的没干，光烧油了。 “阿福，你稳住他，别让他乱跑，我现在就回去。” 布鲁斯说着，一脚把油门踩到底。 阿福停下与布鲁斯的通讯，回头看自家衣服上血迹斑斑的少爷。 那些显然不是他的血，明显是溅上去的血点子。 约书亚意识到自己可能吓着他了，正想说什么，阿福先一步开口：“少爷，换件衣服吧，在家中还是家居服舒服。” “这套我帮你洗干净，或者你不想要就丢掉也没问题。” 阿福不觉得恐惧，只是担心约书亚会因为血腥味不舒服。 约书亚点了点头，随手脱下外套。里边的白衬衫还算干净，阿福确认了他没有受伤，松了口气。 约书亚换完衣服回来，阿福让他坐全家最舒服那把椅子，并且担忧地问：“一定很累了吧。” 一直维持高速对约书亚的消耗的确很大，他点点头，拍了拍阿福的肩，窝在椅子里。 根本没有自己犯了事要逃跑的自觉。 布鲁斯回来看到就是这样的景象，溜着他跑了大半个哥谭的罪魁祸首霸占了他最喜欢的那把躺椅，闭目养神，怡然自得。 阿福之前在门厅等他，已经嘱咐过布鲁斯一遍，要好好和小少爷说话，不要再像当初那样几句话把迪克气得离家出走了。 实际上阿福都不想让布鲁斯来问，他觉得还是让大少来和约书亚沟通好一些。 约书亚闭着眼睛只觉得眼前一暗，光线被挡得严严实实，睁开眼就看到布鲁斯一脸严肃，山一样地堵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 “你闯了什么祸？”布鲁斯严厉地问。 阿福“咳咳”几声。 “有人想杀我，我把他们反杀了。”约书亚乖巧地回答，接着用一种“不应该吗”的眼神看着布鲁斯。 “我不是教过你不要杀人吗？”布鲁斯问，“你怎么做到的？尸体连一点痕迹都不剩下？” 约书亚举起两只手：“我会魔法。” 布鲁斯有点生气：“这种时候不要胡闹了，杀了人是要被公诉的！” “没有尸体无法立案，没人能证明是我做的。”约书亚笑笑，“除非你正在录音，并且准备提交法院当做证据。” 阿福：“咳！咳！” 布鲁斯：“” 布鲁斯：“给我看你的魔法。” 约书亚招了招手，示意让布鲁斯靠近。 布鲁斯俯身，垂下眼睛，约书亚手掌覆盖在布鲁斯眼睛上，感觉到他的睫毛轻轻扫过掌心。 尽管自己刚做出杀人焚尸的事情，他却信任到可以把眼睛送入自己的手中，约书亚觉得心中有些异样。 他手中泛起银色，接着在阿福紧张的注视中移开手：“睁眼。” 布鲁斯随之睁开眼睛，看到余光中飘过一片黑色。 他猛地扭头过去，只见一个“蝙蝠侠”飘在他身边，穿着和他一模一样的斗篷和制服，头上两个小蝙蝠耳朵。 “这是？”布鲁斯完全没想到接触了约书亚所谓的“魔法”，会看到这么个东西，他还以为约书亚说的魔法只是什么骗人的东西。 “这是杰森·陶德。”约书亚与布鲁斯一起看着幽灵，“不用我帮你介绍了吧。” 可以确认他真实身份的细节有很多，约书亚只是不太清楚他为什么一直以蝙蝠侠的形象现身，而且坚定地认为自己就是“那只蝙蝠”。 直到某次和阿福的谈话，对方告诉了他这位韦恩家二少的身世。 他出身于哥谭犯罪巷，可以说是哥谭的渣滓聚集地。 布鲁斯那天去查东西，回来的时候看到一个瘦小的影子在卸他的蝙蝠车轮胎。 布鲁斯一时间很诧异，又觉得很好笑，心想这小孩聪明，知道蝙蝠车的一个轮胎，能让他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可以填饱肚子。 小孩警惕心很高，但布鲁斯的潜行技巧能被他发现就不用混了，很轻松的，布鲁斯绕到他身后，把小孩子拎了起来。 当时布鲁斯已经是哥谭罪犯们心中恐惧的具象化，但是杰森第一反应不是恐惧求饶，而是拳打脚踢，并且警告布鲁斯：“我是有未成年人保护法保护的！” 布鲁斯自然没把他交给警察，也没送到自己资助的孤儿院。 这男孩很容易走入歧途，会成为危险的罪犯也不一定。 是布鲁斯把他从泥潭拉了出来，给了他一个家。 布鲁斯一开始并没想让他参与义警事业，但杰森很聪明，自己察觉了。 他年纪比约书亚的纸面年纪还小，十分灵活，就算布鲁斯还没同意他加入的时候就帮了他不少。 很顺理成章地，杰森成了第二代罗宾。他和布鲁斯多有争吵，大部分是发生在面对危险，布鲁斯总是设法让他先离开，而不是让他协助的时候。 “我知道我年纪小，但也不是我想晚几年出生的！” 那个晚上布鲁斯受了很严重的伤，他把杰森骗到蝙蝠车里，然后锁定了车门，让蝙蝠车把杰森送回庄园。 布鲁斯自己几乎是爬回来的。 “我能和你一样！把我当成另一个蝙蝠侠不行吗！” 但是布鲁斯不想让身边的人受伤，这已经是他的本能了。 直到小丑的那场计谋。 布鲁斯抱着杰森的尸体，他差一点，差一点就把小丑的脖颈折断，然而好像从前每一次一样，他放弃了复仇，把小丑送进阿卡姆。 小丑的表情十分失望，因为他还是没被蝙蝠侠杀死，他的计划没有成功。 布鲁斯把杰森埋葬在韦恩家的墓地，安顿好被小丑利用、杰森用生命还回来的妇人。 接着，杰森的灵魂回来了。 一开始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 看到自己的新形象，他还很兴奋，以为自己终于得到了承认，不会再被当做小孩子送回去了。 “阿福！你看我的新制服！”他冲到阿福面前，晃来晃去。 但是阿福什么也看不到、听不到。 杰森等到深夜，他看到布鲁斯结束夜巡，面无表情地卸下面具。 蝙蝠侠的制服旁放着杰森自己的罗宾制服，其上被小丑用歪歪扭扭的字体写着，“你就是个笑话！” 是说蝙蝠侠？还是说自己？ 杰森想起来发生什么了，可是夺取了自己性命的小丑，却没有得到养父应给的惩罚。 杰森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原谅布鲁斯。 他逐渐忘了自己是谁，某天他看着自己飘荡的斗篷下摆，无声地对自己说：我是那只蝙蝠。 庄园里没有人能看见他，偶尔回来的迪克也不行，直到那个新来的男孩与他对视了。 杰森用斗篷的一角写字，自我介绍：“我是那只蝙蝠。” 约书亚看着他，摇了摇头。 后来他还给自己带了一只小猫，小猫长得像布鲁斯，他有点嫌弃，又很可惜自己摸不到。 约书亚对他说：“想起你自己是谁，我可以复活你。” 直到布鲁斯也能看到他的这天，杰森想起来了，他是杰森·陶德，出身犯罪巷。 “你为我复仇了吗？”现在，他写字问布鲁斯。 算了，他其实刚写下这个问题，就知道布鲁斯的回答。 ——布鲁斯怎么也想不到，杰森的灵魂这些年一直在注视他。 他知道自己对不起杰森，没有保护好他，也没有为他复仇。 但他不能从自己的底线跌落。 常年游走在深渊，必须有一根绳子吊着他的神经。 英雄和超级罪犯之间其实只有一线差距。布鲁斯有预感，如果自己杀了小丑，会有极其恐怖的事情发生。 布鲁斯一时连约书亚做过的事情都抛在脑后了，看着幽灵杰森身上的制服慢慢褪去，变回他原本的罗宾制服，布鲁斯张了张嘴，他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养子被小丑杀死的灵魂，告诉他，“我没法杀了你的仇人”。 杰森的灵魂变淡了。 布鲁斯张了张嘴，他很焦急地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 阿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还是看不到杰森，视线不停地在布鲁斯和约书亚之间挪，十分焦急。 “啊，对了。”约书亚轻快的声音突然响起来，“我是不是忘了说了？小丑已经死了，你不用替他复仇，布鲁斯。” 布鲁斯猛地转头。 他终于反应过来，约书亚去阿卡姆是做什么。 阿福立刻打开监听的警用频道，听了几句，果然，小丑在阿卡姆里被人谋杀的消息在频道中飞速传播着。 据说他正要越狱，已经杀死了一名狱警，换上了他的衣服。 被发现的时候，小丑的血流了一地，怒目圆睁。 他终于不笑了。 “小丑的血味道真差。还有，我只是想问你，要不要让杰森复活。”约书亚苦恼地说，“杰森唯一的愿望就是有人为他复仇，我已经帮你做过了。但是我发现，你们似乎对吸血鬼不那么欢迎，可我只能把他复活成吸血鬼。” 他叠着腿，皱起眉头，想起之前和托尔进入的那个平行世界里，迪克一发现自己是吸血鬼，就给他的心脏来了个大洞，虽然死不了，但是说实话挺疼的。 “吸血鬼是会杀人的。”约书亚把这个难以选择的问题还给布鲁斯，“你来选择，到底要不要复活他？” 第76章 成为教父 布鲁斯觉得自己宁愿同时被十个贝恩暴揍，也不想面对如此残酷的选择题。 他还没接受一直以为是一只纯善灵巧小绵羊的养子实际上可以半天杀六人，只留下一具尸体，还是小丑的尸体，就得知了他实际上是个吸血鬼，还可以让人死而复生。 死而复生也就算了，还是复生为和他一样的吸血鬼。 他的孩子，就算是收养的，他也有教育好他们的职责，而布鲁斯觉得自己已经失败过一次了。 的确，他有避免失败的方法，也就是选择不复活杰森。 可是他已经害死他一次了，难道要让他连重生的机会都没有吗？杰森才十四岁。 如果他和约书亚一样变得杀人不眨眼怎么办？ “所以”是阿福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小少爷是吸血鬼？” 见约书亚点了头，阿福恍然大悟：“怪不得不能晒太阳，也不吃别的。” 约书亚有点好奇，怎么到了这种时候阿福还在关心自己不吃什么。 “那么杰森少爷复活之后也会变成这样吗？”阿福抓住了重点，“他需要杀人、吸血吗？” 约书亚回忆了片刻自己被初拥之后那段时间。 对鲜血的渴望确实很难克服，但D不想让自己给他惹来麻烦，所以进食欲望旺盛的时候D都会把他关起来，直到他无法控制开始伤害自己的时候才会带他觅食。 这也就导致后来约书亚可以几十年不进食任何血液仍然维持生命。 说实话和小九一起做任务这段时间已经是他在美国独立战争那一顿之后进食最频繁的时间了。 “一开始需要多一些。”约书亚回答，“控制一段时间之后就可以了。” 布鲁斯仍然注视着杰森，阿福觉得他可能一时半会儿没办法好好思考，继续问：“那么小少爷为什么杀了那些人？” “他们该死。”约书亚并没有犹豫便回答。 “杰森少爷会伤害他的家人吗？” “这取决于他的本性。” 犯罪巷出身的男孩，第一次与布鲁斯碰面就是在偷东西，后来却选择成为义警。 那么他的本性到底是善是恶呢。 看着布鲁斯沉默，约书亚觉得自己应该知道他的选择了。站起身，他准备去莱克斯那里看一眼。 还得小心着点超人，毕竟以他的战力，约书亚只在速度上更胜一筹罢了，他不想被逮着了再问东问西的。 然而一站起身布鲁斯就投来视线：“你去哪儿？” “这里不是不需要我了吗？我去看莱克斯。” “我希望复活杰森。”布鲁斯抬眼看他，脸上带着希冀还有一些恳求，“我需要你在这儿。” 他用了“希望”而不是“愿意”。布鲁斯觉得杰森一定想要活着。只是需要有人来约束他重生之后的行为。 杰森幽灵呆呆地悬浮在众人身前。 他看起来年纪真的很小，即使是备受折磨死去，接着困在庄园两年，最近才被看到，脸上仍然带着一种孩童的天真神色。 他当然是想要活着的。 · 克拉克一边处理着自己的事情——救人，帮露易丝调查，再救人——他会成为一名优秀记者，如果不是他总这么忙的情况下，一边跟进着布鲁斯那边，对约书亚的管教情况。 说是“跟进”，实际上蝙蝠也只不过回复了一条“没事”，让克拉克一颗心悬着不上不下的。 所以忙完事情入夜，他先是去莱克斯那里查探了一下，对方仍然没醒，身边有秘书守着。接着飞到韦恩庄园，城堡里却没人。 克拉克用超级听力听了一下人声，跟着声音到了韦恩坟墓。 目睹了迪克在挖坟。 这场景很诡异，迪克用铲子吭哧吭哧，布鲁斯蹲在一边一言不发，阿福沉默着注视，约书亚站在月光下，仰颌眯眼。 迪克回来没多久，刚被通知发生的一切，脑袋都宕机了，根本不知道作何反应，约书亚就塞他手里一把铲子。 这种时候干活就好了。 不用对吸血鬼的身份加以伪装，约书亚怡然自得地享受月光，其实他身边还悬着一只杰森幽灵，只是克拉克看不到。 这场景十分震撼，而且克拉克觉得似曾相识，总觉得未来可能会发生一次，而且自己不是站在上边看别人挖坟，而是躺在里头被别人往外挖。 克拉克摇摇头，甩开不靠谱的想法，红披风飘荡着徐徐降落，声音里充满疑惑：“我都错过了什么？” 布鲁斯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来龙去脉太长了，很难说清楚，好累。 他现在只迫不及待地想让杰森复活。如果这会带来一场灾难，那么他就想办法去解决它——看约书亚的表现，一只吸血鬼再怎么样也没有氪星人带来的灾难级别高。 等等，氪星人？来得正好！ 如果有氪星人约束吸血鬼杰森，就不用担心他会做什么错事，只要克拉克有所防备。虽然他速度没有约书亚快，但约书亚的速度在吸血鬼中也是佼佼者。 布鲁斯马上走过去，握住克拉克的手，迎着克拉克更加疑惑的目光，真诚地说：“你想成为我养子的教父吗？” 克拉克：“？” 克拉克缓缓把手往回抽，没太用力怕把人也给带飞了，但是竟然没抽动，布鲁斯握得很紧。 克拉克非常茫然：“约书亚？” 布鲁斯摇了摇头。 “挖到了！”迪克擦了把满额头的汗，两人都看过去，阿福把坑边的绳索扔下去，给迪克，让他绑住棺材，好用吊车吊出棺材。 不知道他们哪来的吊车，蝙蝠洞里真是什么都有呢！ 还没到约书亚上场的时候，他仍然不动如山晒着月亮。杰森灵魂则忍不住，飘荡去棺材上方，等着看自己的尸体。 克拉克脑子都快不够用了，布鲁斯来不及给他解释，前去帮忙，热心的堪萨斯州男孩下意识地跟了过去，很轻松地就把棺材抬了出来。 他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阿福：“为什么在刨坟？这是谁的尸骨？” 阿福有点不知道怎么跟超人解释这是他们家二少的尸体，老爷打算把他复活成吸血鬼的事情，只得含糊地说：“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棺材盖子被迪克小心翼翼地抬走，露出里边成为白骨的杰森尸体。 尸体上穿着西装，也已经破破烂烂，约书亚上前，替杰森理了理衣服。 今晚恰好是满月，月光汇聚在他手上，银色的法力作用于杰森的尸骨，让他的身体泛起幽幽的蓝光，白骨上生出森白的物质，逐渐组合成为杰森原本的模样。 克拉克：“！！！” 随着尸体越来越接近于杰森的本来面貌，杰森幽灵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吸力，在某个瞬间被吸进了自己的尸骨中。 魔法完成了。 杰森睁开了一双血红的眼睛。 “好渴”新生成的声带不完全受控制，让他的声音沙哑，红眸盯住了克拉克，“血” 克拉克觉得自己有点汗毛倒竖，感觉自己好像误入了什么□□仪式。 “这是我的养子。”布鲁斯给他解释，“约书亚复活了他。” “活死人吗？？”克拉克难以置信，“你真的能控制住他？” 话音刚落，就见约书亚伸出手，摸了摸杰森的脑袋。他的衣服还破破烂烂的，好像一只刚找到家的流浪小狗。 “只能喝一点点。”他对杰森比了一根食指，视线在迪克、布鲁斯和克拉克身上挨个扫过去，接着对克拉克开始胡扯道：“教父的意义，就在于，照顾他，管教他，在他饿的时候喂他” 克拉克：“” 克拉克非常想跑，但是布鲁斯握他的手握得太紧，而且表情特别真挚：“拜托了。” 第77章 你骗了我 克拉克在脑海中排演了数种吸血鬼进食的场景，无一不是血淋淋的，然而实际发生的时候，那个叫杰森的孩子只是在他手指头上咬破了一个小口，吮了两滴而已。 似乎还烫到了舌头。 约书亚在一旁似乎觉得作为同类有点丢脸，默默移开了视线，恰巧跟迪克碰上——蝙蝠家大少不知道盯着他看了多久，眼神极其复杂。 约书亚有点警惕。平行世界的迪克那么痛恨吸血鬼，这个会不会也一样？ 然而迪克只是凑过来，压低声音说：“你什么时候变成吸血鬼的？在孤儿院吗？” 约书亚不想解释太多，将错就错地点头。 迪克的目光变得很复杂，掺杂了好奇、同情等等，拍了拍约书亚的肩膀，也不知道误会了什么。 在别的世界初拥出一个吸血鬼毕竟是相当严肃的一件事，约书亚不太确定这个世界里有没有已经存在的吸血鬼，但是杰森最好不要再初拥别人，免得在这个世界吸血鬼像病毒一样传播开，造成严重的后果。 他叮嘱布鲁斯和克拉克：“我离开之后你们一定要看好他，吸血鬼的牙齿有毒液，少量会导致麻痹和快感，多量就会导致转化，不要被他咬中脖子。” 克拉克忧心忡忡地看着杰森，布鲁斯则皱起眉头：“你要离开？去哪儿？” 约书亚微微一愣，他还以为自己身份暴露出并不是一个可怜的孤儿之后，离开是默认的事情。 “我是个吸血鬼。”约书亚看着他强调，“你当初收养我，是以为我自己无法生存” 他沉默片刻，说：“我骗了你。” 气氛一时有些凝重。迪克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事情，想开口劝两句什么，张张嘴，却不知道怎么说。 “别想太多。”然而布鲁斯只是很理所当然地拍了拍他的脑袋，“这不影响你是个韦恩。” 约书亚的“我总要离开的”一时梗在喉咙里，没有说出来。 天亮后，韦恩家的餐桌旁，第一次围了这么多人。布鲁斯、阿福、迪克、杰森、约书亚还有克拉克，虽然还是没有阿福一心盼望的女主人，反而是少爷们多了个教父。而且不能吃固体食物的除了约书亚，又多了个杰森。 这不影响阿福的好心情，蝙蝠家的年轻一代养子们都在，以后韦恩庄园里都不会只有布鲁斯孤零零的了。 杰森显然一直很渴，扒在克拉克身边，喉结不停地上下滚动。 这让克拉克觉得自己可能有一段时间每天下班就得飞来哥谭了——阿福甚至已经给他收拾出了一个房间。 深夜，约书亚来到杰森房间，推门而入。 新生吸血鬼果然精神奕奕，听到动静就转头过来，两双血红的眸子对视。 “带你去晒月亮。”约书亚轻声招呼他。 杰森很兴奋，毛手毛脚的，跟着约书亚爬出窗户的时候险些踩空，还好约书亚及时抓住他，拎着他的衣领，跳到了房顶上。 第二次接触月光，杰森对月亮有种出于吸血鬼本能的喜爱，惬意地眯起眼睛。 “每天都来晒一下。”约书亚叮嘱他，“对你的法力有好处。” “法力？”杰森有点疑惑地伸出手，他还记得自己刚睁眼的时候，看到约书亚发出蓝光的手掌，于是也努力地、颤巍巍地在自己掌心憋出雾蒙蒙的蓝色，“是这样吗？” 约书亚勾了勾唇：“做得不错。” 这句话说出来让他恍惚了一瞬，回到了自己晒月亮的第二个晚上，D也对自己第一次展现出的法力评价过，不过他说的是：“太弱了。” 约书亚轻轻摇了摇头：“我该走了。” “去哪里？”红色的眼睛巴巴地盯住了他，“还回来吗？” 吸血鬼对自己的初拥者有着本能的依赖，在未来漫漫的永生之路中，没有新生吸血鬼不想和自己的初拥者一起度过。但是，似乎由于克拉克的介入，杰森与自己的链接没有那么深。而这是一件好事。 “不用管我。”他摸了摸杰森的脑袋，“听说氪星人在地球上的生命有八万多年，你努努力，和克拉克一起活到那个岁数吧。” 杰森收声，开始掰着指头算八万年有多少——刚死而复生，脑袋不太灵光。 约书亚爱怜地拍拍他的肩，跃出房顶，轻巧地消失在月光下。 杰森数完再抬头，约书亚已经不见踪影了，只好对着月亮说了声谢谢。 · 约书亚很好心地没有夜晚打扰莱克斯，而是在上午去了病房。 莱克斯伤在后腰，因此只能可怜兮兮地趴着，连个风景都看不成，手臂也难以移动，全靠莫茜给他放视频、刷亚马逊。 见到约书亚站在自己床头，莱克斯声音闷闷地控诉道：“莫茜说我昏迷的时候你一次都没来看过我。” 约书亚挑眉：“你的手术意向同意书都是我签的字。” 莱克斯：“不用解释了，我知道你就是更喜欢韦恩家。” 约书亚：“”都多大了怎么还闹脾气呢。 莫茜憋着笑。 当时知道莱克斯受了这么重的伤她都快吓死了，眼看着他脱离了生命危险，还有力气耍脾气，她放心多了，切苹果给莱克斯塞嘴里。 “宿主，莱克斯的黑化值降到百分之五了。”小九悄声说，“你想想办法，就剩这么一点，不上不下的” 莱克斯听了这声音嘴角一抽。 自从醒过来，他听了医生护士不知道多少遍“你可是超人送过来的！公主抱！从天而降！” 他一点也不想听，但是堵不住那么多张嘴。就算堵住了，是超人救的还是超人救的，甚至超人都是他自己亲口喊来的。 但是，他莱克斯并不是那么不坚定的人。如果一个外星人被所有地球人追捧，那么至少要有一人站出来反对他，帮助大众保持清醒。 他绝对不会加入对超人的个人崇拜！虽然毁灭日计划失败了，但是他仍然可以从其他地方入手，恶化超人和蝙蝠侠之间的关系，比如约书亚—— 而约书亚听了小九的话，直接对莱克斯说：“克拉克现在是布鲁斯养子的教父。” 莱克斯：嗯？ 他到底错过了什么。 怎么挨了一刀昏迷了两天，这俩人就变成了这种关系？养子？不是面前这个养子的吧？ 听了莱克斯的疑问，约书亚亲切地说：“你被捅糊涂了。难道他还能单独给一个养子做教父，别人都是天上的野小鸟吗？” 莱克斯气若游丝：“你到底做了什么” 教父是一个很严肃的概念，通常一个父亲只会邀请他最好最信任的朋友来做孩子的教父，某些条件下教父甚至有监护权。 超人和蝙蝠侠一下子成了这种关系，意味着想要挑拨他们的难度上升了一万倍，基本等于零。 “莱克斯受刺激不小啊。”小九同情地说，“好歹他头发保住了。” 莱克斯：“我像是很在乎自己头发的样子吗？” 约书亚顿时表情古怪，而小九还没反应过来：“看起来就很像啊，哪个不在乎头发的人会留中长卷发还打理这么光滑，不在乎就现在推平好了。” 约书亚：“” 小九终于反应过来：“他能听到我说话！？” 莱克斯的表情很意味深长：“莫茜，我要单独和他们待一会儿。” 莫茜点点头，一名专业的下属不会随意过问老板的事情，但当她出去并且把门带上之后，还是突然感到一丝疑惑。 单独和他们说几句话？谁们？ 莱克斯人还趴在床上动弹不得，随口丢出的一句话却险些把小九炸成烟花，一时间整个系统的代码都快不好了，约书亚只觉得自己脑袋里一阵嗡鸣声，不得不出声：“停，小九，你要不要先冷静一下？” 莱克斯颇有点幸灾乐祸：“不就是能听到你脑子里那个东西说话吗，这就受不了啦？” 小九正在疯狂地跑代码，检查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 Y.U.X.I１ “你一直都能听到我脑子还有个声音？”约书亚问。 莱克斯点点头：“我以为你是人格分裂。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样。” 这本该是莱克斯的高光反杀时刻，然而因为受了重伤只能趴着，气势基本是没有的。 “我以为我真的还有个亲人。”莱克斯声音闷闷的，“结果你来我身边也是别有目的，为了你那个任务，为了我的黑化值。” 他很生气地说：“你骗了我！嘶——疼死了！” 约书亚沉默片刻，发现自己和人类混迹久了，竟然也有良心了。 面对被自己欺骗的莱克斯，约书亚心中隐隐有些内疚。 不过他反应很快：“我是骗了你，但我保住了你的自由，也帮你复仇了，扯平。” 莱克斯一噎。 这能扯平吗！要不是这家伙跑自己身边骗他，他也不会被捅刀子吧！ “等你恢复了，不如就去竞选总统。”约书亚劝他，“我知道你本意其实还是为了人类。” 莱克斯：“”倒也没有那么高尚。 见他有些憋屈的表情，约书亚火上浇油，不停地把莱克斯抬高：“给布鲁斯超能力者名单，给他氪石，不都是为了让他集结团队、保护人类吗？布鲁斯赞同你保险栓的观念，他已经把氪石收起来了。” 不过约书亚没有告诉他，克拉克同意做杰森的教父以约束他之后，布鲁斯对他坦白了氪石的事情。连克拉克自己都觉得有这么一块东西在蝙蝠侠手中防止自己暴走比较好。 总算有一件舒心的事情，莱克斯出了口气。 这时，小九那边的嘈杂声音终于一停：“排查出来了！我把参数写反了！” “参数写反是指？” “所有的任务对象都能听到我们说话。”小九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平静的绝望，“我们搞砸了。” “是你搞砸了。”约书亚纠正，“我的任务都成功不是吗。” “是吗？可是莱秃”意识到任务对象正听着，小九连忙改口，“莱克斯的黑化值我看看。嗯？真清零了？” 约书亚勾了勾唇。 除了创造出自己的一位同类之外，他其实真的差不多什么也没做，到处跑跑逛逛，喝酸奶吃饭，莱克斯自己就想通了。 给尸体、给氪石、放弃挑拨布鲁斯和克拉克。哪个不是他自己决定的？ 这些任务还真是轻松呢。约书亚觉得，已经没有必要让小九把参数调回来了。 就让任务对象们听着吧。 第78章 都是疯子 约书亚在自己家古堡的棺材中睁开眼。 这是两次任务中的休息时间，之前的三次任务中，每次小九都会问他是否需要休息，而约书亚觉得过去几百年自己已经休息足够了，所以都直接去了下一个任务世界。 而这次小九没有询问他，就直接把他带了回来。这让约书亚有些许疑惑。 “你又背着我做了什么好事？”于是看清自己所处位置后，约书亚直接问。 小九：“哎呀还有谁能像宿主你这么敏锐！真不愧是” “说正题。”约书亚打断了他的拍马屁。 但在小九回答之前，约书亚听到了一阵沉重的呼吸声。 约书亚似有所感，从棺材里坐起身，循声望去。 雷神站在棺材后。 相比上次见他，托尔的头发全部剃短，可以看到耳朵后头皮上的几道伤疤。整个人的气质都不同了，原本即使在十分艰难的处境中，约书亚仍然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盲目乐观，可是现在他觉得托尔整个人都死气沉沉。 仔细看看，托尔原本的两只蓝色眼睛，其中一只变成了棕色。异色的奇异双眸注视着他，约书亚却不觉得陌生或者恐惧怎么样。 “你的眼睛怎么了？”他伸手轻碰了碰托尔那只棕色眼睛的眼角。 托尔垂下眼睛，随口说：“没事，只是被我姐戳瞎了，现在是义眼。” 这种事情可以说的这么风淡云轻吗？ 也许是摸杰森的脑袋摸习惯了，约书亚抬起胳膊，不太顺手地摸了摸托尔的脑袋。头发剪得太短，又偏硬，有些扎手。 托尔没想到约书亚会有这个举动，愣了愣神：“你怎么不惊讶？” 问完又自言自语：“好像从来没见你惊讶过。” 约书亚看着他，睁圆眼睛，嘴巴微张。 托尔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这是在为他表演“惊讶”，不由得低笑一声，好像心头压着的阴霾也被驱散了些许。 “我不是2012年的那个托尔。”他对约书亚解释，“我来自十二年后。” 约书亚点头，收起惊讶的神色，示意他继续说。 “你有什么直接阅读记忆的方法吗？”托尔闭了闭眼睛，说话时声音难以扼制地抖了一下，好像在隐忍着痛苦，“我实在没法再回忆一遍了。” 刚好约书亚在变种人世界获得的奖励一直没有用武之地。他抬起手，手心发出蓝光，托尔弯下腰，把脑袋送进约书亚手中。 仿佛一下被吸进了托尔的记忆一般，约书亚作为一个旁观者，观察在他身上都发生了什么。 当时以约书亚做锚回去之后，托尔果然再也没见到过洛基。 一年后他的前女友简意外吸收了以太粒子，他把她带回阿斯加德，想把以太粒子提取出来，却引来了黑暗精灵，他的母亲弗利嘉被刺死。托尔孤身一人击败黑暗精灵首领，母亲却再也无法回来。 他的父亲奥丁过于思念弗利嘉，力量逐渐弱化，自愿放弃生命，从而放出了他好战的长女海拉。海拉曾经被奥丁关押几万年，心中不但充满仇恨，且一心想带领阿斯加德征战宇宙。 海拉杀了托尔几乎所有的朋友，托尔当时和约书亚一起击败菲尔特尔拿到的头盔起了作用，头盔碰触到无限之火，菲尔特尔重生于阿斯加德，吸取阿斯加德的力量，毁灭了海拉——代价是托尔的整个母星。托尔和剩余的阿斯加德人一起登上飞船，在宇宙中寻找新的容身之所。 然而他们与赛诺斯的飞船相遇了，这个一心想要消减宇宙一半生命以减缓资源消耗的紫薯精，杀了一半的阿斯加德人，还有托尔最后的挚友海姆达尔。 当初如果不是海姆达尔，托尔还不知道有约书亚这么个吸血鬼穿梭于平行宇宙中。 毁了一半阿斯加德后，赛诺斯成功集齐六个石头，执行了他的计划，将一半生物化为飞灰，接着赛诺斯将原石们销毁，杜绝再有人拿它们回去改变自己的成果。 托尔杀了赛诺斯，一度极其消沉，喝酒度日。 后来托尔和复仇者联盟成员一起从过去拿回了六块原石，把被赛诺斯抹去的一半人带回来，可是托尔的亲人没有一个是因为那些石头消失的。 托尔仍然一无所有。 之后他和美国队长斯蒂夫一起回到过去归还石头，握着那块绿色的时间之石，托尔无法避免地想起自己多年未见的弟弟，他的法力颜色与这块石头是一样的。 托尔觉得自己和这块绿色石头产生了奇妙的感应。 好像被什么引诱似的，他握着石头，施展能力，闪电应神之召，蜂拥而至。 ——接着，他就出现在了约书亚的古堡中，并且重新联系上了小九。 以托尔的时间线算，他也有十二年没见过约书亚了。此时看吸血鬼仍然是过去的样子从未变过，有些百感交集，眼圈都差点红了。 阅读完，约书亚松开手，抬眸看向托尔。 因为进入了托尔的记忆，他难以避免地被强烈的情绪所影响，此时双眼通红，赤色的眸子嵌在苍白脸颊上，嘴唇微微颤抖。 托尔因为他这一眼，心跳落重了一拍。 约书亚长出了口气，强行镇定自己，从激烈的情感中脱出。 “所以，”半晌，他开口，“你想帮他？” “洛基也是任务对象之一。”小九解释，“托尔来都来了，把他的世界往前提一下也未尝不可。” “洛基也会秃头吗？”约书亚有些好奇地问，“不然怎么会成为任务对象？” 小九卡了卡：“对喔。” 托尔：“什么？洛基会秃头？？” “不不，我不记得他有秃头的情节。”小九十分疑惑，虽然秃头并不是选择任务对象的硬性条件，但是在其他一众面临秃头或者脱发或者剃秃的任务对象中，洛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突然想起来托尔出现在这里的形象，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因为秃头的其实是托尔啊，可能代码又出bug了吧？” 托尔：“？” 约书亚：“噗。” 托尔：“我这不是秃头，只是剃得很短！算了算了，不要打岔，我会想办法帮你们摆脱主神控制，请你们协助我。” 主神？ 不是托尔提起，约书亚已经快忘记还有这么个玩意儿了，他在这些世界里玩的挺开心的，差点忘了当时是被威胁才上路。 “你的计划是什么？”约书亚从棺材中翻身出来，面对托尔微微皱眉。 “洛基的离开像是一种开关，之后的每件事我都必须独自面对，最后失去了所有的亲人。”托尔快速地说着，“我想，阻止他一开始的离去，也许就能改变一切。” 小九则提出自己的顾虑。他是知道事情原本走向的，原来的时间线中，洛基把黑暗精灵引到阿斯加德，间接导致了弗利嘉的死亡，又囚禁奥丁，促使他放弃生命，海拉脱困。 而现在洛基消失了，弗利嘉和奥丁仍然先后离去。海拉执迷不悟，最终与阿斯加德一起被毁灭。 事情的走向和本来没有区别。 小九答应帮托尔也只是想尝试尝试，他并不确定托尔的一切行动能有效果。 最坏的情况就是托尔不停地扭转时间线，试图挽回亲人，如果一直无法成功，最终迷失在时间缝隙中。 “我现在有时间宝石。”托尔说，“时间宝石加上我的雷霆法力，操纵时间的方式和洛基是不同的，它可以通过熵减让这条时间线后退，我可以一次次地倒转时间，直到达成我想要的。” “可是这需要极大的能量，”小九惊讶道，“你的力量足以支撑吗？” “我会尝试到我力竭而死的那一刻。”托尔说，他看了一眼不知在想什么的约书亚，连忙补充，“上次你把我送回来后，我们的法力有一部分变得相似了，所以时间线后退之后，你会保留和我一致的记忆，就算我力竭了，也会留一部分让你们回来。” 托尔的逻辑中，洛基攻打地球失败之后，即将被自己押解到阿斯加德，显然他是很不服气这个安排的，所以阴差阳错得到空间宝石之后，才会立刻逃走，结果被时间管理局的人逮捕，最终形成了现在的局面。 如果一开始就武力把他带走，洛基永远会尝试逃跑，根本是治标不治本。 只有让他心服口服地认识到自己错了，不应该为了一己私欲就去毁灭冰霜巨人的母星或者地球，才能避免后来的事情。 托尔知道自己嘴笨，根本说不过洛基，而约书亚几个世界下来，每次都能让任务对象回心转意。 “他们也只是听到了我和小九讨论的，他们即将面临的命运而已。”约书亚回忆了一下，“理智的人自然会做出对自己更有利的选择。” “洛基似乎并不理智。”小九说。 “我弟弟很疯。”托尔认证。 约书亚看了一眼他挂在脖子上、藏在衣领里的时间宝石。 他知不知道这样拿着一颗石头，准备耗尽自己力量让时间倒退，就为了让弟弟回心转意的哥哥，也有点疯呢？ 第79章 兄弟合璧 “宿主，你抓紧托尔，我能省点劲，这次可是要去外星了。” 一切准备就绪，即将出发，听了小九的嘱咐，约书亚看向托尔，大个子因为这个要求显得有点局促，一棕一蓝的眼睛看过来，一对视就躲开了视线，好像担心他并不愿意握自己的手一样。 其实在之前的世界中已经握过一次，第二次就显得很自然很顺畅。托尔的体温偏高，手心也很暖，对一只吸血鬼来说温度十分适宜。 托尔回握住这只冰凉的手，仍然没有看过来。 “我们直接降落在洛基的星际飞船上。”小九说，“他这个时间，应该还流落在宇宙中，不知道他的飞船上还有什么人，两位，请友善一些。” 吸血鬼露出和善的笑容：“我一直都最友善了。” “嗯嗯。”托尔接腔，“我第二友善。” 小九：“”莫名其妙感觉自己被闪了一下。拂去不靠谱的念头，系统启动，出发！ · 此时此刻，对即将杀来的哥哥和吸血鬼毫无所觉的洛基，正在阿拉丹拿星上唱歌。 “尊敬的阿拉丹拿王子殿下~ 我们并没有任何恶意~ 只是代表宇宙里的友好伙伴们前来问候~” 两句歌声的间隙中，洛基身旁的金发女人咬着牙从嘴角挤出正常不带音调的问句：“到底是为什么我们要这么说话？” 被洛基如此尊敬的阿拉丹拿王子，扬，类似于中庭亚洲人的英俊面孔冷若冰霜，并没有因为洛基的“友善”而缓和态度，只注视着金发女人，卡罗尔——称号惊奇队长，开口缓缓开唱。 比起洛基轻快的小调，他用的是庄重的美声。 “阿拉丹拿欢迎访客~ 但你们的目的可疑~ 我需要你们马上离去~” 卡罗尔：“”这人说话怎么还押韵呢。 洛基给卡罗尔猛使眼色，卡罗尔略显犹豫地开口。 “至少让我们多留两天~ 用贵星球的风土人情为我们开开眼~ 英俊尊贵的王子扬~” 唱完，卡罗尔像模像样地行了个礼，和洛基在阿斯加德重要场合上，见到那些阿斯加德女子对母亲行的礼类似。 卡罗尔实在是没什么优雅的基因，行个礼都肢体僵硬，不过，至少让扬感受到了他们的诚意——大概吧。 总之，扬的态度缓和了一些，带着两人找了个住处。 “阿拉丹拿人的语言就是这样，不唱歌他们听不懂，但是只要用唱歌的语调，不管是什么星球的语言，他们都能理解。”等扬离开这个房间，洛基对卡罗尔解释道，他在阿斯加德上课的时候了解过这个星球的文化风俗。 “这么说如果是一个音痴，来到这里就没人能和他交流。”卡罗尔若有所思。 洛基点点头，随口道：“比如说，如果是托尔那个蠢蛋——” 他的话戛然而止，接着在心里抽了自己一巴掌。 托尔托尔，就知道托尔，明明掉下彩虹桥，在奥丁和托尔那里就算是死了。 还总想起他干什么！ “托尔是谁？”卡罗尔好奇地看过来。 “无名小卒。”洛基扯出一个微笑。 卡罗尔是一星期前把洛基从宇宙里救起来的。当时他在宇宙的极端环境里，已经快死了。卡罗尔把他接纳到自己的飞船中，用治疗舱救助了他。 醒来之后，洛基自我介绍说他名叫拉姆，卷入了母星上的派系斗争，在战斗时被扔进了太空里。 卡罗尔有些怀疑他的说辞，但洛基说为了报答卡罗尔的救命之恩，他可以跟在她身边做事。 正好，卡罗尔受人之托，要去阿拉丹拿星谈判。这个星球看似风景如画，人们都用歌声交流，十分和平，实则信奉的信条很极端，认为他们不主动消灭临星，临星有实力了就会主动去掠夺他们的资源，十分好战。 临星被骚扰的苦不堪言，拜托惊奇队长主持公道。 卡罗尔知道自己不是个说服力很强的政治家，刚好她救下的这个黑发年轻人，看起来十分能说会道，能舞会唱，就暂时放弃把洛基送到最近的救助点的想法，把他带上了。 两人正讨论计划，前后进来两位侍男，捧着看样子像是礼服的东西。洛基马上闭嘴，卡罗尔则神色自若，唱道：“谢谢~”，接着对洛基恢复正常语调：“我们就这么说话，他们听不懂，除非是双语者。” 洛基：“是我见识太少了。” 来了宇宙才知道自己从前的目光还是局限于九届那一亩三分地。 “明天有一场舞会~”侍男唱道，“请二位按时参加，我们会为您准备舞伴~” 卡罗尔脸上露出了有人绑架她要去和巨乌贼搭档潜伏的表情。 “当然~”洛基连忙唱着回复，礼貌地把两名侍男送出去，回头看向卡罗尔：“不会跳舞？” “会倒是会。”卡罗尔愁眉苦脸，“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个这么好战的星球喜欢唱歌和舞会，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服扬。” 洛基开始扮演自己谋士的角色，出主意道：“其实很简单，他们好战是因为没有安全感，你只需要给他们安全感就可以了。” “我总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守着他们？”卡罗尔说，“我连我的母星都只是留了个联络器。” “你可以扮演一个象征。”洛基回答，“相信我，你的存在，只需要一个象征就可以震慑这些星球。” 他还记得当时自己奄奄一息，脸颊结冰，感受到生命流逝的时候，这个浑身耀眼光芒的女人在漆黑的宇宙中朝自己飞来那一幕看起来有多强大。相处的这几天，卡罗尔并没有限制他用飞机上的光屏，所以洛基已经很清楚卡罗尔的事迹了。 她的力量实在是太强了，可以独立使一颗地核熄灭的行星重焕生机。洛基根本无法想象这是怎么实现的，这种程度等于是在一个即将爆发的火山里住三个月，如果是洛基，出来只会剩下骨灰。 “那么我要怎么扮演一个象征？”卡罗尔有些好笑地问，“在这座星球上建我的塑像？自由女神像那样？” 洛基没有get到自由女神像这个玩笑，认真思索道：“建雕像是个好想法，但是你不能让阿拉丹拿星在宣传自己实力的时候，只能说‘我们有惊奇队长，证据是我们建了她的雕像’，听起来很没有说服力。” “纠正一下，他们并不是‘拥有我’。”卡罗尔说，“我只是有义务维护文明之间的和平。” “为什么？”这下轮到洛基奇怪了。 “因为我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卡罗尔看着自己的手，“而我曾经被蒙蔽，用这样的力量伤害了许多人。” “所以你这是赎罪？” “不完全是。”卡罗尔微微一笑，“就只是，力量伴随着相应的责任。” 洛基听到这话就条件反射地想皱眉头，不过他及时忍住了，转移话题道：“试试你的衣服？我在门外等你。” 卡罗尔的礼服裙配色与她的制服一致，都是红蓝配色，边缘用金色点缀，十分贵气。只是礼服裙难免束缚，她抬了抬腿，险些把裙摆撕破。 她对舞会实在是一点期待都没有，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自己的舞伴会是谁——所以第二天看到扬的时候，卡罗尔觉得真是毫无惊喜。 扬穿着和她同色、款式呼应的西装礼服，款款而来，邀请她一起跳舞。 如果不是卡罗尔离开地球太早，她可以精准地吐槽：简直是迪士尼动画里的画面！王子公主在舞会上相遇，一见钟情，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洛基则被一位身着绿裙的女士迎上，女士年纪稍长，面孔和扬有几分相似，看样子是他的姐姐。 阿拉丹拿的舞步洛基在阿斯加德上就有所了解，阿斯加德三皇子优雅起来是很能糊弄人的，礼貌地与舞伴搭手，等扬和卡罗尔作为领舞下场跳了一小段之后，一起旋转着就进了舞池。 旋转中，洛基眼缝里瞥到一个熟悉的影子。 嗯？ 他不确定地用力眨了眨眼睛。 怎么可能在这里看到托尔？那傻大个不应该美滋滋去继承他的皇位去了吗？ 再看过去，刚刚那个熟悉的影子已经不见踪影了。 洛基又在心里给了自己一巴掌。别老想着那家伙！ 越来越多的阿拉丹拿人加入舞池中央，逐渐形成了一个大圈，男伴在外、女伴在内，洛基一看这架势，挑了挑眉。不愧是说话都要唱歌的阿拉丹拿人，随便一个舞会竟然还要交换舞伴但仔细一想卡罗尔也许是他们接待的武力最高的客人，严肃对待也是应当的。 音乐结束了一个小节，洛基和绿裙女士互相行礼，内圈旋转起来，另一个女孩优雅地舞至洛基面前，洛基握着她的手，再跳一小段。 他身材高挑，双腿修长，舞姿得体，很快就吸引了一派没下场跳舞阿拉丹拿人的目光。 两次旋转之后，这一轮站在洛基面前的是个金发男孩。 他个子稍矮，洛基低头可以看到他的发旋。 洛基短暂地疑惑了一瞬，很快意识到内圈里的男士、外圈里的女士都有几个，看来阿拉丹拿人对同性交友并不排斥。只不过这个男孩和别的阿拉丹拿人长相不同，白肤粉瞳，皮肤冰凉，洛基握着他的手的时候险些被冰一个哆嗦。 “你好。”音乐声中，男孩对洛基浅笑道，“我是约书亚。” “你好，我是拉姆。”洛基点了点头，突然意识到——他没有唱歌！ 洛基瞪了瞪眼睛，顿时感觉到有一个大阴谋，正在撒丫子朝自己撞过来。 “你”洛基正要问什么，就感觉被男孩搭着的肩膀传来一股大力，整个人身子被迫扭了一圈，眼前天旋地转，下一秒，两人位置转换，洛基在内圈，约书亚在外圈。 音乐结束又一个小节，交换舞伴，扬和卡罗尔还在认真地跳舞，似乎在小声交谈着什么，洛基无法破坏队形，只得咬牙切齿地随着内圈女士们，在约书亚送别的笑容中去了下一个位置。 他只顾着瞪约书亚，等握到了自己新男舞伴的手，洛基闻到十分熟悉的味道——阿斯加德皇宫里的香薰，里边每个人都被熏入味了。 洛基猛抬头，撞上哥哥激动的视线：“洛基！跟我回去吧！” 洛基眼前一黑。 “你头发为什么剃了？怎么混进来的？”洛基咬牙切齿地问。他特别希望托尔跳出错，然后被阿拉丹拿人直接丢出去，然而他们当时一起在阿斯加德上舞蹈课，洛基因为体型偏瘦稍矮的缘故，没少给哥哥当女伴，眼下抱在一起，DNA里刻下的舞步立刻开始自动运转，没出一点错。 “想了点法子。”托尔无意解释自己是怎么来的，随着音乐举高手让洛基转了一圈，急急说道，“我很担心你，弟弟！” “够了！”洛基低声喝止，跟着乐曲倒在托尔臂弯，“别叫我弟弟！我们根本没有血缘关系！” “那我也是你养兄！”托尔握着洛基的腰，托举半圈，洛基的礼服下摆顿时飞鸟翅膀一样张开，“不要闹脾气！” “我没有闹脾气！”洛基咬牙，心说这一节怎么还不结束，两人牵着手，另外两手延伸向远方，指尖绷紧，接着托尔用力，洛基顺势旋转，被他扯进怀里，乐曲也随着这个动作终止于一个重音上。 洛基甩开托尔，怒气冲冲地离开舞池。 托尔马上追过去，约书亚不紧不慢跟在后边。 “不愧是兄弟，跳舞也这么有默契。”他在心里说。 “你和托尔跳的也不差呀。”小九旋即回答。 传送的时候，小九以为会出现在某个星际飞船上，没想到洛基已经跟着卡罗尔来了阿拉丹拿星。 托尔和约书亚只得在星球上躲躲藏藏，好在托尔知道这个星球，打探了一番，知道了一会儿的舞会，新来的贵客会参加。 他俩偷了两身衣服，混了进来。好在约书亚和托尔都算是贵族出身，混进这种场合还算轻松。 他们进来的时候，舞蹈即将开始，卡罗尔和杨的领舞都快跳完了，约书亚当机立断，拉着托尔跟随人群进了舞池。 应该没人会想看托尔这么大的块头跳女步、被托举吧，出于鬼道主义精神，约书亚自己站在了内圈里，托尔感激地望着他。 身边参与舞会的人纷纷开始互相行礼，托尔也忙跟着做了个标准的阿斯加德鞠躬礼，朝小吸血鬼伸出手。 两人第一次距离这么近，身体几乎是贴着。约书亚的鼻尖恰好在托尔喉结位置，也许是因为托尔体温很高，他身上的香味更加明显。约书亚在他怀里，总觉得自己的体温也跟着升高了。 约书亚的舞步与托尔的不同，然而托尔很快跟着他调整适应，没有出错——以托尔的体重，在他脚上踩一下，当场把吸血鬼的脚踩掉也很有可能。 等一个小节结束，交换舞伴，约书亚和托尔一左一右，奔着洛基就去了。 约书亚混在女伴中间，跟着大家的动作逐渐接近洛基，托尔则简单粗暴，跳完一段就和旁边的男伴换位置。 好在阿拉丹拿人在舞会中的素质极其高，就算被托尔打扰了，也没人出声抱怨。 终于，约书亚换到了洛基怀里。 他朝洛基露出一个属于恶魔的笑容。 接着胳膊一用力，把猝不及防的洛基换到女步，跳完这段，再把洛基往托尔怀里一推——走你！ 第80章 有些怀念 卡罗尔与王子扬跳完舞，唱也唱完了，虽然心中十分疲惫，但是也不失达成目的的快乐。 她小时候看过一些东方古代的书籍，非常疑惑那些皇帝老子为什么喜欢嫁女儿给边境来犯的国家和亲。 现在她有点理解了，不费任何事情，只需要口头上的约定和一场仪式，方便阿拉丹拿宣传惊奇队长真的是他们星球的公主，就可以避免反复的拉扯谈判和战斗。 而且与扬联姻、与阿拉丹拿人结盟对她来说也有好处。自己的母星地球尚未成熟，放眼星际中还属于蛮荒之地，她需要一个科技成熟、在星际上有话语权的星球作为自己的后备。 可以说以后阿拉丹拿就是她的第二个家了。 “请你一定要学习双语~”卡罗尔诚恳地对扬唱，“我真的不太会唱歌~” “一切按照您的喜好~”扬吻了吻她的手背。 搞定一件事情，卡罗尔打算在阿拉丹拿小住几天，熟悉一下，正想问问出了好主意的拉姆想不想在这里玩，却发现她找不到他人了。 此刻，洛基一心只想甩掉托尔，一路跑到了海边。 阿拉丹拿多水，陆地只占百分之十的面积，可以说随便跑几步就是水边。 不过托尔的腿脚现在可是十分好使，除了体脂略高，有些气喘吁吁外，还是紧跟着洛基：“你先别跑！先听约书亚说！” “约书亚？”洛基回头，看看身后不紧不慢走来那个男孩，顿时气得咬牙。 就是他把自己转到女步去了！ “他是谁？”洛基质问。 好啊，他才从彩虹桥掉下去，“死”了没多久。这就收养了新弟弟了？还是一个金发的！ 托尔卡壳。 他还没想过怎么介绍约书亚。 “又是你心爱的中庭人吧？”洛基冷哼了一声。 托尔真不知道洛基有什么好对中庭人吃醋的：“他是来自中庭，但他并不是‘人’。” “现在你的交友范围已经扩大到中庭任意一株蝴蝶兰了吗？”洛基质问。 托尔：“”他对着洛基时常被堵得说不出话。 “显然我不是一株植物。”约书亚终于出声解救了托尔，洛基的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不动声色地狐疑打量。 “跟他回去吧。”约书亚开门见山，“你哥特别想你。” 托尔：“喂！” 洛基：“？” 洛基能这样听话就怪了。他表面上看起来似乎被感动到，深情地问：“真的？托尔为我哀悼了？”而约书亚似乎看到他手中寒光一闪。 “当然！”托尔急切地上前，“当时以为你死的时候总之你离开之后发生了很多不好的事情，现在和我回去，都还有挽救的机会！” 说到激动处，托尔几步上前，朝洛基伸手，申请恳切道：“我只有你了！” 洛基颇为动容，眼含热泪：“你说的都是真话吗？这么需要我？”说着洛基也伸手，似乎是要握住他哥的。 约书亚没有阻拦，托尔用力点头，继而觉得小腹一痛。 ——洛基手掌一翻，一把小刀出现在掌心，照着托尔的小腹就扎了进去。 托尔疼地抽气，倔强地瞪着洛基缓缓倒下，脸上的表情既生气，又有一种“果然来了”的释然感 约书亚看着这俩兄弟：“” 他一手放在自己的胸口，看着托尔示意。 托尔会意，抓住胸前的时间原石，喵喵锤飞入他另一手，召来雷电，时间倒流。 捅肾小刀从托尔腹部脱出，血液回到托尔身体里，两兄弟从挨得极近到慢慢分开，约书亚的身影不断倒退，三人都后退着离开海滩时间再次定格的时候是舞会开始前。 “这次不要再试图用亲情感化了，直接告诉他不跟你回去他以后就会死。”约书亚言简意赅道，见托尔还有些愣神，拉着大个子一同走入舞池，牵手搭腰。 音乐声变了托尔还是没说话，垂着脑袋好像丧家之犬，约书亚忍不住问：“捅你一下把魂捅丢了？” “不是。”托尔连忙解释，“好多年没被捅过了，一时间” 约书亚：“”雷霆之神是个抖M，这事要怎么跟别人说呢。 再次交换舞伴、抓到洛基，一舞完毕洛基果然又去了海边，这次在他身后的不是托尔，而是约书亚，托尔吊在两人后边。 “洛基，我从未来回来，看到了你的结局。”约书亚说，“只要你帮着赛诺斯入侵地球，就只面对两种可能，一是被带回阿斯加德关押，你当然会想方法逃走，从而害死自己的母亲，最后在宇宙中兜兜转转，最终仍然死于赛诺斯之手。二是你得到了宇宙魔方后被时间管理局逮捕，最后为了保护多元时间线永恒孤独。你哥哥一直在努力找回你，他从未来回来，当初经历过你的死亡之后，他消沉了不少，以泪洗面，还染上了严重的酒瘾。” 托尔的声音从后方远远传来：“我没有以泪洗面！” 顿了顿，又说：“而且我已经戒酒了！” “他戒酒不是很成功。”约书亚平静地补充，“他的手有时候还会抖。” 洛基假笑地看着他：“你对我哥哥的观察很细致。” 约书亚不动声色。他能说这不是观察到的，而是牵手时感受到的吗？显然不能对兄控这么说啊。 “可惜，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洛基后退一步，手中出现他惯用对敌的双刀。 “拉姆！你在干什么！”远远的，卡罗尔朝这边赶了过来。她速度极快，一个跳跃就站在了洛基身旁，皱着眉头。 也许是约书亚解释的时间比较长，给卡罗尔了时间以找到洛基。 “拉姆？”约书亚挑眉。 “拉姆是我的中间名。”洛基面不改色。然而飞快瞥向约书亚的一眼却暴露了他的紧张。 “这是惊奇队长。”小九为宿主解释道，“她太强大了，全盛时期的托尔也许能和她打个来回，现在嘛她一只手能捏死咱们仨。” “他们是阿拉丹拿人？”卡罗尔朝托尔和约书亚抬了抬下巴。见到卡罗尔，托尔一点紧张的神色都没有，反而凑上前，开着玩笑说：“我还是喜欢你现在的头发。” “我认识你吗？”卡罗尔略显警惕。 “认识——在未来。”托尔似乎想拍拍对方的肩膀，手抬起来又觉得现在他们还不熟，不好这么做，转而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有没有一种可能，”小九说，“洛基现在跟着卡罗尔，只要不接触到赛诺斯那边的人，就不会有机会去入侵地球了。” 托尔在心里回答：“卡罗尔能力很强，也是很正派的英雌，我觉得可行。” “咱们这属于是私人队频。”小九活跃地说，“真方便肚子里涨坏水啊。” “你肚子里才是坏水。”约书亚随口说，“我不觉得他会甘愿一直跟着卡罗尔，我也不觉得这位卡罗尔有空一直管着洛基。她又不是洛基的姐姐。” 洛基的姐姐——也就是托尔的姐姐海拉，如果不是自己在中间，托尔还真不敢保证，海拉直接把洛基拐走之后，他们姐弟俩会不会变成整个宇宙的一块心病一定会的！ 想想都是黑发黑眼的姐弟俩，托尔感到一阵肝疼。他俩才像亲姐弟，自己倒活像收养的。 果然，卡罗尔见托尔和约书亚没什么要占领星球或者挑起战争的打算，也不去管他们，只是告诉洛基，联姻达成，她要回去忙自己的事了，让洛基最好不要在宇宙里乱逛赶快回家，口吻活像对待一个不听话的十岁小孩儿。 洛基暗暗翻了个白眼：“把我放在最近的星际中转站就好。” “洛基！”托尔急了，约书亚伸手把他拦住。 卡罗尔的视线看过来：“洛基？” “拉姆是我的中间名。” “拉姆是他的中间名。” 约书亚和洛基同时说。 洛基异样地看了约书亚一眼。 卡罗尔身上有一种绝对力量者的松弛感，她知道这几个人之间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是洛基帮了她一个忙，只要他们的目的不是破坏宇宙和平，她可以不去追究这些。大不了炸了飞船嘛，她可以在宇宙中穿行，这几个人掉进去就死定了。 因此卡罗尔颇为轻松：“你们也想搭个车？” “当——” 约书亚再次拦住托尔：“不用了，我们有交通工具。” 托尔虽然诧异约书亚拦住他，但也没有坚持，奇异地安静了下来。 连洛基都有些诧异，他还以为自己哥哥会像一块牛皮糖一样不止不休地黏上来。 所以这个金发小子到底是什么人，能让他固执的哥哥这么听话！ 预感到托尔会缠着自己的时候，洛基心里是很烦躁的，还得花心思摆脱他。但是托尔真的不纠缠自己了，洛基心情竟然也没好到哪儿去。 导致他上了卡罗尔的飞船还是臭着个脸。 卡罗尔看了他一眼，发动飞船离开阿拉丹拿、底下那两个人变成两个小点之后又看了洛基一眼，对方脸色仍然很阴沉。 于是卡罗尔自觉非常贴心地说：“你要是很想和他们同行，我可以让你下去。” 洛基就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没有！我一点也没有想和他们一起！” 卡罗尔耸耸肩，明智地决定不去掺和人家的家务事。 80-90 第81章 我未婚夫 “为什么不和他一起去？” 目送飞船消失在视野中，大个子疑惑地问。 “太容易得到的就不会珍惜。”约书亚缓缓，“你弟弟一看就是这方面的个中翘楚。” 托尔：“” 虽然他觉得约书亚说的有些道理，但以洛基的性格，就算是不容易得到的，也不一定会珍惜。 约书亚好心地安慰道：“至少他的捅肾小刀只给你一个人用，你看，他想对付我的时候并没有用那把刀。” 托尔郁闷：“一点也不想有这种特权。” “洛基极其固执。”小九说，“除非是他自己经历一遍，否则他所认定的绝不会更改。” 这一点，和洛基一起在时间管理局的时候，托尔已经深刻领会过了。 他们家的人其实很相似。奥丁最终改变他念头的那天，也是他放弃生命的那天。 洛基虽然是养子，但抛开表面上的狡猾与诡计多端，他的内核与弗利嘉、奥丁、托尔是一样的。 · 洛基在星际中转站下了卡罗尔的飞船，与她告别，找了个到处都是掠夺者的酒吧，为自己点了一杯石头威士忌，一口喝干，继而开始琢磨约书亚告诉他的，自己的两个结局。 毫无疑问，哪一个都是现在的洛基不想要的。为了托尔牺牲？不可能。拯救多元宇宙？和他半点关系都没有。 而他天性多疑，对那金发男孩的话最多信一半。 而且他连赛诺斯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可能为他卖命？ 不过占领中庭这个想法还是很不错的。他可以向奥丁证明，就算他是冰霜巨人，他也是比托尔更合格的继承人，完全可以管理好九届。 洛基的视线移到正在酒吧里寻欢作乐的掠夺者们身上。其中一名蓝皮肤、红色鸡冠头，一口烂牙的中年人，因为笑容显得有些傻缺，看起来十分好套话，而引起了洛基的注意。 殊不知，烂牙的勇度在洛基眼中傻缺，但是勇度看来，这个脸上透着狡猾的白皮肤黑毛，看起来更是不太聪明。 于是，一番拉扯之后，勇度成功地把洛基忽悠去找罗南的手下了。 尽管托尔和约书亚尝试阻止，然而属于洛基的命运仍然运转起来。 · 小九的一番分析之后，约书亚和托尔回了地球。 “咱们的优势就是从未来回来，知道事情的发展嘛。”小九有理有据，“而洛基通过宇宙魔方回到地球之前发生的事情谁也不知道，你有把握靠亲情把他劝回来吗，托尔？” 托尔不是没把握，托尔是觉得没可能。 此时此刻，托尔正瘫在特工菲尔·科尔森的办公室。 科尔森不是第一次接待托尔了，事实上当初托尔被奥丁放逐到地球，“外交事宜”也是他去处理的。 应对外星人他觉得自己还算有经验，但是托尔身边那个浅金发的家伙却让他有些坐立难安。约书亚坐得笔直，仪态优雅，和沙发土豆托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科尔森看他像是年轻人，但跟着托尔混的，实则不知道是多少年的老妖怪！ “让我们参与进空间魔方的研究。”托尔大咧咧翘着脚，“我们会保护在场的特工们。” 保护？科尔森怎么觉得有些不靠谱呢？——特别是交涉了没几句话，托尔的眼睛就闭上了。 “他睡着了？”科尔森难以置信。 约书亚也有些意外，他推了推托尔的肩膀，托尔发出打小呼噜的声音。 洛基在场的时候托尔还不是这样的，他那时候热火朝天地往他弟刀刃上撞来着。 约书亚捏住托尔的耳垂，对着他的耳洞放电。 托尔被电地浑身一抖：“谁暗算我！” 看到是约书亚，他表情又放松下来：“哦，我们继续说，刚刚说到哪儿了？” 约书亚瞪着他，他从布鲁斯那里学来的不赞成视线如果有实体，可以穿透托尔把他钉在墙上。 科尔森看着约书亚的表情：“” 他有点瑟瑟发抖。这家伙真的不会吃人吗？ 科尔森对约书亚的恐惧是由于对于吸血鬼来说，人类通常都是食物。这种食物链上的恐惧是很难克服的。可惜科尔森并不知道此事，他还以为是自己做特工外勤出得少，心理素质下降了。 托尔硬着头皮继续说：“就是这样，我也懒得劝你们停止对空间魔方的研究，反正你们也不会听，总之，空间魔方打开的通道是双向的，到时候从那边来的东西人类无法抵挡，你们看着办吧。” “但你们不会给人类打白工的吧。”科尔森很想把局长尼克弗瑞叫过来，让他和这两个疑似吃人的家伙交涉，但是弗瑞之前借口锻炼科尔森，把这两个麻烦交给他了，“你们想要什么作为交换？” 托尔一怒，原本想说他要把洛基抓回去，而中庭就是奥丁的领土，我身为阿斯加德皇位继承人保证中庭的安全带弟弟回家也是职责所在，话到嘴边突然一顿，想起什么。 “给他一个合法身份。”托尔一指约书亚。 “他是外星人吧？”科尔森不确定地问，见约书亚没反驳，托尔也并不打算让别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于是点了点头，“我的” “弟弟”两个字在嘴边，托尔却没说出来。 即将入侵地球的洛基也是他弟弟。说不好这帮地球人会对他弟弟有意见，从而防着约书亚。 “朋友”？显得分量没那么重。他托尔也紧紧是地球人的“朋友”，朋友的朋友级别就更低了。 看了看约书亚的脸色，托尔说：“是我未婚夫。” 约书亚眉头一皱。 小九：“哈？” 科尔森：“嗯？” “我的母亲和他的母亲是世交，联姻在我们出生前就定好了。”托尔露出沉痛的表情，“阿斯加德虽然较为开放，但我对同性没有过其他想法。一开始，知道我即将有一位男皇后，我是不愿意的，但是真的见到他之后，我被他的魅力深深吸引了。他是这样的高贵，孤傲，和平时服侍我的仆人，管教我的老师完全不一样” 约书亚：“” 科尔森：“好了，二位的爱情故事很精彩！”他的视线惊愕地在两人中乱转——这时候美国全境还没通过同性婚姻法案，但是他很快意识到自己这样不礼貌：“祝二位百年好合。” “嗯。”托尔严肃地说，“所以约书亚的立场就是我的立场，我会保护中庭，约书亚也不会做出对你们不利的事情。” “好吧。”科尔森心想，既然弗瑞你放养我可就不要怪我和外星人合作了，反正他喜欢和托尔交涉，傻大个没什么心眼，基本说出什么就是什么，不担心自己会被骗，也不像托尼那样说两句话就把他拉黑，还得费心思攻破他的防火墙，“成交，那就麻烦您二位了。” 科尔森去给他们安排居住的地方，约书亚看向托尔：“解释？” 托尔挠了挠头，被约书亚电过的地方还是麻麻的：“只是为了获取信任。你和我的关系越近，他们会越信任你。” 顿了顿，他补充：“我有段时间看了一些中庭的爱情小说。” 曾经也是人类的一员，对人类的城府之深有过深刻领会的约书亚，觉得这位外星人未免傻的有些可笑了。 但约书亚也没有笑话他，只是伸手，帮托尔揉了揉耳朵。 托尔好像一只被顺毛的大狮子，满足地眯了眯眼睛。 第82章 分头行动 “嗯？你让他们来旁观空间魔方的研究？？” 尼克弗瑞听到科尔森对自己的汇报，震惊地拍案。 科尔森纯属是先斩后奏，此刻缩了缩脖子，嘴硬道：“你让我全权负责” “对空间魔方的研究就是为了提防他们这些随随便便就把地球当作可掠夺资源和中间战场的家伙。”弗瑞生气地说，“结果你把这个秘密也暴露在他们面前了！” “托尔应该是为了家事。”科尔森解释道，“他带着他的未婚夫，还提到了他弟弟什么的。有他们保护，我们也多一重保障。而且托尔是正人君子，虽然有点二。” 这时托尔对约书亚身份的隐瞒就起了效果，谁都认为托尔的立场即是他所谓“未婚夫”的立场。 “来了就请不走了。”弗瑞的立场很坚决，“科尔森，你需要撤销你的申请。” 科尔森：“事实上，头儿，已经请不走了。” 随着他的话音一落，弗瑞感觉自己肩膀腾地一重，险些被托尔压地趴地上去。 托尔仿佛跟他认识了两百年似的：“放松点，我的朋友，我们很喜欢你这颗小蓝星的。” 弗瑞费劲地把托尔从肩膀上推下去，这才发现他和他传说中的未婚夫不知何时已经到场。托尔高大，强壮，肌肉结实，而且因为长了点肉，肚子鼓起来一些，感觉很软。而金发年轻人站在托尔身边，不到一米八的个子被衬托得十分娇小，皮肤雪白，红瞳银睫。 的确很符合传闻中皇子与禁脔的刻板印象。弗瑞隐约记得自己很多年前看过的一本日本漫画，里边的主角就是红瞳。这年轻人跟他挺像的。 弗瑞甩掉不靠谱的念头，假笑了一声：“如果上次你和你的‘朋友们’没有把新德里弄得一团糟，我就相信你的话了。” 继而他对约书亚伸手：“尼克·弗瑞，神盾局局长。” “应该是九头蛇分局局长。”小九幽幽地吐槽。 知道神盾局被九头蛇渗透的事情，托尔险些憋不住笑。 弗瑞朝宇宙魔方那边看了一眼。人已经来了，赶是赶不走，也就就坡下驴地请他们看一眼：“所以，你的意思是宇宙魔方开启，是因为另一头有人在做手脚？” “对，最好的方法就是你把它交给我，我把它带离地球。”托尔回答。 他从弗瑞的脸上就知道不可能。 弗瑞对托尔没有那么高的信任度，他可是个外星人，还是个王子，不受地球上任何法律约束。 “对宇宙魔方的任何研究都必须在我们的监管下。”弗瑞坚定地说。 “老迂腐。”来自十二年后，已经非常灵活变通的托尔嘀咕了一句。 这边神盾局局长和资深特工在和外星人搞社交，那边科学家埃瑞克——托尔前女友简的朋友，正为了宇宙魔方的异常，颇感焦头烂额。 他们身处于神盾局地下，巨大的地下空洞中，空间魔方被架在一个造型奇特的装置上，埃瑞克正在测试数值。 四周来来往往数名特工，一位抱着弓箭的特工蹲在上一层，观察着两个外来人。 托尔抬头看到他，朝他摆了摆手，打个招呼。 鹰眼一愣。这是他第二次观察托尔了，第一次就是托尔刚被放逐到地球，拔锤子拔不起来的时候。 托尔收回目光，记起了之前因为洛基用心灵宝石策反鹰眼，这个不起眼且没有超能力的特工给刚成立的复联带来了多少麻烦。 “你需要疏散他们。”托尔说。“这东西很危险。” “正是因为它危险，我才让这么多人在场保护它。”弗瑞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托尔。 托尔还想说服他，被约书亚阻止。 约书亚通过小九提醒他：“托尔，你去引起骚乱，把他们都引出去。” 托尔看了几眼空间宝石，再看看异常坚定的尼克弗瑞。 “我离开了这里怎么办？”他问。毕竟从空间宝石上边闪烁的光芒来看，它十分不稳定，恐怕一会儿就要被打开，很可能洛基就要到场。 “这里有我。”约书亚回答。 “放心吧，宿主不会伤害你弟弟的。”小九催抢答。系统现在对约书亚特别信任。 “我怕你被洛基给捅了！”托尔面部表情变得扭曲。 “都说了你弟弟那小刀只捅你啦！”小九催促他，“不要妨碍宿主大展身手。” 托尔：“好吧。” 约书亚、小九和托尔在脑内的对话虽然速度很快，但也不是时间暂停那种。约书亚平时就没什么表情，不管和小九在进行多激烈的对话，脸上表情都不动声色，迟钝的人还以为他在很认真地听自己讲话。 托尔就不一样了，他心里想的是什么，脸上就是什么，即使过去了十多年，仍然没任何长进。 从看到托尔表情不太对开始，弗瑞就防着他，约书亚敏锐的听觉听到四面八方传来的脚步声。 “更多的特工来了。”约书亚催促，“快去。” 托尔伸手，风暴战斧应召而来，弗瑞和科尔森立刻掏枪。 他们研究空间魔方本来也是为了对付外星侵略者，因此应对托尔的级别比虚无缥缈的“空间魔方那头的敌人”高得多。 托尔虚晃一招，劫持科尔森，朝空间魔方冲了过去！ 鹰眼立刻释放箭矢，一排钉在空间魔方的地上，埃瑞克“哎呀”一声，躲到一边。 “托尔！你冷静一点！不是说好了帮我们守护空间魔方吗！”科尔森像个娃娃一样被他夹在咯吱窝底下，“你这样让我很没面子！” 托尔突如其来的行动并没有让尼克弗瑞大惊失色，相反，他脸上还有一种“果然来了”的感觉——此刻的尼克弗瑞还从来没有信任过他。托尔假装被鹰眼的箭矢拦住，挟持科尔森，朝神盾局内部冲去。 鹰眼单手撑护栏，潇洒翻身跳下，接连朝托尔射出箭矢，迅速跟上。一大半的特工跟随试图解救科尔森，尼克弗瑞则留守，举着枪，无意间一回头看到约书亚，不由得大惊失色：“你怎么还在这儿？” 约书亚心说托尔的这个策略还真挺有效，怎么都默认他会跟着托尔一起行动了？ “我保护空间魔方。”约书亚满脸严肃地说。 尼克弗瑞：“恐怕我得请你离开这里。” “你真的应该相信我。”约书亚示意空间魔方，“——它已经越来越不稳定了。” 尼克弗瑞顺势看过去。 埃瑞克已经战战兢兢地回到空间魔方身边，继续在仪器上操作着，突然，空间魔方上蓝色的波动陡然增大。 “托尔说了他会来的。”约书亚平静地说。 “谁？”尼克弗瑞下意识地问，端着的枪口终于从朝向约书亚，转为朝向空间魔方。 随着空间魔方打开的通道逐渐拓宽—— 手持心灵法杖、身着一身地球上的西服正装，甚至用同色系围巾做了搭配的洛基带着轨迹得逞的笑容，从通道中缓缓现身，一边走，一边张开手臂。 “中庭人，今天，你们未来的王，降临于此——” 然而看到约书亚，他表情一僵：“你怎么在这儿？” 约书亚朝尼克弗瑞：“我说了他会来的。” 顿了顿，他又自言自语道：“这家伙还有时间换衣服？” 该不是把自己当戏剧王子了吧。 洛基觉得一直跟在托尔身边这个家伙真的是有点烦人，环顾四周，除了一个慌张的科学家，还有一个紧张举枪的地球人之外，竟然没几个特工。 那科学家还手无寸铁，就算自己施展法术，击退的不过区区二人。 有损他自己实力和登场光环的展现。 洛基觉得有些索然无味地“哼”了一声，无视掉尼克弗瑞尝试的交涉，用心灵法杖在埃瑞克胸口一点。 埃瑞克顿时一副受到了点化的样子，眼中翻滚起浓黑，双眸蓝得深不见底，一个普通人类根本没有半点抵御心灵宝石的力量，他朝洛基点头，去操作仪器，取下空间魔方。 “埃瑞克！”弗瑞大吼一声，完全被埃瑞克无视了。 眼见洛基邪笑着要朝自己走来，弗瑞咬牙，就要扣下扳机射击空间魔方，让洛基与在场人同归于尽。 然而他眼前闪了闪，手腕一痛，手///枪不受控制地掉落下去。 是约书亚阻止了他。 “没有必要同归于尽。”约书亚看穿了他的念头，走向洛基，似要去拦住他。 尼克弗瑞并没有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尽管枪支脱手，但他后腰上还别着一把，此时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走向斜后方，打算迂回接近空间魔方。 约书亚走近洛基，洛基微微眯起眼睛。 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洛基并不想听。 于是洛基闪电般地伸手，心灵权杖尖端抵上约书亚的胸口。 约书亚垂眸看去，表情十分平静。 但是他的眼睛里涌起了一番血色的波涛。 接着，约书亚抬步，十分自然地站在了洛基的身侧。 第83章 同甘共苦 托尔回来的时候，面对的就是这么个情况。 他把科尔森挂在信号塔上，鹰眼不得不去解救同事，自己则骑着风暴战斧优哉游哉回来。 没有弗瑞引发空间魔方能量爆炸，神盾局基地幸免于难，特工也无人伤亡。 只是托尔最在乎的洛基、约书亚和熟人埃瑞克，全都不见了！ 托尔顾不上尼克弗瑞对他喊打喊杀，疯狂在心里呼叫小九，然而小九也毫无音讯。 “先告诉我都发生什么事了！”托尔一边在承重柱后边躲避尼克弗瑞的子弹，一边大吼着问。 但是乱来的后果就是尼克弗瑞现在铁了心地认为他和洛基是一伙的，约书亚倒是存疑，因为他亲眼见到约书亚和埃瑞克一样，被洛基那把权杖控制，接着拿走空间魔方，护送洛基离开。 从人类这里得不到答案，托尔只得先行离开，循着之前的记忆，去洛基可能会出现的地方寻找他们两个。 尼克弗瑞快气死了。一天之内神盾局入侵三个外星人，一个绑架了他最好的两个特工，一个拐走了他的科学家和武器研究对象！ 复仇者联盟计划启动！马上启动！ 这种怒气直到鹰眼拎着科尔森，两个人都全须全尾地回来，才有所消减。 尼克弗瑞显然自己也没能想到他的两个特工还能从外星人手中毫发无损，独眼中流露出惊讶的神色。 “他好像在耍我们！”鹰眼的心情也很差，“他把菲尔挂在信号塔上，超过了云梯的高度，你不知道我费了多大力气才菲尔腿都软了。” “我腿没软！”菲尔·科尔森连忙替自己挽回尊严，“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 尼克弗瑞气得喘着粗气：“空间魔方被抢，联系娜塔莎，召集斯蒂文·罗杰斯还有托尼·斯塔克，快！” “约书亚也没拦住吗？”科尔森连忙问。 “别提你那外星人了。”尼克弗瑞没好气地说，“要不是他和托尔” 他突然一顿，意识到，除了被拐走人和抢走武器，外星人入侵，竟然没有其他伤亡。 这让他在遣走特工们去召集该集合的超能力者之后，在心中分析了一下这三人的行为。 如果只看结果，托尔和约书亚的确是无恶意的。但如果算上约书亚被那不明功能的权杖控制，就不好说了。 · 抢了宇宙魔方离开的路上，洛基顺手控制了几个特工，大摇大摆地抢了一辆车离开。有约书亚极快的速度，还有心灵权杖的力量，对他们的阻拦显得十分虚弱无效。 不过，约书亚速度这么快，他是怎么会躲不开心灵权杖的？洛基心里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不过很快被追兵的子弹分了心。 他的身体密度高，虽然子弹对他是不致死的，但疼还是很疼，所以能不被击中自然最好。 这几个特工虽然看起来个个人高马大，但洛基仍然觉得他们不太聪明：“你们中最强的特工是谁？” 几个受了影响的特工面面相觑，彼此交换了一下意见，统一回答：“应该是巴顿·克林顿，他是九级特工。” “为什么他不在场？”洛基有些疑惑，宇宙魔方作为地球人能接触到的最高力量，一定会派遣最强的特工保护才对。 “他被托尔引开了。”没想到是约书亚回答了他这个问题，“托尔知道你会来。” 洛基想问“他怎么知道”，但是他想起阿拉丹拿星，也是面前这个金发红瞳的人告诉了他，有关自己的两个结局。 洛基对所谓既定的未来嗤之以鼻，但是内心深处，有一点点，他止不住地去怀疑，约书亚说的是真的。 而他现在已经被控制了，所以洛基命令：“约书亚，告诉我，有关我的未来的一切。” 洛基想就算有人提前知道了他的未来，他也得确保自己同样掌握。 然而约书亚看着他，略挑了挑眉：“我不是都告诉你了吗？” 嗯？ 洛基盯住约书亚的眼睛。 他知道心灵宝石的力量，是放大一个人某些方面的性格，给他超出他承受范围的知识，塑造出一个新的他自己，等于是多了一个人格。 而这个人格应当对自己言听计从才对，起码短时间内是这样的，因为对新人格来说自己是创世主。 所以这家伙就算被控制了也这么不省心。 真是不想跟他说话！ 洛基翻了个白眼，继续问特工们：“除了克林顿之外，最优秀的特工呢？” “那就是娜塔莎·罗曼诺夫了。”这次那特工倒是没有犹豫，“她是八级，评价低一级的原因可能只是她的国籍。” “很好，”洛基点了点头，“我们需要一个熟知地球和神盾局的帮手。” 特工看了约书亚一眼，回头看前路，几秒钟后忍不住，又看了一眼。 他觉得约书亚眼睛那么红，好像神话里的恶魔，板着脸坐在那里，压根不像个人。 特工忍不住问：“所以他在这里是干什么？” “看你的路，少管不该管的。”洛基回。 他也想知道他一时想不开，催眠这个麻烦放自己身边碍眼干什么。 起码战斗力强，也许还能起到牵制托尔的作用。 但是想到约书亚也是会影响到托尔行动的人之一，他心里怎么就这么不爽呢？ “去找罗曼诺夫特工。”洛基下令，“我需要你们配合我演一出好戏。” 他计划自己吸引地球人的注意，原本让速度快的约书亚替自己偷材料，放大宇宙魔方的力量以带来齐塔瑞军队是个很好的选择，但是他并不放心约书亚，最好是让他跟在自己身边。 顺便可以打探打探这个“来自未来”托尔的计划。 所以，就算并不喜欢约书亚，洛基还是得和他搭话。 他已经做好了约书亚不会配合，或者十句里边九句谎言的准备。没想到，约书亚对他的态度就好像朋友聊天。 洛基问什么，约书亚就告诉他什么，只是里边的真实性，就要靠自己判断了。 听得仔细了，洛基愈发觉得，这家伙就算被心灵权杖控制了，也不是个对自己实话实说的人。 按约书亚说，他拿到宇宙魔方、逃离神圣时间线，成为变体，被抓到时间管理局之后，会交到朋友，还为了朋友，去拯救多元时间线，简直是无稽之谈。 没见他现在还张罗着占领地球呢吗？ 大不了，就算真的有那个什么时间管理局，现在自己有了防备，他们想抓到自己，就更难了。 所以，洛基并不打算扭转约书亚口中自己悲惨的未来。 指挥着特工们抢了飞机，一行人就前往俄罗斯，去绑架娜塔莎。 · 托尔一个人被落下，举棋不定地隔着衣服，把时间宝石握在掌心。 他在思考。 约书亚让自己带着科尔森引开鹰眼和一众特工，他去了，回来就错过了洛基，也没保住宇宙魔方。连约书亚自己都不见了。 托尔有一瞬间产生了对他的怀疑，忍不住想要时间倒流回自己离开前，问问清楚。 他们可以通过小九交流，为什么不把一切都说开呢？ 在他忍不住发动时间宝石之时，小九的声音叫停了他。 “托尔，托尔！” “小九！”尽管对话是发生在意识中的，托尔还是从靠着树干瘫着，变为一轱辘爬起来，“约书亚呢？” “宿主让我告诉你，按照原本事情的发展，去加入复仇者联盟，他会帮你看着洛基。”小九说，忍不住多抱怨了两句，“心灵宝石对宿主没多大影响，倒是作用到我身上了！我这代码，真是一天也好不了！” 原来是因为这样。 托尔对约书亚的怀疑，连同那一些仿徨，疑似被背叛的伤心无措，瞬间烟消云散。 即使在小九和约书亚都看不到的地方，他还是露出了一个有点憨的笑容。 “他还好吗？安不安全？洛基打算干什么？” “宿主没事，只是洛基不太信任他。洛基还要去控制娜塔莎。”小九声音颇有些幸灾乐祸，“哎呀，我觉得洛基多少得在娜塔莎那里吃个瘪。” 托尔和娜塔莎也是老熟人了。复仇者里唯一完全不会被洛基耍到的，可能也就娜塔莎一个。 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该心疼谁比较好。 “在和宿主汇合之前，尽量保持事情原有的走向。”小九叮嘱，“你也知道，越保持事态发展不变，对我们越有利。” “好。”托尔答应下来，小九的声音沉寂。 他抬头看了看漫天繁星。 约书亚在身边时，被他的存在压抑的孤独感，瞬间袭来，又将他包围了。 但至少托尔知道，约书亚是没有离开的。 托尔按照原本的记忆，隐于暗处，观察着神盾局的一举一动。 当鹰眼驾驶昆式战机，带着斯蒂夫和托尼，离开基地的时候，托尔就知道，洛基采用了同样的方法，以自己吸引大部分目光，而让被他控制的特工们，去偷取制作能量增幅器的材料。 托尔跟了上去，在尝试劫持洛基，与斯蒂夫以及托尼，如同他们第一次见面似的打了一场之后，不打不相识，得到了上神盾局飞艇的资格。 尼克弗瑞尽管不太高兴，但不知他想通了什么，也对托尔的存在未作阻拦。 托尔甚至有科尔森做担保，尽管他把他挂在信号塔上过，好脾气的科尔森都没对托尔发脾气，只是告诉他，下次有什么计划，可以信任他一点，跟他说清楚。 托尔略微有些脸红。 只是，被尼克弗瑞带去飞艇中，那间原本打算用来关浩克的透明牢笼里的人——只要内部有人武力袭击，或者外部按下开关，就会从三万米高空坠落，摔得粉身碎骨——除了洛基，还有约书亚。 托尔为此十分生气：“他不危险，他只是被那把权杖控制了！” “而你没有办法解除控制。”尼克弗瑞拦住他，“你的小未婚夫，也给神盾局带来了不少麻烦，他们控制了我们最得力的特工罗曼诺夫，到现在我们还没有她的音讯。” 鹰眼用敌意十足的目光注视托尔，如果托尔想强行保出约书亚或者洛基，就会动手。 托尼因为“未婚夫”这个称呼，露出了精彩且八卦的表情。 而约书亚看着托尔，对他轻轻摇了摇头。 洛基站在透明牢笼里，翻了个白眼。 “其实只要他坚持，你未必不能出去。”他问约书亚，“为什么不？” 他现在对约书亚的信任度提高了一些，因为在控制娜塔莎的行动中，约书亚的速度发挥得十分关键。 那女人极其难缠，谎话连篇，意识到洛基需要她活着为他所用之后，就更加百无禁忌了。 如果没有约书亚绝对的速度优势，用心灵权杖控制了她的话，洛基接下来的行动绝不会如此顺利。 约书亚看了他一眼，敷衍道：“我和你共患难。” 洛基：“” 又莫名其妙地有些感动，是怎么回事。 第84章 时间倒流 尼克弗瑞在总指挥室，通过监控观察被关押的洛基和约书亚二人，以及守在他们牢房外的托尔。 大个子也不找一把椅子，就盘腿坐在地上，抱着他那斧子，形容落寞。 弗瑞推测托尔是为了让他弟感到愧疚，从而感化他。 这三个人之间的关系简直十分复杂，弗瑞并不想让自己的思维往儿女情长的方向偏，但是监控里这一幕，弟弟控制了哥哥的未婚夫，与哥哥站在对立面，双方对峙，怎么看怎么像 阿斯加德人不会为了一点家务事就到中庭大动干戈吧？ 这个念头一跑出来，尼克弗瑞马上扪心自问，他们真的不会吗？ 上次不就是奥丁想历练他儿子，才把托尔“流放”到地球，摧毁了一个小镇吗？ 他真讨厌阿斯加德人。 与此同时，小九正在对托尔晓之以理。 “托尔，你也不用一直守在这里。”他说，“这里有宿主看着，没你事了玩去吧不不，我的意思是，你还不如去看着浩克，让他不要造成太大的伤害。哦对了，别再被洛基骗进来了。” 这句话唤醒了托尔模糊的记忆，复仇者成员们在飞艇上聚集后，似乎是吵了一架，然后浩克发狂了，把他揍得不轻。 想起这个，托尔握着斧子站起来，下意识地想去浩克那里找回场子。 走之前还不忘提醒洛基：“你乖乖的不要出任何幺蛾子。” 洛基做了一个要呕吐的表情。 约书亚注视这俩兄弟互动，别开脸，防止自己笑出来。洛基在他控制的特工们面前，一向优雅从容，带着淡淡的笑容，结果到了托尔面前，幼稚的又是打嘴仗又是用小刀又是做鬼脸的。 等托尔离开后，约书亚说：“幼稚。” 洛基：“你才幼稚。” 小九：“他是一千岁的小学生，不要理他。” 见约书亚真的不和自己继续斗嘴，洛基反而急了：“你那是什么表情，蝼蚁？” “叫我蝼蚁是什么意思？”约书亚真心发问。 洛基略卡了卡，发现自己没法在对方的个人实力上颠倒黑白，只有嘴硬着在年龄上做文章：“相比阿斯加德人，你们人类朝生暮死，和蝼蚁有什么区别？” 约书亚看了他一眼，心平气和：“我只比你哥哥小一岁。” 洛基：“？这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比我年纪大？” “事实就是如此。”约书亚笑了笑，“要不要叫一声哥哥？” 洛基：“” 此刻正在监听入侵者们对话的弗瑞：“” 合着他们如此紧张地球被入侵，这两个家伙却在聊谁年龄大，是吧？ 这时，特工希尔打断了弗瑞的思绪：“头儿，飞艇系统被入侵了。” 弗瑞马上反应过来只有谁能做到这点：“斯塔克！”拔腿就往他所处的房间走。 · 房间里除了斯塔克，班纳、斯蒂夫、托尔也在，弗瑞是和鹰眼克林顿前后脚进来的，一看大家的表情就知道坏事了。 他们发现了神盾局利用宇宙魔方制造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事情。弗瑞解释说是托尔的到来让他知道了更高科技的外星生物，人类必须保护自己。 托尔对这飞来横锅接受良好，也懒得反驳他们对宇宙魔方的开发意味着地球对外的声明，反而更容易吸引来侵略者。 心灵权杖就在房间里，托尔感觉胸口的时间宝石微微发热，而心灵权杖顶端的宝石也不易察觉地发出微光。 房间里的众人，托尼、斯蒂夫、鹰眼、班纳还有尼克弗瑞，这只刚成立的队伍，此刻正在各自心中的怨气驱使，以及心灵宝石的作用下，吵得不可开交。 尼克弗瑞试图说明自己在托尔被放逐到地球之后毁坏了一个小镇一事中，感受到了多大的威胁，所以才用空间魔方制造杀伤力武器，鹰眼在维护他，其他所有人都在指责尼克弗瑞、继而互相指责。 曾经托尔也是和大家幼稚地吵架的一员，但现在他俨然已经跳脱其中，摸出托尼的零食，一边吃一边饶有兴致地看众人吵吵。 如果是平常，托尼肯定会把零食抢回来，不过现在他被斯蒂夫针锋相对地挑衅，要求穿上战甲出去单挑，两个人小学生一样你来我往，压根顾不得托尔。 托尔一边吃话梅，一边悄悄地从众人身后逼近心灵权杖，静静地将它从班纳身后抽走。 班纳一边指控神盾局防着他，又想利用他，手一边往心灵权杖的方向摸，结果摸了个空，顿时一愣。 他转过头，与眯眼微笑的托尔对视。 托尔：“太阳要下山了。” 班纳：“？” 托尔反应过来：“你现在是不是还不认识娜塔莎？” “娜塔莎？” “你知道娜塔莎的下落？”弗瑞立即问。 “娜塔莎是谁？”托尼问，“听起来像个俄罗斯大美人。” 斯蒂夫冷笑一声：“就算大难临头，你还是不停地被乱七八糟的东西分心。” “你到底和我有什么过节？”托尼和斯蒂夫一言不合就又开始了一轮斗嘴，“连弗瑞都问她去哪儿了，很显然是个关键人物，你自己观察能力弱就不要在我面前乱张嘴。” “你拿着那柄权杖干什么？快把它放下来！”鹰眼最先发现托尔拿着的东西，伸手就要去够背后的弓。 托尔才不听鹰眼的话，一手握着权杖，一手牢牢抓住班纳的手：“你放心，兄弟，这次我会保护好你！” 班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能不能别这么肉麻，我和你不熟！” 一片混乱之际，忽然“轰”的一声，众人脚下左摇右晃，接着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如托尔所料，飞艇受到了袭击。不用问，被控制的娜塔莎带着一伙特工，来惹毛班纳，营救洛基了。 众人所在的位置首当其冲，房间底部塌陷，托尔和班纳摔到了下一层，其他人被各自炸飞。 班纳爬起来，被先炸后摔，身上竟然不疼，而且感觉身下什么东西软乎乎的——低头一看，托尔朝他笑得露出两排牙齿：“说了会保护你吧。” 班纳：“”心中感谢但是异样感更重了 见班纳暂时没有变成浩克的征兆，托尔赶去透明囚室，打算一鼓作气把洛基捉拿归案不是，把洛基继续话疗到改邪归正。 然而赶到之后，托尔却见到了让他魂飞魄散的一幕。 ——约书亚晕倒在囚室里，而囚室门徐徐打开，洛基即将脱困。 托尔不假思索地扑了上去——大个子重重地穿过洛基，扑在了囚室地上，再抬头一看，原本昏迷的约书亚也没了影子。 身后想起关门的声音，洛基站在控制台旁，笑得露出一口白牙。 “哪怕只一次，你能不被我这把戏骗到吗？” “他人呢？”托尔扑在囚室的强化玻璃墙上，恨恨地问。 自己被骗这件事，托尔已经很习惯了。 而且就算掉下去，其实也摔不死，大不了举着锤子飞出来，一回生二回熟嘛。 他只担心约书亚，会不会在他这个狡猾的弟弟手里吃亏。 “少担心点无关紧要的人。”洛基脸色冷下来，“人类说我们是不死不灭的神，现在就看看，神到底是不是不死不灭。” 说着，他在屏幕上按下一个键，囚室下方显出一个巨大的空洞，风声猎猎。 托尔仍然瞪着他：“我告诉你——” 话音未落，洛基一把拍下硕大的红色按钮，没让托尔把话说完，就将整个囚室丢了下去。 约书亚回来看到的正是这一幕。 几分钟前，飞艇遇袭，洛基的人解决了看守，趁复仇者们自顾不暇的时候，把洛基他们两个放了出来。 洛基知道托尔一定会来这里找自己，于是让约书亚去帮娜塔莎潜入飞艇内部制造更多混乱。 约书亚也想趁机脱身和托尔汇合。自从被心灵宝石干扰了之后，小九和托尔的链接时有时无的，不太好用了。 中途娜塔莎遇上鹰眼，两人二话不说打了起来，约书亚饶有兴致地看了片刻，发现两个小人类打架不是很有意思。 于是约书亚打道回府，没想到，正见到洛基一点不心软的，就这么把哥哥从三万米高空丢了下去！ 洛基听到约书亚的声音，回头就见到血红的眸子瞪着自己，约书亚脸上带着不明显的怒意。 “怎么了？”洛基有点心虚，但很快又理直气壮起来，“他又摔不死！” “是吗。”约书亚伸手，揪住了洛基的领子，“你是他弟弟，你也摔不死吧。” 洛基：“你要干喂！放开我！” 被约书亚拖着往那处空洞走，洛基发现这家伙力量竟然大得出奇，怎么都挣脱不开。 他这才慌了：“有话好好说，他真的摔不死，我可就不一定了！” 两人岌岌可危地悬在边缘，洛基脚后跟已经悬空了，见挣脱不开，他双手牢牢抓住约书亚的手腕，脸色苍白地一笑：“要下去就一起下去！” 洛基抓得很牢。一见无法挣脱，约书亚皱了皱眉，压着洛基，干脆向前倒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 随着洛基的大喊声由近及远，两个影子在半空中分开，各自坠向地面。 举着武器刚刚赶到，打算能牵制洛基多久就牵制洛基多久的科尔森，看着原本是透明囚室的地方，只剩下呼呼刮着风的大洞：“？” 看看四周，一个人影都没有。 科尔森并不知道自己与死神擦肩而过，这里没人，他也不必留在这虚空索敌，只得举着武器，继续去找需要自己的地方了。 · 约书亚拖着洛基跳出去后，就松开了他，让他在空中自生自灭。 洛基用尽毕生所学的法术，极力在空中稳住自己的身形，借着风势减速，距离飞艇和那俩人越来越远。 约书亚则在看到囚室之后，手脚收拢，减小阻力，笔直地朝向透明囚室掉落的方向，身上银光大盛。 降落得近一些，一会儿免得在彼此寻找上浪费时间。 离得近了，约书亚可以看到，托尔竟然盘腿坐在囚室里头，一点也没受其翻滚的影响，还有点悠闲。 约书亚在半空中抓住囚室顶端的凸起，贴在玻璃上，敲了敲。 托尔睁开眼，看到小吸血鬼，顿时大惊失色。 此时已经距离地面很近了，托尔以为约书亚也是被洛基弄下来的，当即挥起斧子，劈在玻璃上，担心约书亚因为玻璃四溅而受伤，他收了力道，第一下只是在上边敲出了蛛网似的裂痕，第二下，才冲破玻璃，飞身而出。 然而就是这一下，托尔误了时机。 囚室被破坏，约书亚也因为冲击力向后飞去，托尔伸出的手与他险险错开，飞向不同的方向。 而约书亚因为多了一个横向的力，下坠速度更加快。 风暴战斧掉头，托尔驱使着它冲向约书亚下坠的身体，拼命向前伸手—— 抓住了！ 下一瞬，约书亚和托尔的身体砸在地面，碎石被击飞起数米高度，劈头盖脸砸在托尔后背。 托尔下意识地举起胳膊，给约书亚的头挡住碎石雨。 约书亚睁着眼睛，却没有任何表情变化。托尔喘了口气，这才发现——他护住的，只有一颗头。 有那么几秒钟，托尔感觉世界安静了，继而是尖锐的耳鸣。 一瞬间仿佛自己所有亲人朋友的死重演，弗利嘉，奥丁，洛基，海姆达尔，托尼 “不，别，别再来一次！”他怒吼，手忙脚乱地寻找约书亚剩余的身体部分，没发现他的脖颈断裂处闪起了蓝光。 托尔突然想起什么，拽出藏在胸口的时间宝石，紧紧握住了它，他的手臂不停地抖，因为控制不住力道，连接宝石的绳子都被他扯断了。 风暴战斧聚集起遮天蔽日的乌云，白日顷刻变为黑夜，云层中滚滚雷声，接着，粗达十米的闪电连接天地，又将天地间照亮如白昼。 托尔死死盯着约书亚的眼睛，余光中四周场景飞速变换，手里紧紧握着那块绿色的石头，因为创伤后应激障碍造成的肢体反应，僵硬到无法松开。 直到他精疲力尽，紧握成拳的手掌略微松开，耳中轰鸣声逐渐消散，他才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托尔，托尔！停下！你用太过了！” 托尔恍然松手，时间宝石滚落在地。 他一抬头，这才发现，全须全尾的约书亚，就站在他面前。 约书亚的表情十分茫然，左右张望。 托尔的鼻端涌入一股味道，是一种潮湿的臭味，似有若无。 “小约？你还好吗？”托尔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感觉浑身痛得要死，而且虚弱无力，刚直起身子，就头晕得厉害，只得弯着腰缓解。 他们身处的场景已经完全不同了，托尔发现两人似乎身处一座古堡中，内部很像约书亚家，石头建筑，通体灰色。 角落里有仆人来来往往地擦地板，衣着显然不是现代的。 他们身边是一张长桌，铺着米黄色的桌布，其上有着精致的刺绣，但能看出来清洗过很多次，已经发黄发旧了。 托尔正在疑惑现在是什么时候，却发现自己身侧的男孩在微微发抖。 他看过去，只见约书亚表情变得恐慌起来，他左右看看，迅速矮下身子，躲在餐桌下边。 “怎么了？怎么了？”托尔一连声地问，然而约书亚逃避地用胳膊捂住自己的脑袋，不对托尔做出任何反应，连小九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宿主断开链接了，”托尔听到小九的声音也是断断续续的，“你把时间倒流了一千多年，他一下被拉回最脆弱的时候，需要点时间反应！托尔，帮我保护他，我想办法把你们送回去！” “约书亚，约书亚！”尖利的女声从远处响起，不知道是谁在叫他的名字，约书亚更加颤抖的厉害，不断往桌布后边、餐桌中间躲，然而餐桌就这么点大，来人随意一掀桌布，就能发现他。 约书亚的眼睛因为恐惧瞪得很大，瞳孔却缩成针尖，托尔突然注意到他的眼睛此时还是蓝色的，皮肤也透出活人的血色，甚至因为室外活动被晒得接近小麦色。 托尔明白过来——他把时间倒流到了约书亚还未经历初拥的时候。他现在还是个活人。 与他吸血鬼模样时冰冷的外形气质相比，现在约书亚有十足的活气。 鱼鰼湍堆 可也是身为人类的脆弱让他缺乏反抗的力量，因此托尔只想让那只冷酷强大的吸血鬼回来。 不得已，他把约书亚整个瘦削的身体抱在怀里，紧紧地搂住了。 托尔察觉到自己的身体也变小了不少，手腕纤细，胳膊腿都没有长出结实的肌肉。 这是约书亚十六岁的时候，他在接近成年人的外形被初拥，之后就没有再发育长高过，这个时间托尔则是十七岁，对于阿斯加德人数千年的生命来说实在是太年幼了。 他现在可能还没有约书亚高。 随着急促的脚步声，桌布被猛地掀开，日光照在约书亚身上，他仿佛被烫到一般，嘶吼着朝后退。 托尔挡在他身前，对掀开桌布的女人怒目而视。 女人显然是个贵族，裙摆上大片繁复的飞鸟刺绣。彼时束腰和裙撑还未流行起来，因此她十分顺畅地弯下腰，细手指镶着尖利指甲，伸手去抓约书亚，然而托尔把他护得严实，指甲只在他额头留下了红痕。 “你又从哪儿弄来的小畜生！”女人粗鲁地骂着，直起身子，退出桌底。 托尔松了一口气，拍拍约书亚的脑袋：“没事了，她走了。” 然而约书亚根本没有放松下来的意思，反而往托尔身后藏得更深。 托尔意识到什么，想掩护约书亚从另一头离开餐桌下，寻找逃离的方法，桌布四角突然同时被人掀起，两名壮实的妇人钻了进来，让他们无处可躲。 托尔护着约书亚，然而他的力量仿佛都被什么汲取走了一般，与寻常的十几岁少年无异，根本打不过常年干活的妇人，很快两个人被从桌子底下揪了出来，推到贵族女人面前。 女人抬着下颌，睥睨下的目光锋利的简直要把他们割伤。托尔的额头上还火辣辣地疼，怒视女人。女人却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只严厉注视着约书亚：“钻进桌子底下，就是你的礼仪吗？约书亚？” 约书亚随着她的喝声，身体抖了抖，然而即便是如此恐惧，他也不敢不回答她的问题：“不是的，母亲” 母亲？ 托尔错愕。 第85章 第一口血 在他心中，母亲的形象是弗利嘉那样，温和、优雅，偶尔会因为他和洛基的调皮行为严厉起来，却也不会过分苛责。 可是面前这个女人，竟然是约书亚的母亲？ “你是个坏孩子。”她接着说，“如果礼仪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你怎么替我们家族赢得荣誉？只会让我们脸上蒙羞！” 这都是什么鬼话。托尔印象中的约书亚绝不会被这种话左右，他只会冷哼一声，眨眼离开，让这人连他的尾气都吃不到——然而此刻托尔身边的这个约书亚，却低着头，乖顺地回答：“我知道了，母亲。” “关禁闭。”女人冷冷地说，“直到你学会不像只动物一样往不得体的地方钻。” 约书亚的表情变得很恐惧，他显然很害怕她口中的禁闭，嘴唇刹那白了。 禁闭室是个很小很冷的房间，托尔跟着钻进去也没人管他，关门落锁之后，一丝光线也没有。 约书亚缩在角落，托尔贴着他，觉得约书亚在发抖。这种阴冷的地方，如果约书亚现在还是人类的话，都不用一晚上，冻一会儿可能就会出问题。 托尔犹豫再三，奈何身边的人实在抖得厉害，他最终下定决心，搂住约书亚，把颤抖的男孩整个裹进臂弯里。约书亚的脸贴着他的胸口，他的皮肤很柔软，托尔无意间摸到他的手肘，这样经常用于支撑的部位，竟然连一丝粗糙也无，似乎是精养长大的。 这很奇怪。毕竟从托尔的视角来看，约书亚的“母亲”完全不像是爱护他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约书亚终于不再颤抖了，他的理智回笼，抬头注视托尔，好像现在才发现身边多了个人似的：“你是谁？” “我”托尔不知道自己把实话说出来，约书亚能不能理解，他皱着眉头，想了想，还是不愿对约书亚撒谎，如实说：“我们未来是搭档，我能力失控，不小心把时间逆转太多，现在还在找回去的方法。” 约书亚的嘴巴张成一个O型，呆呆地看着托尔，说：“听不懂。” “听不懂就算了。”托尔拍了拍很早就想撸的，约书亚毛绒绒的脑袋。 “我会保护你，”托尔认真地说，“你不用怕你妈妈。” 约书亚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停顿片刻，才说：“我不怕我母亲，她其实很爱我。” 托尔噎了噎，难以置信：“把你关到这种地方叫爱吗？” 约书亚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去抠地砖：“是我做得不好，惹她生气了，好孩子是不应该钻到桌子底下的。” 托尔隐约听说过，地球上的家长经常以爱的名义控制他们的孩子，想必这位母亲就是如此，托尔自己受到更多是奥丁的影响，于是又问：“你父亲呢？” 约书亚没回答，把手上蹭到的灰抹托尔裤子上，再抬头偷偷看他有没有发现。 他很少见自己的父亲，偶尔母亲训他训的狠了，吵到父亲，那男人会来调停两句。 但他走到哪儿都带着哥哥本尼迪克特。约书亚偶尔会觉得不公平，但母亲说如果他和哥哥做得一样好，父亲也会带着他。 做得一样好？是指对佣人们恶作剧险些害死人，还是不学无术书都读不顺呢？约书亚想不通。 托尔抱着怀里小吸血鬼还是人类时候温热的身体，心情极其复杂。 他搞砸了，原本时间倒流只是自己的事情，是他不想要那个孤独的未来，才想逆转。 然而他现在害得约书亚得重新经历一遍他糟糕的过去。 托尔开始觉得自己把约书亚卷进自己的事，应该是错的。 黑暗中很难判断时间流逝，门再开启的时候外边似乎已经是深夜，约书亚的母亲没有露面，只有男仆告诉约书亚他如果知错，就可以回去了。 “我知错了。”约书亚规规矩矩地回答。 托尔心里憋着一股火气，但是也不知为什么，这里的人都能看到他，却全都无视了他，好像他只是跟在约书亚身边一只微不足道的猫。 “既然你说你以后是我的搭档。”约书亚朝向托尔，“你就和我住在一起吧，只是我的房间很小，只要你不嫌挤” “当然不嫌。”托尔斩钉截铁地回答，“我什么地方都住过。” 约书亚似乎觉得他很好玩，对他笑了笑。 在遥远的未来，托尔认识约书亚的时候，对方确实也不少笑，但他的笑总是很冷淡，不及眼底，或者干脆透出嘲讽的意味。 现在的约书亚，笑起来则眉眼弯弯，真心实意，让人一看就跟着也露出笑。 那个改变他的吸血鬼，怎么忍心把这么鲜活的一个男孩儿变成不死怪物呢？托尔在心里想。 这座古堡中，约书亚的卧室也是朝北，自然是和温暖的日照无缘了。只不过夜晚从窗口看去，可以看到月亮。今晚是轮满月，约书亚站在窗边，注视了那轮圆月一会儿。 无论见过多少次，托尔都在心中感叹约书亚的容貌只能用华丽来形容，好像是芙蕾雅女神按照最完美的比例亲手雕刻而出，身为活人时的美与身为吸血鬼时又是完全不同的，带着血色的嘴唇唇角即使不笑也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深粉色的清晰唇线勾勒出十分饱满的唇形，看起来感觉十分柔软。 意识到自己盯人家嘴唇盯了太久，托尔不自然地移开视线。 “咕噜”一声，约书亚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他错过了晚饭，现在已经饥肠辘辘了。 托尔下意识地想帮约书亚去偷点食物，不过约书亚拦住了他：“玛利亚也许会来的。” 他说玛利亚是古堡里对自己很好的一名女仆，每次他因为惩罚错过食物，玛利亚都会偷偷送来一些给他。 不过直到约书亚饿着肚子睡着了，玛利亚仍然没来，托尔决定还是得去帮他偷点东西吃。 他轻手轻脚地出门，一边寻找厨房和一切可能有食物的地方，一边在心里呼叫小九。 小九的声音出现的时候，托尔正在万籁俱寂的古堡中潜行，不难看出约书亚家这时候已经很明显地落败了，墙壁上的画布褪色，大门年久失修。这阴森森的环境实在是让人汗毛倒竖，所以他险些被小九吓得跳起来。 “连接中断，返厂维修。”呲呲啦啦的声音让托尔觉得自己耳朵都有些发疼，“托尔，记得不要……影响宿主的……人生。” “什么意思？喂！你别走啊，喂！” 然而托尔再怎么喊，都听不到小九的声音了。 “该死。”托尔自言自语，只得先把小九的事情放下，去找吃的。 虽然他也在幼年时期，而且因为过度使用时间原石力量枯竭，不过征战多年的身体素质和战斗本能还在，顺利地从一楼厨房里偷走了一些出炉许久，梆硬的面包。 回去的路上托尔都在担心约书亚会不会嫌弃自己给他带去的食物太硬了。不是咬不动的程度，不过托尔下意识地认为人类时期的约书亚值得更好更精细的食物，以及照料。 他把面包放在约书亚的床头，用一张餐巾垫着，约书亚竟然闻着面包的香味醒了过来。 见到食物，约书亚好像饿了三天的小狗，看了一眼托尔，对方“是我拿回来的”话音未落，就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 一边噎地冒泪花，一边还警惕地看着门口，托尔一向粗心，忘记弄水，只好拍约书亚的背，帮他顺下去。 都饿成这样了，约书亚还不忘给托尔留了一半。 托尔没有他那么饿，只在那一半里又掰下一半，剩下的再推回去。见约书亚的眼睛一直盯着门口，好奇地问：“你在看什么？” “”约书亚垂下眼睛，“我怕母亲发现我这样吃东西，还会受罚的。” 这过得都是什么日子。 就算是贵族需要讲礼仪，孩子都饿成这样了，看到他吃饭不优雅，还要罚他吗？自己在阿斯加德从来不会受到这样的对待。 托尔心头一股无名火，很想引来雷霆闪电，把这破古堡轰炸一顿了事，再带着约书亚回阿斯加德。 这个念头冒出来，托尔心中一动。 对哦，等力量恢复，他也许可以真的带约书亚回去。 但一切都要基于自己的力量。托尔只得耐心下来。 到了白天，叫做维多利亚的贵族女人，竟然亲自来接约书亚，去找家庭教师上课。 托尔跟在这“母子俩”身后，听维多利亚牵着约书亚的手，和他说话。 “妈妈罚你，是因为希望你成为更好的人。”维多利亚声音温和，又带着深切的盼望，“约书亚，你是贵族，是耶稣的孩子，优雅、时刻注意礼仪，维持高贵，是你需要最重视的” 托尔：“”他十分确信维多利亚对约书亚说这些，别有用心。 白天陪约书亚去上那些劳什子礼仪课历史课乱七八糟的课，晚上就在他的卧室里驱使武器练习。 接下来的几天，托尔完全见识到了约书亚母亲的可怕程度。 她每天都在对约书亚重复什么家族荣耀，贵族礼仪。 “约书亚，你受家族的庇护，接受教育，我给你吃喝，好好把你养大，好孩子，我知道你会回报的。” “约书亚，只坐了两个小时背就弯了，老师就这么教你的吗？还是说你这样无能？” 一旦他有做得不好的地方，就会惩罚，关禁闭，甚至让他在餐桌上罚站，接受佣人们的目光洗礼。 惩罚之后，再温柔地安慰约书亚，继续给他灌输礼仪、优雅、美丽对他的重要。 托尔很少这样连续感受到力量缺失时自己的无能为力。 然而今早，一切似乎都变得不一样了。 维多利亚按照惯例无视了托尔，却给约书亚带来了十分精美华丽的服饰，亲手帮他穿上。 约书亚受宠若惊，穿好衣服之后眼睛亮晶晶的，让托尔想起来地球上那些飘雪小球里精致的小人。 维多利亚甚至吻了吻他的额头，说：“约书亚，母亲爱你，你知道的吧？” 托尔十分警惕地看着她，意识到今天就是约书亚人生的转折点。 但他竟然在她眼睛里看到了不舍的点点泪光。 约书亚很用力地点了点头。 之后，维多利亚把他送上了一架马车，驶向接近皇宫，最豪华的一栋建筑。 “我们这是去哪儿？”约书亚茫然地问马夫。 对方并不回话。 他在家里一向是这种被无视的地位，对此很习惯了，也不觉得奇怪。 托尔坐在他身边，十分不安，小声说：“不然我们跳车逃走吧？” 约书亚摇摇头。 “妈妈一直说的，让我为家族做贡献。”约书亚说，“我不能在家族需要我的时候逃走。” 谁知道他们是哪种需要你？把你卖给贵族换取钱财和地位吗？托尔心想。 看约书亚的样子，托尔大概能猜到，他被送去贵族家中之后，发生了某些意外，最后被转化成了吸血鬼。 不管是谁，要是对约书亚没安好心，大不了他用风暴战斧把他劈死。 虽然雷霆之力没有了，但他被这个时代几乎所有人无视，也就意味着他们对他没有警惕心。挥个斧子杀个把想对约书亚不利的人，还不是轻轻松松。 约书亚还在回味母亲的吻。 这应该是记事起，她第一次亲吻他的额头。约书亚想自己要去为家族完成光荣的使命了，但他完全没想到自己的使命是被送到一座肉山的床上。 肥硕的贵族满意地看着他新来的美丽贡品。虽然贡品身边还跟着个不起眼的小玩意儿，完全不符合自己的审美，不过无视他就好。 约书亚因为恐惧，忍不住想要后退。他想回头逃跑，但是他想起来，自己进入这个房间的时候，分明看到门口有守卫。 “想逃？”贵族展露出油腻的笑容，“维多利亚没有教好你吗？” 听到母亲的名字，约书亚下意识地停住脚步。 “过来。”贵族朝他招手，“乖乖的，让我看看，维多利亚有没有好好教你怎么取悦我。” 约书亚恍然，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母亲如此看重礼仪。 就是为了这座恶心的肉山。 “不要过去。”托尔小声对约书亚说，“我会保护你。” 约书亚瞥了他一眼，隐晦地点了点自己的脚跟。 托尔低头看去，才发现约书亚靴子里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光，似乎是刀刃。 他把利器藏在靴子里以躲避搜查。守卫们也没想到，一个精致美丽易碎的无能贡品，还背负着家族的重担，竟然有胆量刺杀。 但是约书亚作为人类，手无缚鸡之力，就算真的把贵族杀了，他也无法活着离开这个房间。 一阵微风吹拂过他的面庞，托尔突然发现，房间里的窗子，不知何时打开了。 除了他，没人注意到这个细节。 托尔意识到，应当就是转化约书亚的吸血鬼，已经不知不觉地潜入了这即将发生罪恶的房间。 要不要阻拦？如果他先一步杀了贵族，约书亚是否就能作为人类度过完整的一生？ 可是作为人类，回到那个诡异的家，回到维多利亚身边，被他们虐待直到选择死亡或者再一次贩卖？ 托尔思绪飞转，而约书亚一步一步走向肉山，他身上穿着的东西可以说只是两块布，手腕上的珐琅手镯叮当作响，他的美丽完全是床上那坨东西的反面。 约书亚根本不想碰到他，接近的时候，一手已经摸向自己的匕首—— “托尔，不要影响宿主的人生。” 小九最后的警告回荡在托尔脑海中。 原本已经做好了召唤风暴战斧的准备，现在他慢慢地垂下手。 约书亚被贵族拉得跌在肉山身上，顿时一阵恶心，手持匕首毫不犹豫刺下。 然而他的手腕被抓住了。 贵族的反应竟然比他想象中敏捷，和外形极不相配，眼睛里透露出怒意和恶毒。 约书亚和他对比起来细得一折就断的手腕，被他抓住的地方泛白，疼得他额上冒出冷汗，却并未流露半分求饶的姿态。 “很好，”贵族阴测测地开口，“等我玩腻了，就把你” 托尔不再犹豫，召唤风暴战斧。 然而贵族的话说到一半，一只苍白的手，从他身后，抚上了他的脖颈。 接着，沉闷的一声“嘎巴”，贵族脸上尤带着震惊恐惧的神色，脖子软了下来，钳制住约书亚的手松开，倒了下去。 他还活着，却没法动哪怕一根手指，也说不出话。 约书亚惊愕地后退。 他环顾四周，看向托尔，本能朝托尔跑来。 只有三步距离，托尔朝他伸出了手，另一只手只要握住风暴战斧，就可以带约书亚离开这个地方。 然而随着某个影子一闪，约书亚捂住了自己的脖颈。 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约书亚跪坐在地，浑身泛起灼烧的痛感，张着嘴，却因为喉咙处尤为清晰的灼痛发不出声音。 他脸色疼得发白——不，不是因为疼痛，而是真的在变白，血色和健康的小麦色从他皮肤上褪去，睫毛褪成金色，瞳仁聚集鲜血的红。 托尔第一次目睹吸血鬼转化，他知道房间里还有一只吸血鬼——咬了约书亚的那个，但是他顾不得管对方会不会也攻击自己了。 他把约书亚搂在怀里，试图为他减轻些许痛苦。 约书亚浑身的灼烧之痛逐渐从四肢退去，只剩下一团火焰聚集在他的喉咙。 约书亚睁开眼睛，循着活人血的味道，血红的眸子盯住贵族。 贵族眼中尽是恐惧，但他既无法起身逃跑——颈椎被折断，也无法大喊呼救——舌头被拔出。 听到屋子里的零星动静，守卫们还以为是主人玩得尽兴。无人想要进来查看一下状况，打扰了主人兴致的罪责没人想承担。 约书亚被喉咙中灼烧的干渴驱使，他听到似乎有人在他耳边低声诱惑他。 “咬开他的喉咙，喝干他的血，我的孩子” 那座肉山让他作呕，然而干渴更让他发疯。 约书亚努力挣开托尔，朝贵族爬去。 “你不会真的要咬那玩意儿吧。”他听到熟悉的声音喃喃，接着，他的面前伸出一条细伶伶的、少年的胳膊。 吸血鬼的视力可以让他看到动脉血管的搏动。 “如果你实在很饿，就先喝我的。” 约书亚认出来了，这是托尔的声音。 他并不想伤害一直在保护自己，为自己找食物，陪伴自己的同伴。 但他控制不住自己，只一瞬，尖牙狠狠咬开了托尔手腕的静脉。 托尔没有觉得痛，他只感觉有点麻麻的，可以清晰感觉到新生吸血鬼冰凉的口腔。 但是他的嘴唇和自己预料的一样柔软。 第86章 斩断过去 【86】 随着大量鲜血入喉，那种灼烧的干渴感终于缓解，约书亚口中麻麻的，好像过电了似的，用尽全部的克制力，才让自己停下来。 托尔感到因为失血引起的头晕目眩，约书亚嘴边的一抹血痕刺激着他的瞳孔。托尔甩了甩头，却天旋地转地倒了下去。 约书亚接住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的耳朵微动，听到了作为人类时听不到的动静：“谁？” 新生吸血鬼在潜在危险前龇起牙，护住没有意识的托尔。 “这么好斗？”来人发色与约书亚现在一样是极浅的金色，一双浓郁血色的红瞳，肤色苍白，垂首俯视他，“为什么不杀他？” 他看向瘫在床上的肉山。 “”约书亚把托尔护更严实了些，“恶心。” “唔。”来人挑了挑眉，“还会挑嘴。” 约书亚不知他是何意图，沉默不语。 “不过，他的血的确太油腻了。”来人五指覆上贵族的脖颈，层层叠叠的肉太过肥厚，不过不影响他扼住贵族的咽喉，在对方恐惧的眼神中扼死了他。 他在自己罗马尼亚风格的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块干净手帕，斯文地擦干净自己的手指：“我的名字是弗拉德米尔。你可以叫我D。” “D。”约书亚警惕的表情略微缓和了些，“为什么把我变成这样？” “为了救你的命。”德米尔歪了歪头，“我让你永生不死了，不感谢我吗？” 约书亚沉默片刻，朝他低头：“谢谢你。” 德米尔来自一个叫做罗马尼亚家族的吸血鬼家族。他至少已经活了两千多年，而罗马尼亚家族一直是吸血鬼们的统治者，以残暴出名，他们不止随意奴役、残杀人类，力量稍弱的同类也是他们迫害的对象。 而约书亚出生两百年前，罗马尼亚家族的统治受到了沃尔图里家族的挑战。有些吸血鬼拥有各异的异能，有些吸血鬼则是速度力量极为出众，罗马尼亚家族重视后者，而沃尔图里家族更早发现前者的价值。 沃尔图里家族希望从人类视野中隐藏自己，这一想法受到了罗马尼亚家族的嘲笑，因为比起吸血鬼，人类实在是太弱小了——就像当时的沃尔图里家族本身一样。 直到沃尔图里家族不停地转化各种有潜力产生特异能力的吸血鬼，他们的实力在转化了一对能力出众的双胞胎姐弟后达到了巅峰，姐姐能让任意生物遭受致死的疼痛，弟弟可以释放黑雾，剥夺猎物的五感。 这对姐弟的出现让沃尔图里家族如虎添翼，摧毁故步自封的罗马尼亚家族如同摧枯拉朽。 德米尔就是罗马尼亚家族的幸存者。 不过，这些旧怨与约书亚目前并没有关系。现在要紧的是，他的“家人”。 · 维多利亚从梦中惊醒，喘着粗气，她惊疑不定地看向开了一条缝的窗户。 她的丈夫，爱德华伯爵被她的动静惊醒，不耐道：“怎么了？” 爱德华的先祖是英国第一批伯爵，但是经过百余年的传承，已经家道中落，到了需要讨好其他老牌贵族才能勉强维持体面的程度。 “自从把约书亚送过去，我一直心悸”维多利亚捂着胸口，“他这会儿？” 爱德华并没有安慰她的意思，而是冷笑道：“估摸着已经死了，又不是你亲生的孩子，妇人之仁！” 维多利亚已经习惯了爱德华对她的打压，转移话题：“你睡前没有关窗吗？” “也许是风吹开了。”爱德华已经重新躺下，随口敷衍。 维多利亚仍然心脏跳得很快，她背对爱德华慢慢躺下，黑暗中，眼前一直晃着约书亚那对蓝色的双眸。 他离开之前，是那么信任、依恋地看着自己他以为自己真的是他的母亲。 维多利亚突然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身后的爱德华似乎在颤抖。 她回过头，借着窗口洒进的月光看去，借着尖叫一声。 “怪怪物！” 爱德华的脖颈被怪物死死咬住，他兀自睁着眼睛，朝维多利亚伸出手。 维多利亚后退，摔下了床，连滚带爬逃向门口，所谓“贵族礼仪”荡然无存。 然而唯一的出口已经被堵住了。 “约约书亚！”维多利亚万万没想到还能在家里看到他，一时间她甚至来不及考虑约书亚是否还是个人的问题，抓住了他的袖子，“救救救救妈妈！你父亲他” 她颤抖着回头看了一眼，那怪物——她这才看出来，那其实也是个金发红眼的人形生物——满口的鲜血，已经直起了身子，而爱德华无声无息，应当是死了。 约书亚任由她抓着，轻声问：“他说，我不是你亲生的孩子，是什么意思？” 维多利亚哑口无言，她没想到约书亚听到了。 德米尔舔干净手指沾上的鲜血，步步逼近：“还等什么？动手吧。” “不我需要知道。”约书亚死死盯着维多利亚，反手抓住她的手腕，“我是谁的你们养大我是为了” 他的瞳仁颤动着，维多利亚绝望地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和杀死她丈夫的怪物同样的眸色。 “告诉我！”约书亚蓦然大吼，维多利亚被吼得浑身一震。 “你是佣人的孩子！佣人的孩子” 她浑身无力，软倒在地上：“你父母先后得病死了，你长得很漂亮” 约书亚松开手。只剩一个问题了。 “玛利亚呢？” “她”维多利亚眼神躲闪，“对你太好，所以我把她解雇了。” 自从那天被关过禁闭，约书亚就没再见过玛利亚，一直隐约担心她是不是已经死了。知道了她的下落，约书亚松了口气，维多利亚见他神色稍缓，马上哭着请求：“约书亚，不要杀妈妈，妈妈爱你呀” 德米尔厌烦地摇着头：“爱，爱。你们人类呢，总喜欢用这种东西骗人。” 话音刚落，他尖利的指甲在维多利亚脖颈上一划，并不致命，但血液顷刻顺着白皙的脖颈往下流。 约书亚紧咬着牙，新生吸血鬼通常一次会屠杀四五个人，把自己喂饱，一个月后再觅食，托尔的血液和人类不同，还有和约书亚身体里相同的雷电力量，才让他只喝了一小部分就停下来，但是过了一个晚上，他也忍不住了。 维多利亚在把约书亚送去贵族床上时没有落下的眼泪，此刻终于在面对死亡之时断线珠子般落下。 约书亚咬开了她的颈部血管，维多利亚没有感受到疼痛，只是瞳孔逐渐涣散，最后强撑着伸出手，仿佛想给约书亚最后一个迟来的拥抱，但最终无力地垂了下去。 德米尔满意地看着自己新生的孩子接连杀死养母与养兄，速度和力量都属于上乘，假以时日就是罗马尼亚家族的得力干将。 “好了。”死气沉沉的伯爵家，德米尔朝约书亚伸出手，“你的旧日已经埋葬，跟我开启你新的人生吧。” 约书亚用手背抹去自己嘴角的血迹——他的性格里天生有叛逆和桀骜的部分，就算被养父母数年来试图塞进礼仪的四方小盒子里，仍然时不时表现出不服管教的模样：“还有托尔。” “托尔？”德米尔皱起眉头，花了点时间才想起来那是谁，“那个一直跟在你身边的男孩？你想把他当移动血库？” 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约书亚，想起他刚转化的时候咬了托尔却没有把他吸干，这种控制力在吸血鬼中是极为罕见的。 约书亚不置可否，只是与德米尔对视，再次问道：“拜托了？” “随你。” · 托尔在颠簸中醒了过来，一时半会还沉浸在刚刚的梦中，梦里他见到了洛基，他的弟弟身处一棵绿色巨树中央，没有对他开玩笑，也没有试图和他打架，只是沉默地注视着他，脸上的表情是怜悯？ 那棵树很像阿斯加德的世界树。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约书亚的声音把托尔从梦境余韵中拉了回来，新生吸血鬼脸上带着些许忐忑，关切地注视托尔。 “还好？”托尔举起自己的手臂，上边还有个未完全愈合的牙印，“你呢，你没事吧？” 约书亚摇了摇头，有些不安地问：“你不生气我咬你吗？” “又不疼。”托尔随意地说，“不就是当你的自助餐吗。” 见约书亚表情还是很愧疚，托尔补充道：“大不了你多给我做点好吃的。要人类食物！不要血，也不要血制品。” 他可是知道的，中庭人喜欢各种血制品，什么血肠啦，火锅里涮血块啦他反正是不爱吃，尤其是身边有只小吸血鬼的情况下。 “有血当然轮不到你。”另一个陌生的声音让托尔警惕起来，“我还是第一次见人类在我们面前提要求。” 德米尔歪在马车里，坐在约书亚和托尔的对面。托尔猜出这就是让约书亚转化的吸血鬼，不禁对他有些敌意。 但他知道在自己未曾介入的约书亚的人生，正是这名吸血鬼保护了他，因此也没表现出来。 而现在，他倒流了时间，力量耗尽，连雷霆都无法引动，别说开启彩虹桥了，只能慢慢等力量恢复，更不要说驱使时间宝石。 而且他也不知道，在熵减到了一千多年前的情况下，时间宝石还能不能做到将这一千年内发生的事情维持原貌向后推大概率不能。 更别提他已经对这条时间线产生了影响，约书亚喝到的第一口血，是他的。托尔有种预感，这对他们俩的关系来说是很重要的一个举动。 托尔思来想去，连小九都“返厂重修”，帮不到忙了。 难道他真的要和约书亚一起，把这一千多年再度过一遍吗？ 第87章 火焰重生 一千年的时间跨度即使对托尔来说也很长。 但是看着约书亚每次在活人经过时，都得捂住口鼻，眉头紧皱、努力克制自己进食的欲望，他又觉得他有责任陪在约书亚身边。 第一次发生这种情况，是约书亚和德米尔从伯爵家回来，接托尔离开英国的路上。 比起几乎足不出户、注定要成为禁脔的约书亚，和对此时的中庭毫无认知的托尔，自然是德米尔更有生活经验，因此他租马车去了。 约书亚用兜帽遮着眉眼，避免被看到异常的红瞳和反光的皮肤，但是在一名满头大汗的女孩蹦蹦跳跳跑过去的时候，约书亚就跟被勾着鼻子似的，朝着对方就歪了过去。 托尔一把拉住了约书亚的手腕。 小吸血鬼力气很大，把托尔拉地踉跄了几步，不得不身子后倾、脚后跟做刹车，才拉停他的步伐。 被阻拦了的约书亚一回头，红瞳杀气腾腾地瞪着托尔，另一手伸过来，准备把托尔的手掰开。 当众拉拉扯扯难免引起注意，托尔情急之下，一个箭步上前靠近约书亚，把他搂到自己怀里，脑袋按颈窝里，用自己的气味让约书亚转移注意力。 托尔的气味现在对约书亚来说是极其香的，约书亚在他怀里果然安分了，毛绒绒的脑袋动了动，挑合适的地方下口。 托尔可不想当众被他吸血吸晕过去，连忙用指节撑在约书亚牙关中：“忍忍，小约，这大庭广众的！” 好在，德米尔及时回来，在围观人群聚集之前，给他俩解了围。 他从托尔怀里把新生吸血鬼拎了出来，扔进自己刚租的马车里。 约书亚在车厢里头滚了一圈，托尔顿时心疼：“哎，你轻点！” 不过，吸血鬼是不会因为打了个滚就受伤的，马车里杂乱的味道也让他头脑清楚了些，看到托尔脖颈上还没破皮的牙印，顿时脸上一红。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努力保持清醒。 偶尔失忆也未必不是好事，起码约书亚就不会像托尔现在这样，有这么多忧愁。他只知道，他告别了旧生活，离开了以爱为名控制他、利用他的“家”，拥抱了永生，身边还有未来搭档和他的初拥者陪着，奔向新生——罗马尼亚。 那时候罗马尼亚还不是一个王国，而是达契亚被罗马征服之后，侵略者殖民形成的一个民族。罗马尼亚家族严格来说都算罗马人。 德米尔带他们回去，沿途不停地转化、接纳新生吸血鬼。曾经最多聚集了上百名吸血鬼的罗马尼亚教堂，被沃尔图里家族付之一炬后重建，已经看不出过去的影子。 世人以为吸血鬼怕上帝，怕教堂，怕十字架，怕大蒜和银器，殊不知罗马尼亚家族曾经几百年来，自认教皇、人类统治者。 不过那些辉煌随着沃尔图里家族的挑战，都结束了。 德米尔累积了很多财富，他从落魄的罗马人贵族手中买下宅子，带着一众新生吸血鬼还有托尔居住。 德米尔一起训练他们，试图让他们成为自己的武器。他把这些人称作约书亚的“弟弟妹妹”们，不过也许是因为阿斯加德人的体质强，他们总是很觊觎托尔。有时候约书亚在托尔睡觉的时候都不得不起来把那些蠢蠢欲动想要咬他的吸血鬼赶走。 他不能任由托尔成为吸血鬼们的粮仓是一个原因，而更主要的原因是他不想让其他吸血鬼们碰触到托尔，特别是用嘴唇。 而托尔也不愿意约书亚去捕猎其他人类，他对约书亚的解释是其他吸血鬼他现在没法管，但约书亚是他未来搭档，是例外。 还有一部分原因则是，约书亚的少量毒液对人类有麻痹效果，是为了让猎物昏迷、停止挣扎，体质差的人则可能直接直接被毒死。而托尔因为体质强，他只会觉得麻麻的，甚至还有快感。 想到被约书亚咬的其他人也可能会有一样的感觉，托尔是绝对不愿意的。 他对约书亚说他的再生能力很强，而且味道很好。 别的新生吸血鬼很难控制自己，一旦咬开一人的血管，不吸干是没可能的。只有约书亚每次都能及时停下，而托尔再也没因为失血过多昏迷。 反而因为不断地失血，托尔的血液再生能力变得强了不少，连力量也恢复更快了。 德米尔很快创造出了一支吸血鬼大军，准备颠覆沃尔图里家族两百多年的统治。当时沃尔图里家族在匈牙利，统计当地吸血鬼的数量，德米尔就带着他的孩子们浩浩荡荡出发。 托尔力量还没恢复，跟不上吸血鬼们的速度，因此大部分路程他都是在约书亚背上的。 约书亚比他矮一个头左右，托尔要是不注意，两只脚还会拖在地上。 他们沿途碰到别的吸血鬼，有认识德米尔的，对他的计划十分恐惧，远远就避开，也有心大的，凑上来打招呼：“哟，你们去打架，还带着粮食啊？走到哪吃到哪不就行了？” 如果不是德米尔拦着，约书亚就去把那个没眼色吸血鬼的脖子拧断了。 “没必要生气，反正他说的也差不太多。”托尔趴他背上，倒是乐呵呵的。一开始他还担心自己的体重对看起来很瘦弱的小吸血鬼来说负担太重，结果发现约书亚背着自己，就跟他背着个未来只能装一部手机的斜挎包包差不多。 他也就安心地那么待着了。 别的吸血鬼都很季度，去问德米尔：“他凭什么还能随身带个人？天天在我们中间耳鬓厮磨，不像话！” 德米尔回答说如果你们也能背着个人，不咬他，还不影响速度，就也可以背。 其他吸血鬼们都歇菜了。只好背地里生气一下德米尔偏心。 德米尔对约书亚的确有些不同，毕竟他是他消沉两百年之后，转化的第一个吸血鬼。 而且一开始转化约书亚，只是看他可怜，想救他而已。 也是约书亚展示出的强大，让他有了组建军队，对抗沃尔图里家族的念头。 相对应的，一只新生吸血鬼对自己的初拥者总是抱有特殊的感情。约书亚甚至是一众吸血鬼中最不黏德米尔的，因为他的大半精力都给了托尔。 德米尔扮演了这群吸血鬼的母亲、父亲、教导者角色，可他只不过是带着他们送死而已。 这群吸血鬼中，并没有一个，是拥有特异能力的。 对上沃尔图里家族那对姐弟，可以说是惨败。 开战之前，约书亚把托尔藏在沃尔图里现在据点几公里以外的地方，防止分心。 托尔自然不愿意自己躲藏，他吭哧吭哧地跟在后边，这时候风暴战斧已经能载着他飞行一段距离了，于是托尔跑一段，骑着战斧跟一个巫师一样飞一段，沿途差点吓傻附近的居民。 托尔赶到的时候，面前是一片冲天火光。 火堆的那一头，是面容精致、身着红袍的陌生吸血鬼们。 托尔隐蔽在暗处，没有见到一个眼熟的面孔。 约书亚，难道在这团火里？ 托尔因为这个猜测嘴唇发抖，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造成了什么恶劣的影响，导致约书亚的命运仍然被改变了。 那群沃尔图里家族的吸血鬼点了火就离开了原地，托尔独自面对冲天火焰，无法冲进去翻找，只能咬牙，举起风暴战斧，指向天际，竭尽全力地聚集乌云。 “轰隆”一声，雷声过后并无闪电，然而乌云如愿带来了暴雨，将火焰熄灭。灰烬还发烫的时候，托尔就冲了进去。 到处都是零散的人体，被灼烧至焦黑，只有两三个相对完整的，即使因为脸部被灼烧的模糊难以辨认，托尔还是从身形认出来了。 到死都没有倒下的那个身体，是约书亚的。 时间倒流之前，约书亚从高空坠落仅剩的头颅，仿佛又出现在了托尔面前。 又一次。 这世界是否无法容忍他对任何人投入感情？无论是谁，无论在哪个星球，无论他多努力哪怕让时间倒流一千年也想抓住的，都会被无情地夺走？ 托尔满面黑泥，麻木地立在约书亚的身体面前。 他无法思考，也不能动了。 空中乌云因为无人继续驱使，渐渐地散了，露出一轮皎洁的圆月。 月光洒在约书亚被烧成黑色的身体上，不知过了多久，逐渐泛起了蓝光。 黑色奇迹般地褪去，苍白肤色再次显露，吸血鬼获得第二次新生。 浅金色的睫毛抖了抖，几缕黑灰落下，约书亚睁开了眼睛。 他瞳仁里的血色没有那么浓了，现在好像是切开的血橙一样，倒影出托尔呆滞的表情，和泪痕打湿的脸。 “托尔？” 发现约书亚的尸体之后，托尔感觉自己仿佛从一座墓穴里沉了下去。 他的内心在嚎叫，想崩溃抓狂，甚至想伤害自己，但他全身都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牢牢束缚住，又好像是在冰河世纪就被封印进了冰山似的，视野所及之处全是浓黑，只有头顶一点亮色。 没有人再叫他的名字，把他唤回人世间了，托尔人站在被烧毁的废墟中间，却觉得自己在被活埋。 “托尔？” 直到约书亚的声音，从头顶的亮色传了进来。 托尔眨了眨眼睛。 “托尔？怎么了？你没事吧？”约书亚捧住托尔的眼睛，他的眼睛很蓝，约书亚不知是哪里冒出来的记忆，他记得托尔有只眼睛是褐色的。他说那只眼睛被姐姐戳瞎了。 托尔的呼吸陡然粗重起来，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肢体、自己的声音：“你还你还活着？” 刚死过一次，约书亚的记忆也有些模糊，但他看得出来，托尔因为自己的“死”，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约书亚本能地想让托尔好受一些，于是他吻了吻记忆中托尔那只好眼。 “我还活着，没事了啊。” 托尔用几乎可以把小吸血鬼肋骨压断的力道，将他搂进怀里。 这时他才意识到，刚被火烧过一轮，约书亚身上没有衣服。 他脸顿时烫得不行，手忙脚乱地用自己的外衫给他裹住。 约书亚莞尔：“我不冷的。” 托尔躲避他的视线——他其实也知道约书亚不怕冷。只是不给他穿好衣服，托尔担心自己会把持不住。 德米尔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的吸血鬼军队与沃尔图里家族刚一对上，德米尔就知道自己没有胜算。那对姐弟中的弟弟双手释放黑雾，所过之处吸血鬼全部失去五感，仿佛待宰羔羊。 见势不对，在沃尔图里家族忙于对付新生吸血鬼们的时候，德米尔转身逃走。 他能听到自己“孩子们”被火灼烧、痛苦尖叫的声音，但是他没听到约书亚的。 他想着替约书亚把他重视的那个人类解决了，也算是给约书亚解除后顾之忧，免得他的猎物落于他人之手。德米尔认为这是仁慈。 只是德米尔在约书亚藏托尔的地方并没有找到人。 德米尔心想他不会傻乎乎地去找他们了吧。犹豫再三，德米尔决定回去看看，如果沃尔图里家族已经离开，就找找还有没有能救活的。 虽然他知道希望很渺茫，吸血鬼甚至不怕身首分离、也不怕被碎尸，只极度怕火，只有火焰会让他们连同灵魂都被灼烧殆尽。 然而到了战场，德米尔正好目睹月光下，约书亚残破的尸体被修复的那一幕。 德米尔极其震惊，他很快意识到，这是约书亚的特异能力。 月光作用在他身上，可以让他死而复生，而复活也许并不是月光的唯一效果。 德米尔这才发觉自己拥有了一件宝物！这样的特异能力，适当加以训练教导，假以时日，他一个人就能倾覆整个沃尔图里！ 他完全没想过刚被自己无情抛下等死的约书亚，是否还愿意为他卖命。 他等着约书亚咬开托尔的血管，饱餐一顿，恢复巅峰。在他看来守了托尔这么长时间，也该享用了。 但是没有。约书亚披着托尔的衣服，也只是安静地待在他怀里而已。 “约书亚！”德米尔快步行至约书亚面前，脸上的喜悦不似作假，“你没事，太好了。” 约书亚一见他，脸上表情却冷淡下来，把脸埋进托尔怀里，当鹌鹑逃避德米尔。 托尔也瞪过去：“你丢下他们跑了？？” 他另一只手五指张开，风暴战斧应声而至，托尔握住斧柄，斧刃对着德米尔。 “约书亚。”德米尔也板起脸，“为了一个人类？你要背叛我？” “是你背叛我！”约书亚抬起脸，怒视德米尔。 他总是很有主见，在伯爵家的阴谋暴露后，约书亚更不会被他人轻易推卸责任到自己头上了。 “还有，我不是人类。”托尔冷笑一声，“我是——” “外星人。”约书亚小声接话。 “——神！”托尔高喊的同时，举高风暴战斧！ 等了片刻，无事发生。 托尔顿时有些尴尬。他刚刚召唤出了乌云，就想也许能开启彩虹桥。 谁知力量没恢复，直接形成了小丑般的效果。 托尔清了清嗓子，在德米尔诡异的眼神中大喊：“海姆达尔！海姆达尔！” 德米尔开始觉得这人是个疯子，龇起牙，试图强行把他解决的时候—— “轰”的一声！ 无数七彩绚烂的光线从天而降，将德米尔刺得睁不开眼，把托尔和约书亚包裹其中。等光线熄灭后，托尔和约书亚原本站的位置空无一人。 第88章 弗利嘉 位于彩虹桥中央，约书亚眼睛瞪得老大，周围是无尽的虚空宇宙，第一次见这种场面，他手忙脚乱地攀紧托尔，担心自己会掉下去。 托尔也抱紧了他，在抵达海姆达尔监视台的瞬间一个起跳，准备给这位阔别多年的朋友来一个震撼人心的登场——没想到现在身体素质大不如从前，还抱着一个死沉的吸血鬼，直接朝后摔了个屁墩。 海姆达尔满面震惊，视线来回扫地上摔成一团的托尔和约书亚。 托尔连忙用衣服把约书亚裹严实，朝海姆达尔露出一个尴尬的笑。 海姆达尔：“出什么事了？您怎么突然出现在中庭？奥丁和弗利嘉找了您两年！” “说来话长说来话长。”托尔看着曾经死在紫薯手中的好友，不由得露出傻笑，上前一把抱住海姆达尔，用力拍他的后背。因为此时托尔体型比对方小太多，这场景看起来分外滑稽，“以后再跟你说，我这就去找父亲母亲。” 见外衫裹着约书亚不方便走路，何况还光着脚，托尔干脆把他整个抱起来。 “等等！”海姆达尔一脸不忍直视，他以为托尔去中庭吃了两年苦头，应该有所成长，结果还是这么冒冒失失的其实一点也不意外，“您要带他一起去吗？让他先去换身衣服吧。” 约书亚冷不丁来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有些警惕，但与海姆达尔对视，他不知怎么，觉得这位长着一双金瞳的高大黑人十分亲切，于是对海姆达尔笑了笑：“谢谢。” 海姆达尔：“”明明是对比度惊人到可怕的长相，怎么笑起来还挺可爱的。 完全不知道正是一千年后自己的注视，才让托尔和约书亚结缘的海姆达尔略有些局促：“您客气了。” 海姆达尔年长托尔一千多岁，已经驻守彩虹桥四百余年。托尔是他妹妹希芙从小的玩伴，可以说是海姆达尔看着长大的。 托尔虽然也不好管，不过起码性格比较实在，不会撒谎，也没做过太出格的举动。没想到两年前有一天，他突然失踪了。 奥丁和弗利嘉急疯了，满九届地找他，神王神后倾向于认为托尔被他们的敌人绑架甚至杀害，而中庭因为科技和魔法都太弱，未被纳入考虑范围。 所以在中庭听到托尔的喊声，海姆达尔惊讶极了。 而且失踪两年的大皇子从中庭回来带了个男孩！他俩还一看关系就不一般。 海姆达尔自己不能擅离职守，目送托尔带着约书亚离开之后，满脸的复杂纠结，五官拧成一团。 托尔先带约书亚回仙宫自己的卧室，给他找衣服。从海姆达尔的驻守所到仙宫，由一条宛若琉璃铸造的、流光溢彩的桥连接，托尔召来一匹马，翻身上背，把小吸血鬼护在身前，飞速狂奔。 约书亚好奇地低头往桥下看，只见群山绿水之间，建筑带着东欧风格的影子，还有造型奇特的大鸟在半空穿梭。 “那是什么？”约书亚指了指。 “是飞船。”托尔简单回答，知道现在约书亚只有中庭11世纪的认知，很难理解飞船的构造和原理，只伸出手，把约书亚暴露在风中光裸的胳膊拢回衣服里。 “哇。”约书亚脑袋转来转去，恨不得多长两对眼睛，“这是你的家吗？” “对，这里是阿斯加德，是我的故乡。”话音未落，托尔鼻子一酸。迟来的感情逐渐溢满心头。自阿斯加德覆灭已经过去快十年了。他曾经无力挽救她，却阴差阳错又看到了一千年前的阿斯加德。 仙宫装饰极其华丽，比约书亚见过所有的建筑都更加富丽堂皇。马停在宫殿门口，托尔带约书亚快步走进去，门口守卫本能来拦，看清托尔的脸都是一惊，继而行礼，口称大皇子。 沿途见到他们两个的侍女侍男无不一脸震惊、瞪大眼睛，不加掩饰的好奇目光让约书亚浑身不适，到了托尔的卧室才好一些。 托尔的衣服多为金色红色这样张扬的颜色。他翻出一件暗红色的，说很衬约书亚的眼睛。阿斯加德的衣服层层叠叠，无论男女都穿裙装，空荡荡得感觉有些漏风，很不习惯。 “我身上发生什么事了？”换好衣服，又扯了扯衣服下摆，约书亚终于有功夫问。 约书亚当时带着“弟弟妹妹们”突破了沃尔图里家族好几道防线，但是沃尔图里家族只是用那些普通吸血鬼为双胞胎争取时间而已，等突破的时候，双胞胎弟弟亚力克已经释放出了足够的黑雾，而约书亚因为力量强大，被姐姐简“特殊照顾”，那种痛感让他至今有些心有余悸。 他记忆中的最后是火焰，很快就什么也感觉不到了。但对约书亚来说死亡的时间只是短短一瞬，再睁眼他就看到了托尔。 大个子哭得实在是太惨了，让他感到有些心疼，因此在某种冲动的驱使下，他亲了亲对方的眼睛。 约书亚知道这样的行为在人类之间是超出边界的，但他不知道阿斯加德是否也是，按照托尔平淡的反应，也许阿斯加德人经常互相亲吻眼睛？ “一定是因为月光。”托尔在未来好几次注视约书亚，对方都在月光下，这也提醒他了，“糟糕，阿斯加德没有月亮。” 不过他又很快乐观地说：“没关系，我经常把你送回去晒晒就行了。走，我带你去见母亲。” 作为客人，是应该拜见这里的主人，约书亚对此没有异议，只是有些紧张：“她不喜欢我怎么办？” 问出口了，约书亚自己也觉得有点奇怪：他为什么会担心一个陌生的女人喜不喜欢自己？ 托尔则没由来地更加高兴了：“她一定会喜欢你，母亲是最温柔包容的人。” 约书亚点点头，然而托尔拉着他还没走出卧室门，它就被从外边猛地推开，“嘭”地撞上了托尔的鼻子！ 托尔嗷的一声捂住鼻子，约书亚吓了一跳，忙去看他受伤没有。 从小就喜爱穿绿色的少年洛基施施然进来，看看捂着鼻子的哥哥，再看看约书亚，冷笑一声。 “我还以为你是死了，原来是去和中庭人勾搭了。” 约书亚顿时皱起眉头，不知道这是谁，对托尔敌意这么大。 没想到托尔完全不生气，而是一把将洛基相比他更瘦弱的身子搂在怀里，大力拍打后背：“弟弟！想我了吧！” 洛基被拍地咳嗽：“谁咳咳想你啊！别自恋了！” 他跟被主人泰山压顶的猫似的，努力后退从托尔胳膊里挣脱出来，一捋被托尔弄乱的黑亮半长发，把它们恢复柔顺的模样，长出口气。 接着继续劈头盖脸地问：“他是谁？？” “我掉到中庭，”托尔大大咧咧地回答，“是他收留了我一段时间。他家人都死了，所以我回来的时候把他也带上了。” 约书亚因为这话晃神了一瞬间，因为他想到德米尔并没有死，但又马上想到他也不算自己的家人。 “掉进怎么会掉到中庭？”洛基难以置信，但是托尔已经一手拉着他，一手拉着约书亚，往通常能找到弗利嘉的地方去了。 三名少年一个拉两个地穿过走廊，沿途留下一片大呼小叫——大多数是洛基层出不穷的问题。 当经过一个拐角，猛然看到弗利嘉出现在面前的时候，约书亚感觉托尔抓着自己的手一紧，接着他就冲了出去。 “母亲！” 托尔喜极而泣，风一般上前，几乎是把自己撞进弗利嘉怀里的。 少年托尔体型已经和弗利嘉差不多大，弗利嘉把他搂了个满怀，感觉怀里的儿子抱着仿佛一把骨头，一定是在中庭吃了不少苦。 弗利嘉摸了摸儿子的脑袋，继而愠怒道：“你到底怎么回事！一声不吭就消失这么久！” 见弗利嘉生气，约书亚本能地一抖，紧张地扯洛基的袖子。 洛基疑惑地看他：“你干什么？” 约书亚小声：“托尔会不会挨罚” “肯定会啊。”洛基幸灾乐祸，“母亲都快担心死了。” “会被关禁闭吗？会被打吗？”约书亚更紧张了。 “你在想什么？”洛基瞪了瞪眼睛，“她也就是让托尔洗三天的盘子吧。” 约书亚：“那就好。” 他这才放下心来，仔细看，才发现弗利嘉虽然表情恼怒，但眼圈红着，眼泪聚在眼眶。 托尔也知道弗利嘉只是过于担心他，连连保证这只是个意外，他一点事都没有。 说了几句话，结果弗利嘉甚至让托尔刷盘子都没提，气得洛基一顿咬牙切齿。 “这是你在中庭的朋友吗？”和儿子交流完感情，弗利嘉看向约书亚。 她来的路上已经听过汇报，托尔从中庭带回了没见过的生物。她知道自己的大儿子有点憨，很担心他被人骗。 但是亲眼见到约书亚本人，她又觉得这孩子看起来不像骗人的。他的红瞳虽与众不同，显得有些攻击性，但整个人的气质怯怯的，看着让人心疼。 “他叫约书亚。”托尔把约书亚牵过来，按照学习过的礼仪，约书亚给她行了个礼。 弗利嘉微微一笑，朝洛基招了招手：“好孩子，这是托尔的弟弟，让他带你参观仙宫，我和托尔有些话要说。洛基，乖一点，不准欺负客人。” 洛基有些疑惑，不过他是最听弗利嘉的话的，朝有些不安的约书亚一伸手：“请吧。” “母亲”托尔看看小吸血鬼，再看看弗利嘉，下意识把被咬出牙印的手腕往后藏了藏。 “分开一会儿得不了相思病的。”弗利嘉微笑着说。 听见这话，托尔脸一下子涨红，约书亚倒是没什么表情变化——他身体里没血，不会脸红。 只剩弗利嘉和托尔两人，弗利嘉脸上的微笑消失，抓住托尔的手腕，举到面前查看。 因为手腕反复被咬开，那圈牙印很深，还带着未愈合的血痂。 除了维多利亚那样的，任何母亲看到自己孩子受伤都会愤怒，弗利嘉也不例外。 托尔心虚地解释：“母亲，你听我说” 弗利嘉脸上尤带怒色，看着托尔的眼睛。听他说了几句约书亚是怎么被他原本的“家人”折磨，弗利嘉突然伸手捧住了托尔的脸：“你的眼睛” “嗯？”托尔下意识地摸自己在未来被海拉戳瞎的右眼，才想起自己这个年纪两只眼睛都是完好无损的，弗利嘉应该看不出什么才对。 但他实在是小瞧了神后的观察力，弗利嘉仔仔细细地端详片刻，心疼地问：“你身上到底发生什么了？不止是误入中庭两年吧？告诉我，妈妈才能帮你。” 托尔鼻子一酸，他记得自己当初和火箭一起，回到过去，去往阿斯加德获取以太粒子的时候，同样被当时还未遇害的母亲识破。 弗利嘉太了解他了。 “母亲，”托尔吸了吸鼻子，“我又把一切都搞砸了。” · 洛基在哥哥母亲面前装作风淡云轻，一和约书亚单独相处，就原形毕露，十万个为什么一样问约书亚，到底和托尔之间发生了什么。 并不确定他对吸血鬼的态度，约书亚自然是守口如瓶，只捡了无关紧要的东西说。 什么都没套出来，洛基简直索然无味，塞给约书亚了什么东西：“送你的。” 是一把刀柄镶满宝石的匕首，一看就价值不菲。约书亚要推辞，洛基却坚持不已。 约书亚只好先接受，打算之后转交给托尔，让他帮自己还回去。 洛基却怂恿：“你不想打开看看吗？这匕首削铁如泥，很珍贵。” 这倒也没什么，约书亚拔出刀刃，洛基嘴角勾了勾。 刀柄突然在约书亚手中软了下来，匕首的两部分变成了两条蛇！ 约书亚：“” 正期待着约书亚吓得尖叫的洛基：“？” 约书亚无奈地看了洛基一眼，把两条无毒但是花色艳丽的小蛇放回洛基头上。 洛基：“” 小白脸胆子还挺大。 不好玩，还是托尔好玩。 在外边消磨了足够的时间，有侍者来告知洛基，奥丁回来了。 这意味着一家人要聚餐，没有冷落客人的道理，洛基便带着约书亚一起去。 约书亚一边走，一边觉得自己双腿之间漏风。 仙宫餐厅是只给一家人用的，中央摆着极其华丽的长桌。桌旁，约书亚又见到了托尔和弗利嘉。弗利嘉脸上看不出对约书亚的成见，反而是用温暖的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 约书亚有些疑惑，看向托尔，随即注意到托尔的手腕上戴了一对护腕。注意到约书亚的眼神，托尔给他展示自己新得来的护腕，小声说：“是母亲给我的。她说先别让父亲看见。” 原来母亲是这个样子的。 第89章 逐渐融入 奥丁比弗利嘉严厉一些，见到失踪已久的托尔感情波动也没有母子重逢时大，不过眼角眉梢肉眼可见的喜气洋洋，在对待儿子朋友的态度上，也是礼貌而温和。 托尔已经对弗利嘉坦白过，自己是从一千多年后让时间倒流才回来的，所以有弗利嘉帮他解释，奥丁并没有追究太多，只是一家人吃了顿其乐融融的饭而已——当然除了约书亚，人类食物对他而言还是没有味道，只能当做锻炼咬肌。 夫妻俩很平静地接受了从地球上带来这个少年，以后与托尔一起住在阿斯加德的事情，毕竟洛基就是他们当初收养的。连洛基对此都没什么异议，托尔还担心他会闹别扭，但是弟弟对约书亚的突然出现并没有什么负面想法。 殊不知洛基觉得这个新弟弟很有潜力，说不定以后可以成为和他一起捉弄哥哥的绝赞助手以及背锅侠，反正他看起来呆呆的，不太聪明。 算是正式让约书亚成为了家人，托尔心情很轻松，带约书亚去见识自己的新家。 阿斯加德对科技和魔法的造诣都很高，因此既有飞船、悬浮列车这样的交通工具，阿斯加德人尤其是皇室出行却经常依靠战马。战马的外形与地球上的类似，只是更高大健硕，托尔常骑的那匹从小被他起名小锤子，陪他长大，见约书亚有些好奇地盯着看，托尔放他手心里几个方块状的东西。 约书亚看着手心里的白色方块，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方糖，”托尔指指小锤子，“喂给他试试？” 伯爵家里自然也有马，只是和约书亚没什么关系。维多利亚是不允许他学骑术的。而且策马打猎，风吹着、树枝挂着，很容易伤到他美丽的脸。 所以和马近距离接触也是一桩新奇事，约书亚把方糖托在手心，小锤子轻轻喷着响鼻，嘴唇贴着他的手掌嚼糖块，触感柔软、潮湿且温暖。 在阿斯加德，约书亚不必掩盖自己的与众不同之处。这里的乔木巨大、植被柔软， 光线不太强烈、不会对他造成伤害的时候，他可以摘下兜帽，躺在柔软的湖边草坪上，自由地露出闪光的皮肤。 托尔说只要约书亚喜欢，这里就是他的新家。但他刚来到这个陌生的，处于另一个维度的世界，总会有些惴惴不安，随时担心着一切都太过美好，梦境一般醒来就消失了。也许这是他在被贵族折磨到濒死时，产生的幻境呢？ 所以，路过流水，约书亚总要俯身用手指撩拨，再放在鼻端感受湿意。遇到唯一畏惧的火焰，也忍不住伸手被烫一下。 弗利嘉发现了这一点，这位自己儿子特别看重的新朋友总有些患得患失。她知道以自己儿子的性格，两百年也意识不到。 温柔的母亲微笑着叹气，安排约书亚和洛基一起去上课。 阿斯加德的课程包罗万象，他们的寿命太长，千年的时光可以学会并精通宇宙中数百种语言，了解上万种文化，也可以专精魔法，或者跟阿斯加德的勇士们学习体术，成为九届名列前茅的勇士。 不过，弗利嘉看着约书亚，就觉得他是个成为法师的好苗子。而且他的法术越强大，对食物的依赖就越小——尽管给了托尔那对护腕，帮他遮掩他们之间不健康的关系，弗利嘉还是不赞成的，谁能甘愿自己孩子的血液被另一个人吸食呢。 如果不是托尔充满感情地说约书亚是如何帮他，又是怎么被他害得重历一遍悲惨过去，弗利嘉是不愿意的。 托尔的力量只要在阿斯加德，恢复起来是在中庭的三倍。很快，他就恢复了这个年龄的全盛时期——不过，十七岁皇子的全盛时期也是十七岁，驱使风暴战斧都显得勉强，为了不让自己负担太重，只好把风暴战斧放在土里发芽，自己则天天拎着妙尔尼尔。 也正是这个缘故，奥丁并没有让心理年纪已经一千多岁的托尔参与他管理九届和处理战事的事务中。大多数时间，他都让托尔、洛基和约书亚一起，学习阿斯加德的各种课程。 三个人中，洛基和约书亚是真正少年的心理年纪，托尔与家人团聚之后，则更二了，加上托尔那些朋友都不是好惹的，每天上课都恨不得把课堂掀翻。 约书亚在别人的地盘当然不敢造次，但二锤没心没肺，每次都拖着他一起，还有洛基防不胜防的小陷阱们。 弗利嘉只要一发现，对三个人都是无差别地罚。 于是仙宫中，今天能看见两位皇子带着约书亚吭哧吭哧擦柱子，明天能看见他们仨给战马洗澡。过了一段时间，约书亚连修马蹄都学会了。 拥有恶魔般红瞳的年轻貌美男人，穿的还是仙宫繁复华丽的服饰，却俯身轻车熟路把马腿搁自己膝盖上，也不顾蹄子里污泥的臭味，库库地削去过厚的角质。 阿斯加德少女们早就听说仙宫来了长得好看的新人，约书亚一露面，就被充满新鲜感的女孩子们大呼小叫围观，特别是他修马蹄的时候，少女们前呼后拥、口口相传，等他专心清完一抬头，华丽的马厩外围了三层。 托尔来接约书亚的时候，险些挤不进女孩子中的圈子。约书亚尝试着从女孩们中间走出来，托尔脸色一变，还没来得及提醒，他就被嘻嘻哈哈地围起来了。 托尔吓都吓不走她们，等散去后，约书亚头上、手腕上甚至脚腕上，都多了红色花朵制成的花环。 这么挨了几次罚，约书亚肉眼可见的待在阿斯加德放松了不少，还特别喜欢跟在弗利嘉后边转，看她有没有需要自己帮忙的。 相比弗利嘉主要处理阿斯加德的事务，奥丁的负责范围更广，经常要去九界中平息纷争。 对于儿子是从未来回来，而且未来家人们都死了这件事，她的态度显得有些奇怪——特别是托尔质问他为什么从来不告诉他，自己还有个战争狂姐姐被囚禁着这么大的隐患。 奥丁没有解释，只是承诺托尔，他不会让托尔所经历过的——海拉与阿斯加德一起被毁灭再次发生。 托尔把时间倒转前的那一世，二十岁的时候就能做到以妙尔尼尔引发雷霆闪电。这一次，有着曾经一千多年的积累，回到阿斯加德不到一年，身体年龄十八岁的时候，他就可以再次驭使雷电了。 因此，他向奥丁提出，要协助他一起平息九界乃至宇宙中的战乱。 奥丁十分欣慰，他的继承人这么早就表现出了一位皇子的珍贵品质！不过托尔的下一句话就让他感到疑惑。 “我想带约书亚和我们一起。” 千言万语汇聚成奥丁的一句：“为什么？” 第90章 出外勤了 “什么？？” 对这件事情反应最大的是洛基。 “为什么是约书亚跟他们一起去？他甚至不是你们的孩子！” 洛基瞪着眼睛，十分生气。 在他看来，跟随奥丁出征无疑意味着锻炼继承人。 洛基一直认为自己比托尔更加冷静睿智，现在不带他去也就算了，竟然还带了约书亚。岂有此理！ 弗利嘉耐心地等洛基发泄完情绪，给他理了理头发：“你忍心留妈妈一个人在家吗？” “当然不忍心，但是”洛基气消了些，仍旧心有不甘。 “还有很多法术我想教给你呢。”弗利嘉莞尔。 “好吧。”洛基投降，吻了吻母亲的脸蛋。 托尔则没想那么多，他想带着约书亚，是因为曾经约书亚的能力非常强大——也有小九不停给他狂吹渲染的缘故。但如今一切重启，没了一千年的磨难，如果只让他待在安全的阿斯加德，实力不知道会弱多少。而有奥丁在，他的安全一定无虞。 倒不是怕约书亚力量变弱没法帮自己的忙之类的，而是他觉得自己不能间接夺走对方变强大的机会。 因为这次并不是大规模的讨伐或者镇压，因此出行的，除了奥丁他们三个，也就是几个侍卫而已。 托尔开船，特意让约书亚坐在副驾的位置上，打算教教他怎么开。 奥丁在偏后的位置默默系好了安全带。 约书亚面对眼花缭乱的按钮，感觉就像是强行抓走一个史前洞穴人，然后让他来现代学开创战纪摩托似的。 托尔一一给他讲解每个按钮是干什么用，甚至让约书亚试试操纵杆。 约书亚的手握着操纵杆，托尔极其自然地把自己的手覆上去，带着他一起向前推。 他的手比约书亚大一圈，肤色更是深好几个度，对比十分强烈。 奥丁匪夷所思地看着两人交叠的手。 托尔和洛基，曾经有黏糊成这样吗？ · 九界中，曾经约顿海姆——也就是洛基这样冰霜巨人的老家，是最不服奥丁管理的，十六年前奥丁征战约顿海姆，杀了他们的国王劳菲之后大胜而归，约顿海姆就成了最老实的那个。 中庭自然不用提，十一世纪的中庭连飞机都没有，打打杀杀的根本无法引起奥丁的注意。奥丁还经常把中庭当做垃圾场，什么不要又舍不得丢进宇宙的，就往中庭一埋，反正人类挖两百年也挖不出。 这么多年过去，九界中会闹出乱子的也就冰之国度尼福尔海姆和火之国穆斯贝尔海姆了。冰之国度的巨人好战，而火之国就住着托尔和约书亚一起打败过的苏尔特尔。 奥丁一般都是进宇宙维护和平的时候，路过敲打敲打冰巨人，或者看看苏尔特尔出幺蛾子没有。 这次，路过敲打冰巨人的，就成了托尔和约书亚打头。 奥丁在飞船里躺着，觉得自己这儿子养得挺不错。 想起托尔说的，以后他会在弗利嘉过世后，失去生存意志，导致女儿没了封印被放出来，戳瞎了他一只眼睛。 奥丁不由得汗颜。 他对海拉只字不提，无非是知道他做得不光彩。囚禁女儿，还是个在自己疯狂征战、扩大版图时候，立下汗马功劳的副将，说难听点就是卸磨杀驴。 可是不囚禁她，她那样好战的性格，是九界的灾难。 更别提，如果让她继承了奥丁之力，整个宇宙都别想安宁了。 现在把她关在冥界，这么大片地方，也闷不着她。 早点把自己的力量和阿斯加德之力都传给托尔，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奥丁畅想着退休后的美好生活，冰之国度里托尔和约书亚正在被冰巨人追着砍。 “还好、还好不是火巨人！”托尔被迫举着锤子飞来飞去，约书亚在追兵中穿行，几乎成了一道红色闪电。 红色在这个飘满由雪花和冰晶组成大雾的世界中太显眼了，基本成了活靶子。 因为是奥丁管辖下的领域，不能下手太狠，而冰巨人智商不太高，见来的不是奥丁，而是两个没见过的少年，当即狂性大发，追着就开始踩。 “解决掉那个领头的！”约书亚大喊。 “父亲说要怀柔政策啊！”托尔喊回去。 约书亚险些被围追堵截踩到脚后跟，巨人虽然行动不便，但是雪雾遮挡了他的视线，影响了他的速度，让他分外火大。 吸血鬼的狂性都被激发出来了：“不管了！” 说着，他高高跳起，托尔举着锤子飞过，拉了他一把。 约书亚向后翻去，降落在追兵头头肩膀上，冰凉寒气迅速顺着膝盖侵袭而上，被冰冻起来之前，约书亚双膝夹着他的脑袋，腰部用力一拧。 “咔嚓”一声，冰巨人的脑袋落地，硕大的身体缓缓倒下了。 其他所有的冰巨人都停下了动作。 其中一名尤其高大的巨人疾走几步，扑通跪在了尸体身边。 “父王！！！” 约书亚有种自己闯祸了的感觉。 奥丁身旁的桌子上摆了一桌子瓜子壳，他正通过飞船内部的全景观景窗，欣赏三颗恒星周而复始的互相环绕。 这时，他眼角余光处，看到托尔和约书亚离开乘坐的小飞艇，徐徐回来了。 这么快速，看来行动十分顺利。 奥丁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然而俩人蹬蹬地登陆飞船，又快步走向奥丁，很有几分火烧屁股的感觉，让奥丁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果然，托尔上来就说：“父亲，有一个坏消息，冰巨人的国王被我们杀了。” 他完全没有让约书亚一个人担责的意思，因为他觉得，如果不是自己用锤子载了他一程，约书亚说不定跳不上去。 约书亚垂着脑袋，很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是我下手重了。” “什么？？”奥丁猛地坐起！ 这又不是约顿海姆，和冰霜巨人有深仇大恨。 冰巨人虽然蠢了点，但是罪不至死，他们的国王是自己从一群蠢蛋中间，精挑细选出一个聪明的。 他死了，上哪去找个智商差不多的？ “还有个好消息！”见奥丁脸色很差，托尔忙不迭补充，“他的女儿很高兴地继承了王位。” 奥丁：“” “而且，新国王是主和派。”托尔有些自得地说，“爱好和平，脾气很好，许诺她在位期间，不会给阿斯加德惹麻烦。” 奥丁沉默片刻，转向约书亚，正想说什么—— 托尔抢答：“父亲，你放心，我已经教过他了，不能总是用暴力解决问题！” 奥丁欲言又止。 他看他现在就可以退休，什么事儿都让托尔他俩干了。 90-92 第91章 我不会死 回到阿斯加德后，洛基对约书亚和托尔有些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托尔心大，对此毫无察觉，他只是感到弟弟对他恶作剧的次数又变多了——往水里放虫子都是小意思，把他最心爱的蛇们变成小刀捅他也没什么，现在洛基才十五岁呢，少年心性嘛。 约书亚却看出了点不对——在他与托尔跟随奥丁出征第九次回来之后，约书亚悄悄问托尔。 “洛基不是你家亲生的吧？” 托尔一惊，第一反应是：“你恢复记忆了？” 约书亚摇摇头：“不，只是，和你们父亲出征，为什么他总是被排除？虽然他没说过，但他应该对此很不高兴。” 托尔怔了怔，以前他也疑惑过奥丁为什么从不让洛基协助他，后来知道了洛基的真实身份，这次回来，他也就对此没有什么疑问，默认奥丁不会带他。 “因为洛基其实是约顿海姆出身的冰霜巨人。”托尔小声对约书亚解释，“父亲当初收养了他。但不是阿斯加德皇族，洛基天生无法继承阿斯加德之力，无法守护九界，所以父亲想着还不如让他在家轻轻松松，和弗利嘉学法术就好。你不要告诉他这个。” 约书亚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他和我不是一样的吗？” 约书亚曾经也为自己和哥哥本尼迪克特待遇不同而愤怒伤心，后来得知自己并非维多利亚的亲生孩子，一切苛待就有了解释。 他从不曾被好好对待过，因此对家族继承权这种东西更是无法奢求。 而洛基本身生活很好，奥丁和弗利嘉待他就如同亲生孩子一样，他自然认为，自己也该被当做继承人培养。 可事实却是先天出身的缘故，让他从一开始就无缘阿斯加德皇位。 托尔意识到，约书亚是唯一能和洛基感受共鸣的人，因为他们的处境类似。 这让托尔第一次开始深入思考这个问题。 曾经他和约书亚无法扭转洛基的观点，无法让他认同，毁灭约顿海姆和占领中庭是错误的。 因为洛基认为，自己作为阿斯加德有正当权利的继承人，只有展示出自己的价值，才会被奥丁承认。 殊不知他既无法继承阿斯加德之力，好战喜杀的做派，也只会让奥丁想起被自己囚禁的大女儿，还有那个已经被他厌弃的曾经的自己。 可是，难道真的要告诉年轻的弟弟，他甚至不是这个家的人吗？ 告诉他，他甚至曾经是阿斯加德敌人的儿子？ 如果洛基非常难过，要离开阿斯加德，回到约顿海姆呢？如果他从此与阿斯加德划清界限，再也不同他们来往了呢？ 托尔为此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中——他觉得洛基不再和他们来往可能都是轻的，看约书亚不就亲口把养兄杀死了嘛！ 托尔自己愁的掉头发，只好找约书亚诉苦。 “当然是要告诉他真相啊。”约书亚正在一笔一划地抄他选修的某种外星语，这种语言很神奇，不像英语那样由字母组成，从左至右写，而是一个环形，环形上不同的凸起表示不同的“词语”。这种外星人的触手让他们一次可以写出一个环，也就是一句话，人型生物就没办法了，只能一点一点画。① “我害怕会失去他。”托尔撑着下巴看小吸血鬼学写字，时不时指点一下哪里写错了。 约书亚又认认真真地画了一个环，在两点钟、六点钟和十一点钟方向各画出凸起，画完之后指着圆环，眼含期待地指给他看。 “告诉他是你的衣物？他要不要揍是他的劝离？”托尔看得满脸疑惑。 约书亚脸上露出尴尬，赶紧擦掉，重新画了一遍。 “告诉他是你的义务，他要不要走是他的权利。”这次读起来就顺畅多了。 理解了约书亚的意思，托尔叹了口气：“没想到你还是个哲学家。” “哲学”这个词似乎触动了约书亚的记忆，他皱眉在回忆里搜索一番，总感觉在哪里学过。 约书亚回忆的当，托尔似乎想明白了，站起来拍了拍约书亚的肩膀：“好吧！我这就去告诉他。” “现在？”约书亚惊讶地瞪大眼睛。 托尔十分爽快：“对，现在。” 要不要这么说做就做啊！ “还是问一下弗利嘉吧！”约书亚拦他，“不要把洛基吓着了。” “什么能吓着洛基？”虽然这么说，托尔还是露出了思索的表情，继而朝弗利嘉的住处去。 ——商量的结果是，一家人直接开了家庭会议。 出于保护的心理，奥丁和弗利嘉其实没想过把真相告诉洛基。而洛基性格并不算坦诚，心里觉得不舒服，也宁愿憋着。直到他试图毁灭约顿海姆，他才暴露出自己对于奥丁差别对待的不公感。 传达真相无疑是痛苦的，可是从未来看，他们没有别的选择。 洛基果然一时无法接受——有什么是比发现自己并非家庭的一员，甚至和他们不是一个种族更痛苦的？ 这和否定他的存在有什么不同？ 洛基沉默着，双手握拳放在桌子上，一言不发。 弗利嘉第一个发现不对劲，她伸手去摸养子的脸，手掌却径直穿过了洛基的皮肤。 “这是幻象！”弗利嘉腾地站起身，众人顿时默契地散开，去寻找洛基的踪迹。 奥丁和弗利嘉十分自责。短短不到两年，她们的两个儿子竟然先后失踪了一次。如果说托尔那次是意外，洛基这次，就纯粹是两人没有处理妥当。 弗利嘉不禁责问自己，明知道洛基跟着她，幻术修习的极好，为什么没有防着？ 为什么不在告诉他真相的时候，离洛基更近，给他支撑？ 自己在内心深处，真的把洛基当做亲儿子一样看待吗？ 好在，阿斯加德确定没有洛基的踪迹后，托尔很快想到，他曾经和洛基一起，在阿斯加德的山中发现了一条小道，直通中庭。 洛基过不了海姆达尔这关，通过密道前往中庭，就是最大的可能。 这次，海姆达尔的能力发挥了关键，他很快看到了中庭，正试图忽悠几个罗马教皇装扮的人，自己会永生之术的洛基。 关键是，这教皇的白肤红眼 托尔看看自己身边，同样白肤红眼的约书亚，一时无言，对弟弟闯祸的能力有了新的认知。 ——洛基留下幻象迷惑其他人之后，直奔密道。他已经记不清这条密道的终点，只记得它通往九界之一。 洛基只想一个人待着，反正他自认有法术，没人伤得到他。 没想到，从密道出来，他发现自己在一座华丽的圆顶建筑中。 洛基好奇地在里头转悠着，很快被赶来的守卫当做刺客逮住。 这种刺激的事情，刚好转移他对自己身世的苦闷，于是他没有施展幻术，就这么被押至罗马教皇面前。 除了约书亚，洛基从来没见过其他任何中庭人，所以看面前的教皇和周围的护卫都是皮肤雪色、瞳孔赤红，自然认为他们都是正儿八经的中庭人。 “教皇们”看出洛基身上的不同之处，问了几个问题，洛基就开始忽悠他们，自己有永生的法术。 已经永生的吸血鬼们：“” 这帮吸血鬼，正是当初倾覆了德米尔所在罗马尼亚家族的沃尔图里家族。 为首的吸血鬼叫做阿罗，当即下令，把洛基关押。 洛基哪能束手就擒，正要施展幻术脱身—— 头顶突然传来隆隆雷声。 洛基顿时感到一阵郁闷。托尔追来的这么快？ 实在不想看到托尔，洛基想了想，干脆再次束手就擒，试图给“罗马教皇”展示自己的无害，顺便给托尔添点堵。 有海姆达尔送，托尔来得飞快。作为熟悉中庭的人，约书亚自然也跟着来了。 只是，这里头有曾经杀过自己一次的吸血鬼，约书亚倒是有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儿，倒是托尔，怕他再吃一次亏，要求约书亚在外边等着。 他的意思是，反正约书亚听力很好，速度也极快，他和洛基实在应对不了，就发挥速度优势，进来把他们偷走——或者搬救兵。 正是夜晚，月光照耀下，约书亚感到身体里充满某种陌生的力量，在他的血管里代替血液而流动。 这是他离开中庭之后第一次沐浴月光。 托尔进去后不久，空中的乌云聚集越来越多，接着，云层间出现闪电，隐隐轰鸣声响起。 约书亚知道这是雷神发怒的前兆。 他想进去帮忙，但是月光照耀下，手掌中突然聚集起了一股力量。 这力量聚集的感觉令他十分熟悉，约书亚预感，这对自己来说相当重要。 约书亚摊开双手，竭尽全力，力量全部涌入掌心—— 一道闪电瞬间连接天地，伴随而来滚滚雷鸣声！约书亚手掌发麻，双手不受控制地向前送去—— 银蓝色的电流奔涌而出，直奔建筑内，在约书亚看不到的地方，连接上了妙尔尼尔！ 随着电流的出现，约书亚脑子里出现一声轻微的“咔嚓”。 接着，是个十分熟悉活泼的声音。 “宿主！你终于重连上了！哇，一上来就打架，这么刺激的吗？” 约书亚呆立原地，在震耳欲聋的雷声和刺目电光中，记忆的闸门泄洪，一千年的记忆奔涌而出。 下一秒，约书亚几乎是闪现进入了建筑中。 一众吸血鬼与托尔对峙，电弧络绎不绝，不少吸血鬼昏迷在地，身上冒着烟，洛基幻化出三个影子，干扰吸血鬼们的视线，却在被黑雾慢慢淹没。 简周围聚集了三名吸血鬼保护她，她的眼神死死盯住托尔。托尔被她的疼痛能力摄住，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仍然坚持着，没有停止用妙尔尼尔召唤雷电。 简一眼不眨，然而她眼前一花，脖颈顿时被一只冰凉的手攥住了。 第92章 系统背后 “停！别冲动！” 在约书亚扭断简的脖子之前，阿罗大吼一声。 ——娯霼 “我们会马上释放你的同伴们！” 约书亚一顿，没有继续用力，但仍然牢牢卡着简的脖颈。吸血鬼对呼吸并不依赖，但脆弱的部位受到钳制，简心中充满了恐惧——她自被转化为吸血鬼以来，第一次受到这样的死亡威胁！ 一向高高在上睥睨众人的眼眸此刻哀求地看着约书亚，只求他不要结果自己的性命。 约书亚空着的一手捂住自己的额头，过多的回忆涌进让他头疼欲裂，控制不好手上的力度，简的脖颈已经出现了裂痕。 没有简的制造疼痛能力，托尔已经不复之前的狼狈，洛基也靠过来，两兄弟如同训练时一样背对背。洛基也没想到这些中庭人力量这么强，还有阿斯加德人魔抗也抵御不了的异能，觉得自己险些害死哥哥，又有点愧疚，又对他吃苦有些幸灾乐祸。 阿罗快急死了，双胞胎是他转化过最有价值的吸血鬼，眼下约书亚已经在一眨眼之间折断了亚力克的脖颈，紧接着就突破了保护简的五名吸血鬼，现在简的小命也吊在他手上，不得不低头。 约书亚忍着头痛，朝托尔和洛基做手势，让他们先出去。 但是俩人都没动。洛基觉得是自己惹出来的事，不管约书亚就跑了实在是不厚道。 托尔则是知道约书亚曾经被同类杀过一次的，他完全不放心约书亚一鬼身陷囹圄。 不过，亚力克和简一但无法发挥作用，剩下的吸血鬼不过就是力量、速度更强的人类罢了，但是他们力量再强，还能强得过神吗？ 脑海中这个念头闪过，约书亚看了阿罗一眼，手上无情地用力。 “咔嚓”脆响，简的脖颈弯折，软软地垂了下去。 阿罗惨嚎一声，活像折断了他自己的脖颈似的。 他的弟弟凯厄斯性格暴躁，当即瞪大了赤红的双目：“我跟你拼” 约书亚的指尖亮起一簇火苗，托尔看到这一幕，突然意识到什么，眼睛一亮。 “现在还不是救不活，一把火下去就” 谁都知道他后半句话是什么，阿罗面色铁青地拦住了凯厄斯。 “你到底想要什么？”阿罗问，“你的同伴贸然闯入这里，我们只不过是对他进行相应的惩罚！你却闯进来杀了我们两个家人！” “你们没有任何权利处罚阿斯加德人！”托尔厉声回答，“说得轻巧，不是我赶来及时，你们就要把他的血吸干了！” 洛基脸都绿了，偷看一眼约书亚，看他对自己吃瘪有没有嘲讽的神色。洛基这时候才十几岁，虽然幻术学的好，但架不住这里吸血鬼太多，亚力克那种让人五感尽失的黑雾，他也没有办法抵御。幸好托尔及时赶到，不然自己真交代到这里了。 “安静。”约书亚拍了拍手掌，“这是私人恩怨。” 阿罗一怔，看向约书亚的脸，微眯眼睛，仔细回忆片刻，终于想起来：“你是德米尔的手下？” 洛基看看阿罗，再看看约书亚，想不明白这个被哥哥带到家里的孤儿，怎么还和这些红瞳恶魔有过去。 “我和你们的恩怨结束了。”约书亚说着，撤去火焰，身形一闪来到托尔和洛基身边，“走。” 托尔悄声问：“你恢复记忆了？” 约书亚轻轻点了点头。 托尔顿时喜形于色，既然没吃亏，也不打算再和这帮吸血鬼纠缠，想离开的时候，阿罗却出声挽留。 “请留步，那天你是怎么在火中” “海姆达尔！”托尔的喊声打断阿罗的话，在众目睽睽中开启彩虹桥，三人瞬间消失，留下地面一个烧焦的圆形印记。 阿罗：“幸存的。” 凯厄斯愤怒道：“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阿罗训斥他：“你拦得住吗？” 接着，他示意其他吸血鬼，去把姐弟两个的头和身体拼上，以血液滋养，帮助复活。 他心里盘算着，如何将约书亚也收入麾下。只是这事难度太高，只能从长计议。 当下最要紧的还是：“多转化有能力的人类，吸收更强大的吸血鬼！打败了罗马尼亚家族我们就自诩立于不败之地，现在看来，还远得很！” · 托尔呼唤海姆达尔的时候，洛基下意识地就抓紧了哥哥的胳膊肘，跟他们一起回了阿斯加德。 双脚一落地，他才意识到，自己不是要离家出走的吗？ 怎么这就被带回来了！ 洛基马上准备再次逃跑，然而被早有预料的托尔反手紧紧抓住：“别生气了，母亲父亲有话跟你说！” “有什么可说的！”洛基奋力挣扎，如同被抓住翅膀根的小鸡崽，“我又不是阿斯加德人，我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如回约顿海姆，做我的国王！” 说这话的时候，洛基想起在吸血鬼窝里，托尔那句“你们没有任何权利处罚阿斯加德人”，心中不禁一酸。那是托尔脱口而出的，意味着他心里其实一直把自己当做阿斯加德的一份子。 “你想回约顿海姆做国王，我们都不会拦你。”托尔看着洛基包含情绪的黑色眼睛，“我也会帮助你，弟弟，你会是个好的管理者。” 最后这半句话，由于想起洛基对地球和约顿海姆的所作所为，托尔略有些心虚。 但是，如果从小把他掰直，按洛基的智慧，只要不走歪路，他自然可以胜任。 洛基果然有些动容，对于去见奥丁和弗利嘉少了些排斥。 把弟弟送回去，托尔终于松了口气，筋疲力竭，和约书亚两个人躺在阿斯加德无人的山坡上，静静享受片刻宁静，听约书亚说自己恢复记忆和小九回来的消息。 “太好了。”托尔翻了个身，手臂自然而然搭在约书亚的腿上，“终于不是只有我一个记得那些了。” “你可是雷神啊！”小九快嘴道，“抗压能力应该很强的嘛。” 托尔突然一呛——已经有两年，他和约书亚之间只有彼此，没有这个偶尔会显得相当恼人，还能听到他们所有对话的系统在了。 现在他猛一回来，着实是让人心生不爽。 “所以说，你导致时间逆转到了我十六岁的时候，现在距离那时，又已经过去两年了。”约书亚慢慢说着，梳理脑海中的记忆。 “没错。” “那么，我们就这么一天一天地过下去吗？”约书亚问，“没有时间加快的途径了？” “这样不好吗？”托尔反问。“你不喜欢阿斯加德？” 约书亚闭眼，感受到阿斯加德的风，轻轻吹拂过脸颊。 鼻尖涌入新鲜切割青草，以及野果的香味。 还有托尔身上，他最近不知为什么，十分上心自己的外形管理，身上总是似有若无的无花果香气。 约书亚感觉到眼前的光线被遮挡，无花果气味变得更浓，和在他怀里时闻到的一样。 约书亚翘起唇角，接着感到唇上被柔软温暖的东西蜻蜓点水地一碰。 “没什么不好的。”他噙着笑回答，“我很喜欢阿斯加德。” …… “二位。” 小九的声音一响起来，两人马上分开。 “宿主，咱们还得做任务呢。” 约书亚面色平静，但是视线躲着托尔，手指轻轻地揪地面上的草。 托尔脸色涨红，干咳两声：“那个，我会尽快想办法帮你摆脱主神的。” 赶快把系统打发掉，免得他再破坏气氛！ “这个”小九声音却迟疑起来，“其实，应该不需要了。” “嗯？为什么？你很喜欢给这个主神打工吗？” “倒也不是，而是我回去维修的时候，见过主神了，他知道你会去找他，也让我告诉你不要去了托尔，你应该认识他。” “我认识？”托尔迅速把复仇者还有护卫队里所有的熟人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随即锁定了一个人选，“斯特兰奇对不对？他是我们中间唯一一个可以跨越多元宇宙和操纵时间的人！” “不托尔，你先做好心理准备。”小九的话让约书亚也跟着紧张起来，能是谁，让他这么吞吞吐吐？ “是洛基。” 托尔刹那收声了。 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怎么也想不出，为什么这个在背后操纵系统和约书亚的，是他。 约书亚手心覆上托尔的手背，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半晌，托尔艰难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一开口，嗓音嘶哑的要命。 “他在哪儿？是不是时间管理局？你能联系上他吗？我想见他。” “他也说了，他知道你想见他。”小九有些吞吞吐吐地说，“他说，你不用去见他，他已经得到了他最想要的，他是个真正的神了。” · 洛基掌管多元时间线的时候，终于坐上了他渴望的王座。此后作为神的一生，必须永远手握时间线，保持它们的活力，保护多元时间线里的千亿生命以免遭湮灭。 是旁人几辈子都难以望其项背的成就，而孤独也是洛基从前所无法想象的。 无事可做的时候，洛基开始查看多元时间线里发生的故事。 自然而然的，他找到了自己的哥哥。 当时那件事情已经发生了，托尔失去了一切，他的母亲、父亲、弟弟姐姐、几乎所有朋友、还有他的国度。 班纳和火箭找到托尔之后，托尔因为酗酒，几乎变了个人。 托尔曾经十分爱惜自己作为阿斯加德继承人象征之一的金发，但那天洛基见到的托尔却头发纠结成团，胡子拉碴，别说维持他漂亮的肌肉了，洛基都从来没见过托尔能鼓起那么大的肚子。 托尔对班纳和火箭的提议并不热衷——回到过去搜集石头，带回消失的那一半人。而洛基明白是为什么。托尔的亲人没有一个是因为那个响指死去的。他花了五年的时间用酒精把自己冲到麻痹，一旦全情投入回拯救世界的责任里，他可能再也没法抽离出了。 “别去了。”洛基喃喃。但心底里他知道自己哥哥会选择什么。果然，托尔最终还是加入了他们。 宝石集齐后，洛基看着托尔尽力争取使用宝石的机会，死亡对他是一种解脱，他想用性命打出这个响指，就可以同家人团聚。 但班纳接过了这个责任，鹰眼的家人回来了，小蜘蛛也是，斯蒂夫的巴基，火箭的护卫队们，黑豹，蚁人的女友一家 只有托尔，仍旧一无所有，带着他因为沉湎于悲伤时积累出的小肚子，首当其冲，挡在赛诺斯和宇宙所有生灵中间。 “这个傻子。”洛基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摇了摇头。他看着五年来缺乏锻炼的托尔，尽管有风暴战斧和妙尔尼尔两把武器，却仍能肉眼看出他的有心无力，甚至把妙尔尼尔给那个地球人用。 风暴战斧被赛诺斯调转斧刃，切开托尔胸口的时候，洛基脱口而出：“不要！” 他看着托尔似有所感，看了一眼天空。 好在最终复仇者们还是胜利了，赛诺斯和他的军队化为飞灰，托尔坐着火箭的飞船，和他们一起离开了地球。洛基觉得哥哥终于有了新的家人，并且暗自高兴他没有再留在中庭，觉得自己可以不用再看下去了。 然而很快，托尔又离开了火箭他们，因为他从没有真正地融入过护卫队。他与护卫队第一次相逢的时候心中已经充满了仇恨，根本没有任何精力发展新的友情。 托尔的心过分枯萎，而火箭也很老了，浣熊的脸开始褪色变白，视力弱化。继续待在那里，也不过是逐个送走好不容易培养起感情的新的家人们。 就连托尔的前女友简都得了癌症不久于人世，洛基还记得自己曾经吃过她的醋。 有时命运待人如此不公。 洛基看着自己手中数不清的时间线。他能不能从这数以亿计的时间线里，找到一个人，可以永远守在托尔身边，让他再也不用担心自己会失去？ 故事之神开始搜寻时间分支，看尽了人的故事，和喜怒哀乐。 也算是自己无边孤独中的一种消遣。 终于，洛基在一片蓝色镀银边的蝙蝠翼草中，发现了这只存在一千多年的吸血鬼。 他看着吸血鬼与一名巫师交涉，继而送出了自己精心呵护三百年的花园，帮他救世。 洛基把那个时间线往前拉，观看了约书亚的前半生。 看他作为人时，如何被养父母虐待，却因为母亲好友多年的善意和微薄照拂保留了柔软的内心。看他被养父母当做礼品赠送给恶心的贵族，看他被初拥。 此后，约书亚的鬼生里没有了“被”字，取而代之的是他让贵族血溅三尺，他把养父母和养兄的血液吸干，在忍受德米尔数年之后，把他封印在棺材中 洛基找到了合适的人选。 回到最初发现约书亚的时间点，洛基将一个刚逝去的人类灵魂捏把捏把做成系统，给了他在平行世界中穿梭的能力，塞给了约书亚。 接着，他在某次托尔回到阿斯加德，经过海姆达尔的时候，引导着海姆达尔，让海姆达尔跟随法力波动的月亮，看向了中庭里因为正在沐浴月光，浑身泛起银色的约书亚。 洛基看到哥哥因为好奇凑过去，想知道海姆达尔那么专心，在看什么。 就帮你到这里了。故事之神心想。 【正文完】 第93章 where you go 洛基实在是太了解他哥哥了，他设定好了，一旦说出主神身份真相，小九就会自动与现有宿主解绑，灵魂回归洛基身边。临走之前小九还留下一句警告，说洛基现在维持着多元时间线的生命力，托尔和约书亚现在所处的时间线也是分支时间线之一，如果托尔乱来，一定要把洛基从时间管理局带走，这条时间线就会化为乌有，也就意味着约书亚、十五岁的洛基、弗利嘉奥丁、现在的阿斯加德，全部都会不复存在。 托尔追问了小九半天，再没有任何回音，最后不得不接受对方已经离开的现实之后，如果不是约书亚还在他身边，可怜的老哥哥又要陷入另一轮崩溃了。 约书亚话很少，对托尔与这个时间管理局的洛基之间的往事并不清楚。 所以他也并不试图劝说托尔什么，只是安静地陪伴在他身边而已。 阿斯加德人最近发现，自家大皇子最近都没有往九界和宇宙理跑，而是与那个他带回的年轻男孩愈发形影不离，几乎到了连体婴的程度。 就连少年洛基都察觉到自己哥哥最近状态非常、非常不对，几乎不再对托尔恶作剧了——他对约书亚的解释是，“蔫吧的大个头没什么好玩的，充满活力的大个头逗起来才有意思”，不过约书亚知道他也只不过是用自己的方式表达关心而已，从小九那里得知给自己和托尔牵了线的正是洛基的变体之后，约书亚对少年洛基也留下了“表面喜欢对托尔恶作剧其实是个兄控”的印象。 不知道弗利嘉怎么哄好的他，少年洛基似乎不太在意自己是养子、天生无法继承皇位的事情了，他开始更多关注约顿海姆国家制度和文化的同时，也时不时关心一下托尔的情感状况。 “他是不是失恋了？”洛基有次趁着托尔被奥丁叫走，偷偷问约书亚。 约书亚：“”该怎么跟洛基解释，他哥不但没失恋，反而正在谈恋爱，恋爱对象恰恰就是自己呢。 “他可能只是担心你的情绪吧。”约书亚随口说，接着试图转移洛基的注意力，“你的约顿海姆文化课学得怎么样了？” 但洛基可不像托尔那样容易被牵着鼻子走：“你别打岔，我好的很，我都不在乎我不是亲生的这回事了，他关心我的情绪干什么？” 约书亚沉默片刻，问：“如果有一天，你哥身边所有人都离去了，只剩他一个人孤独地生活，你怎么办？” 洛基：“我可能会劝他养条狗。” 约书亚：“我现在想和你打一架。” “来啊！”洛基精神一振，抖出两把小刀，“我就知道你一直想挑战我！今天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是阿斯加德二皇子，让你知道谁是哥哥！” 几分钟后，托尔从奥丁处匆匆赶回，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洛基身上绑着绿色的绷带，头发凌乱，脸朝下趴在草地上，而约书亚坐在他背上，正在吹晚风。 托尔：“这是干什么！” 洛基一听到托尔的声音就来了精神，努力想从约书亚屁股底下脱身，但蠕动着站不起来：“约书亚要造反！” 约书亚回头看到托尔，笑了笑说：“没事，我们只是在决斗，看谁是哥哥。” 托尔哭笑不得：“你也陪着他胡闹。” “哈喽？有人管我吗？”洛基声音闷在地里，恨恨地说。 约书亚不但没站起来，还使劲儿往下坐了坐，尾椎骨碾得洛基嗷嗷的。吸血鬼身体密度很大，平时看不出来，一被他压身上，简直是泰山压顶，洛基根本站不起来，只能嘴上占便宜：“你该减肥了！” 最后还是托尔把约书亚拉起来的，他最近对洛基特别温柔，温柔到弟弟有点怀疑他被夺舍了的程度。 托尔是不是可怜他，想找他扮演兄友弟恭？ 他必不会让他得逞！洛基把身上的绑带扯下来——这还是他自己用幻术变出来对付约书亚的，反而被对方拿着捆了自己，实在是生气。洛基阴暗地想他要把这绑带系在这俩人卧室门口，让他们起床出门摔个大马趴。 阴暗的洛基看看托尔和约书亚牵在一起的手，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他一向很早熟，现在感觉托尔看着约书亚的眼神也很眼熟，有点像奥丁看着弗利嘉那种。 洛基心里咯噔一声，不管这两个人，飞速跑了。 约书亚看了眼洛基离开的背影，没太在意，问托尔以后打算怎么办？还要去找时间缝隙里的那个洛基吗？ 托尔勾了勾他的手指，回答：“我得先保证，不会有任何事再发生在你们身上。” 弗利嘉，奥丁，十五岁的洛基，约书亚，阿斯加德的所有人和一草一木，还有他远在地球和宇宙中的朋友们。 他这次有一千年的时间，去做原本的自己做不到的事情，把所有在乎的都抓牢在手中。 “好。”约书亚点点头，“我一直都在。” 托尔与他对视，蓝眼睛里是隐隐的担忧：“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会走的，对吧？” “当然，毕竟我不会死嘛。”约书亚莞尔。 他们交换了一个吻，阿斯加德的落日下，约书亚的嘴唇反射出钻石般的碎光。